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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國春秋/卷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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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八‧閩九 十國春秋
卷九十九‧閩十 列傳
作者:吳任臣 
卷一百‧荊南一

僧智廣 僧文炬 僧義存 上藍和尚 僧備 僧慧球 僧道熙 僧義收 夢筆和尚 僧神晏 僧知琀 僧元衲 僧文超 僧文展 僧師解 僧道閒 僧慧稜 僧義英 僧從展 僧藻光 僧從允 僧元應 建州僧 僧行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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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智廣,陳姓。行日月中,常有十二影隨身。浴潭水,水輒暖。一日,浴不暖,聞山中有鞭抶聲,若責其不燂者,智廣自是不復浴於潭矣。太祖入閩,問:“十世可知邪?”智廣曰:“騎馬來,騎馬去。”識者謂太祖與司空,以光啓丙午有閩,至天德帝歸唐之明年丙午,而繼勳、繼成始離閩土也。又曰:“功下田,刀交連,井底坐,二十年。”後留從效據有泉州,皆如其言。光啓二年卒,年八十。世謂其龍樹化身。乾寧中,諡正覺禪師。

僧文炬字子薰,一字湼槃。福州黄氏子,唐末人。生時火裏開蓮。既長,爲縣獄卒,時時棄役往禪院聽講,吏不能禁。後出言成讖,歷歷如券。太祖入閩時,文炬避迹莆田邑中,常云:“吾去世六十年後,當有無邊身菩薩來治此國。聽吾偈曰:小月走爍爍,千落及萬落,處處鳳離穴,家家種葵藿。”又語邑人曰:“吾所居地不動干戈。”光化□年,卒。五燈會元云:乾寧中示滅。後人解其語云:“小月走”者,“趙”也;“爍爍”,火德,王也;“鳳離穴”,藩鎮散也;“種葵藿”,人耕耘也;“無邊身”,廣大也。宋藝祖登極以建隆庚申,距其示滅於光化戊午,蓋六十有二年也。五季時,莆田不及兵,留從效、陳洪進先後歸順,故言不動干戈云。

先是,文炬詣西院法堂,輪竹杖而入,會有五百許僧染時疾,文炬以杖次第點之,各隨點而起。太祖甚加禮重,創崇福院於泉州以居之,號慧日禪師。

僧義存,泉州南安人。姓曾氏,家世奉釋典。義存在襁褓間,聞鐘梵聲,輒爲動容。年十二,從父遊莆田玉磵寺,見慶元律師,遽拜曰:“我師也。”遂留焉。十七薙髮,謁禪僧宏照,宏照撫而器之。已,往幽州寶刹寺,受具足戒。咸通中回閩,登象骨山創院。乾符間,僖宗賜號真覺大師。太祖入閩,問義存象骨山何奇。答曰:“山頂暑月猶有積雪。”太祖曰:“可名雪峯。”雪峯遂由是名。一云雪峯乃咸通時名。

太祖常延義存與僧,備問達磨所傳秘密心印,義存云:“須是見性。”太祖云:“何爲見性?”義存云:“見自本性。”太祖曰:“有形狀否?”義存云:“見自本性,無物可見。”太祖又問:“備此一真心本無生滅,今此一身,從何而有?”義存曰:“從父母妄緣而生,便卽傳命,身有輪迴也。”是時義存等與太祖對答,内尚書三人隔帳後録之。太祖又常封柑橘各一枚,馳使問:“一般顔色,爲何名字不同?”義存仍舊函進上,其玄機皆此類,人莫之測也。住閩四十餘年,門下常千五百人,稱之曰雪峯和尚。黄滔雪峯碑銘云:其庶幾者若干人,其一號師備,擁徒於元沙;其二號可休,擁徒於越州洞巖;其三號智孚,擁徒於信州鵝湖;其四號慧稜,擁徒於泉州招慶;五號神晏,府之鼓山也。

後太祖館於府之東西甲第。開平二年三月,得疾,太祖命醫往視,答曰:“吾非疾也。”竟不服藥。夏五月二日,卒,年八十七。太祖命養子刑部尚書延禀陳祭,爲設齋焉。

同時有僧亞存,居崇安,亦有名。當時與諫議大夫翁承贊友善。義存常預造南提塔,自序曰:“夫從緣得者,始終成壞,非從緣得者,歷劫常堅。堅則在,壞則損。”又雪峯山有古杉,相傳太祖與義存手植,皆數十圍,義存植者直而參天,太祖植者樛而逮地。又談薈云:義存没後,在函中,每月其徒出之,髮爪皆長,輒爲落薙以爲常,經百餘年不廢。後因兵火亂,始封而灰之。此皆當時遺事,附記之。

上藍和尚,失其名,少居洪州上藍院,精究術數,豫章人咸名曰上藍。上藍常於唐末著讖云:“石榴花發石榴開。”蓋暗伏晉、漢之姓也,再言石榴者,明享祚不過二世也。時鍾傳爲洪州節度使,雅重之。太祖與司空假道洪州,傳陰有相圖意,上藍迎傳謂曰:“老僧觀王潮與福建有緣,若必殺潮,公之福去矣。”傳由是厚加貲送。

及太祖封閩王,吴王楊行密常欲吞據東南,太祖遣人賫金帛遺上藍,號曰送供,且問國休咎,上藍以十字報曰:“不怕羊入屋,只怕錢入腹。”太祖歎曰:“羊者,楊也;腹者,福也。得非福州之患不在行密,而在錢氏乎?”後數十年,福州果爲兩浙所有。上藍疾篤時,鍾傳叩以後事,上藍作偈云:“但看來年二三月,柳條堪作打鐘槌。”擲筆而逝。明年,淮南兵陷洪州,人始悟打鐘之義。

僧備,閩謝氏子也。幼好垂釣,汎小艇於南臺江,狎諸漁者。咸通初,年方三十,忽棄舟落髮,一云備姓姚氏,父以漁爲業,墮水死,因棄髮。與義存爲禪友,義存嘉其苦行,輙呼曰“頭陀”。備常擕囊出嶺外。一日,傷足流血,豁然而悟,遂止不出嶺,依雪峯咨決,義存問曰:“何不徧參去?”備曰:“達磨不來,西土二祖不往西天。”義存深然之,歎曰:“備頭陀再來人也。”備初住普應院,後遷福州元沙。太祖及監軍韋某時時過從,待以師禮。學徒凡八百餘人。時西天國有聲明三藏至,太祖請備辨驗。備以鐵火箸擊銅爐,問:“是何聲?”三藏曰:“銅鐵聲。”備曰:“大王莫受外國人謾也。”三藏無對。開平二年,卒,太祖爲之樹塔,號宗一禪師。

僧慧球,泉州莆田人。慧球爲僧備首座,常問備曰:“如何是第一月?”備曰:“用汝箇月爲何?”慧球遂大悟。開平二年,備疾瀕危,太祖遣王子問疾,仍請密示繼踵説法者,備曰:“球子得。”太祖默記之。至開堂日,官寮與僧侣大會法筵,太祖忽問衆曰:“誰是球?”上座衆指之,太祖遂請升座,以續元沙之席。

僧道熙,漳南人。初與潭州保福禪師獻書王從子延彬,延彬時加太尉,刺史泉州,問:“漳南和尚,近日還爲人也無?”道熙曰:“若道爲人,卽屈著和尚;若道不爲人,又屈著太尉。”延彬良久又問:“驢來,馬來?”道熙曰:“驢馬不同途。”其機辯如此。

僧義收,少薙髮爲僧,有道行,居閩之萬歲寺。貞明三年,閩自春不雨至於五月,義收以膏爇指,不雨,積薪通衢,約七日自焚,及期舉炬而天雨,莫不神之。晉安逸志又云:義收以膏然指而呪之;時方烈日,俄頃有黑雲從鉢中起,大雨立注,十刻,黑雲復歸鉢内,烈日如初。後遊洪州,將歸,人共遮留,乃截左臂付之,曰:“去後不雨,出禱必應。”巳而果然。晉安逸志又云:洪州旱,詣寺來請,義收截左臂與之曰:“出此以禱,必應。”及臂入境,雷雨大作,臂隨飛去。是日,義收在寺,閉關入定,比出關,兩臂宛然。

夢筆和尚,太祖時居建州,夢筆山,因名。太祖常召見,問:“還將得筆來否?”曰:“不是稽山繡管,慚非月裏兔毫。”又問:“如何是法?”曰:“此非夢筆家風。”

僧神晏,汴州人,姓李氏。幼不茹葷,樂聞鐘梵。年十二時有白氣數道騰於所居屋,神晏題詩壁間,氣隨滅。越數年,遘疾甚亟,夢神人與藥一丸,頓愈。明年,又夢梵僧告曰:“出家時至矣。”遂依白鹿山規禪師披削。太祖習其名,創鼓山禪院以居之,傾貲給施,時詢法要,神晏常與太祖瞻佛像,太祖問:“是甚佛神?”晏曰:“請大王鑒。”太祖曰:“鑒卽不是佛。”云云。加號興聖國師。

先是,唐會昌時,除佛汰僧,有村民於鼓山靈源洞旁鑿井三丈餘得古甎,刻“僧晏興法”四字,以獻於州,至神晏居此,大興法教,而甎文始驗。山又有喝水巖,相傳水穿石壁,神晏厭其嘈聒,喝轉之,水逆東流,而西澗遂涸。其靈異不勝述云。

僧知琀,泗州人,俗姓王氏。少落髮,事觀音甚謹,預知休咎。已,居泉州開元寺,王從子延彬刺史泉州,問寺近何祥,曰:“寺西地湧者數十尺,一二年矣,莫省謂何。”未期月,太祖來造七級木塔於此,延彬嘉歎。初,知琀感痞疾,塑觀音禱於堂,日誦其名萬,一夕,夢人嚥以丸藥。既覺,得遺丸牀蓐間,痞疾頓失。

僧元衲,高麗人。太祖從子延彬建福清寺於南安以居之。延彬問:“如何是家乘?”元衲叱之。一僧問:“如何是物?”“物上辨明。”元衲展示一足。其説法多此類也。

僧文超,福建人。博通内外學,聲聞朝野。太祖從子延彬時爲泉州刺史,以文超雅善詩,搆院於開元寺殿東,曰清吟,延之居焉。門弟子多賢者,無晦文章尤知名。

僧文展,秉戒高潔。太祖從子延彬招之,不就,積薪自焚,屬弟子以骨投筍江。既焚,舍利自飛江上。

僧師解,出家福州之壽山。太祖問:“壽山年多少?”對曰:“與虚空齊年。”又問:“虚空年多少?”對曰:“與壽山齊年。”

僧道閒,長溪陳氏子也。太祖延居福州羅山,號法寶禪師。臨終時,上堂曰:“歸去也,歸去也。”莞爾而寂。

時又有僧寶聞著續寶林傳四卷。僧神禄住福州蓮華山,僧慧覺居福州報慈院,皆深曉宗旨,爲太祖父子所優禮。

僧慧稜,杭州鹽官人。姓孫氏,禀性淳澹。年十三,祝髮蘇州通元寺。唐末,往來雪峯、元沙間,凡二十九載。天祐三年,太祖從子延彬守泉州,請住招慶院。開堂日,延彬衣朝服,聽説法。未幾,太祖又請居長慶院,號超覺大師。嗣王時,夫人崔氏自稱練師,時與往復論難。長興三年,卒。惠宗爲建塔。

僧義英,泉州人,陳姓。勵精釋典,浹洽空妙。太祖造金銀二藏經,聞義英善筆札,致之繕寫,厚貲之。義英不得辭,乃買田歸粥院,爲千人結夏,其疏詞畧曰:“天邊之無兔無烏,斯緣方泯;世上之有僧有佛,此會長新。”緇流多傳誦之。

僧從展,福州人也。姓陳氏。年十五,禮雪峯、義存爲師。已而遊吴楚間,復歸侍雪峯。貞明四年,漳州刺史王□□創保福院,迎居之。開堂日,刺史以下禮跽三請,躬自扶掖。一日,太祖遣使送朱記至院,從展上堂提印,曰:“去卽印住,住卽印破。”其玄語甚多,不具録。後傳太祖奏加命服,忽示微疾而逝。

僧藻光,翁承贊季子也。母孟,夢比丘荷錫求宿,人指謂曰:“是辟支佛也。”已而生藻光。少出家,神悟絶倫。常參義存於瑞巖院,院前有溪,溪側有伏虎巖,相傳藻光驅虎於此。遇冬輒扣冰而浴,時人稱曰扣冰和尚。義存大奇之,謂曰:“子異日必爲王者師。”

天成三年,惠宗召見,留十月,以疾辭。是歲十二月,二日。沐浴升堂,告衆而逝。焚骨得舍利五色,諡曰妙應法威慈濟禪師。先是,扣冰住瑞巖,及赴惠宗之請,别大衆於松門,曰:“二百年後再歸掃堂。”宋宣和六年,翁中丞彦國請祖鑒大師住院,至東嶺,猛省曰:“此吾重來地。”扣冰體魁梧,遺有故袈裟,長丈餘,祖鑒披之,適稱人。遡松門别語,恰年二百後,以臘月二日坐逝,亦扣冰證聖之日云。

僧從允,泉州人。清慎寡欲,夜誦晝習。長興三年,省詢禪師來閩,從允參謁,一言而契,省詢奇之。嗣後心境洞如,諠静一致。通文二年五月,取筆寫伽陀像而殁。火浴,後得舍利數百粒。

僧元應字清豁,永泰人也。姓張氏。龍啓初,受戒於國師神晏,聞油鐙聲,作偈有悟。已而參禪師道溥,與相證明,道溥深許之。南唐保大末住泉州開元上方院。未幾,留從效延主漳州保福院。宋建隆三年,辭衆曰:“聚如浮沫散如雲,君原是我我非君。”遂行涉三嶺,歸至貴湖居焉。刺史陳洪進奏賜紫方袍,號性空禪師。

建州僧,不知其名。常如狂人,言動多有徵驗。邵武邑前臨溪有大盤石,去水猶百步,一日忽以墨畫其半,趺坐其上,持竿爲釣魚狀。明日,山水大發,適至其墨畫而退。天德元年,盡斫去臨路樹枝之向南者,人問之,曰:“免礙旗旛。”又曰:“要歸一邊。”後南唐兵入,皆行其下。又城外僧寺,大署其壁某地若干人,及軍至城下,分據僧寺,以爲栅所,安置人數,一無所差。已而僧竟爲南唐兵所殺。先是永隆時,國内多難,民不聊生,或問僧:“世何時安?”答曰:“須待儂去。”既死而閩平,如其言。又有僧善揣骨,永春主簿蔡儼問之,僧曰:“短簿。”儼笑曰:“吾試及格,寧復爲縣佐邪?”後數日果卒。

行雲,福州僧也。得異術,言未來事奇中,陳洪進甚尊禮之。一日,指泉州謂洪進曰:“君當主此山河。”又曰:“世報莫不前定,苟懷疑殺人,鮮得令終。”後洪進幽張漢思别室,卒得善終,行雲一言力也。行雲常謂人曰:“陳氏有五侯之象,去此五年後,有戎馬千萬輩,前鼓後舞入泉州城。”未幾,洪進入宋獻地,改鎮徐州。子文顥通州團練使,文顥、文顗及文頊並受諸州刺史。宋師入城,作笳鼓爲樂,悉如其言。

陳守元靖姑 譚紫霄 吴翁 虞臯 林願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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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守元,閩縣人。已而爲道士,以左道見信於惠宗,惠宗作寶皇宫居之。守元謬爲大言,稱:“寶皇命王少避其位,後當爲六十年天子。”惠宗欣然遜位,令長子主府事,道名元錫。既而復位,遣守元問寶皇:“六十年後將安歸?”守元復謬傳寶皇語曰:“六十年後當爲大羅仙主。”惠宗乃卽皇帝位,受册於寶皇,賜守元號洞真先生。康宗繼立,尊守元爲天師,愈信重之。凡更易將相、刑罰選舉,多與之議。守元受賕,請託靡所不至。益勸康宗作三清殿於禁中,以黄金數千斤鑄寶皇及無始天尊老君像,晝夜作樂,焚香禱祀。政無大小,皆傳寶皇命決之,一國若狂。連重遇之亂,守元易服將逃,爲亂兵殺死宫中。

靖姑,守元女弟也。常餉守元於山中,遇餒,嫗發簞飯飯之,遂授以秘籙符篆,與鬼物交通,驅使五丁,鞭笞百魅。永福有白虵爲孽,數害郡縣,或隱迹宫禁,幻爲人形。惠宗召靖姑驅之,靖姑率弟子作丹書符,夜圍宫,斬虵爲三,虵化三女子潰圍出,飛入古田井中。靖姑圍井三匝,乃就擒。惠宗詔曰:“虵魅行妖術,逆天理,隱淪後宫,誑欺百姓。靖姑親率神兵,服其餘孽,以安元元,功莫大焉。其封靖姑爲順懿夫人,食古田三百户,以一子爲舍人。”靖姑辭讓食邑不受,乃賜宫女三十六人爲弟子。後數歲,逃居海上,不知所終。

譚紫霄,泉州人也。與陳守元相善。守元斸地得木札數十,貯銅盎中,皆漢張道陵符篆,朱墨如新,藏弆而不能用,以授紫霄。紫霄盡皆通之,遂自言得道陵天心正法,劾鬼魅治疾病多効。康宗奉爲師,封正一先生,月給山水香焚之。閩亡,寓廬山棲隱洞,學者百餘人。

有道術,醮星宿,事黑煞神君,禹步魁罡,祈禳災福,頗知人壽夭。南唐武昌節度使何敬洙寵婢置井中死,人無知者。敬洙遘疾,召紫霄,中夜被髮,仗劍考治,見女厲自訴爲祟之由。詰旦,屏人以語敬洙,乃書丹符遣之,疾良已。廬山僧闢路,有大石堅不可鑱,紫霄往視,曰:“斯固易爾。”索杯水噀之,命工施鑱,應手如粉。南唐後主聞其名,召至建康,賜號“金門羽客”,階以金紫,比蜀之杜光庭;皆讓不受。金陵既下,紫霄年百餘歲,卒於廬山棲隱洞,人謂之尸解。歸葬日,有祥雲白鶴繞之。

吴翁,建州人。以卜隱於五夫里。先是,有張、陳二將者以事奔南唐,天德時從唐師攻建州,屯軍於其地,召翁占之,翁曰:“吉。”未幾,天德帝降,二將班師,道復經五夫里,召翁與語,因名其山曰居賢山,謂翁曰:“吾欲棄人間事,與公爲林泉交,可乎?”翁乃爲二將卜居於山旁,學長生久視之道,後皆百餘歲而卒。今其地猶稱曰將軍巖。

虞臯,福州永貞人。以鬻黄精爲業。惠宗時,永貞朱益公者雅好客,臯以貧甚歸之。又病㿅,是時益公坐中客盡鮮衣袨服,無不人人厭臯,臯愈益豪,居常坦腹卧溪上,吹蘆笛自樂。龍啓初,陳守元以道士貴幸,客有惡臯於守元者,守元怒,使監奴笞數百,益公自是不敢復留臯。

臯既困,故人木當敏卽背臯去,莫顧臯,臯仰天大笑,因去入仙茅山。當敏意臯貧無行,陽爲祖道,微隨之至羅喜洞,洞門忽開,其中玉堂金闕横亘,不知其極,官屬甚盛,建翠旍羽蓋,却行前迎。當敏大駭,叩首流血,臯目笑之。頃之,宴客殿上,更爲當敏賜僕妾之食,坐之堂下。居旬日,當敏歸,過益公門,已丘墟矣,凡歷數百餘年。榕陰新簡云:當敏歸時,臯及賓客皆送之,至洞門,客以尺八擊玉磬,臯和而歌曰:“朝爲雄兮暮爲雌,天地終盡兮人生幾時!”歌畢,忽然俱去,當敏踐荆棘來歸,蓋洪武之十二年也。

林願女,閩人也。願事□□官統軍兵馬使。女始生而地色變紫,屢著靈異。幼通秘法,長能乘席渡海,雲遊島嶼,人呼爲神女,又曰龍女。一云願泛海舟溺,女方織,忽據几而寐者終日,母問之,曰:“父溺舟,兒救父也。”願歸,叩其事果不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