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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修類稿/卷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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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十四 七修類稿
卷三十五
卷三十六 

事物自然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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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縣勞勞亭,可對陶穀化化箋;世號棋為木野孤可對茶名草大蟲;羊曰美髯主簿,豬曰長喙參軍。亦皆自然可對也。

李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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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越石《扶風歌》有云:「惟有李騫期,寄在匈奴庭;忠信反獲罪,漢武不見明。」李騫期陵耶?字耶?官耶?

宋戴遺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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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嘗見太史宋公濂詩四冊,公親書者也,大字如指頂,小字如芝麻,或行或楷,真有龍蟠鳳舞之象,高可五寸,亦奇物也。惜為杭守張公取去。今學士集中之詩,不滿二百則,知遺落多矣。予家又藏公與戴九靈寄答古詩各十首,考之《九靈集》中,止得其六;而公詩集皆無之。且書乃當時吳德基,而題跋則王華川、揭少監、胡仲伸輩,而又裝潢成軸,襲以文錦,安知又不為他人之取乎?苟或敗壞,千古埋沒。今特錄置於稿,則又傳遞一番,彰者眾矣,亦慊收藏者之情。

宋詩云:攢眉入山林,已失山林性;玄造亦何為,使之仍遘病。熱中亦不舒,攻上風逾勁;僅存氣半絲,養此一朝命。命豈復在吾,乘化共歸盡;方州羅夾巷,百齡寓幾姓。大運既如斯,何須苦心竟;但我逆旅中,百感易交橫;交橫復焉如,歡然且孤詠。

山中有玄鹿,西行正騤騤;眾草吐芳滋,朝夕樂我饑。偃仰青石間,和鳴靈渚麋;伊誰施網罟,生致來軒墀。赴蹈絕湯火,奮觸無完肌;亦知天地間,久安豈其宜。

恐棲長林脫一字,庶可免禍機;禍機既弗脫,死生一任之。唯思石床前,前薇與雲齊;即當謝羈絆,采采不知疲。窘束勢方固,安能遂吾私。

昨日非今日,明朝異今朝;事變來如雲,斯須無根苗。紛糅不可遏,冰澀火復焦;人壽縱金石,刮剝當亦銷。所以古達士,心冥萬物交;流月不受雲,回飆任成濤。況當九春時,一青發新苕;好鳥從東來,飛鳴羽翹翹。中偕律呂音,聽之比咸韶;盎然太和內,塵慮息秋毫;吾身且並忘,誰復慕蟬貂。

洛陽有名園,奇葩泄春和;旖旎向人傾,誇麗明綺羅。曾未浹日間,飄雲隨風沙;豈惟花獨然,撫躬良自嗟。昔年發如漆,轉盼已半皤;此身元無根,寧不隨歲化。東衢西巷間,逝者日苦多;唯有山上石,亙古終不磨。況亦有時泐,尚何恤其他;我年逾半百,來日知幾何?誰家有美酒,鼓缶共高歌;有酒不高歌,銅仙將見訶。

盈盈白麵生,騎馬出重關;鐵衣何何,寶刀綴雙環;左右千貔貅,繡旗隨風翻;自雲將家子,執節征百蠻;常從大將軍,三箭定天山。飄搖意氣得,泰華欲成吞;庸豎震駭之,唶唶咸長歎。鄙我章句生,棄擲同糞丸;我固孱弱軀,久服章甫冠。世間紛擾徒,如何學神仙?為恐壽命促,汲汲求長年。中開龍虎鼎,烹鍛日月魂;回復存一氣,去入無窮門。日瞻九霄上,白鶴來翩翩;剛飆吹弗休,跬步不可前。迅景若流火,顛發白被肩;鬼啼丹台下,令人心鼻酸。禹書或飯牛,海風嘗引船;嬴劉有遺轍,皎若明鏡然。吾身無百年,先後終凋殘;幸有一寸心,萬世能長存。

華齡事觴翰,誌可移南山;學染血色絲,織成鳳與鸞。如何中歲論,厭讀仍厭觀;豈為血氣衰,惡此葩藻繁。至人抱太素,直溯羲皇前;一塵不可涴,白玉為肺肝。方知始學謬,中夜發哀歎;瞟瞟誇毗子,反誚為迂頑。驅雲駕飛濤,欲使歸筆端;憐之不敢嗔,再拜相與言:床頭有《周易》,時時宜細看。

誰家有高樓,朱戶淩雲開;綺帳結流蘇,眾色何蕤蕤。朝廷舞趙女,夕宴歌吳姬;笳簫雜琴瑟,其音愴以悲。自謂永世樂,千秋長若期;豈知旋踵間,樓毀人亦隨。荒煙壓白草,寒螿向人啼。盛衰固不常,居安可忘危?感予夜不寐,冥冥起遐思;鶉衣坐西軒,浩然千古懷。

我坐我不憚,我行我淒辛;我生七尺驅,不樂復何因。成童即窮經,豈因墮白紛;為是動中懷,有淚沾衣襟。犬馬齒未衰,但當日加勤;一息能契道,何須浪云云。年當四五十,所愧在無聞;於此苟無憂,可復名為人?是非姑置之,取琴彈秋雲;琴中有至和,忘悲以歡忻;所傷至已乖,何能鬯吾神。

戴詩云:結廬在窮巷,藝藿仍種葵;謂將究安宅,何意逢亂離。三年去復還,鄰室無一遺;我屋雖僅存,藿悴葵亦衰。海田既遭變,井邑還日非;扶杖一行遊,曆覽多所悲。本不居市廛,悔之將何追?庭前兩奇樹,常有好容色;年年遇雪霜,誰謂寒當易。道喪涉千載,親友誼日薄;既貴乃忘賤,歲晏孰堪托?厭此里中居,行行至徐國;不見新相知,惟聞古時跡。古有延陵子,施恩死逾博;一朝協心許,寶劍非所惜;此事難再逢,吾行復何適?

辭家獨行邁,捐軀遠從戎;已謂勳可建,如何誌無終?主將東南征,桓桓震群雄;苟秉先登羽,即定一舉功。自非陳力徒,亦可備折衝;制勝兩楹內,設奇尊俎中。獸尚憚為犧,人豈昧藏弓;況復已多賢,何能奮薄躬。

東州有一士,與世亦殊倫;借問何所殊?守賤與安貧。好爵吾不貴,至寶吾不珍;聘幣照閭里,視之若浮雲。灌木荒繞舍,薛蘿深擁門;豈忘其靡麗,苟得非所欣。舉世少知者,我獨慕其人;時時往見之,聊用瑩心神。願言攜壺酌,長與爾為鄰。

窮居寡人力,繞屋荒草莽;紛紛集鳥雀,寂寂絕輪鞅。病夫亦何為,呼兒具藤杖;時復林野中,披榛獨來往。田父荷鋤至,相與飲真賞;寧細雨露深,但說桑麻長;人生適意爾,何事蹈時綱。

少小秉微尚,遊心在六經;冉冉年歲遲,乃與塵事冥。入秋多佳日,何以陶我情;園蔬親可摘,新穀亦既升;命室釀美酒,一壺聊復傾;兒女戲我側,親戚還合並。此事已雲樂,吾生豈無成;俯仰百年內,忽如流如下缺一頁

對句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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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題無文

雁來紅首段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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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飛瓊扶上紫香車;玉簪墜地無人拾,化作東南第一花。」又黃魯直《題水仙》亦是此意:「淩波仙子生塵襪,波上盈盈步微月;被誰招此斷腸魂,種作寒花寄愁絕。」然三詩同一機軸,工巧略異。

狀元詩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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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狀元淳,初膺鄉薦至京師,將禮部會試時,盤礴間,聞酒樓上有婦人喚其名,舉頭觀之,則角妓也,乃知為同輩所啐。於是登樓吟曰:「千里邀遊赴帝京,忽聞樓上喚黎淳;狀元自是天生定,先遣嫦娥報我名。」已而果然。

白鷳駕象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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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有舞馬,祿山使舞不就而戮之。昭宗時又有猿,賜以緋衣,謂之猴部頭;朱溫既篡,引坐側,猿忽擲號裂衣,溫叱殺之。此世皆知也。若宋亡崖山時,有白鷳見幼主崩,哀鳴躑躅,竟墜水死。元有駕象,太祖登極,不肯拜跪,竟死殳下。國初林卿子羽有《義象行》。弘治間,主事張廷實有《白鷳歌》。嗚呼!可以人而不如鳥、舞馬、緋猿?

亦有《伍象行》云:「有象有象來大都,大江欲渡心谘且;誘之既渡獻天子,拜跪不與眾象俱。象奴勸之拜,怒鼻觸象奴;賜酒不肯飲,哺之亦不餔。屹然十日受饑渴,俯首垂淚憤且籲。天子命殺之,眾官束手莫敢屠;侍衛傳宣呼壯士,被甲各執丈二殳;象戰久不克,兵捷象乃殂。憶昔君王每巡幸,象當法駕行天衢;珊瑚錯落明月珠,被服美錦紅氈毹;紫泥函封載玉璽,萬樂爭擁群龍趨。玉璽歸沙漠,龍亦歸鼎湖;所以老象心,南來誓死骨為枯。嗟爾食祿人,空負七尺軀;高高白玉堂,赫赫黃金符,伊昔軒冕今泥塗。嗟爾食祿人,不若飯豆芻;象何潔?爾何汙?天子垂衣治萬世,俾全象德行天誅。嗚呼象兮古所無!嗚呼象兮古所無!」

《白鷳歌》云:「君不見瀘南秦吉了,餓死不首蠻夷邱;又不見唐家孫供奉,奮跳欲斷朱三喉。嗟爾白鷳急主難,委質翻配三忠儔。憶昔海黃霧四塞,天狗如雷墮東北;三辰鏖戰日無輝,伏屍百里海盡赤;六軍披靡可奈何,雲從飛龍赴碧波。白鷳籠中起躑躅,恨不握劍揮長戈;劍欲斷參政首,戈欲钃絕宣慰脰;請回飛龍駕雲車,直抵中原揮一帚。皇天不祚趙孤兒,白日不照吾心悲;聳身直翅輕一擲,竟與金籠飽鯨鯢。嗚呼白鷳乃羽族,報主恩義何其篤!如何廁中拉脅奴,禽獸之心人面目;太倉飽士多如林,算來何如豢此禽。羽衣縞裳奪霜雪,忠肝義膽鸞鳳音;隻今茫茫海天角,魂逐三忠戲冥漠;千秋化作精衛翔,悲鳴直待滄溟涸。」

對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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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部許尚書讚,乃尊亦吏部尚書,己先為戶部尚書;兄詔,亦嘗為南戶部尚書也。吾友俞子木為作一對云:「父塚宰,子塚宰,秉一代之銓衡;兄司徒,弟司徒,總兩京之會計。」又友陳敏之木,天台人也,受徽州歙縣訓導,書一聯於衙曰:「四萬八千丈山中仙客,三百六十重灘上閑官。」一則不可移易,則天生切對。

人影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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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聞近時有《詠人影》一詩,膾炙人口,予意佳固佳矣,然格律卑下,不免有沾皮帶骨之誚。昨讀《詞學筌蹄》,有楊樵雲一詞,尤佳也,今並錄之於稿,以見人才之高下如此。詩云:「不言不語過平生,步步相隨似有情;長向燈前同靜坐,每於月下共閑行。昨朝離去天將暝,今日歸來雨又晴;最是行藏堪愛處,顯身須要待時明。」詞云:「隻道空煙,又疑流水,依依卻是行雲。了然相對,又是夢紛紛。半面春風圖畫,黃金在,難鑄昭君。溪橋斷,梅花晴雪,端的白三分。真真難喚醒,本年抽藕,織得榴裙。甚徘徊窺鏡,交翼鸞文,一片飛花來去。並刀快,剪取晴紋,無情處,分明著眼,強半帶春醺。」

沈明德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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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初,杭庠生沈明德宣,嗜酒能文,尤工於詩畫,蕭散不羈,視功名如敝屣也,一時當道重之。嘗以課試不完,董學憲副吳原明因其疏於經學,且重聽,命賦耳聾詩,且限韻焉,因草書耳聾二字於水板。沈望見耳腳帶長,以為打字也,亟奔去;復召,喻以作詩。遂口占云:「紅塵飛滿舊青衫,貧病年來笑更兼;四十無聞聾亦順,半生多事老何堪。山蟬一任鳴方歇,穴蟻從教鬥飛酣;兀坐無言心似水,對人袖手倦清淡。」後應貢授安慶府學訓導,以內艱起復之說,竟以下缺一頁

常詩忘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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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題無文

呂洞賓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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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題無文

呂文互見首段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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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之已千之。《音初》曰:「聞其聲而知其風,察其風而知其志,觀其志而知其德。」孟子曰:「見其禮而知其政,聞其樂而知其德。」《用眾》曰:「戎人生乎戎,長乎戎,而戎言。」孟子曰:「楚大夫欲其子之齊語也,使齊人傳之。」此呂氏本前人語也。《本生》曰:「萬人操弓其射其一招,招無不中。」劉子期論曰:「萬人彎弧以向一鵠,鵠能無中乎?」《盡數》曰:「以湯止沸,沸愈不止,去其火則止矣。」董子曰:「揚湯止沸,不如釜底去薪。」又曰:「父不能傳之於子,臣不能入之於君。」韓子曰:「使道而可傳,則人孰不傳之於其子;使道而可獻,則人孰不獻之於其君。」此後人本呂氏語也。

三詩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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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元間,詩人裴交泰《長門怨》絕句云:「自閉長門經幾秋,羅衣濕透淚還流;一種峨嵋明月夜,南宮歌吹北宮愁。」後章孝標《對月》詩云:「長安一夜千家月,幾處笙歌幾處愁」,至於李商隱《龍池》詩云:「夜半宴歸宮漏水,薛王沉醉壽王醒」,題意不同,而俱一格也。

伊尹六就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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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曰:「五就湯、五就桀者,伊尹也。」五就之事,固不可考,苟以軻書為實錄,則於湯不止五就,其實六也。蓋伊尹之就桀者,湯進之也;則是先就湯,後就桀,反復者五;然後相湯而代之,此則其六就也。若言五就湯,則四就桀矣。孟子皆云五者,蓋不言其終竟伐桀之一就耳。柳子厚伊尹《五就桀讚》,細觀之,亦自可見,恐未能盡,復圖於左。此蓋伊尹出處之大節,不可苟也。

杜律虞注差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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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嘗讀杜詩《秋興八首》,虞注之謬者半焉,似皆穿鑿,隨正注下,今錄之於稿。

玉露凋傷楓樹林,巫山巫峽氣蕭森;江間波浪兼天湧,塞上風雲接地陰。叢菊兩開他日淚,孤舟一係故園心;寒衣處處催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

虞注:公因感此而自歎留夔州已經兩秋,故云叢菊之開,昔我嘗感而揮淚矣;然下峽孤舟,則猶滯此,一係我故園之心也;「他日」言向日,「一係」言始終心在故園而身滯舟中,係身即所以係心也。

愚意:公居蜀,見秋來江山之景,如此蕭森,則不勝其可悲,故計其歲月,則已見菊開兩度;而他日見之,感物思舊,亦必墮淚矣。今孤舟一係於此,不可以去,而故園則在心中矣,其不堪何如哉!中四句正指江山二字事,舊注似失其意。

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北斗望京華;聽猿實下三聲淚,奉使虛隨八月槎。畫省香爐違伏枕,山樓粉堞隱悲笳;請看石上藤蘿月,已映洲前蘆荻花。

虞注:嘗聞峽中猿啼三聲,客淚自墮;今我在此,則實聞之而下淚矣。嘗聞張騫八月乘槎奉使,今秋我不得歸,則八月乘槎之事或虛矣。我雖檢校工部員外郎,而與尚書入直之香爐相違遠者,以病之故;但聞此城樓之上,雉堞之間,笳聲隱隱,為可悲也。不特此耳,適間方見日斜,即今請看石上之月,已映荻花而明;光陰代禪,如此其速,豈不尤可惜哉。

愚意:公自南而望北,當作南斗峽中猿甚哀聽,其啼時真實,可以三聲而下淚。張騫窮河源,作奉使乘槎至蜀;今我無故而至蜀,則我之奉使也,亦虛隨騫八月之槎耳。昔也畫省香爐相從入直,今相違而伏枕於此,但聞山城樓上之粉堞隱藏悲笳而已。兩句皆在望字上來也,末二句是照前落日時已望京華,而石上藤蘿之月,猶在望也。常自乘涼,今倏爾已映於洲渚蘆荻之花,秋氣蕭瑟,通篇悲惋,實虛違隱,又是篇中之目。

瞿塘峽口曲江頭,萬里風煙接素秋;花萼夾城通禦氣,芙蓉小苑入邊愁。珠簾繡柱圍黃鵠,錦纜牙檣起白鷗;回首可憐歌舞地,秦中自古帝王州。

虞注:明皇友愛五王,嘗自宮中穿夾城,至花萼相輝樓同寢,故云通禦氣也。芙蓉苑又近曲江,乃天子遊幸之地,而關中數亂,故云入邊愁中。又言花萼樓中之簾柱,皆盤黃鵠宛轉之形,珠則織,繡則畫也;苑外江中,御舟常驚白鷗飛起,以錦纜牙檣之華彩也。若此皆歌舞之地,今則焚蕩殘毀,令人回首良可憐惜也。然神京地裏,又在秦中,終非天下所能及也,我安得而不思歸耶?

愚意:明皇友愛,起花萼相輝之樓,穿夾城以幸其上;通禦氣,通天子之氣也。而內一不修,納壽王之妃,召祿山之禍。漁陽報至,則芙蓉苑遊幸之地,忽已入邊塞之愁矣。此二句一意直下。公在蜀故,因及幸蜀之萌其初也,樓上何所有,則珠簾繡柱,圍繞焚香之金鶴;苑中何所有,則錦纜牙檣,驚起在水之白鷗。今而豪華蕩盡,回首可憐,不知此秦中乃自古帝王之都,可不保其基業哉?舊注不知其旨意之所在,而黃鵠、白鷗之解,尤為穿鑿。

昆明池水漢時功,武帝旌旗在眼中;織女機絲虛夜日,石鯨鱗甲動秋風。波漂菰米沉雲墨,露冷蓮房墜粉紅;關塞極天唯鳥道,江湖滿地一漁翁。

虞注:乃謂劍關、秦塞,造天之高,惟一鳥道,所以不易還,以見此池之景;唯順流下峽,則江湖滿地,任我漁翁之漂泊,亦豈不令人感歎乎。

愚意:中四句在眼中之物也,今日不修武之備,徒見「虛夜月」、「動秋風」而已;菰米沉雲,蓮房墜粉,感歎深矣;關塞極天之高,唯飛鳥往來,人不得而至之;而江湖滿地,俱有兵戈,隻我若一漁翁而已,何不歸依耶?「唯」字一字,正見深惜長安之意。舊注牽強,反失本旨。

東坡兩韻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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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波雜志》載:東坡留題南康寺重湖軒詩曰:「八月渡重湖,蕭條萬象疏;秋風片帆急,暮靄一山孤。許國心猶在,康時術已虛;岷峨千萬里,投老得歸無。」蘇自以律詩可用兩韻,引李誠之《送唐子方》兩押山難字為證,今人遂為口實。予以坡詩必信手塗抹,而僧特寶這,故言如此,未必當時有跋也。苟如僧言隻漏無字,庶幾可耳;況此又非古韻,若李詩既是律矣,豈可兩押韻耶?若曹植《七哀詩》,有徊、泥、諧、依四韻,王粲有攀、原、安三韻,子美《夔府詠懷》排律,重用纏、船、弦字,退之《詠筍》,重用根字皆有之;若律則不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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