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齋先生文集/卷十一
書
[编辑]答成達卿晩徵○丙子
[编辑]居敬之要則朴冶川紹之詩亦可看也。其詩曰無心每到多忘了。著意還應不自然。緊慢合宜功必至。寔能除得妄中緣云。
鄭寒岡引曺南溟疑圃隱出處之言。而更加可笑可媿一層語。則退溪批誨曰。程子曰人當於有過中求無過。不當於無過中求有過。以圃隱之精忠大節。可謂經緯天地。棟樑宇宙。而世之好議論喜攻發者。嘵嘵不已。其欲掩耳而不聞。而不意君亦有此病也。由此觀之。凡先輩之事。容或有可議處。姑勿論。只觀其大處長處似當。
來說甚好。
丁謂讒貶寇準于雷州。後丁謂貶崖州。萊公遣人以一蒸羊逆之境上。又禁家僮之報仇。可謂不念舊惡。而謂欲見則萊公拒之。此猶有嫌怨之心而然歟。若使王魏公當之則必岸幘迎笑。後人何則。
寧人負我。無我負人。是君子之厚意。而猶不如孔子所謂以直報怨。愚意拒之與迎笑。俱未知爲後人法程也。
徐孺子不赴太尉黃瓊之辟。而及瓊之歿也。千里徒步。鷄絮赴弔。是不能無情於知己而然也。此儘出於公理而無私意耶。
伊川於韓康公持國有謝啓。觀此則徐孺子之赴弔。亦出於天理矣。
答成達卿丙子
[编辑]春殿而暑至。緬懷同人益切。情緘忽投。不覺心眼俱惺。第承有慘慼。仰想情境。不禁酸噎。服人頃過孫婦葬事。一味悲苦。而免得大段疾痛則幸也。嘗聞李一齋久伴高僧於望月庵。日夜角其工程。自後顯有定力。今賢者之爲之也亦爾。須以靜中所得者。語於他日。鄙人當側耳而聽之耳。
禹友大亨問曰天有敬乎。曰有敬也。天地設位。易行于其中。四時不錯。萬物終始而有主宰焉。是敬也。禹友曰吾亦以爲有敬也。未知此說得無誤否。
明道先生嘗以必有事而勿正與鳶飛魚躍同一活潑潑地。高明之如此推說。亦明道之意耶。然明道之意。謂人工夫到後。發於事爲者。都出自然。與天道之流行者一般。非以天亦有勿忘勿助底工夫也。蓋名言之際。一字不可苟下。天是誠而已。於天言敬。似不襯著也。
申友愈以兩儀爲天地。晩徵思之曰兩儀之大者無過於天地。則擧其大而名之似無妨。然一理乘機。流行變化。物物各具兩儀。至於晝夜之循環。呼吸之屈伸。莫非兩儀。不可以兩儀只歸於天地也。又以易畫言之。各一畫纔稱兩儀。各三畫然後乾坤始成。此天地之定名也。未知申友何所見而必以兩儀爲天地耶。辨敎丕望。
鄙意正如此。來示各一畫〈止〉定名。看得尤精。
答成達卿戊寅
[编辑]莊陵復位。誠千古之盛德事。聖斷赫然。高出百王。太平萬歲。從此可基。盛哉盛哉。無狀賤臣。蒙被誤恩至此。欺世欺君之罪。擢髮不可贖也。辭疏病狀俱未蒙許。不得不更治一文字。而猥瀆是懼。方此趑趄矣。丈巖疏眞所謂捧土以塞孟津。無怪其圮敗也。家弟亦略論此事。今聞泮中將有對辨之擧。不知何以究竟也。中宮殿患候彌留七八日。今幾差復。始極憂悶。還不勝慶幸。內人失火。延燒承暉殿五十餘間。宮女二人燒死。是亦災異之大者。
太極圖說註朱子有曰妙合者。太極二五本混融而無間。此言理氣不相離之妙也。至於中庸首章小註朱子曰。若論本源則有理然後有氣。若論稟賦則有是氣然後理隨而具。此段似有先後相離之嫌。誠甚可疑。
理氣非有先後之可言也。第氣之流行。須是理爲根柢。故曰有理然後有氣。氣聚成形。形交氣感而後物受性以生。故曰有氣而後理具。此皆名言之際。不得不如此說。非以理氣眞有先後也。活看可也。
答成達卿己卯
[编辑]中庸費隱。許草堂曄以形而上下分釋。李一齋恒曰不可謂形而上者爲隱。形而下者爲費。蓋費者屬乎氣。隱者屬乎理。此說上下有異同。難可以定見言之也。奇高峯則專斥許說而退溪是之曰。費隱以道言。形而上之理也。以其顯而言之則謂之費。以其微而言之則謂之隱。非有二也。故曰體用一源。顯微無間。若以形而下者爲費則豈一源無間之謂乎。先生此言。似未釋然。費者用也而用是形而下。許說似是。未知如何。
體與用皆形而上之道。費隱旣曰君子之道。則許草堂之形而下爲費。李一齋之費者屬乎氣云云皆失之。退溪先生之駁正甚當。以費爲形而上者。已有朱子說。
一而二二而一者。以經傳見存之說援據。則孔子之道器。中庸之大本達道。孟子之四端。朱子之表裏精粗。皆謂一而二者也。孔子之一貫。中庸之費而隱。孟子之性善。周子之陰陽一太極者。皆謂二而一者也。此等推說。或無未安否。
道理也器氣也。陰陽氣也太極理也。此正問目中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大本體也。達道用也。四端用也。表裏精粗與一貫。皆兼體用也。費用隱體也。性善體也。此專指理也。理兼體用。而高明時以氣認作用。此見可改。更須精硏。
答成達卿
[编辑]費隱分屬之誤。曾蒙誨示。久而有悟曰。費隱以道言。道者理也。道上不堪著一物。則費隱只以理之體用言之。何可屬之氣也。且蒙敎以認氣爲用之病者。今亦覺其誤見也。但就理上說則理自有體用。就氣上說則氣亦有體用。理之體用可見氣之體用也。氣之體用亦可見理之體用也。如此說然後可合於道亦器器亦道之訓歟。
新見灑然。令人欽歎。
大學序註。雲峯胡氏曰智者心之神明。所以妙衆理而宰萬物者也。或問論致知。有曰若夫知則心之神明。妙衆理而宰萬物者也。胡氏之說蓋出於此也。然或問之言。泛及於心之知識。非爲訓智而發。則胡氏之以此訓智。非朱子之本意。
妙衆理而宰萬物者。乃指心之神明而言也。智則是理。胡氏以此訓智誤矣。
答成達卿
[编辑]左袵者。夷狄之風。而喪大記死者小斂左袵。鄭註雖曰死則襟向左。示不復解云。而終是可疑。
喪大記小斂大斂皆左袵。註袵衣襟也。生向右。左手解紐帶便也。死則襟向左。示不復解。〈註說止此〉蓋欲與生時有變也。此制肇於周公儀禮之時。而夷狄左袵之說。始見於春秋之後。後世禮家遵承古經。則夷風之嫌何必言。
同葬父母。先輕後重。在道先重後輕。禮有明文。而改葬出柩先後之節則未見考據。然出柩異於下棺。似當先重。而退溪先生曰出柩改斂皆當先輕。未知有可據歟。
改葬出柩。異於下棺。當先重無疑。而退溪先生說如此。有不敢知也。恨不得稟講於函丈之下也。
丘氏曰改葬緦子與妻也。退溪先生曰妻者子之妻。然則死者之妻。獨不服緦乎。
子之妻。當曰子婦。以妻字訓子婦。古所未聞。改葬應服斬者皆緦。死者之妻。安得不服緦乎。
喪祭禮有尊長坐哭之文。以此推之則兄之祭弟也。雖當奠獻而只宜立而不拜矣。若弟與弟嫂合享則不可不拜。未知如何。從弟從姪年卑喪祭。亦當不拜耶。
祭弟與從弟從姪皆不當拜。若祭弟之妻則安得無拜。
答成達卿辛巳
[编辑]永同事。當初追享時。齋任來問。愚言其坐次之大不便。使之退其日期。從容商量矣。永人不聽。以致今日之紛紛可歎。然永人之咎。只在處事之失當。若謂降屈薄待則非其本情也。永儒數昨來見。詳言善後之道。未知其一鄕人果皆聽從否。若夫靑,永之相較。非愚之所知。沒奈何也。
蘭溪是世宗朝宰臣。妙於鍾律。且有孝行。其傍孫參奉嗣宗亦隱居修行。號挹淸。是皆永鄕人與野隱宋公祀於舊院。此實鄕先生祭社之儀也。愚意欲別立一廟。以祀先師。蓋朱夫子南康時立兩祀於郡學。西享濂溪以兩程配之。東享陶靖節,劉西澗,陳了翁等五君子。而作詩曰靑雲白石聊同趣。霽月光風更別傳。此在大全可考。今以舊祠三賢擬五君子。以先生擬濂溪。分享兩祠則似無坐次之嫌。日昨與永儒商量者此也。未知於高明之見何如也。然本院物力殘薄。恐難辦得也。聞黃澗冷泉方營新院。工訖後奉先師位版。移安於冷泉則尤似便當。但永人不肯奈何。春堂先生初祀魯峯。其位版移安於黔潭。亦一可據例也。後便量示之。
答成達卿癸未
[编辑]心經註涪江老人與伊川語所謂。達去如斯。舍去如斯云者。終始未瑩。鶴林玉露以達爲朝聞。以舍爲夕死。何由知其然耶。朱子曰達之與舍。只是一事。安得有分別。然則朱子以朝聞夕死爲一事歟。
涪江老人之語。別無他意。只是舍生如此。達理如此也。朱先生之意。若曰以其達理。故能舍生如是之快活。此只是一事云爾。玉露朝聞夕死之諭。大㮣近之。而不甚襯著。
程子曰今時人著易。皆不識得易是何物。就上添一德亦不覺多。減一德亦不覺少。譬如不識此兀子若減一隻脚亦不知少。添一隻脚亦不知多。德是元亨利貞耶。兀子亦何物耶。
德非但元亨利貞。如需之剛健不陷亦其一也。兀子几也。如棐几是冊牀。烏几是人所憑之物也。
禮記人君祭物及食物中。有蜩𧍙范醯。蜩范蟬與蜂也。蚳醯蟻子醯也。聖王之法。魚禁鯤鮞。蟲舍蚳蝝。則此物必不登廚。而內則祭統。俱載之何也。抑非盡出於聖人之制耶。〈韻書蜫鮞。魚子之未成者蝝。蚍蜉之始生者。〉
蚳醯不但出於禮記。周禮醯人之職亦有之。意者上古飮食。與今世大別耶。如菖本決非可食之物。而周禮用之。此等處何止一二。俱未可曉。今之僻鄕之俗。或有螽菜蝸炙之食。習尙然也。無乃古人亦如此耶。
答成達卿甲申
[编辑]三月十九日。是皇京敗覆之日也。上設壇於春塘臺邊。以大牢行禮於神皇陞下。樂則陳而不作。百官皆入參。此可以有辭於天下萬世。感祝感祝。華陽之禮。知我罪我。皆在於是。雖萬口囂囂。實無悔心。只當任之而已。著說自明。不亦勞乎。況達卿所作辨說極其明白。復何架疊。杞宋之祭夏殷。先王實用天子之禮。來示所謂祭用生者之祿。恐未然也。如何如何。似聞廟議將不得成。講定禮節。只歸空言。姑徐之無妨耶。
答成達卿
[编辑]山長之任。非所敢當。而此院旣奉先師神位。凡係院事。義當與聞。故不得辭謝矣。但院中相信者。只吾友一人而已。前頭事端層生。則無乃有悔否。小紙對以他紙矣。未知尊意以爲如何。爲左右籌之。莫如踰嶺北徙。不然申飭少輩。不與人爭。蓋許多少輩之所爲。未必事事皆是。而莫不貽累於吾賢。此勢有所必然。幸細商之。
別紙所示悉之。最是伯純有回頭底意思。令人喜不可勝。所謂南平長書。未嘗到此中。亦未曾聞之。是南平之抵何人書耶。無乃此亦中間浮言耶。
答成達卿
[编辑]半月對玉壺寒露。令人鄙吝不萌。何等幸荷。只以客撓身病。未克極意講說。別後悵然。至今未已。玆承手滋。以審歸稅平善可喜。賤疾已盡謝去。得以隨分看書耳。家禮冠禮條雖冠者大功。已葬則可以行事。今吾友之服大功。而卒哭之日亦是已葬之後。則似無嫌礙之端。何故辭却耶。大功異居者反哭後可以歸。亦是家禮之文。考之如何。程書分類送呈。粹言與遺書語疊者。一一删去。毋忽毋忽。
答成達卿乙酉
[编辑]戀久書至。以審靜養貞吉。眞所謂如渴得水也。第以拘忌中輟行謀。還用悵歎。此近無大段疾病。兄弟相守。聊以忘憂。但伏承亞銓新命。頃入控乞文字。不勝惶懼。程書依領。寫役已始否。仲淳所送冊封及德昭書幷送似。小紙中一絶。甚佳甚佳。落句尤有無限意思。諷詠不能已矣。外至之言。俱是孟浪奈何。頃者燮兒到此。以婺源問答責之。則渠答以全是虛無。可怪可怪。報恩之外待。孫輩之攻擊。亦皆浮言。此必是中間喜事者離間之說。伯純其能擇,聽否。朴也款接之說尤可笑也。崇禎日月大明天地。先生筆八大字。今已摹出否。近欲謀刻。速還如何。純怒雖未知解否。再書之到。話頭比初少降。申生頃到此。留得八九日而還。其言以爲師法之地。豈敢生侵逼之意云矣。
答成達卿
[编辑]喪人爲獄囚。過其父再期而不得脫服。至于禫月始行大祥。來問禫祀有無及祥後服色。答以爲過時不禫禮也。祥月似著麤布衣淡黑笠云。則其人依此行之。厥後鄕人多以不著白笠。爲誤禮之罪案。未知如何。
祥月中行禫。王肅之說也。朱夫子善之。今大祥行於喪後二十七月。是月必有餘日。自可行禫而從吉。不可謂過時也。若行祥祭於二十八月則無禫無疑。然二十七月本是禫月。節目間雖或小差。何至爲誤禮之罪案。必欲以是爲罪案。世道誠險難矣。
今見表從叔李晉華所制幱衫。乃玉色團領而緣皆黑。問其所從來則出於老先生家本也。問解以靑黑絹四五寸飾緣云云。緣之或靑或黑。不必拘歟。幞頭幱衫。在宋時則上下通服。而在皇明時惟有官者得用幞頭。故丘儀以爲生員則儒巾幱衫。餘人平定巾盤領袍云。而儒巾之制旣不可考。平定巾則曾見士友所製。以黑布裁作。所見太儉。若以黑段爲之則似好。而柔韌不硬。何以則可耶。卽今唐制紗冠。似是問解所謂程冠也。以此爲幱衫之冠無妨否。晦菴南軒具冠紗巾。其制亦如何。
顯廟時老峯赴燕。購得幱衫儒巾而來。幱衫制如道袍而盤領。緣則深靑近玄之絹也。蘇堤所貯者亦老峯持來者。衫則用於己巳之變。巾帶時在堤上。蓋巾制如平定而少異。糊紙爲之。以玄紗裹之矣。程冠自有其制。今之所謂唐紗巾。非程冠也。晦翁南軒之巾。未詳其制。
答成達卿
[编辑]程書中尹子曰先生謂侯師聖議論。只好隔壁聽。退溪曰言不親切。與隔靴爬痒相似。愚伏曰言其淺露。宜於深奧處聽之。未知此兩說何如。
侯公議論高大而不能精詳。遠聽則可喜。而面叩則疏脫。故程先生有隔壁聽之說耶。
答成達卿丙戌
[编辑]牧伯眞愷悌君子。雖不以學問自任。尋常於本地上省察之功不少。處事正直明快。如久於彼。一境之福也。少日嘗出入於春堂先生門下。今於書院之事。亦必盡心矣。然此友嘗以苟艱請託爲苦。齋中知此可也。
答成達卿
[编辑]兄嫂之喪。晩徵主喪。而題主則意欲以從子爾漢爲之。以待定嗣後改題矣。宋弟康錫以爲身旣主喪。當以顯嫂題主。定嗣之日改題可也。此人學識不凡。似有所據。若如宋說則題主當以伯嫂書之歟。備要題主祝有告嫂之文。虞祝無論及處。夙興〈止〉不寧八字。改以何語耶。
家禮立喪主條註。親同長者主之。據此則尊嫂之喪。達卿可主。旣主其喪。題主亦不可異同。晉叔之言似不可違矣。傍題則準禮闕之爲可。早晩立后之後。改題何難。答人慰狀。於兄姊弟妹。云摧痛酸苦不自堪勝。虞祝用此語無妨耶。主面稱顯伯嫂爲宜。
答成達卿
[编辑]伯純文字。不勝怪訝。小生視純如兄弟。而初聞其言。尙有怫然底氣。久而乃定。況趨庭諸賢乎。雖知有明敎之諄諄。而恐不得終始渙然。前頭之虞尙深。未知何以則可絶其釁耶。
別懷窈糾。久猶未解。前後書至。披釋多矣。此衰病僅遣。而兄弟連牀。百憂都忘。他復可言。純事領悉示意。常謂吾友所見。置水不漏。何乃作此意思耶。師門子弟。義同骨肉。彼雖不思而有此擧。在我之道。何可相較也。詩云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橫渠所釋令人心服。望須曲察鄙悃。無或有幾微於色辭如何。吾家子與孫。已知吾意矣。
答成達卿戊子
[编辑]程書分類中亥豕魯魚。不勝其多。顯然易曉處則一一改正。或有可疑處則付籤以呈。至於聖賢總論。程子曰聖人於憂勞中。其心則安靜。安靜中却有至憂云。至憂之憂字。恐是樂字之誤。自念仁者不憂。況聖人乎。雖有憂天下之憂。而其心則安靜。安靜中實有至樂。寧有至憂也。欲以樂字改之。未知如何。此段不但爲校正古書而發也。實學者之所宜理會處。故敢拈出而仰稟。
曾見退翁有憂中有樂樂中有憂之說。此意似與程夫子之說一般。蓋君子雖在窮厄之中。自有不改之樂。雖有終身之樂。亦不無憂道憂世之心。程子之言似不可容易改之。未知如何。若夫仁者不憂之憂。義與此憂自別。恐不可以此疑彼也。
答成達卿
[编辑]蔡明胤,彭胤。卽乙亥年東學疏頭振後之孫也。己巳兩賢黜享時。彭胤參疏。故向日擬明胤於館職。而彭胤則塞而不擬。明胤辭職之疏。以家門論議。兄第無異。而一取一舍。爲不敢就之端。三司有攻斥之疏。校理任守榦疏救明胤。自上斥之。臺臣峻攻蔡明胤,任守榦。皆請削黜。只許罷職。太學及嶺儒數十人繼上辨斥之疏。皆下溫批。此事梗槩如是。而黜享疏頭復起臺列云云。所傳誤矣。玄風事。果如所示。誠一世變也。
答成達卿
[编辑]春秋墓祭。一日之內。有難遍行。或使奴僕奠爵。實如不祭。退溪有前期設行之規。故門生依此分日上墓。或以違節日爲非。而愚意節祀非如忌祭之有定日。只爲霜露之感。若不失其時節。則小前小退。有何不可。分日行事。雖不如當日遍行。身親展墓。實勝於奴輩之代行。未知如何。
墓祭之日。事勢有難遍行諸位。則或進行或退行。實合事宜。怡愉堂李公先代祭祀。亦進行云矣。
答成達卿
[编辑]庾蔚之所謂父在之日。母亡已久。寧可以父亡而變之云者。似是爲母葬後遭父喪者道也。若其母葬前遭父喪。則似不可仍服母朞。何者。服喪與題主。乃一串事。而服母朞則象父生存也。題母主則不得不以其子爲之。無乃半上落下乎。母喪期後撤几筵一節。卽父在自行之禮。今父死之後。其子行之。亦無未安否。
父在時已服母朞。則父死後不忍改服。先儒說然矣。然葬禮行於父喪後則題主子當主之矣。愚意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旣不變易。則祥後八廟。有何未安乎。禮無明文。而牽情擅行。似有所不敢者矣。
通解宋敏求議曰子在父喪而亡嫡孫因葬而再制斬衰。今服制令又曰亡在小祥前則小祥受服。在小祥後則申心喪服。當何所適從。
若如服制令文。父喪在於祖小祥後而申心喪。則祖父祥禫將廢之耶。此論有傷倫義。非愚之所敢聞也。
或者言文廟從祀之賢。亦不遷云。此亦國典耶。
曾聞宗廟配享及文廟從祀位。本家祭祀皆親盡不遷。雖未見法文。而所聞似的矣。
近思錄伊川曰讀史須見聖賢所存治亂之機。賢人君子出處進退。便是格物。退溪答栗谷曰存字未詳。沙溪曰存乃聖賢以治亂之機。存之於心而戒謹也。淺見將存字以載字意看。蓋將聖賢以作史之人看故也。未知如何。
聖賢所存之存字。愚意以沙溪先生之說爲定論矣。
壻婦卽席設饌圖
File:ITKC MO 0420A A150 0219 010.jpg 女婚已定。欲行古禮。此圖得于草廬家者。而似與儀禮圖式有異。未知如何。壻西婦東。古尙右之禮。而家禮壻東婦西。後世尙左之意也。未知何所適從耶。菹會是何物耶。
送示婚禮設饌圖。與儀禮圖式大抵無異。而只排陳少差。依此行之。未爲不可矣。旣欲純用古禮。則壻西婦東。亦何必變改耶。菹者。俗所謂沈菜也。會者。以贊啓會却于敦南之文看之。似是飯蓋也。儀禮疏曰却仰也。謂仰於地也。此圖出於儀禮。今豈容損益。
答成達卿
[编辑]讀罷心經默契神。靜中光景自生春。怡然步出荊門外。雨後靑山一樣新。〈看心經偶吟〉素昧聲病。而忽於心性若有所得者。而唯是以不得爲已得。以虛影爲眞境。則何異於許順之棲心淡泊等語字字病痛者也。
絶句諷詠以來。可見境與意會。趣味深長無一字帶得病痛。何可與順之之騖虛走遠。未有著落者。比而論之哉。
答申伯謙愈
[编辑]所諭闢異端扶正學之意。殊極明白洞快。令人感歎無已。然終以救正之責。望之於愚。此任世道者之事。愚何敢承聞。竊恐高明未之深思也。設令今日有任世道者在焉。必待彼之邪說肆行。有足以害及於世敎。然後可以上聞於君父。不如是而先發。無乃太早在耶。蓋鄭之王學。有年於斯。而未聞有開門授徒。人中其毒者。又未聞有著書立言。顯非正學者。渠之儕友亦頗譏切。而猶守膠漆之盆而不變云。前頭不可知。而姑未知流害也。若朴之改註。只風傳如此。未嘗親聞其言親見其書。或言以此授其門人。而門人皆不肯讀。或言彼方諱其所爲。不使人見之。有如敵情。無從而得其實也。旣不知其言之如何。則何所據而距之闢之耶。昔者鑴之改易章句也。先師雖甚痛惡。未嘗有上疏論斥之事。蓋其爲害。姑未熾大故也。愚所謂太早在者亦以此也。昔在戊辰之春。愚承憲職召命。妄意以爲旣未得陳力就列。則寧以一言報答聖恩。稍可以自安於私義。故試爲仰稟於丈席。則先生非之曰身未出而言出。有如未行之女先論壻家之得失。決不可如此。愚之迄玆泯默。蓋有所受。如可破戒則可言之事。豈無重於此二者乎。早晩當面商。
答申伯謙乙亥
[编辑]門下以爲兩儀統指二氣流行者而言云云。此恐與朱子之意未合。蓋此圖說次序分明。先言無極之理。次言陰陽之氣。天地之成質。以至五行萬物之生。所謂兩儀。卽天地之成質也。有天地而後五行乃生。萬物乃化。今若但言陰陽而不言天地則五行萬物何得以生。而其理不亦虧乎。故此言兩儀。與易所謂兩儀自別。朱子說可考。錄稟于下方。〈朱子曰兩儀是天地。與劃卦兩儀意思又別。見性理大全太極圖動而生陽條下小註。〉
太極圖第二圈卽兩儀也。左書陽動右書陰靜者。濂溪之筆也。圖解imghjFile:MO 0420A A150 221A 010 24.gif。此imghjFile:MO 0420A A150 221A 020 24.gif之動而陽靜而陰也。imghjFile:MO 0420A A150 221A 030 24.gif者陽之動也。imghjFile:MO 0420A A150 221A 040 24.gif者陰之靜也。圖說陽變陰合註。有太極則一動一靜而兩儀分。○問太極兩儀五行。曰兩儀卽陰陽。陰陽是氣。五行是質。〈見語類十四卷十三板。此與濂溪本圖及朱子圖解相合。其兩儀之屬於陰陽尤著也。〉○二先生之解兩儀圖者如此。則愚之以陰陽爲兩儀者。不至大悖耶。蓋陰陽氣也。天地卽陰陽成質中最大者也。故伏羲之劃以兩儀象陰陽。乾坤象天地。今若曰言兩儀而天地包在其中可也。若曰兩儀專指天地。與陰陽有別云則恐未的當。故愚之前日所對者如彼矣。今承所示朱子說又如此。不知當以何說爲正。又未知夫子二說及圖解。孰爲前後也。更詳之。
大學序新安陳氏曰。有小學大學之敎。未有書云云。序文旣曰誦以傳之後世。三代之際。已有小學大學之成書。則夫子固當以此傳於後世。又何誦而爲書耶。故小學題辭所謂今其全書者。集解雖謂三代小學敎人之書。愚則以爲夫子所爲小學之書。失於秦火。不見於世故云耶。王制冬夏敎以詩書。春秋敎以禮樂。詩書禮樂之文。三代固同有之。而陳氏所謂未有書者。乃以未有小學大學之成書也。如何。
三代學校。旣有敎之之法。則豈無載法之書哉。陳氏說未見其必然。然孔子於夏商則旣歎其文獻之無徵。於周雖是不遠之世。而春秋之時典章亦多殘缺。所誦而傳之者。僅只是其法而已耶。
近思錄乾天註朱子曰。功用言其氣也。妙用言其理也。釋疑以爲今曰妙用言其理。若以妙用爲太極者然可疑。愚意不然。所謂妙用者。乃天之造化無迹運用無方者也。所謂太極之理。亦不出於造化。則以妙用爲理者。恐無疑矣。朱子嘗言妙字曰有運用之意。以運用字有病。故說妙字。蓋妙者所以運用而精微不見者也。此非理而何。老先生嘗答人問曰乾天條所謂精者。以理對陰陽之粗迹而言。此可驗矣。如何。
釋疑此條。愚亦致疑。嘗籤於紙頭而未及稟正於師門可恨。今承來示。正與愚意相合。但太極兼體用而言。妙用只是用處。此則不可不知。
答申伯謙
[编辑]朱書答竇文卿妾母條。稱爲祖母。自稱孫云云。旣曰自稱孫而無言孝孫。郊特牲云祭稱孝子孝孫。以其義稱也。註曰祭主於孝。以祭之義爲稱也。然則妾雖微賤。其子之祭之也。豈不主於孝耶。
孝之爲字。從老從子。有子承老之義。故唯宗子於祖先正統稱之。如傍尊及妾母等處。皆不得以稱焉。介子。雖於祖先亦不敢稱。
答李可久頤根○甲申四月
[编辑]遠訪窮山樵牧之社。此其意甚盛。何日忘之。別已久矣。鄙吝多積。每想風徽。徒勤引領。昨於懷便。承初二遣書。眞如更接淸儀。慰荷何量。月已圓缺。不審學履更何如。仰戀仰戀。夏自歲初感傷不輕。彌留至今。方得見歇。而衰謝益甚。將不免無所聞而死。可笑可憐。一向因循靡弊歲月之諭。在吾友豈或如是。其所以提警衰懶者多矣。蓋不息之功。非工夫純熟者不可能。何可責效於造次之間乎。先難後獲。勿忘勿助。正是對症之藥。此愚之所聞於先師者。敢此奉誦耳。竊覵吾友高明精博。門路甚正。區區每切欽歎而已。實不知不足之安在也。此蓋省察而所自知者。何乃借聽於聾。借視於瞽也。新官之行。聊此草謝。多少難盡。
鄕賢之父子同享一祠者。子居配位。宜如遯巖書院之次。而或謂朱子於劉凝之父子祠。亦不分配云。第以朱子大全考之。有濂溪祠二程配食之文。劉凝之父子雖不言配食。然二程之於濂溪。旣以師弟配之。則父子獨可幷列而不配耶。
師生父子。不可幷列於正位。尤菴老先生平日所敎如此。愚嘗習聞之矣。來示正與之合。似不可易矣。
妾子承重者之長子爲其妾祖母。可無服耶。問解妾孫爲祖後條。與此相近。然問解所稱妾孫。乃其父死而己爲祖後者也。或謂妾孫父生則己未及承重。爲祖母當服本服云。未知如何。
庶子承重則便成嫡子。爲其母緦者。以庶母服服之也。其父旣爲嫡子則其子便是嫡子之子。爲庶祖母服朞。似無其義。然旣無可據之文。不敢臆斷。須問于知禮者。
答李可久丙戌六月
[编辑]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若如程朱所論則雖曰有此理。然與一日文意。似不相屬。甚難摸捉。
此章以程朱之意看之。蓋言人於一日。能克盡其私欲。則純是十分天理。此所謂仁。若然則天下之人。皆當歸之以仁也。一日猶言一朝也。與一朝豁然貫通同意。非只謂一日之內也。蓋程朱之見一日之意止復禮。高明之見一日之意止歸仁。此所以難解耶。更詳示之如何。
祖主孫喪則當以亡孫題主。而孫有幼兒則或以祖不壓孫之義。旁題幼兒名耶。旣以亡孫題主則其祖服除後可以撤几筵。而孫有妻與子三年者。則當竢三年後耶。
凡喪。父在父爲主。禮也。孫死。祖亦當主喪。雖有幼兒。何可主祀。禮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者則必再祭。以此見之。若有亡孫之妻與子則三年前。似不當撤几筵。
答李可久庚寅四月
[编辑]家禮冠禮以父母朞以上爲言。而至婚禮變父母字爲主婚者。似有意思。朱子答李繼善問母雖在齊衰。叔父主昏則卽可娶婦。觀於此可知也。
答李可久壬辰四月
[编辑]爲長子斬衰者。禮略論其當官與赴擧時所服。而不見私行出入之服。未知當服何服。
長子斬衰中常著。考見先師文集。有論此一條。故謄呈。所謂布裹笠。似是黑笠。如何。
此等制度。禮無明文。不敢質言。但見世人知禮者。爲長子服斬。而出入時以麤生布爲衣。而著布裹笠。以絞麻爲帶。爲妻亦然。而帶則以布矣。〈右尤菴先生答玄以圭〉
答李可久癸巳八月
[编辑]先師嘗以爲父子天性不可變移。唯人君代天理物。故有繼絶之典。如無啓下公案。不成父子。尋常持此論甚嚴。今見來紙。柳家之情理。誠可傷惻。而先師平日所見如此。則何敢輕易斷定耶。
答李可久甲午十二月
[编辑]物亦具五常與否。頃日來臨時已貢鄙見。切幸高明之無所參差。仲和之見亦然。恐是傳者之誤也。其平日問質於師席者。載其遺稿矣。退翁之論。果欠分別。來說然矣。栗谷之言曰人之理卽物之理者。理之通也。人之性非物之性者。氣之局也。此與朱子一原異體之說相合。必如此立言。然後使後學無聽瑩之惑也。愚則非但曾無所著文字。旣與高見同則不須多談。故玆不相復。
答李可久乙未十二月
[编辑]頃日兪相基上家禮源流印本。上覽跋文下嚴批。罷副學鄭澔職。仍命拔去此文。湖南柳奎等疏入。極其醜詆。幷及萬義墓表事。數罪鄙人。太學及八道儒生疏。一時伸辨。天批落落。八道疏則還出給。鄙人實撰序文。而獨無處分。故去晦上請罪之章。略陳事實。而迄未聞批下。方席藁以竢耳。當初鄭台被譴時。喉院覆逆。玉堂上箚。其後魚修撰有龜,金持平在魯亦略爲論辨。而未蒙開納。兪相基之疏最明白詳悉。屢却而終捧。方留院不入云。
答李可久丙申七月
[编辑]鄙人帶病劣遣如前。而兄弟相守於積戀之中。歡樂可知也。天心悔悟。處分昭晢。師誣已伸。是非大定。斯文之幸。曷容言諭。唯是所被恩渥。有非無狀賤臣之所敢承當者。感泣之餘。惶蹙罔措也。區區辭本只陳引咎之意。而仍賀聖斷之痛快而已。似聞金左相,閔大司成相繼陳章。頗說甲子以後事及邪正之辨。而姑未見原疏。但伏聞批答極其嚴正。泮疏之批亦然。私心之感幸可言。句踐詐矣。是尼山答老先生書中語。雖無註說。其意可知。北師渡江。康王已在軍前。是鑴說載於尼集日記中云矣。
答李可久丁酉正月
[编辑]朱子曰孔子作傳解元亨利貞。已與文王之辭不同云。本義所釋大亨而利於貞者。蓋述文王之辭也。文王之辭。只是卦下元亨利貞四字而已。則何以見得文王之意在於大亨而利於貞。不同於孔子之以四德稱之耶。夫大亨而利於貞者。以占而言也。他卦文王辭。皆主於占。故以此推得而知乾卦之亦然耶。然孔子彖辭皆以卦下辭意釋之。而獨於乾卦不主文王卦下辭者。亦所未曉。豈以乾之四德。天道之常。故特以四德表揭耶。
隨卦亦曰元亨利貞。彖曰大亨貞無咎。孔子釋文王之意。而以大解元字。利字則不解。於此可見文王之意亦在於大亨而利於貞也。孔子於乾卦獨以四德解之者。來示似然。
答李可久己亥正月
[编辑]進退之義。示諭甚善。旣不欲遁藏。則入洛應命何可已也。講席之停廢。適値朝家事故然也。干我何事。早晩上候平復則自當設講。不須豫慮其終廢。而先自退步也。晦翁夫子爲南京鴻慶宮祠官。未嘗以無事而食爲辭。此可援證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