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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澤齋遺稿/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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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麗澤齋遺稿
卷之三
作者:權載運
1787年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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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景元讀書山房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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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曾從東坡李近夫而遊焉。近夫曰。勤讀六經。爲初學最先緊要工夫。吾以是爲敎人之程科。人有毀之者曰。經傳豈若通史。遷固豈若時尙。斂膝正襟而讀。豈若跏趺坐而浪吟。相敬揖讓。豈若爾汝而拍肩。困竆食淡。豈若殖貨而富吾身也。恆着長袍。豈若短衣以便體也。世之無師道久矣。莫若待吾學之少進。背而之他之爲愈。於是乎衆謗鋒起。門下相從者日益退。吾學日益無相資之人。吾徒之憂。誠深且切矣。今君留意學問。將讀書閒界。而其所攜之書。書傳若老先生集若文章軌範數卷而已。其從而去者。權鳳章,權亨復數人而已。能久而相敬。端坐念誦。忘世人之非笑而孜孜不已。不幾近於李近夫所謂緊要工夫者乎。章也固吾徒中樂而不叛去者也。復也雖非吾徒。而知吾徒之可與從而從之者也。章也難得而復也亦難得。今君得此兩難。從遊於幽閒寂寞之間。而讀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之書。雖爲人非笑。而吾學益長。吾智益明。吾身益修。吾道益進。今日得一亨復焉。明日得一亨復焉。則吾道之得亨復將無竆。而人之非笑者。或信而向之矣。吾徒何患乎無朋友。吾學何患乎無相資之人。吾徒之取譏謗於人者。何患乎無已時也。今行之所關若是。其勉乎哉。其勉乎哉。噫。權亨復。吾故人子也。膚骨淸瑩。材調不凡。其工夫次第。與近夫所言。大略相似。於其行歷。擧近夫之言而證之。且喜景元得益友。賀而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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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圃窩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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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君汝定。近移家於北山之下。功旣訖。書於堂之壁曰學圃窩。請余記甚勤。余以爲汝定之家。環以數畝之田。汝定其眞爲圃於此。而學圃人之術者乎。抑託名於圃而隱於圃者乎。抑寓意於圃而有不圃之圃者乎。吾將爲汝定語圃之極功而進之於道也。蓋圃之爲業。但止於蒔花種菜。以資一時之用。則是直田野間一老圃而已。奚足貴哉。故吾夫子於樊遲學圃之請。以吾不如老圃告之。蓋以彼不務爲學。而其志只止於力穡故也。今夫吾人腔子裏。自有半畝丹田。是田也。上帝之所以畀於人。而人之所得以爲人者也。苟能仁以種之。義以培之。朝耘暮鋤。日就月將。則其所獲之多。將至於終身用之而不能盡矣。奚止於圃中之一花一菜而已哉。吾將語子以治田之道。舌以耕之。口以播之。目以辨其稂莠。其未發也。必存養之。其已發也。必省察之。茅塞必誅。牛羊必禁。螟螣蟊賊。必除去而遠之。培養焉。栽植焉。孜孜不已。則天之所覆。日之所臨。光風所吹。霽月所照。時雨所及。我圃中生生而無竆者。當日日長養。充塞天地之間。夫焉有苗而不秀之患哉。以至伊川之菽粟。雲谷之杞菊。濂溪之君子花。康節之梧桐楊柳。亦可幷樹於我圃之中。如使樊遲學圃之意有及於是。夫子必心喜而與之矣。今汝定若徒圃於數畝之田。而不圃於方寸之地。則是捨近而求遠。急末而忘本者也。雖終歲勤動。役役不暇。手足爲之腁胝。而甕盎之粟。費用難貯。未免餒在其中。曷若吾圃之力少功多。而終身有餘者乎。汝定取捨之分。必有在矣。遂不辭而爲之記。

洗塵流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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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澤齋前有溪。出自萬樹洞。南流合於湖。居於溪邊者。必澣衣於此。必濯纓於此。齋之生。又逐日頮面於斯。因名其流曰洗塵。其意亦深矣。噫。自近而遠。由內而及外。非吾徒爲學之方乎。衣之汙也。思所以澣之。纓之垢也。思所以濯之。面之塵也。思所以頮之。至於心之染汙而昏蔽者。獨不思所以洗滌之。其可謂遠近內外之得其序乎。內而洗心。日新又新。要常如此無間。則如水之淸。如水之空。而滓穢凈盡。表裏瀅澈。庶不負此流之得名也。乙丑十一月上澣。麗澤齋主人記。

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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擬祭江左權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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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痛哉。公之名名於世多矣。今世之人。孰不知公之名名於世也。以家世而名於世。以忠義而名於世。慷慨激昂而名於世。詩而文而名於世。英邁豪爽而名於世。美姿相善談論而名於世。世之人其不見公者。皆欲見公之面。其見公面而不聞其談說者。皆欲聞其談說。其聞其談說。而不得其詩文者。皆欲得其詩若文。以是而公之名名於世不衰。至於丙寅。以重試名於世。至於丁卯。以深於易。得睿奬而名於世。至於戊辰。以得一縣而爲民瘼。不避強禦。大髡封松而又名於世。嗚呼。公之名名於世者。止於斯而已耶。如使公而得享遐壽。則名不止於斯。崇顯其位。則名不止於斯。通使異國。得遇盤錯。則名不止於斯。而此則公之不自由者。其所以爲名而名於世者。於公之身。已自有矣。顧餘生並一世。居同一域。累見其面貌。熟聽其言論。又得其詩書各一篇而藏之。但所構書室。欲得其一詩一文以不朽於來後。而竟未能也。區區拙篇。欲得其一語斤正。而又未能也。佳山勝景。又欲躡後塵宣湮欝。而亦未能也。則公亡而吾之恨亦大矣。嗚呼。古人云。名不虛得。名之所存。謗之所歸。以公之名名於世。如是之多。世之聞公之名者。或有疑之者。或有嫌之者。或以其不及而謗之者亦有之。豈公之名名於世者。有不能副實而然耶。大名難副實之言。初非爲如公者發也。嗚呼。聞其名者人也。得其名之所以名而名於世者公也。公之名何止於今世。何止於一國。故歷擧名字而痛哭之。

祭金生鳳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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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二十三年丁卯五月二十一日庚戌。卽金秀才周瑞卽遠之日也。安東權載運。適與先忌相値。不得臨穴。乃以前三日戊申。具脯果薄奠。奠於柩前而哭之曰。嗚呼。周瑞端雅之質。秀美之才。樂善之心。向學之誠。其將止於斯而已耶。譬若春園品花。芳心內美。纔吐其香。奄見摧折。其何不使余痛惜失聲而長號也耶。嗚呼。朴生時繪。才調絶特。長於君二年。亦先君二日而逝。吾徒自此益孤。嗚呼慟哉。

祭權同知益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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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世丈同樞權公。視疾數月疾漸革。迺以書告訣於平生執友。戒飭子若孫。送終諸節。務致儉素。無怛化意而從容大歸。小子載運。揆以世契之厚。卽宜匍匐於斂殯之際。而身有疾。廢出入。未果遂誠。迺於入地前一日丙寅。謹遣隣生金復鍊。敢致粔籹時果之奠。再拜而告曰。嗚呼。吾公淸德。豈易諒哉。吾公才望。豈易言哉。吾公平昔。誰不知之。而抑人之未盡知者。惟小子知之。則小子之所以景慕公尊仰公者。果如何哉。粵於癸丑秋。爲顧齋李先生御。執轡而訪公於公之第。公不在焉。先生恨之。小子亦不樂。蓋先時。先生問此間好氣節人。謹以吾公對。略言其平日言行。先生聞之。嗟歎不已。先生之訪。旣非偶然。小子之對。亦非阿私。先生之不遇而恨之。小子之引車而不樂。非以公有淸德才望而然耶。嗚呼。公平生好書畫。小子近得西洋國畫本。思欲一經盛覽。聞公之有疾。畫凡三入袖。而竟未往焉。此又小子之恨也。嗚呼哀哉。

祭權同樞兆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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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小子內外家諸父兄。不爲不多。而不倖十數年來。零落殆盡。惟公以仁厚慈愛之德。撫存門內諸孤。無異己子。小子兄弟。一自癸亥以來。愛戴依仰。不啻赤子之於慈母。而貧窶滅裂。未效涓埃之報。公嘗以子若孫。謬托其敎導之任。而自顧空踈。無作人手段。不敢保其能承至意。此又愧恨無已者也。居常以百年之壽祝之。而風燭奄忽。萬事成空。私心痛割。寧有已耶。雖然。公年高位尊而子孫滿堂。五世相承。俱存無故。是所謂大德之報。吾又何憾焉。伏惟尊靈。如昨歆右一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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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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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秋九月。與三弟景元。步往觀東海。蓋渾浩濶遠。不見其涯涘。而層濤洶湧。進退無常。噴薄飛沫。如凍氷沃雪。其險如此。而舟艣之往來不絶。問之蒿師。波濤危惡。纔數里之內。過此以後。則無一點波。船甚安。若從坦道上去雲矣。歸臥草堂。蒼漭大洋。常在心目之間。精神覺淸爽。氣岸覺深遠。豁然灑然。若有所得。躁暴忿懥。亦減得分數。

書齋夜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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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七月旣望之夜。余與冠童六七人。遊室之南牖下。三弟景元。從麗澤齋中來。俯而請曰。今夜。蘇子秋也。虛度可惜。願與同志十數人會於書齋。以續蘇子赤壁之遊。共賞蘇子旣望之月如何。余曰。人之興趣。隨其所處而各自不同。何效顰爲也。蘇子行吟澤畔。愀然有世外冥漠之思。寄興風月。爲作此遊。以宣其湮欝。賦以歌之。以寓其荒涼悽惔之意。秖今千載之下。不能無志士之感。因以有蘇子秋蘇子月之號。然七月旣望。月白風淸。當爲年年吾與子之良辰。今乃假借蘇子。指以爲六十年一有之夜。豈不誤哉。今吾兄弟俱以無事之人。安居於書室之中。吾親在坐。諸益皆意中人。論文談理。吟風詠月。以終今夜。明年如此。又明年如此。不亦樂乎。況赤壁之遊。老蘇安在子由侍乎。景元聞而謝曰。吾兄之言是矣遂盡懽而罷。

搬柴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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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秋。納禾稼畢。召學子十數輩大入田。取其根搬運之。蓋將以代薪溫堗也。主人病且無屨。相去咫尺。而不能往見。出戶外。從陽氣照處。閒坐而看。七八十步之間。負者戴者抱者荷者挾者。相屬不絶。而有以左手奉持而右手覆而按者。有以右手奉持而左手覆而按者。有無一箇遺失而全之者。有遺之而不知其遺者。有知其遺而力不能收拾者。有自初遺落而比到負空索者。有汗赭者。有裸體者。有一手執其袴而一手拭其面者。有贔屭而曲躬者。有平身而用左右手翔之者。有大抱不省前者。有大荷橫倒仄者。有僕者。有走者。有負而拾前人之遺失者。有遺失而不顧者。有直前來者。有迂迴而若叛去者。有懶者。有勤者。有樂爲之者。有強勉而姑從之者。千態萬狀。不可盡記。主人見而樂之。索筆書之如右。

醫學說警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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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者積年服藥而未得效。伏枕涔涔。見余而言曰。世無醫者。吾今死矣。余曰。大郡十數。小郡亦不下一二。何謂無醫也。病者曰。吾所謂無者。非謂其眞無也。雖有其名而無其實。謂之無也。不亦宜乎。吾病之多年。子之所知也。求諸東西。服藥千裹。而卒未見其效也。因出示藥錄。餘一一考閱。凡數十百本。其所服十居八九。而皆未能準其數。或以賤代貴。以臣爲君。或焙炒不以其法者。亦十八九矣。余卷其軸而徐謂之曰。子其死矣。毋咎人爲也。今世亦豈無一二知醫理者乎。子服其藥。而不以其法。藥之不效。子之過矣。取其中一藥。使之不用代材。必正佐使。依其方連下。而厥疾乃得半減。醫家聞之。以爲若不加一倍服之。不過數月。必復如初。居一二月。果復發甚劇。於是大恐懼。更服其藥。一如其言。疾遂已。余以是詰之曰。大命雖在天。而治方在人。其在天者。非可圖也。其在人者。固當盡其道。今若不盡其道而委之天可乎。歸之於天不可。況謂之世無醫乎。有人於此。使其子弟授學於人。而不從其人之敎戒。及其學不成也。乃謂之不知敎術可乎。何以異於是。噫。事不同而理同者。莫此若也。凡爲學者。若以此道求之。其成就不難矣。於是乎書以警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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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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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有息女當嫁年。議婚於宣城申氏之家。族人故舊皆不可曰。申氏子卽權某之甥也。權某於子之祖父。爲姨從妹之孫也。則子之於權某。爲八寸戚子之子。與申氏子爲十寸戚。約婚爲夫婦。是可忍乎。是可忍也。禽獸之不若矣。子莫爲也。必欲爲之。行將與子絶矣。強者怒於言。懦者怒於色。聽者不察也。和而唱之。信而爲然。申氏亦聞而懼。余笑而歎曰。夫禮始於何時。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以其有人倫也。配匹爲人倫之始。故聖人必致謹於婚姻之禮。不娶同姓。見於周禮之書矣。今申與權合姓。非有同姓之嫌。而人之多言。至於如此。多見其無所稽也。夫今世婚姻之失禮也。亦多矣。兄弟逆次。謂之逆婚。男女幼少。謂之早婚。喪制未畢。謂之喪婚。而今男女皆居長。爲犯逆婚律乎。男女皆年長。爲犯早婚律乎。男女父母俱無故。爲犯喪婚律乎。昔黃勉齋。朱文公之女壻。而文公以勉齋之子。爲孫女夫。是內外從爲夫婦也。呂滎公之妻。張待制之女。而待制之妻。與滎公之母。俱是魯宗道之女。則是姨從爲夫婦也。異姓四寸之爲夫婦。朱黃張呂之所不避。則況姨從之曾孫。申與權姓不同。不逆不早不居喪而爲夫婦者。有何犯法。有何違禮之事。而道路相傳。峻辭攻斥。甚矣人之好議論也。噫。制禮者周公。而孔子曰。吾從周。同姓之不可娶。不啻如三綱五常之三代相因。而吾儕之有犯於此者。不知其幾何。未聞有非之者。獨於異姓踈戚之相婚。羣起而攻之。政所謂欲勝於周公孔子者也。雖有言者百輩。吾何憂焉。未幾人言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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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考遺墨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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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考筆蹟載家牒者多。皆信手胡草。或於冊面。書詩句處多有之。而亦皆衰耋放筆之餘。獨恨少年時遺墨。一無存者。一日戚姪權戊叔持古今詩五七言一卷冊子而來曰。此非吾戚曾祖手書者乎。得於渭陽書篋中。而筆法相似。敢持以來獻。載運驚喜而受之。察其心畫端正。又於卷首末空紙。着名署以表之。噫。此爲吾王考少時筆蹟無疑矣。遂執卷悽愴。泣書顚末。以爲傳家之寶雲爾。

書韓石峯所書車五山龍虎障子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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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傳五山能於詩。石峯能於筆。蓋二人者。內外兄弟之親。而生並一代。各以其所能鳴世。猗歟盛哉。吾嘗見二子之詩若書多矣。未有如龍虎障子之奇且壯。誠天下之至寶也。詩之雄豪如活虎。書之奇變如生龍。障子之得名龍虎。其以是歟。

書權來仲鳳儀畫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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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姪來仲。以忠信仁厚。克紹家業。又癖於書畫。架軸之富。殆溢車汗牛焉。歲丙戌冬。余有疾。渠兄弟迭往來問寒溫。一日。來仲使其弟彬也塗壁隙。因出其所儲畫簇一紙。懸而障之。畫卽永嘉地圖。而成於權通叔手者也。病未瘳。寒不堪。未能細究。至建陽日。氣息稍似安穩。乃能起坐。俯仰一一按考。太白逶迤而北來。黃池屈曲而西流。山水佳麗之氣。養得許多賢豪忠義氣節。功名事業之煥乎竹帛。聞乎後世者。雖不可一二數。而其或潛德幽光。澤而不川。湮沒無稱者。又不知其幾何。則豈一州之運氣有限。器量狹小。終不如四海崑崙之大。而不能無恨於其間者耶。遂使余泝黃池而尙論四海。躡太白而遠思崑崙。喟然興歎。思欲與來仲高擧遠引於一世之外。而不可得矣。聊以所感。命三弟景元書於畫之上方。又使景元作說書之於下方。此可以報來仲借障之意也耶。通叔吾友人子也。而不倖短命。今不在矣。摩挲素墨。不學嗚咽而淚下沾襟也。戚叔麗澤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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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友銘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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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有筆友。得於金雞之秋。失於黑豬之春。而其間以是而資記錄者。不知其數。嘗聞筆之壽以日。而此則在於我者三年於今。且余得於三弟景元。景元得於族姪時昌。未知在時昌者爲幾日月。在景元者爲幾日月。二人之所記錄者。亦各幾何。而余又得之。何其壽之獨多也。他則計之以日。或有以月以歲者。而此則歷年旣多。而三人所記者。亦不知其幾何。則蓋毛之極美而筆之最良者也。聞於時昌。迺族兄雲擧氏佐北伯時。得而送之者。蓋貂毛筆耳。地之相距數千餘里。而爲吾兄弟之用。若是之多且久。其契遇之不偶然。爲如何哉。遂用友禮而葬之。爲之銘曰。

綠幘紅袍。蒼顔赤心。心誠好之。硯北交深。三歲相隨。證古評今。同心之語。其利斷金。今焉已矣。永失知音。

麗澤齋約誓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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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自甲戌秋後。不復向書室。日。權童子仁極。以堂任墐塞畢來拜。慨然而前曰。室今潔矣。恐復有居處不謹。或啖草而以煙染之。或唾洟而以穢汙之者。敢望師席。特賜一言之重。以爲警省之地。遂書數行文。使之付於壁間。

大凡物之皜皜者爲潔。混混者爲汙。以身之察察而受物之汶汶可乎。故曰新沐者必彈冠。新浴者必振衣。此以吾之潔而惡物之汙者也。惡物之汙而必彈必振。外面好時。中自不敢不齊。今則居處之室。旣已潔矣。入此室者。必觀其壁。升此堂者。必觀其席。整齊衣冠。講習古書。則非但室之明凈。胷中自無一點塵穢。勉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