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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類苑/卷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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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事實類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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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俗雜誌(一)


辰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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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州朱砂,嘉者出蠻峒錦州界狤獠峒老鴉井,其井深廣十丈,高亦如之。欲取砂,必聚薪于井,俟滿,火燎之,石壁迸裂,入火者既化為煙氣矣,其偶存在壁者,方得之,乃青色頑石。有砂處,即有小龕,龕中生白石床如玉,床上乃生丹砂,小者如箭鏃,大者如芙蓉,光如磬玉可鑑,研之如猩血。砂洎床大者重七八斤,價十萬,小者五六萬。晃州亦有赤色,如箭鏃,帶石者得自土中,非此之比也。

膋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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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宗時,有人奉使交趾,以膋羹配籠餅而食,羹中血皆如皂莢子,雖味不甚佳,莫知其何以致然。洎迴,苦求其法,乃取牛蜱瀹而去其皮耳。

華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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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華清宮在繡嶺之下,山半有玉蘂峯,天聖末,予為學于山之嶺,所謂朝元閣者。峯側有夾柱,作王母之像,雖小有損腐之處,而丹青未甚暗昧。其御階,甃以蓮花塼千餘步,則栽一石柱,端有孔,相傳云:開元、天寶中,貫以紅綿,宮女攀援而上。慶曆中,再游,論王母之像,失之已久,石柱孔已為庸道士燒為灰而塗壁矣。嶺之陰,溫泉湧流,嶺之南,有丹霞泉者,極寒冽,予嘗夏盥于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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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華清宮,今靈泉觀也。七聖殿之西隅,十數步間,有皂莢一株,合數人抱,枝幹頗瘁。相傳云:明皇洎貴妃,共植于此,每歲結實,必有十數莢合歡者。京兆尹命老卒數人守視之,移接于他枝,則不復合歡也。杜大監植嘗言:南方無好羊洎酪,惟魚稻為嘉,故南人嗜之。北方魚稻不多,而肉麵嘉,故北人嗜之。易地則皆然,不必相非笑也。杜大監以下,疑係他條羼入。

白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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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北四十里,有白石碑驛,其西有疎陂,東有鴨陂,白碑亦當作陂澤之陂也。蓋驛側數里,有後梁宣、明二帝墓。唐相蕭嵩為其祖立碑于驛之北,因此人以陂為碑,誤也。

虎畏橐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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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禧中,有武臣赴官青社齊州北境,時河水漸退,葭菼阻深。武臣以橐駞十數頭負囊篋,冒暑宵征。有虎蹲於道右,駞既見,鳴且逐之,虎大怖駭,棄三子而走。役卒獲其子而鬻之。

石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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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西地名魚龍,出石魚,掘地取石,破而得之,多鯽洎鰍,亦有數尾相隨者,如以漆描畫,鱗鬣肖真,燒之尚作魚腥。魚龍,古之陂澤也,豈非魚生其中,山頹塞漸久,而土凝為石,故破之有魚形。今衡州有石魚,無異隴州者。杜甫詩有“水落魚龍夜,山空鳥鼠秋”,正謂隴州也。

沸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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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江自湖口而上,有沸沙。舡行或屹然而止,其下即沙,水湧沸,舟子無以施其力,俄頃即至湮溺。為蘆簟五七番,置油米于其上,挑之舡下,乃得行。

石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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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陵出石燕,舊傳遇雨則飛。嘗見同年謝郎中鴻云:“向在鄉中山寺為學,高巗石上有如燕狀者,因以筆識之。石為烈日所暴,忽有驟雨過,所識者往往墜地,蓋寒熱相激而迸落,非能飛也。”予向過永州,有人贈一石板,上亦有燕形者在焉,土人呼為燕窠。

陽朔石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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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州左右,山皆平地拔起數百丈,竹木蓊鬱,石如黛染。陽朔縣尤佳,四面峯巒駢立,故沈水部彬嘗題詩曰:“陶潛彭澤五株柳,潘岳河陽一縣花。兩處爭如陽朔好,碧蓮峯裏住人家。”

南海啖檳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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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地氣暑濕,人多患胸中痞滯,故常啖檳榔,日數十口。以勃樓藤洎蜆灰同咀之,液如朱色。程師孟知番禺,凡左右侍吏啖檳榔者,悉杖之,或問其故,曰:“我惡其口唇如嗽血耳。”

蟻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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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南暑月欲雨,則朽壤中白蟻蔽空而飛,入水翅脫,即為蝦。土人遇夜於水次秉炬,蟻見火光,悉投水中,則以竹簁漉取,摶之如合捧,每摶一兩錢,以豚臠參之為鮓,號天蝦鮓。又有大赤蟻,作窠於木杪,有數升器者取其卵并蟻,以糝洎薑鹽釀為鮓,云味極辛辣。

杭人好飾門窗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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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八年,淮浙大旱,米價翔踴,人多殍餓。杭人素輕夸,好美潔,家有百千,必以太半飾門窗,具什器。荒歉既甚,鬻之亦不能售,多斧之為薪,列賣于市,往往是金漆薪。

木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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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饅頭,京師亦有之,謂之無花果,狀類小梨,中空,既熟,色微紅,味頗甘酸,食之大發瘴。嶺南尤多,州郡待客,多取為茶床高飣,故云:“公筵多飣木饅頭。”或謂嶺南諸州,刻木作饅頭狀,底刻字云:“大中祥符年,一樣造五十隻”,談者之過也。並倦遊雜錄。

嶺南人相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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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南風俗,相呼不以行第,唯以各人所生男女小名呼其父母。元豐中,余任大理丞,斷賓州奏案,有民韋超,男名首,即呼韋超作父首,韋遨男名滿,即呼韋遨作父滿,韋全女名插娘,即呼韋全作父插,韋庶女名睡娘,即呼韋庶作父睡,妻作嬸睡。

閩人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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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人謂子為囝,謂父為郎罷,故顧況有囝哀閩一篇曰:“囝生閩方,閩吏得之,乃絕其陽,為臧為獲,致金滿屋,為髠為鉗,如視草木。天道無知,我罹其毒。神道無知,彼受其福。郎罷別囝,吾悔生汝,及汝既生,人勸不舉,不從人言,果獲是苦。囝別郎罷,心摧血下,隔地絕天,及至黃泉,不得在郎罷前。”蓋唐世多取閩童為閹奴以進之,故況陳其苦以諷焉。並青箱雜記。

西域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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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人文章用北狄事,多言黑山。黑山在大漠之北,今謂之姚家族,有城在其西南,謂之慶州。予奉使,嘗帳宿其下,山長數十里,土石皆紫黑,似今之磁石,有水出其下,所謂黑水也。胡人言,黑水原下委高,水曾逆流,予臨視之,無此理,亦常流耳。山在水之東,大底北方水多黑色,故有盧龍郡,北人謂水為龍,盧龍即黑水也。黑水之西,有連山,謂之夜來山,其山極高峻。契丹墳墓在山之東南麓,近西有遠祖射龍廟,在山之上,有龍舌藏于廟中,其形如劍。山西別是一族,尤為勁悍,惟啖生肉血,不火食,胡人謂之山西族。北與黑水胡,南與韃靼接境。見筆談。

洛陽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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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至京六驛,舊未嘗進花,李文定公留守,始以花進。歲差府校一人,乘驛馬,晝夜馳至京師,所進止姚黃、魏紫三四朵,用菜葉實籠中,籍覆上下,使馬上不動搖,亦所以禦日氣。又以蠟封花蔕,可數日不落,迄今歲貢不絕。

海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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胊山有花類海棠,而枝尤長,花尤密,惜其不香,無子。既開,繁麗裊娜如曳錦帶,故淮南人以錦帶目之。王元之以其名俚,命之曰海仙,而為詩曰:“春憎窈窕教無子,天為妖嬈不與香。”又曰:“錦帶為名太卑俗,為君呼作海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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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後主,留心筆札,所用澄心堂紙,李廷珪墨,龍尾石硯,三物為天下之冠。自李氏亡,龍尾石不復出。景祐中,校理錢仙芝知歙州,訪得其所,乃大溪也。李氏嘗患溪深不可入,斷其流,使由它道。李氏亡,居民苦溪之回遠,導之如初,而石乃絕。仙芝移溪還故道,石乃復出,遂與端溪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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淄州淄川縣梓桐山石門澗,有石若青金色黑相雜,其文如銅屑,或曰即自然銅也。理極細密,范文正公早居長白山,往來于此,常見其石。皇祐末,鎮青,遣石工取以為硯,極發墨,頗類歙石。今東方人多用之,或曰范公石,然不耐久,久則石乃斷裂。並澠水燕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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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為兒童時,見端溪硯有三種,曰岩石,曰西坑,曰後歷。石色深紫,襯手而潤,幾於有水,叩之聲清遠。石上有黯青綠間暈,員小而緊者,謂之鸜鵒眼,此乃岩石也,採於水底,最為土人貴重。又其次則石色亦赤,呵之乃潤,叩之有聲,但不甚清遠,亦有鸜鵒眼,色紫綠,漫而大,此乃西坑石,土人不甚重。又其下者,青紫色,向明側視,有碎星光點,如沙中雲母,石理極慢,乾而少潤,扣之聲重濁,亦有鸜鵒眼,極大而偏斜不緊,謂之後歷石,土人賤之。西坑硯三當巗石之一,後歷硯三當西坑之一,則其品價相縣可知矣。自三十年前,見士大夫亦得端巗石硯者,予觀之,皆西坑石也。邇來士大夫所收者,又皆後歷石也。豈唯世無巗石,雖西坑者亦不可得而見矣。東軒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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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彥猷,清簡寡欲,不以世務為意。公退,一室蕭然,終日默坐,唯吟詩臨書,烹茶試墨,以此度日。嘉祐中,守青社,得紅絲石於黑山,琢以為硯,其理紅黃相參,又如林木,或如月暈,或如山峯,或如雲霞花卉。石自有膏潤,浮泛墨色,覆之以匣,至數日不乾。彥猷作硯錄,品為第一,以謂自得此石,端溪、龍尾,皆置不復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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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陽蔡君謨嘗評李超,易水人,唐末與子庭珪度江,至歙州,以其地多美松,因留居,以墨名家。本姓奚,江南賜姓李,珪或為邽,弟庭寬、庭實,男承晏,男文用,皆有聞易水。江南又有朱君德、柴珣、柴成務、李文遠,皆遇陳贇,著名當時。其製有劍脊圓餅握墨、進貢墨、供堂墨,面多為龍紋,其幙音漫有宣府字,或止云宣城,著姓氏,或別州府。今人間亦有傳者。仁宗嘉祐中,宴近臣于羣玉殿,嘗以其墨賜之,曰新安香墨。其後翰林諸君承賜者,皆庭珪雙脊龍樣,尤為佳品。

鰐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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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平中,陳文惠公謫官潮州,時潮人張氏子濯于江邊,為鰐魚食之。公曰:“昔韓吏部以文投惡溪,鰐魚為吏部遠徙。今鰐魚賊人,則不赦矣。”乃命吏督漁者,網而得之,鳴鼓告其罪,戮之于市。圖其形,為之贊,至今人多傳之。鰐大者數丈,或玄黃,或蒼白,似龍而無角,類蛇而有足,睅目利齒,見之駭人。卵化山谷間,大率為鰐者十二三焉,餘或為黿,或為龜也。喜食人畜,其食必以尾卷去,如象之任鼻也。

法相院矮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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亳州法相禪院矮檜,高纔數尺,偃亞蟠屈,枝葉繁茂,不可圖狀。唐大中年,李待價石記云:“圓蔭三丈餘”,距今又三百餘年,廣袤五六丈,為一郡之珍翫。士人目其寺曰“矮栝”。真宗祀老子,嘗駐驆其下,今御榻尚在,故子履詩曰:“先皇玉座親臨地,故老于今涕泫然。”

慈航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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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狼山廣教寺,在唐為慈航院,院在江中山上。昔人有詩曰:“飛來靈鷲嶺,化在寶陀山。”山前後乃江海相接處,舟出二山間,水湍礙石,率多覆溺。昔有僧率其徒,操楫以護之,舟免觸石之患,故有慈航之名。近年江水南徙,山之前後皆陸田,後人又有詩曰:“昔年船底浪,今日馬蹄沙”,皆紀實也。

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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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后土廟有瓊花一株,潔白可愛,歲久,木大而花繁,俗目為瓊花,不知實何木也。世以為天下無之,唯此一株。孫冕鎮維揚,使訪之,山中甚多,但歲苦樵斧野燒,故木不得大,而花不能盛,遂不為人貴。孫傷之以詩曰:“可憐遐僻地,常化燎原灰。”近京師亦有之,或云:乃李文饒所賦玉蘂花也。並澠水燕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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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后土廟有瓊花一株,或云自唐所植,即李衞公所謂玉蘂花也。舊不可移徙,今京師亦有之。李學士家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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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茶盛於江南,近歲製作尤精,龍鳳團茶最為上品,一斤八餅。慶曆中,蔡君謨為福建轉運使,始造小團,以充歲貢,一斤二十餅,所謂上品龍茶者也。仁宗皇帝尤珍惜,雖輔相未嘗輒賜,唯郊禮致齋之夕,兩府各四人,共賜一餅。宮人剪金為龍鳳花,貼其上,八人分畜之,以為至寶,不敢輒試。時有佳客出而傳玩,歐陽文忠公云:“茶為物之至精,而小團又其精也。”澠水燕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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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州,陸羽茶經尚未知之,但言福建等十二州未詳,往往得之,其味極佳。江左日近方有蠟面之號,李氏別令取其乳作片,或號曰京挺的乳,及骨子等,每歲不過五六萬斤,訖今歲出三十餘萬斤。凡十品,曰龍鳳茶、京挺的乳、石乳、白乳頭、金蠟面、頭骨、次骨,龍茶以供乘輿及賜執政親王長主,餘皇族學士將帥皆得鳳茶,舍人近臣賜京挺的乳,館閣白乳。龍鳳、石乳茶皆太宗令坐江左,乃有研膏茶供御,即龍茶之品也。丁謂為北苑茶錄三卷,備載造茶之法,今行於世。楊文公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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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茶出於福建,草茶盛於兩浙,兩浙之品,日注為第一。自景祐已後,洪州雙井白芽漸盛,近歲製作尤精,囊以紅紗,不過一二兩,以常茶十數斤養之,用辟暑濕之氣。其品遠出日注上,遂為草茶第一。青箱雜記。

取碑碣為塔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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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故都多古碑石,景祐初,章獻太后遣中使建塔城中,時姜遵知永興,盡力於塔,悉取碑碣以為塔材,漢唐公卿墓石十亡七八。楊大年談苑敍武行德金石厄事,宋有天下百餘年,長安碑刻再厄矣,惜哉!

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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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李衞公維州,吐蕃得之,號曰無憂城。景祐中,或以其與濰州名相亂,郵置文字率多往來住滯,乞改其名,仁宗曰:“此足以威西戎”,乃改曰威州。

西溪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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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陰楊褒,好古博物,家雖貧甚,而書畫奇玩,充實巾橐,家姬數人,布裙糲食,而歌舞妙絕。故歐陽公贈之詩曰:“三脚木床坐調曲”,蓋言褒之貧也。褒,皇祐中,宿華州西溪寺,夜闌燈滅,於閽中有光燁然,旦起視之,石也。詢寺僧,云:“西溪華下勝處,郡僚宴集之地,每以此石鎮內耳。”至夜,褒移至它處,光復在焉。意其蘊玉,因求得之,輦至都下,使玉工視之,以為然,剖之,得玉徑數寸,溫潤純粹,光彩燦然。工人驚曰“至寶”,曰“金玉”,府中未有其比。會朝廷求良玉琢鎮國寶,褒因獻之,遂以為璽。鎮國,華州軍額,朝廷以名與璽同,乃改曰鎮潼軍,此亦異也。余叔博士,早為華州幕官,故知其詳,或以為褒所獻,琢為蒼璧,未審孰是。

烏魚骨毒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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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牡丹,歲蟲蠹則開稍小,園戶以硫黃簪其穴,蟲死,花復盛大。其園戶相妬,則以烏魚骨刺花樹皮中,花必死,蓋牡丹忌烏魚骨。

陳太丘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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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中,余為亳之蒙城主簿,聞酇縣北,睢水之陽,漢太丘長陳寔廟前,有蔡中郎太丘碑,詢土人云:“無有也。”一日,沿牒過其地,與邑令丹陽姚存訪得之,已為村人鑱為橋脚矣。唯方趺在水涘,因舁至祠下,石五段,字正隸,皆訛缺不可讀,僅有一二存者。獨碑陰故吏姓名差完,其東數里,復得漢富春丞張君墓碑二,因教吏磨墨模本,將以獻歐陽公,以助集古,未果而公薨,至今以為恨。

古銅魚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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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邵推官,於壽光縣東境稻田中,得古銅魚左符以遺余,銅正赤,二寸許,背刻為魚頭尾,鱗鬐具,面刻一同字,深二分許,所以合信也。環字刻刺史官氏云:“左雲麾將軍行磨,美州刺史持節磨米,州諸軍事高從政。”鐫刻極工,字小訛,筆法精妙,類歐陽率更書。按唐貞觀中,平高麗,裂其地為十二州,各因其酋長以為刺史,磨米其一也。左符乃所頒者,當在其國,不知緣何遺於此也。壽光,青屬邑,其東瀕海矣。

日本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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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末,余遊相國寺,見賣日本國扇者,琴漆柄,以鴉青紙厚如餅,揲為旋風扇,淡粉畫平遠山水,薄傅以五彩,近岸為寒蘆衰蓼,鷗鷺佇立,景物如八九月間,艤小舟,漁人披蓑釣其上。天末隱隱有微雲飛鳥之狀,意思深遠,筆勢精妙,中國之善畫者,或不能也。索價絕高,余時苦貧,無以置之,每以為恨。其後再訪都市,不復有矣。

齊南陵古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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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末,齊南陵耕者破塚得古圓鑑,大小二,徑六七寸,明徹驚人,非它鑑比。其背郭皆有詞可讀,大為小篆,小為正隸,附篆為流水芙蕖,茂林叢竹,又為孤雲野鶴,下有老人倚杖岸幘,逍遙其間,似非世間人,有飄逸不可攀之高致。蓋昔之高人逋客,能自放於寂寞之鄉,有足以寓意寫懷者,未嘗遺物鑑,所以寄一時之適耳。豈良工巧冶所能知耶?附麗亦為雜花,皆古簡不可識。元豐初,終南仵磐艮翁得其一,而小者尚藏民家,南陽賈黯大年,求得之。一日,相遇於臨淄阿育寺,出二鑑示客,客請命而為一,使二鑑不相去,遂并以歸大年。鳳凰雙鎖南金裝,陰陽合為配,日月兩相會,白玉芙蓉匣,翠羽瓊瑤帶,同心人,心相親,照心照膽保千春。煉形巧冶,營質良工,如珠出匣,似月停空。當戶寫翠,對臉傅紅,綺窗繡幌,俱含影中。

羽陽古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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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武公作羽陽宮,在鳳翔寶雞縣界,歲久,不可究知其處。元祐六年正月,直縣門之東百步,居民權氏濬池得古筒瓦五,皆破,獨一首完而徑四寸四分,瓦面隱起四字,曰“羽陽千歲”,篆字隨勢為之,不取方正,始知即羽陽舊地也。其地北負高原,南臨渭水,前對羣峯,形勢雄壯,真勝地也。武公之初年,距今千有七百八十八年矣。武功游景叔,方總秦鳳刑獄,摹刊于石,置之岐陽憲臺之瑞豐亭,以貽好事者。

椰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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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子生安南及海外諸國,木如椶櫚,大者高百餘尺,花白如千葉芙蓉,一本花不過數十,房實不過三五顆,其大如斗,至熟乾差小,外有黃毛軟皮,中有殼,正類檳榔。故有人戲為詩曰:“百果之中爾最尊,檳榔應是爾雲孫。”沈佺期亦有題椰子詩曰:“叢生雕胡首,園實檳榔身。”殼上有二穴,芽出穴中,殼肉類蘿菔,皮味苦,而肉極甘脆,蠻人甚珍之。中有汁,大者一二升,蠻人謂之椰子酒,飲之得醉。交州記漿者是也。治消濁,塗髭髮立黑。皮煮汁,止血療吐逆。肉益氣去風。並澠水燕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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