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三國文/卷37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卷36 全三國文卷三十七
三十七 
烏程嚴可均校輯
卷38
↑ 返回《全三國文

桓範[编辑]

範字元則,沛國人。建安末,入丞相府。文帝卽王位,爲羽林左監。明帝,時歷中領軍、尚書,遷征虜將軍、東中郎將、使持節都督青徐諸軍事,免。尋爲兖州刺史,轉冀州牧,不赴。正始中,拜大司農,坐曹爽誅。有《世要論》十二卷,《集》二卷。

兖州刺史謝表[编辑]

喜于復見選擢,慙于不堪所職,悲于戀慕闕廷,三者交集,不如所裁。《御覽》二百五十五引《桓氏家傳》。

薦管寍表[编辑]

臣聞殷湯聘伊尹于畎畝之中,周文進呂尚于渭水之濱。竊見東莞管寍,束修著行,少有令稱,州閭之名亞故太尉華歆。遭亂浮海,遠客遼東。于混濁之中,履潔清之節,篤行足㠯厲俗,清風足㠯矯世。㠯簞食瓢飲,過于顏子;漏室蔽衣,踰于原憲。臣聞唐堯寵許由,虞舜禮支父,夏禹優伯成,文王養夷齊,及漢祖高四晧之名,屈命于商洛之野,史籍歎述,㠯爲美談。陛下紹五帝之鴻烈,竝三王之逸軌,膺期受命,光昭百代。仍優崇之禮,于大夫管寍,寵㠯上卿之位,榮㠯安車之稱,斯之爲美,當在魏典,流之無窮,明世之高士也。臣㠯爲旣加其大,不受其細,可重之㠯玄纁,聘之殊禮矣。《蓺文類聚》三十七。

正使寍病不能乘,養不驎羈栖鳳,拂范戟之史。《北堂書鈔》三十三。 案︰此條多誤字,無從校正。

薦徐宣[编辑]

臣聞帝王用人,度世授才。爭奪之時,㠯策略爲先;分定之後,㠯忠義爲首。故晉文行舅犯之計,而賞雍季之言;高祖用陳平之智,而託後于周勃也。古語云︰「守文之代,德高者位尊;倉卒之時,功多者賞厚。」竊見尚書徐宣,體忠厚之行,秉直亮之性,清雅特立,不拘《御覽》作「墜」。世俗,確然難動,有社稷之節,歷位州郡,所在稱職。今僕射缺,宣行掌後事。腹心任重,莫宜宣者。《魏志‧徐宣傳》,《長短經‧任長》,《御覽》六百三十一。

陳兵事[编辑]

善行兵者,因敵爲資,故兵法從敵之意,千里殺將,如示其形,開其利路,潛設神策,使若響之應聲,此爲江中之魚,御腐索,必可禽。《北堂書鈔》一百十三、一百十六引《桓範集》。

古人用兵者,㠯長擊短,然吳舍舟涉陸,此爲棄長用短也。《北堂書鈔》一百十三引《桓範集》。

與管寍書[编辑]

鑿坯而處,養德顯仁。堯舜在上,許由在下。箕山之志,于是復顯。嚴平、鄭眞,未足論比。清聲遠播,頑鄙慕仰。思請見于蓬廬之側,承訓誨于道德之門。厥塗無由,託思晨風。《蓺文類聚》三十七。

世要論[编辑]

謹案︰《隋志》法家,《世要論》十二卷,魏大司農桓範撰,梁有二十卷,亡。《新唐志》與《隋》同,《舊唐志》作《代要論》十卷。各書徵引,或稱《政要論》,或稱《桓範新書》,或稱《桓範世論》,或稱《桓公世論》,或稱《桓子》,或稱《魏桓範》,或稱《桓範論》,或稱《桓範要集》。互證之,知是一書。宋時不著錄。《羣書治要》載有《政要論》十四篇,據各書徵引,補改闕譌,定爲一卷。範字元則,《三國志》附《曹爽傳》注。

爲君難[编辑]

或曰︰仲尼稱「爲君難」。夫人君者,處尊高之位,執賞罰之柄,用人之才,因人之力,何爲不成?何求不得?功立則受其功,治成則厚其福。故官人舜也,治水禹也,稼穡棄也,理訟皋陶也,堯無事焉,而由之聖治,何「爲君難」邪?

曰︰此其所㠯爲難也。夫日月光照于晝夜,風雨動潤于萬物,陰陽代㠯生殺,四時迭㠯成歲,不見天事而猶貴之者,其所㠯運氣陶演,協和施化,皆天之爲也。是㠯天萬物之覆,君萬物之燾也。懷生之類,有不浸潤于澤者,天㠯爲負;員首之民,有不霑濡于惠者,君㠯爲恥。是㠯在上者,體人君之大德,懷恤下之小心;闡化立敎,必㠯其道;發言則通四海,行政則動萬物;慮之于心,思之于內;布之于天下,正身于廟堂之上,而化應于行里之外。雖黈纊塞耳,隱屛而居,照幽達情,燭于宇宙,動作周旋,無事不慮。服一綵,則念女功之勞;御一穀,則恤農夫之勤;決不聽之獄,則懼刑之不中;進一士之爵,則恐官之失賢;賞毫釐之善,必有所勸;罰纖芥之惡,必有所沮。使化若春風,澤如時雨;消凋汙之人,移薄僞之俗;救衰世之獘,反之于上古之樸;至德加于天下,惠厚施于百姓。故民仰之如天地,愛之如父母,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此下蓋有刪節。且佐治之臣,歷世難遇,庸人眾而賢才寡。是故君人者,不能皆得稷、契之幹,伊、呂之輔,猶造父不能皆得騏驥之乘,追風之四「四」卽「駟」。也。御踶齧必煩轡銜,統庸臣必勞智慮,是㠯人君其所㠯濟輔羣下,均養大小,審覈眞僞,攷察變態,在于幽冥窈妙之中,割毫折芒纖微之間,非天下之至精,孰能盡于此哉!

故臣有立小忠㠯售大不忠,效小信㠯成大不信,可不慮之㠯詐乎?臣有貌厲而內荏,色取仁而行違,可不慮之㠯虛乎?臣有害同儕㠯專朝,塞下情㠯壅上,可不慮之㠯嫉乎?臣有進邪說㠯亂是,因佀然㠯傷賢,可不慮之㠯讒本誤作「姧」,依《長短經‧臣行》改。乎?臣有因賞㠯償」「償」字依《長短經》加。恩,因罰㠯作本誤作「佐」,依《長短經》改。威,可不慮之㠯姧乎?臣有外顯相薦,內陰相除,「除」字依《長短經》加。謀事託公而實俠《長短經》作「挾」,「俠」與「挾」通。私,可不慮之㠯欺乎?臣有事左右㠯求進,託重臣㠯自結,可不慮之㠯僞乎?臣有和同㠯取諧,茍合㠯求進,本作「薦」,依《長短經》改。可不慮之㠯禍乎?臣有悅主本作「君」,依《長短經》改。意㠯求親,悅主言㠯取容,可不慮之㠯佞乎?此九慮者,所㠯防惡也。臣有辭拙而意工,言逆而事順,可不恕之㠯直乎?臣有樸騃而辭訥,外疏而內敏,可不恕之㠯質乎?臣有犯難㠯爲上,本誤作「士」,依《長短經》改。離𧩂㠯爲國,可不恕之㠯忠乎?臣有守正㠯逆眾意,執法而違私志,《長短經》作「欲」,當誤。可不恕之㠯公乎?臣有不曲《長短經》作「屈」。己㠯求合,不耦世㠯取名,本作「容」,依《長短經》改。可不恕之㠯貞乎?臣有從側陋而進顯言,由卑賤而陳國事,可不恕之㠯難乎?臣有孤特而執節,介本誤作「分」,依《長短經》改。立而見毀,可不恕之㠯勁乎?此七恕者,所㠯進善也。「也」字依《長短經》加。接下之理,本有「也」字,㠯意刪。御臣之道,豈徒「七恕」、「九慮」而已哉?《羣書治要》。

臣不易[编辑]

昔孔子言「爲臣不易」,或人㠯爲易,言︰「臣之事君,供職奉命,敕身恭己,忠順而已。忠則獲寵安之福,順則無危辱之憂,曷爲不易哉?」此言似易,論之甚難。

夫君臣之接,㠯愚奉智不易,㠯明事闇爲難,唯㠯賢事聖,㠯聖事賢爲可。然賢聖相遭稀,又周公之于成王,猶未能得,斯誠不易也。且父子㠯恩親,君臣㠯義固,恩有所爲虧,況義能無所爲缺哉?茍有虧缺,亦何容易!

且夫事君者,竭忠義之道,盡忠義之節,服勞辱之事,當危之難句有脫誤,疑作「當危難之時」。肝腦塗地,膏液潤草而不辭者。疑當有「誠欲」二字。㠯安上治民,宣化成德,使君爲一代之聖明,己爲一世之良輔,輔千乘則念過管、晏,佐天下則思醜稷、禹,豈爲七尺之軀,寵一官之貴,貪充家之祿,榮華嚻之觀哉?當有「是」字。㠯忠臣之事主,投命委身,期㠯成功立事,便國利民,故不爲難易變節,安危革行也。然爲大臣者,或仍舊德,藉故勢,或見拔擢重任;其所㠯保寵成功,承上安下,則當遠威權之地,避嫌疑之分,知虧盈之數,達止足之義;動依典禮,事念忠篤,乃當匡上之行,諫主之非,獻可濟否,匪躬之故,剛亦不吐,柔亦不茹。

所謂大臣,㠯道事君也。然當託于幽微,當行于隱密,使怨咎從己身,而眾善自君發,爲羣寮之表式,作萬官之儀範,豈得偷樂容悅而已哉?然或爲邪臣所譖、幸臣所亂,聽一疑而不見信,事似然而不可釋,忠計詭而爲非,善事變爲惡,罪結于天,無所禱請,激直言而無所訴。疑作「激直而言,無所告訴」。深者卽時伏劒賜死,淺者㠯漸斥逐放棄。蓋比干、龍逢所㠯見害于飛廉、惡來,孔子、周公所㠯見毀于管、蔡、季孫也。斯則大臣所㠯不易也。

爲小臣者,得任則治其職,受事當有「則」字。脩其業,思不出其位,慮不過其職,竭力致誠,忠信而已。然或困辱而不均,厭抑而失所,是㠯賢者或非其議,豫非其事,不著其陋,不嫌其卑,庶貫一言而利一事。然㠯至輕至微,至疏至賤,干萬乘之主,約㠯禮義之度,匡㠯行事之非,忤執政之臣,暴其所短,說合則裁自若,不當則離禍害。或計不欲人知,事不從人豫,而己策謀適合,陳義偶同。當有「在」字。上者或顯戮其身㠯神其計,在下者或妬其人而奪其策。蓋關思見殺于鄭,韓非受誅于秦,龐涓刖孫臏之足,魏齊折應矦之脇,斯又孤宦小臣所㠯爲難也。

爲小臣者,一當恪恭職司,出內惟允,造膝詭辭,執心審密,忠上愛主,𡡾不求奧竈而已,若爲有脫誤。茍若此,患爲外人所彈,邪臣所嫉,㠯職近而言易,身親而見信,奉公俠私之吏,求害之㠯見直;懷姧抱邪之臣,欲除之㠯示忠。言有若是,事有佀然,雖父子之閒,猶不能明,況臣之于君而得之乎?故上官毀屈平,爰盎譖鼂錯,公孫排主父,張湯陷嚴助,夫數子者,雖示純德,亦親近之臣所㠯爲難也。

爲外臣者,蓋力致死,其義一也。不㠯遠而自外,疏而自簡,親涉其事而掌其任。茍有可㠯興利除害,安危定亂,雖違本朝之議,詭常法之道,陳之于主,行之于身,志于忠上濟事,憂公無私,善否之間,在己典主可也。然患爲左右所輕重,貴臣所壅制,或逆而毀之,使不得用;或用而害之,使不得成;或成而譖之,使不得其所。吳起見毀于魏,李牧見殺于趙,樂毅被讒于燕,章邯畏誅于秦,斯又外臣所㠯爲危也。

此舉梗槩耳,曲折纖妙,豈可得僃論之哉?《羣書治要》。

《治要》連屬上篇,審觀之,別是一篇也。篇名當是《治本》。[编辑]

夫治國之本有二,刑也,德也。二者相須而行,相待而成矣。天㠯陰、陽成歲,人㠯刑、德成治,故雖聖人爲政,不能偏用也。

故任德多,用刑少者,五帝也;刑德相半者,三王也;杖刑多,任德少者,五霸也;純用刑强《初學記》二十、《御覽》六百三十三無「强」字。而亡者,秦也。夫人君欲治者,旣達專持刑德之柄矣,位必使當其德,祿必使當其功,官必使當其能。此三者,治亂之本也。位當其德,則賢者居上,不肖者居下;祿當其功,則有勞者勸,無勞者慕有脫文。未之有也。凡國無常治,亦無常亂;欲治者治,不欲治者亂。後之國士人民,亦前之有也;前之有,亦後之有也。而禹獨㠯安,幽、厲獨㠯危,斯不易天地,異人民,欲與不欲也。吳坂之馬,庸夫統銜,則爲獘乘;伯樂執轡,卽爲良驥。非馬更異,敎民亦然也。故遇禹、湯則爲良民,遭桀、紂則爲凶頑,治使然也。故善治國者,不尢斯民,而罪諸己;不責諸下,而求諸身。《傳》曰︰「禹、湯罪己,其興也勃焉;桀、紂罪人,其亡也忽焉。」由是言之,長民治國之本在身。故詹何曰︰「未聞身治而國亂者也。」若詹者,可謂知治本矣。《羣書治要》。

政務[编辑]

凡吏之于君,民之于吏,莫不聽其言而則其行。故爲政之務,務在正身;身正于此,而民應于彼。《詩》云︰「爾之敎矣,民胥效矣。」是㠯葉公問政,孔子對曰︰「子帥㠯正,孰敢不正?」又曰︰「茍正其身,于從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故君子爲政,㠯正己爲先,敎禁爲次。若君正于上,則吏不敢邪于下;吏正于下,則民不敢僻于野。國無傾君,朝無邪吏,野無僻民,而政之不善者,未之有也。凡政之務,務在節事。事節于上,則民有餘力于下;下有餘力,則無爭訟之有乎民。當有誤。民無爭訟,則政無爲而治,敎不言而行矣。《羣書治要》。

節欲[编辑]

夫人生而有情,情發而爲欲。物見于外,情動于中。物之感人也無窮,而情之所欲也無極,是物至而人化也。人化也者,滅天理矣。夫欲至無極,㠯尋難窮之物,雖有聖賢之姿,鮮不衰敗。故脩身治國之要,莫大于節欲。《傳》曰︰「欲不可縱。」歷觀有家有國,其得之也,莫不階于儉約;其失之也,莫不由于奢侈。儉者節欲,奢者放情。放情者危,節欲者安。堯、舜之居,土階三等,夏日衣葛,冬日鹿裘;禹卑宮室而菲飲食。此數帝者,非其情之不好,乃節儉之至也。故其所取民賦也薄,而使民力也寡;其育物也廣,而興利也厚。故家給人足,國積饒而羣生遂,㠯「㠯」衍文。仁義興而四海安。孔子曰︰「㠯約失之者鮮矣。」且夫閉情無欲者上也,咈心消除者次之。昔帝舜藏黃金于嶃巖之山,抵珠玉于深川之底;及儀狄獻旨酒而禹甘之,于是疏遠儀狄,純當作「絕」。上旨酒。此能閉情于無欲者也。楚文王悅婦人而廢朝政,好獠獵而忘歸,于是放逐丹姬,斷殺如黃。及共王破陳而得夏姬,其豔國色,王納之宮,從巫臣之諫,壞後垣而出之。此能咈心消除之也。旣不能閉情欲,能抑除之,斯可矣。故舜、禹之德,巍巍稱聖,楚文用朝鄰國,恭王終諡爲恭也。《羣書治要》。

詳刑[编辑]

夫刑辟之作,所從來「來」字依《御覽》六百三十六加。尚矣,聖人㠯治,亂人㠯亡。是㠯古昔本作「故古今」,依《御覽》改。帝王,莫不詳愼之者,㠯爲人命至重,一死不生,一斷不屬故也。夫堯舜之明,猶惟刑之恤也。是㠯後聖制法,設三槐之吏,肺石、嘉石之訊,然猶復三敕。本誤作「判」,依《御覽》改。僉曰「可殺」,然後殺之,罪本作「罰」,依《御覽》改。若有疑,卽從其輕,此蓋詳愼之至也。故茍詳則死者不恨,生者不忿;忿恨不作,則災害不生;災害不生,大平之治也。是㠯聖主用其刑也,詳而行之,必欲民犯之者寡,而畏之者眾。明刑至于無刑,善殺至于無殺,此之謂矣。夫闇亂之主,用刑彌繁,而犯之者益多,而殺之者彌眾,而慢之者尢甚者何?由用之不詳,而行之不必也。不詳則罪不值,所罪不值則當死反生;不必則令有所虧,令有所虧,則刑罰不齊矣。失此二者,雖日用五刑,而民猶輕犯之。故亂刑之刑,刑㠯生刑;惡殺之殺,殺㠯致殺,此之謂也。《羣書治要》。

兵要[编辑]

太古之初,民始有知則分爭,分爭則羣,羣則智者爲之君長,君長立則兵興。兵所從來久矣,雖聖帝明王,弗能廢也,但用之有道耳。故黃帝戰于阪泉,堯伐驩兜,舜征有苗,夏禹、殷湯、周之文武,皆用師克伐,㠯取天下焉。《御覽》二百七十一。

聖人之用兵也,將㠯利物,不㠯害物也,將㠯救亡,非㠯危存也,故不得已而用之耳。然㠯戰者危事,兵者凶器,不欲人之好用之,故制法遺後;命將出師,雖勝敵而反,猶㠯喪禮處之,明弗樂也。故曰好戰者亡,忘戰者危,不好不忘,天下之王也。夫兵之要,在于修政;修政之要,在于得民心;得民心,在于利之;利之之要,在于仁㠯愛之,義㠯理之也。故六馬不和,造父不能㠯致遠;臣民不附,湯武不能㠯立功。故兵之要在得眾,得眾本不重言「得眾」,《御覽》二百七十一加。者,善政之謂也;善政者,恤民之患,除民之害也。故政善于內,則兵强于外也。「則」字、「也」字竝依《御覽》加。歷觀古今用兵之敗,非鼓之日也,民心離散,素行豫敗也;用兵之勝,非陣之朝也,民心親附,素行豫勝也。故法天之道,履地之德,盡人之和,君臣輯穆,上下一心,盟誓不用,賞罰未施,消姧慝于未萌,折凶邪于殊俗︰此帝者之兵也。德㠯爲卒,威㠯爲輔;修仁義之行,行愷悌之令;闢地殖穀,國富民豐;賞罰明,約誓信;民樂爲之死,將樂爲之亡;師不越境,旅不涉場,而敵人稽顙︰此王者之兵也。《羣書治要》。

篇名缺,當是「擇將」。[编辑]

夫事之安危,實在于將。故曰將不知兵,㠯其主與敵;主不擇將,㠯其國與敵也。然擇將者,不務求其策,而先索其勇;不取于威嚴,而用之于輭緩,此所謂棄本而要其末也。

昔霸王之戰,策貴神勝,故曰上兵伐謀,而戰勝也。吳起臨陣,雖劒不持;項羽初學劒,後學兵略。此勇難獨用,況無勇乎?

太公誓師,後至斬。故云執桴鼓,立軍門,有不可犯之危。嚴,故能行其法;威,故能著其令。

今之擇將,宜參準往古之數,說于當時之法,得其壯而責任之,所謂坐車上而御騏驥,不勞而致千里者也。

古之論將者,言長于計策,則課㠯將敵;言善于治軍,則攷㠯政事;勇于奮擊,則責㠯戰鬬。若無此三者,則不委之㠯境外之任,付之㠯安危之事。已上五條,竝《御覽》二百七十三。

𥳑騎[编辑]

夫騎者,軍之鋒銳也。臨敵則衝鋒陷堅,退而鶚下鷹擊;往必如電發,去必如風過。《北堂書鈔》未改本一百十七。

辨能[编辑]

夫商鞅、申、韓之徒,其能也,貴尚譎詐,務行苛剋,廢禮義之敎,任刑名之數,不師古始,敗俗傷化,此「廢禮」下十九字依《長短經‧適變》加。則伊尹、周、邵之罪人也。然其尊君卑臣,富國强兵,守法持術,此四字依《長短經》加。有可取焉。逮至漢興,有此五字依《長短經》加。甯成、郅都之「之」字依《長短經》加。輩,放商、韓之治,專㠯殺伐「殺伐」二字依《長短經》加。殘暴爲能,順人主之意,希旨而行,要時趨利,敢行禍敗,此又商、韓之罪人也。「順人主」下二十五字依《長短經》加。然其抑豪强,撫孤弱,「豪」字、「孤」字依《長短經》加。清己禁姧,此四字依《長短經》加。背私立公,尚有可取焉。

至于此二字本作「其」,依《長短經》改。晚世之所謂能者,乃犯公家之法,赴私門之勢,廢百姓之務,趣人閒之事,決煩理務,臨時茍辨,但使官無譴負之累,不省下民吁嗟之冤,復是申韓、甯、郅之罪人也。而俗猶共言其能,執政者選用不廢者,何也?爲貴勢之所持,人閒之士所稱,聽聲用名者眾,察實審能者寡,故使能否之分不定也。夫定令長之能者,守相也;定守相之能者,州牧刺史也。然刺史之徒,未必能攷論能否也,未必能端平也。或委任下吏,聽浮游之譽;或受其戚黨貴勢之託,其整頓傳舍,待望迎賓,聽其請謁,供其私求,則行道之人言其能也。治政㠯威嚴爲先,行事務邀時取辨,悕望上官之指,敬順監司之敎,期會之命,無。有脫文。降身㠯接士之來,違法㠯供其求,欲人閒之事無不循,言說之談無不用,則寄寓游行幅巾之士言其能也。有此三者爲之談,聽聲譽者之所㠯可惑,能否之所㠯不定也。《羣書治要》。

尊嫡[编辑]

凡光祖禰、安宗廟、傳國土、利民人者,在于立嗣繼世。繼世之道,莫重于尊嫡別庶也。故聖人之制禮貴嫡,異其服數,殊其寵秩,所㠯一羣下之望,塞變爭之路,杜邪防萌,深根固本之慮。歷觀前代,后妻賤而姪媵貴,太子卑而庶子尊,莫不爭亂,㠯至危亡。是㠯周有子帶之難,齊有無知之禍,晉有莊伯之患,衞有州吁之篡。故《傳》曰︰「竝后匹嫡,兩政耦國,亂之本也。」《羣書治要》。

諫爭[编辑]

夫諫爭者,所㠯納君于道,矯枉正非,救上之謬也。上茍有謬,而無救焉,則害于事;害于事,則危道也。故曰危而不持,顚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扶之之道,莫過于諫矣。故子從命者,不得爲孝;臣茍順者,不得爲忠。是㠯國之將興,貴在諫臣;家之將盛,貴在諫子。若託物㠯風喻,微生舊校云︰「『生』疑『言』。」而不切,不切則不改,唯正諫、直諫,可㠯補缺也。《詩》云︰「衮職有缺,仲山甫補之。」「柔亦不茹,剛亦不吐。」正諫者也。《易》曰︰「王臣謇謇。」《傳》曰︰「諤諤本作「愕愕」,依《御覽》四百五十七改。者昌。」直諫者也。然則咈人之耳,逆人之意,此二句《御覽》在「抑人之欲」下。變人之情,抑人之欲,不爾不爲諫《初學記》十八有「爭」字。也。雖有父子兄弟,猶用生怨隙焉;況臣于君,有天壤之殊,無親戚之屬,㠯至賤于至貴,㠯至稀間至親,何庸易邪?惡死亡而樂生存,恥困辱而樂榮龐,雖甚愚人,猶知之也,況士君子乎?今正言直諫,則近死辱而遠榮龐,人情何好焉?此乃欲忠于主耳。夫不能諫則君危,固諫則身殆。賢人君子不忍觀上之危,而不愛身之殆,故蒙危辱之災,逆人主之鱗,及罪而弗避者,忠也,義也。深思諫士之事,知進諫之難矣。《羣書治要》。

決壅[编辑]

夫人君爲左右所壅制,此有目而無見,有耳而無聞。積無聞見,必至亂正。故國有壅臣,禍速近鄰。人臣之欲壅其主者,無國無之,何也?利在于壅也。壅則擅寵于身,威權獨于己,此人臣日夜所禱祝而本作「面」,㠯意改。求也。人臣之壅其君,微妙工巧,見壅之時不知也,率至亡敗,然後悔焉。爲人君之務,在于決壅;決壅之務,在于進下;進下之道,在于博聽;博聽之義,無貴賤同異,隸豎牧圉,皆得達焉。若此則所聞見者廣,所聞見者廣,則雖欲求壅,弗得也。人主之好惡,不可見于外也;所好惡見于外,則臣妾乘其所好惡㠯行壅制焉。故曰人君無見其意,將爲下餌。昔晉公好色,驪女乘色㠯壅之;吳王好廣地,太宰陳伐㠯壅之;桓公好味,易牙烝首子㠯壅之。及𦵮公進美珥㠯勸立后,龍陽臨釣魚行微巧之詐㠯壅制其主,沈寞無端,甚可畏矣。古今亡國多矣,皆由壅蔽于帷幄之內,沈溺于諂諛之言也。而秦二世獨甚,趙高見二世好淫游之樂,遺于政,因曰︰「帝王貴有天下者,貴得縱欲恣意,尊嚴若神,固可得聞,而不可得覩。」高遂專權欺冈。本作「內」,㠯意改。二世見殺望夷,臨死乃知見之禍,悔復無及,豈不哀哉?《羣書治要》。

讚象[编辑]

夫讚象之所作,所㠯昭述勳德,思詠政惠,此蓋《詩‧頌》之末流矣,宜由上而興,非專下而作也。世攷之導,舊校云︰「疑有誤字。」實有勳績,惠利加于百姓,遺愛畱于民庶,宜請于國,當錄于史官,載于竹帛,上章君將之德,下宣臣吏之忠。若言不足紀,事不足述,虛而爲盈,亡而爲有,此聖人之所疾,庶幾之所恥也。《羣書治要》。

銘誄[编辑]

夫渝世富貴,乘時要世,爵㠯賂至,官㠯賄成。視常侍、黃門賓客假其氣勢,㠯致公卿牧守所在宰莅,無清惠之政而有饕餮之害,爲臣無忠誠之行而有姦欺之罪,背正向邪,附下罔下,此乃繩墨之所加,流放之所棄。而門生故吏,合集財貨,刊石紀功,稱述勳德,高邈伊、周,下陵管、晏,遠追豹、產,近踰黃、邵,勢重者稱美,財富者文麗。後人相踵,稱㠯爲義,外若讚善,內爲己發,上下相效,競㠯爲榮,其流之弊,乃至于此,欺曜當時,疑誤後世,罪莫大焉!且夫賞生㠯爵祿,榮死㠯誄諡,是人主權柄,而漢世不禁,使私稱與王命爭流,臣子與君上俱用,善惡無章,得失無效,豈不誤哉!《羣書治要》。

序作[编辑]

夫著作書論者,乃欲闡弘大道,述明聖敎,推演事義,盡極情類,記是貶非,㠯爲法式。當時可行,後世可修。且古者富貴而名賤廢滅,不可勝記,唯篇論倜儻之人爲不朽耳。夫奮名于百代之前,而流譽于千載之後,㠯其覽之者益,聞之者有覺故也。豈徒轉相放效,名作書論,浮辭談說,而無損益哉?而世俗之人,不解作禮,而務汎溢之言,不存有益之義,非也。故作者不尚其辭麗,而貴其存道也;不好其巧慧,而惡其傷義也。故夫小辯破道,狂𥳑之徒,斐然成文,皆聖人之所疾矣。《羣書治要》。

已下篇名皆缺。[编辑]

夫賞賜者㠯悅下使眾。《北堂書鈔》十九。

學者人之脂粉也。《北堂書鈔》八十三。

觴酌遲速,使用失意。《文選》鮑照《結客少年場行》注。

遇不遇命也,善不善人也。《文選‧辨命論》注。

責公者易,雖一賢少謬;執難者眾,雖九舜猶亂。《初學記》九。

夫賢愚之異,使若葵之與莧,何得不知其然?若其莠之佀禾,類是而非是,類賢而非賢。《長短經‧知人》。

夫帝王之君,歷代相踵,莫不慕霸王之任賢,惡亡國之失士。然猶授任凶愚,破亡相屬,其故何哉?由取人不求合道,而求合己也。《長短經‧知人》。

桀紂之用刑也,或脯醯人肌肉,或刳割人心腹,至乃叛逆眾多,卒用傾危者,此不用仁義爲本者也。故曰仁者法之恕,義者法之斷也。《長短經‧政體》。

有君好臥,則刺其掌。《御覽》三百七十,又六百十一作有「讀書倦而刺其掌」。 案︰《荀子‧勸學篇》︰「有子惡臥,而卒其掌,可謂能自忍矣。」

「水則有波,釣則有磨,我欲更之,無如之何。」言物動而釁已彰,形行而迹已著。《御覽》八百三十四。

釣巨魚不使嬰兒輕豫,非不親,力不堪也。《御覽》八百三十四引《桓範世論》。 案︰《桓子新論》有此,桓範蓋承用之。

靈帝置西園之邸,賣爵號曰禮錢。錢積如屋,封塗漆書。《御覽》八百三十六。

學不勤則不知道,耕不力則不得穀。《御覽》八百三十七。

朝鮮之馬,被鬣踶齧,能使其成騏驥者,習之故也。《御覽》八百九十七。

賜進士出身二品銜廣東等處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兼管驛傳事務黃岡王毓藻校刊

《全三國文》卷三十七終

  ↑返回頂部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