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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菴文集 (四庫全書本)/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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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十一 念菴文集 巻十二 巻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念菴文集巻十二
  明 羅洪先 撰
  譜序
  廬陵安塘蕭氏族譜序
  吉安諸蕭氏惟吉水之螺陂最盛余嘗考其譜葢始於武寧令其子孫榮貴賢達與國史相應余甚慕之廬陵安塘蕭氏以譜請叙亦稱岀於武寧螺陂譜云武寧上世由長沙避馬殷亂卜地得坎遂徙廬陵今廬陵諸蕭實皆長沙之後與安塘所稱又皆脗契安塘譜作于元别駕文澗至正德間其後人𢎞深主善興秦軰又加詳訂宜不舛誤大約安塘自始遷祖特山以下其世次皆無可疑疑傳疑信傳信固君子之所為譜至其輕重要各有在亦不貴世之逺且近也然世之為譜者不援逺胄即假冐榮貴或附以他人行事不復根究其是非其始亦起於歆艷為善之心而不知於已初無所與止於自惑耳惟假冐逺胄則必自遺其祖而祖他人其為不慈不孝孰甚焉孟子曰人人有貴於已者弗思耳葢務光許由不必族類而自傳伯夷墨翟不以官邑而始著禹之於鯀惠之於蹠一體同氣各不相掩又况攀附於洪荒不可考信之說而欲竊以自重哉君子之為譜也以為自吾之前而考之人不可得而見也觀諸譜可知也其善也惡也可以勸戒而不可改也自吾之後而逆之譜不可得而知也反諸身可見也其善也惡也可以勸戒而不可懈也是之謂能重其身能重其身然後能重其譜也興秦訂譜自特山以下橋頭巷口象山西園東陂諸族皆直書世業無所攀附其子檜與弟良弼謹傳而梓之其庶知所重也哉而又聞余之言安知不有名世者出也而亦豈獨螺陂之譜為能起余慕也
  螺陂蕭氏族譜序
  徃先大夫自橙溪道出縣休檀橋寺讀螺陂蕭氏諸碑文歸語某曰烈哉蕭氏多賢也其後必將有興興則必且繩繩焉而其時必在休明之㑹汝識之是時余為童子無從旁考世家傳記且不能逺逰汎覽以騐先大夫所言未幾今叅政公晩第進士又十餘年公子軾轍相繼舉鄉試而軾以進士令仁和余始從觀其家譜乃知先大夫皆據其世業而斷之以理但言其勢之久與時之所遇皆豫竒中何哉孟子有曰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非謂見聞習而志意孚耶夫習則不駭其所未嘗孚則漸廣其所未就雖數世稍息然不數世而間有人焉則必探其所遺悲其不續憤發焉以追配而光大之是以鄉里名宗右族之流風至於今猶未墜地要其倡之者之逺也而其能自立者其剛直亷退之守非有培植條達必不能遂其所就而培植條達惟盛世有之不爾則事變之摧蝕毁譽之屈抑雖有志者亦將韜跡而易方然則世家之興其勢必久而其時必昌葢亦理有必然而先大夫之䇿蕭氏或以是也蕭氏自長沙遷吉水螺陂自定基以侍御史顯宋仁宗朝大抵正而不阿介而能辨而世業之傳與宋終始今叅政公父子出適當今上修明禮樂之際號稱中興其事與往行又皆相類然宋自仁宗以後用舍漸乖故御史服嘗以鞫獄得罪竄嶺南其他皆坐新法方行不欲久仕是今之所遇視昔過之其所立又當如何也然培植條達而後成此衆人所能耳經摧蝕屈抑而能憤發其立也益堅則其倡也益逺此又無關於時君子所自考者也而世莫知其然故因先大夫之言廣之并以告其族人
  南嶺劉氏族譜序
  昔六朝之興天下名彦多歸江左至南唐士之流寓者咸赴閩粤此南北風氣一更端也自北方變故相仍人無恒止先生學士遺澤僅僅不再世而斬獨其氣剛梗雖無所倚藉能鼎然自樹立故多慷慨崛起之士而菲薄門第南方則不然其地不當戰争土著之民累世不易其據子弟誦說先世行業必援述史冊紀傳為證亡是雖盛美弗信或卽鄙夷其族類男女婚姻不通交際不行故門第之禁於是為嚴余始厭之以為拘陋太甚已而汎考閭里間雖盛衰迭乘卒未有無緣而興者不然則其族也不然則其戚及所與也夫人不能無鄙賤庸下者勢也而卒不可以變化將風氣柔下不能自振必有待門第維持矣乎吾邑同水南嶺故姓莫加於劉氏劉氏之先多聞人然莫著於桂隠先生先生為人以聖賢為師不少狥俗貶理道一時名人推重之以為庶幾濂洛之學其紀諸史冊者仁義之言炳如也先生没雖世逺而餘烈不衰往往子弟知向慕以不逮前人為懼則莫衆於今日余賞識者由此言之恥下人則能自好而守世業者能使舊聞不遺所謂維持之道非耶然論世者以為南方之士好矜飾而鮮直道繁校量而缺雅度泥陳故而怯創始多顧戀而重捐私視慷慨之風若或疵焉豈亦有低昻之故乎嘗觀習俗之殊多緣於所見而莫切於世業之相㳂如詩書所見殷周之事各述祖德為成憲彼固明聖亦其業則然也故一人作之不如百人起而和之之易成也百人禁之不如一人弗倡之為速已也桂隠先生嘅然以聖賢為師所謂豪傑之士也遂能出風氣之外而埀後人之思彼羣起而和之者亦何諉乎自非有見不可以超風氣見弗逺習弗久不可以移風氣余又以知寡之不勝衆者由人蔽於近而遺於久逺非其地之罪也余與劉氏世為婚友近從三德方興天徤輩讀其家譜喜其述之逺而因自媿於先世也廣其說使二家學者咸有思焉
  安成華秀彭氏族譜序
  周禮比閭族黨聨國中之民固將一風俗也然又立宗法於卿大夫之家以收其族人夫宗法不下於庶民是收族之禮獨行於君子而不能同於國中明矣聖人豈不欲盡國中之民皆以禮約束之哉君子者明其道小人者致其力力不勝道則禮有所遺禮不盡力則法有所限是故為之祧袝繼斬而廟統立焉為之尸祊爓饋而祭義叙焉為之冠見婚㑹而親情合焉為之問勞賙助而䘏典行焉為之含殮虞祥而凶事同焉為之隆降厭報而服制通焉此六者人情之所必有而惟君子能行之故宗法非強立也因君子以為之先是以責之也勢不得以盡國中故此詳而彼畧焉此聖人之權也封建廢卿大夫無世家矣無世家則宗法不可得而復於不可復之時而存什一於千百豈不難哉取其意稍可行於今惟族譜近之然亦必有服於禮者而又居卿大夫之尊自其子孫皆能世其說夫然後浸漬督率而人與宗之今世三者恒又不相值矣惟江以南人無逺徙羣其族而居寡弱者不下數百人仕於朝雖位卿大夫不忍去其鄉其尊卑之叙歷數十世可不紊又惟吾吉為最吉之著姓彭其一也而族皆不同為南唐中丞嵩之後徙自金陵者曰吉州司馬仁貞子慕慶為安福兵馬團練使四世為宋進士德全始居安成邑城中當時號為華秀里華秀里人旣繁盛而嵩之别子亦多散處郡邑中嘉靖甲辰太常少卿黯太守時濟譜華秀諸氏斷自德全而不及其他且曰不附懼後不吾信也人於是謂惟彭氏善譜於乎民同胞矣凡後嵩者孰非骨肉哉然而不盡譜者則猶宗法之彼畧而此詳所謂勢也如使吾之視華秀者不知愛而敬哀而思於其休與戚也猶之夫途之人也如是譜矣亦何異於不附如使約束之以禮而吾所以自盡者不足以為之先亦孰為信之故君子明其道身有之謂也又曰禮不盡力先之謂也夫大夫勤於禮族人厚於信他族欲無興焉不可得也又孰為非譜者是謂君子之德風余竊有志於是而反身不逮今為二大夫所先然禮必世而後通禮通而俗成則宗之者益逺是二大夫之志然非所能逆也繼之難故以告後之君子
  永豐聶氏族譜序
  人之不可易者生之姓氏而不可離者血氣之親斯二者人皆知之然非其至也同是姓而且親矣推而本之數世之上有能辨而不遺者乎卽有之能無疑乎推而廣之五服之外有能聚而不散者乎卽有之能無間乎是非不用其情也久近疏戚存亡有時而變非吾愛惡可能取必故也今夫指古之凶德而謂之曰爾祖也則三尺童子必且詈之非謂其無徴中其所惡也設美言以譽其族人雖至疏且逺必為之色喜非不知其謬中其所愛也夫愛惡之於目前猶其近者也今至於數世之上五服之外常情之所不能推者而顧且然此非至不可易與至不可離者耶是情也非特吾於祖考族人有之卽子孫族人於我亦猶是也使吾有可愛後世有冒為祖者况吾子孫乎如有可惡後世且不敢祖矣况於族人乎甚哉愛惡之情足以奪親而久近疏戚存亡之變有不與也永豐雙江聶先生之譜其族也考所自出推下市磊源得十餘世而止曰據可信也於族人之承傳分徙名諱配氏生卒俱有書法曰不敢苟也可謂不誣其祖不遺其親矣然於譜之末必附勸戒之辭而復以質於余豈有不能盡言者歟葢先生之學騐於性情而措諸實行附勸戒於譜者葢將有以感動之曰吾之所以為是勸者非獨舉吾之愛也卽汝之所願於祖考亦欲汝之善為人之祖考者也吾之所以為是戒者非獨舉吾之惡也即汝之訓於子孫亦欲汝之善為人之子孫者也先生以身率而導之以情又復若此聶氏子孫有不全其愛者哉雖然猶有進焉盡吾之可愛而行之則善端充善端充將天地訢合而萬物皆與為體所謂天下一家此大人之事也一有惡於志則在我已餒不獨人得而棄之矣先生方行其學與天下共之顧忍族人之不與於斯乎有以待之而或不可必先生固不與也此余不量而盡言也
  廬陵楊氏重修大同譜序
  昔金人敗盟破建康忠襄楊公不屈死之其後韓侂胄專權而文節公復抱憤不食死自古賢者之作其居之相去世之相後未有能同者也二公同出虞部侍郎輅之後而又共生其時故楊氏之族遂為廬陵諸大姓重楊氏旣以忠義聞天下天下之人亦莫不嚮慕之凡楊姓出於江南而失所傳者往往自謂為二公後故廬陵之楊遂為天下諸楊姓重雖真贗不可窮詰要之在廬陵者固自若也廬陵諸族多自吉水湴塘楊莊徙楊莊以忠襄名湴塘以文節名諸族有不自湴塘楊莊徙者雖在吉水不得稱雄長於諸邑故譜廬陵楊氏者必由吉水而在吉水尤以出於湴塘楊莊為重同出於湴塘楊莊雖居相去世相後甚逺諸大姓莫有彈壓者矣明興吉水諸族義方與長史季琛御史惟斆嘗再為譜譜不續者百有餘年嘉靖丁未憲副公必進與族人某某共成其役自輅四世而有四延四延之後他徙者各著其系而不必盡錄子孫名氏以為求之詳則勢必有遺舉其槩則來者可考名之曰廬陵楊氏大同譜葢欲以是綂諸族使諸族據以為譜者皆得不失所原公世居湴塘自免於疑謬之論又以文節公為余先世婿兩家婚姻相緣至今而某固稍知嚮慕者則請序以申之余讀是譜生忠襄之前者鈐轄而下凡七公而丕之清謹存之剛介為甚著其後簽判而下凡八九公而復之貞靖長孺之文惠為甚著其德善勲業可誦法者世有其人不特忠襄文節爾矣而卒使是譜重者乃在湴塘楊莊何歟詩曰人之秉彛好是懿德尊賢有等禮之所自生也好德矣而尊之有等其小大卑尊非親親之情得而掩之妻不敢以妄擬之夫而父不得以強奪之子廣庭之訓飭暗室之慚恧若是者孰為使之而又孰為辨之是所謂人人有所重於已也知己有所重矣至其處身乃或就所棄擲者而安之是果秉彛之良乎余又因是而竊有慨焉夫人營田廬密葢藏固將冀吾身之有傳而樹丘壠嚴祠墓正懼先世之不祀也彼數世之後真贗不可窮詰矣其稱引而尊奉者固不在其祖考而在忠義之聲聞是徒勤百年之身曽不得一豆之獻而精意所嚮乃出於無因以相求然則規規於厚積而逺遺者為計不已左乎即使無忘其祖考矣至談其行事則精神與通焄蒿如見愈久而愈親者果能如談忠義否乎故傳而不朽者非必其有文之謂也死而不亡者非必其有子之謂也楊氏子孫讀是譜者亦有同余之所嘅而且嚮慕之不容已歟憲副公與余皆曾氏之戚數與相見為談譜事㑹是年余亦續秀川族譜方有感於先世行事至叙文節夫人勤儉有三嘆焉旣以自儆遂以相復雖然余言豈能為他日重哉亦以寓嚮慕之私爾
  伍塘王氏重修譜序
  高崗栢下在古新淦縣去吾鄉五十餘里宋金陵御史王公敏卜隠地也敏生恕登紹聖丁丑進士封樹而墓之奉牲而享之凡二世恕之子琛始遷伍塘一傳忞官四川提刑再傳勉任大理評事迄我明興三憲並起太守御史郎中令尹相聚一時冠裳濟濟即三代威儀不加此矣余考宣之官僉憲也慎而勤即胥占之際尤審爰書驥則歷工刑二部以至臬司冰蘖之操四十餘年如一日琳則初任刑曹受知英廟恤刑湖廣一日釋疑獄數百人德活民命夢感隍司必昌厥後法不貸者即權貴弗避竟以執法忤戚畹引疾致仕士論惜之御史臣巡蘇松等處勅往河東整理鹽法立禁牆冷舖地侵於人者悉歸之官載安成少保彭公華記中軍民啣恩請祠賜允勅額忠愛郡學舉祀鄉賢列人物誌内此皆古良臣風度也其餘儒官冷署與孝亷未仕者縷不可指焉因思王之為姓周天子因生以錫也由周而來晉宋為盛蘭亭高士三槐留記百派之所宗也今伍塘所譜不援古不假勢獨詳本支真得古人作譜之意矣余家與王氏世好從吾逰者如龜年如方平如龜從如邵如以貞如御皆矯矯特出者也因請序於余乃晉諸君言曰王氏先輩世叨法官名重朝端忠義凜凜所望于後起者不小今君等津津好學御史之高風三憲之芳躅䋲䋲繼繼作法於前者必述於後夫國有名世國史增輝家有賢𦙍譜牒生色屬其宗者志不在温飽斯庶幾無愧于先型古來有德之士刑書明啟民歌遺愛饗宗廟燕子孫萬世之聲名福澤必歸之睹斯譜回念孰啟之而孰顯之必有見於羮牆者矣
  白沙陳氏族譜序
  嘉靖戊申春余緝家譜石蓮洞中白沙陳君某與其族從父某某請叙其譜且曰先考東熙公之命不敢忘也東熙公名琛葢嘗手錄世系以授之某者余喜其志之同也遂以考正所傳之系叙而歸之按某族祖鈍叙其正綂譜曰陳之先出高宗子叔慎之後叔慎子曰宗先當隋末徙廬陵匡墓依富人匡太以居號小隠今其地為玉笥之廖田是宗先其始遷祖也考之史淳于姬生岳陽王叔慎禎明三年臺城失守為秦玉所害年纔十有八其子孫之徙在隋之末理則宜然臨江志云玉笥鄉有陳岳王廟武德中王之子嵩為吉州别駕卜隠于此遂遷王墓舘頭安山由是言之嵩豈即所謂小隠者而宗先豈其字耶宗先之後又幾世為觀察判官岳岳生翰林學士濬濬生門下侍郎喬喬相南唐後主死事于開寳八年宋太祖嘉喬之死詔許歸塟且官其三子誠議詔誠徙派源議徙林城詔為將仕郎仍居匡墓詔生伯恭伯恭生彬舉制科彬生溪登元祐三年進士官起居舍人溪子肇始徙黄師禾坑又十年徙下白沙肇子定為廬州教授三子明晦旭明留白沙晦徙中村之竹山旭徙住岐竹山數傳稍㣲而白沙住岐之後甚繁衍其居百嵗舍埠鄭園者又自白沙而遷者也歴元而明出而仕者有新淦學正達德儀鳯司知事性翁將仕郎能安東阿主簿本道泰寧訓導好古重慶教授三榮上高教諭純此皆近而可據者而某之意則曰始吾族之祖宗先也葢推其所自出也夫創業而遺之緒使吾子孫衣食有賴守其訓戒而不至於敗古所謂功與德者則肇於下白沙有之故舉嵗事必於肇報功德也雖然祀始於此則祖始於此矣矧白沙所得專焉者也而譜不始肇得乎於是叙世自肇始而餘從其舊余既考正其譜至於喬之死事讀之又有深感者焉當後主惑於憸邪喬雖相位不信用早識之士將謂不得其職而去固亦無負於國也喬之意不然若曰我世臣也國存與存國亡與亡去將何之比將納欵則又死争之至于事不可為乃謂後主曰宋如以負命見責請以喬自解保無憂也遂經而死夫慷慨殺身難事也古人猶或易之以其見迫於義則氣之所激有必至焉者矣方喬之就經也國事既去無可為矣主不我責而恐其速死是又無所迫矣而决於自裁若不容已其不為至難者乎是喬之處位也固將以全主之國而其處死也又將以全主之身隠忍委曲寧甘汙名而不欲顯主之過嗚呼推是心以往優於天下矣况於家乎喬特遇其不幸者也今人贏衣食即悻悻入閭里見貧乏者不少加憐恤以業歸必損直而後頷之甚則攘㓂朘削凌暴摧殘以自肆而不復計其卑與尊疏與戚若是者豈少哉然而名謂之存祭餕之㑹慶吊之通未嘗改於其舊則所謂cq=189陽示之形而隂奪其實斯固無取於譜此自私而不能相全之害也其於先祖所遺功德不惟不知報而且棄絶之又安在其為専祀也乎故欲為肇之報者必如喬於後主而後可必如喬者施於家則恒以身當其勞不專其利自責以難而遜人之美是孝子慈父弟弟貞婦可接跡而出也其於功德不既引長矣乎始喬死後主尋其屍不得有見喬衣黄半臂行者跡而求之果得屍其歸葬也至玉笥大綏潭舟旋舞不進有頃柩自沉石穴中里人以為神立廟潭側祀之嵗時禱祠有竒應輒著其事于碑余聞某言乃令某往錄碑辭互相攷正先一夕神見夢守者曰明旦有白衣人來善視之守者異其語未幾某果白衣至嗚呼有如推其心以全其後者豈無黙相之道哉余既序其譜而復附以此使知能以身全人者其身固未為不永也又况遺功德于其子與孫也陳居白沙凡十九世今食指三千有竒而住岐則别譜云
  白沙鄧氏族譜序
  自同江趨縣治中道為白沙環郵傳比居若櫛也問其世家獨鄧氏有聲憶昔諸生時見友人多傳鄧氏尚書已而助祭學宫則有鄧温州之位其後以外氏姻訪鄧氏入其門壁有懸車長老子弟多儒衣顧其室廬僮奴不加於比居也又幾年而晴峯璜氏以族譜至且曰譜之於族猶防之於滙也禮法不嚴訓戒不密則羣居有傾敗之患吾何以制其潰哉宋之萬鑑元之俊明梅隠嘗為譜矣吾得免於遥胄之嫌然文之遺者闕且半今所傳伯祖畨禺公之譜梓於無錫公者也伯父叅政公先君温州公病其太簡將續之而未克就今四世矣不可以緩惟鄧祖廣平侯淵而家白沙自公弼始又九世至雲卿行乃可詳譜傳始雲卿貴傳信也繼以宗範重守也夫創締必有始也作居址保于無極記祠墓業貴有徴也著錫典言不可以無文也以著述終之雖然吾寧無逺思乎古人有言假器莫如比隣考故莫若近代叅政温州而下其至近也曰宜曰淵曰廣曰駢曰忠信則璜之諸父行也曰簡曰兆曰𤧚曰璞曰珏曰穆則璜之諸兄行也吾之子姪猶及見之吾書其有弗信者乎自叅政温州兩公以儒行顯其授受可知己儒者之道載之諸書始於親愛而終於天下其進則致用以利夫人其退則固窮以和其族雖然親愛者其本矣吾見積蹛以富者於其家之凍且餒不獨無與恤也葢有朘削以自益者矣吾見冠裳以貴者於其家之賤且弱不獨無與援也葢有驅迫而徙逺者矣吾見議論而賢智者於其家之愚不肖不獨無與養也葢有掩覆以相給者矣彼知於吾之親疎何如耶而又何暇及天下耶如是而持詩書之說旅進旅退號於人曰儒術在是是何啻於以儒為戯嗚呼曷觀吾之上世與吾父兄也乎此吾立防之義也余讀之而喜又從而慨曰兹鄧氏有聲者歟夫世家云者謂能世其家之學也學于家者不可以利於天下即世守之何足貴吾因晴峯之言厚有望於鄧氏矣往余見晴峯薄視進取介以自潔所著諸書多切世教兹於譜也維持之意益周於是盡舉其言叙之他日吉水傳儒林者論乎其世將不直有聲白沙之間也已
  樂安湖平王氏族譜序
  余讀詩至周室禮樂之盛以為形容盛德成功至極矣然后稷公劉而下其陶穴取煆于耜采葛之事往往見之篇章有若咏歎而不足者何哉葢至是而聖人教家之道槩可窺也夫引譬小則志易從比類近則情易接言之而改聽者可以作其怠思之而戚心者可以防其偷此其流風善俗逾久不廢有以鼔舞之然也余族稍衆間嘗考顔吕家訓鄉約之意行之詘於勢不得遂其後取族之譜次其世行而撰述之族人時時聚觀焉感盛衰之際或蹙然而悲覽失得之故或愾然而慕較微顯之跡雖至愚者亦或俯首負慙而嗟當是時雖莫告語若有發其矇者矣因竊自謂欲教家者取之詩以幾聖人之用心莫近於譜譜以考鏡詩咏嘆之其深入鈞也樂安多大姓在湖平獨王氏著析處凡數千人行于途有問名氏而不識者長老某某等患之相與謀曰吾何以聨其渙散而咸納之人道矣乎既得大理節推紹議合乃命某續譜譜成使价時等來乞言价之言曰余姓出於金陵曰士堯者自分宜白芒遷吉水帶原祠墓存焉譜之所由始也五傳而有延湖平之始也十傳而有國寳國器則上下二族之始也譜作于子純繼于時寳景烈今二十有五世矣不敢後懼逸也不合帶原逺也上族之系有吉水葛山之文才九江德安之文斌不之詳慶吊所弗及也匹配必書閥閱惡無教也銘而下仕者二十有四人獨子純方貴時寳詳焉惠政聞也濟甫而下舉於有司者十三人獨良甫詳焉師草廬正學也富者不書書謙銘而下五人能以粟賑義其施也信周非賑亦書飾禮容知務也懿行隠矣書吳與董重節也璉昌善而下四十餘人或仕或否均書之崇儒也為王氏言者多矣獨一峯東白是徴人也乞言不之他必于執事傳信也余聞而異焉胡其事與予似而又與時相值雖然何以益諸惟昔聖人教家既為之鼔舞其辭矣然大要自其少時習為長幼禮容俎豆誦說之節以淑其性行俟其既長使之出而治民以行其所知及倦而歸則訓于里門以溥利于鄉黨其材能下者躬耕孝養而出其贏以佐人之急至於世變負殳與戈捐軀赴公不皇其私是以閨門化之咸有宋姬共姜之風葢立人之道莫大於此是說也周禮所由以興而草廬傳之獨詳王氏之所習聞也數稱道其所習聞者以振起其偷惰由草廬之傳以究九經之㫖其仕則為韶州為金華為徴江不仕則為雲卿為尋樂為蠢菴以發粟之心臨財以治堰之力庇衆以鰲溪䕶尉處變以貞婦姆訓子不云乎文之以禮樂亦可以為成人矣兹獨教家已乎古之為詩者刺時政率先民風葢一國所慕咸在巨室予鄉去樂安不甚逺又嘗濫厠采風之職既喜德之不孤而遺俗可正也故并道所以處族人者興發之俾有成焉
  廬陵賀氏族譜序
  某嘗從同郡諸君子為朱陸之㑹青原山中與前麗水令龍岡賀公數相見公在㑹中年已髙端坐竟日聞聖賢㫖要沉思頷首不喜辨說心竊慕之以為老而不衰可訓也一日衣冠造敝廬言曰賀之先出唐㑹稽慿因令永新留家焉傳四世而有曰美曰圖曰琰曰緒諸賀所從出也良坊大城下布廬陵荷山之賀出於美龍田後田江頭灣東上江頭江南之賀出於圖攸縣湘潭小車高田之賀出於琰賴田耒陽安成樓前界塘之賀出於緒而鈞則荷山出焉四世而下至於今二十有二世摠食指數萬有竒而大吾賀者則若弁之詩泰之義性翁仲善之達學士先生稱述不絶于口鈞懼後之無以繼也取舊譜繹之作譜序凡例世系者三曰内篇貴貴賢賢稽實者三曰外篇於意若曰凡為父子夫婦兄弟叔姪以至于羣從者必求其慈孝和義友恭愛敬而非徒以父子夫婦兄弟尊卑之名為也貴貴者為其能達乎此賢賢者為其能守乎此而皆有實可稽亦非徒以其貴以其賢之名為也然徒言之爾矣幸以子之身教者教之可乎某謝不敏至于再公弗釋也嗚呼公知學矣奚以言哉葢學也者所以學為人也學為人者學為父子為夫婦為兄弟叔姪以至于羣從而後人道始立也人性至善何所弗能其待于學者何也今夫一人言之十人咻之聞者不從其言而從其咻則知性之成於習也十人言之一人行之聞者不從其言而從其行則知學而後有教也故學非能為之謂也謂其有所弗能而求以能之者也教非必人之能也謂其已能而人自求之者也嗚呼夫孰無父子孰無夫婦孰無兄弟叔姪與羣從哉則亦孰無人道之責而於學其可已乎是故繼志述事所以學為父子而亦以教人之為父子也反身刑家所以學為夫婦而亦以教人之為夫婦也飾讓去争厚施薄責所以學為兄弟學為叔姪學為羣從而亦以教人之為兄弟叔姪羣從者也貴者得此而身益尊賢者得此而名不滅傳者得此而文可逺而一有弗學則凡彼之越履斁彛雖非教之逸欲而習俗之移抑亦均有責爾矣嗚呼可無懼乎龍岡公以向衰之年堅向往之志雖以子給舍君之貴而瞿瞿然如有弗及葢知學而後能若此賀氏之族相觀而善増其不能興於詩由夫義達其道以進乎聖賢之業安知不有出於虞歐諸君稱述之外而所以教賀氏者奚必取之他人哉吾見賀氏之譜成而學者繕性輔世之訓昭也
  洪同南巷宋氏族譜序
  夫子有言吾猶及史之闕文葢傳疑也夫疑於傳削之可也存闕文何居若曰庶幾有所待乎厚之道也他日告子張曰多文闕疑慎言其餘是又不獨紀載為然於是悟曰斯所謂直道而行者乎闕文借馬二事葢以實之其篇章固相聨也檀弓言孔子少孤失其父墓夫鄹大夫世祿也喪則君使人蒞之猶不免失墓之疑而馬遷所紀堯舜禹傳序累數十世如指諸掌較其世次疎戚其疑特甚遷為良史其失乃爾况其下哉族之於譜猶國之於史其紀載無專人而聚散無常勢所疑闕者又可知矣洪同宋氏之譜其存而可考者四始天定而子温子環昌憲繼之方其自丹陽而柘鄉而洪同諸宋之所宗也洪同而後有深清溢𣺌四派四派之後在吉水為篠陂為苦竹寨為田心在廬陵為郡城在永豐為濠上為白水而在峽江為石陂在新喻為某相去踰二百里食指幾萬餘可謂繁矣以其繁而又聚散不常故四譜所書咸不能無疑天定於溢下書孟祥而後以三十七郎當之其配氏為不同子温去三十七郎易以宗瑞宗武宗瑞而下五世無名而所謂大四位十一位與宗武之後天定不能詳也天定去必政混其子邦寧孫子東為兄弟而以國允之子屬之子先昌憲則書必政於兄子後子先國允有三榮甫至子環之祖雍丘則又信解文之過也至是田心詔等懼其久而益舛也合諸族為譜而洪同則主天定昌憲永豐主子温羣然持以問於余余惟辨得失於數千年之前馬遷有所不能強置是非於衆口之間孔子有所不能必而吾何以應之雖然所不知者斯亦已矣自其可知者求之豈無是非得失皎然於人心者乎即其皎然者而弗以從令為孝勿以億中為智勿以勝已為能固所謂直道而行也推不從令之心則改過固所以善繼也推不億中之心則傳信固所以尊祖也推不勝已之心則自立固所以邁迹也豈必求勝于譜哉吾嘗從先大夫視穫洪同之野其山水不甚秀特土物無竒品其俗淳龎而近於野然稱世家者必歸之至論世必先田心其有以也宋氏諸族其果求勝於人乎吾將告以常勝之道始於學文勿為史遷之誣進而干祿勿為子張之過而要其所誦法者必以夫子為師斯其人之名與氏必且不見釋於後世之譜其争也非君子哉是役也詔倡之而執事某某某費出於衆其以争而解去者宜虚其簡俟之固猶史之闕文也
  廬陵王田曾氏族譜序
  江南之曽大抵皆祖武城而宗據其在吉水則蘭溪為名族予嘗數至其里四周崇山叠嶂溪貫其中沿溪甍闥鱗次櫛比傍有故墅數處問之皆宋元名人如所謂光庭者所居葢詩書之澤未斬而貲儲視昔幾倍毎登眺為之徘徊嗟咨久之嘉靖乙夘冬廬陵王田曾氏以其譜來考所自出亦云徙於蘭溪所刻文字如小堂槐堂諸篇即予所至山溪與徘徊嗟咨之故墅也蘭溪之宅卜自南塘自林塘燬而衣冠凋落然其子弟誦習不輟今王田在廬陵食指既繁貲儲漸盛子弟恂恂知服禮教豈亦氣類相感然歟蘭溪譜於各族所徙或載或不載而王田所稱徙自蘭溪者為晉孫之後又幾世而為子貫子省子恕子勉伯仲始自為譜譜始于晉孫之世曰是吾之近而親者也而教授蔡公持已與鄉先生康公頮葢已序之自永樂戊子至於今又若干世譜之不續者若干年矣於是某某等奉其長老之命既裁圖系之蕪冗與名氏之未入者次第于譜復來索予言以序豈以予嘗往來蘭溪知其故實而求正歟葢嘗讀曾子之言有曰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義喟然曰吾人特立於天地之間無所假於外物者其不在兹乎今夫仁義在人無財而足無位而貴無衆寡而有親無今古而常存無逺近而得名是衆甫之所自出萬世之所宗也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以誠其身身誠而仁義不可勝用是曾子之所為三省仁義有諸吾身即貧賤寡弱不病可也况未至於貧賤寡弱矣乎是故居富貴而不淫處衆盛而不驕歷久逺而彌張亦豈有假於外物哉有假於外必其不足於中中有不足即外物之來未足以相益也予始徘徊光庭之故墅憶其當時衣冠之盛文墨之富真足以膾炙人口然至于今其可指數者安在故予嘗以吾人特立者為蘭溪言之王田知蘭溪矣不知遡蘭溪以上有廣居焉安其居者可以宜家人以教于國而絜矩於天下此曽氏之所遺今大學之書故在人人童而習之者也今夫善守祖宗之遺者必且私其載籍履其疆域以保有其聚積曾氏所傳載籍明甚然其所遺要在於仁義有諸身而已反而求之舞雩之風金石之歌相在爾室於王田乎何有
  永豐水南程氏族譜序
  永豐巨室在郭居者有水南程氏環南郭水外甍宇殷殷咸累貲産擅藝文尤多忱恂長者及諸儒生儒生有某某某時號八程皆秀穎敦朴可與陳述古昔明習理道以故外邑亦知有水南程氏然閭巷不甚聨比嵗時驩㑹弗盡辨名氏道遇或昧戚屬先後諸父老患之於是用中等二十有四人集諸儒生緝舊譜譜前世所由來與後生未載者葢程之先武裔也當宋神宗時有程㢲者由洛徙歙為淮西戍夫子綂立功建炎中官千戸子仁傑紹興中進朝列大夫朝列子賔興淳熙中移署鄂州帥府帥府留後子梓忠梓忠子明秀有大勲淳祐中授懐逺大將軍鎮臨江移守永豐聖嶺子翔雲繼之以他故謫右武將軍戍龍泉宋亡遂失官家永豐之永寧洲有四子伯源徙今水南叔源徙流原而福源之西郭徳源之楓木橋再世皆無後㢲之戍淮賔興之帥鄂不常厥居明秀而下世有祠墓在永豐故譜始明秀而宗伯源伯源凡幾世無逺近必書書必詳生卒配氏於是程氏之譜粲然有條畫矣嘉靖乙未諸儒生以譜請序予為援明道伊川以進之大意以為洛故無程由大中而程始名微二程大中冺矣諸儒生不鄙予說受之以歸又二十餘年某復持序來索書予覽之感焉當其為是說以授諸儒生也亦慨然思以濓洛之學自任於身而且持以喻諸人疑若易易然也今二十餘年以來聞之者既已稔而言之者無所効不亦自愧於心乎且夫二程之學主於求仁其言仁也以渾然同物為體者也夫同物為體者謂其如手足於一身疾痛疴癢皆相關也疾痛疴癢皆相關者思其所必安而營其所必捄此不待言而自喻者今水南之族凡幾百人稱謂之序往來之跡體貌之恭吾知其不悖於譜矣其幾百人之善敗利害若是其不齊也亦將何以體之見其顛連無告者亦惻然而思為之援其氣勢之加於我者亦有忿疾而思逞者乎夫言同物者不必皆血氣之親猶之曰凡物云爾名為族類則固同一體而分也然於疾痛疴癢顧有言之而不喻者則又何哉惻隠之心人皆有之諸儒生既以明習而且陳述之矣然猶有不能踐其言以推之於族類豈二程之學卒不可復明矣乎夫學不明則仁道熄仁道熄則人已判而大人之業不傳興觀微而巨室之風不競此非細故也夫子有言有能一日用其力於仁矣乎我未見力不足者予以二十餘年之久不能自効而顧以為愧亦何以諉於人哉孟氏有言人病不求耳子歸而求之有餘師諸儒生於二程是也因其再請也遂盡言而書以遺之
  安成社布王氏族譜序
  嘉靖丙辰予續秀川族譜族與安成社布王氏婣者介其省祭某諸生某太學生某來請叙譜且曰世之言王姓者咸出太子晉遷于琅邪望于太原自唐而上新書具存吾無贅矣生唐之末長者諱該吾之始祖也長者避亂由太原徙蜀由蜀徙吉之水東再徙廬陵荷山後梁龍德元年有龍見舍傍將復他徙胡僧過之曰北走百里遇三白止長者以為䜟北入安城僅百里遇乘白馬者問其地為大小白茅岡因卜居之今連嶺王氏是也長者生二子長曰餘次曰肱肱長而武勇有智略從金陵楊演征䖍留家七里鎮自連嶺而徙者為棟頭為茅塘為什鄉東向諸處皆餘之裔也餘之十三世孫宗白翁紹興元年葬母邑東廬居其側其地有社祠泉多瀑布於是人呼其處為社布社布至是始有王氏宗白生層七層七生清甫洪甫清甫生介翁介翁生大屋之震元花樹之鼎元白竹之㢲元洪甫生琦翁琦翁生福元福元生復初復初生傳芳則髙村之支也元季兵變譜失所在宗白十二世有孫曰奎登𢎞治庚戌進士既為祠祠長者以下復謀於叔父乾湸更作族譜其後平樂守一鵬續之弗及梓行至于今族屬日繁譜之不登者又幾世矣此某輩之所懼也夫推所自出始于長者其上不可得而知其下不可得而詳者勢也詳始宗白親親也親之故貧不恥賤不捐否則貴富不敢他援一體故也系以五世蘇氏法也有名有行著妻若子生書年卒書藏人道有終始也先世之誥勅碑銘諸文彚紀之示不敢忘也先生其為序諸予曰吾之譜秀川也亦若是雖然此譜之譜非人之譜也夫為譜者孰不本始聨衆緝文比行以傳逺哉稽其實而一弗當皆彌文耳夫人不亦有譜乎吾之初生性源渾渾聲臭俱冺不可窮詰不猶姓源未啟乎居所而遷上下無常不猶擇里而處乎慎獨不二庶類以成不猶本支蕃盛乎全而歸之毋忝所生非即本所自出乎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婦婦以正其家非即世系相屬乎言法行則以獲乎上信乎友治乎民非即彚紀之事乎然莫有舉其廢而新之者何也脩人之譜者有弗譜譜斯逺矣新書諸王之譜足傳者幾人河汾少年布衣明王道著經訓彼非貴富顯赫者也而萬世之下猶然仰之夷甫身都三公死於晉室宜其有述而不免於疵議者名實乖也不又有蒙穢叢垢子孫羞以為祖者乎身隨世往而取榮者多莫大於實勝夫是謂脩人之譜脩譜之譜者人得贊以辭脩人之譜非自反諸身弗可幾也予嘗以是告秀川之子弟矣社布與秀川世婣相去地里邇甚其請序也至於再三故以告秀川者告之樂聞人之善又勉其有成固睦婣之道也
  泰和髙平郭氏族譜序
  今之親愛尊事於人者其姓氏既稔其州里既辨其性行既得然猶懼聞之弗詳不足以盡探其實而或不相值也又將徘徊其故居愴惻其遺物而拯恤其子孫又恒懼為之弗力不足以曲致其私也彼其人往矣吾之所親愛而尊事者無所待矣猶然注其耳目於寂寞冥昧之後豈冀斯人之我知哉斯其不解於心所謂情也故心思有所屬則見聞因之營以周見聞有所觸則心思因之積以固此無擇於疎與戚而固有然者矧於身所從出問其居不逺於百里考其傳不間於越世而又誦聖賢之言敦倫篤行明道術而施之當世以永君子之譽者其於親愛而尊事之也情將謂何即使吾所從出或至不可窮詰而下之庶孽之孑遺支緒之他逸其存亡失得之故不幸不得識之耳目以致夫肹蠁展省之數慰其思慕而安其栖處為之慶㑹問贈吊䘏捄助之節以收其散敗嚴其訓飭以廣慈厚於將來君子於此有不以為歉乎哉即是推之譜之用情可得而知也泰和平川郭君致祥與予同年舉進士為人惇恂純慤而切於學問嘗為給舍以直道見抑再起為嘉興郡守將大拜一且棄其祿歸養終身不悔葢斷斷必為君子者也既稱其力之能為以聨疎戚而訓飭之其子弟咸彬彬以文學進雖力田服賈亦多馴謹朴茂之風至是復取舊譜續而新之推本其所從出自今蜀江髙平祖子髙而上凡幾十世至汾陽之四世孫御史中丞瞿始自中丞徙泰和之龍泉鄉十善鎮隠儀岡而其子樞密使延嵩則徙符竹數傳至逴再徙雲亭鄉之西平又數傳而為子髙子髙上世有文勝者以善施仁其鄉而其後代有聞人如寳祐乙夘解元魁遼陽千戸承宣固安訓導暹大寧教諭燦光化知縣讓京衞經歷諭南寧同知治則皆與君聚居髙平者也君之譜追遡甚逺而承傳徙居存亡失得之詳上下四百餘年之間言之靡有遺憾髙平之族足於見聞若此吾意必有敦倫篤行之士相繼而起以植當時而譽後世則此其具矣雖然見似之悲本於識貌無服之喪緣於知生廟而為之尸者不忍離其形也祭而為之餕者不敢私其遺也然則肹蠁展謁之數慶會問贈吊䘏捄助之節雖君子未之行其能自解於心否乎嗟夫至情之發固有遏之而不能使其止者彼其心思不齊所謂積以固者或不在是豈皆不足於見聞歟抑所謂情者必本於學而後各得其正而語之以學又必本之身以先之歟然世之以身切於問學者恒不多見是譜雖具猶不足以觸其心思又况并譜而忽之者也君子為此自謂終族父南寧之意且以支庶繁盛不能人給則别五宗之親授之其長㑹予緝秀川之譜埀成而序譜之命適至自喜與同情也遂本情之至者為說亦以著君之用情葢有本云
  銀溪謝氏族譜序
  江左之世競門戸門户之盛以王謝為首稱至其保全功名無有挫衂王固非謝比也嘗讀安石家傳其諸彦傑之士皆出羣從故封胡羯末之號傳為美談豈亦一時之氣㑹哉然史稱安石處家嘗以儀範訓子弟又時時以言戒約之似又由於諭導然者其故何哉古之醫卜必善累世漢氏經說咸祖專門夫醫卜小藝也經說儒生所有事也猶然必待累世專門而後精諭導之功焉可誣哉江左品藻先器識而尚才智夫器𡱈于質矣識則可以學而𢎞才限於稟矣智則可以學而廣廣智𢎞識則器可大才可通氣㑹與諭導固相成也予邑中謝氏惟銀溪為最盛其在宋元國初投仕牒者無慮十數人故鄉里有為二謝三毛之語葢華之也自余之少三四十年以來綰綬佩符不絶于當途起進士而衣紫者前後相踵彦俊在庠序多魁厚簡朴之資則又氣㑹之逢也其後因為婚姻數至其家見其長老博大惇恂而本於慈儉内外習尚具有成規而諷誦詩書承傳綂紀不至二三其㫖然後知其纘述既久逺矣邇者叅議潮溪君待次于家以舊譜相傳凡三書而來者日增不可以無續也復緝為二編以遺族人首譜例次訓誡次世系次雜紀而下編則首誥勅次文獻凡涉於溢美騰偽者擯弗錄有維持之道焉譜成謀於族之長老遣諸生某某致書幣委予叙之惟謝之先本江左至豫章太守顥之子雅尹興國遂留衣錦鄉又三十二世曰昭祖者徙銀溪在紹興之七年叅議君以其近而可據也續譜斷自錦衣而以昭祖為一世至于今十有六傳生聚之繁物産之殷衣冠之衆駸駸甲閭右矣乃尤拳拳於訓誡紀載之詳其深有意於諭導非耶江右盛矣考其羨慕惟在器識才智之選故其訓子弟而戒約之者不出於儀範嗚呼彼所謂儀範者豈皆聖人之教抑亦不免於世俗之所品藻乎銀溪今當聖學大明之時而儒者維持之效厚倫理而敦道誼即家庭閨閫之間以盡慈儉惇恂之實處則即所行以善其鄉出則即所志以善其世固不直為江左儀範而已史又稱安石雖受朝寄而東山之志始終不渝是當時諭導所在雖不盡聞要之一一必本諸身故言易入而不疑也嗚呼安石且然而况不為安石者乎聖人之教折其衆議則為經說見其一節則為器識為才智而全體諸已則德日崇而教自行未有無諸已而能喻諸人者也予與叅議君皆谷平李先生門人其諸彦俊又皆以聖學問荅相往來既皆任諭導之責矣將無有進於是者乎因為之序以先之
  泰和鄧氏族譜序
  一峯光生隠金牛山山深溪毒從者多病惟泰和鄧公鼎嵗餘無所苦先生器之比登進士為鄧睢兩州有惠政擢郎中嘗謁告捐俸合食族人力竭乃已余少聞而羨之無何與其子玉瓚同舉於鄉纔一再見不及問家世嘉靖己未縣學生鄧用光等持譜請序考其代序既甚逺而所祖止于慈谿主簿晞顏晞顏在宋紹興間自建業始遷西昌六世為神童有興神童五孫傳者三人輝叔徙城西煥叔徙水南新叔徙冠朝三叔之傳十有二世達可以後仕者聞于時隠者聞于鄉上下三百餘年文學行誼磊磊可舉者二十有六人葢公其一也公居冠朝其磊磊出衆上嘗欲因叔祖文淵所為譜増修之力不逮以付其叔壁子球瓚瓚為虹縣知縣與二人先後逝皆不果於是用光及諸學生天祚集樂成瓚之志而水南城西又多長老克紹前聞懇懇佐費致期相之葢鄧氏居泰和幾二十世至是始有完譜入梓嗚呼難矣當余聞公事時無問其家世如何也即使雜於委巷素無冠裳閥閱之榮吾羨之者不加損焉何也以其人也比知其家世且有冠裳閥閱之榮矣乃益為鄧氏羨何也以其得是人也然則人與譜將孰輕重彼欲重其譜者果何以哉夫人所可重者為能通天下為一身彼其一身猶夫人而天下至廣安在其能通之則仁之推也故不獨稱名于譜者為甚戚而且旁達于蠕動夭喬之類不獨饑寒觸于目者為可憐而且有關於疾痛疴癢之情公之合食近矣自予觀閭里間羣居燕見稱名未始不以譜也彼我相形貴富相軋稍涉利害所争僅錙銖而相持輒斷斷不暫釋彼豈異人哉誠懼其子若孫有所不足思以遺之勢不能兼耳夫愛子若孫孰與於自愛其身今夫趨名于朝趨利于野冒寒暑輕險阻棄家室而淹嵗月以求之非不知寒暑險阻能害吾身不勝其求之之誠也誠於求道者亦何異於是身弗䘏矣烏暇計其子孫何若又烏知有彼我之形公之推仁其始於金牛之逰乎夫忘其身與子若孫宜非情也人顧羨之以為譜重是公未竟於譜者稱名未盡書耳夫譜之為書非止以詳稱名而凡得書為公之族者皆有可推也推求道之誠于分之所當為凡世之齟齬拂逆皆吾平生之經嘗而不可怨推合食之仁于力之所可及凡族之強弱衆寡皆吾四支之肥瘠而不忍傷反諸身率其族人使稱名者不為徒書如是獨公能重譜哉方公竭力合食當貧矣至于今其子若孫未始以貧病此耳目所逮也逮則徴徴則信信則從羨鄧氏者吾知其衆矣某等凡再及門其意勤甚而予自少已羨鄧氏樂道其善又故舊也於是乎書
  萬安横街劉氏族譜序
  儒者論風俗必先立宗顧未有原其所以為宗者夫宗之為言相率尊之云爾先王深知人之常情耳目之視聽必有習心志之趨嚮必有歸不可無與宗也則又以為敦恂啟迪不逮於表儀之崇嚴氣類感孚毎資於戸庭之浸漬於是即其骨肉至戚立之五宗假祿秩以綂之約其視聽之所注趨嚮之所主而不至於渙散是宗法也宗必有祿秩而後立故其尊比於君道五宗之人不敢以其戚臨之而其法亦易以行後世貴不世祿代不襲賢二者常不相值故有業足致逺不自行於族黨之間言當埀世不即信於朝夕之内若漢之石周宋之陳吕乃幸而間值焉耳如是而談古之立宗不已左乎吉安多巨族各以閥閱相侈競又能嚴祠祀以萃睽離緝譜牒以明昭穆其意皆本儒者所論將以補宗法之不及而維持之非不勤也然觀風俗惟萬安横街劉氏稱最善嘗就而詢焉其先自汴為萬安丞有惠政民愛之子孫留家邑西門仕漸融顯七世以來凡一尚書一侍郎兩布政使其他都轉運使叅政行人州郡長倅叅軍文學至數十人而舉於鄉者嵗不絶踵其起丞簿至臺省父子兄弟相繼與省華家世頗類侍郎公直道忤時飭躬範後視正獻原明亦若近之世為大官無所失德比之周仁莫或髙下其家規馴謹徒御簡朴與人交際不違尺寸童孺靡艷服之飾衣冠無崇阿之居葢有闤闠所狎而臧獲見嗤紈綺所安而閨閾不識肫肫乎中㳙之遺風也將非得之濡染以成其性傳之唯諾以豫其防歟抑亦鼓舞於聲望之重裁正於端凝之操歟吾於是益知宗法之立必有所藉儒者之論其亦未槩今古矣嘉靖己未劉氏長老咸思知縣璜懼譜牒不續六十有七年而名不登者二三世謀於羣從分任其事以庶幾所謂補宗法者其年九月因叅政君某與其子弟索言於余憶侍先大夫言名臣必及侍郎往嵗與繼卿氏游稱莫逆得聞叅政昆仲歷名藩皆為良吏比見與之偕者又皆氣柔而貌恭無近世宦家態喜其維持者衆將風俗日復于古可期也為之慶曰古之宗法不行於今矣然今之為譜者綂於上而為父母祖父母以至於髙曾孰非五世之宗聨于旁而為兄弟伯叔以至于曾祖伯叔孰非五宗之人此郡邑諸族可得而同也五宗之人視聽之所習趨嚮之所歸咸知相率尊信其髙曾所遺而不至于渙散惟劉氏則然郡邑諸族不可得而同矣夫所貴於賢者謂能以身為人宗而不必見之於其身身信於人此至難也人信之矣身且有位位且世焉此又難也世其位矣相望而起將尊信者久而彌固此尤難也然則劉氏誠亦何幸而為之賢者將何以待之語云登髙而招不必力順風而呼不必疾審若是即謂古之宗法猶存可也嗚呼古以其法今以其實以其法故可常以其實必有俟乎間值劉氏是矣論風俗者其尚有考於斯乎
  泰和梅岡王氏族譜序
  夫能自得者斯一無所羨於外豈獨君子之心身為然即人之術業亦有之工皷瑟者違時好甘飯牛者忘爵祿彼固有勝之然也豈獨術業即人之族類亦有之一夔之足非假伯仲八元之才未兼勲庸仁不可為衆也貴無敵於賢也自昔爾矣今世譜族類者吾惑焉援逺胄則先神聖附華閥則連望郡飾彌文則傅史書非不侈聽聞也反諸身枵然而靡所存此何以觀之吉郡多世家又率不鄙予言聽其論次因得究其習好所在至梅岡王氏尤嗟異而嘆賞焉往予逰泰和聞士人談梅岡居室之衆子姓之蕃詩書之澤稱盛閭里間奕奕然莫或過也比從僉憲君鳴臣觀宗譜其系出南唐保大中吉州法曹公徽之後未嘗援逺胄又幾世啟相由廬陵甲村徙今泰和梅岡未嘗附華閥自七世仲端八世致恭致堯致平而下至于今二十五世其序述皆本劉胡梁三公語未嘗飾彌文於意亦曰世與遼逺而莫徴孰若信其所可知人與渙散而不倫孰若念其所當厚言與夸詡而無當孰若求其所必傳其將務孝友之實而不以外衒者哉夫無鑿於外者其中必堅假之人者既輕則責已也必嚴以篤吾意梅岡族類其將日有聞也序梅岡之譜者皆言宋進士致堯之易傳與致平祖孫父子兄弟之科第元之詩明興伯竒履善兩監察之政琛脩伋之文學至是而有僉憲君及合肥君育仁兩君皆登進士有聲以為梅岡術業之善相傳若此余未暇考其上世惟僉憲君為給事中以直道外謫起今官為人博厚愷易祿食幾二十年奉入盡均其同生無有分異遂皆以弟子員著聲郡中兹特其一事耳人之昧尺寸者即錙銖動顔面矧奉入埀二十年誰能捐之自非孝友至性根於中宜不易也誠易之即其行於天下必求稱吾之心視外物去來皆不足以為輕重此其心身自得當復何似美成在久積之近而風且逺被觀梅岡族類者又何適乎吾將執是譜待之也予弟先居辱僉憲君兒女好因數與往來既得論次于譜樂其有成也遂盡言告之
  滁陽胡氏族譜序
  江北古來戰争地滁和以東五代至國初尤當兵衝蹂踐抄掠莫計啟闢夫土無寧宇人無彊宗轉徙靡常見聞弗逮厚本敦愛感無緣生士人非甚好古視譜咸若贅餘其勢固然也惟江以南中原限絶禍非難首定自傳檄間入割據敗不旋踵宋元遺稱僻隠宛存故譜牒莫盛於江南而附援亦惟江南為甚世下俗偷重逺交而隂圮族内行乖矣彼其附援非哲人名賢即古忠貞端亷之裔謂世夸嚴榮羨者也顧所存乃不在是子孫將何以觀如是即謂譜牒固為贅餘亦可也滁陽胡君汝茂博學飭行慨然有古賢哲貞亷之風其自立既足逺聞間撰譜牒聨族上遡止七世無附援述訓戒次列有紀復舉存乎禮之大者告宗人士予嘗輯家譜頗疑姓源考始祖以墓為據傳内外言行巨細俾知法準不謂胡君論適與合夫能存乎已者曠時相感即古賢聖猶且幾之矧追逺以厚本連類以敦愛人性所同豈以風氣習俗間哉江北譜牒其必自茲廣矣
  東門徐氏族譜序
  吉水城中多世族其聚散大抵無慮數十家然生齒貲産咸不逮東門居東門内外稱世族者不下十餘家其生齒貲産既相稱而世固多聞人先大夫在武宗朝最善南峯徐公穆公博學髙才負時望官至侍讀學士不竟其用以卒於是所謂十餘家者自視又若不逮徐氏自學士没其長老益自矜重諸生在學校中時復藉藉有聲而萬州判官煥又數數以所為祖祠規約求證可否自餘祭冠婚喪咸有品制訓飭可誦間又謀之長老遣諸生光述等持新譜請曰自我明來徐氏為譜再矣在永樂間則有自南城南兩公在成化間則有泉州教授公鼎鼎之為譜也自宋通判以下咸能道其世業而保寧同知公禮又自以其意列為譜圖圖世系詳甚自成化至今且百年譜之不續者三世三世而不書恐遺忘者衆無以成先世之志也幸為叙之於是某又知徐氏聞人不獨學士而同知又予先曽莫逆葢通家也乃敬復曰諸君知譜不續不可以為世族亦知學之不續不可以善世業矣乎夫所貴乎世族者非生齒貲産之謂也有世業之謂也今夫農圃醫卜釣射獵奕之善其世業也雖以庸賤之品委巷之陋必有指而趨者焉謂其有所傳也彼農圃獵奕非大業也而且以世名况非農圃獵奕乎君子之學以成身必有資於世濟也何以異於是何則聞見習熟話言不能發其藴感悟迅速授受不能達其機譬之於射十人議之不如並耦而進之足以示禮樂也惟醫亦然百方擬之不如一劑之効之足以辨虛實也故能繼其學者得於家庭唯諾之間雜以俗而莫之移成於蒙幼導化之素終其身而莫之變夫是之謂以身淑人夫以身淑人者不言而教行以言淑人者言湮而教熄其教行者世以為準教之熄求一言之善弗可得矣雖然一言之善苟存矣亦足以訓則煥之規約是也矧於有之身者哉憶往年誦學士文嘗以銕爐步喻世業之不競者徐氏聞之舊矣然則今昔之以東門名也非有自哉是譜也長老主其議者曰某某纂緝登錄裁以義而増未備者為某某而煥葢教授之後故知竭力繼其業光述又嘗學於予即非通家予之言亦烏能已也
  泥田周氏族譜序
  吉水鄉五而同水為最大同水都八而六十一為最大都之故家且十餘而人至衆時至久惟泥田周氏葢姓之大者也余家兩婚于叅議公而先大夫為甥其㑹孫鄖陽同知子恭故於某莫逆知其族在宋元貴顯頗詳比試諸生聨名尚書延而第進士則憲副汝員為同年鄖陽稱表叔尚書為表兄憲副婿于余族實姑行也每聚輒言宋譜始于嘉泰尚忠起宋淳祐戊申梓於克開士寧諸公其後大德泰定屢修于壽伯祖孫在洪武甲寅則有觀國為首在永樂丁酉則有岐鳯時立為首而宣德譜則主事公南㢲御史公皞脩撰公時簡學士公功叙叅議公紀知府公源主之至於今百數十年且未續而吾後人幸祿食而奔走四方不一暇則為奈何未幾次第即世嘉靖癸亥族長老道治等竟其事而尚書嘗命子弟捐百餘金為倡若永新之勝鄉厚田安成之横龍連嶺廬陵之周原湖山新喻之城西羅坊咸助其費而在泥田者成之葢其力厚故易舉若此長老謂余親且故不可無言往見故家諸譜咸祖歐蘇兩公蘇譜主服制服以五故止五世上殺下殺世至于九則服之變極矣歐出吉水喜逺胄胄逺者世多不續故嘗揭系立之傳以間之泥田始沂濵下逮所生列圖以九葢蘇例也圖首汾翁揭房之派而不立傳雜歐例也長老則曰注而復揭贅矣曷盡從蘇順乎乃損之附以各文文與世増越幾月而竣事嘗謂諸長老曰而知而譜之類於蘇亦知蘇之用情矣乎夫服之有五本乎一身至於曾髙孫𤣥而旁極于親盡固蘇子所謂勢莫如之何也彼出於親疎逺近而無有乎貧富衆寡之别原所稟之良靡所加損其休與戚通為一體五服有所不能限則其情也嗚呼五服之制禮之為教云爾矣有不肖者出雖至戚猶歉於迫惻懇篤之懐而惟已之適彼暇守其法而不貶抑哉惟夫性近於厚不忍少凂以庶幾賢者所趨乃能僅僅勉狥以就禮之常斯亦鮮矣過此而推已之情以均五服之所不及凡譜之所書等其骨肉固甚難也有能不阻其難而進所知由一族以至天下豈有辨族之譜其一騐矣今試求之有書其父母之名而不動心者乎有書其兄弟妻子之名而不動心者乎夫人莫不有父母兄弟妻子固一身之所值然未有為之迫惻懇篤者則又何也夫人之自私者一身之外莫能相同苟棄形骸忘爾汝即一身之外其視人與天下亦何以異故能同於族者必能同於天下而無有乎親疎逺近貧富衆寡之分是治譜之學也而其母以蘇譜治譜而善體之其體之已者能推乎人而靡有間於親疎逺近貧富衆寡使他日出是譜也咸有所放而不敢以載名之書視之其於大姓先世固皆不負矣乎於是譜埀成凡増入者必原乎舊配之名氏究實書之存言務擇其善不必備而美行諸足法者别為列傳以傳即親疎逺近貧富衆寡一視罔異意曰此皆沂濵之後也葢自沂濵而下幾三十世小大必詳而永新安城廬陵新喻既仍共譜外系者凡八而勞于譜之長幼共續譜者具在自叙中附見别簡
  髙安雲岡况氏三修族譜序
  江南重譜牒多推原世系所由起與何代相准自始封迄今幾百年少亦不下數十世其真贗不可窮詰而父子承傳祖孫分聚莫不鑿鑿可據至舉他書相証或疎或密或增或損即彼此不能脗合也故江南譜牒率逺胄而多貴種任割截而輕附援槩之名宗得免者鮮矣况郭山君之治譜也異於是其言曰吾况之族不繁徴諸此文不相屬吾考其可知者以貽諸後求為可信而已於是遷筠始政公遷雲岡始景仙公遭元不綱避禍外徙太祖初民咸復業適當均仁公之世故均仁公者中興之始也均仁之事太祖也赴京陳言十二事思以便民而山租願以鈔代錢曰其順貧民所有乎太祖聞言欣然納之自筠而上不敢妄附慎也自筠而下有况璉公有况文公事相近也况鍾公况玉公行可傳也况長寧公史不磨也且曰欲尊祖而睦族者庶有省乎葢僉憲彦琛公理問俗菴公四一居士公正郎汝明公有事于譜至于予又三修焉是郭山君之治譜也於乎其過於人也逺哉夫務上人而少根據江南之俗大抵類之求其實勝自力誠難事也不惑于俗而惟尊祖睦族之求以庶幾於實勝而不見從事之難此其人尚得以耳目拘之哉且夫祖廟見重於人而為世世尊仰者亦曰實有諸身外物不得勝焉耳均仁公之陳言葢其一也當太祖之圖治也下至微賤片言不遺意曰為吾言者其必有蘇息乎而均仁公不逺數干里身至闕下事為之慮至於以鈔代錢垂戒深逺葢江南免於錢幣之患其思審矣夫痛錢幣之患不啻吾身自罹其苦即思有以處之使患重於錢幣不啻吾身自罹其苦者從可知也幸而不比於錢幣之重而身之所罹者乃其至輕又可知也推之至于一草一木一飲一食其事不盡仰於人而彼此相去不至數千百里之逺舉手動足足以施無窮之利兹不足為乎又推而至于所及不止一人而吾之所為不可以時計者不知凡幾則是為吾嬰情者尤種種也又推而本吾一身卑髙先後咸有所仰以至顛連無告皆思有以庇之斯又善於尊祖并睦族之仁舉之矣是道也獨譜牒哉其又止於善俗而已哉郭山君與予同舉于鄉幸皆同棄於時得以盡力於學而郭山君不予棄也喜其逺俗因可語而盡以告之
  澄溪華山周橋羅氏族譜序
  吉多羅姓雖融塞不齊大抵皆祖印岡崱矣余家牒記祖崱僅識名耳其業媺劣無徴然他氏牒記稍異或曰冠軍將軍恭後或曰南唐進士穎後或曰吉州刺史是何據也惟澄溪祖𢎞正云澄溪者少保通里也英皇十四年北虜額森以計中中國天子興師飭邊困於上木百官行成通起儒吏以都御史提兵當關掩窮其歸額森沮謀累官太子少保世言少保多智喜術善任變又精風角伏射等技神其軍事以故能立勲今考其策危幾遏驕悍寄障一面豈非偉然竒丈夫哉少保譜曰𢎞正本崱後居白芒任吉水簿因訪崱里道死東池葬池上故至今猶名主簿塘子孫散居塘南澄溪間遂為澄溪氏其後五世孫徙溪北華山一為華山氏又九世孫徙周橋一為周橋氏白芒以上滉瀁不載載𢎞正始少保薨譜不就厥後郡丞栢舉人諒學生可久緝價楠竟業云余嘗讀史列傳推見本始未有不抵隆貴裔聖哲以為善源至其證故雖輓除削繲郵肆治畦諸惡業弗諱然後知其為訓深逺也孔子曰有教無類今夫汗血超毋不離提奔攙檀女貞何殊植性彼其裒然不羣者材力凌軼文采固繽綸矣是以循牆傴僂實基素王文身自屏姬猶吳俗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作者創列加於纂述久矣近世水心系源武崗談者必先文毅西崗三大夫非必君章仲素支庶也人至歆之若世希有故曰莊厲之士白屋焜華憸刺之夫冠綦髠跣且如聨附簪綟席𦙍組圭而顯蹈大戒子孫罔敢稱藉此其食報固不比於短祚哉騰蛇之逰無所附援絳績所擯雖芥羽金距不登翰音塲矣語云人貌榮名邁迹葢愆貽無彊慶獨貌耶譜言少保祖恭性伉爽矜志節嘗以十策干文皇并論救江寧上元兩知縣罪有古豪士風治器尚型漸習則然諺有之而翁播耔驕子射時言難守也余親覩郡丞行事甚淳謹與其子弟逰多穎篤克類自非振樹惡能符於世德哉
  山原羅氏族譜序
  三潭羅君晩年與先大夫為莫逆交嘉靖辛夘壬辰延為子弟師於是昕昕相對毎程課誦稍暇即索紙就窓隙細書及暮乃罷取而觀之山原之族譜也予起告於京師君送至桐江袖中出二簡齋銘一請譜序癸巳以後予以憂病出入不獲踐諾者二十四年丙辰予輯秀川族譜因憶前請索譜於君之子瑾恍然今昔而予之頷且垂白矣予族與山原同然所出秀川祖崱之先本湘東人而序譜者咸謂豫章徙同江莫辨其自獨山原祖襄陽拯拯為吉州推官在郡誌可考子日宣舉慶歴進士具載學碑中是時秀川科第尚未興也秀川詩學始於印山武知軍棐恭實狀其行印山仲子上行卒安仁智縣武岡聞訃而泣且為之銘載其仝官相得之殷兩家氣味之同又不獨先大夫之於三潭君矣君之譜既增昔之未備至於家規禮訓使人人展巻而興孝弟之心有所依倣以保合親睦有維持長久之道賢里皆有所益又足以起予之不逮山原為世家其維持者代有其人後之人尚思體君之言等而上之使秀川之族感發而興以復相與之盛是非人間大快事君雖不及見必且瞑目地下矣
  秀川居徙考序
  余觀生民詩述后稷之生至於平林委巷不隠其陋豈直顯神異張幽恠葢反始懐舊人性本誠而積累難艱固足聳示子孫動憂勤矣今人去家數舍許聞故鄉事無問驗否瞿然悲感或至泣下此非好誣崇誕也耳目不逮則見聞因之眩易不可得而強抑也余往入秀川見頽垣敗瓦雜榛荆間問之長老或曰是先世之遺今某其子孫也或曰是外徙而不歸者也於宅姓屋廬則曰是吾族子孫不能保而歸之者也而幸存者又皆經歴兵火凡幾易地而始復余於是徘徊嗟嘆若不能去久之頗盡時變興衰之故有郡乘國史所缺遺者十餘年來長老漸亡雖欲再從追問且有不及之悔况後余而出者耶於是别簡識之崇寧前事簡而語詳其後變數而語畧簡者系以世數者系以年總其綱故特書盡其變故分書此二者書之大較也年莫可考約其時類書之析産編戸以著齒繁夫四民未有不出於編氓者比閭什伍以聨之王政之大經也室敗與更主書廢反舊書復輕棄所有書失家之正寢尊與祠同先人神靈在焉弗可後也祭田之失復譜之續書皆事之大者也表宅樹風聲也灾祥辨安危也瀦堰守望以厚義也不名所自出蘇氏法也旁及不遺親也詳先君情之至也不旁及聞不逮也復為之說不没所聞也而朝廷郡邑之事因以考焉觀時變者必有取於此
  秀川内外傳序
  易有之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男女正天地之大義也其象曰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嗚呼言行善固所以正位内外言行善矣家人之道有弗盡乎雖然其外云者非獨晝不於寢之謂也其内云者非獨夜必以燭之謂也孟子曰其君用之安富尊榮其子弟從之孝弟忠信明進與退皆有事事記曰男子之生桑弧蓬矢志于四方是也婦人之事不踰閾謹酒漿共蠶織而順教令可以稱幽貞矣故禮男尊而女卑言乎内外而職之小大逺近不亦較然矣乎聖賢之學千古之逺六合之内不出於性分性分得而天地參是故上焉者以輔世其次易俗其次宜家其次保身自保身至於輔世其小大逺近亦有間矣槩於善則一也故一言一行之足誦人斯傳之矣傳也者傳也傳之必愛其美而則傚之其能已乎洪先自幼服膺庭訓口授耳熟不敢怠忘比考手澤見聞益廣緝而紀之漸成篇帙足則徴徴則信故遺稿附錄備載下方昔魯衞同姓史記别立世家葢貽謀擇術家殊人異啟後不可不慎也人居不比者其傳亦再更端以著世業疎與數皆據情實無敢借辭婦不别簡取諸從夫與子之義抑亦觀其刑于云爾夫人不皆善也固亦有為不善而書之足以戒者詳其善隠其不善雖其人無足誦而交㳺有以善言至者存而弗去抑又何哉所以示友道至重亦曰順人之至情且誘之也雖有至弗良之人未有不愛其先人者呼其祖父而譽之即絶德不以為飾偽蒙垢穢語輒艴然赬色不悅而於他人則否非好善之心獨明於此而闇於彼也此誠骨肉之親不可強而同也今夫談聖賢之事咸恐畏而不敢當者其故非難知也以其出於教詔非耳目所睹記也惟夫家庭唯諾之間閨闥宴昵之實聲聞之所薰蒸意熊之所浸漬不俟察而明不待詔而喻其去耳目睹記又加切矣有舉祖父之善而夸詡羨慕之不置其言豈不易於相入而其行豈不易於相襲哉夫善者必可傳矣而於骨肉之親又誠好而莫或疑則是余言必有取於族人也雖然余豈徒以言也哉傳曰身不行道不行於妻子其身正不令行矣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作内外傳
  秀川名位表序
  嗚呼自大時府君而上其隱與顯世代遼邈吾不得而考矣府君居戡村者又八世凡二百四十餘年而始以儒術顯豈不難哉葢攷宋大觀至於今四百五十七年之間致有名位者二百三十九人云孟子曰孔子三月無君皇皇如也彼聖人者用則行舍則藏何遽至於皇皇哉伊尹曰一夫不獲時余之辜天下之饑溺若禹稷之饑溺也是故畎畆稂莠農之恥也器用楛窳工之恥也臭載背時商賈之恥也違教麗法齊民之恥也缺卒敗伍將帥之恥也教化未明德澤未降庶職未熙羣生未和此獨為士者之恥非它人所當與矣知恥而皇皇矣上之人不能以禮羅致則亦不得枉已從之故三月皇皇不能已於一日接淅而行者乃所以為孔子也為之禮羅致之矣名不顯位不當則亦不足以為士故名與位者上之所以致士亦士之所以自致其用也於乎後之羅而致之者未始不為禮矣果不媿於士矣乎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稱不患無位患所以立於乎此吾表所以作也宋之羅致凡九途曰舍貢曰解試曰童科曰國學曰漕舉曰正奏名曰特奏名曰銓試曰恩封元有鄉試國學銓除加辟舉軍功道術而為六明則鄉試㑹試嵗貢國子保舉吏員軍功恩䕃封贈其數視宋而制不同時勢異也當宋之初有解試進士童子國學諸科其諸州解試得省試對策者為進士賜上二甲曰及第三甲曰出身四五甲曰同出身皆謂之正奏而落第仍還本州故由進士者其散官書左而它途書右示所重也開寳間與十五舉者本科出身名為特奏一曰恩科其後雖一二舉間亦得與而其科亦且四等童子科有明經有文試明經止於記誦而試文者得永免解若國學升補止在京師崇寧以來行其法于天下罷諸州解試而州以學生分外内上三舍入辟雍登太學俟命殿試謂之舍貢宣和三年罷之南渡後止一太學其法嵗一放補入外舍為補試内舍為監舉上舍為舍試而以外學中下等入者為混補取之諸州解試乙榜者為待補天子幸學特與免試入省為恩免此三者國學法之稍變者也景祐以來慮取士不廣凡依親游學與職官門客去家二千里者得就所寓轉運司解試謂之漕舉一曰白頭科淳熙中進納借補軍功官皆得相㳂而䕃補及雜科人則就吏部銓試其䕃補之法自朝奉郎以上遇大祀大慶及當磨勘輒與一資而父母之封則自國子至於解試者皆得請焉此宋之九途而待士之厚亦畧可見矣元時貴國族而薄漢人寵吏書而鄙儒士至於道術亦甚尊顯故銓除中多屬吏胥雜流若所謂舒庫爾齊者則御前控鶴諸執事也延祐八年始行鄉試于行省葢混一者三十餘年矣然解額既虧未久而罷至正初始復再舉而天下且亂有行之一州者若贑榜是已其他國學所舉與薦辟所授止于學職天下既亂百姓自為團兵乃有義兵軍功其死事之贈行省承制天子無所問也我太祖皇帝之興不吝爵賞豪傑景從既以武功取天下即定鄉試㑹試之期而鄉試一舉即名貢士得㑹試禮部其進士止于三甲而乙榜為下學校年深者拔為嵗貢與保舉明經賢良諸科列為三途國子則以落第貢士與嵗貢生為之其始猶行積分近皆因序注選有限年嵗貢者謂之恩貢不拘年次者謂之選貢或以進納謂之援例皆間行而止其吏選限以三考士人鮮復為之至於恩䕃則自三品推恩與死王事者其封贈通於七品非遇大慶皆以給由為限葢酌宋之制而行之然皆據表中所及為言未盡其損益也大要我朝與宋皆務重儒故外是途者百不數人焉至於元末纔一舉鄉試就學職者十人而九則猶足以見羅氏士風之端亷而時勢之異亦較然矣雖然此豈細故哉於是起大觀迄嘉靖上列諸科年嵗下系名位皆遵其世錯書之俾後之為士而有志世道者因得以考鏡焉
  田心張氏族譜序
  古之君子嘗歉其所不足而不敢恃其所長其為歉也不獨一言一行必欲反諸已也即身世之勳伐功行爵邑籍屬猶恥言之而况蒙諸人乎後世不然嘗侈其所長而不知勉其不足其為侈也不獨一言一行必欲加乎人也即交接之勳伐功行爵邑籍屬猶冒言之而况有諸已乎予每見人之稱引而有感於古今之異竊為之深怪因嘆古之君子何其鮮能而後世之流風濫注密移於人心何若是其逺也往年惠安張中丞净峯公為巡撫求曲江公之譜於吉水近邑誌張氏悉上譜大抵皆祖五宏如永豐杏園所言徙自宏淵是為五宏之一而其父景重居吉州則曲江𤣥孫也净峯公據史系駁之謂景重為繼髙之宗不應逺徙且史不載五宏何世獨景重之傳而有涉渥淪沼洪五宏是其字耶葢其子孫不能紀載或億言之而吉水田心之譜視諸張詳甚净峯公固未見也田心之譜曰徙吉水非始景重景重生焴焴生廷傑廷傑生涉渥淪沼洪洪字宏海始居恩江之蟾塘宏海生瑛瑛生鑄鑄生仕謨仕謨生才寳才寳生大猷大猷生公翼公翼生端仁端仁生喬林喬林生季成季成生子庚子庚生伯瑛伯瑛生引年始徙吉水田心自曲江而下至是二十世矣其前系既與史合而其後人又足以補其亡遺葢信譜功當净峯公求譜時諸張狺狺言如聚訟咸說田心辨之其長老子弟不可曰是侈吾籍伐而顯諸族之闕失也又數年家石洲君鈍為武昌太守以書告其父老子弟曰吾譜嘗燬而幸存其畧今不梓後世得無有為杏園之言者乎則又曰曲江吾所自出也其世逺引年吾始遷也其世近逺者情盡近者情親是詳畧不得而比也又曰遷田心子庚志也引年成之吾烏乎可忘於是别曲江而下十有七世為𣲖衍圖别子庚一世為肇基圖圖止書名不詳其世數功行叙功行紀世數自引年始曰譜自田心作也居田心十四代代有聞人别為大傳證以衆論而不溢辭曰庶其免於誣乎譜成既自捐俸梓之復以書索序於予予終始成之葢深信其稱引之非億言也夫蟾塘之緒重矣而不必持辨於人曲江之裔貴矣而不必盡詳其事田心之聞人衆矣而不必自章其美是曰父乾母坤人肖乎其中固有至貴於已而辨之尤所當先以進後人者乎嘗觀曲江公争仙客之封明皇怒曰卿固素有門閥哉曲江賢相也明皇欽其丰度舊矣彼豈有意於勳伐功行爵邑籍屬之榮顯而君臣猜嫌之際乃復云云若此則其濫注密移於後世之人心者又何怪哉夫惟人心濫注密移於勲伐功行爵邑籍屬之榮顯則其有所恃乎人也不得不至於捐已其得之於已也則亦不得不至於加人苟於濫注密移之中有能反已之所不足如夫子所謂未能於君子之道者辨之於一言一行之微以求身之可貴真有見於勲伐功行爵邑籍屬不足以為榮顯則於祖功宗德但筆記之以傳信於後嗣而不必頻入於人之耳屢出於已之口斯固君子用心也予家世與田心聨婣俗尚重倫理而篤於義其前聞人行事鉅細莫可悉述自方枘野塘竹丘静廡孚齋諸公予得以文著其志復請益於西墅先生而與其令子象溪君幼楨為莫逆其奉長老詔之命而速言者為品為銑為少中為少均為鎰為日熙為應之為應舉為鴻漸為忱為登選皆髦士之選也才既各有所長而又儳然若有所不足皆可以謂之君子也故即有感於稱引之非億言也而序之譜言宏海崇仁主簿而史所謂䖍州簽判者乃宏淵也崇仁與恩江蟾塘接境揆其勢譜如之
  永新文竹周氏族譜序
  余族與泥田周氏衡宇相望婚媾相尋出入守助稱為仁里而泥田則膏梁華腴諸姓莫能與匹余嘗與其縉紳先生同逰知其族有𣲖衍于禾川之文竹者敦詩說禮度越時流心竊慕之及余與東廓先生講學於復古書院爾時周君婁偕其猶子太學生一才與焉余觀其進退雍容中規中矩望而知為泥田家風也其後二年復講學于禾川因得至兩君家兩君與其族之賢者孔舉孔庠孔章等出其初修𣲖譜相示且踵事増華為之重修而問序于余余披覽其籍見其條理井如也其昭穆森如也其親疎同異晰如也斯固家乘之大觀矣吾因是而知譜為人倫之重也昔者天子賜姓命氏以彰有功是時人皆土著情文歡洽而譜系作焉雖至遭逢變亂或去墳墓而離宗族者猶挾其家譜以示相承中葉而降風教漸薄譜錄多廢于是李失隴西劉失彭城華賤一區可為三嘆即如陶元亮自謂與其族祖長沙公同出于大司馬而後屬漸疎漸逺矣故其詩曰同源分流情殊世隔悼彼行路眷言踟蹰杜子美在蜀邂逅姪孫濟而不免于形骸矣故其詩曰所來為宗族亦不為盤飱勿受外嫌猜同姓古所敦黄山谷謫居嶺南經衡陽過黄成而相見不免于感嘆矣故其贈成之序曰殊鄉異井兄弟未逺六十相識中心是愴向使諸君子果亦有泥田之合譜文竹之𣲖譜元亮何至于踟蹰子美何嫌于盤飱山谷何至戚戚于殊鄉異井也哉今泥田之有文竹也墨潭琴水聨如一氣墟墓與共裸將與同非如大司馬之疎逺也文竹之與泥田也主伯亞旅合為一身非如子美山谷之流落貶謫對面不偶也入其家而少長有序内外有别上下有章勃谿不争䦧牆無怨喬梓之俯仰凜然葛藟之本根常庇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敬宗故睦族兢兢乎有禮以相繩彬彬乎有文以相接宜其碩大而蕃滋源逺而流長簪纓之盛將與泥田而繼美也哉是役也纂修者為周君婁暨其姪一才同纂修者為孔舉孔庠孔章勷勞恊理者則慶梅孔寛孔鸞孔褒稟梓宗典養和養恕等例得并書
  玉峽羅田袁氏族譜序
  人道莫大於親親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敬宗故睦族凡支分𣲖别而族屬不等於塗人者皆譜之所繫也故蘇氏作譜以教孝顔氏作譜以教弟誠以長幼昭穆尊卑大小親疎之倫不明將以富貴而加於父兄宗族者有矣抑先人之有德行功名勲勞爵位學問文章而不知著娶不知其氏生不知其日卒不知其年塟不知其所類由無紀傳焉故也譜之所繫顧不重哉今節届上已余欲往瀟江陸通羅田會雨溪漲留於袁君本節本清書舍因見袁氏譜牒為蠧魚朽昆季前而請曰先生辱臨敝廬是家之光也意欲重修此譜乞先生一言弁之宗族於以增重余乃詳閱舊帙始知袁氏之先本軒轅黄帝八代孫有虞氏七傳至莊伯爰生諸諸生濤塗遂以王父字為氏曰爰爰即袁也及漢興博士固申儒遏黄倡業於前袁氏遂大顯至司徒安懐德於身望重汝南歴任三公其子敞京孫湯曾孫逢隗𤣥孫紹並居公位故稱四世五公官袁氏之盛甲天下其後十四世孫顗仕五代宋為雍州都督顗九世孫滋為唐永貞相後謫吉州刺史遂家於吉州及子致輔復遷袁州之袁家坊至趙宋至和元年致輔六世孫日嚴為袁州教授有幼子武仲字志安英宗治平四年授評事尋刺吉州時淦屬吉公因游淦縣卜隠地乃擇處於沙坊之烏石岡厥後嗣續日蕃其由烏石岡而徙者不一處而惟羅田為盛羅田自藝公肇基子孫蟄蟄衣冠䋲䋲如思文公崛起軍官以武功顯者無論即僉憲朝陽公越今未逺以余幸魁多士之日去公登第之年僅六十有四載似僾然其若接也而當年内閣東劉先生吏部侍郎名珝暨秉鑒侍讀學士丘濬少詹事徐溥深為公雅重如謝遷劉戬王鏊等名甲一時尤於公有聲氣厥後官河南政績為河南所稱是公之文章事業聲名爵位彰彰在人耳目間雖與本節昆季為同族而要之其始皆一人之身也夫萬𣲖必始於一本小宗悉合於大宗乃有次而不紊有倫而不凟今昆季欲修兹譜豈非孝敬之至念親親之仁愛歟故雖世逺年湮先人之事蹟未能悉詳務紀其大槩俾世系不至於紊凟𣲖衍得及於奕葉其中為孝亷為明經為弟子員有徴必書為封誥為勅命為忠孝節義有美必載至娶妻必書者何孔子曰天地不合萬物不生婚娶萬世之嗣也可不書與故書之曰娶某氏使子若孫知其所從出也又曰天地之大德曰生生者人之始也故書之曰生某日有生必死死者人之終也故書之曰卒某日是以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死必歸土故書之曰葬某地使雨露既濡而牀愓之心生焉是皆所以教孝也且長幼辨則大小無凌躐之咎昭穆序則疎戚無隕越之失而尊卑不有定位乎是又所以教弟也如是而寧復患有致相見如塗人者乎無有矣又致有以富貴加於父兄宗族者乎無有矣譜既成勸宜先勤儉以立其本忠孝以植其基積德積學朝夕而灌溉之則日新月盛自能保世以滋大也余深嘉斯舉且屬在婣親爰抒數語以謝所請








  念菴文集巻十二
<集部,別集類,明洪武至崇禎,念菴文集>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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