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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俗録/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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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俗録卷二 問俗録仙遊縣 一十三条
卷三
作者:陳盛韶 
問俗録卷四

問俗錄卷三

 仙遊縣       椘南陳盛韶著

  金石租

書院義學守令振興文敎之地非豐其脩脯厚其

膏火無以延名儒聚寒畯收親師取友之實效仙

游一邑舊有金石書院額租七十餘石復有常平

額租八百八十石大半應用書院而鄉社鄉賢祭

費附焉其催租者謂之穀差迄今或大姓抗租穀

差不能過而問亦有厥田上上賄囑穀差訛言

蕪甚至田僅數畝舊欠數百佃戶逃亡鞠爲茂草

里人視為䧟阱不敢請佃者遂積欠至萬餘石往

往愚民完租穀差爲之包庇頑戶抗租良民因之

株累以敎養重政而使役𨽻持之無怪𡚁痼日深

官民俱受害也方思親臨各鄉協公正紳士踏勘

清釐詳豁坍更易頑佃而瓜期旋至不果殊爲

  地瓜

仙遊坡塘三百六十有竒西北一水遶城東至木

蘭陂入海稻田尤多其餘山與平地參雜四分土

産三分以爲稻一分以爲畨薯菸草甘蔗花生惟

錯閩人謂畨薯爲地瓜地瓜所入利倍於稻防其

陳朽細切如曝之乾可耐久名地瓜烹時糝

稻米少許朝夕食不厭東南北雖富民亦食此邑

惟西鄉與城內富而近名慈孝里狹而腴積穀而

性慳興泰里山高土瘦稻止一季貧而嗇地瓜爲

食唐魏之儉觀樂者懷陶唐氏遺風邑令來自田

間應知稼穡艱難烏能不觸處矜全保厥衣食乎

  二分息

民間借錢以田爲質變錢作租仍變租爲錢契書

如不𮟃錢聽其管業招耕似與准例相類而查

其取息不過二分亦無子過於母者控騙債控抗

租控霸耕嘖有繁言其實一而巳仙邑典鋪七十

餘家民頗殷實母強典則緩急通佃皆租債不

負約則𫎣相安有無不相病周官恤貧保富二

法不可一倘閭野之間𫉗目蕭條亷耻亡而盗

賊生矣

  七子班

俗喜歌舞春秋社及神誕里巷婚喪靡不演劇而

價亦亷合邑六十餘班每班七八人閩人通稱曰

七子班樂操土音別郡人終日相對不達一語婉

孌總角多習淫詞懸燈歌舞卜晝卜夜靡靡之音

惑人聽聞梨子弟樂敎之支流昔人製爲江湖

十八曲演忠孝節義事使民觀感而興起未始非

風敎之助也滛聲夜曲風俗之蟲可不禁歟

  童子

民間正月各村出廟神𤨔游四鄉達於城市文

武衙署排闥而進生監楚楚隨行金鼓之音羽旄

之美冠帶盔甲之備馬數十各象其神之爵歸

則設𬋕誦經有童子焉鄉民畏敬指爲現身說法

求符者爭先恐後必俟城隍至縣署昻然坐大

堂各鄉之游神始停車城隍曷爲乎坐此曰聽訟

書役皆悚然演劇官則親臨致祭或數日經旬卜

歸乃歸始方嚴禁里人曰此風數百年於兹矣不

過賽神求福執事燈彩倣儺者執戈揚盾遺意以

弭災患非有邪術惑人聚衆錢亦無漳泉藉此

朋毆惡習然防微杜漸不可不慎朔望宣講

使務民之義久而自知其無益可以巳乎

  師傅

仙遊代書不作詞惟終日守官戳別有訟師作

詞稱曰師傅又曰制堂一案投門或千餘金或數

百金約定不貳案內人用費盡向渠說𭃡不知有

主人翁間有先不約定零星花用以少報多與書

差三七四六分費而案益糾轕不清甫聞縣令訪

拿卽惶然鼠匿兎奔見官時中無主張俯首喘息

推原其故仙邑敎讀脩金薄諸生貧不自安民

富而怯以錢爲胆雖自信理直必思托人賄賂纔

敢登堂故利慾熏心入兹孽障非眞有刀筆伎倆

不過筆頭上騙錢生涯而巳然士習日壞人心風

俗之大憂也余於書院一月兩課親爲講畵待以

優禮而訊案究出師傅必嚴加戒斥使知跡要

非褫革數衿恐不能斷厥根株也

  開花

律載下手致命爲正兇省拖累也仙游命案𭃡出

里中地棍馬快與城內訟師值役如蛣蜣聞臭趨

集表裏爲奸覓一屍親附著其身將數十里風馬

牛不及之殷戶一網打盡誣爲主使爲喝令爲黨

率爲不救爲朋毆威逼呈內正兇半隱半見陽作

詞稿隂行通風使納錢買静輾轉越五六日呈縣

邑人之傾家者大半矣買静者數十人株控者尙

盈數十必盈谿壑而後釋手否則上控不休又南

鄉朱寨東鄉昆頭西鄉井頭一帶尤多夥𫁝𫁝之

小者地瓜大者衣物畜產靡不控官拘賊赴案必

將稍有𫎣餘之中戶一口咬定或窩主稱買

甚指爲同行而真窩絕不齒及至於訊明釋已

不免於典田宅鬻妻子解鈴必需繫鈴人故有仍

囑馬快以呈銷者汪稼門先生云富戶者地方之

元氣也命案開花則上戶日消盗案開花則中戶

日消元氣撥削其若之何惟有命案嚴究代書闘

毆致死以傷部爲定縊溺服毒諸案毋許過五人

而相時一切自備單减從以清其源不然差

有辭矣謂夫價數百誰與供者𫁝案則必細心嚴

鞠凡影响供扳毋輕冩招毋輕出票毋輕附卷即

有必待傳訊者仍凖公正紳耆結保摘釋余訪此

二弊手書一聯於儀門云要使兒孫能結果先敎

命盗不開花亦不得巳爲此痛心語爾

  索彩

民間奢於治喪買山葬親先爲窨前後左右寡

行之民雖逺隔數里𧊵擁出阻必給數十金數百

金始克葬名索彩不與郎指為侵界否則違礙風

水侵犯人丁釀成鬥毆毀墳巨案滋控不休且有

臨葬阻棺𥪡碑斷碣者民貧而懦富而吝㡬不克

葬至於築垣墉開典鋪鄰近無賴子弟及孤貧丐

民亦往往蟻附索擾始由富民惑於堪輿家言不

惜貲財降心相從積重難返頓成惡俗近因各大

憲嚴禁稍知戢然非邑令盡法懲治不能㫁此

惡習

  金斗

儒者學無根柢多爲藝術所惑父母之喪乆停不

葬必覓勘輿與日者居上座先生以求富貴吉

穴不得者有年得之又必將山向參諸生死支干

選擇吉日天時地利𦜩合諸煞不諸福𭺾臻而

後葬父母之骨已枯矣藏諸之名曰金斗葬

𭺾晏酒演劇鄉里道賀𭃡閱呈詞動伊家金斗

未聞以墓棺告者疑之而知民間喪禮不行棺

柩葬者十之四金斗葬者十之六矣古人身體髮

膚受之父母尙不敢毀傷何忍腐父母之肉而朽

其骨乎

  竹乂

爲巨爲小姓爲強房爲弱房上四府呈詞未之

有也仙游小姓畏大姓甚於畏官其畏之奈何一

朝之忿呼者四應直有劔及寢門車及蒲胥之勢

而小姓稱怨旣久乃集羣小姓以與之敵是卽漳

泉之械闘乎曰否彼聞官至卽退非必經旬累月

報復不止死一人卽龜縮兔脫不敢再進且無鳥

不過扁挑石頭而巳惟竹乂最多名謂出

傢伙界連晉江惠安一帶聞有篾盔紙甲者搜訪

未見命案固嚴禁開花而此輩聚衆朋毆則非核

名實嚴法不止前任張君思朂以雙枷枷共毆

者俾起居寢食不離如促膝談心一般其有破涕

為笑先張之弧後脫之弧者乎願塞其流耳選立

正責成父兄法周官調人之設以民阨難勤

聽㫁虗衷訉以釋民訟庶㡬清其源乎

  攔路

小民有宿恨者經過門前大路其衣攫其貨甚

至毆傷擄禁或其親屬出控把截官道尤嚴不得

不繞道而行一人成仇舉族爲之攔路釀成朋毆

巨案其風西鄉熾東南鄉次之北路未之聞也

夫禍宜防於未然周官道路有達遏訟有誅古聖

人通天下之情無微不入如此邑令欲除此𡚁始

在傳保長者不可不嚴懲治

  鬪石

元旦日兩村相率鬪石爲戱起自㓜童厥後父兄

俱至始不過十餘人後乃數百人有成傷者血出

者捧頭而走而歸婦子嘻嘻歡笑盈庭曰庶㡬

終年無災病矣此風文賢里最盛年巳久未聞

命案闘案亦尠血去惕出是之謂與然惟石纍纍

致良田變爲石田奈何弗禁

  契尾

聞杜少京爲仙游宰年稅契尾九千餘紙叱而異

之旣知其無足怪民間契價少者五六兩多不過

數十兩然豈殷富多而田價反亷乎非也田分根

靣根係耕佃納租極貴靣係取租完糧極賤買賣

田房一日并立三契契價分碎先冩根契價爲

上等次冩找契價爲中等終冩面契價斯下矣契

成匿不投稅被官催廹不得巳以面契稅故粘尾

多而稅價少司稅者告曰利於民而不利於官奈

何予曰苟利於民官之利也無易其俗惟匿稅之

弊深無以裕 國課絕訟端不可不照例罰充以

爲富而愚者儆

  健頭

建陽古田一帶公事府道皆文書往來興化自𫝉

庫命盗重下及錐刀之末達於府署者府差絡

繹不絕關六房提比該承關三班提比該役每日

閱文書稿案外別有府差稟七八起自稱健頭是

果有益於公事乎曰否凡州縣公事之疲大半爲

錢神所攔縣差受財不畏縣比府差受財則上下

互相擔擱案拖延無了日民之滋擾益深公事

之冗積益繁殊可浩嘆

金石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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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義學,守令振興文敎之地。非豐其脩脯、厚其膏火,無以延名儒聚寒畯,收親師取友之實效。仙游一邑舊有金石書院,額租七十餘石,復有常平額租八百八十石,大半應用書院,而鄉社鄉賢祭費附焉。其催租者,謂之穀差。迄今或大姓抗租,穀差不能過而問。亦有厥田上上,賄囑穀差,訛言蕪。甚至田僅數畝,舊欠數百,佃戶逃亡,鞠爲茂草,里人視為䧟阱,不敢請佃者,遂積欠至萬餘石。往往愚民完租,穀差爲之包庇,頑戶抗租,良民因之株累。以敎養重政,而使役𨽻持之,無怪𡚁痼日深,官民俱受害也。方思親臨各鄉,協公正紳士,踏勘清釐,詳豁坍,更易頑佃,而瓜期旋至不果,殊爲然!

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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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遊坡塘三百六十有竒,西北一水遶城,東至木蘭陂入海,稻田尤多。其餘山與平地參雜,四分土産,三分以爲稻,一分以爲畨薯,菸草、甘蔗、花生惟錯。閩人謂畨薯爲地瓜,地瓜所入,利倍於稻。防其陳朽,細切如,曝之乾可耐久,名地瓜。烹時糝稻米少許,朝夕食不厭,東南北雖富民亦食。此邑惟西鄉與城內富而近,名慈孝里,狹而腴,積穀而性慳。興泰里山高土瘦,稻止一季,貧而嗇,地瓜爲食。唐魏之儉,觀樂者懷陶唐氏遺風。邑令來自田間,應知稼穡艱難,烏能不觸處矜全保厥衣食乎?

二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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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借錢以田爲質,變錢作租,仍變租爲錢。契書:「如不𮟃錢,聽其管業招耕」,似與准例相類,而查其取息不過二分,亦無子過於母者。控騙債、控抗租、控霸耕,嘖有繁言,其實一而巳。仙邑典鋪七十餘家,民頗殷實。母強典則緩急通;佃皆租,債不負約,則𫎣相安,有無不相病。《周官》恤貧、保富二法,不可一。倘閭野之間,𫉗目蕭條,亷耻亡而盗賊生矣。

七子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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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喜歌舞,春秋社及神誕、里巷婚喪,靡不演劇,而價亦亷。合邑六十餘班,每班七、八人。閩人通稱曰七子班。樂操土音,別郡人終日相對,不達一語。婉孌總角,多習淫詞。懸燈歌舞,卜晝卜夜,靡靡之音,惑人聽聞。梨子弟,樂敎之支流,昔人製爲江湖十八曲,演忠孝節義事,使民觀感而興起,未始非風敎之助也。滛聲夜曲,風俗之蟲,可不禁歟?

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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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正月,各村出廟神,𤨔游四鄉,達於城市,文武衙署排闥而進,生監楚楚隨行,金鼓之音、羽旄之美、冠帶盔甲之備。馬數十,各象其神之爵,歸則設𬋕誦經。有童子焉,鄉民畏敬,指爲現身說法。求符者爭先恐後,必俟城隍至縣署,昻然坐大堂,各鄉之游神始停車。城隍曷爲乎坐此?曰:聽訟。書役皆悚然。演劇,官則親臨致祭,或數日經旬,卜歸乃歸,始方嚴禁。里人曰:此風數百年於兹矣。不過賽神求福,執事燈彩,倣儺者執戈揚盾遺意,以弭災患,非有邪術惑人,聚衆錢,亦無漳泉藉此朋毆惡習。然防微杜漸,不可不慎。朔望宣講聖,使務民之義,久而自知其無益,可以巳乎!

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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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遊代書不作詞,惟終日守官戳。別有訟師作詞,稱曰師傅,又曰制堂。一案投門或千餘金,或數百金,約定不貳。案內人用費盡向渠說,𭃡不知有主人翁。間有先不約定,零星花用,以少報多,與書差三七、四六分費,而案益糾轕不清。甫聞縣令訪拿卽惶然鼠匿兎奔。見官時,中無主張,俯首喘息,推原其故。仙邑敎讀,脩金薄,諸生貧不自安。民富而怯,以錢爲胆,雖自信理直,必思托人賄賂,纔敢登堂。故利慾熏心,入兹孽障,非眞有刀筆伎倆,不過筆頭上騙錢生涯而巳。然士習日壞,人心風俗之大憂也。余於書院一月兩課,親爲講畵,待以優禮。而訊案究出師傅,必嚴加戒斥,使知跡,要非褫革數衿,恐不能斷厥根株也。

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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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載:下手致命爲正兇,省拖累也。仙游命案𭃡出里中,地棍、馬快與城內訟師、值役,如蛣蜣聞臭趨集,表裏爲奸,覓一屍親附著其身,將數十里風馬牛不及之殷戶,一網打盡,誣爲主使、爲喝令、爲黨率、爲不救、爲朋毆,威逼呈內,正兇半隱半見,陽作詞稿,隂行通風,使納錢買静,輾轉越五六日呈縣,邑人之傾家者大半矣。買静者數十人,株控者尙盈數十,必盈谿壑而後釋手,否則上控不休。又南鄉朱寨、東鄉昆頭、西鄉井頭一帶,尤多夥𫁝,𫁝之小者地瓜,大者衣物畜產,靡不控官。拘賊赴案,必將稍有𫎣餘之中戶,一口咬定,或窩主、稱買,甚指爲同行,而真窩絕不齒及。至於訊明釋,已不免於典田宅、鬻妻子。解鈴必需繫鈴人,故有仍囑馬快以呈銷者。汪稼門先生云:「富戶者,地方之元氣也。」命案開花,則上戶日消;盗案開花,則中戶日消。元氣撥削,其若之何?惟有命案嚴究代書,闘毆致死,以傷部爲定,縊溺服毒諸案,毋許過五人,而相時,一切自備,單减從,以清其源。不然,差臨葬阻棺、𥪡碑、斷碣者,民貧而懦,富而吝,㡬不克葬。至於築垣墉、開典鋪,鄰近無賴子弟及孤貧丐民,亦往往蟻附索擾。始由富民惑於堪輿家言,不惜貲財,降心相從,積重難返,頓成惡俗。近因各大憲嚴禁,稍知戢,然非邑令盡法懲治,不能㫁此惡習。

金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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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者學無根柢,多爲藝術所惑。父母之喪,久停不葬,必覓勘輿。與日者居上座,先生,以求富貴吉穴,不得者有年,得之又必將山向參諸生死支干,選擇吉日,天時地利𦜩合,諸煞不、諸福𭺾臻而後葬。父母之骨已枯矣,藏諸之,名曰金斗。葬𭺾,晏酒演劇,鄉里道賀。𭃡閱呈詞,動伊家金斗,未聞以墓棺告者,疑之。而知民間喪禮不行,棺柩葬者十之四,金斗葬者十之六矣。古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尙不敢毀傷,何忍腐父母之肉而朽其骨乎?

竹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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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巨、爲小姓、爲強房、爲弱房,上四府呈詞未之有也。仙游小姓畏大姓甚於畏官。其畏之奈何?一朝之忿,呼者四應,直有劔及寢門、車及蒲胥之勢。而小姓稱怨旣久,乃集羣小姓以與之敵,是卽漳泉之械闘乎?曰:否。彼聞官至卽退,非必經旬累月報復不止。死一人卽龜縮兔脫,不敢再進,且無鳥、竹,不過扁挑、石頭而巳。惟竹乂最多,名謂出傢伙。界連晉江、惠安一帶,聞有篾盔紙甲者,搜訪未見。命案固嚴禁開花,而此輩聚衆朋毆,則非核名實、嚴法不止。前任張君思朂以雙枷枷共毆者,俾起居寢食不離,如促膝談心一般,其有破涕為笑。先張之弧,後脫之弧者乎?願塞其流耳。選立正,責成父兄,法《周官》調人之設,以民阨難。勤聽㫁,虗衷訉,以釋民訟,庶㡬清其源乎。

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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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民有宿恨者,經過門前大路,其衣,攫其貨,甚至毆傷擄禁。或其親屬出控,把截官道尤嚴,不得不繞道而行。一人成仇,舉族爲之攔路,釀成朋毆巨案。其風西鄉熾,東南鄉次之,北路未之聞也。夫禍宜防於未然,《周官》道路有達,遏訟有誅,古聖人通天下之情,無微不入如此。邑令欲除此𡚁,始在傳保長正,者不可不嚴懲治。

鬪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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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日,兩村相率鬪石爲戱,起自㓜童,厥後父兄俱至。始不過十餘人,後乃數百人。有成傷者、血出者,捧頭而走。而歸,婦子嘻嘻,歡笑盈庭,曰:庶㡬終年無災病矣。此風文賢里最盛,年巳久,未聞命案,闘案亦尠。血去惕出,是之謂與?然惟石纍纍,致良田變爲石田,奈何弗禁?

契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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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杜少京爲仙游宰,年稅契尾九千餘紙,叱而異之,旣知其無足怪。民間契價少者五六兩,多不過數十兩,然豈殷富多而田價反亷乎?非也。田分根靣,根係耕佃,納租極貴;靣係取租,完糧極賤。買賣田房,一日并立三契,契價分碎,先冩根契價爲上等,次冩找契價爲中等,終冩面契價斯下矣。契成,匿不投稅,被官催廹不得巳,以面契稅,故粘尾多而稅價少。司稅者告曰:利於民而不利於官,奈何?予曰:苟利於民,官之利也,無易其俗。惟匿稅之弊深,無以裕 國課,絕訟端。不可不照例罰充,以爲富而愚者儆。

健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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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陽、古田一帶,公事府道皆文書往來。興化自𫝉庫命盗重下及錐刀之末,達於府署者,府差絡繹不絕,關六房提比該承,關三班提比該役。每日閱文書稿案外,別有府差稟七八起,自稱健頭,是果有益於公事乎?曰:否。凡州縣公事之疲,大半爲錢神所攔。縣差受財不畏縣比,府差受財,則上下互相擔擱。案拖延無了日,民之滋擾益深,公事之冗積益繁,殊可浩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