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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伏先生文集/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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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愚伏先生文集
卷十二
作者:鄭經世
1657年
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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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鄭仁輔榮後問目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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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葬緦服。丘氏以爲葬畢祭後卽除之。易素服而還。此未知何所據而云然耶。愚意旣見屍柩之後。哀痛慘怛之懷無異喪初。而聖人制禮。參商折衷。定以緦麻。則雖不可徑情踰越。葬後留其服。以時省墓之際。服以哭盡哀。庶可紓終天之痛。月數旣盡。然後上墓除之。未知如何。

頃於膠擾中答上舍書。自覺率爾。反復思之。則常時上墓。禮有哀省之文。況改葬三月之內。與常時不同。擧哀一節。允合情禮。方欲更告而未及。玆承別幅之示。極當極當。乃知情之所發。能自盡者得之。而非汎然揣度者所能及也。感歎之不已。

答鄭仁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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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紙所論。極是極是。陋見常以爲槨是聖人之制。家禮雖用溫公書儀不用槨。其實所謂灰隔。乃今之外棺也。如得良材則固當用槨。但今人難得許大好木。與其用多節而白邊者必備其制。決不如不用之爲得也。今得示喩。尤更精切。與司馬公所論正相符合。蓋木雖良。終歸腐朽。與骸骨相雜。且令壙中寬廣。不能牢固。然則雖有良材。不如不用矣。況今合兩棺於一槨之內。則其占地尤爲寬大。使壙中虛曠。易於摧陷。豈非可慮之大者耶。隔板用灰之制。雖出於近代。而石灰之堅完精緻。比石槨片片相合者。不啻過之。以此附棺。有何小欠於孝子必誠必信之心乎。竊恐聖人復起。必不以此制爲不厚於其親矣。聞湖西皆用此制。都下士大夫家亦多用之云。彼豈皆力不足者耶。豈皆儉於親者耶。必恔於其心。故用之耳。

答鄭慶輔榮邦○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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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書慰甚。第審親庭有不安節。奉慮。生。智昧行藏。使新進輩得以爲的。自訟無及。奈何。自明之示。親舊或以此爲言。以生淺見。知者自知。不知者自不知。何用喋喋。況語默有時。此豈吾輩求伸之日。而欲與爲刀者校是非耶。爲東坡訟冤。固知君言外意。姑不論道理如何。言出於親切之人。則彼以爲阿好匿非之言而怒之益甚。不但爲無益而止矣。萬一或有此計。千萬停止。無使老拙重得訾於人。至祝。

答鄭慶輔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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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書。知侍奉學履珍勝。慰豁不可言。生亦粗保。但欲重營正寢。以爲奉祭之所。工役方始而調度遽乏。日間殊覺意緖汩沒。知得味於朱書。深喜深喜。果能不輟咀嚼。其味之可嗜。何啻芻豢耶。衛武公九十五作抑戒。以此觀之。則君之今日。乃是靑陽。而遽有無及之嘆。何耶。幸掃去雜慮雜術。試用旬月工夫。專意於此書。則必有欲罷而不能者矣。不宣。

答鄭慶輔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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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哀問。審春來孝履支勝。甚慰懸戀。生。積年病憊之中。叨此恩除。理難自力。目今方苦胃脘痛。幾死僅蘇。而事異平時。不敢言病。將以開月初七登程。憂悶狼狽。不敢爲喩。別紙所示。僅一一奉答。但對客撥忙。未暇搜閱禮經。恐有不中理處。一味悚怍而已。觀來示。知讀禮之餘頗有新得。極以爲喜。哀疚之中。無它外誘。此是先賢得力之地。幸靜處加功。仔細搜考。以爲自益益人之道。至祝至祝。

答鄭慶輔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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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禮。朔望則於朝奠設饌。其無三獻可見。而今人家多行三獻禮。不知何所據耶。退溪先生答金就礪問云。依五禮儀註連奠三酌。恐或爲宜。答鄭惟一所問。則云朔望奠。在禮亦無三獻等依祭之文。恐當從禮云云。不知何所從違。

連奠三酌。恐是因金問而有此答耳。非禮之正。看恐或字可見。只得從答鄭之語。爲合於禮。

士喪禮曰。月半不殷奠。今人家或有朔望幷擧。而無隆殺之別。或專廢望奠而不擧者有之。然考本註。士月半不復如朔盛奠云。則特不許其盛。非使之廢也。未知如何。

士喪殺於大夫。故月半不殷奠。據此則只得如常時上食之饌而已。蓋殷奠本因朝奠。而有飯羹麪餠魚肉等饌。故上食禮不復行之。禮經所謂不復饋食於下室是也。葬後則又只有上食而無奠。望日不設殷奠。恐無大歉於人子之情。如何。

三年之內。遇節日上墓。若是合葬則固不當別卓而祭。而但位有新舊。服有吉凶。似甚未安。聞鶴峯先生居憂。親行節祀於合葬之墳。此前事之可法。而但思之。喪亦有輕重。鶴峯在喪。妣先而考後。雖如此。似亦無害。若考先而妣後。則當若何。又聞西厓先生丁內艱。合葬于先府君墓。而節祀則令子姪代行。此禮似好。何如何如。

使子姪代行。甚得。朱先生論節祀。已有此語矣。

禮。有殯。聞遠兄弟之喪。同國則往哭之。此未知兼內外兄弟而言之否。雖緦必往。註云親骨肉也。似指同宗兄弟而言也。母族則雖舅妻及姨母之喪。皆不可往見乎。

禮所謂兄弟。指同宗而言也。外家喪事。在遠地則不往恐是。況舅之妻。禮本無服。法典雖有服緦之文。然恐非聖人意。

答鄭慶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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詢及數條。不敢質言。但以事理揆之。旣已出爲人後。則義重於彼而恩輕於此。過期之後。似難仍守喪次。必須歸侍所後之親。惟朔望會哭於几筵。庶乎彼此兩全。不相妨奪。如何如何。若然則雖三獻正祭。行之不妨。受弔一節。在喪次時。則與伯氏同哭而受不妨。如不在喪次。則似無哭拜之禮矣。且與人書。如今來書式似宜。用啓字似亦無嫌。然易以白字。亦無妨矣。聞沈一松有繼後子爲其私親。踰期之後。以白衣常在一松家侍側云。此亦當代法家。必有所受之矣。惟在參商善處也。

答鄭慶輔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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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見書。審知向熱孝履支勝。欣慰無已。鄙生。曳病還朝。氣力憊乏。兼且自知毫無裨補。而叨忝重地已有一年。罪積尸素。知舊之相愛者四面譙責。深欲解職投閑。溫理舊業。或收桑楡之效。此願眞切。而聖意不許遞。每於三告給由。此退溪先生所謂國家法制無退歸一路者。憫憫如何。衰年旅遊。艱苦萬狀。果有搬家之計。得示語。感發多矣。卽已停止。此在自家事。伸縮不難。只是此身曾已致之聖主。不得自由。古人所謂未忍便永訣者。亦是衷曲語也。

答鄭慶輔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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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君縷縷致意。極知出於愛人以德之誠。只是時勢不然。恐未細察耳。雨無正之詩。不去者作此以責去者。且道其時去者爲高致而不去者爲貪戀耶。目今艱虞日甚。人心渙散。君父正在危懼之中。此是人臣授命之日。顧忍上章乞休以圖身便耶。無狀固不敢援比先賢。然使先賢當此時。必不敢乞致仕。所謂中無定體。隨時而在者。正謂此耳。

答鄭慶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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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伻委問。爲感。生尙未快復。頃日艱得上墓。頹然臥深谷。蓋已無望於修途。而近見洛下知舊書。皆以國有大變而無意赴難譙責之。生亦非不知義分不當退坐。只以生行死歸爲大事耳。再疏頃已上送。萬一聖批或有未安之意。則勢須不免舁疾。然若至於僵死道路。則豈不爲淸朝之羞耶。以此不敢決。良可慮也。紫蟹。病中得此珍味。深喜。亦以此物善退步。古人贈以當歸之微意亦在其中耶。好笑。

與曹汝善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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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太多。必有大美惡。誰能詰其端耶。想惟雅履對時珍衛。生亦粗保。似聞正郞兄家襄奉漸遠。將有改山之計。不知緣何出此。爲之愕然拊心也。壙中有水氣或有惡石。則無容他說。如或爲葬師妖舌所動。則豈平日所望於此友者耶。程先生雖有彼安則此安之說。然其所擇不過曰土色之光潤。草木之茂盛。避村落遠井窯。而朱先生亦取其土好水深。形勢環抱。而不用某山某水之說。孝子之安厝其親。若程朱足矣。今葬師之說曰。某山爲有利於子孫。某山爲不利於某子。世之庸愚無識之人。俛首而聽其去取。設使彼之所言一一皆中。猶爲爲生人求福。而非有意於保安亡親。孝子之所不忍爲。況萬無皆中之理乎。李淳風,郭璞之說。亦不足徵。況今妄言之輩。其言何可信也。聞此家財力已竭於虎溪。今若改取他山。則萬事茫然。必無涯際。又信此輩妖說。則定山豈有了期。脫或遷延。久不克襄。則孝子悲痛之情。雖欲追悔。又可及耶。今計惟以保安亡親。葬不失時爲重。而其他子孫禍福之說。一切揮斥。不入於耳。乃爲眞孝子。乃爲有識士君子也。竊料此友之見非不及此。無乃禍福之外更有他曲折必不可用者乎。趙進士必能知之。幸細與商量。委曲開陳。救得此友。此事非小事也。生於此友。義同兄弟。苟有所知。不敢不悉。而又不敢搪突哀疚之地。故冀此轉告。此言如或不實。則竝此紙勿以煩人。甚善。

與曹汝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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溽暑比甚。幽居諸況何似。懸戀不能忘。大科在前。何不著鞭。已向浮名息念耶。龍蛇之蟄。以存身耶。无悔被技癢作行。可憐亦可念也。叔父略有向蘇之望。而尙不能進飯。憂憫憂憫。僉知兄見在湖上耶。輕舠短筇。管領無限煙霞。令人健羨。餘難書旣。只祈閑中不廢書冊之功。

答曹汝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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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見蒼石。聞有來訪意。方切企待。卽奉書問。知西行已迫。無暇此來。爲之悵然。令伯竟不免受杖。聞之不勝驚歎。其發不認。雖是自取。以詩爲案。豈盛世事耶。初謂弱骨難支。今聞漸向差愈云。何喜如之。意必有扶護者。而天生天殺。果非人之所能爲也。聞受杖日感念先王之對。令人淚落。

答曹汝善庚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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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中得書。知涼秋官況珍勝。欣慰欣慰。生之謬見。果如所示。受由之後。決意南歸。退陶老先生行藏。非末學所敢援例而。要之早得一日爲快於心。故將以去十九日發程。適爲初寒所中。又苦被諸丈諸知舊所譙責。不免停退。俟遷陵翌日卽辭朝。雖於分義粗安。而鬱鬱則殊不可堪。

與洪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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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盡室東行。爲久居計。從此便是福州人矣。不惟相愛之情有惘然遠別之懷。想離違鄕井。必有不可堪之情。奉慮無已。恨此跧伏。無由就敍。效古人相贈處之義耳。敬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內無不可之地。況福之與商。只是隣邑。而交親布滿。可與晤言。安知不更勝於居商耶。所懷千萬。不能縷縷。幸可心諒也。

答洪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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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詢兩條。考禮未博。不知何施而可。但以事理推之。主喪者當主其祭。而祝不可不書名。惟屬稱甚難。禮有嫂叔之文。而據此稱叔。亦似汎然。且與今世之所呼叔父者相混。無已則書名而不書屬如何。有故未行。則代以庶兄。亦似無甚不可矣。立後之事。旣已相諾於死生之際。義不可負。雖在襁褓。題之旁註。恐無不可。但只書叔母。則非爲後之稱。欲書顯妣則未有判狀。此一節已自難處。況嫂亦無子。而先立弟妻之後。設或不幸。而他日無餘子可爲嫂後。則是爲弟得立廟而兄反祔入於宗家。極爲乖理。鄙意姑闕旁題。以俟後日從容處置似得。如何如何。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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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書旁題。則當依祔主之例。但前日賢季之主。必書亡弟二字。今當書故弟妻某郡孺人某氏耶。於禮。庶人曰妻。妻字似未安。然無他可施穩字。而今俗通尊卑皆用妻字。書之於主雖似不雅。猶不至大不當耶。來書用婦字。此則不可。禮曰。謂弟之妻婦者。嫂亦可謂之母耶。言不可稱婦也。妻字嫌於太朴。則只書故孺人云云又如何。不敢質言。唯在諒處。

答洪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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詢及甲者之論。曾見退溪文集中有說此事處。而先生之意。正與甲論同。謂不可不制服。而以無所考據爲嘆。然近考杜氏通典則明言父爲嫡居喪而亡。子不得傳重。其意蓋謂父旣持服。今於新死之日。卽代其喪。則是爲死其親。情有所不忍也。至其不可一日無主之說。則通典又言小祥前自有期服。當以本服奉饋奠。練後以素服行之。亦不至闕事云。此說似爲可據。又考儀禮經傳通解有一條。云嫡子兄弟未終喪而亡者。嫡孫承其重。亡在小祥前者。於小祥受服。亡在小祥後者。申心喪。竝通三年而除云。此則宋朝制令。而勉齋載之通解。其可從尤無疑。竊想退溪先生或未及照考也。禮以服已成而中改爲未安。故女子子嫁。反在室。爲父母三年。未練而反則朞。旣練而反則遂之。上云小祥前則小祥受服。小祥後則申心喪者。卽此義也。據此則小祥前。以本服執事。練時受以三年練服。乃爲得禮之變矣。下一款則葬前專用事生之禮。用素饌。葬後則漸神事之。不妨用肉。此是師傅之說。而非有攷於禮經。然求之情理。似當如此矣。

答全性之以性○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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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歸客別失路人。當時雖以笑語相送。其惘然之懷。至今思之。亦有不能堪者。南來以後每與朋知語。未嘗不及於左右。及則未嘗不爲之嗟惋。特悤擾甚。未暇專人問寒溫耳。玆於千萬意外。蒙遠貽書札。致意勤至。披慰之深。實難爲喩。就審憂困中能有以自遣。尤以爲喜。古人爲學。多從憂患中得力。此所謂玉汝于成。幸及此時。增益其所不能。甚善甚善。生。病滯鄕山。旬一方發。去此後音容益杳然。所祝千萬珍護。

答全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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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聞朝家有大霈。謂必蒙恩。屈指俟報。忽得惠翰。知已過州城。不勝欣躍。伏惟日來。歸侍萬慶。杜老所謂夜闌更秉燭。相對如夢寐者。想必益知其爲眞絶唱矣。生。跧伏中幸無他撓。氷溪雪壑。愈令人斷還往。閉戶靜坐。不知寂寞之爲苦也。寄惠長律。深荷盛意。但命辭太過。令人縮恧。不敢承領。甚非所望於相悉之地。自今書問往來。切冀刊去此等語。幸甚幸甚。

答全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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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中書至。欣寫可言。就審庚炎。侍奉安吉。學履增勝。益切慰喜。生。形骸固已衰變。而心地之昏憒。日以益甚。眞成負此生矣。悲歎如何。以此每念諸友年富之人或不免悠泛度日。惜之不啻在己。聖人所謂學如不及。如恐失之。乃是赤心告人。而人自等閑看過。可歎可歎。性之日間所事能不至間斷否。可以此漢爲戒。而日孶孶也。季華時相見否。久不聞消息。懸念不能忘。

答全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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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惠書。審向暑動靜佳裕。慰荷兩至。兒子又說蒙留宿二日。見官淸如水。官閑如隱。聞來益切懷想。鈴閣下簾春晝永。邑人長聽讀書聲。豈不甚佳。只恐供應如蝟。無暇及此耳。經世。疾病纏綿。氣息僅存。苦苦度日。而廟堂乃以跧伏爲偃臥。令人惶悚。殆無以自容也。所欲言甚多。書不能盡。只祝珍勉。

答申汝涉○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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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從母衰年久病。常切貢慮。玆承訃書。不勝驚怛。重念喪主病中遭此大故。何以堪支耶。上舍之服。禮文甚明。何可直情而徑行耶。人情常患於恩勝。降從不杖。正欲隆於所後。其意深矣。大典亦但云。爲本生父母服朞。解官心喪三年。而不曾下杖字。以告者誤也。幸察之。

答申汝涉問目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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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發引之日。旣有祖奠告辭矣。至山廬留六七日乃窆。窆之日又有發引節次。然則似當又有奉柩車遵祖道之文。而告則疊用未安。不告則忽略。如何。

喪至此留安六七日。不告而載。似無曲折。雖有疊用未安之慮。更告似得。

題主後返魂而虞。若路遠則於所館行之。旣到家乃行三虞。禮也。而楫家在數百里之遠。必三宿而後得返。則三虞之久不祭。勢也。等其久也。曷若於山廬留奉几筵。待數日墓事畢後返魂而行三虞乎。

葬形原野之後。魂無所依。聖人恐其飄蕩彷徨。故必於是日虞。又必於所居之室堂。其慘怛懇惻之意。蓋不忍一日離也。依禮文留子弟敦事。速返而行三虞於室堂。甚善甚善。

發引時。老父若以日寒不得隨柩。則其時諸事。頗有所礙。至如虞祭。楫爲初獻。而題主旣稱亡室。則祝文之書顯妣孝子等語。甚爲無據。如何則可得合禮。

此果難處。然亦無他變通。只得從實書之曰。夫某官姓名病不卽事。使子某昭告于亡室云云。初虞再虞亦依此式如何。古者宗子越在他國。使介子行祭。而祝曰。使介子某執其常事云云。故禮有攝主之文。今如此行之。似不失禮意。如何如何。

卒哭以後主人親執奠獻。而兩鬢披髮。似不齊潔。今若裁用生布。象網巾以爲斂髮之用。如何。

淺見如此。頃於叔父卒哭之後。欲令從弟着布。終以臆斷爲難未敢。然似無不可矣。

答申汝涉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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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日恟駭之際。愚慮謂賊不動。故所詢疑條。不曾慮及。人亦無以此來問者。卒然蒙諭。甚難爲說。然以愚料之。或墻或甕。只得言藏置。不可謂奉安。天地反覆之際。倉皇無策。不得已而或出於此。乃是變之極者。固沒奈何。若先事預講而就此論得失。則其間微細節目。雖或有彼愈於此者。直百步五十步之間耳。其爲未安不忍言則均也。此聖人之所以語常不語變。而朱夫子亦曰。學者常思處變之道。則反令心地不寧。全文記不起。大意如此。蓋以此也。無已則有一焉。守土者率士民奉社稷及先聖位版移安于公廨。爲死守之計。如以邑城爲難守則山城。無則深險山寺如貴府周房山等處。效死守之。則必無不守之理。甚不幸而不守。以身殉之。則明白快活。於義無欠。此聖人殺身成仁之道。雖付位版於灰燼。猶不爲不尊先聖也。今人以守城爲死地。竄伏爲生道。雖有識亦不免此。殊不知等是一死。而其善惡有天淵之分。此等說話。無可開口處。思之苦痛。寧欲溘盡而無聞也。如不以此計爲迂闊難行。則幸與同志熟講之。以擬臨變之策。甚善甚善。

答申汝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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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承書問。就審旱熱。孝履支勝。甚慰懸想。此間僅依舊樣。玉成之會。不過與近地士子通讀家禮一過而罷。安有如來示所云耶。世間蔑實之名。類如此。可怪亦可怕也。所詢練祥之節。非但記禮者明言之。聞今世士人家亦多行之云。示意得之。蓋雖爲父屈。重服變除之節。不可略也。疏云。餘親惟至十三月而除。不練服也。此見聖人於爲母之期。特詳其變除與他服不同。今人之略此一節。竊意是不明於禮。非不忍於心也。但有所疑。朱夫子答門人之問曰。今禮。几筵必三年而除。則小祥大祥之祭。皆夫主之。但改其祝辭。不必言爲子而祭也。觀此則初朞再朞皆有祥祭明矣。今依雜記之文。練祭旣行於十一月。則又不當疊行於初朞。祥祭旣行於初朞。則又不當疊行於再朞。此甚不可曉。意者雜記所云。是三代之禮。朱子所云。是時王之制。各有節目而不能相通者耶。此尋常所疑。今不敢質言于左右耳。然此是大節目。朱夫子必不以今禮廢之。無乃練祥二祭。自依雜記之文。而祝辭直書小祥大祥。及後再朞之祭。則只曰奄及再朞。而沒其大祥之稱耶。此是瞽見臆說。切願裁度量處。更勿以告于外人。使蒙汰哉之譏。至善至善。祝辭只去四句。而不以他語代之。似亦無甚闕損。未知如何。先儒之所未言。今不敢杜撰耳。千萬忙未一一。只祝順變節抑。慰此愛慕。

答申汝涉問目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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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詢。謹以瞽見略註各條之下。恐未中理。悚怍無已。惟諒察爲佳。

期喪之禫。據禮則當行於十五月。楫竊以爲旣禫之後。似不可仍設几筵。不設几筵則又都無所事。心喪者無以申其情矣。未及前期稟承。而禫月奄忽過了。或者以爲闕失。今雖未安。已無奈何。願承指敎。欲無他人服期者之再誤。

竊以禮經所言及朱子几筵三年而除之說參之。則必是禫後猶存几筵。俟再朞而撤也。禮家又有心喪無禫之文。明再朞後中月之祭更不設行也。然旣已蹉過。不可追行。直是無可奈何矣。

今居墓所。時有弔客至。則拜哭如初。若在親側。則不無壓屈之嫌乎。

聖人以將軍文子之事。爲無於禮之禮。則衰麻旣除。無乃當以此禮處之耶。然至情所發。生亦不敢質言。至於在親側。則壓屈無疑矣。

今俗於題主陷中。不書婦人之諱。只云某封某氏。姓所同也似汎。何如。

書姓太汎。不足以依神。依禮書諱甚得。今知禮之家皆書之矣。

答申汝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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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書。審比日庚炎。孝履支福。慰甚。惟是再朞已近。想益切悲苦。何以自堪耶。經世。自哭盧甥以後。心緖忽忽。不自聊雖知修短之有數而不能自抑。眞所謂情之所鍾。正在我輩也。所示不忍卽吉之云。有以見孝思之無已。深用感歎。然儀禮註中。旣明有心喪無禫之文。後學但當守古。不可以義起。今於十五月旣已服禫。則再朞易服。似當從吉。但有一事今之再朞。乃是第二忌日也。常時忌祭。尙且服黲。況於大祥之日。乃以吉服易黲服。果爲未安。鄙意用白衣白靴。仍戴黲笠不加漆。如常時忌祭之服。翌日。如示改漆黲笠以着。其月又是仲月。卜日行時祀祫祭。以應古人吉祭之文。是日乃純用吉服行祭。似爲得宜。如何如何。然此是臆料。殆所謂手分世界中化現出來者。不勝惶悚。惟望更加量處。勿徒以瞽說爲必可從。以重妄論之罪。甚善甚善。來書適爲友人袖去。恐所答有未盡。尤可歎也。不宣。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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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大全。問人問子爲母大祥及禫。夫已無服。其祭當如何。答曰。今人几筵必三年而除。則小祥大祥之祭。皆夫主之。此條載在家禮大祥條註中。據此所問則當有祥禫之祭。與心喪無禫之說大相戾。此又大可疑。更望細入消詳。廣問于知禮已行之人以處之。甚善甚善。古人云。禮疑從厚。此言亦可思也。

答申汝涉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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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詢疑條。婦人爲夫之祖父母。夫承重則從服固也。然姑在則不敢服。亦有定說。不當致疑也。子爲主人。而母爲主婦。果似未安。然家禮主婦條註云。亡者之妻無。則主喪者之妻。所謂亡者之妻。獨非主人之母乎。襲含哭位稍爲進退。令不正相對。恐不至駭見。如何。卑者爲初獻。則尊者不可爲亞獻。寒岡嘗有此見。以問於退溪先生。先生以爲不然。今當從退溪之說而已。不可遽以爲顚倒繆戾也。來人索報甚急。不能細思。恐有錯誤。悚怍悚怍。

答申明叔尙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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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蒙枉訪。甚慰孤寂。只以未得信宿從容爲恨。玆承惠翰。審別後侍奉動靜珍勝。不任欣慰。鄙生。衰年喪患之餘。百病侵凌。近又腰背牽痛。不能俯仰。僵臥度日。而日昨都監公文下來。催人上道。動則疾病難堪。不動則分義未安。思之狼狽。不知所處。新寓多事。理必不免。然書冊工夫。不可委之相忘。聖人言行有餘力。則以學文。觀則以二字。便有不敢自暇之意。幸深味之。日間遇人事少暇。隨卽展卷諷誦。勿虛度光陰。甚善甚善。如生少壯不努力。老而知悔。已無及。故不願賢者之似之也。千萬不能盡。

答申明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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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盥之節。在交拜之前。蓋古人重其事。則必盥。如冠禮三加。賓皆盥是也。此盥亦非專爲祭酒也。但家禮。壻盥于南。婦從者沃之。婦盥于北。壻從者沃之。卽儀禮所謂媵女從者音迓。壻從者。沃盥交也。今旣不能行親迎之禮。不免行禮於女家。而壻又不能具女僕以往。則交沃之節無所施。故省之。亦出於苟簡。非有他見也。承問更思之。交沃之節。雖不能備。而存其盥洗。不害爲重其事。若又備女僕以行。則尤爲得禮。惟在兩家議定如何耳。祭酒小傾於地。得之。

答成直卿汝松○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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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禮。婦服舅姑朞年。妾爲君之黨。服得與女君同。則亦朞年矣。至後唐劉岳書儀。稱婦爲舅姑服三年。宋乾德中。因祕書監尹拙等議。詔百官集議。左僕射尹仁浦等奏曰。三年之內。几筵尙存。豈可夫衣麤衰。婦襲紈綺。夫婦齊體。哀樂不同。求之人情。實傷至治。況婦人爲夫三年。而舅姑止服朞。則是尊夫而卑舅姑。書儀之文。在禮爲當。詔從之。今之爲舅姑齊斬。實自此始。以此推之。則妾當得與女君同。而瓊山儀節妾爲夫黨服圖。爲舅姑朞年。是仍以儀禮舊文爲據。今亦難以臆見服三年。惟在好禮君子參商情禮而處之。雖服三年。猶爲從儀禮與女君同之文。而不爲義起也。

答金時直廷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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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詢禮疑。曾見退溪先生答學者。有兒名攝主告之文。據此則雖在襁褓。當以子名題祝。第未知攝告節目。尋常思索不透。惟禮記曾子問篇中。君薨而世子生。三日而見。少師奉子以衰。祝先子從。其下又有子升自西階北面。子拜稽顙哭等語。蓋少師主養子之官。其升階拜哭。皆抱子行之。而禮經直稱曰子。以此推之。則祝文直書兒名。而人爲之拜。似爲得宜。如何如何。其與賓客爲禮。則兄當主之。而當初未及制服。則葬時難以重喪之服從事。極爲難處。無已則去冠絰及衰。只着頭巾及承衰布衣。猶爲不甚相妨否。此是臨時杜撰不得已之事。惟在諒處如何。何敢質言耶。

答金邦良德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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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萬里廻還。已踰數月。而緣國家連有大禮。久淹洛下。頃始受由。今日到本縣。路聞左右新搆溪堂絶蕭洒。甚欲相就作半日話。途中爲暑所傷。病臥淸州凡五日。曳病歸來。寸步頗艱。兼且急於還家。坐成瞻悵。良嘆。坐城邑煩歊地。邀閑界人不便宜。今又有雨。尤難請屈。奈何奈何。明早乘涼向化寧。何緣奉面耶。上年旣失相敍。今又如此。人生難會合。一至此耶。勉夫無恙否。幸布戀意如上。

答朴仲植檜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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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專人惠書。深荷盛意。就審向寒。侍奉學履與時增勝。又切欣慰。經世。僅免他苦。儀禮。本人家罕有之書。兵火之後尤甚難得。其或有之者。又有認瓻爲癡。不肯借人。以故。區區願得一見而未得者。積年于玆矣。乃蒙高義。不吝架上牙籖。全帙惠寄。感拜無已。昔年因田叔聞老先生凡得書冊。輒親點句。滿架諸書。無一不經手跡。尋常敬歎。略閱來卷。果如昔聞。珍玩盥對。有如承誨於函丈之間也。不敢損汚。俟卒業當卽奉還。惟是此書。古人亦患難讀。乞假以歲月。使得從容尋繹。則爲賜尤大。企仰企仰。

答李評事尙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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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承情翰。審侍奉萬安。欣慰之深。有難言喩。生。衰病叢中。苟度歲月。此外何足深說。舊遊杳然。如短夢難續。賢仲又遊宦西關。相望益遠。暮年懷抱。安得不爲之作惡耶。所祝勿以科業已成。便視書冊爲筌蹄。但得一日閑靜。便着一日工夫。他時倘得相對。令老夫刮目。惟此情眞切。餘不縷縷。

答李慶餘敦善○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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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在爲母期者。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此禮經全文也。禮又曰。凡喪。父在父爲主。故朱夫子亦曰。妻喪大小祥祭。皆夫主之。曾於申典籍來問時。汎然以此數條答之矣。今更思之。則其間曲折有甚可疑者。蓋禮經之文。乃以子爲父屈。不得伸母三年。而練祥二祭。又不可闕。故特爲之制。以盡人子之情耳。今父主其祭。則是爲以夫祭妻。而祝詞曰。奄及小祥。奄及大祥云者。似爲不妥。若以爲子行祭之意措辭以告。則稍似分明。而朱夫子又曰。不必言爲子而祭。此極難處。鄙意十一月練祭。子自主之。祝詞及易服等事。一依家禮之文。而夫不與焉。蓋十一月本非練月。而夫於妻喪。無服練之節故也。十三月之祭則不得已父主之。而祝詞只云奄及初朞。以子而言則爲大祥。而以夫而言則不可謂之大祥。易服之際。父則除服。子則服禫以祭。以應禮經之文。似不大害於理。未知如何。然此是臆說。非先賢所論定者。更願博詢于知禮處。且細考退溪先生喪祭禮答問而行之。甚善甚善。

答金恭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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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書知好還。深慰。石翁初謂必不能自力。今聞行計已決。君子之不擇夷險。固當如此。嘆服之餘。繼之以喟然耳。船巖結茅事。初亦慮其不穩帖。而諸君以爲萬無煩理。故不敢固止之矣。近聞馳書布告。約日會議云。此豈不煩。甚爲驚愕。叔京年少氣銳。凡處事不免輕率。可慮可嘆。火急飛報。亟停會議之擧。至佳至佳。

答全德久克恒○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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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詢禮經。乃是古禮如此。而今之士大夫稍知禮學者。無不誦之。依此行之。恐無取怪之慮。又況心喪無禫之文。載在通典。尤無可疑。但朱門有一問目曰。子爲母大祥及禫。夫已無服。其祭當如何。朱子答曰。今禮。几筵必三年而除。則小祥大祥之祭。皆夫主之。據此則又與禮經所言不同。此是古今異宜之故也。然朱子之答。但言二祥。而不及禫。無乃有微意耶。鄙意大祥之祭。依今例設行。而祝辭以再期易大祥字。禫則不再行。似得禮意。如何如何。瞽說不可取決。更須量處。至善至善。

答金萬悅秋任○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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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來。知比日陰霾。靜居學履增勝。欣慰不淺。生。歸來粗遣。有何好趣。只是比狼狽半途時。爲稍安閑耳。書中所論。多有過當。非徒令老夫縮恧不敢當。於賢者分上。亦非愼言之道。千萬珍毖爲佳。馬伏波所謂是非政法。范益謙所謂朝廷利害。皆非學者事。願閉戶下帷。低頭讀書。益務己業。待他日平步雲衢。然後講服此等事未晩也。此是相愛之言。幸勿泛看也。乘涼一來之示。深覺企慰。

答金萬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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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及諸作。足見志學之勤。窩中序詠等篇。又筆勢翩然。良喜。但氣有淸濁。非徒先賢有定論。盈天地之間者。擧目皆可見。初非精微難理會事。於此而有疑則無所不疑矣。更思之則當自知。故不須論辨。如或思而未透。姑取先賢論理氣處。反復參究。以求透得先賢所言之意。千萬勿以己意遽作主張。輕爲論說。此最初學大段病痛。切告戒之。看書有疑處。儘好思索。思索不通。勿求必通。且置一邊。待意思虛閑。時復思繹。則當有豁然時節。未可以忙心淺見急迫求之也。四晧事。前輩亦有疑子房扮出者。然未可輕斷。亦不必深思也。大抵今日後生輩皆役志於擧業。無人肯用一日半日力於此等處。深可歎惜。公能留意此事。見得內外輕重甚不易。年富力強。更願堅固着力。精密用心。以成就此志。甚善。

答金萬悅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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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嘗因便得書。知日長室靜。學履增勝。爲之欣慰。僕老矣無聞。於此事雖未嘗窺其藩梱。亦粗有聞於先生長者。惟務實二字爲下學第一義。稍有近名之念。則已沒可說。須以此立心。默默加功。至於充積極盛而人自知之。則亦非君子之所避也。名齋記文等事。乃朱夫子所謂區區粧點者。豈初學所急而有求於人。恐此未免有向外一念。故聊爲奉規耳。

答金萬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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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書甚慰。且知憤悱之誠愈積而未已。爲之嘆尙。但恨瞢陋未有以啓發之耳。然當以管窺於陳編者爲君誦之。此乃親愛間相悉之道也。夫古人之所以急於自點檢者。乃欲知其病而治之也。今以來諭所患論之。懶惰固是大病。朱夫子所謂只消此病。無藥可醫者。惟當豎立其志。不容放下。一日十二時中常切提撕。乃是治懶之藥也。至於全無記性。心慮飛揚。乃是一病相爲母子。而君認作兩病。以不靜專。故無記性多遺忘。心如水。水靜則毫髮皆照。小動而波。則萬象不能照矣。陳烈先生之言。雖似可怪。亦不爲無理也。來書自說病痛甚詳。而似未知所以下藥之方。故以立志存心爲獻。此是萬金良劑。幸勿輕視之。惟着實加工則漸次見效。久當知其味之無窮矣。氣有淸濁之說。本無可疑。故前書但云盈天地之間者擧目可見。謂必因此悟解。不料尙未透得也。夫氣者何謂耶。非陰陽耶。大分之則陽淸而陰濁。細分之則陰陽中各自有淸濁。如以擧目可見者言之。一歲之中。春夏爲淸。秋冬爲濁。一日之中。晝爲淸夜爲濁。而四時晝夜之中。又各有明朗昏曀風霆霧雨許多不同者。此非有淸有濁耶。來書旣謂有形之物。稟氣之時自有淸濁。而又致疑於天地之氣元無淸濁。天地之氣果無淸濁。則有形之物。何自而稟淸濁之氣耶。此等本不須辨。特以君於不疑處生疑。故不得不於無語處着語。良自笑耳。大槩讀書有疑。精加思索。思索不透。可且放下。姑於無疑處着功。漸博而漸明。則自當詳說以解。切不可輕主己見。妄着言語也。病暑氣困。倚枕作此。不能盡意。

來書以理氣分動靜。又是大錯。理有動靜。故氣有動靜。豈有無理之氣耶。太極動而生陽。靜而生陰。此兩句豈不大段較然乎。恐於先賢論理氣處。全不理會。幸博考而精思之。莫草草也。

答李器哉元圭朱書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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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師聖。議論只好隔壁聽。伏聞。先生曰。言其淺露。宜於深奧處聽之云。後見陶山集有解。言不親切與隔靴爬痒相似。未知何謂也。

若言不親切。當云如隔壁聽。不當云只好隔壁聽。今但詳味竊謂以下文義。則當自知之。與隔靴爬痒政相反。竊恐先生或誤失照勘也。

朱子曰。又一向離了愛字。弊病百端。反不若全不知有仁字。而只作愛字看之爲愈也。是因學者不知仁之名義。而懸空揣摸。故下段痛說求仁之方。然學者不知主敬致知之爲助。而只見不若愛字看說。又一向愛字用功。則無弊耶。

仁是體。愛是用。以愛名仁。如指流爲源。固不可。然同是水也。若掉了愛字懸空揣摸。務爲高妙之說。如上蔡諸公以覺名仁則又太遠矣。故曰。反不若只作愛字看之爲愈。乃所以甚言彼說之病耳。非以此說爲無病也。又於下段。以主敬致知爲求仁之方。則爲學者指出蹊逕。大煞分明。但當依此用功而已。來諭所疑。乃是節上生枝。不當如此輾轉推求。愈生迷惑也。

引程子語以道言之則無時而不中。以事言之則有時而中者。一說。道常在。故無時而不中。事至則應。故有時而中。一說。以道則無時不中。而應物之際。或中節或不中節。則有時而中。未知何說爲愈。妄意則上段旣說得所以然之故。引程子語以明之。觀此則後說似是。

以道言之則無時而不中云云。來示後說得之。

常見此心光爍爍地者。未知引以譬欲存心而不知敬以爲主。則將一箇心把捉一箇心。便是有兩箇主宰耶。未解。

敬則心自不放。不能主敬而欲心之存。則只此欲字。乃是大病。所謂以心捉心。三頭兩緖者。指此一欲字也。故引釋氏見心之說以證之。兩箇主宰是釋學。一箇主宰是儒學。來說已得其槩。而猶謂未解。何耶。試潛心反躬體驗之。當自曉然矣。

今覺得云者。言其爲道流通無礙。唯意所適耶。抑旣知其入道處。故用功之易如所云耶。范伯崇來自邵武。相與講此甚詳。妄以所疑稟曰。亦歎以下。屬朱子語看則如何。蓋上段旣言自得之效。故今於伯崇之來。講之甚詳。又自以始得曾所未有爲歎。而悟前此用心之左也。因而告南軒曰。云云。如此看如何。退溪旣曰語勢未穩。先生亦曰。疑有闕文。政韓子所謂議論安敢到者。而蒙學小生。敢以己意參錯其間。愚僭可笑。然旣有所疑。則不可便謂其迂闊而有隱。敢稟。

今覺得云云。指用功言。亦歎以下。如所論看似勝。不易如此推求。然不敢質言耳。

中正仁義。圖說本註。以正義屬靜。而此以中仁屬靜。敢問其義。

中正仁義分動靜處各異。退溪先生有說。可考看也。

無對之中。有陰則有陽。又曰。有善則有惡。是陽對君子而言。何以先陰而後陽耶。或汎言其先後耶。然下段又言陽消則陰長。是陰對小人而言矣。未詳。

陰陽云者。先靜而後動也。以淑慝分則陽善而陰惡。不必拘先後也。

東萊語出入無疾云者。未知東萊以其有同志相助。故有此語耶。

東萊語。示意似得之。更考東萊集本文則尤分明也。

諺所謂云者。先生曰。引此語以譬其目前之憂方急。未暇收積誠之效云爾。此臆記而錄之。想失本旨。後見退溪有解。雪寒。麥豐之祥。故飢寒者怨咨曰。哀我被雪凍死。不知明年何人享豐年喫此食乎。時先生上封事。多觸諱言。我若因此得罪。政如雪寒凍死之人。不知何人得意。反享其樂耶云云。觀此則措語間彼此相喩。而但與上段積誠等語意似矛盾。若如上所云。則語意雖足。而譬喩之指却不相應。伏乞更賜剖解。

雪爲豐徵。固好。雪裏凍死。則不及享豐登之樂。故凡有好事而無及者。諺以此語譬之。積誠待時固好。而事機遲延。君子先敗。則未及收積誠之效。故老先生引此諺以喩之。而有痛心苦事之語。若如所示先生解。則與積誠待時語不相涉入。且以得意享樂者爲善類歟。則不當分物我以爲苦事。若謂吾被害而小人享其樂。則雪爲虐雪而不得爲豐徵。與諺意不相應矣。如何如何。

已向渠說此一段。先生曰。看書須痛加究索。令其有滿肚疑難。不得於心。然後可來相見。及相見問所疑處。令答者至三五日之久而說不得了。然後方得長進也云云。後見退溪有解云。先生以憤悱之意激厲之曰。須痛加窮究。令其有滿腹疑難處。則必欲相見質問。而恨不得相見。此所謂憤積此憤懷。而及相見。欲說疑難處質問。而不能形。至三五日之久而心與口不應。此所謂悱學者必有如此憤悱。然後方可長進云。觀此說。久看方好。伏乞更賜折衷。

以憤悱分作兩段說。極痛快切當。末學何敢容口。只恐不能得相見。文勢似不如此。如何。更詳之。

答李理勝文圭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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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圭之外祖具忠胤。以宗子無後而死。先世神主。其從孫岌當代奉。其高祖則當祧出。其曾祖則當移奉於有服之孫文翼。告詞何以爲之耶。

當依儀節爲之云。年月日。孫岌敢昭告于某官府君某封某氏云云。伏以宗孫忠胤。身歿無子。大祥已屆。岌以次孫。今當代奉先祀。某官府君某封某氏神主當祧。某官府君某封某氏神主。當遷奉于有服之孫文翼。某官府君某封某氏神主。改題爲高祖。某官府君某封某氏神主。改題爲曾祖。世旣迭遷。宗又移易。不勝感愴。謹以云云。

答廬正而峻命別紙丙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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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幣當用玄六纁四。但禮有貧不能具則二者各一亦可之文。尋常每以太簿爲歉。思欲就其中用三二之數。而不敢義起。向年讀禮記。得一明證有曰。魯人之贈也。三玄二纁。長尺廣終幅。註云。譏其不用制幣也。所謂制。卽指丈八尺而言也。但譏其短狹。而不譏其三二之非禮。心竊喜之。故上年葬子時用此數。而制用各丈八尺。蓋出於貧不能具禮。非有他義也。尺非周尺。乃造禮器尺。尺樣在五禮儀。今不能細記。似是今布帛尺五寸五分強。如無五禮儀可考則問於康察訪爲佳。此兄不似生健忘。必能記得矣。

答黃遠甫問目辛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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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問曰。凡見人。無免絰。雖朝於君。無免絰。唯公門有稅齊衰。註。此謂不杖齊衰。若杖齊衰及斬衰。雖入公門亦不稅云云。以此觀之。雖有不得已出入。亦不當稅絰帶。而世之不行久矣。雖欲從禮。亦恐駭俗。未知如何。

齊斬是重服。故古人出時不敢脫。恐不當以駭俗爲慮。如何。

三年內。常祀於几筵。如三月上旬墓祭。亦不可行歟。若新墓在先世墓後。徧祭先墓而獨不及於新墓。事甚未安。如何。

墓祭非如吉祭。退陶先生似亦許之矣。然更考之爲可。

答權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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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來。知春寒侍奉學履珍勝。慰慰。第審憂患重仍。不能專意於學業。爲之奉慮。惟日間常念此身之不可自侮。能隨事省察。此是學問。不必終日讀書乃是爲學也。生。衰病如前。甚無可言。

答權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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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日在膠擾中得書。草草作報。未盡所欲言。迨切歉嘆。莊生有言。天下莫難於傳兩喜兩怒之言。兩喜多溢美。兩怒多溢惡。此眞格語也。念愼言有素。必不輕發。而如或小有忿氣則不知不覺。形於言語。切願日間平心定氣。勿令忿狠之意一毫留滯於胸中。使中間傳說之言不至於溢惡。至善至善。自非大賢以上。則聞人毀己。不怫然而怒者鮮矣。

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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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承垂問。獲審春暄靜居。學履增勝。忻慰無已。鄙生。屛伏中幸粗無它。只是前途正遠。短景易夕。此爲倀倀者之憂耳。前日奉報。甚無可采。玆蒙示諭。奬許太過。雖出於好善無已之盛意。亦恐非朋友間相悉之道。三復以還。第深縮恧。朱書。雖不敢望嚌其胾。亦不可謂全不嗜好。以故頃在達城。樂與數三士子相講說。蓋其處有徐行甫讀書頗精。欲資其問難以發蒙吝耳。初非推吾所有以及人也。不意游聲滅實。至誤智者之聽。一味慙媿。爲士而講學。如爲農而服田。只是本分。苟有其實。不當深避。但以無其實。故以爲愧耳。承有硏究之計。如得同堂討論。固是懵陋之幸。恨相去遠。無由相聚。浩歎奈何。前來錄帖。夾在書秩中。搜尋不得。未副送還之敎。乞勿以爲罪。紙縮不究。

答人問目庚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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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聞改葬緦。旣葬而除。又聞重喪未除遭輕喪。則製其服而哭之。旣畢返重服。又聞齊衰之喪。旣虞卒哭。遭大功之喪。麻葛兼服之。又聞有父之喪。如未沒喪而母死。其除父之喪也。服其除服。卒事反喪服。註。若母喪未葬而値父之二祥。則不得服祥服云。今遭母喪而將遷父墓。一子往迎前喪于遠地。一子留侍几筵。雖異於新遭輕喪者。爲父之緦。似不下於本服大功矣。但未葬不得服祥服。則改葬之緦。與祥服有間乎。

改葬之緦。蓋爲親見屍柩。不可無服。故製五服中最輕之服以執其事。穀梁所謂擧下緬也乃此意也。今云爲父之緦似不下於本服大功者。恐不然矣。竊詳禮經。易服之節。皆以重者爲主。故曰。有三年之練冠。則以大功之麻易之。麻重而葛輕故也。又曰。斬衰之葛。與齊衰之麻同。齊衰之葛。與大功之麻同。麻同皆兼服之。麻葛之大小同。故兼服之也。又曰。父母之喪偕。先葬者不虞祔待後事。其葬服斬衰。蓋父喪未葬。故服斬衰以葬母也。據此數條。則以齊衰服改葬前喪。似爲不妨。恐不當必以最輕之服易之。如何如何。

若同殯則葬前當留數日。其間朝夕奠上食。獨行於新喪。則情有所未安。若欲竝行則舊喪旣有神主。不設靈座于喪次。何爲而得其中乎。

兩柩之南。設靈座。以紙榜設於其所而幷行。猶爲無於禮者之禮乎。蓋情之所安而無害於理者。卽禮之所在。如何如何。

答人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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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孫父卒祖在。爲祖母降服杖朞。則小祥當白笠素帶。至十五月而禫後墨笠緇帶耶。

是。

雖十五月而禫。朝夕上食。朔望盛饌。則與服三年者無異耶。

古禮則不然。而但朱夫子答學者書曰。今禮。几筵必三年而除。只得依此。

祥後禫前。若有執友親戚弔慰者。則猶依前受弔耶。親戚則雖入哭於靈座前。而別無受弔之禮耶。

受弔似不如在喪中時矣。將軍文子之喪。旣除喪而後越人來弔。主人深衣練冠。垂涕洟而立於廟。孔子聞之。以爲無於禮者之禮也。其動也中。今依此說似得。廟卽今之几筵所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