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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埤傳 (四庫全書本)/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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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尚書埤傳 卷十二 卷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尚書埤𫝊卷十二
  吳江朱鶴齡撰
  召音邵
  附考蔡𫝊三塗嶽鄙按左傳注三塗山名在河南陸渾縣南嶽謂河北太行鄙謂都鄙近嶽之地粤與越同詹與瞻同
  惟二月既望
  孔疏洛誥云周公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洛誥是攝政七年事也又洛誥周公曰予惟乙夘朝至于洛師此篇云乙卯周公朝至于洛正是一事知此二月是周公攝政七年之二月也 二月周正建子之二月也漢志周公攝政七年二月乙亥朔庚寅望
  步自周至于豐
  鎬京謂之宗周林之奇曰后稷始封于邰在漢右扶風斄音台縣公劉立國于豳在栒邑豳鄉太王遷岐山在美陽縣岐山文王遷豐在鄠縣東豐水武王遷鎬在長安西南昆明池所謂鎬池也岐在邰西北無百里豳在岐西北四百餘里豐在岐山東南一百餘里鎬在豐東二十五里朱子曰豐鎬去洛邑三百餘里
  越若來 經營
  鄒季友曰蔡𫝊越若來古語辭按堯典篇𫝊引此越若來三月為句而此乃異釋何也朱子語錄載劉諫議云越若發語辭來三月猶云明三月也又漢律厯志引書武成篇云越若來三月既死霸雖云偽書然亦可見古人文法句讀皆如此劉説尤為有證不當復釋為迤邐而來也 漢志三月甲辰朔三日丙午孔疏經營考工記所云匠人營國方九里左祖右社面朝後市是也又周禮注云上公城方九里則天子城當十二里矣孔無明説
  庶殷攻位于洛汭 位成
  孔𫝊以衆殷之民治都邑之位于洛水北今河南城也
  疏云漢地理志河南郡治洛陽縣河南城别為河南縣莊二十九年𫝊云凡土功水昬正而栽日至而畢此以周之三月農時役衆者遷都事大不可拘以常制也
  陳啓源曰蔡𫝊以殷民之遷在作洛以前非也周公作洛先之以卜若殷民既遷是後河朔澗瀍又安用卜為此時四方民已大和㑹豈無殷民在其間舉殷民則友民可知矣
  袁黄曰蔡傳左祖右社前朝後市之位不及城郭説者謂城郭非一時可成故不言若欲一概成就即廟社朝市豈易斷手但定基址亦何難耶
  用牲于郊牛二 社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
  孔𫝊郊以后稷配故用二牛疏云郊特牲及公羊𫝊皆云養牲必養二帝牛不吉以為稷牛是帝稷各用一牛故二牛也王樵曰泰誓蔡𫝊云郊祭天社祭地至此又云郊祭天地故用二牛前後不合
  孔𫝊共工氏子曰句龍能平水土祀以為社周祖后稷能殖百榖祀以為稷社稷共牢疏云㤗誓冢土武成后土傳皆訓社左傳稱句龍為后土后土為社是也經文有社無稷稷是社類知其同告之陳祥道曰社祭五土之神稷祭五榖之神凡祭社必及稷以同功均利而養人也祭必有配而社配以句龍稷配以柱商又易柱以棄以其功利足以侔社稷故也王樵曰疏云左𫝊以社稷惟祭句龍后稷人神而已孔𫝊從之孝經以社為土神稷為榖神稷為五穀之長句龍后稷配食鄭𤣥從之今按左氏稱句龍為后土后土為社本與黎為祝融等皆以五行之官死配五行之神句龍配社后稷配稷非即祀以為社祀以為稷也武王告皇天后土本不當引此為説不然是共工氏子與皇天並尊矣武成孔氏傳云后土社也以后土為地社即祭地却是祭法曰為羣姓立社為大社王自立社為王社張子曰大社祭天下之地祗王社祭京師之地祗最分明以此知天地不合祭亦别無北郊以祭地也 陳經曰郊不曰新邑者郊在國外社在國内故也王氏曰于尊以簡為誠于卑以豐為貴故郊用特牲而社稷備牛羊豕左𫝊饋七牢焉注牛羊豕各一為一牢愚按圜丘用冬至日正月祈榖用上辛而召誥用丁祀太社王社皆用甲而召誥用戊者召誥是告祭非常禮也王炎云周人之郊有二皆無所用卜日至而郊報本也啓蟄而郊祈榖也卜日用辛則魯禮也合之而紊其時日諸儒之失也此説存之待考
  附北郊辨
  胡宏曰古者祭地于社猶祀天于郊也故泰誓曰郊社不修而周公祀新邑亦先用一牛于郊復用太牢于社也記曰天子將出征類乎上帝宜乎社又曰郊所以明天道社所以神地道周禮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血祭祭社稷而别無地祗之祀四圭有邸舞雲門以祀天兩圭有邸舞咸池以祀地而别無祭社之説則以郊對社可知矣後世既立社又立北郊失之矣王炎曰周禮圜丘戴記謂之南郊又謂泰壇其名有三其實一也周禮方丘古人所謂大社詩書謂之冢土戴記謂之泰折折則方矣其名有三其實亦一也以周人之行事質之武王東伐告于皇天后土矣告于皇天則類于上帝也告于后土則宜于冢土也是天地未嘗合祭者一也周公之祭于新邑丁巳用牲于郊戊午社于新邑是天地未嘗合祭者二也至漢匡衡乃有南北郊之説則失先王尊天親地之意矣新莽始有天地合祭祖妣並配之説則失先王之意益甚矣又曰圜丘謂之南郊方丘謂之北郊所以定天地之尊卑也記曰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而公羊氏亦曰天子祭天諸侯祭土諸侯既有社矣謂之祭土不謂之祭地何也吾于孔安國韓嬰之言有證矣天子封土五色以立太社其命諸侯惟以方色之土與之使歸而立社是諸侯有社而無五土之大社其祭社也可謂之祭土不可謂之祭地而天子祭天謂之南郊其祭地不謂之北郊皆禮經也夫子曰禮者義之實也祭天于郊南面陽也祭地于社北面陰也天尊地卑王者父天母地不敢悖尊卑之大義也方回曰月令季冬命賦犧牲以共皇天上帝后稷之饗又九州之民咸獻其力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寢廟山林名川之祀以社稷對皇天上帝則知社即是祭地祗也朱文公解中庸郊祭天社祭地不言后土者省文也亦主胡五峰之説葢郊者祭天之所社者祭地之所先王建國左宗廟右社稷惟天子祭南郊而社則諸侯以下皆得祀之此尊天而親地之義也謂南郊祭天于地上之圜丘北郊祭地于澤中之方丘者出周禮大司樂愚嘗覈之圜丘祭天日月從祀東西方丘祭地日月從祀東西是一歲之内天地之祭各一而日月乃兩得從祀可疑一也周郊祀后稷以配天而周禮圜丘祭天並不言配稷之位何也方丘祭地以夏至則夏至之地祗無所配乎可疑二也周正建子則子月南郊午月北郊于禮無礙若建夏正寅月為嵗首則是夏五月先祭地冬十一月後祭天先母後父可疑四也冬至郊天大裘而冕可也夏至北郊溽暑而大裘可乎可疑五也舊説周制宗廟向南社稷向北郊特牲祭社之禮君南向于北墉下答陰之義也又祭法王之大社在庫門内之右所謂分五色土以茅苞之封諸侯者或者祭地祗即于此社之壇歟北郊之説惟周禮有之易詩書無一足證假使有之後世决不可行也又曰以成周之盛而别無祭地之樂章何也五峰謂社即是祭地載芟春籍田而祈社稷也良耜秋報社稷也此亦人主親祭周頌别無祭地之詩即知祈報社稷為祭地也圜丘方丘見周禮大司樂八變章方虚谷深闢之以為劉歆所撰吳草廬亦議其不經考漢志大司樂乃漢文帝時魏文侯樂工竇公所獻時年一百八十餘矣此章自是周之遺書不可謂劉歆偽作然虚谷所論極為有據存而考焉可也
  乃朝用書命庶殷侯甸男邦伯
  孔疏書賦功屬役之書也邦伯方伯也王制云千里之外設方伯即州牧也周公命州牧使州各命其所部不徧舉五服者文略耳
  庶殷丕作
  林之奇曰召公營洛自戊申至甲寅七日而成周公繼至自乙夘至甲子十日而用書庶殷丕作周召之規模其敏如此豈後世可及
  出取幣 誥告庶殷越自乃御事
  王氏曰庶邦冢君諸侯㑹于洛者因洛成而獻幣所以為禮且致慶也幣為庭實故用旅陳旅陳列也篇末用幣即此出取之幣
  陳啓源曰周書御事甚多召誥亦三見皆指治事之臣也蔡𫝊獨解此御事為不敢斥王猶今人言執事然則前後皆苴稱王又何説耶疏云我為言誥以告庶殷諸侯及汝御事欲令君臣同聽之此時諸侯皆在故云其實戒成王也如此解儘通
  民碞
  蘇𫝊民猶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物無險于民者矣
  呂祖謙曰地之于車莫仁于羊腸而莫不仁于康衢水之于舟莫仁于瞿唐而莫不仁于溪澗葢戒險則全玩平則覆也
  自服土中
  周禮大司徒以土圭之法測土深正日景古影字以求地中日南則景短多暑日北則景長多寒日東則景夕多風日西則景朝多隂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謂之地中日景移一寸則差千里疏云周公置五表測日景中表在頴川陽城去中表千里外四方合置一表表皆長八尺凡正日景必以夏日至晝漏中中表之北景長一尺五寸東表在日之東晝漏中已得夕景西表在日之西晝漏中仍得朝時之景南表在日之南晝漏中表北景只四寸北表在日之北晝漏中表北景一尺六寸
  王先服殷御事比介于我有周御事
  孔疏周臣恃功或加凌殷士殷人失勢或疎忌周臣新舊不和政必乖戾故召公戒王當先治殷臣使比近周臣必和協政乃可一也
  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徳
  朱子依孔𫝊九字作一句讀蔡𫝊以所字為句真西山謂蔡説為長然蔡説實自東萊解所其無逸發之愚謂作所與北辰居其所之所同朱子不取東萊説以其傷巧然巧而不鑿
  罔不在厥初生自貽哲命
  孔疏智愚由學習而至是無不在其初生此初生謂年長解習學非始初生也 葉夢得曰哲命以明哲為天所命也王樵曰呂林二氏皆以哲命為性命然性命之命即夀命之命非既有昏明之命又有厚薄長短之命也人以孔顔之未得報而疑之乃程子所謂以淺狹之見求之者也
  亦敢殄戮用乂民若有功
  孔傳民字為句云順行禹湯所以成功以功即嗣若功之功也蔡傳又字為句云順導其民則有功二説皆通
  正義云聖王為政當使易從而難犯故令行如流水民從如順風若使設難從之教為易犯之令雖迫以嚴刑終不用命此民若有功之説也
  讐民百君子越友民
  孔𫝊解讐民百君子越友民作一句讀頗難通蔡𫝊更之以讐民為殷之頑民百君子為殷御事庶士友民為周民文較順矣但其意以讐訓怨讐之讎與友民相對夫二公方以大澤深仁化殷民之梗豈顯然目之為讐耶周尚不讐殷也乃忍讐其民耶愚考讐字義古訓為匹為答為應當此讐民當从匹言與周家相儔匹之民也此時武庚雖亡而殷民與周民猶名相敵地相次即周公亦自居小國而目之為商王士此可得儔匹之義矣謹識之以質髙明
  洛誥
  范浚曰周有天下視夏商最為長乆卒所以失天下者無令王興復周道故凌遲而遂亡也或者過周之東遷謂為失計是知周自東遷而衰不知東遷非所以致衰也周居豐鎬謂洛邑為東都葢自武王之遷九鼎已有意乎經營矣周公相成王成武王之志卜洛建邑凡郊土社壝宗廟市朝無一不備豈真無意于遷乎哉藉令當時無意乎遷豈無意乎後世子孫計哉使成王周公無意乎遷又不為後世子孫計何利而為此紛紛也以書考之周公告王使居新邑為治王因遂東故曰戊辰王在新邑烝祭歲雖不留都亦既有事于廟祀矣東遷何尤而遽以為失計哉謂洛邑形勢不如西周之據崤函界褒隴耶則泝洛背河左伊右瀍豁險要阨猶足守也謂洛中土地不如西周之為九州上腴天地奥區耶則風雨之所㑹水土之所和交灌沃衍猶足富也謂東遷不足以朝萬國耶則赤芾金舄宣王固嘗㑹諸侯矣謂東遷不足以撫四夷耶則堅車齊馬宣王固嘗伐玁狁矣謂東遷致王室之凌夷耶則日蹙國百里周道為已衰謂東遷致王威之微弱耶則下堂見諸侯君尊為已替謂東遷致霸國之盛强耶則膠舟不復甚于問鼎輕重謂東遷致外侮之憑陵耶則四夷交侵甚于戎伐凡伯然則東遷何尤而以為失計乎使西周不有宣王吾知板蕩之後不待東遷而無周矣使遷洛而復有宣王吾知黍離之初雖移都而周必興矣且堯平陽舜蒲坂禹安邑商自契至盤庚屢遷唐虞夏商之都罔有定止漢世祖都洛陽延祚二百魏孝文亦宅洛陽太和稱治使建國必于西周則前乎周者不都豐鎬何能國乎使東周必不可都則後乎周者或都洛邑何以興乎又况周公卜宅土中諸侯蕃屏乎四面議者謂平王東遷其後齊晉更率諸侯以尊王室故周于三代最為長乆然則周遷實資夾輔以永厯年謂致衰可乎 東萊大事記婁敬謂周公營洛邑有徳則易以王無徳則易以亡乃戰國陋儒之説袁黄曰史載武王謂周公自洛汭延于伊汭居易無固其有夏之居我南望三塗北望嶽鄙顧瞻有河粤瞻伊洛母逺天室將營周居于洛則是遷洛者武王之志也武王何以欲遷洛曰豐鎬非無事之地也闗中自始皇斥逐匈奴開榆中地數千里形勝始甲天下成周以前帝王所不都無金城千里之固也豳岐之間犬戎居之洮湟以西赤白翟居之而朔方又玁狁窟穴也長蛇封豕偪我郊門勢不得與之錯處故武王謂洛為有夏之居正以豐鎬鄰于戎狄去中夏逺耳若欲更徙而東則迫近淮夷徐戎又與商奄犄角為敵仇而貳于我惟有洛介其中西不偪戎東不偪夷三塗嶽鄙大河伊闕之間有險可拒定鼎于此藉其形勝為子孫慮逺矣畢命曰慎固封守使洛果平易無固又何以守耶范文正謂洛陽險固表裏山河應接東京屬連闗陜太平宜居汴有事必居洛陽其果居易無固者耶𫝊稱周公卜洛而曰使後世有徳易以興無徳易以亡此葢非周公語也周公營洛邑遷殷民身自治之經畫周密無事不為億萬年計卜年卜世果欲後人易以亡乎武周而取易亡也何不為禪讓乎或曰聖人愛天下而忘其家此不知堯舜者也朱均之不肖若擁大寶而肆其害必至家滅身殞堯舜惟欲安之故俾退而就臣列受制于人然後得享其百里之封世世弗替是禪讓者堯舜之愛其子以及天下也武周不為禪讓而置子孫于易亡之地然則國亡之時士民有不塗膏釁血而丘墟井社者乎安在其為愛天下也周公宅洛本成武志而乃為此言吾不信也
  朕復子明辟
  葉夢得曰復如孟子有復于王之復自孔氏以復子明辟謂周公攝而歸政古今儒者從之獨王氏以為不然余考周公踐天子位以治天下初無經見惟明堂位云爾明堂位非出吾夫子也葢武王崩周公以冢宰攝政此禮之常攝其政非攝其位也王應麟曰周公得卜復命成王此荆公説也一洗漢儒居攝還政之陋愚考曾子問禮本有攝主之名春秋傳魯隠公不書即位攝也又宋穆公云吾立乎此攝也魯隠宋穆并君位攝之而周公止攝其政事以此不同謂周公未嘗攝者此又非通論也特此篇不及還政觀下文云伻來以圖及獻卜則荆公之説為不易矣
  我卜河朔黎水亦惟洛食
  呂祖謙曰卜都之意主于商民先卜河朔黎水黎水即黎陽者固其所安也意在近地者商民之心意在地中者周公之心並列二説以聽於天卜黎水在先者先人後已之心也史漸曰洛邑居天下之中伊洛瀍澗實周流于其間天子南面則澗水在洛之右瀍水在洛之左周公於澗瀍之中龜兆告吉遂為王城是為郟鄏今之河南是也又循左越瀍水之東龜復告吉遂營下都名曰成周又曰東郊以居殷民今之洛陽是也二城相距葢十有八里疏云洛陽即成周敬王自王城遷而都之春秋昭三十二年城成周是也邵寶云王城下都皆周公之所營也一則藉平王之遷一則藉敬王之入葢東而又東也鄒季友曰召公先營王城已于戊申得卜乙卯周公至洛則攻位已成不應再卜専為定下都耳若卜王城則不應以河朔為先鄭注謂黎水近紂都為殷民懐土重遷故先卜近以悦之是也葢周公遷殷民初欲處之河北而卜黎水不吉又欲處之澗瀍之地而卜澗瀍又不吉惟卜洛為吉又卜瀍水東則去河朔亦不逺而瀍水東又不吉亦惟卜洛為吉遂定下都于洛陽經文周公云我卜而孔𫝊云使人卜强欲牽合傅㑹召公之卜為周公之卜而以澗東瀍西為卜王城于經文殊不順葢黎水澗瀍皆周公卜而不吉之地此其謬誤之根而錯亂經㫖之尤者也按禹貢蔡傳引地志云瀍澗二水皆在王城之西東南流入洛澗水出黽池縣至新安縣入洛則全在漢𢎞農郡界中瀍水出榖城縣至偃師縣入洛則在河南郡界中是王城去瀍水為稍近去澗水為甚逺周公卜澗東瀍西乃黽池榖城二縣之間在河南縣之西北卜瀍水東乃偃師縣之東境既非河南王城亦非洛陽下都也又按寰宇記云水經謂瀍水出榖城縣北今驗瀍水西從新安縣東入河南縣界在河南縣治西北六十里經河南縣北境東入偃師縣界而入洛澗水則又在瀍水之西其去河南縣尤逺可知矣故召誥但言攻位于洛汭不言澗瀍也召誥篇首専記召公營王城之事洛誥篇首専記周公營下都之事謂脱簡在康誥四十八字經文本自明白而孔氏亂之竞未有能辨者敢詳言之以袪千載之惑陳經曰召誥言大保朝至于洛卜宅則卜乃召公卜今周公曰我卜者二公同心同謀召公之卜即周公之卜也愚按召公卜于戊申周公卜于乙夘二人各卜安得强合為一當從鄒晉昭説無疑王城與下都皆在河之南洛之北距洛近而距河逺下都尤近洛水故曰洛陽西漢為洛陽縣河南郡治焉東漢魏晉後魏皆為帝都而王城累代但為河南縣至隋大業中遷都城于河南并遷洛陽縣于都城中唐宋因之而洛陽舊縣遂廢愚按髙誘國䇿注西周王城今河南東周成周今洛陽史記索隱又云西周河南也東周鞏也索隠非與國䇿注異葢唐之鞏縣即漢之洛陽爾
  匹休 共貞
  呂祖謙曰鞏洛實配宗周匹者對宗周之辭王十朋曰鎬京興王之地既休矣作洛以宅中圖治為匹其休詩作豐伊匹此匹休意同此解勝蔡
  按貞訓正而固也盡人事之正以固天命是之謂貞馬融云貞當也蔡傳從之未合
  殷禮 咸秩無文
  附考蔡𫝊五年再殷祭見公羊𫝊注云殷盛也謂三年祫五年禘胞翟見祭綂注云胞肉吏之賤者也翟樂吏之賤者也
  王綱振曰觀下惇宗將禮與咸秩無文連説知此句為記功功載張本當時宗禮未定功載尚虚大小未授秩次故曰無文所以教王咸秩之即命以風厲之無文乃祀典所未載非不載者不得全謂是鬼神也若鬼神無文自屬淫祀何為咸秩或疑咸秩句注言敘而祭之與下記功無異不知當時篤弼諸臣如十亂輩有存有亡亡者秩而祀存者秩而記秩祀記功自不相妨此亦一説
  功宗元祀
  功宗非指作洛謂平時輔弼王室之功也呂祖謙曰論功莫先于宗言宗則凡功臣可得而推矣報功莫重于祀言祀則凡慶賞可得而推矣
  丕視功載視古與示通漢書示例作視
  陳師凱曰功作元祀所以報功臣于既往丕視功載所以勸功臣于方來載之今日又當祀之後日也
  孺子其朋
  孔𫝊戒成王慎其朋黨朋黨敗俗所以禁絶疏云火燃焰焰喻朋黨之起以漸益大羣黨既成不可復禁止林之奇曰如漢之朋黨始于甘陵南北部唐之朋黨始于牛李其終縉紳受禍宗社傾危
  惟不役志于享
  蘇𫝊小人賄以悦人必簡于禮公戒王責諸侯以禮不以幣恐其役志于物而不役志乎禮則諸侯慢而王室輕矣此治亂之本故公特言之左𫝊趙文子為政薄諸侯之幣而重其禮穆叔曰自今以往兵其少弭矣夫以列國之卿輕幣重禮猶足弭兵王而賄其致寇也必矣唐之衰卿相皆可以賄取方鎮爭貢羨餘行苞苴而天子始失其政以致于亡周公之戒王至矣
  頒朕不暇 正父 明農
  王樵曰孔𫝊當分取我之不暇而行之按説文頒分也周公嘗不暇于先矣王親政而繼行之是分其所不暇也若作頒布我所不暇則非告君之體
  或曰武王撥亂反正故稱正父蔡𫝊引先正未的孔𫝊我其退老明教農人以義疏引伏生大傳禮致仕之臣教於州里大夫為父師士為少師朝夕坐于門塾而教出入之子弟是教農人以義也
  陳師凱曰自肇稱殷禮至此章乃周公在鎬請成王往洛舉祀禮朝諸侯撫萬民證之召誥公至洛定宅即還鎬京觀召公錫公幣由公達王此可見矣自三月至十一月王必當親往新邑舉行大祀諸禮特簡編脱漏耳況梓材庶邦享庶邦丕享等話其為敬識百辟享之上下文脱簡尤為顯然此説本之葉石林吳才老
  居師
  朱子曰居師營洛邑定民居也愚按此語從四方民大和㑹來言和恒四方之民居此洛師也
  即辟于周辟音璧 命公後
  王樵曰就君于周周鎬京也蔡氏謂周公本欲成王遷洛以宅天下之中成王則未欲舍鎬京而廢祖宗之舊今考經文初曰自服土中曰宅新邑後止曰來相宅而已是有此意但成王意不果遷必與周召議之已定然後命公畱後而經不詳矣及觀漢地理志宗周與洛邑通封畿乃知都洛者必以闗中為根本營洛之初意亦未嘗舍鎬京也是二都並建非至後代始有
  朱子曰史丞相説書却好如命公後衆説皆云命伯禽為周公之後史云成王歸鎬命周公在後觀下公定予往矣一言便見愚按蔡氏據魯世家伯禽征淮徐在周公東征時以為周公營洛伯禽就國已乆然考文王世子周公踐阼抗世子法于伯禽則攝政時伯禽尚在周也又魯頌云王曰叔父建爾元子俾侯于魯可證封伯禽是成王但未審在何年孔氏以命公後為命立公後于經文前後語意不協史氏之説已見是于朱子矣從之何疑
  四輔
  孔疏引文王世子設四輔及三公朱子曰四輔猶四鄰也愚謂四輔主洛邑言即後世畿輔之輔耳或曰主鎬京言豳岐豐皆先王之舊都與洛為四輔
  無斁其康事
  陳師凱曰此章之上必有公答王之辭葢不許王畱後之請也上言予冲子夙夜毖祀成王全倚重于公宜公未許畱至此曰我無厭于安民之事是王能以安天下自任而不全倚于公宜公下章幡然許畱也
  秬鬯二卣 明禋休享
  鄒季友曰蔡𫝊一稃二米稃方無反榖皮也按爾雅秬黑黍秠亦黑黍一稃二米毛氏詩傳同錢氏詩詁云秬是黑黍之大名秠則黑黍中之一稃二米者説文及蔡𫝊皆言秬一稃二米未知是否按詩𫝊云秬黑黍也秠一稃二米也爾雅注同邢疏又以一稃二米之黑黍亦可名為秬葢本説文蔡𫝊從之蔡𫝊謂和氣所生若果爾則非常有之物安得以常供釀哉鬯鬱金按周禮鬯人掌供秬鬯注秬鬯不和鬱者又鬱人和鬱鬯以實彜注云築鬱金煮之以和鬯酒是鬱為草名而秬鬯鬱鬯皆酒名鬯者以其條暢也此經文但言秬鬯則是未和鬱者蔡𫝊失考陳啓源曰鬱金之氣芬芳條達亦名鬯草鬯之為義原因鬱得名故文侯之命及左僖二十八年𫝊皆止言秬鬯而注疏皆以鬱金釋之不必遇為分别卣中尊爾雅孫菼注云尊以彜為上罍為下卣為中郭璞云在罍彜之間即犧象壺著大山等六尊是也未祭則秬鬯盛于卣及祭則鬱鬯實于彜孔疏詩大雅江漢及文侯之命皆言秬鬯一卣告于文人彼一卣此二卣者此一告文王一告武王彼王賜臣使告其太祖故惟一卣耳
  按明禋者明潔以禋祀與下禋于文武皆祭名葢營洛既成成王遣使綏寜周公特以秬鬯之酒命公告于文武故卣用二焉休享謂以太平之美享祭也蔡氏謂事公如神明又引享賓之禮以證其説恐不然
  予不敢宿
  鄒季友曰蔡𫝊宿與顧命三宿之宿同按顧命釋宿為進爵于神前非謂自飲而進爵也從孔傳不經宿為優
  戊辰王在新邑烝祭嵗 逸祝冊惟告周公其後 太室祼
  愚按戊辰乃十二月戊辰日自召誥惟二月既望越六日乙未至此章所以終七年一嵗之事也烝祭即于戊辰日舉之經文甚明孔𫝊謂王以十二月戊辰晦到洛明月夏正仲冬始于新洛烝祭孔疏又以算術推之是年閏九月十二月己亥朔大至三十日戊辰晦周十二月夏正十月也周禮四時之祭舉于仲月烝祭應在周正月故𫝊以為在明月明月己巳日即改嵗矣其説雖似有據但如此則祭歳作冊又是後一年事末章不當結以惟七年矣況是年閏在九月則十二月内已是夏正仲冬節氣不必又改明月也從蔡𫝊為長釋文云馬孔王在新邑絶句鄭讀王在新邑烝是蔡説本之鄭也鄒季友曰蔡𫝊逸史佚也汲冢周書克殷篇云王即位尹逸䇿曰殷之末孫受徳云 云又云乃命南宮伯達史佚遷九鼎三巫按此則尹逸史佚是兩人此或是尹逸也讀冊告神謂之祝祭綂祭之日一獻君降立阼階之南南向所命者北面史由君右執冊命之葢即此禮也
  按孔𫝊以此為成王封伯禽于魯疏又引左定四年命以伯禽謂即史逸所告之冊恐屬傅㑹此其後即上文命公後之後也自應從蔡解但蔡以畱守其後為言則不類畱守畱後起于唐之中葉安可以之例成周盛時耶
  方回曰天地大神不灌者不用降神也祭社稷山川灌用秬鬯不用鬱鬯惟宗廟用鬱鬯以祼詩曰瑟彼玉瓚黄流在中是也鄒季友曰孔疏以圭瓚酌鬱鬯之酒以獻尸尸受命而灌之于地因奠不飲謂之祼按秬米為酒名秬鬯祭則煮鬱和之名鬱鬯祼必用鬱鬯取其芳香旁達以降神郊特牲鬱合鬯臭陰達于淵泉是也蔡𫝊言秬鬯灌地非是
  作冊逸誥
  孔疏祭于神謂之祝于人謂之誥袁黄曰此作冊與上不同上告神此告周公也上記日此記月互見也
  惟七年
  按七年乃成王即位之七年非謂周公治洛有七年也蔡𫝊畱後七年而薨此不知何本明堂位云周公七年致政于成王孔疏引王肅注云成王七年營洛邑作召誥洛誥致政成王當據之朱子𫝊清廟詩曰書稱王在新邑烝祭歳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一實攝政之七年亦用古説 舜牧曰命公留洛本成王七年十二月戊辰事乃戊辰記于烝祭之始十有二月記于逸誥之時惟七年記于誕保受命之後是古文錯綜之法
  多士
  呂祖謙曰遷洛之事召誥經營之洛誥考成之多士則慰安之也王氏曰篇名多士書序以為頑民何也士者在官之總號此書稱士皆其在官者也非民也且周公于洛誥多士多方等篇未始以殷民為頑成王命君陳始有無忿疾于頑之語夫殷民不附周謂之頑可也不忘殷謂之頑可乎  此篇稱多士曰商王士曰殷多士曰天邑商曰我小國所以待之者甚重且厚矣非此何以服其心而馴其氣乎
  用告商王士
  謝枋得曰武王太公既殺紂心焦然不寧君臣合謀惟有興滅繼絶以謝天下以服人心故立武庚于殷盡有畿内之地姑命三叔以監之其王者位號尚與周並立至三監挾淮夷叛始殺武庚始降王為公黜殷命而封微子于宋故孔子序微子之命曰成王既黜殷命殺武庚命微子啓代殷又證之周公之誥殷民曰用告商王士可見前此殷命未絶殷王如故此説先儒未道王魯齋解天惟五年須暇之子孫與此合
  弗弔
  呂祖謙曰述殷喪亡亦曰弗弔此聖人公天下之心
  降格
  呂祖謙曰天人之際惟極乃通治極則通格于皇天是也亂極亦通惟帝降格是也董子曰天心仁愛人君必出災異以警戒之降格之謂也自絶于天天亦絶之耳
  四國 宗多遜
  孔疏四國管蔡商奄與詩𫝊合陳大猷曰周公東征一舉而誅四國獨言來自奄者伐奄在後誅奄即歸也按比事臣我宗多遜言親比我事我臣我以宗法我周臣多遜之美本陳氏説即召誥比介于我有周御事意也蔡𫝊訓宗為宗周雖本古注文義不合
  宅爾邑
  周禮大司徒九丘為井四井為邑注四井方三里也












  尚書埤𫝊卷十二
<經部,書類,尚書埤傳>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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