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類苑/卷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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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異幽怪(一)
萬年寶
[编辑]王貴,澶州卒,太平興國中,晝忽見使者至營,急召貴偕行,至河橋,驛馬已具,乘之,俄覺騰空而去。少頃,至一處,如王者之居,其王謂貴曰:“俟汝年五十八,當往于闐國北通聖山取一異寶,以奉皇帝。”遂還,軍中失貴已數日矣,所乘馬即營卒馬。知州宋煦以聞,太宗釋之。後貴自陳,年五十八,願依前戒,西至于闐,許之。至秦州,心悔,俄於市中逢一道人,問之,具以實對。即令閉目,少頃,令開視,見山川頓異,道士曰:“此通聖山。”復引至一池,中有仙童出一物示之,謂曰:“持此上皇帝。”發之,乃玉印也。文曰:“王趙萬年永寶”,秦州以聞。
山陽女巫
[编辑]山陽有一女巫,其神極靈。予伯氏嘗召問之,凡人間物,雖在千里之外,問之,皆能言。乃至人中心萌一意,已能知之。坐客方弈棊,試數白黑棊握手中,問其數,莫不符合。更漫取一把棊,不數而問之,則亦不能知數,蓋人心所知者,彼則知之,心所無,則莫能知。如季咸之見壺子,大耳三藏觀忠國師也。又問以巾篋中物,皆能悉數。時伯氏有金剛經百冊,盛一大篋中,指以問之,曰:“其中何物?”則曰:“空篋也。”伯氏發以示之,曰:“此有百冊佛經,安得曰空篋?”鬼良久又曰:“空篋耳,安得欺我?”此所謂文字相空,因真心以顯非相,宜其鬼神所不能窺也。
菜花成佛像
[编辑]菜品中,蕪菁、菘芥之類,遇旱,其標多結成花,如蓮花,作龍蛇之形,此常性,無足怪者。熙寧中,李賓知潤州,園中菜花悉成荷花,仍各有一佛坐于花中,形如雕刻,莫知其數,暴乾之,其相依然。或云,李君之家,奉佛甚篤,因此有異。
龍卵
[编辑]天聖中,近輔獻龍卵,云得自大河中。詔遣中人送潤州金山寺,是歲大水,金山廬舍為水所飄者數十間,人皆以為龍卵所致。至今匱藏,予屢見之,形類色理,都是雞卵,大若五升囊,舉之至輕,惟空殼耳。
雷
[编辑]內侍李舜舉家曾為暴雷所震,其堂之兩室,雷火自窗間出,赫然出簷,人以為堂屋已焚,皆出避之。及雷止,其舍宛然,墻壁窗紙皆黔。有一木格,其中雜貯諸器,其漆器銀釦者,銀悉鎔流在地,漆器曾不焦灼。有一寶刀極堅鋼,就刀室中鎔為汁,而室亦儼然。人必謂火當先焚草木,然後流金石,今乃金石皆鑠,而草木無一燬者,非人情所測也。佛書言:“龍火得水而熾,人火得水而滅。”此理信然,人但知人境中事耳,人境之外,事有何限!欲以區區世智情識,窮測至理,不其難哉!並筆談。
二
[编辑]明道元年,王初知陳留縣,下鄉檢視,忽有暴雷從地中起於初之馬足,二執轡者一驚倒,一不覺。初於馬上辟易,至家數日而卒。時愚為府推,聞從者言此,蓋雷出地之驗,當其衝者必死。趙康靖公聞見錄。
隕星石
[编辑]治平元年,常州日禺時,天有大聲如雷,乃一大星,幾如月,見于東南,少時而又震一聲,移著西南,一震而墜在宜興縣民許氏園中,遠近皆見火光赫然照天,許氏藩籬皆為所焚。是時火息,視地中有一竅如杯大,極深,下視之,星在其中,熒熒然,良久漸暗,尚熱不可近。又久之,發其竅,深三尺餘,乃得一圓石,猶熱,其大如拳,一頭微銳,色如鐵,重亦如之。州守鄭伸得之,送潤州金山寺,至今匣藏,遊人到則發視,王無咎為之傳,甚詳。筆談。
二
[编辑]建隆中,南都一夕星隕如雨點,或大或小,光彩燁然,未至地而滅。景祐,沂州夜中星隕極多,明日視之,皆石也,聞今沂民猶有畜之者。乃知公羊傳以雨星不及地而復,其說得之。左氏以如雨為言,皆非也。燕談。
彭蠡龍君
[编辑]彭蠡小龍,顯異至多,人人能道之,一事最著。熙寧中,王師南征,有軍仗數十船,泛江而南,自離真州,即有一小蛇登船,船師識之,曰:“此彭蠡小龍也,當是來護軍仗耳。”主典者以潔器薦之,蛇伏其中,船乘便風,日棹數百里,絕無波濤之恐。不日至洞庭,蛇乃附一商人船,回南康,世傳其封域止於洞庭,未嘗踰洞庭而南也。有司以狀聞,詔封神為順濟王,遣禮官林希致詔書,至其祠下,焚香畢,空中忽有一蛇墜祝肩上,祝曰:“龍君至矣。”其重,一肩不能勝,徐下至几案間,首如龜,不類蛇首也。使者致語意曰:“使人至此,齋三日然後致祭,王受天子命,不可以不齋戒。”蛇受命,徑入銀香奩中,蟠三日不動。祭之日,既酌酒,蛇乃自奩中引首吸之。俄出循案行,色如濕胭脂,爛然有光,穿一剪綵花過,其尾尚赤,其前已變為黃矣,正如雌黃色。又過一花,復變為綠,如嫩草之色。少頃,行上屋梁,乘紙旛脚以行,輕若鴻毛,倏忽入帳中,遂不見。明日,使者還,蛇在船後送之,踰彭蠡而回。此龍常遊舟楫間,與常蛇無辨,但蛇行必蜿蜒,而此直行,江人常以此辨之。筆談。
二
[编辑]馮校尉浩赴江西漕,過松門口,眾傳有小龍王者甚靈,馮不之信。俄頃,有小蛇出於船下,亦不為怪,續又漸有大蛇,亦未信。頃之,有蛇矯首見形,如水桶大,馮乃焚香禱之,蛇作去勢,一引身,長數十丈,湖水為之兩分,馮方懼焉。亦不為他害而去。
虹頭如衛子
[编辑]賈侍中宅,乙巳歲六月三日,有虹下飲於井,家人見其頭如衞子,光彩青紅,連亘于天,是時賈公已病逾月,未幾而薨。
爊雞
[编辑]曾太尉言,有親識送爊數隻,因擘開,見小兒手一隻,指掌腕皆宛然,再啟左翅下,亦有一手如擘碎嬰兒手大,自此不食爊雞。
猫作人語
[编辑]乾明寺尼道堅說:“王伯庸參政忽病,家人說:「猫兒作人語」,云此亦不祥之驗也。未幾,伯庸卒。”
野禽入室
[编辑]范師道居都水監,忽一日,有野禽飛來室中,如野雉狀,而文彩過之,捕得,甚馴熟。范疑隣家所養,或南人擕來,將出門外,令人識認,久之,無來認者。忽有閩中客至,見之曰:“此山禽也,福唐有之,能學種種聲。”范令人教之,無不解。未幾,謫官福唐,人云:“鄉人來迎,弗可免其去也。”
蛟攫馬
[编辑]閤門祇候郭士遷,因出郊,借人馬騎去。時夏熱,因解於河上,令人浴馬。忽有物在水底,如蛟蜃狀,拏攫其馬并人,須臾不見。人即時出,蘇息,說其狀如蛇,即不見其穴處。
葛根毒
[编辑]揚州賣葛根,其狀甚大,買食者多吐血死。原其下有毒蛇蟠屈,後毒人如此。
食蟹而卒
[编辑]王僅殿丞說:有一官人,在河橋時,因祭濟源廟,廟中有池,養魚於中。令釣之,獲一蟹,煮食之,遂得病而卒。
見人皆有兩頭
[编辑]愚為學士時,致齋宗正寺,忽苦河魚,夜至十起。來早中元,有張穫秀才見謁,遂延之,忽睹張生有兩頭,心惡之,遂低頭傍視虞候李吉者,亦見二首,因為書遺囑與妻李氏,謂其死在朝夕。洎歸舍,女子患痢疾,誤服藥,因患口齒卒。遂求出知鄆州,明年七月,妻子又卒。不知兩頭者,何祥也?
行有影當前如人狀
[编辑]愚乞出,罷翰林學士,為龍圖閣,知鄆州。七月,妻病,舉足即有黑影當前,如人形狀,未幾,妻卒。向見蘇公每行,即前有黑影當面如人狀,見之不以為怪,月餘,母氏周國太夫人亡。此亦神物有所朕兆,以為先應。
山魈
[编辑]歐陽永叔任龍圖閣直學士,知南京日,有山魈神為怪,未嘗信之。忽一日,聞燒帛氣,無處尋求。他日,家人啟箱篋,見一複內裙,一腰在眾衣之中,已為煨燼,即餘衣略無損者。因設酒于地,曰:“爾為靈,非尊重者,當現形飲此酒。”祝之數四,自是遂絕。永叔自說。
夜聞鬼聲
[编辑]永叔又言,曾泊漢江,夜聞人語甚鬧,有歌者哭者,至五鼓遂微。相次天曉,問村人:“此有塚墓否?”云:“無。”遂行一里餘,見一古壘,云是沔城,乃戰國時所築。
二
[编辑]永叔又言,作河北漕使,夜宿滄洲驛,聞人甚鬧,從者云:“此中無人敢鬧。”又似在空中,至明方止,問彼人,云:“恐是海神過。”
不毀古塚
[编辑]道士王清化說:修西太一宮,有古塚在其北,欲毀之。道士某者,再三乞不毀,言不宜毀此,清化遂止。是夕,道士夢感一大官召謝之,後數日,遂賜紫。
土地神來謁
[编辑]僧文旦乞修慈孝寺文字,再奏後,有吳駙馬宅神土地,著紫衣,稱官人,謁文旦,語話至昏,送至門外,忽不見。
開墓
[编辑]張十五者,鄉中衣冠之後,窮窘,遂於自己園中開一墓,取其物。夜聞語云:“有少物,幾乎被劫去。”來日,又白同伴,取得銅照等。雖不敗擒,因茲日號叫云:“殺人”,遂患腫毒而死。
二
[编辑]南京民劫一新墓,為屍掌其面,摸之,有血,遂發毒害意,剝其衣物,殘其屍。未幾果敗,抵法。
鬼敷人皮
[编辑]歐陽永叔言,祥符辛亥、壬子間,護其先君靈憩於維揚,有人來言,此中非可久居也。向人曾於市中間呵殿甚嚴,視之無人。又夜向深,再聞騶呼者,潛於屏處伺之,見一官人來過市中橋,下馬坐定,令人於后土廟傳語某官請來。須臾,有一官人來,下馬,對坐,議云:“官府須要一方張人皮用”,其後至者云:“今歲人皮恐不堪,當俟來年供之。”是歲,人多患疥。明年,疾疫死者甚眾,未知此生殺之柄,小神所主何事,而驗如此。又說在光化、乾德,有術僧來言,今年山谷間多火印,恐有寇盜。後有張海賊之驗。
畫僧語
[编辑]頃年,京師顯聖寺,俗呼為菩提寺者,有壁上畫者神僧,一夜語軍巡人曰:“勿放轝子過橋,所許錢慎勿要,皆楮鏹爾。”乃果有人舁轝子來,許百緡,辭之不要。相次觀之,乃破蘆蓆三兩領爾。
陰聲塚
[编辑]又有陰聲塚者,陰雨,則塚中有歌樂之聲。呂文穆因過,其塚中云:“相公來,且住歌樂。”並趙康靖公聞見錄。
王元澤託生
[编辑]興化尉胡滋,其妻宗室女也。自言夢人衣金紫云:“王待制來為夫人兒”,妻尋產子。介甫聞之,自京師至金陵,與夫人嘗坐於船門簾下,見船過,輙問得非胡尉船乎?既而得之,舉家悲喜,亟撫視涕泣,遺之金帛不可勝數,邀與俱還金陵。滋言有捕盜功,應詣銓求賞,介甫使人為營致,除京官,留金陵且半年。欲匄其兒,其母不可,乃遣之。蘇兖云。涑水紀聞。
昭信縣尉廳
[编辑]寶元己卯歲,予游泗州昭信縣,時大龍吳中復初筮仕,尉此邑,因獲謁之。百姓復訪,其廳已摧,延別齋會話,具述棟橈之由。云:“此廳不知幾十百年,凡直更無一夜不在其下,今日五鼓忽摧,僕大驚,已謂更人必齏粉矣。急開堂扉呼之,五更俱聲喏,僕怪問曰:「汝輩夜來何處打更?」更夫對曰:「某等皆見甲士數人,仗戈叱起,令速移東廊,稍緩則死。」時驚怖顛仆,疾走而去,未及廊,其廳已摧。”公因謂予曰:“僕隸愚賤人也,動靜尚有物衞之,况崇高聰明乎?”予後還餘杭,猶憶公詩送行,中有“談經飛辨伏簪紳,盃渡西來訪故人”之句。湘山野錄。
虹
[编辑]世傳虹能入溪澗飲水,信然。熙寧中,予使契丹,至其極北黑水境,永安山下,卓帳。是時,新雨霽,見虹下帳前澗中,予與同職扣澗觀之,虹兩頭皆垂澗中。使人過澗隔虹對立,相去數丈,中間如隔綃縠,自西望東則見,蓋夕虹也。立澗之東西望,則為日所鑠,都無所覩。久之,稍稍正東,踰山而去。次日,行一程,又復見之。孫彥先云:“虹雨中日影也,日照雨即有之。”
尸毗王墓
[编辑]延州天山之顛,有奉國佛寺,寺庭中有一墓,世傳尸毗王之墓也。尸毗王出於佛書大智論,言嘗割身肉以飼餓鷹,至割肉盡。今天山之下有濯筋河,其縣為膚施縣,詳膚施之義,亦與尸毗王說相符。按漢書,膚施縣乃秦縣名,此時尚未有佛書,疑後人傅會縣名為說,雖有唐人一碑,已漫滅斷折不可讀。慶曆中,施昌言鎮鄜延,乃壞奉國寺為倉,發尸毗墓,得千餘秤炭,其棺槨皆朽,有枯骸尚完,脛骨長二尺餘,顱骨大如斗。并得玉環玦七十餘件,玉衝牙長僅盈尺,皆為在位者所取。金銀之物,即入于役夫,爭取珍寶,遺骸多為拉碎,但貯一小函中埋之。東上閤門使夏元象時為兵馬都監,親董是役,為予言之甚詳。至今天山倉側,昏後,獨行者往往與鬼神遇,郡人甚畏之。
古鏡
[编辑]予於譙亳得一古鏡,以手循之,當其中心,則摘然如灼龜之聲。人或曰:“此夾鏡也。”然夾不可鑄,須兩重合之。此鏡甚薄,略無銲跡,恐非可合也。就使合之,則其聲當銑塞,今扣之,其聲泠然纖遠。既因抑按而響,剛銅當破,柔銅不能如此澄瑩洞徹。歷訪鏡工,皆罔然不測。
物夜有光
[编辑]盧中甫家吳中,嘗未明而起,墻柱之下有光熠然,就視之,似水而動,急以油紙扇挹之,其物在扇中滉漾,正如水銀,而光豔爛然,以火燭之,則了無一物。又魏國大主家亦嘗見此物。李團練評嘗與予言,與中甫所見無少異,不知何異也。予昔年在海州,曾夜炙鹽鴨卵,其間一卵爛然通明如玉,熒熒然,屋中盡明。置之器中,十餘日,臭腐幾盡,愈明不已。蘇州錢僧孺家炙一鴨卵,亦如是。物有相似者,必自是一類。
呪肉復生
[编辑]予在中書檢正時,閱雷州奏牘,有人為鄉民咀死。問其狀,鄉民能以熟食呪之,俄頃膾炙之類,悉復為完肉。又呪之,則熟肉復為生肉,又呪之,則生肉能動,復使之能活,牛者復為牛,羊者復為羊,但小耳。更呪之,則漸大,既而復呪之,則還為熟食。人有食其肉,覺腹中淫淫而動,必以金帛求解。金帛不至,則腹裂而死,所食牛羊自裂中出。獄具案上,觀其呪語,但曰:“東方王母桃,西方王母桃”兩句而已,其他但道其所欲,更無他術。
紫姑神
[编辑]舊俗,正月望夜,迎廁神,謂之紫姑。亦不必正月,常時皆可召。予少時,見小兒輩等閑則召之,以為嬉笑,親戚間曾有召之而不肯去者,兩見有此,自後遂不敢召。景祐中,太常博士王綸家因迎紫姑,有神降其閨女,自稱上帝後宮諸女,能文章,頗清麗,今謂之女仙集,行于世。其書有數體,甚有筆力,然皆非世間篆隸,其名有藻牋篆、茁金篆十餘名。綸與先君有舊,予與其子弟遊,親見其筆迹。其家亦時見其形,但自腰以上見之,乃好女子,其下常為雲氣所擁。善鼓箏,音調淒婉,聽者忘倦。嘗謂其女曰:“能乘雲與我遊乎?”女子許之,乃自其庭中涌白雲如蒸,女子踐之,雲不能載,神曰:“汝履下有穢土,可去履而登。”女子乃w而登,如履繒絮,冉冉至屋,復下,曰:“汝未可往,更期異日。”後女子嫁,其神乃不至,其家了無禍福。為之記傳者甚詳,此予目見者,粗誌于此。近歲迎紫姑者極多,大率多能文章歌詩,有極工者,予屢見之。多自稱蓬萊謫仙,醫卜無所不能,棊與國手為敵,然其靈異顯著,無如王綸家者。
神珠
[编辑]嘉祐中,揚州有一珠甚大,天晦多見,初出于天長縣陂澤中,後轉入甓社湖,又後乃在新開湖中,凡十餘年,居民行人常常見之。予友人書齋在湖上,一夜,忽見其珠甚近,劉微開其房,光自吻中出,如橫一金線。俄頃,忽張殼,其大如半席,殼中白光如銀,珠大如拳,爛然不可正視,十餘里間,林木皆有影,如初日所照。遠處但見天赤如野火,倏然遠去,其行如飛,浮於波中,杳杳如日。古有明月之珠,此珠色不類月,熒熒有芒焰,殆類日光。崔伯易嘗為明珠賦。伯易,高郵人,蓋嘗見之。近歲不復出,不知所往。樊良鎮正當珠往來處,行人至此,往往維舡數宵以待,現名其亭為玩珠。
二
[编辑]士人宋述家,有一珠大如鷄卵,微紺色,瑩徹如水。手持之,映堂而觀,則末底一點凝翠,其上色漸淺,若回轉,則翠處常在下,不知何物,或謂之滴翠珠。佛書,西域有琉璃珠,投之水中,雖深皆可見,如人仰望虛空月形,疑此近之。
巨嵎山
[编辑]登州巨嵎山,下臨大海,其山有時震動,山之大石皆頹入海中,如此已五十餘年,土人皆以為常,莫知何謂。
海市
[编辑]登州海中,時有雲氣,如宮室、臺觀、城堞、人物、車馬、冠蓋,歷歷可見,謂之海市。或曰蛟蜃之氣所為,疑不然也。歐陽文忠曾出使河朔,過高唐縣,驛舍中夜有鬼神自空中過,車馬人畜之聲,一一可辨,其說甚詳,此不具紀。問本處父老云:“二十年前嘗晝過縣,亦髣髴見人物,土人亦謂之海市,與登州所見大略相類也。”
竹化為石
[编辑]近歲,延州永寧關大河岸崩,入地數十尺,土下得竹筍一林,凡數百莖,根幹相連,悉化為石。適有中人過,亦取數莖去,云欲進呈。延郡素無竹,此入在數十尺土下,不知其何代物。無乃曠古以前,地卑氣濕而宜竹耶?婺州金華山有松石,又如桃核、蘆根、蛇蟹之類,皆有成石者。然皆其地本有之物,不足深怪。此深地中所無,又非本土所有之物,特可異耳。
石龍
[编辑]治平中,澤州人家穿井,土中見一物,蜿蜒如龍蛇,大畏之,不敢觸。久之,見其不動,試摸之,乃石也。村民無知,遂碎之,時程伯純為晉城令,求得一段,鱗甲皆如生物,蓋蛇蜃所化,如石蟹之類。
息石
[编辑]隨州醫蔡士寧,常寶息石,云數十年前得於一道人。其色紫光如辰州丹砂,極光瑩,如人搜和藥劑,有纏紐之紋,重如金錫。其上有兩三竅,以細篾剔之,出赤屑如丹沙,病心狂熱者,服麻子許即定。其斤兩歲息,士寧不能名,乃以歸予。或云,昔人所鍊丹藥也。形色既異,又能滋息,必非凡物,當求識者辨之。並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