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藝之一録 (四庫全書本)/卷113
六藝之一録 卷一百十三 |
欽定四庫全書
六藝之一録卷一百十三 錢唐倪濤撰
石刻文字八十九
顧南原碑考
馮緄碑 永康元年 隸釋云在渠州字原云墨寳作逹州此碑與馮煥神道馮煥殘碑告馮煥詔皆在渠州流江縣逹州永睦縣之間鄭靄先在䕫路得之故墨寳作逹州實渠州境按渠州逹州今皆為縣一屬順慶府一屬䕫州府流江永睦二縣今廢其地一併入渠縣一併入逹縣 額題云漢故車騎將軍馮公之碑十篆字為二行碑式云有穿在第五字之中文十四行行三十四字將軍體守清約句將軍字平闕後空三行書威宗得諡之因
楊震碑 𨽻釋云在陜州閿鄉 額題云漢故太尉楊公神道碑銘十篆字為二行字作隂文凸起碑式云有穿文十五行行二十八字有紋如碁局隸釋云震以延光三年卒此碑乃其孫沛相統之門人汝南陳熾等所立碑中載楊秉陪陵則延熹八年事也沛相以建寧元年卒此碑葢立於是時去震卒已四十餘年沛相已死而門人為其禰廟立碑漢人風義後世不可跂及
楊震碑隂 碑式云二十五行行九人穿在第二第三列之間亦有紋如碁局者集古録云楊震碑隂題名者百九十人其磨滅不完者又十餘人予家所録漢碑隂題名頗多或稱故吏門生弟子或稱從事曹掾之類其人皆著州縣邑里名字甚詳獨此碑所書簡略直云河間賈伯錡愽陵劉顯祖之類凡百九十人者皆然疑其所書皆是字爾葢後漢時人見於史傳者未嘗有名兩字者也隸釋云百九十餘人皆其孫之門生歲月相距又逺故不名
楊統碑 建寧元年 集古録云在閿鄉楊震墓側額題云漢故沛相楊君之碑八篆字為二行碑式
云文十四行行三十五字孝順皇帝字平闕有穿在九十十一行之上漢碑穿皆居中此碑後有餘石打碑者去之非穿之偏也集古録云碑首尾不完失其名字不知沛相為何人金石録云余按楊震碑沛相名統震長孫富波侯相牧之子也
楊統碑隂 碑式云故吏十五人作一横行隸釋云十五人不稱郡皆沛人也集古録云楊氏世葬閿鄉墓側皆有碑今其存者四余家集録皆得之乃太尉沛相髙陽繁陽令也此碑隂者不知為何人碑文字殘闕其僅存者十五人又滅其一其在者懐陵圉令相蔣禧字武仲以下十四人金石録云集古所有余盡得之又各以碑隂附於碑後其曰懐陵圉令蔣禧字武仲者沛相碑隂也
楊著碑 集古録云碑在楊震墓側 額題云漢故髙陽令楊君之碑九篆字為三行其字作隂文凸起碑式云碑十三行行二十八字穿在第二字之下第七八行各空三字不書有碁局之紋碑石損缺其名集古録云按楊震碑髙陽令著震孫也所卒之年亦缺惟存年字下云十月廿八日壬寅卒 按碑遭從兄沛相憂去官即繼之以上天不惠不我憗遺之語葢與沛相先後而卒沛相以建寧元年三月卒著之卒必在建寧元年十月也
楊著碑隂 碑式云前後闕横五列穿在第一横之内凡空三人不書此碑複姓者五人獨相里文調髙出一字右三人沛君亦髙出一字有碁局之紋集古録云此不知為何人碑隂其後有云右後公門生又云右沛君門生沛君疑是沛相者自有碑而亡其名後公者不知為何人金石録云其曰右後公門生右沛君門生者髙陽令碑隂也隸釋云沛君沛相統也後公太尉秉也楊震拜於前故以秉為後沛君者著之從兄後公者著之季父非皆著之門生故不名
孔扶碑 建寧元年 闕里祖庭記云在孔林 額題云漢故司空孔公之碑八𨽻字隸續云其文上一半皆巳淪没僅存其下九行多者十有四字魯相史晨到官既謁先聖冡遂為司空公刻此碑趙氏以為魯相謁孔子冡文當是不見其額之故碑録云司農孔峽碑在仙源縣墓前建寧元年立農峽二字乃傳冩之誤
張夀碑 建寧元年 今在城武縣 額題云漢故竹邑侯相張君之碑十𨽻字金石文字記曰土人截為後人碑趺止存二百餘字
衡方碑 建寧元年 今在汶上縣 額題云漢故衛尉卿衡府君之碑十𨽻字為二行其額作隂文凸起額下有穿碑二十三行行三十六字其下漫滅每行或闕三字或闕四五字末有小字門人朱登題名一行金石録以為建寧三年立誤也
張表碑 建寧元年 集古録目金石録隸釋俱云在冀州諸道録云在澶州府衙都㕔上未知孰是冀州今屬真定府澶州即今大名府開州也余家有此拓本 額題云漢故冀州從事張君碑九篆字為三行有穿文十六行行二十五字隸釋云此碑皆作四言韻語末四句又五言與費鳯碑文體相類
劉讓閣道題字 建寧元年 隸釋云相傳在蜀中閣道字原云在涪州 題共十六字金石録誤合緜竹令王君神道為一碑
劉子山斷碑 建寧元年 未詳所在 字原云子山其字也其名疑是松字金石録作堵陽長謁者劉君碑
武榮碑 今在濟寧州儒學 額題云漢故執金吾丞武君之碑十隸字為二行其字作隂文凸起金石文字記載王𢎞撰之語以為此額他碑所無予考洪氏碑式若此者甚多碑之存於今者衡方碑亦然不獨此碑也其文十行行三十一字字多漫滅後餘三行碑無年月其文有云遭孝桓大憂戚哀悲慟遭疾隕靈桓帝崩於永康元年十二月武君之卒必在靈帝初年也
史晨奏銘 建寧二年 今在曲阜縣孔廟中 無額文十七行行三十五字兩尚書字及朝廷並平闕時副言諸官府在尚書一行之下隔三字昔在仲尼别作行金石録云魯相晨有兩碑皆在孔子廟中其一云臣𫎇恩受符守者即此碑也其一云相河南史君諱晨者即後碑也集古録作史晨孔子廟碑天下碑録作魯相晨等奏出王家榖祠孔子廟碑
史晨後碑 在前碑之隂字原云闕里記不録此碑而有碑隂考文意當是前碑之隂此説是也 無額文十四行行三十五字時長史别作行史君饗後史君念孔瀆又勑瀆井復民假夫子冡凡四處皆别作行後餘三行有武后天授二年馬元貞題名隸釋云前碑載奏請之章此碑叙饗禮之盛其補牆垣治瀆井種梓守冡皆在饗禮後字畫亦大小不等葢史君孔林中事不一書也
侯成碑 建寧二年 字原云在單州單父縣墓側即今兖州府單縣 額題云漢故金鄉守長侯君碑十𨽻字為二行碑式云有穿文十七行行三十字銘後空五字書夫人卒與下一字齊金石文字記云漢碑未有志其夫人者此碑末云夫人以延熹七年歳在甲辰十一月庚午遘疾終此後人作碑并志夫人之始
栁敏碑 建寧二年 字原云在忠州輿地碑目云在黔州州廨内 字原云碑圖云朱雀為首龜蛇為趺碑十四行行二十六字首云故孝廉栁君諱敏隸釋云敏歴五官功曹宕渠令碑以孝廉稱之重其行也本初元年再為郡守所舉不幸而死後二十三年縣令趙臺念其墓無碑識故為立石時靈帝建寧二年也碑圖云栁敏碑隂無字其上刻一禽若鳯其下則麟也中有牛首銜環兩旁凡六玉其右則瑁圭璧其左則琮璋璜
夏承碑 建寧三年 字原云在洺州州衙洺州今廣平府也金石録云元祐間因治河隄得於土壤中刻畫完好如新予考廣平志成化己亥知府秦民悦於府治後堂見此碑仆地復樹堂之東隅創愛石軒以覆之并刻跋於碑隂則此碑成化中尚存府治字原所謂洺州州衙是也而舊傳在廣平府學王秋澗集有此碑之跋亦云在今府學廣平則秋澗時已不在府治而民悦之復樹者何碑疑不能明也民悦跋云碑之下截凡一百十字年久蘚蝕後人摸刻覽者當自能辨之都穆金薤琳瑯謂徐公擴嘗得舊刻雙鈎〈缺〉 其字以惠予與此絶異舊刻闕字四十五而此獨完好又積行勤約今作勤紹俱為可疑謂是後人偽作葢未見民悦之跋其下截為後人模刻也隸釋載此碑勤紹作勤約今作勤紹者模刻之悞徐公雙鈎乃是此本則都公所藏為最舊予家有雙鈎本亦止闕四十五字勤紹亦作勤約疑即都公所藏之本嘉靖二十四年知府唐曜重刻於漳州書院曜亦有跋在碑後云此碑因取築城之石為工所毁故重刻之 額題云漢北海淳于長夏君碑九篆字碑圖云篆額三行黒字額下有穿今重刻者無額於銘辭之下作一方畫中正書淳于長夏承碑六字碑式云其文十四行行二十七字今重刻者十三行行三十字無論字體失真式亦非舊矣隸釋云此碑字體頗竒唐人葢所祖述梁庾元威作書論所載隸有十餘種此碑葢其間之一體臨汝帖以為蔡邕書後遂承襲弗疑今重刻者直書於碑末云建寧三年蔡邕伯喈書中郎之蹟傳於今者惟石經遺字為有據而與此碑字體不類不足信也
馬江碑 建寧三年 字原云在濟州今濟寧州額題云漢故郎中馬君之碑八篆字隸式云此碑字體古拙而行間疎宻不等馬君元嘉三年卒其間載建寧三年夫人曹氏卒葢相去十七年矣又載其弟文緒年三十二早世當是因夫人卜兆以馬君共塋又同時改厝其季故作碑併言之石有斷缺不能詳考
劉脩碑 建寧四年 集古録目云在南京下邑縣天下碑録云在榖熟縣門外夫子廟中宋之南京即今河南歸徳府下邑今改夏邑榖熟縣今廢地入亳州屬江南鳯陽府 額題云漢故慎令劉君墓碑八篆字為二行碑式云文十三行行二十五字隸釋云漢碑多門生故吏為之此則其二弟三子所立
孔𩃄碑 建寧四年 今在曲阜縣 額題云漢故愽陵太守孔府君碑十篆字為二行額下有穿其文十八行餘二行行四十五字有紋如碁局集古録作孔君碑跋云其名字磨滅不可見今碑名字尚完不知歐公時何以磨滅或模者不工爾𩃄即彪字韓勑碑隂有尚書侍郎孔𩃄元上即其人也
孔𩃄碑隂 凡十三人皆愽陵故吏隸釋云趙氏以孔君自愽陵再遷河東而碑額仍題愽陵莫曉其何謂葢愽陵之人相與立碑故以本郡題其首
郭仲竒碑 建寧四年 集古録目云在河陽天下碑録云在孟州濟源縣孟州今為孟縣與濟源俱屬河南懐慶府河陽孟州之舊名也 額題云漢故北軍中候郭君碑九篆字為三行其字作隂文凸起碑式云碑十三行行三十九字集古録云名字己磨滅隸釋云字仲竒
西狹頌 建寧四年 隸釋云在成州墨寳云磨崖在同谷縣成州即今鞏昌府成縣同谷宋屬成州今廢 碑式云十九行行二十字末有一行書年月又有小字題名二行低四字許按碑武都太守李翕鑿治西狹中道乃刋斯石隸釋云南豐曾子固跋此碑云翕與功曹史李旻定筴勑衡官掾仇審治東坂有秩李瑾治西坂鐉燒大石人得夷塗作頌刻石其頌有二所識一也其一刻於建寧四年六月十三日壬寅其一是年六月三十日刻今集古之家惟有壬寅一碑李旻定筴碑中不見天井吏屬却有李旻姓名而天井一碑是時未出始知南豐非輕信異聞必是西狹第二碑所載今不傳矣金石作武都太守李翕碑
黽池五瑞碑 在西狹頌前 碑圖云李翕五瑞碑所圖者黄龍白鹿連理嘉禾有一人承甘露於喬木之下左方有題字二行金石録作李翕碑隂𨽻釋云李君昔治黽池臻此五瑞及西狹磨崖因刻於前非碑隂也
天井道碑 建寧五年 隸續云在成州隸釋云近歲武都樵人斬刈藤蔓始見石上有天井刻字倚崖縛架椎拓甚艱寺僧或以惡木蔽晦 按碑乃李翕治天井道所立末一行書年月建寧五年四月廿五日己酉訖成則知南豐所云六月三十日刻者非即此碑也
天井碑後題名 隸續云十二人題名在天井磨崖之後其仇靖字漢德書文者遣詞揮翰皆斯人也郙閣頌題名云從史位字漢德為此頌中間姓名刓缺得此乃知亦仇所作按此題名在天井碑後所云書文者書碑之文不獨書此題名也
郙閣頌 建寧五年 集古録目云在興元字原云磨崖在興州宋之興元府今為漢中府興州今為略陽縣屬漢中天下碑録云在漢州什邡縣漢州今為漢川州與什邡俱屬成都府此碑今重刻在略陽則不在什邡可知碑録誤也 額題云析里橋郙閣頌六𨽻字為二行碑式云文十九行行二十七字太守漢陽李翕平闕頌後又有詩並别行又有數行刻年月及書撰人石師姓名余家有舊拓本無此數行重刻本有之其曰從史位〈缺〉 字漢徳為此頌者隸釋証以天井題名謂即仇靖是也其曰故吏下辨〈缺〉 子長書此頌者天下碑録以為仇子長名紼未知何據豈作碑録時其三字猶未闕耶但重刻本字甚拙惡比之舊拓本已盡失其真集古録跋李翕作李㑹曽南豐跋此碑云翕字殘闕不可辨歐陽永叔以為李㑹余亦意其然及馬瑊中玉得此頌以示余始知其為李翕永叔於學愽矣其於是正文字尤審然一以其意質之遂不能無失則古之人所以闕疑其可忽歟
靈臺碑 建寧五年 字原云在濮州雷澤濮州今屬東昌府雷澤縣今廢有故城在濮州東南一百里即漢成陽地後漢書郡國志云成陽有堯冡靈臺水經注云成陽西二里有堯陵陵南一里有堯母慶都陵稱曰靈䑓有漢成陽令管遵所立碑即此碑也集古録目云在曹州濟隂曹州今屬兖州府濟隂縣即今曹縣後漢書郡國志成陽屬濟隂郡叔弼葢誤以漢之濟隂郡為宋之濟隂縣也 額題云成陽靈臺碑五篆字按碑靈臺上立黄屋堯所奉祠亡新禮絶廷尉仲定奏治黄屋濟隂太守審晃成陽令管遵輔助成之故立此碑水經注以為管遵一人所立非也集古録作堯母碑
靈臺碑隂 隸釋云治黄屋者二十八人作碑者十五人凡諸仲三十一人異姓者四人其間稱美仲阿東代羣從出錢數十言其末又載工師仇福事亦數十言
仲定碑 熹平元年 金石録云在濮州雷澤 額題云漢故廷尉仲君之碑按碑有云表祠唐堯為漢祈福又云為廷尉卿託病乞歸脩靈臺黄屋蓋即靈臺碑中所載之人也
東海廟碑 熹平元年 金石録云在海州今屬淮南府即漢東海郡朐縣也隸釋云予官京口日將士徃來朐山者云海廟一椽不存不復見此刻矣 按碑永夀元年東海相桓君脩飭殿宇部掾何俊等欲為鐫石桓君止之熹平元年後相滿相君惜其功績不著乃為作頌立碑金石録作東海桓君海廟碑
東海廟碑隂 一行十七字其文曰闕者秦始皇所立名之秦東門闕事在史記按碑録有云〈缺〉闕倚傾即此闕是也天下碑云秦始皇碑東海相任恭脩理祠於碑背刻在朐山此隂是也碑缺任君之名趙氏洪氏皆以為惜乃於此得之
吳仲山碑 熹平元年 字原云在東京今開封府隸釋云宣和中知鄢陵縣穆延得之於民間 額題云漢故民吳公碑六𨽻字為二行碑式云有穿穿在八九行之中文十三行行二十一字後餘數行隸釋云碑無其名仲山其字也金石録云文詞頗拙陋書亦怪而不工
魯峻碑 熹平二年 今在濟寧州儒學 額題云漢故司𨽻校尉忠惠父魯君碑十二隸字為二行忠惠父者其私諡峻後為屯騎校尉而額題司𨽻者隸釋云漢人書碑或以所重之官掲之司𨽻權尊而秩清非列校可比亦猶馮緄舍廷尉而用車騎也額下有穿文十七行行三十二字趙氏洪氏皆云水經注亦載此碑而誤以峻為恭今按水經注所載乃石壁畫象非此碑也金薤琳瑯云鄭夾漈謂此碑書於蔡邕考徐浩古蹟記及他字書未聞邕嘗書此不知鄭氏何所據也
魯峻碑隂 凡三列下一列漫滅存者二列每列二十一人前有故吏四人餘稱門生最後一人稱義士凡四十二人皆有郡縣名字及出錢之數碑載門生汝南干商沛國丁直魏郡馬萌勃海吕圖任城吳盛陳留誠屯東郡夏侯𢎞等為之作諡立碑兩列中干丁馬吕吳皆在惟誠夏侯二人無之姓名葢在第三列隸續有魯峻斷碑隂跋云所存其下之四横每横二十有四人凡九十有一人書姓字而不名惟徐袁二人有郡藏碑者以為魯君碑隂雖無所據度其石之廣適與魯碑合又字體與魯碑相類若無可疑今按此隂凡三列隸續所載乃有四横今存者四十四人而乃有九十一人又皆書姓氏而不名無故吏門生義士之稱亦誤以他碑之隂為魯峻耳此隂至今尚存洪氏何以未見
李翊碑 熹平二年 字原云在渠州今四川順慶府渠縣無額按碑翊拜漢廣屬國侯碑式云碑十行行四十一字
李翊夫人碑 字原云在渠州 無額碑式云有穿文十二行行三十六字歎曰别作行穿在最後二行隸釋云廣漢屬國侯夫人碑李翊之配兩碑歐趙時皆未出
宗俱碑 熹平二年 字原云在鄧州 額題云漢司空宗公碑六篆字為二行碑圖云穿在文中凡三行各廢三字其文二十行行四十字隸釋云碑之文皆已殘缺惟名字郡邑父祖獨存而官秩尚可見
宗俱碑隂 額題云門生立碑人名六篆字隸續云正碑甚刓滅碑背所損却不多上下凡四横
楊淮碑 熹平二年 字原云在興元府即今陜西漢中府無額碑首行云故司隸校尉楊君厥諱淮隸續云紹興中此碑方出歐趙皆未見之碑云楊君厥諱淮葢以厥為語助又云大司隸孟文之元孫也大司𨽻有石門頌亦曰楊君厥字孟文今古皆以厥為孟文之名得此始知其非華陽國志孟文名渙淮者渙之孫
張普題字 熹平二年 字原云在嘉州即今四川嘉定州墨寳云磨崖在洪雅縣 碑式云凡七行六十七字字大小疎宻不等多者十六字少者九字隸續作米巫祭酒張普題字跋云字畫放縱欹斜略無典則乃羣小所書以同時石刻雜之如瓦礫之在圭璧中也復齋碑目作張普施天師道法記
婁夀碑 熹平三年 集古録云光化軍乾德縣圖經載此碑景祐中余自夷陵貶所再遷乾德令按圖求碑而夀有墓在榖城界中余率縣學生親拜其墓見此碑在墓側遂據圖經遷碑還縣立於勅書樓下按宋置光化軍領乾德縣熈寧中軍廢改乾德為光化縣今與榖城縣俱屬湖廣襄陽府 額題云𤣥儒婁先生碑六篆字為一行隸釋云所篆婁字頗異圖經謂之翟先生碑歐陽公問之王洙原叔以李陽冰篆文證之始知先生為婁姓碑圖云穿在文中三行之内所廢者六字凡十三行行二十五字予家有雙鈎本得之寒山趙氏曽見一拓本於鬻古之家剪而貼之每行四字失去首二行今不知所歸矣
婁夀碑隂 隸釋云可見者五十四人漫滅者四人餘葢南陽人也此碑在光化而歐趙不云有隂初若可疑葢漢人立碑多有隂徃徃椎拓者略而棄之好古之士身在他壤無自而知也婁先生南陽人而此有葉令又其間姓婁之可見者十有二人以前碑合之大小與中穿適相等然後知為婁君碑隂决也按此碑歐陽公親立於勑書樓下非身在他壤無自而知者乃不言其有隂則此隂為可疑恐亦如魯峻碑隂誤以他碑之隂合之也而洪氏碑圖又云碑隂十五行若親見有隂者今碑已亡無從考證姑存其疑
繁陽令楊君碑 熹平三年 集古録目云在閿鄉楊震墓側 額題云漢故繁陽令楊君之碑九篆字為三行碑式云有穿碑十八行行三十字集古録云首尾不完文字磨滅碑云君遭叔父太尉薨又云富波君之子按漢書楊震子牧為富波相君乃牧子也叔父太尉者秉也惜其名字不可見
繁陽令楊君碑隂 碑式云二十一行每行六人穿在第一第二列之間隸釋云凡百三十人不書郡邑皆繁陽之人也集古録有此碑隂而不知為何碑之隂跋云凡一百三十一人有稱故吏者故民者處士者故功曹史者故門下佐者而文字磨滅僅可讀其姓名字俱完可識者八十三人其餘或在或亡葢後漢楊震墓域中碑也金石録云其曰故吏故民故功曹史故門下佐者繁陽令碑隂也
耿勲碑 熹平三年 隸續云在成州同谷縣成州即今鞏昌府成縣同谷縣今廢地入成縣 無額碑首行云漢武都太守右扶風茂陵耿君諱勲字伯瑋隸續云造碑之人即李翕天井碑中西部道橋掾李□熹平元年李翕尚在武都次年三月耿君到郡似是繼翕者字原云字與郙閣頌相類乾道間方出
周憬功勲銘 熹平三年 集古録目云在韶州樂昌縣昌樂瀧上周君廟中隸釋云今碑在韶州張九齡廟中 額題云神漢桂陽太守周府君功勲之紀銘十四隸字集古録云神漢者如唐人之聖唐云爾葢當時己為此語而史傳他書無之獨見此碑也碑式云文二十一行行四十二字後有餘石韶州圖經云郭蒼文按碑曲江長區祉與邑子故吏龔臺龔雒郭蒼等命工建碑於瀧上勒銘公功蒼亦命工建碑者非撰文之人圖經之不足信如此寰宇記云瀧上有太守周昕廟金石録引曲江圖經云周君名昕集古録前跋惜不見其名後跋云國子監直講劉仲章云名暻碑刻雖闕尚可識也集古金石二録俱作桂陽周府君碑天下碑録作桂陽太守周使君碑
周憬碑隂 碑式云上一列二十二人下一列前空七行所題者八人又空六行刻工師姓名
石經尚書殘碑 熹平四年後漢書靈帝紀云立於太學門外水經注云立於太學講堂前洛陽記云太學在洛陽城南開陽門外 隸釋云盤庚篇百七十二字髙宗肜日篇十五字牧誓篇二十四字洪範篇百八字多士篇四十四字無逸篇百三字君奭篇十一字多方篇五字立政篇五十六字顧命篇十七字合五百四十七字廣川書跋記尚書存二百三十六字視隸釋所載尚不及其半今藏北海孫氏者僅盤庚篇三十餘字矣
石經魯詩殘碑 熹平四年 隸釋云百七十三字魏唐國風數篇之文也又有一二十餘字零落不成文惟有叔于田一章女曰雞鳴八字可讀其間有齊韓字葢叙二家異同之説
石經儀禮殘碑 熹平四年 隸釋云四十五字皆大射儀之文也石磨滅字畫比他經不明白隸續云一八行上下皆糜碎行多者六字少者二字聘禮之文也前五行乃使還反命之儀後三行乃出聘遭喪之儀一十行二十字士虞禮之文也漫滅泰甚僅有數字隠隠可認非板本尋繹安能得之因知此碑每行七十三字鴻都遺刻獨此最為難解
石經公羊殘碑 熹平四年 隸釋云三百七十五字自隠公四年至威公元年及哀公十四年之文也所書者皆是公羊氏傳辭而無春秋正經又有顔氏説石文斷續不可考繹葢嚴顔異同之辨也東觀餘論云其末曰谿典諫議大夫臣馬日磾臣趙䧕議郎臣劉𢎞郎中臣張文臣蘇陵臣傅楨雜雜字未詳谿上缺當是堂谿典也愚按議郎臣下闕二字疑是蔡邕名
石經論語殘碑 熹平四年 隸釋云九百七十一字前四篇後四篇之文也每篇必計其章終篇又總其字又載盍毛包周有無不同之説廣川書跋記論語存三百五十七字視隸釋所載不及三之一今藏北海孫氏者僅為政篇七十餘字堯曰篇二十餘字東觀餘論云論語之末題云詔書與愽士臣左立郎中臣書上臣下皆缺當是著書者姓名或云此即蔡邕書姓名既亡無以辨之獨刻者陳興姓名甚完按隸釋所載郎中臣下有孫表而無書字
石經之傳疑有二五經六經七經之不同也漢魏一字三字之不分也靈帝紀云詔諸儒正五經文字刻石立於太學門外儒林傳云正定五經刋於石碑宦者傳云與諸儒共刻五經文字於石盧植傳云時始立太學石經以正五經文字而蔡邕傳云奏求正定六經文字張馴傳云與蔡邕共奏定六經文字後漢書所載五經六經已自不同隋書經籍志云後漢鐫刻七經著於石碑則又以為七經其目有一字石經周易一卷尚書六卷魯詩六卷儀禮九卷春秋一卷公羊傳九卷論語一卷而蔡邕傳注所引洛陽記則有尚書周易公羊禮記論語而無魯詩儀禮春秋乃多一禮記則又不止七經矣考之金石録與隸釋所載皆有魯詩儀禮金石文字記云茍非傳拓之本出於神龜以前則不應以宋人之所收而魏時猶未見此則洛陽記之疎略隋書為可信也若禮記則本自有碑盧植傳云考禮記失得刋正碑文洛陽伽藍記載石經四部中有禮記邵氏聞見後録洛陽張氏發地所得亦有禮記而隋書失之者按洛陽記云禮記十五碑悉崩壞豈當時無傳拓之本故不得列於其目耶以愚論之靈帝紀儒林傳宦者傳盧植傳所云五經者葢以儀禮禮記為一經春秋公羊為一經與周易尚書魯詩而為五經實則七經也唐開成時立石壁九經新唐書儒學傳序止云文宗定五經鑱之石張參是正訛文三卷亦曰五經文字葢禮兼三禮春秋兼三傳故曰五經漢之七經為五經猶唐之九經為五經也蔡邕張馴傳所云六經者益以論語而為六也按舊唐書經籍志有今字石經論語二卷蔡邕注𨽻書唐謂之今字隸釋載論語殘碑有盍毛包周有無不同之説此即邕所注者葢當時詔定者五經邕乃奏定六經益之以論語張馴與蔡邕共奏定六經故其傳亦曰六經也然則漢碑乃有八經而以五經六經七經為疑猶為未盡也儒林傳序云為古文篆隸體書法以相參檢樹之學門魏書劉芳傳亦云昔漢世造三字石經於太學則漢石經為三字矣晉書衞恒傳云魏初傳古文者出於邯鄲淳正始中立三字石經轉失淳法因科斗之名遂效其形魏書江式傳云邯鄲淳特善倉雅以書教諸皇子又建三字石經於漢碑之西則魏石經為三字矣洛陽伽藍記云漢國子堂前有三種字石經二十五碑表裏刻之作篆科斗𨽻三種蔡邕筆之遺跡也復有石碑四十八枚亦表裏𨽻書則又有一字石經矣隋書經籍志以一字石經七種三字石經三種皆為蔡邕所書而云魏正始中又立一字石經則魏石經為一字矣按水經注云漢碑五經立於太學講堂前悉在東側碑上悉刻蔡邕等名魏正始中又立古篆隸三字石經樹之堂西雖不言漢碑為一字而於魏曰三字則漢為一字可知矣唐宋以來所得石經殘碑悉是隸書雖缺蔡邕名而堂溪典馬日磾等與邕共正定諸經者儼然尚存則可與之相証其云三字石經魏正始中立與衛恒傳合又云樹之堂西與江式傳合漢為一字魏為三字當以水經注為據儒林傳序云為古文篆隸三體者非也趙明誠洪适亦嘗非之而莫得其説張縯石經跋乃謂邕或以三體參檢其文而書丹於碑則定為𨽻亦如孔安國之書傳恐未必然也按紀傳俱不言有三體獨於儒林傳序言之者相傳梁劉昭補後漢書十志而昭自序云序或未周志遂全闕天才富愽猶俟改具則昭不特補志序亦有改具者儒林傳序豈昭之所改具耶漢魏俱立石經又俱在太學講堂前至南北朝大致頺落復徙鄴都亦顛倒茫昧漢魏莫辨故魏書於三字石經江式傳以為魏建劉芳傳以為漢造即當時親見其石而記之者如洛陽伽藍記亦謂三字石經為蔡邕遺跡昭生其時而仕於梁惑於傳聞奮筆改具遂成千古之疑耳洛陽伽藍記所謂表裏𨽻書者即漢之一字石經而不敢亦定為蔡邕遺跡傳疑也隋書經籍志則以一字石經為蔡邕書是矣而又云魏立一字石經乃其誤也石經考云晉魏二書皆云立三字石經此獨以為一字則所謂因科斗之名遂效其形者安在耶若其以三字石經亦為蔡邕書此承前之誤無足怪也隸續云近世方勺作泊宅編載其弟匋所跋石經為范史隋志所惑指三體字者為漢一體字者為魏至公羊碑有馬日磾等名乃云魏世用其所正定之本因存其名可謂謬論以愚考之若曰漢魏所立皆為三字而一字者立於何時若曰一字三字皆為漢刻而正始中所立者何在若曰魏立者一字而公羊碑上乃有馬日磾等名諸史譌錯衆説舛謬惟趙明誠洪适皆以一字者為漢三字者為魏不易之論也金石文字記云伽藍記二十五碑為三體字四十八碑表裏隸書水經注謂漢碑在堂東側而四十八碑為魏經在堂西乃洛陽記不言東側而云堂前有四十六枚上有馬日磾蔡邕名又不言字之為三體一體無乃并水經注所謂魏者而指之為漢歟按伽藍志四十八碑寫周易尚書公羊禮記四部洛陽記少二碑而多一論語尚缺魯詩儀禮春秋四部經數未全又何論碑數耶四十八碑在堂西水經注以為魏經證之江式傳似為可信洛陽記世無傳本恐亦漢魏俱載章懷太子引注後漢書則專取漢碑所云四十六枚未必指魏為漢若伽藍三體隸書於漢魏尚且莫辨二十五碑亦不足信也
六藝之一録卷一百十三
<子部,藝術類,書畫之屬,六藝之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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