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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衍義補/卷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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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百五十八 大學衍義補
卷一百五十九
卷一百六十 

○聖神功化之極(中)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於至善。

朱熹曰:「大學者,大人之學也。明,明之也。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虛靈不昧,以具眾理而應萬事者也。但為氣稟所拘、人欲所蔽,則有時而昏然,其本體之明則有未嘗息者。故學者當因其所發而遂明之,以復其初也。新者,革其舊之謂也,言既自明其明德,又當推以及人,使之亦有以去其舊染之汙也。止者,必至於是而不遷之意。至善,則事理當然之極也。言明明德、新民皆當止於至善之地而不遷,蓋必其有以盡夫天理之極而無一毫人欲之私也。此三者,大學之綱領也。」

或問於朱熹曰:「所謂『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於至善』者,亦可得而聞其說之詳乎?」曰:「天道流行,發育萬物,其所以為造化者陰陽五行而已,而所謂陰陽五行者又必有是理而後有是氣,及其生物則又必因是氣之聚而後有是形,故人物之生必得是理然後有以為健順仁義禮智之性,必得是氣然後有以為魂魄五髒百骸之身,周子所謂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者,正謂是也。然以其理而言之則萬物一原,固無人物貴賤之殊,以其氣而言之則得其正且通者為人,得其偏且塞者為物,是以或貴或賤而不能齊也,彼賤而為物者既梏於形氣之偏塞而無以充其本體之全矣,唯人之生乃得其氣之正且通者而其性為最貴,故其方寸之間虛靈洞徹,萬理鹹備,蓋其所以異於禽獸者正在於此,而其所以可為堯舜而能參天地以讚化育者亦不外焉。是則所謂明德者也。然其通也或不能無清濁之異,其正也或不能無美惡之殊,故其所賦之質清者智而濁者愚、美者賢而惡者不肖,又有不能同者,必其上智大賢之資乃能全其本體而無少不明,其有不及乎此則其所謂明德者已不能無蔽而失其全矣,況乎又以氣質有蔽之心接乎事物無窮之變,則其目之欲色、耳之欲聲、口之欲味、鼻之欲臭、四肢之欲安佚,所以害乎其德者,又豈可勝言也哉?二者相因,反覆深固,是以此德之明日益昏昧,而此心之靈,其所知者不過情欲、利害之私而已,是則雖曰有人之形,而實何以遠於禽獸,雖曰可以為堯舜而參天地,而亦不能有以自充矣。然而本明之體得之於天,終有不可得而昧者,是以雖其昏蔽之極而介然之頃一有覺焉,則即此空隙之中而其本體已洞然矣,是以聖人施教既已養之於小學之中,而復開之以大學之道,其必先之以致知格物之說者,所以使之即其所養之中,而因其所發以啟其明之之端也,繼之以誠意、正心、修身之目者,則又所以使之因其已明之端而反之於身,以致其明之之實也。夫既有以啟其明之之端而又有以致其明之之實,則吾之所得於天而未嘗不明者,豈不超然無有氣質物欲之累而復得其本體之全哉?是則所謂明明德者而非有所作為於性分之外也,然其所謂明德者又人人之所同得而非有我之得私也。向者俱為物欲之所蔽則其賢愚之分固無以大相遠者,今吾既幸有以自明矣,則視彼眾人之同得乎此而不能自明者,方且甘心迷惑沒溺於卑汙苟賤之中而不自知也,豈不為之惻然而思有以救之哉?故必推吾之所以明者以及之,始於齊家,中於治國而終及於平天下,使彼有是明德而不能自明者亦皆有以自明而去其舊染之汙焉。是則所謂新民者而亦非有所付畀增益之也,然德之在己而當明與其在民而當新者,則又皆非人力之所為,而吾之所以明而新之者又非可以私意苟且為也,是其所以得之於天而見於日用之間者,固已莫不各有其本然一定之則。程子所謂以其義理精微之極有不可得名者,故姑以至善目之,而傳所謂君之仁、臣之敬、子之孝、父之慈與人交之信,乃其目之大者也,眾人之心固莫不有是而或不能知,學者雖或知之而亦鮮能必至,於是而不去,此為大學之教者所以慮其禮雖粗復而有不純,己雖粗克而有不盡,且將無以盡夫修己治人之道,必指是而言為明德、新民之標的也。欲明德而新民者誠能求必至是而不容其少有過不及之差焉,則其所以去人欲而復天理者無毫髮之遺恨矣。大抵《大學》一篇之指,總而言之不出乎八事,而八事之要,總而言之又不出乎此三者,此愚所以斷然以為《大學》之綱領而無疑也。然自孟子沒而道學不得其傳,世之君子各以其意之所便者為學,於是乃有不務明其明德而徒以政教法度為足以新民者,又有愛身獨善自謂足以明其明德而不屑乎新民者,又有略知二者之當務,顧乃安於小成、狃於近利而不求止於至善之所在者,是皆不考乎此篇之過,其能成己成物而不謬者鮮矣。」

臣按:《大學》經之全章,真德秀既已備載於前編矣,而臣復節其辭載於「崇教化」條,而此於「成功化」下又載焉,所以原始而要終也。蓋明明德而不止於至善則是安於小成,新民不止於至善則是狃於近利,明德、新民皆止於至善之地而不遷,有以盡夫天理之極而無一毫人欲之私,則大學之道盡善盡美,全體以立,大用以行,聖神功化於是乎極矣。

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朱熹曰:「明明德於天下者,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德也。心者,身之所主也。誠,實也。意者,心之所發也。實其心之所發,欲其必自慊而無自欺也。致,推極也。知,猶識也。推極吾之知識欲其所知無不盡也。格,至也。物,猶事也。窮至事物之理,欲其極處無不到也。此八者,大學之條目也。」

或問於朱熹曰:「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何也?」曰:「此言大學之序其詳如此,蓋綱領之條目也。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者,明明德之事也;齊家、治國、平天下者,新民之事也。格物致知所以求知至善之所在,自誠意以至於平天下所以求得夫至善而止之也。所謂明明德於天下者,自明其明德而推以新民,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德也。人皆有以明其明德,則各誠其意、各正其心、各修其身、各親其親、各長其長,而天下無不平矣。然天下之本在國,故欲平天下者必先有以治其國;國之本在家,故欲治其國者必先有以齊其家;家之本在身,故欲齊其家者必先有以修其身;至於身之主則心也,一有不得其本然之正則身無所主,雖欲勉強以修之亦不可得而修矣,故欲修身者必先有以正其心;而心之發則意也,一有私欲雜乎其中而為善去惡或有未實則心為所累,雖欲勉強以正之亦不可得而正矣,故欲正其心者必先有以誠其意;若夫知則心之神明,妙眾理而宰萬物者也,人莫不有而或不能使其表裏洞然,無所不盡,則隱微之間真妄錯雜,雖強勉以誠之亦不可得而誠矣,故欲誠意者必先有以致其知,致者推致之謂,如喪致乎哀之致,言推之而至於盡也;至於天下之物,則必各有所以然之故與其所當然之則,所謂理也,人莫不知而或不能使其精粗隱顯,究極無餘,則理所未窮,知必有蔽,雖欲勉強以致之亦不可得而致矣,故致知之道在乎即事觀理以格夫物,格者極至之謂,如格於文祖之格,言窮之而至其極也。此大學之條目,聖賢相傳,所以教人為學之次第至為纖悉,然漢魏以來諸儒之論未聞有及之者,至唐韓子乃能援以為說而見於《原道》之篇,則庶幾其有聞矣,然其言極於正心誠意而無曰致知格物雲者,則是不探其端而驟語其次,亦未免於擇焉不精、語焉不詳之病矣,何乃以是而議荀、楊哉?」

或又問之曰:「物格而後知至,至於治國而後天下平,何也?」曰:「此覆說上文之意也。物格者事物之理各有以詣其極而無餘之謂也,理之在物者既詣其極而無餘,則知之在我者亦隨所詣而無不盡矣,知無不盡則心之所發能一於理而無自欺矣,意不自欺則心之本體物不能動而無不正矣,心得其正則身之所處不至陷於所偏而無不修,身無不修則推之天下國家亦舉而措之耳,豈外此而求之智謀功利之末哉?」

或又問之曰:「篇首之言明明德以新民為對,則固專以自明為言矣,後段於平天下者復以明明德言之,則似新民之事亦在其中,何其言之不一而辨之不明邪?」曰:「篇首三言者大學之綱領也,而以其賓主對待、先後次第言之,則明明德者又三言之綱領也,至此後段然後極其體用之全而一言以舉之,以見夫天下雖大而吾心之體無不該、事物雖多而吾心之用無不貫,蓋必析之有以極其精而不亂,然後合之有以盡其大而無餘,此又言之序也。」

臣按:宋儒朱熹既著為《大學章句》,又設為或人之問而發明旨趣,書成錄以進於其君,且曰:「《大學》經文前章略提綱領,後章細分條目,巨細相涵,首尾相應,極為詳備。必先讀經文使之習熟,而綱領條目羅列胸中如指諸掌,然後增考傳文,隨事體察而實致其力,使吾所以明德而新民者無不止於至善,而天下之人皆有以見其意誠心正、身修家齊、國治天下平之效,則大學之道不在於書而在於我矣。」朱熹以此進於其君,期於使天下之人皆有以見意誠心正、身修家齊、國治天下平之效,謂之效者用之而驗也。臣謹錄其言而綴於其所著書之末,蓋期世之為治者必推其效至於天下之平而後已,允若茲,斯為聖神功化之極,伏惟聖明深加之意,則朱熹所以告其君者所謂「大學之道不在書而在我」,在當時則為虛文,在今日則有實用矣,臣不勝惓惓。

《詩》云:「於戲,前王不忘。」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此以沒世不忘也。

朱熹曰:「《詩》,《周頌·烈文》之篇。於戲,歎辭。前王謂文、武也,君子謂其後賢、後王,小人謂後民也。此言前王所以新民者止於至善,能使天下後世無一物不得其所,所以既沒世而人思慕之愈久而不忘也。」又曰:「沒世而不能忘,如堯、舜、文、武之德,萬世尊仰之,豈不是賢其賢?如周後稷之德,子孫宗之以為先祖之所自出,豈不是親其親?」

或問於朱熹曰:「引《烈文》之詩而言前王之沒世不忘,何也?」曰:「賢其賢者,聞而知之,仰其德業之盛;親其親者,子孫保之,思其覆育之恩也;樂其樂者,含哺鼓腹而安其樂也;利其利者,耕田鑿井而享其利也。此皆先王盛德至善之餘澤,故雖已沒世而人猶思之愈久而不能忘也。」

臣按:明德、新民能使人沒世而不能忘之如此,是則其治化之所及者又不止在當世而已也。

所謂平天下在治其國者,上老老而民興孝,上長長而民興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

朱熹曰:「老者,所謂老吾老也。興,謂有所感發而興起也。孤者,幼而無父之稱。絜,度也;矩,所以為方也。言此三者上行下效,捷於影響,所謂家齊而國治也,亦可以見人心之所同而不可使有一夫之不獲矣,是以君子必當因其所同推以度物,使彼我之間各得分願,則上下四旁均齊方正而天下平矣。」

或問於朱熹曰:「上章論齊家治國之道,既以孝弟慈為言矣,此論治國平天下之道而復以是為言,何也?」曰:「三者人道之大端,眾心之所同得者也。自家以及國,自國以及天下,雖有大小之殊,然其道不過如此而已,但前章專以己推而人化為言,此章又申言之,以見人心之所同而不能已者如此,是以君子不唯有以化之而又有以處之也。蓋人之所以為心者雖其未嘗不同,然貴賤殊勢、賢愚異稟,苟非在上之君子真知實蹈,有以倡之,則下之有是心者亦無所感而興起矣。幸其有以倡焉而興起矣,然上之人乃或不能察彼之心而失其所以處之之道,則彼其所興起者或不得遂而反有不均之歎,是以君子察其心之所同而得夫絜矩之道,然後有以處此而遂其興起之善端也。」曰:「何以言絜之為度也?」曰:「此莊子所謂絜之百圍,賈子所謂度長絜大者也。前此諸儒蓋莫之省,而強訓以挈,殊無意謂,先友太史范公乃獨推此以言之而後其理可得而通也。蓋絜,度也,矩所以為方也。以己之心度人之心,知人之所惡者不異乎己,則不敢以己之所惡者施之於人,使吾之身一處乎此則上下四方、物我之際各得其分,不相侵越,而各就其中校其所占之地,則其廣狹長短又皆均平如一,截然方正,而無有餘不足之處,是則所謂絜矩者也。夫為天下國家而所以處心制事者一出乎此,則天地之間將無一物不得其所,而凡天下之欲為孝弟不倍者皆得以自盡其心而無不均之歎矣。天下其有不平者乎,然君子之所以有此,亦豈自外至而強為之哉?亦曰格物致知,故有以通天下之志而知千萬人之心,即一人之心意誠心正,故有以勝一己之私而能以一人之心為千萬人之心,其如此而已矣。一有私意存乎其間,則一膜之外便為胡越,雖欲絜矩,亦將有所隔礙而不能通矣。」

臣按:平天下之道不外乎化之、處之二者而已,蓋人君以一人之身而臨天下之大,地非一方不能處處而親履之也,人非一人不能人人而親諭之也,必欲治而平之,豈能一一周而遍之哉?夫我有此本然之性而人亦莫不有此本然之性,我盡我本然之性,使之觀感興起而莫不盡其本然之性皆如我性之本然者焉,是則所謂化之也;夫我有此當然之理而彼亦莫不有此當然之理,我以當然之理推之以量度處置,使彼各得其當然之理皆如我理之當然者焉,是則所謂處之也。蓋化之以吾身,處之各以其人之身,其人所有之理即吾所有之理,是理也具於心而為性人人皆同,以吾之心感人之心,上行下效,各欲以自盡以己之心度人之心,彼此相方,各得其分願矣,必使物我之間上下四傍不相侵越,前後左右不相違背,麵麵得其所處之方,人人得其所有之分,概而視之、累而觀之,皆截然方正,無高低、廣狹、長短不均之處,是則所謂絜矩也。以絜矩之心,行絜矩之政,天下之大將無一人不得其分、無一事不得其理、無一地之不從其化,人人親其親、長其長、恤其孤,由家而國,國無不然,由國而天下,天下無不然,所謂王道平平、王道蕩蕩、王道正直,端有在於斯矣。

所惡於上毋以使下,所惡於下毋以事上,所惡於前毋以先後,所惡於後毋以從前,所惡於右毋以交於左,所惡於左毋以交於右,此之謂絜矩之道。

朱熹曰:「此覆解上文絜矩二字之義。如不欲上之無禮於我,則必以此度下之心而亦不敢以此無禮使之,不欲下之不忠於我,則必以此度上之心而亦不敢以此不忠事之,至於前後左右無不皆然,則身之所處,上下四傍、長短廣狹彼此如一而無不方矣。彼同有是心而興起焉者,又豈有一夫之不獲哉?所操者約而所及者廣,此平天下之要道也,故章內之意皆自此而推之。」

臣按:先儒金履祥有曰:「《大學》傳之十章,釋治國平天下者也。天下至廣也,天下之人至眾也,孰為經制之本,孰為統馭之略,傳不一言焉,而惟諄諄以絜矩之義反覆言之,蓋天下雖大,億兆雖眾,然皆一人之積耳。夫乾始坤生,塞體帥性,而為人人情固不相遠也。平天下者惟以一人之心體天下之心,以天下人之心為一人之心推而度之、概而取之,則各得其所而天下平矣。此絜矩所以為平天下之要道也。《大學》傳之十章反覆推明,固不一節,要其旨意不過一綱二目而已,一綱即絜矩也,二目即財、利也,君子、小人也。目雖有二,其因一耳,蓋所謂絜矩者固欲以公天下之好惡,然天下之所同好者財利也,公其利以利天下者君子也,利其利以害天下者小人也,是又民心之所同好同惡也。是故十章之傳,第一節以起絜矩之道,第二節以解絜矩之義,第三節明絜矩之得也,第四節明不絜矩之失也,第五節則總得失之說以結之,第六節承得眾之說以明有財之本、絜矩之效也,第七節因有財之說以明內末之非、不絜矩之戒也,第八節並論財民聚散之效,第九節獨指貨悖出入之應皆絜矩與否之類感也,第十節則總善不善以結之,此皆就貨利一目反覆之以明絜矩不絜矩之分也,十一節承上文善字以明好善之實,十二節承上文寶字以明仁親之實此善絜矩者也,十三節引《秦誓》能容之人君子之絜矩者也,不能容之人小人之反絜矩者也,十四節絕小人之決、絜人心之所惡而仁人得好惡之正也,十五節以戒用君子之緩、退小人之不能遠,知絜人心之所好惡而未能盡好惡之道者也,十六節感君子小人進退之失,言好惡拂人之菑,不能絜矩而反人心之好惡者也,十七節則又總得失之說以終之,此皆就君子小人一目反覆之以明絜矩不絜矩之分也,十八節即財利一目以指國家生財之有道,十九節即君子小人一目以論仁不仁者之於財,二十節明仁義之說以總之,二十一節明君子之不專其利,絜矩之正也,二十二節明小人之必專其利,絜矩之反也,兩結之以義為利之語,即上文以善為寶之意也。此傳十章之大略也,節段雖多其綱則一,綱目雖異其歸則同,參而伍之,經而緯之,反覆而玩味之,其意切而所語者大,其辭詳而所持者約,誠平天下之要道,大學之極功也。為人君者誠能即一人而絜之,合人人而矩之,絕一己之私而公天下之利,用君子之利而去小人之私,使天下之大,同得其所好,同愜其所惡,親賢樂利各得其所,天下其有不平者乎?」臣謹詳履祥此說,推明治國平天下章之旨,義無餘蘊矣。朱熹所謂章內之意皆自此而推之,所謂此者指絜矩而言也,平天下之要道端莫外此。臣故詳載之以為願治之聖君告。嗚呼,為學而至於平天下學之道盡矣,為治而至於天下平治之道極矣,曾子親受《大學》於孔子,其傳真切明實,故其為書鑿鑿乎皆布帛菽粟,確確乎皆參苓芝術,無有玄妙高虛之談,無有宏闊誇大之見,此真孔門傳授心法,儒者當世守之以為輔世長民之術,人君當世傳之以為化民成俗之本。

聖神功化之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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