頭
外觀
三月二十五日的《申報》上有一篇梁實秋教授的《關於盧騷》,以為引辛克來兒的話來攻擊白璧德,是「借刀殺人」,「不一定是好方法」。至於他之攻擊盧騷,理由之二,則在「盧騷個人不道德的行為,已然成為一般浪漫文人行為之標類的代表,對於盧騷的道德的攻擊,可以說即是給一般浪漫的人的行為的攻擊。……」
那麼,這雖然並非「借刀殺人」,卻成了「借頭示眾」了。假使他沒有成為「一般浪漫文人行為之標類的代表」,就不至於路遠迢迢,將他的頭掛給中國人看。一般浪漫文人,總算害了遙拜的祖師,給了他一個死後也不安靜。他現在所受的罰,是因為影響罪,不是本罪了,可歎也夫!
以上的話不大「謹飭」,因為梁教授不過要筆伐,井未說須掛盧騷的頭,說到掛頭,是我看了今天《申報》上載湖南共產黨郭亮「伏誅」後,將他的頭掛來掛去,「遍歷長岳」,偶然拉扯上去的。可惜湖南當局,竟沒有寫了列寧(或者溯而上之,到馬克斯;或者更溯而上之,到黑格爾等等)的道德上的罪狀,一同張貼,以正其影響之罪也。湖南似乎太缺少批評家。
記得《三國誌演義》記袁術(?)死後,後人有詩歎道:「長揖橫刀出,將軍蓋代雄,頭顱行萬里,失計殺田豐。」當三個有閉之暇,也活剝一首來吊盧騷:「脫帽懷鉛出,先生蓋代窮。頭顱行萬里,失計造兒童。」
四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