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齋先生文集/續集卷三
書
[编辑]答金文瑞健壽○甲辰
[编辑]每一過從。輒有餘懷耿耿。意外令胤袖書見顧。所以致意勤摯。有不敢當者。令人感愧。就審省履起居有相。胤君言談擧止。似超脫俗累。儘有向進之望。後生中得此。非但一家之幸。爲之奉賀。近日硏業。亦必有所樂。幸益加勉。以爲扶持一脈之道。如何。近與人接。鮮有脊梁。而獨左右侃然自持。胤君又襲餘矩。所以傾嚮者。有別也。自今幸一切掃去邊幅。一以直諒從事。如何。
答金文瑞別紙
[编辑]皆自明註。盧氏曰。自明。是爲仁由己而由人乎哉意。許氏亦謂須是自去明之。方可。此皆非本意。自明。猶言自修。結所引書。皆言自己明之之事也。
自明之義。來示固然。而盧,許兩說。兼存。似有力。
康誥蔡註。以作新斯民訓之。而此則訓以振起其自新之民。治國章。先言興仁興讓。而後言求諸人非諸人。平天下章。先言興孝興弟。而後言絜矩之道。皆振起自新之民也。此亦見血脈貫通處。
求人非人。本自不善看。今又將作振起自新之民之證。恐未是。
克配上帝註。配。對也。或謂此與對越之對同意。非也。對越。畏敬而瞻對也。克配。謂履天位合天德。而作對乎上帝也。
示意似然。
心箴其與存者之與字。或作可與立之與字。曰可與存心者幾希。然恐未然。葢謂心則一。而欲則衆。衆欲攻一心。與之保存此心者。幾希也。
綴文用字。有實有虛。其或非實非虛。而在虛實之間者。可以意會。難以言喩。今此其與存者之與字。政在虛實之間。難以嚼破矣。然天下之理。亡者。其不可與者也。存者。其可與者也。似謂衆欲所攻。其心之可與存焉者少也。然又不可直作相與之意看。但可意會。以接他語意而已。所示與之保存此心者幾希也者。或似以人而言。相與存得此心之人鮮矣。如此則恐爲未穩。
論語。子禽問於子貢章。抑與之與字。或曰。與者。授也。此恐不然。葢謂時君自以其政。就與之問也。
抑與之與。集註言就而問之。來諭不作授之之意者。以此。然鄙意作授字看。未爲不可。葢雖不委國而授之。而方其就而問之也。亦是聽於夫子也。豈不可曰授也。若曰就與之問。則必不曰與之歟。而與求之相對爲句矣。然此等皆是零碎。不必費力也。
答金文瑞別紙
[编辑]用之發外條。下誨終有可疑。大化流行之云。若論性命之體。則固如是。而此答性中無物之問。則不貼。〈止〉竊謂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此理生來具足。源源不息。非旣生之後。更受天命而源源不息。下誨似爲可疑。及不必言更受天命不息者。若將致疑而歸宿。則似以更受爲是云云。
大化流行云云。鄙見何能中理。然來示亦有語滯。今請先以奉質。而復以求敎。葢曰性發爲情。則性之理在於情矣。情雖見外。而依舊在心裏矣。夫性發爲情。則情而已矣。更安有性之理可指爲在於情乎。情之見外。依舊在心裏。則是謂情雖發外而在中乎。恐皆未安。不若內外之兩忘。而未發則爲性。已發則爲情之爲穩也。如人一身。坐則全體是坐。行則全體是行。不可言行時坐之體在於行。雖行而依舊是坐體也。大抵人性情體用。只是一理之有動靜。而動則無靜。非有靜之體在於動也。靜則無動。非有動之名在於靜也。循環無端。源源不已。此天命之在我者然也。擧著卽是當體具足。不必言大化流行無少停泊。然後乃見其無竆盡也。然天人一理。更不分別。統而言之。則只是一理渾然。憤盈融洩。而人於其間。如魚在水。體與天地相涵渾。用與天地相流通。非一賦於始生之際。而隔閡於旣生之後也。當日所問。非疑此心動靜也。疑理之賦於中者在彼。則不在於此。是把此理。囿於此箇軀殼之內。而如跳丸轉輪之勢。由不知命之流行不已者。初無天人之間也。雖如今所示說。天命全體。無方體。無古今。無大小。無內外。天人更不分別。而亦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此理生來具足。源源不竆。則似不免於一賦之後。更不與天地之化。相流通矣。安得不以大化流行者。爲答耶。此與中和初說方往方來者似同。而所以言之者。甚不同。中和初說。方論性情之德。而不以此心爲主。只就一念間。以發者爲方往。未發者爲方來。則其爲傾湫倒海之氣象。無復主宰樞要處矣。若此言大化流行者。則一理涵渾。妙用流通。亘古亘今。未嘗已者也。如何如何。鄙前所云。更受云云。不問其歸宿如何。有似用盡復受。殊非一理相涵之義。覺爲未是矣。
答金文瑞乙卯
[编辑]臨行違晤之恨。只付一紙。卽承俯答。如得面晤。第審愼節更闖。甚妨閒趣。爲之奉慮萬萬。纍人入島後。時以心近二書遮眼。不無會心處。亦不無反省處。但終始散漫。不成頭緖耳。處患之道。惟有靜默自處。以聽於天而已。何可紛紛爲陳疏擊鼓之計耶。千萬不是。幸以此意遍及。望望。所示四七辨。數次繙閱。而難於究詰。葢本語太涉張皇。而來說又一一逐流。殆未可以竆其指歸。亦或有迷見所可疑者。略有標識。然大抵似不若撮其大要而辨其大體。自可見其得失。政不必嘵嘵多言也。如何。因而窺左右。於義理肯綮。或涉繁密。而少提綱振領之工。恐宜益懋崇深。無徒爲尋流逐末之歸。乃可以收功反原。如何。
答金乃錫禹銖○癸丑
[编辑]前月書。承領感暢。絶意名塗。以養親讀書爲事。此豈易得。又承溫理兩書。若於此有得。可以承繼家學。尤庸慰仰。示來別紙。可見相與之意。有所奉答。幸加愼思如何。一來之意。非不企竚。但奉侍之下。何能如意。惟日加勉。時以所疑所得見示。則何異合席耶。
別紙
[编辑]一有聰明睿知之文。承氣質之稟或不能齊之下。言不齊之中。或有至淸粹者云爾。亦以氣質言也。歷叙道統相傳云云。恐有未審也。
大學不爲論理而發。是敎人爲學之方。故不說性。以虛靈洞澈具衆理應萬事。名之以明德。而欲人之明之也。便是心也。而謂之心。則眞妄邪正。皆擧之矣。故不曰心而曰明德。葢指心之眞而正者也。
誠意章。不連致知以立文。無以見工夫次第。章下。所以引經旨也。
矩。以見均齊方正之意也。惡。言己所不欲也。見說矩處。疑其不言規。見言惡處。疑其不言好。最讀書之病也。如何。
答朴上舍雨源○乙巳
[编辑]樸馬再叩。南鴈無憑。卽又遠起伻人。珍緘鄭重。不較之盛。足令發汗。仍審冠巾。久已復常。情地孤介。而復失依庇。爲之惄焉馳情也。明迫崦之勢。衰落可知。先稿不獨浩博。難以涯涘。應酬日劇。若非對榻相商。實無偸閒之暇。至於文字來錄。太似疎略。欲看盡遺文。得以影響。然後庶竭朽鈍。所以尙未屬草。料此頭勢。深恐遂成蹉跎。禮疑略供以呈。恐未可據以從事。更加詢問。無以鄙說爲重。如何。
別紙
[编辑]宗子無子而夭。未暇立嗣。次子攝祀。神主傍題。直稱孝字。未安。當曰次子某。
攝祀稱孝未安。次子之稱太俗。稱介子。有古據。
吉祭改題之時。似有以宗子無嗣。次子攝祀之意。別爲告辭。
宗子無嗣則無世次迭遷之事。未立宗。不必改題。若以攝祀之意告由。恐當云家禍荐酷。先考喪期已盡。先兄早歿。且未立嗣。某權攝祀事。禮變情極。號痛罔極云云。如何。
次子攝祀。則祧主不可遷於長房。若造宗子之主。無嫌於五龕否。
次子攝祀。則高祖位不遷於長房矣。宗子自當班祔。不入正位矣。似無五龕之嫌。
答朴上舍別紙
[编辑]論語孝弟章。程子曰。論性則以仁爲孝弟之本云云。
孝弟爲仁之本。是論行仁之事也。行仁之所當始者。在孝弟故也。然其所以孝弟。由其性之有仁也。故程子又言論性。則以仁爲孝弟之本。
無友不如己。我必欲求勝己者。則勝己者。不與友云云。
所謂無友不如己者。以就勝己。資警益言。非必較量彼此。矜己之長。愧人之短。而惟恐其交之也。且人苟有向善誠篤者。雖其所造有高下。乃是可與爲善之人。豈不可爲友。
一疵不存。萬理明盡。以知言。隨所意欲。莫非至理。以行言云云。
萬理明盡以上。以知言。以下。以行言者。是矣。意。卽心之發也。此指從心所欲言也。非嫌七情之欲。改下意字也。體卽道。以大本言也。道心以發處言也。不可言體卽道是道心也。用卽義。又不必以以義爲利言也。葢文字雖同。而隨其所言。各有指歸。不可牽合爲說。
自十五只言七十。則七十之後。更無所事歟。
講論之法。只當究其義理之趣。尋得下手之方。以爲體行之地可也。若見人說道。把道心字來勘。見人說義。把義利字來勘。見說十五至七十。便道八十當如何。是買櫝還珠之甚者也。且從心所欲不踰矩之上。更有何等地位大聖人所未及者耶。
子游,子夏問孝云云。
不就不能敬色難處。咀嚼出意味。只從養處。謂無不同。是所謂不思而問者也。
先言成事。後言遂事云云。
非立社之本意。釋成事不說。言以栗之對已成也。又啓時君殺伐之心。釋遂事不諫。言使民戰栗之對。啓殺伐之心也。是殺伐未成而勢不能已也。其言已出。不可復救。釋旣往不咎。語意各有次第。
安仁則一。利仁則二。
安仁者。心安於仁。心卽仁。仁卽心。所謂一也。利仁者。以此心去貪仁。心與仁爲二。所謂二也。安仁則無間。利仁則有間矣。意者。心之發也。雙峯之專以心言。何不可之有。
先觀二子。後觀聖人。分明天地氣象。是言二子聖人之高下。如天地歟。如天地之化工。付與萬物。聖人有此氣象歟。
後說長。
顔淵喟然歎。未領其要。要指何歟。
要字。難執以爲言。葢顔子仰鑽瞻忽。見得親切。而猶未挈其要領也。南軒謂得其中者。庶其近之。葢急些子過。慢些子又不及。仰之而不可及。鑽之而不可入者。以夫子中而已矣。非用力可到。旣不能到此地位。則又何以挈其要領。此未達一間處也。
仁者。知之體統。智者。仁之根柢。
體統。猶言統體也。言未有仁而不知者也。根柢。猶言根本也。言知而後能仁也。猶言自誠明自明誠之意也。
門人小子章。章下。與第一條相表裏。第一條是表。後四條是裏云云。
表裏云者。言其義相須相發。如衣之表裏相待而成也。非謂第一條是表。下四條是裏也。今看下四條。不專言裏。乃是言事雖有精粗本末。而理則無彼此也。何得以第一條言事。後四條言理耶。第一條。言先傳以近小而後敎以遠六。後四條。言其分雖殊。而理則一。葢謂近小中亦有理。遠大處亦此理。所以明近小之不可不傳。而遠大之後必以漸而敎也。此其實相表裏者也。
來目問之。皆是無緊要。不經意答之。又忽卒流潦。如此。都無所益。讀書之法。大學讀法盡之。幸取而作節度如何。葢君子言之必可行也。未有無益於行。而徒尙口耳者也。故古人之疑。皆就身己上體驗。說若零瑣文義。非惟不必問。亦不暇問也。如何。
答朴上舍丙午
[编辑]先稿偸隙看下。僭有去取。極爲猥濫。兼有拙斲。以盛意未可孤也。來目皆是義理淵微處。倉卒答去。何能發賢者之意耶。且所謂格物者。物猶事也。謂日用間。隨事竆得是處也。若向無形影處。作家計。便與日用事無交涉。更就平常日用處。加之意如何。
別紙
[编辑]人之氣質不同。昏明强弱。各以陰陽多寡。稟受之初。何以得陽氣多。何以得陰氣多也。南北之居地。父母之傳氣。日時之所値。有許多般樣。然至於成人。則在敎導用力之如何。
人物賢愚之不齊。緣是氣之有淸濁通塞之不一。葢是氣升降消長。紛綸騰倒。所以有萬不齊。其端不可究詰。何可指而言之。南北之强柔。父母之傳氣。亦自是天地之氣有所不齊者。若生之日時。又不足言矣。雖氣有不齊。而人得正且通者。故亦可言變化者。以此也。
心有體用。性卽體。情卽用。心之初動者爲情。緣是情而商量計較者爲意。情意。皆是心應事物而發於外者。似無性發心發之別。葢未發動底是性。事物觸著。發動出來底是情。心以全體言。意是就全體上發起一念處言。如何。念慮思亦有字義之可別歟。
心統性情。情亦心之發也。而以情爲性發者。以直發出來者言。以意爲心發者。以經營往來者言。葢性主乎中。而其發有直遂。心主乎身。而其發有謀慮。雖皆心用。而固有些不同矣。來諭大槩是矣。念慮思皆意之屬。而念者。心有所係而不忘也。慮者。思有所圖也。思者。竆究體到也。亦略有其分矣。
心之出者。非裏面本體走出外去。只是邪念逐物他去。而本然之體遂不見。入者。非自外面牽入來。一念提撕警覺便在此。孟子所謂出入無時。莫知其向者。以學者言。兩程所謂心豈有出入者。已到正心時節。故如此說。
所論心之出入。是矣。但出入無時。是言心之體段。本自神明不測。得失之易。而保守之難。非以學者言也。心豈有出入。是言心之應物在此而應之。非以已到正心而言也。莫知其鄕鄕字。猶處所也。來示以向字。代換。似作所向之意。未然。
五性之中。知最先發。在五行屬水。天地間萬物。皆得水方生。猶萬事非知不可。八條目。以格致爲先。三達德。以知爲首。五性。以仁爲統者。何。
人之有知覺之知。固以性之有智。然不可以知覺。而便訓是智之發。故曰知是非而是非之者。智也。而未嘗曰知覺者智也。葢凡有血氣之屬。莫不有知覺。不可槩謂智之發也。然智又具貞元交際之理。故有終而復始之義。
四端感觸一事而俱動。如見人之不善。便有箇懇惻矜憐之心。是仁也。爲之憎惡而必欲其改。是義也。接見便肅然起敬。禮也。商量這人如何爲不善。是智也云云。
四端俱動。有此理。無論惻隱羞惡辭讓是非。其始發者。仁也。宣著者。禮也。收斂者。義也。歸藏者。智也。來示所言滚雜而無條理。更加硏索爲佳。
答權明應五奎
[编辑]年來阻闊。轉聞寄托。不免入幽。令人不能不介懷。然亦在我處之如何。苟隨分收拾。不爲所困橫。何處非爲學地耶。患在不能自拔。因循汩溺耳。未知用心果如何。若待事了後方做工。永無時日。惟在隨事加之意而已。相訪固好。亦不必備例。爲無益之行。只於日用處作契活。方是向進之路耳。從氏得數日之款。相與讀大學一過。甚慰其資性可敎。惟於文字上。未甚穎發。幸望加以鞭策。無負好光陰。如何。
答盧周應有翰○己未
[编辑]前秋惠狀。猥爲所記存。玆又拜書。副以圖說一冊。尤所不堪。明少小伎倆。無足仰喩。到今垂死。意况老草。乃爲執事所垂意。令人發騂。至於河洛微奧。乃是見不到藩籬者。卽此可見其空疎。得不發大笑耶。來冊只得封還。非敢有所隱也。如欲不棄。以實地相警發則幸矣。亭宇少輩。濫有措置。亦不過一再往來而已。來詩盛有所稱。又可愧也。
答金聖謙炳仁○丁巳
[编辑]先誌所示數處。謹已點竄。而銘中不及家訓一事。旣在叙事中。則非闕遺也。銘則撮其大者而略言之。亦古人已例也。今此略叙。而欲以家訓添入。則文句似贅疣。故不能如示。爲未安。尊叔考妣祥與練。皆將退行。則國恤卒哭後。下丁猶在。可以行祥。更於後月行練。其先後。當以喪之先後。過時退行。又是喪中。則禮旣無禫祥而受黲。恐無服禫之節。如何。
答權惠民靖夏○辛丑
[编辑]古人出處之間。儘有精義。如僕者。本非與論於此。過加原恕。則或可比擬於爲貧。然未有遭値如㫰日。而可傅於義理者也。賢史愛我殊切。而不得其所以爲說。亦不當以葢覆爲心也。近來責善路絶。一聞人言。不惟當之者不受以爲過。見愛者。亦復郤難。以抗人心自然之公議。甚非以德之愛。抑此箇議論。未有說及於我者。而賢史言之。雖其出之也遜。而亦見示警之意。此明所以拜受於言外之旨而僕僕然也。幸繼此而垂惠之。乃荷相與之厚也。工課見作如何節度。自來所業。與近日志尙。終有志分氣餒之患。然庭意旣在於彼。則亦未可遽爾斷定。惟在微稟而得請爲善。
答權惠民癸卯
[编辑]練期變除之節。初亦以國葬前未可擧行矣。更以行會中行祭如常之文。而疑於可除。鄙家旣退之祭。旋又祭之。知舊亦多倣而行之。而遠近多以爲疑者。以行會中行祭如常云者。初非謂士庶練祥也。語亦似然。然停祭之令。亦非謂士庶之不敢行。今以行祭之文。而猶循停祭之例。恐似未然。且雖停祭之日。而先輩多謂無不可行者。以士庶之白衣笠。與古者居官服君喪者。差別故也。至於有行祭之令之後。則便是時王之制。尤似可行。然何敢於衆論不同之中。以區區私見。立一槩格式耶。惟在哀座商度以處之耳。練後絞帶用布。有先輩定論。而世多用葛。鄙家亦然。所謂三重四股。指腰絰言。絰帶旣稍餙。則絞亦當從之。婦人絞帶。旣不可仍帶麻。又不可有衣無束。備要旣有用布之文。通攷斷例中。亦據而爲說。雖丈夫用葛。婦人則不得不用布耶。練若退行。則忌日。略設而無夕奠。恐當於朝祭告云。今日當行小祥。而適値國恤。將退行於因山後。尤增罔極云云。而至退行日。用練祭本祝。如何。
答金士遠鍍壽問目
[编辑]孟子心爲甚小註。朱子曰。心無形。物有形。心難度。物易度。恐是未定之論。愚意借權度。度物之輕重長短。以明心之應物輕重長短。而甚言其不可不度。
小註說。未見其爲未定之論。甚言其不可不度云者。恐未然。
道一而已。不曰性一而曰道一。
以具於心則曰性。以當行之路則曰道。其實一而已。
山之性。人之情。山以生物爲性。則所以言性。人則性善之驗。可見於發處。故言情。
所言是。
湛然虛明。平朝未與物接時。此氣象可見。則恐指未發處。
不必膠定於未發。
立命。集註謂全其天之所付。則此是天命之性之命。似是純以理言。莫非命也之命。是人物吉凶禍福之謂。固是指氣而言。然盡道而死。順受其正。卽所以立命耶。知命屬知。立命屬行。如何。
知命立命之說。似然。
與李毅立秀憼,始能德馨明稷,始百敦稷○庚子
[编辑]一自樑頹。諸君想如遇霜之草。因而知懼。善矣。若遂弛廢則不可。未知於此二者。果何所處耶。且工夫。不在多讀。在體之身而著於日用。未知能用心到此否。毅立本性欠明快。而又役心於進取。皆吾所慮。欠明則始能亦不能免。進取則諸君所當省。若以此兩者。爲肚裏主宰。讀書講義。皆如油蠟浮在水面。不干吾事。幸加檢省。當有可改悟處。如其不見可改。則是檢之未至也。諸君以合下門庭。不可任其知思之所及。而不思所以反求。此是影外揣度之言。而亦必不中不遠。未知以爲如何。明已作塵埃人面目。回顧平生。實有枯落之歎。故爲諸君陳道至此。折臂之言。未必無益也。果見聽納否。
答鄭聖由道休○壬子
[编辑]久幸從遊。卽蒙惠狀。滿紙眷意。令人感愧。致明筋骸日就弛廢。心志從而耗荒。來書使人縮恧。恐非實地相與之意。且此事惟在立志之緊緩。益求在我者。不患於年紀之差晩也。今見滿紙。皆懇懇之誠。持此心以往。何地之不可到也。但恐不得明師。而欲借聽於聾者。有意勤事左之歎耳。
答鄭聖由乙卯
[编辑]近日有何工夫。自來誠勤。必不虛過日月。而所示只自謙。無所事。何不以所得一二見及耶。荒屋風掀。主翁未定之示。可驗體認有在。其視主翁殘瘁。不亦有定時乎。致明垂死之年。只合符到便行。而乃妄干時義。來作孤囚。自是打透未盡。深自愧恧。而來疏乃擬之以非倫。爲之慙靦。惟島中水土人俗。粗可支遣。深荷聖朝好生之德耳。
答鄭聖由己未
[编辑]病在枕褥。念故人。不啻若遼鶴。意外耑翰。有如羾寒門。感暢可言。頹頓之示。恐亦是遊騎太遠之害。莫如隨分占取。量力而疏暢之爲善也。每披來書。亦以痰病廢學爲悶。然想調護有方。玩樂有事。未知冬深後。有何所事耶。仲思占取山水幽絶。爲峽居滋况。但亦未有室屋。只煩往來之力。可歎。伯氏墓碣。拙文不足以贊揚。且此等文字。若涉張大。難以取信。每從簡約處爲辭。恐亦不無損眞之弊。今承所示。略有添入。亦似太惜筆端。然恐不妨傳信。如何。
答朴惟吉奎祥別紙
[编辑]朱子曰。論萬物一原〈止〉理絶不同云云。
此恐不必深究萬物之一原。言人物稟生之初也。以同得天地之理氣。故曰一原。而理無人物貴賤之異。則曰理同。氣有人物通塞之異。則曰氣異也。及其受生賦形之後。則知覺運動。人與物若不異也。故曰氣猶相近。仁義禮智。非物之所得以全。故曰理絶不同也。
大學。以知定安慮得。爲功效。妄意定靜安慮。是工夫。能得。是功效。八條中。各有知定靜安慮得之工夫功效。
定靜安慮。非做工夫名目。乃知止之後。次第相因而見者也。謂之功效者以此。若以能得對言。則來諭謂工夫者。亦未爲不可。所云八條中。各有知定靜安慮得之工夫功效者。亦似然。
答金文彥琪○丁巳
[编辑]養心章。上下欲字。恐非有善不善之異。但有輕看重看之殊。如飮食男女之欲。是其重者。如耳目口鼻四體之欲。是其輕者。葢雖是人所不能無者。多而不節。則亦爲心害。亦不異於飮食男女也。其善不善。在於存不存。而其云寡矣者。只是小字之義耳。如何。藏修之云。無山水可言。但閴寂遠俗而已。無事時乘隙。一訪足矣。何必以不能亟來爲恨耶。
答金海應重潤問目
[编辑]摧山塡壑。言懲忿窒慾之難如此云耳。非以摧山塡壑作工夫說也。然其難如此。故其用工。亦不可不猛著力耳。
愛之之理。便是仁。可見仁之所以爲仁也。四勿。所以爲仁之工也。己私旣克。則廓然大公。狀仁之體也。當理而無私心。指仁之事也。不可便指公爲仁。言公則仁。而公非仁之謂也。所以體仁也。言各有攸當。不可捏合也。仁道至大。今卒不可盡究其全體大用。只就己所可及者。勉之而已。
答安光叟休老○丁巳
[编辑]相距半千。無緣奉際。意外從咸帶書見顧。所以垂眷。有在尋常之外。感愧交幷。就審靜履起居萬重。致明日漸癃醜。無足爲朋友道。而遠地不諒其實。謬加吹噓。今此來諭亦其一也。先蹟奉玩。令人聳歎。生晩謏聞。今始得見。甚愧孤陋。至於記文。夫豈所敢。且老病謝郤久矣。以此苦辭屢日。而從咸終始强委。萬不獲已。略有奉副。然其不堪用必矣。
答盧士衡光八
[编辑]道塗脩夐。未有一揖之雅。乃蒙命送賢哥。副以辱書。非淺拙可堪。致明直是衰朽之物。不知緣何致誤尊聽。有此過擧也。胤哥以編髮。跋涉五百里。苟非誠確。雖以過庭之敎。必不能辦得此事。且相從日久。見其看文字。有如破竹。將來儘有可望。又見來書義方之敎。甚賀甚賀。
答朴聖年庚壽問目
[编辑]父喪未卒。遭母喪。葬前服齊衰。虞卒後常服斬衰。賓戚來哭母殯。則卒乍難易服。
雖云各服其服。而吊者之來。先後無常。數數改服。恐難容旋服。從重而服。則輕者包在其中。似當以斬衰受吊。然若在服母服之日。亦無易服之暇。只得以所服受吊耶。
前喪將除。服其除服。只當以布網直領行事。納主後。因行謝賓之禮。仍卽還服齊衰否。
服其除服。似當。視卒事謝賓。當在祭畢後。不當在奉主入廟之後。愚意祭時服所除之服。以至謝賓奉主入廟後。方爲卒事。乃可還服耶。
喪中。無禫。祥後朔朢奠。幷廢之否。
無禫。謂無卜日行禫之事。非謂幷廢禫前朔朢奠也。
答裴聖涵善源別紙
[编辑]喪主哭位。丘儀曰。男位於柩東西向。備要曰。直東序西面。今以東序西面。堂室制度。或失便宜。
丘儀未殯時哭位也。東序則殯後之位也。必於東者。以殯於西階。故東序以向之也。今堂室各異。只向柩從便爲宜耶。
父喪中遷母合葬。虞祭。明齋曰。一例陳設。以次酌獻。東巖說以爲先後行之。恐是同日行之。乃與初葬虞之異日行之有異。何也。
初葬安神之爲重。不可一日同祭。齊不可兩用故也。遷葬則與此不同。同日亦可耳。
答金景斗應楗別紙
[编辑]大學序言性不及物。與中庸不同。來示所謂中庸就萬物一原上說。大學就敎人上說者。無容他說矣。
仁義禮智。孰非此心所得。但仁包四德。乃本心之全德。其以心之德訓仁。似以此。如何。
智字之釋無正訓。小註說。亦多指疑。然湖上說。不甚非之。葢雖有可議。而不害作不病看。此乃看文字。不苛摘前人。而義理亦自可通。如何。
氣質。固有陰陽之分。然統言之。皆氣也。無天氣地質。各自賦與之殊。特氣以成形之際。有粹駁之不齊者。質也。來示以天氣地質。一向分言。恐涉破碎。如何。
氣質與形質固無異。然謂之氣質。則從氣化言。而謂之形質。則從形體言。所以有可變不可變之異。其以資質言似好。如何。
氣質不齊。則性亦不同。此氣質之性之說也。氣有不齊。而性無不同。此本然之性之說也。葢人物賢愚之分。氣之爲也。氣質不齊。而皆可以爲堯舜。理無不同故也。
明德。不是以心性情勘合立說。乃是公然平立之名。而性與心。皆不外是。葢就氣淸理澈處。立這名目。其不謂之心者。以心則眞妄邪正皆擧也。謂之明德。則指此心光明洞澈者言耳。
答金景斗問目
[编辑]心之虛靈。固可以理氣言。而或屬於氣。
或以爲合理氣。或以爲氣。然謂之合理氣者是。
知止止字。承止於止字來。訓釋不同。
止字。非有二義。下言所止之實。
定靜安則知得盡矣。到臨事。更不商量財度。十分精詳。便不能處得事矣。故極言其難進處。而欲使之更審一審云云。
說能慮。良是。
知止有定。或問曰。知之則事物皆有定理。章句曰。志有定向。葢知得有定理。故志方有定向。
亦說得是。
心不妄動。在事未至之前。而知止以後之效。則似亦就動上說云云。
定而後能靜。言事至物來。此心不妄動。來諭動亦靜者是矣。
心之所發。盡善而無惡。則何待乎其實之耶。故誠意章傳。兼言善惡。章句亦曰。爲善去惡。所謂實之者。畢竟是兼善惡言。
是。
物格。是人格之而物自格。人之格之也。旣詣其極。則物之理亦極。而更無餘地。如人行路。行竆則路亦竆。物之理。元在極處。竆而至於極。更無餘地。然後可謂無不到。吾之知。自有盡處。推而至得盡。更無毫分之未至。然後可謂無不盡。
看得說得。皆是。
陳氏本體全體。就衆人稟賦上。指德之源頭說。故曰本體。就聖人盡性上指成德說。故曰全體歟。
似然。
答金應一驪洛問目
[编辑]無極而太極。朱子曰。未有天地云云。天地未有之前。此理於何掛撘。莫是以對待言。則太極固先於陰陽耶。理無聲臭。何以知其必有也。
圖說兩儀立焉以上。卽所謂未有天地之前也。而曰無極而太極。則此理不待天地而後方貯在也。葢其無聲無臭。而爲天地萬物樞紐根柢。無是理則無天地萬物矣。可見理之必有矣。如何。
靜者。性之本體。天下之物。未有不由靜而動者。圖說之必以動而生陽爲先云云。
靜固動之本。然靜則無可見。動則有端緖可尋。故易曰。復見天地之心。邵子曰。一陽初動處。萬物未生時。恐皆此義也。如何。
五性感動而善惡分。陽是剛明底。陰是巽柔底。人稟是氣。而陽剛者。未必不爲惡。陰柔者。亦可以爲善。則陽善陰惡之義。似不可執一。
陽善陰惡。以象類大分言。又互有善惡。則如來云耳。
靜者。誠之復而性之貞也。主靜二字。正是要人靜定其心。自作主宰者也。然纔說靜。易入於釋氏之說。故程子曰。敬則自虛靜。先儒又以敬靜爲言。周子則言靜不及敬。何也。朱子敬字之訓。始見於君子修之之下。何也。聖人不假修爲。則著此敬字。不得歟。
圖說。以陰陽動靜言。著主敬字不得。至修之悖之。方可說敬肆。固立言之勢也。聖人固不假修爲。然堯欽舜恭。亦自是敬也。雖聖人。亦何嘗不有敬乎。
自無極而太極。至變化無竆。皆所以言天道也。則其釋動靜之妙也。不曰誠者天之道。而曰聖人之本。其釋妙合而凝也。亦當曰太極爲之主。而曰性爲之主。莫是聖人卽天也歟。
聖人有形體底天地。故言天道。而滚合聖人說者多矣。中庸此義極多。
答金應一己未
[编辑]得書不報。屢矣。不較之施。令人感愧。就審履用萬重。且有退書之工。此書讀來。不覺和氣在心裏。最易得力處。爲之賀仰。攷證。可爲讀是書者指南。而但未成正本。可歎。新構。近欲一往。而從者無能辦資斧。謹休來欲攜入。亦坐此不諧。拙計殊可笑耳。
答權順若正達別紙
[编辑]兩男各出。則相爲皆出降也。兩女各出。則相爲皆嫁降也。故不再降。若男女各出。則有出降。而無嫁降。不可也。有嫁降而無出降。亦不可也。故必再降。出嫁女之爲本親出系者。再降無疑。
重服中制輕服。爲餘親伸情也。入其殯。服其服。古禮可據。而若在父母喪未葬前。則不可服輕矣。雖旣葬之後。釋重服輕。亦當於承衰服上。著輕服。與只服其服者。豈無別乎。
答權舜弼泳夏別紙論晶山行狀
[编辑]雖微物。不加戕殺。亦未嘗同於人。亦字。於上下文勢。不甚管束。
語轉處不妨存。惟同字。改以徇字。
顯園春色雪中回之下。直書座右書處官如家云云。語勢似陡斷。以旣到官三字。接之如何。
依示。但座右字移入八字下。而添於字。
傳統已久。而情有可伸。本疏中語。而情字。有涉私情云云。
代以義字。如何。
若其言之行與不行。天也。世或以淸虛。不適於實用而病之者。豈能窺其際哉。世或以下十九字。與上下文意不接。天也之下。直接以顧吾狂妄云云。
此十九字。於實德。似可想象。存之如何。
答許致修奫○庚申
[编辑]相望落落。對晤未易。每想眷意。爲之悵然。意外耑人遠問。知搬移遠地。成就賢器。人事圓缺相參。令人一溯一賀。第示來紙面。皆是浮誇過實之語。使傍觀者覰破。豈不益老友之過乎。爲人與爲己。本非二致。何不思也。明年去老甚。長在枕席。非復生人樣子。新亭纔了土木。便爾委置。所謂主人。病不一到。今旣周年。紅綠非所管領。可發一笑耳。先墓豎碣。何其敏於孝也。第以陋文爲闡揚。則非所論矣。
答金浩彥氣壽別紙
[编辑]仁義中正
固有姑息之仁。非義之義。然仁義。是箇對立底關鍵。禮智非拖泥帶水之稱。然中正字。尤說得緊實。不必攬此而疑彼也。此言仁義中正。亦以發處言。如孟子言惻隱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
心學圖解
赤子心。大人心。固非謂未覺。然赤子心。言其純一無僞。大人心。言其通達萬變。則所指者。在於不失其善而已。人心道心。本以或生或原而得名。則所指者。在於所以爲知覺處。言各有所當也。覺於欲欲字。有淺深。如生民有欲。未便是無狀之欲。如飢欲食。渴欲飮。耳欲聲。目欲色。此人心之所以覺於形氣也。
愼獨以下〈止〉不勉而中。
富貴貧賤威武。是形氣之所好惡怵迫者也。心卽體以下。是義理充足之故也。不爲形氣所害者。可言於遏欲。而渾然天理者。可言於存理也。若互換說。則便不穩矣。
不動心,從心。
以二者對言。則不無淺深。而不動心。是遏欲工夫極至處。以是而與從心對言。亦何所不可耶。
心卽體。欲卽用。
此言天理渾然。則此心卽道之體。所欲卽道之用也。此孔子所以從心所欲不踰矩者也。此欲字。乃意欲之欲。不可作形氣之欲看。
精一執中。
惟一。固所以執中也。非惟一之後。別有執中一段工夫也。本文吐及一之而後中可執者。恐不必疑也。如何。
答權元兢寅杓別紙
[编辑]攝本生喪。題主以顯叔父。旁題以從子。有葛庵說。宗家代盡。長房又無奉祀之勢。則勢之所拘。無如之何。禮意非可問。苟可以留奉者。恐不可埋安。
功字。禮註用功之功。大功者。用功麤大。言不細加功力也。小功者。用功細小。言詳細加功也。
承重者。妻有母則不服從服。容或有未必然者。而西中則又連三世四世。幷服重服者。此又未然。今未有有子而孫若曾孫。幷服重服者。可知西中幷服亦過矣。
答金士衡履杓○丙辰
[编辑]當世賢朋友。有意盡交。而未能自通。伏蒙先施。眷意有加。奉深感僕。但遣辭太不倫。顧此淺劣。何以堪之。如終不棄。則只以朋友相處可矣。如何如何。明垂死出位之言。殊乖分義。聖朝包荒。歸伏田廬。第深感祝。俯顧之示。半千之地。何能容易。惟勉卒大業。時以所得。因便示來。俾得與在講習之末。則私分之幸。令族姪學士。久聞資才出等。玆蒙遠訪。殊幸。
答金箕叟箕○丁巳
[编辑]前承惠訊。經歲未報。尋常愧恨。卽惟寓履神相。日用所事。得以忘外來饑寒否。近來事端。想亦嘵嘵不已。此間所以處之者。雖非出於自大。而忘尊畏先賢之意。其連累左右不少。每深愧恨。然凡處謗之道。惟在自修而已。不可過爲言辭。以失其道也。
答南稺九範壽
[编辑]賢器百里來顧。屬意甚摯。尊敎又鄭重。此豈淺陋所堪承。令人蹙恧。且以遊方有期。不免草草逢別。而一番來往。自非容易事。若能按住著力。亦何必遠從無聞之人。有所冒供。趍庭之際。試叩之。而使之依而用工。則或不爲無益耶。
答申彝仲秉欽○丁酉
[编辑]自寢郞叔逝後。每念從遊如賢史。輒愴然興懷。不獨阻闊之爲可恨。卽憑令季承拜寵翰。意寄鄭重。爲之一慰一感也。仍審省履均相。閒中用工。想有程課。爲之仰慰。致明居然作望七人。衰殘常例。不足爲恨。所可慨者。白首無聞。輥到此界也。兄乃不知其無狀。而謬有云云。寧不汗顔耶。惟望努力。以幸朋友也。計行不遠。若得春和軟綠時。相邀於喜筵。吾固樂爲尊堂賀。亦可與賢史。得良晤也。
答申彝仲壬子
[编辑]明自來無所短長。而及此耄聵。愈無足言。乃蒙賢史過意垂眷。至於哀胤之行。尤何能有所及。而重違勤敎。相與讀大學一過。見其知解已不凡。容止之間。謹重有度。甚賀尊門之多俊造也。
答金國明鎭奎問目辛亥
[编辑]未發之中。固難專就性上說。性只是其中之理。若就心上說。心自有明暗之別。以本體存主者言之。恐當曰性之德心之體。
性之德心之體。未爲不可以上。殊未歷落。
君子中庸。章句能戒謹不睹恐懼不聞。而不言愼獨何也。
戒懼。是通動靜工夫。不必每每對說謹獨。
和而不流。人和則易流。而不流處。便得中也。饒氏謂四者。有次第難易。其說或不太深否。
饒說。恐穿鑿。
體物不遺。小註。饒氏謂卽鬼神之費隱。以明道之費隱。〈止〉以氣之費隱。推明道之費隱。非獨鬼神然也。鳶魚一節。亦明道之費隱。
愚意。非以鬼神之費隱。明道之費隱。只是言鬼神之無物不體。而道之費自見。如何。
誠之不可掩。小註。饒氏謂此章誠字以理言。〈止〉鬼神一章。只是主氣言。則章句之不曰實理者。必有深意。
誠字。似不可言理。果是理。則章句。何不言無非實理。而曰無非實者耶。
三知三行。已兼勇之事。而又起三近一段。何也。或者以勇之次。專釋勇之躔。其說果有所據歟。
觀章下更起答辭之云。則又起三近之義。可知矣。躔次云云。鄙亦嘗看得如此。未知是否。
誠者自誠。而道自道合。只是實理而已。章首始對說誠道。可見其必以其誠斯能行其道之義也。下二段單言誠者。又見其合道爲一。
章句曰。誠以心言。道以理言。何以謂不可分耶。
天道人道。自二十章誠者與誠之之事。而此下諸章。分說天人。逐章取意不同。或前言天道。後言人道。始言人道。更言天道。交互無序者。妄意以爲至此而造道成德。更不著修爲之功。而以致極至之事。所以丁寧反復。分合不一。
更不著修爲云者。未必然。
答權士縉大紳問目
[编辑]近思錄之首揭太極圖。識中言之矣。第一圈以下云云。恐未然。無極云者。以太極無形象云爾。非太極之外。別有所謂無極也。今以無極爲上圈。太極爲第二圈。則是無極太極。各有其圈也。豈立圖之意乎。
道器者。以此理乘在氣上。故曰形而上。形而下。如器之盛物云爾。初非以氣化形化而言也。今因此而疑氣化形化之前後。無所當。
道者。日用事物當行之理。人之所不可須臾離者。則子思之作中庸。其意固在於此矣。然性與敎。亦各有意義名言之異。不可曰性亦言道。敎亦言道也。須各就其言。究其所以然如何。方是周遍精切。無滲漏耳。所問皆非切問。恐不若就日用常行處推究。如何。
答權士縉問目
[编辑]致知在格物。格致自有相須之工。亦可曰格物在致知耶。吾人之知識有限。天下之義理無竆云云。或有利害憂患之事。猝然撞著於意慮之外云云。
大學八條目。如階級遞次上去。格物是第一級。致知是第二級。如曰上第二級。是在於上第一級則然矣。若曰上第一級。是在上第二級。則豈有是也。欲尋格物之工。只在於卽物以竆之耳。何不卽其訓詁。以竆其旨。而虛爲是問也。下段之問。程子已言之曰。格物非謂必盡竆天下之物。亦非謂只竆得一理便到。但積累多後。自當有箇覺處。今見或問中。可按而知也。或有利害患難。牽於私意。不獨格致有未到。必須知與行俱到。方可以免於此。今專以爲格致未到者。未然。今又方有志。而遽患其如此。政是未擧足。而患不至千里也。
答許順則銈問目
[编辑]大學序。禮樂射御書數之文。齊氏註。使曉其名物而已。以或問觀之。似是習其事也。然八歲入小學。習其事。似未然。
習其事。亦就其可及者耳。
切琢同一裁物成形之事。磋磨同一治物滑澤之事。則切磋亦可爲自修之事。而何以謂之道學。琢磨亦可爲道學之事。而何以謂之自修也。
此在或問。葢知之易而行之難。故槩以切磋琢磨分屬。非別有意也。
經文之綱領條目。卽諸傳之所以立也。獨本末一章。出於條目之外。且所引使無訟一語。恐未分明。如何。
傳之諸章。皆以綱領條目。此一章。似非其例。然倒郤本末。則何以近道。故經文屢致其意。傳者又以此爲訓人。猶有不務明其德。而欲新民者。愈見此傳之不可無。使無訟一語。明德新民之爲本末可見。他文未有如此之不煩而盡者也。
忿懥恐懼等。與喜怒哀樂同一情也。而不曰怒而曰忿懥。不曰喜而曰好樂者。似皆有係戀偏著底意。而與喜怒哀樂。有所差別否。大學主心言。中庸主性言。故有忿懥恐懼喜怒哀樂之別否。
四有所。皆情也。七情亦心之用也。不必分。然來說。亦略有意思。
心不在焉。視而不見云云。如潛心讀書。或專心慮事時。物或過眼而不辨何物。人或諠噪而不覺何語。則與心不在而視不見聽不聞者。何以異歟。
雖是善事。若專注心於此。而更不省入耳過眼。則亦是心不在軀殼之病。若心能存在。爲一身之主。則常在事物之表。而雖專一事。自無回頭錯應之弊矣。
密察此心之存否。此說或不近於釋氏觀心之說否。
釋氏觀心之爲病。以欲反此心以觀此心。是成三頭兩緖。且心有何形可見耶。若所云密察此心之存否者。心之有所與不在。便有形迹可見。而以心之本體權度審察之而已。則亦何有反此心以觀此心之嫌耶。
九章動化。仁山金氏曰。自章首至成敎於國。是動化。三所以是推化。其下推化二。動化三。此說如何。
治國章。亦豈無推化。但金氏說段段分屬。亦太拘矣。雖略有推底意思。大槩是說動化爲本。
答申周翰奭欽
[编辑]巖亭一訪。尙在心目。意欲俟得意南還。躳作賀客。此事竟左。且不得還侍後信息。爲之悵戀不已。意外承訊。如更對晤。第審肇熱。侍省有相。得失有時。政不須介意。惟還就案頭。作活計爲善。尊門三妙。聯翩見訪。其知解趣操。非空疎者所可當。甚以爲愧耳。綾令客地殞逝。實係吾黨氣數。惟湖上科事。稍以爲幸。
答許明峻焯○戊申
[编辑]喪中固宜自盡於禮。而哀旣在愼。安得不加保嗇。賓客應接之暇。將攝所不可已也。禮言頭有瘡則沐。身有癢則浴。病則食肉。豈使人忘哀耶。所以不使至於滅性耳。晨昏哭。練後無之。禮也。而又不可虛視。故以拜代哭。自有其文矣。先代忌日。只得無祝爲是。殯宮設素。葬前固宜。然三年之內。俱爲生事之日。素饌亦不爲非耶。
答李孟實宗煕○壬子
[编辑]來諭深以廢學爲悶。侍湯中固應爾也。然所謂學者。不專在讀書。日用處。無非著力地頭。况奉侍湯罏。則爲子職所當然。何云放廢耶。雖終歲不讀書。晨夕所事。卽是學。但小有閒隙。則以學文。又是所不容已耳。
答李孟實己未
[编辑]鳳陽祠神道碑。以三先生碑傍。立東湖碑。而亦稱先生。爲壓尊云。未知果然否。大抵師門主享。而門弟之配享者。不嫌稱先生於位版之題。則今此傍碑之書以先生。何未安於元碑之有乎。恐座下聞見未廣。不免有私於爲先之道也。是不念先世三位一體之至意也。吾非爲尊門解紛之計。乃是昔日從遊之誼。合有責善補過之道。玆以奉悉鄙意。幸望細加思量。亟回前見。以體十世相傳。篤厚遜悌之風。切仰切仰。
答金稺玉振遠○丁未
[编辑]書面不知在何時。我實有愧。君亦不可謂盡情。年來想有用心處矣。大抵獨學不免寡陋。而君一味自喜。專無資益於人。恐非進益之方。幸須存謙虛取人之念。毋自高以陋人。自廣以挾人。以歸於德孤而難立。切望。吾於君。不可以自外。倘能省念否。
答李聖從吾周
[编辑]歷訪已屬前年。徒有悠戀。意外惠問。感荷良多。以審凉生。靜履萬重。明憊劣無足言。俯詢疑節。此是人家多有之事。而古無婦人主喪之文。雖無朞功之人。亦不可以婦人爲主。况旣有出系子。則勢當如示題主矣。嫂叔獻爵。退溪先生以爲未知當避與否。然禮事絶嚴。恐不必避。又或以服人中最近者亞獻。亦無妨。如何。
答朴聖任世綸○丁巳
[编辑]示喩事物膠擾屛去。則都歸廢事。此問甚切。然所謂心者。非塊然欲空寂而已。卽於事物應接處。專一做去。乃是攝心之方。觀敬齋箴。惟心惟一。萬變是監。可知矣。緬禮時發引前一日。自當有祖奠。載轝後。又當有遣奠。如初葬無異。但新舊山至近。出柩未久而窆者則無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