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批資治通鑑綱目 (四庫全書本)/卷47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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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七下
  戌辰四年春正月以劉昌為涇原節度使李元諒為隴右節度使
  昌元諒皆帥卒力田數年軍食充美涇隴稍安質實涇隴二州名涇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安定隴注見漢靈帝中平二年河隴
  二月以諸道稅外錢帛輸大盈庫
  先是上謂李泌曰每嵗諸道貢獻共直錢五十萬緡今嵗僅得三十萬緡宫中用度殊不足泌曰古者天子不私求財今請嵗供宫中錢百萬緡願陛下勿受貢獻及罷宣索必有所須降敇折稅不使姦吏因緣誅剝上從之及元友直運淮南錢帛二十萬至泌悉輸之大盈庫然上猶數有宣索仍敕諸道勿令宰相知泌聞之惆悵而不敢言司馬公曰王者以天下為家天下之財皆其有也乃或更為私藏此匹夫之鄙志也然多財者奢欲之所自來也李泌欲弭徳宗之欲而豐其私財財豐則欲滋矣財不稱欲能無求乎是猶啓其門而禁其出也雖徳宗之多僻亦泌所以相之者非其道故也
  書法前書句勘兩稅錢帛未嘗問及稅外也扵是運至錢帛則有稅外之名然則其非惟正之供多矣既不能推以予民而又輸之大盈以供私用鄴侯格君之事業扵是亦少愧哉書曰輸大盈庫深譏之也非是秋尋罷則嵗輸百萬害當何如矣
  發眀李泌相業多有可觀獨輸錢大盈不滿人意夫楊炎尚能一言歸財賦扵左帑泌乃反不及之亦由徳宗政事多僻泌皆一一争辯故至是有不能盡言者夫宰相時來則為之李泌非有心扵富貴者肅代兩朝皆當相而不相况近因東宫之事力乞骸骨使其因此而去要為不失其職今乃隠忍扵此此君子所以為之惜也况既有常稅則稅外安得復有錢帛而又輸之大盈則其失愈益甚矣然綱目書此扵泌若無所譏者是亦君為元首之義非徳宗之陋則無是也其旨微矣
  詔葺白起廟贈兵部尚書
  咸陽人或上言見白起云請為國家扞禦西陲既而吐蕃入冦邊將敗之上以為信然欲扵京城立廟贈司徒李泌曰今将帥立功而陛下褒賞白起臣恐邊臣解體矣且立廟祈禱将長巫風今杜郵有舊祠請詔葺之則不至驚人耳目矣且起列國之将贈三公太重贈兵部尚書可也上從之集覽杜郵注見漢靈帝中平元年質實咸陽縣名注見周顯王十九年白起郿人善用兵秦昭王用為左庶長戰勝攻取凡七十餘城後封武安君
  書法置太公廟不書詔此其書詔何譏非事也白起之世祀誖矣而以荒誕之說葺廟而褒贈之書曰詔譏在上也
  發眀置太公廟君子猶譏之况白起専以殺人為功者乎而又贈以常伯之官則謬益甚矣直筆書之其失自見
  夏四月更命殿前射生曰神威軍
  左右羽林龍武神武神策神威凡十軍
  雲南遣使入見質實雲南南夷國名注見漢武帝元狩元年○吐蕃冦涇邠寜慶鄜州
  先是吐蕃常以秋冬入冦及春多病疫而退至是得唐人質其妻子遣其将将之盛夏入冦諸州無敢與戰者吐蕃大掠而去
  六月徴陽城為諫議大夫
  城夏縣人以學行著聞隠居栁谷李泌薦之集覽夏縣注見髙祖武徳二年栁谷即栁谷口在張掖郡質實栁谷未詳處所按一統志陽城定州北平人隠居中條山盖中條山在平陽府蒲州東南一十五里此山跨平陸芮城安邑夏縣解州之境
  發眀陽城何以不書處士城以學行著聞既曰著聞則非終隠者矣是以書法如此
  秋七月以張獻甫為邠寜節度使
  韓逰瓌以病求歸詔以張獻甫代之未至逰瓌輕騎歸朝戍卒裴滿等憚獻甫之嚴帥衆作亂奏請范希朝為節度使都虞侯楊朝晟勒兵斬之而迎獻甫上聞軍衆欲得希朝将授之希朝辭曰臣畏遊瓌之祸而來今往代之非所以防窺覦安反仄也上喜之擢為寜州刺史以副獻甫質實窺覦注見太宗貞觀十年反仄注見肅宗寳應元年
  罷句檢諸道稅外物
  元友直句檢諸道稅外物悉輸戸部遂為定制嵗輸百餘萬緡斛民不堪命諸道多自訴扵上上意寤乃詔已在官者輸京師未入者悉以與民眀年以後悉免扵是東南之民復安其業質實京師注見周顯王二十五年
  發眀作法扵凉其弊猶貪此固古今之通患也前書以元友直為諸道句勘兩稅錢帛使初未嘗有稅外之文考之分注及前史亦皆無之今友直乃校勘諸道稅外物悉輸戸部至扵民不堪命是豈非姦吏並縁之弊乎夫眀使之檢校兩稅而遂及扵稅外萬一使之督責稅外則其弊又将如何哉徳宗寤而罷之直書于册雖曰幸之盖亦傷之也
  冬十月回紇来迎公主仍請改號回鶻
  回紇可汗遣其妹及大臣妻來迎可敦辭禮甚恭曰昔為兄弟今為子壻半子也若吐蕃為患子當為父除之仍請改為回鶻許之集覽回鶻注見太宗貞觀元年回紇
  書法蠻夷自改號不書書重請也綱目書和親扵此莫詳焉是故求和親書來迎公主書以咸安公主歸之書
  吐蕃冦西川韋臯遣兵拒擊破之
  吐蕃發兵十萬将冦西川亦發雲南兵雲南内雖附唐外未敢叛吐蕃亦發兵數萬屯瀘北韋臯乃為書遣雲南王叙其歸化之誠轉致吐蕃吐蕃始疑雲南遣兵屯㑹川以塞其趣蜀之路雲南怒歸唐之志益堅而吐蕃兵勢始弱矣臯遣兵拒擊破之扵清溪闗外集覽書遺遺唯季反質實瀘北瀘水之北注見漢後主建興五年㑹川一統志云本漢越嶲郡㑹無縣地晉宋因之齊屬㺐郡後周屬亮善郡隋屬嶲州唐徙卭都扵此名曰㑹川縣南詔置㑹川都督府又號清寕郡宋時屬大理為㑹川府元置㑹川路治武安州𨽻羅羅斯宣慰司○國朝初復立㑹川府領武安永昌麻龍等州𨽻四川布政司後改置守禦千戸所𨽻建昌衛永樂初改為㑹川衛軍民指揮使司𨽻四川行都指揮使司清溪闗在黎州安撫司城南九十里大渡河外唐韋臯鑿之以通羣蠻號曰南道為重鎮即此
  十一月册回鶻長夀天親可汗以咸安公主歸之質實河汗夷狄君長之號注見漢後主景耀四年咸安郡名注見肅宗上元二年蓬州○以張建封為徐泗濠節度使
  李泌言扵上曰江淮漕運自淮入汴以甬橋為咽㗋地屬徐州鄰扵李納若納一旦復有異圖竊據徐州則失江淮矣請徙張建封鎮徐州割濠泗以𨽻之則淄青愓息而運路常通江淮安矣上從之建封為政寛厚而有綱紀不貸人以法其下畏而恱之質實淮水名注見漢景帝三年汴水名注見隋煬帝大業十二年甬橋注見建中二年徐州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彭城濠泗二州名濠注見宋孝武大眀五年北徐泗注見昭宗景福二年絀紀注見宋文帝元嘉元年淄青軍名注見代宗大歴十年
  横海節度使程日華卒質實横海節度注見憲宗元和十三年
  子懐直自知留後
  己巳五年春二月以程懐直為滄州觀察使
  懐直請分景城弓髙為景州請除刺史上喜曰三十年無此事矣以徐伸為景州刺史集覽弓髙漢地志河間有弓髙縣漢功臣年表弓髙在營陵正義曰屬滄州按今景州東光縣有弓髙店疑即此質實景城一統志云漢之縣名屬渤海郡東漢省後魏徙咸平縣治此隋改曰景城屬瀛州唐屬滄州宋省之故城在河間府獻縣界弓髙漢之縣名晉廢隋復置屬平原郡唐為景州治所後省之漢封韓頺當為侯國崔浩曰韓増為龍頟侯城有龍頟村即此故城在河間府景州東北四十二里滄州注見晉穆帝永和六年景州注見髙祖武徳九年
  以董晉竇參同平章事
  李泌自陳衰老乞更除一相上曰朕深知卿勞苦但未得其人耳因從容論即位以來宰相曰盧杞忠清彊介人言杞姦邪朕殊不覺泌曰此乃杞之所以為姦邪也儻陛下覺之豈有建中之亂乎杞以私隙殺楊炎擠顔真卿扵死地激李懐光使叛頼陛下聖眀竄逐之人心頓喜天亦悔祸不然亂何由弭上曰楊炎以童子視朕意以朕為不足與言以是朕不可忍非由杞也建中之亂術士豫請城奉天此盖天命非杞所致也泌曰天命他人皆可以言之惟君相不可言盖君相所以造命也若言命則禮樂政刑皆無所用矣紂曰我生不有命在天此商之所以亡也上因復言盧杞小心朕所言無不從對曰夫言而莫予違此孔子所謂一言䘮邦者也上曰惟卿則異扵彼朕言當卿常有喜色不當常有憂色雖時有逆耳之言而氣色和順無陵傲好勝之志直使朕中懐已盡而屈服不能不從此朕所以私喜扵得卿也范氏曰易曰窮理盡性以至扵命自君臣而言之為君盡君道為臣盡臣道此窮理也窮理則性盡性盡則至扵命矣孟子曰莫非命也順受其正者人事也人事極矣而後可以言命故知命者不立巖牆之下立巖牆之下而死者人之所取也非天之所為也順其道而死者天之所為非人之所取也故曰命若夫建中之亂有以取之乎無以取之乎若無以取之則不窮兵不暴斂不相盧杞而致亂乃可謂命也若有以取之而曰命豈異扵紂乎夫為人君不知相之姦邪不省己之闕失而歸之術者之言以為命宜其徳之不建政之不脩也李泌之論不亦正乎○既而泌薦竇㕘通敏可兼度支鹽鐵董晉方正可處門下上皆以為不可泌疾甚復薦二人上遂相之㕘為人剛果峭刻無學術多權數每奏事諸相出㕘獨居後以奏度支事為辭實専大政多引親黨置要地使為耳目董晉充位而已然晉為人重慎所言扵上前者未嘗泄扵人子弟或問之晉曰欲知宰相能否視天下安危所謀議扵上前者不足道也胡氏曰李鄴侯知慮𬨨人而以竇董自代豈固擇不如己者以自顯乎抑誠不知也當是時忠言深計焯焯著見孰居陸贄之先舍贄而引叅何也晉在位五年君徳國政猶前日耳其言以天下安危視宰相賢否則是而以謀議扵君前為不足道則非謀議固安危之本也茍一無所謀議安知所行者何事邪是直大言以盖其循黙充位之咎耳質實董晉虞鄉人
  三月中書侍郎同平章事鄴侯李泌卒質實鄴縣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五年
  泌有謀畧而好談神僊詭誕故為世所輕
  冬十月韋臯遣将擊吐蕃復嶲州質實嶲州注見漢武帝元鼎六年越嶲○十二月回鶻天親可汗死遣使立其子為忠貞可汗○吐蕃冦北庭回鶻救之
  北庭地近回鶻又有沙陁六千餘帳與北庭相依回鶻數侵掠之至是吐蕃攻北庭回鶻大相頡干迦斯将兵救之集覽沙陁注見髙宗永徽三年朱邪
  庚午六年冬十月回鶻忠貞可汗為其下所殺考異開成四年彰信可汗書弑則此當書回鶻弑忠貞可汗
  回鶻忠貞可汗之弟殺忠貞而自立國人殺之而立忠貞之子阿啜為可汗遣其臣梅錄來告喪且求册命先是回鶻使者入中國禮容驕慢梅録至豐州刺史李景畧先據髙坐梅錄俯僂前哭景畧撫之曰可汗棄代助爾哀慕自是回鶻使至皆拜景畧扵庭威名聞塞外集覽梅錄即逹北特勒梅錄将軍質實豐州注見漢宣帝𠂀露二年五原塞
  吐蕃陷安西
  頡干迦斯與吐蕃戰不利北庭沙陁皆降扵吐蕃安西由是遂絶莫知存亡而西州猶為唐固守質實安西鎮名注見建中二年西州注見齊眀帝建武四年髙昌
  辛未七年春二月遣使立回鶻奉誠可汗○詔六軍與百姓訟者府縣毋得笞辱
  初上還長安以神䇿等軍有衛從之勞皆賜名興元元從奉天定難功臣以宦官領之撫恤優厚禁軍恃恩驕横陵忽府縣官有不勝忿而刑之者朝笞一人夕貶萬里市井富民往往行賂寄名軍籍則府縣不能制至是又詔軍士與百姓訟者委之府縣小事牒本軍大事奏聞陵忽府縣者禁身以聞毋得笞辱質實市井注見晉孝武孝建元年
  書法直書其事而貶意自見矣
  發眀自兵民既分兵以衛民而民以養兵二者固不可以相無也若以兵為天子之兵則民獨非天子之民乎徳宗優恤六軍縱其侵奪百姓獨不念民為邦本凡六軍之須皆取之扵民民茍不安其生則軍亦何以為養况訟者所以分别曲直若獨笞百姓而不許及六軍則固不必分辯而百姓已受屈矣尚何訟之有哉直書扵册則徳宗頗僻之政其繆戾無識昭然自見扵書法之間矣可勝歎哉
  義武節度使張孝忠卒以其子昇雲為留後質實義武節度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秋八月以陸贄為兵部侍郎解内職竇參惡之也胡氏曰陸贄自李泌相後不復諫説豈帝訪問之遺歟以愚度之正謂長源周旋三帝間已為後進嫌有爭能之意耳或問陸贄何如人也曰其孟子所謂有社稷臣者歟不然道合則從不合則去乃天民矣集覽長源李泌表字天民荘子庚桑楚篇有恒者人舍之人之所舍謂之天民林希逸口義云天民天人也言非常人也正誤天民今按胡氏正夲孟子有天民者逹可行扵天下而後行之者也集覽乃引荘子何邪
  書法授新官解舊職恒也未有書解某職書解内職何特筆也帝扵是無論思之益矣乃竇參為之也特書惜之是故賜爵未有書罷其職者五王書罷其政事中宗神龍元年拜官未有書解其職者陸贄書解内職是年其惜之也
  吐蕃冦靈州回鶻撃敗之九月遣使來獻俘質實靈州注見太宗貞觀二十年獻俘注見梁武帝大通元年俘馘
  書法於是再書回鶻敗吐蕃和戎之利獨此而已矣
  ○以吴湊為陜虢觀察使
  福建觀察使吴湊治有聲竇參以私憾毁之且言其病風上召至京師知參之誣由是始惡參以湊為陜虢觀察使代參黨李翼質實福建按一統志古閩越地漢以揚州部刺史領之東漢扵此置會稽南部都尉唐初𨽻江南道復𨽻江南東道採訪處置使大歴中始置福建觀察使治福州宋置福建路安撫使以福州守臣兼領元置福建等處行中書省于泉州尋徙福州置福建道宣慰使司都元帥府及福建閩海道肅政㢘訪司扵福州○國朝初置福建等處承宣布政使司領福州泉州興化建寕延平汀州邵武漳州八府云陜虢二州名注見貞元元年
  壬申八年春三月宣武節度使劉元佐卒
  元佐有威畧每李納使至元佐厚結之故常得其隂事先為之備納憚之其母雖貴日織絹一匹謂元佐曰汝本寒微天子富貴汝至此必以死報之故元佐始終不失臣節及卒将佐匿之稱疾請代上遣使問以吴湊為代可乎監軍孟介行軍司馬吴瑗皆以為便然後除之湊行至汜水元佐之柩将發軍中請備儀仗瑗不許又令留器用俟新使将士怒擁元佐之子士寕為留後刼孟介以請扵朝上問宰相竇㕘曰不許則汴人将合扵李納矣上乃許之集覽氾水注見漢王邦四年質實宣武節度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司馬官名注見陳宣帝大建九年六卿
  夏四月賜諫議大夫吴通元死貶竇參為栁州别駕竇參隂狡而愎恃權而貪每遷除多與族子給事中申議之申招權受賂時人謂之喜鵲上頗聞之申恐陸贄進用隂與諫議大夫吴通元作謗書以傾贄上察知之貶參賜通元死質實栁州注見中宗嗣聖元年吴通元海州人通微之兄
  發眀通元之死罪當死也此亦可謂之殺諫臣乎曰非也通元附㑹時宰之子謀陷忠賢則失諫臣之職矣然則何以書官曰書其官所以貶之也通元身為諫議乃朋比姦邪故書官以重其罪使之有愧扵是官耳然則何以知之以其書賜死而知之也使其以諫死職則當以殺書之矣故曰通元之死罪當死也
  以趙憬陸贄同平章事
  陸贄請令臺省長官各舉其屬著其名扵詔書異日考其殿最并以升黜舉者詔行之未㡬或言扵上曰諸司所舉皆有情故不得實才上宻諭贄自今除改卿宜自擇勿任諸司贄上奏曰國朝之制五品以上制敕命之盖宰相商議奏可者也六品以下則旨受盖吏部銓材署職詔旨畫聞而不可否者也開元中起居遺補御史等官猶並列扵選曹其後倖臣専朝廢公舉行私恵使周行庶品茍不出時宰之意則莫致也今臣所奏宣行以來纔舉十數議其資望不愧班行考其行能未聞闕敗而議者遽以騰口上煩聖聰道之難行亦可知矣請使所言之人指陳其状覈其虚實謬舉者必行其罰誣善者亦反其辜若不出主名不加辯詰使枉直同貫則人何頼焉又宰相不𬨨數人豈能徧諳多士理須展轉詢訪是則變公舉為私薦情故必多且今之宰相則往日之臺省長官今之臺省長官乃将來之宰相豈有為長官之時則不能舉一二屬吏居宰相之位則可擇千百具僚物議悠悠其惑甚矣盖尊者領其要卑者任其詳是以人主擇輔臣輔臣擇庶長庶長擇佐僚将務得人無易扵此夫求才貴廣考課貴精往者則天欲收人心進用不次然而課責既嚴進退皆速是以當代誦知人之眀累朝頼多士之用然則則天舉用之法雖傷易而得人而陛下慎簡之規則太精而失士矣上竟追前詔不行胡氏曰陸相所請簡而易用要而易守徳宗既已聴之又沮扵䜛言贄雖再三辯理終不見聴是宰相不得行其職也有官守者不得其職尚當求去况宰相乎○既而嶺南奏近日海舶多就安南市易欲遣判官收市乞命中使與俱上欲從之贄曰逺國商販唯利是求綏之斯來擾之則去廣州素為衆舶所湊今忽改就安南若非侵刻𬨨深則必招攜失所曾不内訟更蕩上心况嶺南安南莫非王土中使外使悉是王臣豈必信嶺南而絶安南重中使以輕外使乎集覽選曹選去聲猶漢之選部也注銓選事質實殿最注見漢宣帝地節四年安南都䕶府名注見宣宗太中二年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廣州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南海
  平盧節度使李納卒質實平盧節度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青州
  軍中推其子師古知留後
  秋七月以司農少卿裴延齡判度支事
  陸贄請以李巽權判度支上許之既而復欲用延齡贄言度支凖平萬貨刻吝則生患寛假則容姦延齡誕妄小人用之恐傷聖鑒上不從胡氏曰徳宗興邪而棄正惡直而喜䜛好佞而恱欺多疑而與誕裴延齡兼是四惡故得行其說惜乎陸贄論之不詳去之不力也𬨨是則姤隂日進陽道将剝不可遏隠論之詳去之力猶不行焉奉身而退可也而贄猶隠忍以居位再失之矣集覽姤隂日進易姤女壮勿用取女程氏傳曰一隂始生扵下漸長而盛隂盛則陽衰矣姤乃方進之隂漸壮而敵陽者是以不可取陽道将剝易剝不利有攸往程氏傳曰卦五隂而一陽隂始自下生漸長至扵盛極羣隂長盛消剝一陽之時衆小人剝䘮君子故君子不利有所往唯當巽言晦迹以免小人之害
  天下四十餘州大水
  溺死者三萬餘人
  八月遣使宣撫諸道
  陸贄以大水請遣使賑撫上曰聞所損殊少即議優恤恐生姦欺贄奏曰流俗之𡚁多徇詔諛揣所恱意則侈其言度所惡聞則小其事制備失所恒病扵斯且今遣使巡撫所費者財用所收者人心茍不失人何憂乏用乎上曰淮西貢賦既闕不必遣也贄曰陛下息師含垢宥彼渠魁惟兹下人所宜矜恤昔秦晉讐敵穆公猶救其饑而况帝王懷柔萬邦惟徳與義寜人負我無我負人乃遣中書舍人奚陟等宣撫諸道胡氏曰自漢初有寜我負人無人負我之說凡尚詐謀爭功利者率用之終亦自蹈其患則未有知反其失如陸相之言者嗟呼無我負人推而大也忠恕之道也寜人負我守而固也知命之事也敬輿之學其真洙泗之徒歟質實渠魁注見代宗廣徳元年渠帥敬輿陸贄表字秦晉讐敵穆公猶救其饑事詳左傳僖十三年
  書法太宗之世水四十餘州矣不書大此其書大何無不大也延齡大用小人之隂盛矣終綱目書大水六十三詳漢文帝元年連州郡者十有一詳宋孝武孝建二年無大扵四十餘州者矣水書四十餘州二太宗貞觀七年是年水患書救災之政七詳漢武帝元狩三年
  發眀上書四十餘州大水下書遣使宣撫諸道此亦可謂得救災之意矣是時陸贄當國故其所行如此徳宗猶以恐生姦欺為言向非贄委曲開諭帝亦未必能從然則欲考相臣之事業者當以其時所行之事觀之則得矣
  韋臯攻吐蕃維州獲其大将質實維州注見代宗大歴十四年○九月減江淮運米令京兆邊鎮和糴
  陸贄言扵上曰邉儲不贍由措置失當蓄斂乖宜故也今戍卒不𨽻扵守臣守臣不總扵元帥至有一城之将一旅之兵各降中使監臨皆承别詔委任每有冦至方從申覆比䝉徴發救援㓂已獲勝罷歸吐蕃之比中國衆寡之勢不敵然彼攻有餘我守不足者彼之號令由将而我之節制在朝彼之兵衆合并而我之部分離析故也此所謂措置失當者也頃設就軍和糴之法以省運制加倍之價以勸農此令初行人皆恱慕而有司競為纎嗇不時斂藏遂使豪家貪吏反操利權賤取扵人以俟公私之乏度支物估轉髙軍城榖價轉貴空申簿帳為指囷倉計其數則億萬有餘考其實則百十不足此所謂蓄歛乖宜者也舊制闗中歳運東方租米至有斗錢運斗米之言習聞見而不逹時宜者則以為國之大事不計費損習近利而不防逺患者則以為不若畿内和糴為易臣以為兩家之語互有長短将制國用須權重輕食不足而財有餘則弛財而務實倉廩食有餘而財不足則緩食而嗇用貨泉近嵗闗輔屢豐公儲委積江淮水潦米貴加倍闗輔宜加價以糴而無錢江淮宜減價以糴而無米而運彼所乏益此所餘可謂習聞見而不逹時宜矣今江淮斗米直百五十錢運至東渭橋僦直又約二百而市司估糴三十七錢耗其九而存其一餒彼人而傷此農制事若斯可謂深失矣每年江淮運米百一十萬斛至河隂太原留七十萬斛而以四十萬斛輸東渭橋今二倉見米猶有三百二十餘萬斛京兆諸縣斗米不𬨨直錢七十請令來年江淮止運三十萬斛至河隂而河隂太原以次運至京師其江淮所停八十萬斛委轉運使每斗取八十錢扵水災州縣糶之以救貧乏計得錢六十四萬緡減僦直六十九萬緡先令戸部以二十萬緡付京兆糴米以補渭橋之闕數斗用百錢以利農人以一百二萬六千緡付邉鎮使糴十萬人六年之糧餘十萬四千緡以充來年和糴之價其江淮米錢僦直並委轉運使折市綾絹絶綿以輸上都償先貸戸部錢詔行其䇿邊備浸充集覽纎嗇漢貨殖傳宛孔氏其盈得愈於纎嗇注纎細也嗇愛𠫤也言所獲盈餘多於細𠫤者也貨泉索隠曰錢本名泉言貨之流行如泉也故周有泉府之官景王乃鑄大錢布泉者言貨流布民間闗輔注見代宗大歴六年委積注見宋主昱元徽二年質實東渭橋注見漢髙后八年渭橋河隂縣名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五年平隂太原府名注見齊眀帝建武三年并州京兆郡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
  冬十一月朔日食○貶姜公輔為吉州别駕質實吉州注見晉安帝元興元年
  姜公輔乆不遷官詣陸贄求遷贄宻語之曰聞竇相奏擬上有怒公之言公輔懼請為道士上問其故公輔不敢泄贄語以聞參言為對上怒貶公輔遣中使責參胡氏曰公輔之眷眷扵遷秩陋矣至扵黄冠之請躁動𢥠讋所以異扵淺丈夫者㡬希是故君子不可不知道不知道則富貴能淫之貧賤能移之威武能屈之雖欲不如是葢莫能自免也集覽竇相謂竇參也姜公輔姓名也輔音戸𢥠讋晉灼曰𢥠古悚字心戰懼也讋之涉反失氣言也
  十二月以柏良器為右領軍
  神策大将軍柏良器募才勇之士以易販鬻者監軍竇文瑒惡之左遷右領軍自是宦官始専軍政矣質實左遷注見憲宗元和八年
  癸酉九年春正月初稅茶
  凡州縣産茶及茶山外要路皆估其直什稅一從鹽鐵使張滂之請也滂又奏稅錢别貯俟有水旱代民田稅自是嵗收錢四十萬緡未嘗以救水旱也滂又奏姦人銷錢為銅器以求贏請悉禁銅器銅山聴人開采無得私賣胡氏曰天地生物凡以養人取之不可悉也張滂稅茶則悉矣夫弛山澤之禁以予民王政也必不得已聴商旅貿遷而薄其征息盗奪止獄訟佐國用其利亦大矣張滂王涯豈足効哉書法書初何謹始也自帝有此書至文宗書增茶稅至馬氏書收茶稅帝啓之也徳宗即位至是十四年而作俑害民之事層見疊出綱目於是三志其始焉是故作兩稅法書始建中元年行間架陌錢書初建中四年立稅茶法書初是年皆罪其始為民害也
  發眀凡良法美意行扵盛帝眀王之世者後世皆廢不舉至扵刻剝掊斂之政出扵暴君汙吏之手者後世則踵而行之又從而増益推廣之如鹽鐵𣙜酤之類是也稅茶之法前此未有徳宗始創而行之自此遂為不可易之法書初稅茶葢亦志作俑之端謹其始耳嗚呼民生口腹之物自是悉出於官矣
  二月以張昇雲為義武節度使賜名茂昭質實義武節度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
  書法書賜名何美也曷為美之茂昭四請除代曰吾不欲子孫染扵汙俗可謂不負國矣綱目賜名不書甚美書甚惡書終綱目書賜名五楊國忠李正已張茂昭田宏正朱全忠惟茂昭宏正以美書
  ○城鹽州
  初鹽州既陷塞外無復保鄣吐蕃常阻絶靈武侵擾鄜坊詔發兵城鹽州又詔涇原山南劒南各發兵深入吐蕃以分其勢城之二旬而畢命節度使杜彦光戍之由是靈武銀夏河西獲安集覽保鄣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鄜坊二州名俱在陜西鄜音敷本漢馮翊屬縣隋置鄜城郡唐置鄜州坊本漢馮翊地周扵今州界置馬坊唐立坊州質實靈武郡名注見太宗貞觀二十年靈州鄜坊二州名注見肅宗上元元年山南道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襄陽郡劒南道名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河西郡名注見漢安帝元初元年月支
  三月貶竇參為驩州司馬尋賜死
  初竇參惡李巽出為常州刺史及參貶汴州節度使劉士寜遺參絹五十匹巽奏參交結藩鎮上大怒欲殺參陸贄曰劉晏之死罪不眀白至使叛臣得以為辭參之貪縦天下共知至扵潜懐異圖事跡曖昧若遽加重辟駭動不細及更貶參驩州司馬又命理其親黨贄曰罪有首從法有重輕參既䝉宥親黨亦應末減上從之既又欲籍其家貲贄曰在法反逆者盡没其財贓汚者止徴所犯皆湏結正然後收籍今罪法未詳若簿錄其家恐以財傷義時宦官恨參尤深謗毁不已竟賜死扵路竇申杖殺貨財奴婢悉傳送京師胡氏曰世傳陸敬輿有憾扵竇參擠而殺之其說甚恠此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者也以其言觀之有是邪孔子有言以徳報怨何以報徳以徳報徳以直報怨贄扵參非以徳報怨也以直行事耳使參有死罪贄佐天子用刑賞稱物平施可也貪不報之名取忘怨之美宜死而生之又安得為直乎集覽應末減應平聲當也末亦減之義按韻㑹末字下注減也引唐書宋璟傳末宥輕繋稱物平施稱尺證反施始豉反漢律歴志權者稱物平施知輕重也易謙卦君子以裒多益寡稱物平施伊川傳曰稱物之多寡以均其施與使得其平也質實常州注見隋煬帝大業十二年毘陵汴州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曖昧不眀貌藩鎮注見肅宗上元二年驩州注見隋煬帝大業元年
  夏五月以趙憬為門下侍郎與賈耽盧邁同平章事先是上使人諭陸贄曰自今要重之事勿對趙憬陳論當宻封手疏以聞又苗晉卿往年攝政嘗有不臣之言諸子皆與古帝王同名今不欲眀行斥逐宜各除外官又卿清慎太𬨨諸道饋遺一皆拒絶恐事情不通鞭靴之類受亦無傷贄上奏曰昨臣所奏惟憬得聞陛下以至勞神委曲防䕶是扵心膂之内尚有形迹之拘職同事殊鮮克以濟恐爽無私之徳且傷不吝之眀古者爵人扵朝刑人扵市惟恐衆之不覩事之不彰是以君上行之無愧心兆庶聴之無疑議凡是譛訴之事多非信實之言利扵中傷懼扵公辯或云嵗月已乆不可究尋或云事體有妨須為隠忍或云惡逆未露宜假他事為名或云但棄其人何必眀言責辱詞皆近理意實矯誣傷善售姦莫斯為甚若晉卿父子實有大罪則當公議典憲若被誣枉豈令隂受播遷夫監臨受賄盈尺有刑至扵士吏之微尚當嚴禁矧居風化之首反可通行賄道一開展轉滋甚鞭靴不已遂及金玉目見可欲何能自窒扵心已與交私豈能中絶其意乎至是憬反疑贄排己置之門下由是與贄有隙集覽爽無私之徳爽亡也無私之徳注見代宗廣徳元年奉三無私以勞天不傷不吝之眀傷損也書仲虺之誥改𬨨不吝注成湯有𬨨則改無所吝惜正誤恐爽無私之徳今按爽差也書故有爽徳古註訓爽為眀非陸贄之言為是盈尺有刑今按唐律諸監臨之官受所監臨財物者一尺笞四十諸監臨主司受財而枉法者一尺杖一百不枉法者一尺杖九十質實盧邁河南縣人
  韋臯遣兵攻吐蕃㧞五十柵○董晉罷○雲南王異牟尋遣使上表
  吐蕃雲南日益相猜韋臯復遺雲南王書欲與共襲吐蕃驅之雲嶺之外獨與雲南築大城扵境上置戍相保永同一家至是異牟尋遣使詣臯上表請棄吐蕃歸唐臯遣其使者詣長安上賜異牟尋詔令臯遣使慰撫之胡氏曰鄴侯思扞吐蕃故力勸徳宗與回紇和親而招雲南大食天竺以分吐蕃之勢此後吐蕃稀為邊患然唐室之祸乃卒起扵雲南以此知中國當以自治為彊扵非我族類者畫郊圻固封守來則不拒不來不彊然後不召患扵藩籬之外矣集覽鄴侯李泌也畫郊圻固封守拒國百里曰郊天子千里曰圻圻與畿通封起土界也守音始究反偹也謂但當規畫郊圻之制度堅固封疆之守備耳書畢命篇申畫郊圻慎固封守以康四海蔡氏傳曰申者申眀之也慎者戒嚴之也封域障塞嵗乆則易湮世平則易玩當時緝而屢省之乃所以尊嚴王畿王畿安則四海安矣
  秋七月詔宰相迭秉筆以處政事
  賈耽陸贄趙憬盧邁為相百官白事更讓不言乃奏請依至徳故事宰相迭秉筆旬日一易詔從之其後日一易之
  發眀宰相頓有數人天下何由得治昔人嘗有是言矣是時如賈耽趙憬盧邁皆無足言獨陸贄才徳俱優使徳宗果欲經綸庶務則一贄足任其責必若用贄而參以羣庸是猶以騏驥與駑駘並駕耳贄於此時已宜逺引何待貶逐而後去哉書詔宰相迭秉筆以處政事尚可以得行其志乎此君子所以不為徳宗惜而為陸贄惜也
  置欠負耗䞉染練庫
  戸部侍郎裴延齡奏檢責諸州欠負錢八百餘萬緡收抽貫錢三百萬緡呈様物三十餘萬緡請别置庫以掌之欠負皆貧人無可償抽貫錢給用旋盡呈様染練皆左藏正物延齡徙置别庫虚張名數以惑上上信之以為能富國而寵之京城西汚濕地生蘆葦數畆延齡奏稱咸陽有陂澤數百頃可牧廐馬上使閲視無之亦不罪也左補闕權徳輿奏曰延齡取常賦支用未盡者充羡餘以為己功縣官市物再給其直以充别貯邊軍自今春以來並不支糧陛下必以延齡孤貞獨立時人醜正流言何不遣信臣覆視究其本末眀行賞罰今衆口諠於朝市豈皆為朋黨邪上不從集覽抽貫錢即除陌錢之法也注見建中四年留其二十有三醜正流言謂醜害正直者流言以謗毁之也左傳昭二十八年惡直醜正質實左藏注見代宗大歴十四年咸陽縣名注見周顯王十九年
  書法徳宗嘗書置瓊林大盈庫矣扵是再書譏也延齡之欺甚矣
  發眀欠負皆貧人無可償耗䞉則抽貫錢給用旋盡染練皆左藏正物以之置庫果何謂哉裴延齡之姦欺自非徳宗愚蔽孰從而信之故書置欠負等庫若徳宗之自置然者澄源正本之論也
  八月太尉中書令西平忠武王李晟卒考異此誤書諡考證當去忠武二字分註諡忠武
  胡氏曰晟非特良将乃賢相也徳宗置之閒䖏七年而死向使陪侍廟堂參斷國政至扵七年其有益扵國可勝數哉
  冬十二月宣武軍亂逐其節度使劉士寜
  劉士寜淫亂殘忍軍中苦之兵馬使李萬榮得衆心㑹士寜出畋數日不返萬榮召親兵詐之曰敇徴大夫入朝以吾掌留務汝輩人賜錢三十緡衆皆聴命乃分兵閉城士寜逃歸京師陸贄請選朝臣宣勞徐察事情此安危彊弱之㡬不可不審上欲令萬榮知留後贄復奏曰萬榮鄙躁殊異純良得志驕盈不悖則敗况茍邀不順茍允不誠君臣之間勢必嫌阻與其圖之扵滋蔓不若絶之扵萌芽且為國之道以義訓人将教事君先令順長若使傾奪之徒便得代居其任非獨長亂之道亦開謀逆之端但選能臣命為節度奨萬榮而别加寵任褒将士而厚賜資装揆其大情理必寜息上不從范氏曰以下犯上以臣逐君此為國者所深惡聖王之法必誅而無赦者也不惟不討而又賞之使天下皆無君豈得不偪天子乎禮曰政不正則君位危為國者必嚴上下之等眀少長之序使不相陵越者盖君欲自安也唐之人主壊法亂紀無政刑矣其何以為天下乎質實宣武軍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
  書法綱目之法逐殺主帥而就代之則書其主名扵是逐士寜者李萬榮也上以萬榮代之則其不書主名何罪士寜也士寜淫虐以失衆心綱目畧逐者所以示懲也然則逐其主帥就以為代奈何而不書綱目至是不一書矣以為是唐世之故常不足復深譏之也貞元十一年程懷信逐懐直義同
  甲戌十年春正月劒南西山羌蠻來降○雲南擊吐蕃大破之遣使來獻捷
  韋臯遣其節度巡官崔佐時齎詔詣雲南佐時至吐蕃使者數百人先在其國異牟尋令佐時衣牂牁服而入佐時曰我大唐使者豈得衣小夷之服異牟尋不得已夜迎之佐時大宣詔書異牟尋恐懼失色歔欷受詔佐時因勸異牟尋悉斬吐蕃使者去其所立之號復南詔舊名異牟尋皆從之與佐時盟扵㸃蒼山神祠先是吐蕃徵兵扵雲南異牟尋遣五千人前行自将數萬人踵其後襲擊吐蕃大破之取十六城虜其五王降其衆十餘萬遣使獻捷集覽牂牁注見漢武帝元光五年質實歔欷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南詔南夷國名注見𤣥宗開元二十六年點蒼山神祠按一統志在大理府城西北㸃蒼山中峯下按㸃倉山髙千餘仞有峯十九蒼翠如玉盤亘三百餘里山頂有髙河泉深不可測又有瀑布諸泉流注為錦浪等十八川蒙氏封為中岳至國朝初沭英征大理出㸃蒼後立旗幟以亂之遂克其城即此山也
  二月以劉澭為秦州刺史
  初劉怦卒劉濟在莫州其母弟澭以父命召濟而以軍府授之濟以澭為瀛州刺史許他日代已既而濟用其子為副大使澭怨之擅通表朝廷遣兵防秋濟怒擊澭破之澭遂将所部詣京師號令嚴整在道無一人敢取人雞犬者上嘉之以為秦州刺史軍中不擊柝不設音樂士卒病者澭親視之死者哭之集覽澭扵容反質實莫州注見周世宗顯徳六年劉澭幽州昌平人秦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天水瀛州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河間擊析注見陳髙祖永定二年
  以李復為義成節度使
  復辟盧坦為判官監軍薛盈珍數侵軍政坦據理以拒之盈珍常曰盧侍御所言公我固不違也質實義成節度注見懿宗咸通十年
  夏六月昭義節度使李抱真卒
  李抱真卒其子緘祕不發喪詐為抱真表求以職事授己都虞𠉀王延貴素以義勇聞上知抱真已卒遣中使第五守進往觀變且以軍事委延貴守進至謂緘曰朝廷已知相公捐舘令王延貴權知軍事侍御宜發䘮行服緘愕然出謂諸将曰朝廷不許緘掌事諸君意如何衆莫對緘乃發䘮守進召延貴宣口詔令視事趣緘赴東都尋以延貴為節度使賜名䖍休集覽昭義即澤潞藩鎮也自李抱真始有州五曰并汾晉澤潞質實昭義節度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上黨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捐󠄂舘注見代宗永泰元年東都注見秦荘襄王元年三川
  遣使立異牟尋為南詔王
  雲南王遣其弟獻地圖土貢及吐蕃所給金印請復號南詔詔以袁滋為册使賜以銀窠金印異牟尋北面跪受册印因與使者宴出𤣥宗所賜器物指老笛工歌女曰皇帝所賜龜兹樂惟二人在耳滋曰南詔當深思祖考子子孫孫盡忠扵唐異牟尋拜曰敢不敬承使者之命集覽册使注見髙祖武徳二年龜兹樂龜兹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二年
  冬十二月陸贄罷為太子賔客
  陸贄為相奏論備邉六失以為措置乖方課責虧度財匱於兵衆力分於将多怨生於不均機失於遥制夫闗中戍卒不習土風身苦邉荒心畏戎虜或利王師之敗乘擾攘而東潰或㧞棄城鎮揺逺近之心豈惟無益實亦有損可謂措置乖方矣自頃權移扵下柄失於朝将之號令既鮮克行之扵軍國之典常又不能施之扵将罪以隠忍而不彰功以嫌疑而不賞使忘身效節者獲誚扵等夷率衆先登者取怨扵士卒僨軍蹙國者不懐扵愧畏緩救失期者自以為智能可謂課責虧度矣虜每入冦将帥虚張威勢惟務徴發益師無裨備禦之功重増供億之𡚁有司所入半以事邉閭井日耗徵求日繁可謂財匱扵兵衆矣夫兵以氣勢為用者也氣聚則盛散則消勢合則威析則弱自頃分割朔方列為三使其餘鎮軍數且四十既無軍法下臨惟以客禮相待可謂力分扵将多矣理戎之要在扵練覈優劣之科以為衣食等級之制使能者企及否者息心今窮邉長鎮之兵皆百戰傷夷之餘終年勤苦而常有凍餒之色關東戍卒怯扵應敵而衣糧所頒厚踰數等又有素非禁旅遥𨽻神䇿其扵廩賜之饒遂有三倍之益可謂怨生扵不均矣自頃邉軍去就裁斷多出宸𠂻戎虜馳突迅如風飈驛書上聞旬月方報守土者以兵寡不敢抗敵分鎮者以無詔不肯出師賊既縦掠退歸此乃陳功告㨗将帥幸扵總制在朝不憂罪累陛下又以為大權由已不究事情可謂機失扵遙制矣臣謂宜罷諸道防秋令本道但供衣糧募戍卒願㽞及蕃漢子弟多開屯田官為收糴冦至則人自為戰時至則家自力農又擇文武能臣為隴右朔方河東三元帥縁邉諸鎮有非要者隨便併之然後減姦濫虚浮之費以豐財定衣糧等級之制以和衆宏委任之道以宣其用懸賞罰之典以考其成如是則戎狄威懐疆場寕謐矣上雖不能盡用心甚重之范氏曰眀君用人而不自用故恭已而成功多疑之君自用而不用人故勞心而敗事且戎事在邉而人主自将行兵扵千里之外决策扵九重之中雖有方叔召虎之臣不得自便此非敵國之所敗乃人主自敗其師也○贄又以郊赦已近半年而竄謫者尚未霑恩乃為三状擬進上以所擬超越不從贄曰王者待人以誠有責怒而無猜嫌有懲沮而無怨忌斥逺以儆其不恪甄恕以勉其自新行法而暫使左遷念材而漸加進叙人知復用誰不増修何憂乎亂常何患乎蓄憾如其貶黜便謂姦兇恒處防閑長從擯棄則悔𬨨者無由自補藴才者終不見伸凡人之情窮則思變含悽念亂或起于兹矣○上性猜忌不委任臣下官無大小必自選用一經譴責終身不收好以辯給取人不得敦實之士贄又諫曰登進以懋庸黜退以懲𬨨二者迭用理如循環故能使黜退者克勵以求復登進者警飾以恪居上無滯疑下無蓄怨又曰眀王不以辭盡人不以意選士如或好善而不擇所用恱言而不驗所行進退隨愛憎之情離合繫異同之趣是由捨䋲墨而意裁曲直棄權衡而手揣重輕雖甚精微不能無謬又曰中人以上迭有所長茍區别得冝付授當器及乎合以成功亦與全才無異但在眀鑒大度御之有道而已以一言稱愜為能而不核虚實以一事違忤為咎而不考忠邪稱惬則付任逾涯不思其所不及違忤則罪責𬨨當不恕其所不能則職司之内無成功君臣之際無定分矣上不聴○贄又奏請均節財賦凡六條其一論兩稅之弊曰舊制租調庸法天下均一雖欲轉徙莫容其姦故人無搖心而事有定制兵興以來版圖隳壊執事知弊之宜革而遂失其原知簡之可從而不得其要遽更舊法以為両稅但取大厯中一年科率最多者以為定數夫財之所生必因人力故先王之制賦入必以丁夫為本不以務穡增其稅不以輟稼減其租則播種多不以殖産厚其征不以流寓免其調則地著固不以飭勵重其役不以窳怠蠲其庸則功力勤両稅之立惟以資産為宗不以丁身為本由是務輕資而樂轉徙者恒脫扵徭稅敦本業而樹居産者每困扵徵求此乃誘之為姦驅之避役創制之首不務齊平供應有煩簡之殊牧守有能否之異所在徭賦輕重相懸所遣使臣意見各異計奏一定有加無除又大歴中供軍進奉之類既收入両稅今扵兩稅之外復又並存望稍行均減以救彫殘其二請兩稅以布帛為額曰榖帛者人之所為錢貨者官之所為也是以國朝著令租出榖庸出絹調出繒纊布曷有禁人鑄錢而以錢為賦者哉今之兩稅獨以錢榖定稅所徵非所業所業非所徴遂或增價以買其所無減價以賣其所有一增一減耗損已多望勘會諸州初納兩稅年絹布定估比類當今時價加賤減貴酌取其中總計合稅之錢折為布帛之數其三論長吏以增戸加說闕田為課績曰長人者罕能推忠恕之情體至公之意以傾奪鄰境為智能以招萃逋逃為理化捨彼適此者既為新收而有復倐往忽來者又以復業而見優唯安居不遷者則使之日重斂之日加請詳定考績若管内阜殷稅額有餘任其據戸口均減以減數多少為考課等差其十分減三者為上課減二者次焉減一者又次焉如或人多流亡加稅見戸比較殿罰法亦如之其四論稅限廹促曰蠶事方興已輸縑稅農功未艾遽歛榖租上司之繩責既嚴下吏之威暴愈促有者急賣而耗其半直無者求假而費其倍酧望更詳定徵稅期限其五請以稅茶錢置義倉以備水旱其六論兼并之家私斂重扵公稅請為占田條限裁減租價事皆不行范氏曰泉貨所以權物之輕重流扵天下則為用積扵府庫不為利也盖榖帛出扵民而官不可為也錢出扵官而民不可為也取其所有而與其所無則上下皆濟矣是故以榖帛為賦則民不得不耕織以奉公上此驅之扵農桑也如不取其所有而取其所無則民之所有棄之必賤矣官之所無收之必貴矣榖帛輕則民為之者少錢重則物賤者多是以利壅扵上民困扵下至扵田野荒杼柚空由取其所無故也為法者必使民去末而反本則富國之道也○裴延齡以官吏太多自今缺員請勿復補而收其俸以實府庫上欲修神龍寺延齡奏同州有木數千株皆可八十尺上曰開元天寳間求美材扵近畿猶不可得今安得有之對曰天生珍材固待聖君乃出開元天寳何從得之又奏檢閲左藏扵糞土中得銀十三萬兩雜貨百萬有餘請入雜庫以供别支大府少卿韋少華抗表稱皆月申見在之物請加推驗上不許延齡由是恣為詭譎䖏之不疑上亦頗知其誕妄但以其好詆毁人冀聞外事故親厚之羣臣畏之莫敢言惟鹽鐵使張滂京兆尹李充司農卿李銛以職事相闗時證其妄而贄獨以身當之日陳其不可用上不恱待延齡益厚贄以上知待之厚事有不可常力争之所親或規其太鋭贄曰吾上不負天子下不負所學他無所恤延齡日短贄扵上趙憬宻以贄所譏彈延齡事告之故延齡益得以為言上由是信延齡而不直贄贄與憬約至上前極論延齡奸邪上怒形扵色憬黙而無言遂罷贄為太子賔客范氏曰延齡之親寵陸贄之廢黜趙憬實為之助憬之罪大矣必若治之以春秋之法憬其為誅首與集覽僨軍蹙國僨音奮張晏曰僨僵也謂軍不嚴整若僵仆也蹙國猶言亡國也記射義篇賁軍之将亡國之大夫注賁讀為僨僨猶覆敗也亡國亡君之國者也僨又通作奔詩行葦篇注奔軍之将注奔音奮覆敗也供億注見太宗貞觀四年傷夷夷亦傷也左傳命軍吏察夷傷後書金瘡曰金夷風飈飈與焱通卑遙反爾雅扶搖風謂之焱郭璞注旋風也記月令焱風暴雨注回風為焱本又作飄驛書注見陳宣帝大建七年乘驛方叔召虎注見晉康帝建元元年方召版圖按周禮版圖注以版為之今時鄉戸籍謂之户版務穡専力農事也左傳務穡勸分寙怠寙勇主反嬾也此寙字不從穴漢書喆寙偷生而亡積聚顔師古曰啙寙言不勤作也啙音紫寙也新收而有復復芳目反除也謂其新至而除免賦役繩責注見漢文帝十四年以法繩之兼并之家大家兼役小民富者并役貧者杼柚空杼直吕反機之持緯者柚音逐機之受經者空盡也詩大東篇注言賦斂重絲麻皆盡杼柚不作質實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注見漢靈帝建寜二年權衡注見周顯王十九年兩稅唐食貨志曰自開元以後租庸調法弊代宗時始以畆定稅至徳宗相楊炎遂作兩稅法夏輸無𬨨六月秋輸無𬨨十一月是兩稅之始也
  乙亥十一年夏四月貶陸贄為忠州别駕
  裴延齡譛李充張滂李銛黨扵陸贄㑹旱延齡奏言贄等失勢怨望言天旱民流度支多欠諸軍芻糧動搖衆心其意非止欲中傷臣而已後數日上獵苑中適有軍士訴度支不給馬芻上意延齡言為信遽還宫貶贄為忠州别駕充滂銛皆為諸州長史初陽城自處士徵為諌議大夫拜官不辭人皆想望風采曰城必諫諍死職下及至諸諌官紛紛言事細碎天子益厭之而城方與客日夜痛飲人莫能窺其際皆以為虚得名耳前進士韓愈作争臣論以譏之城亦不以屑意及陸贄等坐貶上怒未觧中外惴恐以為罪且不測無敢救者城即帥拾遺王仲舒補闕熊執易崔邠等守延英門上疏論延齡姦佞贄等無罪上大怒欲罪之太子為營救乃解令宰相諭遣之金吾将軍張萬福聞諌官伏閤趣徃大言賀曰朝廷有直臣天下必太平矣遂徧拜城等萬福武人年八十餘自此名重天下時朝夕相延齡城曰脫以延齡為相當取白麻壊之慟哭扵廷李繁者泌之子也城盡數延齡𬨨惡欲宻論之使繁繕寫繁徑以告延齡延齡先詣上一一自解疏入上以為妄不之省范氏曰論者或譏城以在職乆而不言贄若不貶則無所成其名矣是不然城有待而為者也遏裴延齡為相救陸贄将死終身廢放死無所憾自古處士之有益扵國如城者鮮矣後世猶責之無已其不成人之美亦甚哉胡氏曰陽城賢矣惜其未盡善也諸諌官言事細碎信為有失城登諌司至是七年豈皆無大事可言乎開悟人君必有其漸防遏邪佞必以其微陸相見疎延齡被眷夫豈一日之積毫釐不伐至用斧柯則其用力多而見功寡矣故君子以為城未知隂陽消長之義者也絲綸之言非可壞之物天子之廷非慟哭之地使上必欲相延齡先聞此言逐城而後行之有何不可故如城所為山人處士疎野之態爾雖然讜論一發正氣凛然陸免扵死裴不果相其有功扵唐甚大則城亦未可訾也陸公在翰林諌争十從六七自為相十從三四故愚惜其去之之晚有違乎不可則止之義也集覽死職下句絶城必因諌獲罪而死扵此職及至本傳作既興草茅守延英門守去聲詣也延英殿名伏閤俯伏閤下而極諌也注見陳宣帝大建十三年入閤取白麻壊之唐制封王拜相用白麻寫制不用印壊音恠毀之也按李肇翰林故事制用白麻紙詔用白藤紙書用黄麻紙韋執誼翰林故事中書初用黄白二麻為綸命重輕之辯近者獨用黄麻其白麻在北院唯徳音赦宥拜免将相乃得用之絲綸之言記緇衣篇王言如絲其出如綸王言如綸其出如綍注綸綬也綍引棺索謂王言之始如絲之細其出也如綸如綍之漸大質實忠州注見𤣥宗開元十八年處士注見周赧王元年王仲舒并州祁人崔邠貝州人垂之子
  五月以李說為河東留後
  河東節度使李自良卒監軍王定逺奏請以行軍司馬李說為留後說深徳定逺為請鑄監軍印從之監軍有印自此始定逺遂専軍政殺大将彭令茵說奏其状定逺詣說刺之說走免定逺召諸将示之曰有敇以李景畧為留後諸軍皆遷官大将馬良輔覺之麾衆不受定逺走踰城墜死質實河東節度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
  回鶻奉誠可汗死遣使立懐信可汗
  回鶻奉誠可汗死無子其相骨咄禄辯慧有勇畧自天親時典兵馬用事大臣諸酋長皆畏服之立以為可汗使来告䘮遣使册立之集覽天親前可汗之號質實可汗夷狄君長之號注見漢後主景耀四年酋長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酋豪
  秋七月以陽城為國子司業
  坐言裴延齡故也
  八月司徒侍中北平荘武王馬燧卒考異此誤書諡考證當去荘武二字分注諡荘武○冬十月横海軍亂逐其節度使程懐直横海節度使程懷直不恤士卒出獵數日不歸懐直從父兄懐信閉門拒之懐直奔京師以懐信為留後質實横海節度注見憲宗元和十三年
  丙子十二年春正月以渾瑊王武俊兼中書令嚴震田緒劉濟韋臯並同平章事諸節鎮悉加檢校官集覽檢校官檢校某官與兼某官守某官判某司事知某事此五等官皆以待資淺之人非本将所置
  欲以恱其意也
  發眀中書令為三省長官平章事為宰相既以勳臣與方鎮並遷而又扵諸道節鎮普加檢校官則夫名爵之濫至是極矣徳宗初年銳欲削平藩鎮而末年乃反若此由其所信非所當信而所行非所當行故也大書于册其失自見
  三月以李齊運為禮部尚書
  齊運無才能學術専以柔佞得幸毎宰相對罷則齊運進决其議或病卧家上欲有所除授遣中使就問之質實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
  書法書齊運何譏也齊運以柔佞得幸書之所以病徳宗也終綱目書禮部尚書四楊尚希陳叔達齊運李絳惟齊運為譏辭
  夏四月魏博節度使田緒卒
  緒尚嘉城公主有庶子三人季安最幼公主子之緒卒左右推季安為留後質實魏博節度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嘉城縣名一統志云後周所置屬龍涸郡隋屬扶州唐扵縣置松州後廢之故址在松潘等處軍民指揮使司城内
  以韋渠牟為右補闕
  上生日故事用沙門道士講論扵麟徳殿至是始以儒士參之四門博士韋渠牟嘲談辯給上恱之旬日遷右補闕質實沙門僧名注見漢眀帝永平八年道士注見隋煬帝大業六年麟徳殿注見憲宗元和十四年宣政殿
  書法書譏也渠牟嘲談辯給帝寵用之書補闕始此終綱目書以為補闕者二渠牟魏謩惟渠牟為譏焉
  六月以竇文瑒霍僊鳴為䕶軍中尉
  初上置六統軍視六尚書以處罷鎮者相承用麻紙寫制至是文瑒諷宰相比統軍降麻翰林學士鄭絪奏故事惟封王命相用白麻今不識陛下特以寵文瑒邪遂為著令也上乃謂文瑒曰武徳貞觀時中人不𬨨貟外将軍衣緋者無㡬輔國以來始隳制度朕今用爾不謂無私若復降麻天下必謂爾脇我為之矣文瑒叩頭謝遂焚之謂絪曰宰相不能違拒中人朕得卿言方寤耳是時竇霍勢傾中外藩帥多出神䇿軍臺省清要亦有出其門者矣胡氏曰人心雖有所蔽亦有所眀肅宗寵任輔國而惜宰相嘉裴冕之不從徳宗委信竇霍而惜白麻咎大臣之不拒當是時茍有賢公卿誠心足以感格乘其眀而啓逹之收還兵柄不付中人安知徳宗之終蔽哉陸贄李泌為議論之臣李勉盧翰劉從一居弼諧之地皆不聞諫止安得不均其責乎集覽視六尚書視上聲比也謂統軍資格比尚書質實鄭絪滎陽人書法宦官為中尉恒也其書之何重降麻也扵是文瑒求降麻帝諭焚之而咎宰相之不能拒書幸之也
  以嚴綬為刑部貟外郎
  初上以奉天窘乏故還宫以來専意聚斂藩鎮多以進奉市恩皆云稅外方圓亦云用度羡餘其實或增斂百姓或減刻吏禄或販鬻蔬果往往自入所進纔什一二李兼在江西有月進韋臯在西川有日進其後常州刺史裴肅以進奉遷浙東觀察使刺史進奉自肅始宣歙判官嚴綬掌留務竭府庫以進奉徵為刑部貟外郎幕僚進奉自綬始范氏曰古之人君或多難以興國或因亂而啓覇盖困而後發其智懼而後懲其心故能有為也徳宗還自興元不知其貪以取亡而惟貨之求其心謬戾亦甚矣哉正誤稅外方圓今按言扵常稅之外或方或圓宛轉設法所致質實浙東節度注見漢和帝永元元年㑹稽宣歙道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新都
  發眀欲觀世之治亂當扵人才用舍觀之方是之時延齡以欺誕而寵擢陸贄以忠正而貶逐陽城以直言而左遷方鎮以拔扈而進爵然猶未也李齊運以柔佞為常伯韋渠牟以辯給為補闕竇霍以宦官為統軍嚴綬以進奉為外郎徳宗進退人才雖不止此而其大要亦不越此然則政事安得而不紊威令安得而復伸綱目特書屢書不一書而足則貞元之治亂盖亦瞭然在目識者可以觀矣
  秋七月宣武軍亂以董晉為節度使
  宣武節度使李萬榮病不知事霍僊鳴薦押牙劉沐為行軍司馬萬榮子廼為兵馬使上遣中使第五守進至汴州宣慰軍士呼曰兵馬使勤勞無賞劉沐何人為行軍司馬沭懼陽中風舁出軍士欲斫守進廼止之遂殺大将數人都虞𠉀鄧惟恭執廼送京師詔以晉為宣武節度使萬榮卒惟恭遂權軍事不遣人迎董晉晉受詔即與傔從十餘人赴鎮不用兵衛惟恭以晉來速不及謀乃帥諸将出迎晉命惟恭勿下馬氣色甚和既入仍委以軍政初劉元佐增汴州兵至十萬遇之厚李萬榮鄧惟恭每加厚焉士卒驕不能禦乃置腹心之士幕扵廡下挾弓執劒以備之晉至悉罷之詔惟恭等各遷官賜錢惟恭謀作亂晉誅其黨械惟恭送京師集覽傔從傔音欠兼也從去聲唐封常清博奏傔從三十餘人注傔侍從也漢時謂隨吏出彊為少從亦曰傔從質實汴州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
  八月朔日食○以陸長源為宣武行軍司馬
  朝議以董晉柔仁恐不能集事故以長源佐之長源性剛刻多更張舊事晉初皆許之案成則命且罷由是軍中得安
  趙憬卒○九月以李景畧為豐州都防禦使
  初上不欲生代節度使常自擇行軍司馬以為儲帥李景畧為河東行軍司馬李說忌之回鶻梅錄入貢𬨨太原說與之宴梅錄爭坐次說不能遏景畧叱之梅錄識其聲趨前拜之曰非豐州李端公邪遂就下坐坐中皆屬目扵景畧説益不平乃厚賂竇文瑒使去之㑹有傳回鶻将入冦者上以豐州當虜衝擇可守者文瑒因薦景畧豐州窮邉氣寒土瘠民貧景畧以勤儉帥衆二嵗之後儲備完實雄扵北邉集覽端公杜甫懐裴二端公詩注云按杜佑通典唐侍御史凡四貟内供二貟號為臺端他人稱之曰端公質實豐州注見漢宣帝𠂀露二年五原塞
  裴延齡卒
  中外相賀上獨悼惜之
  冬十月以崔損趙宗儒同平章事
  損嘗為裴延齡所薦故用之范氏曰延齡既死而徳宗猶思其人又用其所薦者為相使其好賢如此豈不善哉夫賢之入人也難佞之惑人也深是以鮮有好賢如好佞者也質實崔損博陵人趙宗儒鄧州穰人文深曾孫
  十一月以韋渠牟為諫議大夫
  上自陸贄貶官尤不任宰相自縣令以上皆自選用中書行文書而已然深居禁中所取信者裴延齡李齊運司農卿李實翰林學士韋執誼及渠牟皆權傾宰相趨附盈門實狡險掊克執誼以文章與上唱和年二十餘入翰林渠牟形神恌躁尤為上所親狎上每對執政漏不過三刻渠牟奏事率至六刻語笑欵狎往往聞外所薦引咸不次遷擢率皆庸鄙之士集覽掊克詩蕩篇曾是掊克注聚斂也恌躁詩鹿鳴篇視民不恌注恌他彫反偷薄也論語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注不安静也
  書法書譏也渠牟狡險恌躁不稱甚矣終綱目書諫議大夫十有六詳漢光武建武五年惟吳通元韋渠牟杜光庭為譏焉
  丁丑十三年春二月築方渠合道木波三城
  上以方渠合道木波皆吐蕃要路欲城之使問邠寧節度使楊朝晟須㡬何兵對曰邠寧兵足以城之上曰曏城鹽州用兵七萬今三城尤逼虜境如此何也對曰今發本鎮兵不旬日至出其不意而城之虜謂吾衆不減七萬不敢輕来不過三旬吾城已畢虜雖至城旁草盡不能乆留虜退則運芻糧以實之此萬全之䇿也若大集諸道兵踰月始至虜亦集衆而来與我争戰勝負未可知何暇築城哉上從之朝晟分軍為三各築一城三月三城成朝晟軍還至馬嶺吐蕃始出追之相拒數日而去朝晟遂城馬嶺而還開地三百里皆如其素質實方渠縣名按一統志漢初所置屬北地郡後魏廢為鎮唐復置縣五代晉省入通逺縣宋為砦故址在慶陽府環縣南七十里合道城名在慶陽府環縣西南七十里木波城名在慶陽府環縣南四十五里古木波鎮即此馬嶺縣名漢初所置屬北地郡後魏廢為鎮隋初復置為縣唐仍舊宋廢之故址在慶陽府環縣西南一百三十二里
  以姚南仲為義成節度使
  以姚南仲為義成節度使監軍薛盈珍曰姚大夫書生豈将才也判官盧坦私謂人曰姚大夫外柔中剛監軍侵之必不受軍府之祸自此始矣遂潜去既而盈珍與南仲有隙幕府多以罪貶有死者質實幕府注見秦王政三年
  吐蕃賛普乞立賛死
  子足之煎立
  秋七月起復張茂宗為左衛軍尚公主考異提要軍上有将字唐紀屢書右将軍合從提要
  張茂宗茂昭之弟也許尚義章公主未成昬母卒遺表請終嘉禮上許之拾遺蒋乂上疏曰古有墨衰以從金革之事者未聞駙馬起復尚主也上曰人間多借吉成昬者卿何執此之堅對曰㛰姻喪紀人之大倫吉凶不可凟也委巷之家不知禮教其女孤貧無恃或有借吉從人未聞男子借吉娶婦者也上不恱命趣下嫁之期遂成昬范氏曰徳宗即位之初動必循禮而其終如此心無所主故也委巷鄙慝之禮法之所當禁也乃引以為比茍欲拒諫不亦惑乎集覽嘉禮冠㛰朝賀皆嘉禮也禮春官大宗伯以嘉禮親萬民墨衰以從金革之事墨黲色布衰喪衣也凡起服治事則著黲布服寒不著袍吕和叔曰凡三年之喪須終喪不可行慶弔請謁聚㑹若卒哭後有甚不得已事可暫衣墨衰行之事畢反其喪服左傳僖三十三年晉先軫曰秦不哀吾喪而伐吾同姓遂發命遽興姜戎子墨衰絰敗秦師于殽注晉文公未葬故襄公稱子以凶服從戎故墨之公羊傳宣元年古者臣有大喪則君三年不呼其門已練可以弁冕服金革之事君使之非也臣行之禮也閔子要絰而服事既而致仕孔子盖善之也注服金革者以兵事使之也孔子善閔子騫之服事外得事君之義致仕内不失親親之恩也又金革之事古人所不辭注見晉元帝永昌元年委巷之家記檀弓上篇委巷之禮注委巷猶街里委曲所為也質實義章一統志云本漢郴縣地名属桂陽郡晉因之隋末置義章縣唐初省入郴縣尋復置長壽初分置髙平縣尋省之徙郴縣于髙平宋改曰宜章縣金元俱仍舊名國朝因之改屬郴州𨽻湖廣道
  書法凡書起復譏也書起復尚公主譏之譏也徳宗之初立也有縣主将嫁㑹上從姊妹卒命罷之有司奏供張已備上曰爾愛其寳我愛其禮始則愛禮扵縣主今則扵己女不愛焉前後相反如二人矣扵是張母遺表請成昬不書書起復蔽其失扵徳宗也終綱目書起復七詳太宗貞觀十五年譏未有甚扵此者矣
  發眀苫塊不可以處内縗絰不可以吉服擗踊哭泣不可以歌笑燕樂歠粥飲水不可以觴酒豆肉有人心者宜扵此焉變矣書起復張茂宗尚公主不惟凟亂吉凶之禮而亦䧟人扵罪逆不孝之地徳宗乖僻若此尚可與之論人道乎
  九月盧邁罷○冬十月吳少誠開刁溝
  吴少誠擅開刁溝入汝上遣中使諭止之不從命兵部郎中盧羣往詰之少誠曰開此水大利扵人羣曰君令臣行雖利人臣敢専乎公承天子之令而不從何以使下吏從公之令乎少誠遽為罷役質實刁溝一統志云即刁河在南陽府鄧州城南一十五里源自内鄉西北蕭山流𬨨州至新野東南入于淯水汝水名注見梁武帝普通六年盧羣范陽人
  十二月以宦者為宫市使
  先是宫中市外間物令官吏主之隨給其直比嵗以宦者為使謂之宫市置白望數百人抑買人物以紅紫染故衣敗繒尺寸裂而給之仍索進奉門戸及脚價錢名為宫市其實奪之嘗有農夫以驢負柴宦者稱宫市取之又就索門戸農夫曰我有父母妻子待此然後食今以柴與汝不取直而歸汝尚不肯我有死而已遂毆宦者街吏擒以聞詔黜宦者賜農夫絹十匹然宫市亦不為之改諫官御史數諫不聴徐州節度使張建封入朝具奏之上頗嘉納以問判度支蘇弁弁希宦者意對曰京師㳺手萬家無土著生業仰宫市取給上信之故凡言宫市者皆不聽質實蘇弁武功人世孫之孫土著注見漢武帝元狩元年
  發眀以四海九州而奉一人則凡膳羞服御之物其所以供上之用者皆有常職歴代以来未聞闕事至徳宗始以宦者取物扵市遂至豪奪白取讎怨扵民雖諫官御史交章論列方鎮京尹抗疏奏陳而不之納是豈為民父母之意哉書以宦者為宫市使是張官置吏白晝使之行刼扵通衢耳斯民何其重不幸耶
  戊寅十四年秋七月趙宗儒罷以鄭餘慶同平章事質實鄭餘慶滎陽人絪之從孫○八月初置神策統軍
  時禁軍戍邉者禀賜優厚諸将多請遙𨽻神策其軍遂至十五萬人集覽禀賜禀力錦反與廪通歐陽氏曰古者給人以食取之扵倉廩故因稱廩給廪賜
  九月以于頔為山南東道節度使集覽于頔于姓頔名也頔音徒歴反質實于頔代人山南東道節度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襄陽○吳少誠叛侵夀州考異提要及尹氏發眀叛作反按凡例自下逆上曰反舍此之彼曰叛則此當從提要作反質實夀州注見齊主寳巻永元二年夀陽○貶陽城為道州刺史
  太學生薛約師事司業陽城坐言事徙連州城送之郊外貶道州刺史城治民如治家賦稅不登觀察使數加誚讓城自署其考曰撫字心勞徵科政拙考下下觀察使遣判官督其賦城自繫獄判官大驚馳謁之城不復歸判官辭去又遣他判官往案之判官載妻子行中道逸去質實連州注見隋文帝開皇十四年山陽道州注見中宗嗣聖七年
  己夘十五年春宣武節度使董晉卒軍亂殺留後陸長源長源性刻急恃才傲物軍中𢙣之晉卒長源知留後揚言曰将士弛慢日乆當以法齊之耳衆皆懼或勸之發財以勞軍長源曰我豈效河北賊以錢買健兒求節鉞邪軍中怨怒作亂殺長源監軍俱文珍以宋州刺史劉逸凖久為宣武大将得衆心召之逸凖引兵徑入汴州衆乃定遂以為節度使質實宋州注見漢後主延熈十八年
  以李錡為浙西觀察使諸道鹽鐵轉運使
  李齊運受李錡賂數十萬薦之扵上故用之錡刻剝以事進奉上由是恱之錡又以饋遺結權貴恃此驕縱無所忌憚布衣崔善貞詣闕上封事言宫市進奉及鹽鐵之𡚁因言錡不法事上械送錡錡生瘞之逺近聞之不寒而慄錡復欲為自全計増廣兵衆選有力善射者謂之挽彊胡奚雜類謂之蕃落給賜十倍他卒判官盧坦屢諫不悛與幕僚李守約等皆去之范氏曰徳宗本惡崔善貞直言故使李錡甘心焉鉗天下之口而長姦臣之威實朝廷殺諫者非錡殺告者也集覽胡奚胡北狄也奚注見陳宣帝大建十三年質實浙西觀察使注見憲宗元和二年杭州李錡注同上年
  三月吳少誠冦唐州質實唐州注見齊武帝永眀五年泚陽○秋八月以上官涗為陳許節度使
  吴少誠遣兵掠臨潁涗遣大将王令忠将兵三千救之敗没少誠遂圍許州營田副使劉昌裔募勇士千人鑿城出擊破之兵馬使安國寧謀翻城應少誠昌裔以計斬之召其麾下人給二縑伏兵要巷見持縑者悉斬之無得脫者集覽上官涗上官複姓注見漢桓帝延熹二年涗其名也音始銳反質實臨潁一統志云漢之縣名屬潁川郡以在潁水之上故名隋屬許州唐屬溵州貞元初仍屬許州宋金元俱仍舊名國朝因之改屬開封府
  以韓宏為宣武節度使
  劉逸凖卒軍中思劉元佐之恩推其甥兵馬使韓宏為留後詔以為節度使宏将兵識其材鄙勇怯指顧必堪其事先是少誠遣使與逸凖約共攻陳許使者數輩猶在館宏悉驅出斬之選卒三千擊許下少誠由是失勢宣武軍自元佐卒凡五作亂宏召唱者及其黨三百人數而斬之自是至宏入朝二十年士卒無一人敢讙呼扵城郭者質實韓宏滑州匡城人
  詔削奪吳少誠官爵令諸道進兵討之
  諸軍討吴少誠者既無統帥進退不一自潰扵小溵水委棄器械資糧皆為少誠所有扵是始議置招討使集覽小溵水溵通作㴔亦作隐音扵斤反水出潁川陽城少室山東入潁質實小溵水注見順宗永元元年溵水
  冬十二月中書令咸寧王渾瑊卒考證分註當書諡忠武 謹按唐書渾瑊與李晟同諡忠武通鑑扵瑊獨不著諡何也夫瑊解奉天之圍晟收復京城且晟破賊時瑊亦進取咸陽其功固不相下瑊嘗謂晟秉義執志臨事不可奪雖知晟莫若瑊然瑊之秉義執志固可知也尚結賛曰唐之名将李晟與渾瑊耳兩王名播戎狄諡忠武誠非虚美分注補書輝映史册宜哉
  瑊性謙謹雖位窮将相無自矜大之色毎貢物必躬自閲視受賜如在上前上還自興元雖一州一鎮有兵者皆務姑息瑊毎奏事不𬨨輙私喜曰上不疑我故能以功名終質實咸寧縣名注見漢髙帝十年萬年興元府名注見周赧王四年漢中
  庚辰十六年春二月以韓全義為蔡州招討使
  全義本出神策軍中尉竇文瑒愛之薦扵上使統諸軍討吳少誠十七道兵皆受節度質實蔡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九年汝南
  夏四月姚南仲入朝
  義成監軍薛盈珍有寵欲奪節度使姚南仲軍政南仲不從由是有隙屢毁南仲扵上上疑之又遣小吏程務盈奏南仲罪牙将曹文治追及扵長樂驛殺之自作表雪南仲之寃且首専殺之罪遂自殺驛吏以聞上異之徵盈珍入朝南仲亦請入朝待罪上召見問曰盈珍擾卿邪對曰盈珍不擾臣但亂陛下法耳且天下如盈珍輩何可勝數雖使羊杜復生亦不能行愷悌之政成攻取之功也上黙然竟不罪盈珍仍使掌機密盈珍又言南仲惡政皆幕僚馬少微賛之詔貶少微江南官遣中使送之推墜江中而死范氏曰徳宗之心常與宦者為一故雖妄言必聼之疎羣臣而外之故雖有實言而人殺身以眀之亦不信也是以其害如木之有蠧人之有膏肓之疾蠧深則木不可攻疾乆則與身為一必俱亡而後已可不為深戒哉集覽羊杜羊祜字叔子杜預字元凱皆西晉武帝時人膏肓之疾注見晉愍帝建興四年質實義成軍名注見懿宗咸通十年陛下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七年
  五月韓全義與淮西兵戰于溵南大潰
  全義素無勇畧専以巧佞貨賂結宦官得為大帥毎議軍事監軍數十人争論紛然不决而罷士卒乆屯沮洳之地天暑病疫全義不存撫人有離心與淮西戰鋒鏑未交諸軍大潰退保五樓集覽沮洳之地詩汾沮洳篇注沮子預反洳如預反文公傳曰沮洳水浸處下濕地也按韓愈南山詩春陽為沮洳乃皆音平聲質實溵南溵水之南注見順宗永貞元年五樓或疑地名未詳處所姑缺
  于頔奏貶元洪為吉州長史
  山南東道節度使于頔因討淮西大募戰士繕甲厲兵聚歛貨財有據漢南之志誣鄧州刺史元洪贓罪上為之流端州頔復表洪責太重上復以洪為吉州長史又怒判官薛正倫奏貶之比敇下頔怒已解復奏留為判官上一一從之范氏曰徳宗初有削平藩鎮之志其眀斷似剛其不畏似勇然非實能剛勇也夫剛有血氣之剛有志氣之剛夫勇有匹夫之勇有天下之勇此二者不可不察也始盛而終衰壮銳而老消血氣之剛也其静也正其動也徤志氣之剛也血氣之剛可挫也志氣之剛不可挫也不度可而為不慮後而發匹夫之勇也居之以徳行之以義天下之勇也匹夫之勇可怯也天下之勇不可怯也是故至剛與大勇人君不可不養也徳宗初欲有為血氣之剛匹夫之勇也其出易則其屈必深其發輕則其挫必亡是以其終怯畏如此之甚也胡氏曰聖人喜怒在物而不在己衆人喜怒在己而不在物惟喜怒在物故登十六相流四凶若持衡懸鏡若用尺度輕重妍⿰女𧈧 -- 𡟎長短我無與焉是以其徳行其威立而天下服惟喜怒在己故忠賢則惡忌疎斥之跋扈則畏下撫綏之宜剛而柔宜怯而勇奮然而斷乃不當斷者也愓然而懼乃不當懼者也使其知持志之方義理是慿豈有此患乎集覽⿰女𧈧 -- 𡟎⿰亻児 -- 倪堅反美好也⿰女𧈧 -- 𡟎充之反醜也陸機文賦妍⿰女𧈧 -- 𡟎好惡䟦扈猶言彊梁漢質帝目梁冀曰此跋扈将軍也注見質帝本初元年質實吉州注見晉安帝元興元年鄧州注見周赧王十四年穰端州注見梁武帝太清二年髙要藩鎮注見肅宗上元二年十六相注見建中元年元凱四凶注見中宗嗣聖九年
  書法廢置不書所自書所自皆譏也書王鳯奏以陳湯為中郎漢成帝建始四年譏在下也此書于頔奏貶元洪是年譏在上也帝扵元洪頔欲罪則罪之欲輕則輕之扵薛正倫頔欲貶則貶之欲留則留之初年之剛氣至是消沮盡矣書曰于頔奏所以深病徳宗也
  徐泗濠節度使張建封卒
  張建封鎮彭城十餘年軍府稱治病篤累表請代詔以韋夏卿為行軍司馬敇下建封已卒軍士為變刼建封子愔令知軍府事殺留後及大将數人械繫監軍上聞之以李鄘為宣慰使鄘至召将士宣朝旨諭以禍福脫監軍械使復其位質實彭城郡名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韋夏卿京兆萬年人司馬官名注見陳宣帝大建九年六卿李鄘江夏人邕之從孫
  永州刺史陽履免考異提要永作栁
  湖南觀察使呂渭奏發履贓賄三司鞫之對曰所歛物已市馬進之矣詰馬主為誰馬齒㡬何對曰馬主東西南北之人今不知所之按禮齒路馬有誅故不知其齒上恱其進奉之言免官而已集覽按禮齒路馬有誅按據也禮周禮也齒路馬有誅記曲禮之文也注見漢文帝六年禮不敢齒君之路馬質實永州注見晉武帝太康元年零陵湖南觀察使注見宋文帝元嘉十六年衡陽吕渭河中人書法刺史免未有書者此其書何譏進奉也扵是履犯贓賄三司鞫之則曰市馬進奉矣上聞此言第免之帝之眷眷扵進奉者如此特書病之也
  以張愔為徐州團練使
  張愔表求旄節朝廷不許加淮南節度使杜佑兼徐泗濠節度使使討之前鋒濟淮而敗佑不敢進朝廷不得已除愔團練使後名其軍曰武寧以愔為節度使集覽旄節漢書顔師古注節所以為信也以竹為之柄長八尺以旄牛尾為其旄三重按石林燕語曰國朝節度使所持節以金銅葉為之盤加紅絲為龍旄受賜者藏扵公宇其私室别為堂名曰節堂毎朔望次日祭之號衙日又節鉞注見興元元年質實淮南節度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淮南國徐泗濠節度注見貞元四年淮水名注見漢景帝三年武寧軍名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彭城
  以李藩為祕書郎
  初張建封之疾病也濠州刺史杜兼隂圖代之疾驅至府幕僚李藩曰僕射疾危如此公宜在州防遏來欲何為不速去當奏之兼錯愕徑歸及是兼誣奏藩搖動軍情上大怒密詔杜佑殺之佑素重藩出詔示之藩神色不變佑曰吾已密論用百口保君矣上猶疑之召藩詣長安望見其儀度安雅乃曰此豈為惡者邪即除祕書郎胡氏曰古今之事一也觀古事而是非眀處今事而得失亂者何也有意與無意也其扵渉己不渉己者亦然李藩從下士來未有向背徳宗視之猶日方中也使虚心平意照臨百官毎毎如此雖不中不逺矣然非格物致知何以啓進此之途非彊恕求仁何以克安此之居故自天子至扵匹夫必眀夫大學之道而後可也集覽錯愕注見漢眀帝永平十四年質實僕射官名注見秦始皇三十四年李藩趙州人長安縣名注見漢恵帝五年
  書法扵是杜兼奏藩搖動衆心上欲殺之既而見藩儀度曰此豈為惡者邪遂改今命綱目前書以竇文場霍僊鳴為䕶軍中尉此書以李藩為祕書郎下書以齊總為衢州刺史不行皆幸之也徳宗本心天理扵此有未盡晦者故喜書之
  秋七月吳少誠襲韓全義扵五樓全義大敗走保陳州質實陳州注見周赧王三十六年○九月以李元素為義成節度使質實李元素京兆萬年人
  義成節度使盧羣卒賈耽曰凡就軍中除節度使必有愛憎向背喜懼者相半故衆心不安自今願陛下只自朝廷除人庶無他變上以為然故有是命
  貶鄭餘慶為郴州司馬
  餘慶與戸部侍郎于䪹素善䪹所奏事餘慶多勸上從之上以為朋比貶之集覽于䪹姓名也䪹普眉反朋比同門曰朋阿黨曰比比音毘至反質實郴州注見楚義帝元年于䪹代人
  以齊抗同平章事質實齊抗瀛州髙陽人○冬十月赦吳少誠復其官爵
  吳少誠引兵還蔡州先是韋臯聞諸軍討少誠無功請以渾瑊賈耽為元帥統諸軍若重煩元老則臣請以精銳萬人下巴峽以剪凶逆不然因其請罪而赦之罷兩河諸軍以休息公私亦策之次也若少誠一旦為麾下所殺又當以其官爵授之則是除一少誠生一少誠為患無窮矣賈耽言扵上曰賊意亦望恩貸恐須開其生路上然之㑹少誠致書監軍求昭洗監軍奏之詔赦少誠韓全義至長安竇文瑒為掩其敗迹上禮遇甚厚全義稱足疾遣司馬崔放入對放為全義謝無功上曰全義能招來少誠其功大矣何必殺人然後為功邪質實巴峽二州名巴州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九年巴東峽州注見朱眀帝泰始三年三峽麾下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四年
  書法少誠書叛書討矣又書襲敗全義矣未聞其上表謝罪也而遽赦之復其官爵不振甚矣書病唐也
  發眀書吴少誠反侵夀州又書冦唐州又書削官進討則是少誠叛逆之罪不可赦也書韓全義為招討使又書韓全義與戰大潰又書大敗走保陳州則是全義僨軍之罪不可逭也夫少誠背叛既不能討全義失律又不能誅卒之少誠復官而全義付之不問徳宗繆政如此曾不自知愧耻然則書赦吴少誠復其官爵不知前日削之也何為而削今日復之也何為而復參考觀之義自見矣
  以鄭儋為河東節度使
  上擇可以代儋者以嚴綬嘗以幕僚進奉記其名即用為河東行軍司馬質實河東節度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七下
<史部,史評類,御批資治通鑑綱目>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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