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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齋先生文集/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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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定齋先生文集
卷之八
作者:柳致明
1883年
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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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金文瑞健壽○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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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所賜書。意甚勤摯。顧以頹懶滾宂。且看文字。鈍根非周複屢回。不能盡其旨意。所以不敢率爾供對。近因病倦謝人事。始展讀兩紙。略窺盛意。思欲效愚。又恐不足稱所須也。卽惟至寒。孝履興寢支相。讀禮之暇。不廢尋究。令人欽服。第欲借視聽於聾瞽。則愧以老大之故。而謬爲所推借也。明猶不能卻走而欲有云云者。誠以今之爲士者。談古書而濟俗習。措身於古人規模之外。而資頰舌於末俗應辦之塲。使人厭聽而意懶。獨哀史侃然不爲俗所屈。而有與古道暗契者。此其根本已正。可期以進也。古之求道者。立志欲其堅篤。規模欲其恢廣。立志不篤則易奪。規模不弘則德孤。左右志非不篤。而其於展拓。恐欠分數。故或堅於自信。而少了兼聽幷觀。以恢拓其基址也。古人所謂有是德則有是病者。不可以不察也。從氏資性藹然。胤君又質實。皆可望於將來。但其長短各異。若各取以補益。可作弦韋也。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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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欺有二義。自欠了分數。是一義。此則通始終而淺言之。心之所發。不知不覺地陷於自欺。是一義。此則就初發處深言之。

自欠了分數。就心術十分盡頭。見其略有不足處。不知不覺地陷於自欺。是於善惡之幾。差卻路頭。淺深之云。或可互換說。

饒氏曰。閒居爲不善。自欺也。厭然不自慊。朱子曰。自欺工夫極細。在未便說到粗處。前後學者。多說差了。葢爲賺卻下文小人閒居爲不善一段看了。此正說饒氏之差也。

饒氏以閒居一節。爲自欺。大段麤了。至以厭然爲不自慊。尤麤底。夫無狀小人。豈不自慊而已耶。朱子之訓如是明白。而猶有此失。此吾輩所宜視戒也。

誠於中。形於外。中庸或問。以惡言之。饒氏則兼善惡言之。正洞金丈言聖經言誠處。無以惡言之。此誠字亦是善。然朱子豈不鑑此。而以惡言之乎。

誠於中形於外。如言有諸內者。形諸外也。於善於惡。無不可言。而非誠字兼善惡也。以大學閒居一節言。則惡之實於中。非誠字可言惡也。平說誠字。則正洞之言是也。各就所言。則又隨而異指矣。

汪氏份曰。康誥節舊本云云。文集答汪長孺問云云。章句則改爲今本。或問則終未及改云云。葢朱子所改之意。舊章句只言慈而不及孝弟。且不見承上文就立敎之本。求端推廣之意。故改之。而今本推廣。卽舊本推以使衆之推也。汪氏謂未說推故改之。何也。舊或問。亦只言慈。而敎成以下衍而不當。故改之。今本。則與章句詳略雖異。而意則實同也。汪氏乃謂未改或問。則誤矣。

傳九章章句改定之旨。前此以朱公遷之說。爲非無稽之言。今錄示汪氏說。卽朱氏之意也。又蒙錄示大全汪長孺問答。乃知兩說俱不免剟取以證己意。而所謂或問未及改者。誠有牽率之病。鄙之不深考而輕於爲說。極可愧。今詳或問亦是改本。而主於推以使衆。章句推廣二字。似亦帶使衆之意。而鄙意卻恐有不然者。葢汪長孺所問中。非指名齊家之人。推慈幼之心。以使衆者。政指舊本推以使衆亦猶是也一轉語。而朱子謂此說甚善。得之甚快。則今本改定之出於此。無疑也。末端推廣二字。似亦因問辭中擧斯加彼。初無二致之意。未遽及於使衆也。至於或問。乃是敷衍說處。直以使衆爲說。其意又廣。非若章句襯貼替換之法也。然來諭主或問以解章句。而鄙則以章句看得差殊。此鄙說所行不得者。而至於九章十章之不可混看。其義有實然者。來諭今本推廣。卽舊本推以使衆之推。一章之旨。都被這一句昏了。至以求人非人賺卻絜矩爲說。恐有未然者。所謂求人非人。所主在有諸己無諸己上。或問所謂自治爲主者是也。葢治國者。亦豈都不治人。拱手以俟其自化也。然其立文命意。專以自治而人化爲主。如關雎麟趾以興二南之化。朱子謂未說到推者。以此也。其中必有力言齊家以爲之本者。此二節章句改定。未必不以推以使衆爲說。得太早也。若以二節。作使衆看。則一章之內。何處見得動化之本耶。幸更深究。復以見敎也。

宜其家人。宜兄宜弟而後敎國人。言齊家而後治國。其爲父子兄弟足法而後民法之。言家齊而後國治。可如此看否。

三引詩。皆以詠歎上文之事。言語脫灑。意味活絡。若區區分此爲齊治之事。彼爲齊治之效。則語局而意滯。恐非傳者之意也。

興仁興讓無釋。而特於下章釋之者。葢九章平說成敎之效。有如此之理。而未然之事也。十章言已有所興起。有所者。已然之辭也。

興字釋在下。未詳其旨。來諭以未然已然。分言上下興字。恐未然。十章興孝興弟不倍。以九章之旨。約言之。以示聖人因此而得絜矩之道也。此之興孝興弟。卽九章事也。非別有十章興底事也。且九章之動化。乃人心觀感興起之實然處。其爲已然也大矣。何可謂未然而但有如此之理耶。

七情。於四端。橫貫之義。詩傳六義圖曰。三經。是風雅頌。賦比興。裏面橫串過底。故謂三緯。葢四端原於理而直發爲經。七情緣乎氣而橫貫爲緯。七情於四端有相似。而錯包於裏面者。如賦比興之錯包於風雅頌裏面。故曰橫貫過了。

七情。於四端。橫貫之義。尋常未曉。今承賦比興。於風雅頌橫串過者。可以解此疑矣。但略以端情相似處。認取橫貫之義可也。若一一分配。則又非不可分配之義也。錯包之包字。又與貫字義。不同。

向問鬼神。氣也。費隱。理也。而章句以鬼神之不見不聞。體物如在。分屬費隱。可疑。下誨見謂以氣之費隱。明理之費隱。竊恐如此。則鬼神與道。爲兩箇費隱云云。

來諭以鄙言謂成兩箇費隱。爲未是。誠然誠然。葢子思說鬼神。如說鳶魚一般。以明道之觸處皆是鬼神之不見不聞處。是這箇道。洋洋如在處。亦是這箇道。以鬼神言則固可言鬼神之費隱。而其實是道之費隱也。鬼神之不能遺道。如物之不能遺鬼神也。是以物之生長老死。皆鬼神也。鬼神之不見如在皆道也。若作兩箇費隱。則不辭矣。今因提示。幸不大謬。良荷良荷。

答金文瑞問目論大山實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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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己盡了。便復於禮。此說先生本集謂失之。而引程子說克盡己私。皆歸於禮。方始是仁。以證之。

此無本集可考。然此言克己盡了。便復於禮。似無復禮一段工夫。故引程子說。以證其失耶。此言雙關說。又言合掌說則存之。恐無害耶。

非存心。無以致知。大小相資。存心者。又不可以不致知。首尾相應。或問大小相資。本於張,呂說。首尾相應。本於游,楊說。而每上句爲首。下句爲尾。許氏首尾之說。固舛矣。然實紀說。與許氏。半同半異。而恐非朱子本意。

此一節。未嘗細加討究。今因來示反復。未見其可疑。葢游楊呂說。朱子雖取之。又不必一一盡從其自爲說。則在細分之以下。而其言曰溫故然後知新。而溫故又不可不知新。敦厚然後崇禮。而敦厚又不可不崇禮。此則章句非存心。無以致知。而存心者。又不可以不致知之說也。葢非存心無以致知。重在存心。存心者。又不可以不致知。重在致知。此其闕一事不得。而非如此不能如此。旣如此又不可不如此者也。其謂首尾相應。只是於大小相資處。討出話頭。大小以地頭言。首尾以先後言。其相資相應。略有因藉對待之不同耳。似乎架疊。而意味互有發明非一樣說。又非兩樣語。許氏別討一般語意。恐未爲然。來諭以實紀說。謂非朱子本意者。未得其說如何。

問。用之發外性中空無一物歟。曰大化流行。如水滾滾。去去來來。此所謂源頭活水來。一寂一感。性只是在此。而動靜則外底卽是內底。先生所謂目之視物。瞳睛在此者是也。今以方其發也。性中無物爲問。則似與定性書當其在外時。何者爲在內者同。而答辭無或近於朱子初年說方往方來之義歟。

問辭未穩。而答辭非可疑。葢人心發處。不可分內外。謂體在內而用行於外。則似可。謂用之發外。體未嘗在內。而至疑性中空無一物。則有似有形之物在彼。則不在於此。其語滯大矣。然其意非指心而言。乃以心中所具之理。旣發於外。則疑此心裏。更無有物。故答辭以大化流行爲說者。以此也。雖是言理。自當以性情體用答之。而離上一步。言大化流行者。問辭疑此理一賦用之不竆。則是囿此理於一身之中。而更無與於天地之化也。箇箇團成。各自爲用。夫豈此理流行循環無竆之妙乎。故引朱先生源頭活水詩以告之。此葢亘古亘今流行不已之道也。葢方論性情而言性之發外。此理已盡。而更受是性於天。則似爲可駭。而自天地之化言之。則固去去來來。無少頃停泊者也。然來而不見其多。去而不見其少。此所以無竆盡無方體。不必言更受源頭來者也。所以從古言此事者甚尠。而獨發於當日問答之際。引先生詩以證之者也。來諭瞳睛在此之爲是。而方往方來之爲非。葢以心言故耳。與此說自不同也。

吳氏言心之無適。達於事。事之主一。本於心。實紀病其分析。而入於敬齋箴集說何也。抑大意固是。故取之歟。

來示似然。

答金文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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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紙所問。多在小註支解蔓說處。又或一意而分入數條之外。或一書而散在他說之中。恐心路膠擾。易入於排比校量之失。不若將正經章句。潛玩實體。見其愈耐咀嚼。而得其無竆之味於簡易明白處。爲可提綱振領。而工夫有總會矣。如何。鄙所貢愚。不厭頻賜駁難。以求其當。幸更反復也。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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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誨見謂汪長孺所問。非指名齊家之人未遽及於使衆也。竊謂推廣之推。卽或問推字之意。而與推己及人之推。指意逈別。推己之推。重在及人。在動化之後。推廣之推。專在治己。在動化之前。卽是立敎之本裏面事也。

識其端而推廣之義。更此提誘。益見不明不措之意。原來鄙說於第二節。看作力言齊家。以爲動化之本。故於推廣二字。欲輕輕看取。而不以使衆爲說。來諭以爲推廣於使衆。而謂推廣之推。專在治己。與推己及人之推。指意逈別。此鄙所看不到處。章句旣明言推廣之義。則亦不可謂專無使衆之意。此鄙所不言而亦未甚安。所示可據以看破耶。

有問中是隱。和是費。答云中和以性情言。而有體用之分。費隱以道理言。而卽用有體中固是隱而費之用具焉。和固是費。而隱之體在焉。未可以中爲隱和爲費。

中和爲性情之德。故中爲體和爲用。費隱。以道之無處不在爲言。故其具於在在處處者爲費。而其不可見者隱也。是中與和皆屬費。若以中爲隱。則性是在費之外。而隱爲一等時分矣。葢中和是豎說。費隱是橫說。固可言和是費而隱之體在焉。而未可曰中是隱而費之用具焉。如何。

誠者自成之自。朱子或以自然之自言。或以自己之自言。觀者不知合此兩意而觀之。或但以自然之自言之。陳氏又專以自己言之。則皆非矣。竊攷語類。問自成自道。語勢相似。而先生之解不同。曰亦微不同。自成若做自道解。亦得以此意推之。以自己之自言之。則是做自道解亦得者也。以自然之自言之。則是微不同者也。自成者。葢謂儞自去自然成就云爾。此句是懸空說。而成己成物之成。都包在裏面。如此。則上下成字。實相照應。胡雲峯失朱子本旨云云。

誠者自成章。前此看得鹵莽。今因來問。覺盛見之詳密。然亦不無少出入。葢誠者自成。合自己自然兩義者是矣。而更作自去說。則是合三意而侵過道自道。爲未然。恐是從自然成就處來。而所云成就者。非人成就之也。乃是誠爲自有底實理。所謂成就也。若作自去成就。則是人之所行。而非誠之自然也。章句言物之所以自成者以此章。非言聖人之至誠。乃說實理之自然。公然平立。無物不然。而具此理者心也。故以無物不然而曰物之所以自成。以具此實理而曰誠以心言。皆自本節立言中說出也。若夫第二節所謂物之終始。不誠無物者。卽更推言誠之所以爲是物之故也。胡氏以此兩句。爲上節章句所本。則其於本章立言之序。章句訓解之意。皆有未安而失於排比者矣。來諭非之是矣。至謂首二句爲說誠之爲貴而發。則又恐未然。誠之爲貴。雖是用意緊實地也。而其誠之爲貴者。以其有此實理之具於心故耳。其言自有次序。安可倒說首二句爲此而發耶。自成。以實理之在物者言。故曰以心言。終始。以必得是理。然後有是物。故曰實理之所爲。各以所言之地而爲說故耳。如何。

首尾相應。妄以節節相承。爲首尾。自覺其非。然實紀說。終是架疊。更考或問曰。此五句。承章首道體大小而言。一句之內。皆具大小二意。語類曰。逐句兼大小言之。與章首兩句相應。據此則首指章首而言。尾指此節而言。

首尾相應云云。去前說而更引語類。深仰不吝捨舊。但鄙意恐未必然。語類以兼大小言。而此則論首尾也。苟曰此言大小爲尾。而與章首兩句相應。則其爲首尾。只爲大小說之首尾也。何以與大小相資對擧。而謂所示入德之方也。又謂實紀語意架疊。恐又未然。夫聖學工夫。惟恐恃此而忽彼。不厭回頭以著意。如溫故然後知新。而苟不更加意知新。則知新之工疎矣。敦厚然後崇禮。而苟不更加意崇禮。則崇禮之工忽矣。朱夫子實得此意。釋經而屢致此意。大小相資者。順解而見其非如此。不能如此之意也。首尾相應者。見其旣如此。又不可不如此之意也。今若以是爲架疊。而不究其丁寧反復之有深味實工。則不徒於曉解文義不免疎略。而於工夫亦或有透漏矣。幸更留意體玩也。

或問小註。盧氏曰。粗也顯也。卽當然之則。精也隱也。卽所以然之故也。蒙引駁之曰。所當然有表裏精粗。所以然亦如之。在表在裏。各有精有粗。按據理言。則盧氏說未爲不可。據事物言。則恐或偏矣。蒙引謂表裏各有精粗固是。然卻謂所當然所以然。皆有表裏精粗。則所以然處。何者是表與粗。所當然。何者爲裏與精乎。

表裏精粗。盧氏說未見其不可。雖以蒙引之意。所當然。雖有裏與精。比所以然。則屬表與粗矣。所以然。雖有表與粗。比所當然。則屬裏與精矣。且所以然之表與粗處。未有所見。誠如來諭。

答仲思書曰。除了天地萬物。此心不名爲愛。除了愛。此理不名爲仁。竊謂發明同體之意。而便將愛字說起。則卻似倒說。而於同體之意不貼。且謂除了天地。此心不名爲愛。則愛之名。若待天地萬物而後得也。謂除了愛。此理不名爲仁。則仁之名若因愛物而後有也。言性固當因用推體。然如此則名言之際。恐失主客之分。體用之序云云。

鄙所言者。以仁之所以愛。而愛之所以得名。以與天地萬物同體故也。非因用而推體也。乃打做一塲說所以得名。故如此也。如曰愛之理。待天地萬物而後有。仁之理待愛而後有。則是此理一轉再轉而後成。誠爲未是。今言愛與仁之所以得名。以此之故也。則亦未爲甚非耶。然來示若無天地萬物。則亦無此愛之理者。辭約而意到。謹拜賜矣。

答金文瑞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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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哀普痛。宗祏奠安。又深抃賀。意外惠問。令人感暢。以審調履有相。明家間三少之逝。驚魂屢飛。日休之訃。非惟渠自可惜。吾輩擧皆心死。痛矣痛矣。搬移幾處。見在瓢谷。雖羣從圍坐。而輒相視釀涕。此何氣數美。痾旣幸就平。從今保養。不惟寒溫節適。久病之餘。例多心氣之患。未知能無此慮否。於此加工。一切平和。爲第一良方。且於本原之地得力。又非尋數之比。今旣未可勞心探索。望於此留意。未必不兩得。其效如何。惟冀益懋珍嗇。

與金文瑞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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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黨不幸。令宗使君。奄忽於千里之外。竊惟親懿之義。又有死喪不相及之悲。何以堪處。喪旣在遠。禮多疑變。日前士瞻之來。有見未到之語。或恐致誤節次。仲思考示通攷數條。曾子問孔子曰。子麻弁絰。疏衰菲杖註。麻弁絰。布弁而加環絰。疏棺柩未安。不忍成服於外也。政是說此事者也。然疏所謂棺柩未安。猶說得未分曉。古者殮殯成服之後。至將葬啓殯也。則更著弁絰。以親見尸柩。不忍於純凶而變。同小斂之節。以至於葬。今此禮雖難行。而尸柩在道之日。以麻弁從行。待至家旣殯而後。成服。恐得禮意。聞稺見兄以不成服而返喪。言於臨奔時。此實合於古。而頃者疑之已爲未是。然此則京邸必有近例。已遵用矣。固不以鄙言有所裁斷矣。至閤中成服。衆固以不成服爲疑。而鄙又言之。極爲惶恐。葢尸柩未到家之日。便爲見尸柩之節。雖在家不見。而恐未可遽成其服。先先生稟目中。聞喪而喪未至。猶奔喪而未到喪次。喪至之日。一依始死之禮。第四日成服者。豈非今日所當遵行耶。但或言仍服靑紫云。此則未然。恐當髽而易素服。此乃始死後節次。固不可以成服與否論也。今人殯斂成服之後。無啓殯變服之節。故不疑於尸柩在道之服。不疑於在道之服。故亦不疑於在家之服。此鄙之所失。而尊門自有先訓。可以依用。未知仍前不改否。若以鄙言爲可從。有所撓改。則不但於禮未安。亦非所以從先祖也。奔喪所謂三日成服者。恐如在謫聞喪。不得奔之人。未可仍不成服。故家禮聞後第四日之文。次於未得行之下也。前日誤看者此也。而其意非喪至有日而計日先成之謂也。至於緦小功。據雜記與主人皆成之文。恐不必待聞喪後四日。葢緦小功。亦當計日。而若聞喪卽奔。値主人成服之節。則不必待聞後之四日者。以其疏故也。然則其節文疎略可知也。彼則與主人皆成之。此謂不待主人之成服。事若相反。而義實相通也。且今人於緦小功之服。未必具衰絰。只是巾帶而已。則巾帶乃小斂所著。而非必俟成服之日者。禮則然矣。今若幷與巾帶而不服。則恐又非禮也。未知如何。旣往不咎。謂無及於事。而今此成服。若在可否之中。則猶可及止。且以謝鄙之妄發。玆敢覼縷。幸加諒察。

答金文瑞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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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役。聞方聚精勘覈。可幸。鄙言太涉煩聒。更覺未安。其中攷異云云。僉意以爲如何。愼重之道。恐不可不盡心。頭標篇末俱可。而頭標易致缺落。篇末又似濶遠。惟逐處依舊本書之。而卽以雙註標之最好。此是韓文朱子已例也。韓文非傳道之書。而猶以擅改爲未安。况於本集。可不益致愼重之意乎。但如此則割附益煩。而此在人功力之盡心與否。何可憚勞耶。幸更稟議于門尊如何。年譜寫後。又不可不相對爛商。左右可更動耶。

答金文瑞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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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端七情所發之性之說。素知賢者之見。而不能上下其論。今因來示。具述鄙意。葢四七。各有所從來。推其向上根原。豈無理氣之分。所以有理發氣發之訓也。但著箇性字。其義便別。是乃兩性二情。各自爲體用也。來示以程張之分本然氣質。謂性上分開。則恐不是程張之意。夫性一而已矣。雖有二名。乃是離合說。如以器盛水。單指其水與幷指水器。不可分開各置一處也。若夫情之或發於理。或發於氣。如水之或決於東。或決於西。方可分開爲兩塗看也。故分開二字。始發於溪門。四七之辨。來示乃謂程張但於性上分開。而於情則未嘗分開。至朱子以後。情上分開之論始明。夫程張言性。雖分本然氣質。而分開二字。所未嘗言也。至溪門始說渾淪分開。葢爲論情而發也。而今乃以始發於溪門者。而推之爲程張之言。以論情而發者。而引之爲論性。無乃驅率之已甚乎。又曰。發於氣者。非氣質之性而何。政如以程張之言氣質而謂性上分開也。聖賢之言。毫釐之間。莫不有意義。未可以其言之相似。而便謂其義之悉同也。性之爲性。理具而氣載。渾然而不貳。然有是理則其發爲四端。有是氣則其發爲七情。亦足以見其所從來。何苦而分開爲兩性。有若雙峙對立。以害渾然之體。然後爲快耶。其流之弊。將使理氣不見其爲資乘。人心不成其爲總腦。而卞莊子之徒。得收其雙虎之功。則非少故也。溪門以發於理發於氣。分別太甚。或致爭端爲慮。則其不以發於本然之性。發於氣質之性之說爲可也必矣。幸更細心討究。各就所言地頭。認取其向背曲折。則可知前言之或未爲十分是當也。

答金文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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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所從來之說。少年朋友。無不相背馳。亦知賢史有堅執之意。還自思念。無衆人皆非。而我獨是之理。方且惶惑。際得所示。乃擺去舊見。更討新義。不啻如轉圜。如所云七情發於氣。而若對本性著箇性字。則非但有兩性二本之嫌。殊非聖賢立言垂敎之本。意者。可謂射人先射馬。使前所云者。不能占得一點子是處。可喜可喜。葢不以意見之符合。實感賢者不吝舍己之盛也。至其末端。以鄙說理發氣發。喩水之東西行。謂有二歧之嫌。誠然。遣辭之際。儘有不可容易說道者。謹拜受賜矣。圖子標識。更荷提示。又見非苟爲然諾者。明前所貢愚。有不盡人言處。今示駁難。誠然矣。然明竊謂此圖可無作。夫太極爲圖。雖包括衆理。然亦未嘗不在於名言妙忽之際。所謂通貫全體。無乎不在者也。故以人之性情言之。心爲統體一太極。而雖分而言之。太極之妙。無不在於性情體用之上。是太極之於性情圖。無俟於通看而自在者也。若夫性情圖。乃指言所具之理。所發之異。或主理而氣不外焉。或主氣而理便在此。其目有如此云爾。則是固太極動靜之理。而至於太極本體上。初未有種種名目可尋其面貌也。今乃以此乘彼。就太極圈子中。列書仁義禮智以爲體。又書四端七情以爲用。已非所以言冲漠無眹之理也。若夫下圖。以陰靜陽動。爲太極之體。太極之用。旣書本然氣質。又書四端七情。則這箇太極。不幾於混金鐵。而殊失潔淨精微之體乎。夫謂靜而太極之體立。動而太極之用行者。所謂在陰陽之外。而未嘗不行於陰陽之中者也。陰靜爲太極之體。陽動爲太極之用者。直以陰陽動靜。爲太極也。是則性情之於太極圖。雖欲通看。而有不得者也。故愚意莫若各就其圖。究其所以爲是圖之意。無急於會通。而見其自然融通之妙。無事於牽攬。而知其元來立象之意。則其於兩圖。不害爲各盡其義。而於受用處。亦不患於渙散無統而不相貫也。未知賢者以爲如何。

答金文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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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有敬箴說溫理之工。此書節度夷險疾徐。俱有科級。有意體玩。當日見功矣。胤君方擬秋科而讀孟子。可知用意非偶然。繼孟又讀朱書。想來金溪一壑。除是別有世界。近來鮮有可意處。獨西來信息甚大。令人心開目明。爲之歎仰。主靜說。可見近日意思。但此鈍根。非十反。不會人意思。未能有以上下。可竢後奉復耳。

答金文瑞別紙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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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主靜之旨。葢動必資靜。體立用行。天道之自然也。然自註曰。無欲故靜。又以見夫衆人有欲。故心常妄動。而道體不見。聖人無欲。故心常虛靜。而道體流行也。無欲則寂然之中。定理森然者。正義之體也。感通之際。各當其理者。中仁之用也。靜而動之機不息。動而靜之理自在者。又靜中之動。動中之靜也。然則其虛靜者。通貫動靜之主也。寂然者。感通之主也。正義則中仁之主也。動中之靜。則動用之主也。而寂然只是虛靜之未感。心之靜也。動中之靜。卽是正義之呈露。理之靜也。理之靜。只在於心之靜。則四箇靜。只是兩箇靜。兩箇靜。又是一箇靜也。此是一靜字。包得那四箇靜意。而無欲故靜者也。

主靜說看得是。可見用工儘有本。

有問性主於中。道著於外。性具於靜。道見於動。而曰內與靜則言性而不可言道。外與動則言道而不可言性云云。答曰。以性道對擧則曰率性之謂道。而專言之則言性而道在其中。若盡性知性是也。言道而性在其中。若形而上之道是也。但在人物而觀之。則不能無內外動靜之分。然性道只是一理。而體用元不相離。則性之未發。而用之森具者。道也。道之當行而體之呈露者。性也。葢是道也。未發則率性而具焉。已發則率性而著焉。特以未發則無形狀可見。故朱子訓率字。皆就已發處說云云。未知此答何如。

率性說向來先輩多言。未發不可言率。尋常疑之以爲性之在中。其仁義禮智之粲然有條理。情之發外。其愛恭宜別之秩然有脈絡。何莫非道耶。苟以率字。爲人爲用力字。則固不可言於性。而今曰道非因人方有。而曰性不可言率。深所未喩。今示破此疑。可喜。但間有字句未穩處。如曰率性而具云云。有似率而後具且著。又多支蔓。更加修削。以就簡潔爲善。道之爲言極其大。則天地亦道中之一物。人物賦受。卽其流行。而各正性命者也。似不可包道字在裏許。然此理卻是活。在此則此爲大本。在彼則彼爲大本。故主言道則道爲體而性爲各正之一事。主言人則性又爲體而道爲日用之當行也。然其謂所當行。則性之德而具於心者也。故曰率性之道。安得謂性不可言率。而只可言於日用之當行耶。

費隱之義。或謂隱是天命之性。費是率性之道。胡雲峯。或謂誠是隱。道是費。饒雙峯。或以中爲隱。和爲費。東儒。或以費爲形而。下隱爲形而上。薛文淸。是皆不究正義而傅會者也。大抵是道。卽太極流行之用也。自太極動而生陽。至化生萬物。都是費也。此是用之極廣。而其體則無極之眞也。所謂隱也。朱子曰。隱之爲言。正以非言語指陳之可及。諸家不知此意。別以名言指其隱則誤矣。

費隱說大意亦是。但亦不免支離叢雜。而主意爲其所掩蔽。宜更加修削也。大抵諸說費隱。皆指上一節爲隱。恐皆未是。子思謂君子之道。費而隱。是單提道字。說費說隱。是隱與費。皆當於道字上看取。若此道上面。別有一箇可名爲隱者。則必不言道之費隱矣。葢體立用行。其理則一。性道中和之爲體用。與費隱之爲體用。若可以通融說矣。然單言道字。義又自別。首章以道對性。以和對中。雙關立說。是葢分體用而言之者也。此章單言道字。以明其用至廣。而其體實隱。又是合體用而言之者也。分言之而不害其爲一。合言之而不害其爲二。但所以言之者不同。不可引彼而言此也。若曰君子之道費。而別有隱。在費之外。則其於子思之旨。豈不失之遠乎。至於以誠爲隱。以形而下爲費。恐尤不待辨矣。

道體之大。峻極于天。道體之小。三百三千。故修德凝道之方。在尊德性道問學。尊德性。包知行爲綱。而其目有四。致廣大極高明溫故敦厚。皆所以全乎道體之大也。道問學。兼知行爲綱。而其目有四。盡精微道中庸知新崇禮。皆所以盡其道體之小也。橫看則大小相資。葢非尊德性。無以道問學。而尊德性者。又不可以不道問學。故大小相資也。直看則首尾相應。五句大小。與章首大小相應。故首尾相應也。大分則大爲存心之屬。小爲致知之屬。細分則大中有知行。小中有知行也。朱子或問。所取諸儒說。已有此意。修德凝道之方。莫詳於此。如此則居上居下。有道無道。無所不宜矣。

尊德性道問學。知行之大分也。今曰包曰兼。似因下四句之或似交互而然。此以相資之勢而言。不必就上面謂包謂兼也。大小首尾。章句以五句言之。已自分曉。不必以章首兩節賺連。逐句寫去。反成叢雜也。

答金文瑞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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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日惠書。覆之有未盡。迨玆耿耿。秋意轉深。不審經履動止何似。大學傳九章推廣之義。前此蒙喩。未能遽從。頃日書以增補所引諸家說。謂簡潔。而又說或問之意。於所以說孝弟也。有不愜於治國者之事。今請悉㬥鄙見。葢章句改推以使衆爲今本。實因汪長孺問。而或問之依舊以使衆言。似與章句改本之意不同。此朱公遷所謂章句則改之。而或問則未及改者也。然而章句今本。亦未嘗全捨舊本之意。汪氏謂擧斯加彼。初無二致。以明其理之實同。朱子謂得之甚快。朱子之意亦如是。此其但去推以使衆。而猶曰識其端而推廣之者也。湖訓謂是使衆之推。而以或問爲據者以此也。葢或問。非未及改也。實亦存而不改也。以敷衍之與直解。有不同也。然而此義實有可疑者。夫本章上之所敎。與下之所化。皆不出孝弟慈三者。而事君事長使衆。乃其成效於國者也。非治國者之先於是著力也。觀三所以字。可見矣。一國仁讓之。前所不言也。二節不可解作使衆之意。亦明矣。來諭亦謂事君事長。不協於治國者之事者。亦看得一斑矣。而恐不若言三者。皆有不協也。增補所引諸家說。又恐有不然者。所謂悉推致之。所謂卽此推廣而充滿之者。說得似可矣。而古人下字各有所當。推致者。推之以極其至之謂也。推廣者。推此以及其他之謂也。如以推極之意。則章句必不曰推廣矣。且所謂本文言外之意者。謂格致誠正修與良知良能。然大學一書。旣皆以是五者之目而立文。則其下諸章。莫非這箇。若段段提此五箇題目。然後爲足。則其滯泥亦甚矣。又以不假強爲爲良知良能。則夫不假強爲者。以心誠求之耳。其於良知良能。亦遠矣。故愚於此諸說。皆有所疑而未敢決從也。先賢之訓。如有可疑則疑之。而使人見吾之過可也。若畜疑而旁穿曲解。以從己意。豈不有害乎。大抵傳之諸章。皆重在退後用力以爲之本。故七章雖說正心修身。而力言正心。八章雖說修身齊家。而力言修身。至於九章之說齊家治國也。獨無力言齊家處乎。九章之爲動化。以觀效之深也。若無言齊家處。何以爲動化之本乎。但首節摠言家國相須之意。故其言不專於齊家。至二節。然後專說齊家事。三節言敎成於國。語固有次第也。今其文。何者是說使衆也。不過上頭一如字爲之祟。然帶來一閒字。不妨爲發語之辭。而其下皆是誠於慈耳。以此意觀之。孝之視於無形。弟之老者安之。皆在所包。此其爲力言孝弟慈。而爲立敎之本。可知也。若於此處。便以事君事長使衆言之。其於齊家也。豈不歇後。而先已向治國上去矣乎。此愚所以不能無疑於章句推廣之訓。而又不敢遽從諸家之言。以驅率章句之意。幸細商而回示之也。

答金文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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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兒加冠之日。欲奉邀以西階之位而未果。甚以爲恨。渠年幼不敎。又遽早婚。政是敎之以偸。事勢所迫。至於如此。可悶。鳳寺約會。曾已聞之。會校增補書。尤爲可喜。但此書難校。儘如所示。鄙亦昏憒已甚。無以與聞。何以能定規以告耶。惟各盡所見。會衆論而折衷之耳。小註記疑。此間精力。無以上下其論。然此是據增補之大義例。幸一示之也。

答金文瑞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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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來乍阻。瞻鬱方深。意表惠問良感。仍審花雨經履有相。父子讀朱退書。此何等樂事。所示警發處。羞愧處。喜好處。儘好鍛鍊。人從此中。奮發頓挫。寧不長得格價。爲之奉賀。胤君意想嘉悅。可保其終不見迷。然大抵今之所謂擧業。得之不得。俱使人混同隨波。柳下惠之和而不流。恐用不得。若使古之狷者處之。似有所擇矣。

答崔洛瞻泂○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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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仰認奮發之志。若推此心以求之。聖賢已皆言之。每言皆體貼近裏。不待遠求。而卽其所讀。皆是也。大學不言靜時工夫。非闕而不言。古昔爲敎。皆就動處而言。以動處加工。靜時自然存在。至中庸然後方指示靜時工夫者。以憂道之意轉切。而亦非別有方法。葢大學正心章。四有所三不在。皆只言動而靜時工夫自在其中。以前事旣往。後事未來之際。無有所不在之病。則存養在此。謂大學不言靜者。察之有未審也。謂大學未嘗不言者。又言之或過矣。不獨此也。凡聖賢所說。皆當依所言。體究到包含處可矣。若謂之已言。則非本文正義也。如何如何。靑崗老人見處深切。言之可警發人。又有保汝可資益。叔侄征邁。不患無強輔矣。遠求野𮬾。可謂勞而無得。幸亟就而講問。如何。

與金士範在九○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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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阻爲鬱。冬候已深。未審棣况穩勝。頃日仲思歸傳兩宵晤語。勸其決意向上。頗亦樂聞。若得此人住腳。吾徒儘有賴其言誠然。君非無意。而每低佪不能。遽作家計。幸須發得意思。擺去遲疑前卻之念。千萬至祝。此事在當人自著力。非人所能與。所以前此。未嘗索言。自聞仲思所傳。心甚喜悅。謹以奉勖。幸望辦得身心。整頓課程。無送光陰於有意未就之間。切望。

答金士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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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所惠書。非尋常寒暄。承來有慨然奉悶者。以左右志氣而尙低佪路頭也。自立標榜雖可恥。而古人云欲避爲善之名。終無爲善之日者。豈非可念耶。外立標榜而內無實心者。固可恥。此心有所向進。而其實之不能掩者。亦豈可恥耶。吾於君親密之至。而未嘗以此言進者。愧以無得之人。輒發勸人之語。而旣聞有志而不決也。安得不一言奉勖乎。幸千萬加意。孫兒輩遊泛。又可悶。幸以身敎鼓發也。

與金士範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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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見溪院文諭。可謂先得人心之所同然。但須量時度勢。見可而進。方無後悔。顧今國家。便若新造人。心未安。政宜安靜以養其剛陽之德。竢其旣壯而後。方可以有爲。若便爾躁動。鼓發事端。未知其終作何等事勢也。自古人臣進退之機。多爲年少見事風生。以致破敗。况於國家安危之會。可不深念而卻顧哉。自數年以來。人情頗多翹企。而愚則每以朝野安靜。爲一日之福。凡近日所聞。未足爲深井之寸綆。冥行以蹈。豈不有墮落之慮。在下禍福。固不足恤。柰國計何。街談巷議。每憂跳發禍亂之階。况可播之耳目。爲仰首鳴號之擧哉。愚恐只此聲聞。已足爲憂。向後之事。將何以彌綸之也。自魯院以今十日定會於府中。竊念發露已盡之後。愈難收刷。玆以委告。欲及其未會而爛商之。幸以此意密議于意中僉丈。如何。

答金士範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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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堂懶夫之云。不須爾也。何不向案頭作契活耶。遊山雖屬翛爽事。終不若古紙堆中可以有益身心。有意功名而志闌心懶者。易自打乖。吾不願君之入此套也。旬後一訪之意甚企。此有相對可商者。幸稍寬日子以來。則此間少輩。當導之入周房勝處矣。如何。

答金士範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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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母繼母之黨。通典皆謂當爲親黨。而幷不在服例。服問有云。母出則爲繼母之黨服。母亡則爲其母之黨服。爲其母之黨服者。不服繼母之黨。註曰。雖外親無二統。此則又直言不服繼母之黨。繼母前母。其義一也。子旣不服其黨。則外黨之無服可知矣。左右以後出之甥。疑於有服。而旣不在服例。世又無服之者。不可刱爲駭俗也。若所引本生外祖之於出後外孫。則非其類矣。難以爲據如何。太極圖說生陰生陽處。動靜理分數較重。陽變陰合處。動靜氣分數較重。意甚精覈矣。但陰陽只是一般陰陽。動靜亦是一箇動靜。今就其中分彼此輕重。太似繁細。只當看動靜。不可專以陰陽言。如何。動靜二字。非合理氣。乃是理氣皆有動靜。葢動靜是使用底字。不可以合理氣之物事言耳。以此而見左右於義理精微處。儘有所見。但不曾用意尋討耳。今年晩病甚。進取之念迄可休矣。回頭作實地事業。豈非好事耶。

答權明應五奎○乙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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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有問寡之意。令人愧窘。家庭自有師資節度。惟循是而專精做去。自有不待問於人者矣。第有一事。今人將一卷子。與人討數時話。便以夸詡爲事。此是末俗之痼弊。而來書不免踵襲。稱謂禮數。太不近情。夫役於文者。其實必病。處人夸者。處已必不篤。須先除去此等流徇之習。專以實心做實工。惟一語一事。必出於懇篤。方可免將來大脫空。幸於此。深加之意。如何。

答李德翁邁秀○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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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寒雖不甚。每想孤棲呵凍。爲之奉念。意外小童傳致惠問。審履用不至有損。可慰。惠寄豈貧者所宜有。雖依受。不安則深。後勿如是也。一筆一墨。庸助硏槧。

莫把此心要執定。只就事上勿忘助。忘則無心。助則有所。孟子必有事。是集義之工。非兀然無事而但以攝心爲事也。

答李德翁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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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役自是不緊之事。至於劇農役民。大是難安。而左右乃有云云之示。一感一愧。熱氣此甚。人不堪苦。而左右以爲勝於呵凍。乃知人之所處艱甚之中。又有甚焉者。可歎。

與陶谷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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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翁遽爾不淑。慘慟尙何言。念其耿介之志。雖有過處。而不渝之操。復有其人耶。且其情地千古無雙。行路可涕。初終之具。想賴門親。含斂之節。得以依禮否。明平日相與之誼。固有異於人人者。而旣無拊屍一哭之勢。北望悲涕。無以爲懷。事勢想難留喪。歸土應在非久。可於未靷前。示以日期耶。賻襚愧略。

答鄭景厚之坤○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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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十圖。強顔酬答。非有定見。然爲學不專在一書。此圖又多微奧難尋。恐不若就平易明白處體認。如何。俯詢祧埋之儀。一日兩位。亦恐無不可。主祭當以長房之子主之。所示無近親者。謂無宗子云耶。別廟遞遷之後。本無宗子主之之禮。豈復問宗子近親耶。如無長房之子。則以子孫中行高年長者主之。似爲得宜耳。

答權惠民靖夏○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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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進學之意。溢於辭表。朋友中得此鮮矣。但欲借視聽於聾瞽則非所宜。然千里問寡之意。未可孤。賢史相處之日無幾。而竊覸其於日用處。有所用心。葢已得其本耳。特以記誦之工。未暇於探索。則其於義理實然處。未有所講。然本領已是。要在著意玩索之如何。只於所業中討箇義理。而不徒以記誦爲事。自有所至矣。諸書何能一朝快嚼而亟呑之。若便有急策疾趨之意。則恐爲進修之害。切願放下一切意思。隨分做去。前頭日月政長。不患不有得矣。

答權惠民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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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方讀心經。可知用心眞切。哀旣於此書有味。其所檢攝。不待人言。但用心忘助之間。易有迫切計獲之心。惟寬著心。緊著工。毋計近效。自有見功之時。未知自檢及此否。

答金士遠鍍壽○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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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喩變制之節。大抵不獨網巾用緇。笠與帶俱當用緇。葢重喪中除服者。禮許服其所除之服。自有經文。雖國制在身。恐無異同。但旣祭之後。不得不以白笠帶處之。網巾則平人亦用騣網。故有緇網不害之說。今旣以白布網白笠帶除之。則將來祥祭之日。無可服之服。此爲甚難處。抑心喪變制。有家家之異。有祥日卽吉者。有引至禫月者。後說卽鄙家近來所行者。尊示中緇笠帶。至禫日變除者。似亦用此禮耶。若然則國祥後著緇。固無可疑。而但須於私喪著緇從事。然後還用白。待國祥後著緇者。以國制盡而以私服處之也。若於祥祭時用白。國祥後著緇。則此緇從何而來。爲國制後所宜著乎。已往之失。固難追改。而國制後不得不用緇。則恐須及今備緇網笠帶。每入殯次服之。祥祭時。亦服以從事。祭訖用白。至國祥後純用緇以居。引至禫月而除之。恐未可已也。如何。

答申伯翰弼欽○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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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有相念之切。而及此絶徼。漠若異世。忽擎手翰。其喜可知。且以塵埃面目。猶爲故人記有。頗以自慰。書發已久。不審淸和旅履起居萬相。試事得失何居。千里旅遊。固知非雅好。隨處存省。何莫非用工地頭耶。致明嬰情郡紱。忍心此來。幽明之愧。非止一再。始焉若不可以支遣。亦爲熟習所狃。恰過一年有半。今則又發愁惱。日甚一日。未知何時得脫樊籠也。

答李▣▣祜奎○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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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及別幅。仰認問寡之盛。有在口耳之外。文不足而意獨至。此古人事也。明雖粗有見聞。而行之不力。不能據爲己有。不過掇拾以應朋友之求而已。來諭公明宣事。自是平日知解已至。而又得大賢爲之依歸。則凡其見於日用事爲之間者。莫非天理之當然。而可師可法。若賢史之未有見聞。而謬此寄意。欲不讀不學。以致爲善之實。則無乃意勤而事左。終無自以入德乎。世固有資地篤厚。有意躳行。而卒不能有所成就。甚或挾私妄作。終歸於索隱行怪者。無他。凡以學之不講。而未知所適從也。賢史年紀已晩。而又親老家貧。躳兼燥濕。何能撥置宂務。專意問學。但欲以未有所知。而強於爲善。則所謂是者。未必其眞箇是也。願賢史亟取古人書讀之。先從小學一書。熟讀精思。而實體行之。則其於爲人之道。庶幾不迷於所從事矣。是其爲書。不甚浩繁。而要在日用處熟。賢史想已讀而嗜之矣。然未可謂一讀便了。雖以爲終身事。亦有所不能竆矣。更待知益明行益力。更易而進於他書。以發揮之。亦未晩也。感委問之意。誦言及此。不逮之言。秖益自愧而已。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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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義之物所不當受。然亦不可以一槩斷定。孟子說其交也以道。其接也以禮。斯孔子受之。今有人焉。未至有大過惡。而辭曰爲親而饋之。則所謂接之以禮者也。如之何不受。非禮之物。父母欲受。則當微告以不可受之義。如其得請。則辭之可也。苟不得請而至於傷夷。則亦當曲從。未可以矯拂也。

吾有物旣許之於朋友矣。而同室有求。則當視其緩急。若朋友不甚緊。則告之故而以應同室之求。若同室不甚急。則亦告之故以應朋友矣。若朋友與同室俱緊。則似當具告於朋友。而以應同室矣。如何。

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欲其有終。不改初心者。爲得之。然不進則退。惟當益求其進。然後可以有終。若只不改初心而已。則無乃上灘不得而逐下流者乎。

公私云者。公者。天理也。私者。己私也。此心普遍周通。好惡取舍。無不同於人者。天理也。此心偏狹固滯。知利己而不知其害於人。爲善而欲人之知。爲不善而欲人之不知者。己私也。

富貴與貧賤。不以其道得之則同。而不處不去則異者。不義之富貴處之。則身爲不義之人。故不處也。非道之貧賤欲去。則身爲喪善之人。故不去也。人未有貪戀富貴。而能有其善者。亦未有固竆守節而喪其善者。觀此則可以知不處不去之義矣。

答權順若正達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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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喪練祥祝。寒岡以爲當一依小祥大祥。再朞則愚伏以爲易以再朞。似可遵用。而其辭則無可考。竊疑雖初忌。而旣不用亡日復至。則其異於常日忌祭。可知。愚伏只言易以再朞。而不言其辭之當易以何語。似是用練祥祝悲悼酸苦。不自勝堪之文耶。寒岡又言徹筵之後。神主祔廟。朔望之參。自當依禮。此是正禮。而亦有不卽祔廟。以伸爲子之情者。禮家多如此矣。

立後無期之家。往往祭至六七代。無正禮可考。葢難以行吉遞遷矣。然如有近親。或可攝行吉祭。而遷親盡位。或祧或埋。雖無近親。若有高祖以下子孫。則亦可攝行。必若高祖以下幷無子孫。則以婦人顯辟。題其夫神主。有周元陽祭錄可考。以此爲例。稱顯舅顯祖舅以至高祖爲可耶。然此是無於禮之禮。強揣之言。必未中理。更使博考廣詢。如何。

深衣合縫則縫向外。而復將合縫者爲覆縫。則向外之縫。復向內矣。深衣縫皆向內。餘幅之只言合縫者。皆向內者也。五服之衣縫。皆向外。五服之裳縫。皆向內。今云衣裳縫皆向內者。恐未然。負繩之說。劉氏得之矣。腋下裁破。乃是俗見。難於受帶。乃以用尺太長之故。若用古尺。則雖不裁破而帶正當無骨矣。

答權元兢寅杓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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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制大祥後卽吉。非但出繼者。與本生兄弟。有吉凶之碍。不滿二十七月。於心喪之義。有所未安。湖訓謂可引。而終二十七月之限。故此近依行者多。且西中先輩。亦有說如此。錄之喪禮補編。爲時王之制。

繼母黨不稱祖稱舅。乃是薄俗。古者己母出。則服繼母之黨。但服己母之黨。則不服繼母之黨者。以無二統故也。朱子爲人述墓誌。稱其繼母之兄弟爲舅者非一。

男子不絶於婦人之手。言男子臨絶。不使婦人持體。婦人臨絶。不使男子持體。持體者。臨絶之際。四人持四肢按摩之也。後人不察。揮之使不敢近則過矣。况子之於母。女之於父乎。如此則禮者人情而已者。何謂也。

答盧見九應五○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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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示羣居戲謔。易至流蕩。所宜節愼。然亦不當太加矜持。以至見疎於朋友。若處身無表異。非所憂矣。君子敬而無失。非欲自異於人。以爲己之道當然耳。全友半千跋涉。所示先蹟偉然。實有托名之願。而已以耄荒廢閣。不免辜負。良以爲恨。且其兩世遺墨。儘是稀世寶玩。但其中有闕印數幅。左右若有來顧之期。印來幸甚。

答鄭聖由道休○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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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之一字。乃是做人元符。溫公之學。專在此處。而劉元城得之。樹立卓犖。苟於此用力之久。將見其效。有必然者。但溫公,元城之於誠。無階級可循由。其於庸學。有不能盡者。大抵爲學。須先立心以誠。此二公之成就德器甚盛。而若揆之以聖門工夫次第。則觀格物之以扞禦外物爲說。可知闕最初下手處。理旣未竆。安得無知有未致者乎。此其於二者之旨。不啻逕廷者也。所喩終身用力。則當如溫公之授元城。而用工次第。則當如二書者。可謂明白的確矣。但二書之旨。亦非乍看所可覰得。幸更沈潛究覈。期得門路。如何。

答鄭聖由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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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喩鄙所奉告。未知爲說如何。而大抵以文字是聖賢心法所寓。欲其益加究覈耳。然爲學不專在是。惟隨處檢省。不敢放過。則甲兵錢穀。皆是爲己。憂患貧竆無非進德之地。何必厭動求靜。一意看讀。然後爲至耶。惟閒浪是不可耳。幸更以此加意。如何。

答李章國秀瑩○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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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在叢鏑中。委問特眷顧。人之好惡不同。如是耶。不審向後侍學佳勝。未秋槐黃。令人膠擾。雖箇中超然。亦不免一行矣。向來擾及私室。亦在我欠分數。未暇咎人。示意。侃然有執守。皆可佩服。過景不必論。方來亦無淨息之理。隨遇可指示耶。

答李章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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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裏情訊。頓開昏眸。就審做履連相。倦於應時。似於本分。撥轉好機。雖知撓奪多端。想日有用心處矣。示來兩事。承此指示。良感。上件事。第當如尊意。下段事。已成鐵限。若一撤其防。前辭者旣無其說。後來者又將坌集。此在私計。非細故。幸以此意止之如何。季氏素知意思儘好。昨對略有所叩。其保有眞淳可喜。但以合下門戶。而不免有獨學之害。勸其勤問於過庭聯牀之際。未知果爲竿頭之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