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記/英祖/十三年/九月

九月

9月1日

行都承旨鄭彦燮〈坐〉。左承旨南泰溫〈坐〉。右承旨李日躋〈坐〉。左副承旨趙明謙〈坐〉。右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書李衡萬〈在外〉一員未差。假注書李奎采〈仕〉金硡〈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尙喆〈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藥房都提調臣金興慶，副提調臣鄭彦燮啓曰，秋序向闌，涼意轉深，伏未審此時，聖體若何？前製入湯劑，已盡於昨日，臣等，今日當依前下敎，與諸御醫入診，詳察聖候，議定繼進當否矣。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之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氣候安寧。予則無事□□□卿等入□□宜矣。傳于兪健基曰，日已晩矣。朝講，以晝講時刻，定行。

○兪健基啓曰，昨日憲啓，旣已一竝停止，他罪人，係是兩司俱發，例不得捧傳旨。至於罪人觀厚，減死絶島定配傳旨，當爲捧入，而觀厚罪犯，關係至重。且諫長，以徑停諸啓，劾罷憲長，則觀厚島配傳旨，不得循例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去八月二十二日，各廳堂下武臣等朔試射日次，而國忌相値，當月內亦無無故日，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待敎林象元疏曰，伏以館例則下僚之不告徑出，有不宜替當之義，情私則病親之久闕省視，有不可在直之勢，而適當正門廣諭有命之日，百僚齊誠，咸造在廷，事面之重，非比尋常朝儀。從前朝家有事之時，或有暫替下僚之規，故不敢復以館例情私，犯瀆撓之誅而曠左史之職，黽勉在直，今已累日，陪奉邇列，獲瞻親諭受參之擧，庶幾少伸臣分，不至徑情恣肆，而第館規流來嚴守不墜之古例，到臣替直而壞盡無餘，終無一向低默，甘取譏笑之理。且臣病母宿患之外，添感初寒，症形頓劇，益復昏綴，非臣在側，無與護將，臣之煎迫，當復如何。以公以私，不可久直，罔知大政親臨，又將不遠，而私情之急，不得復延，陳懇徑出。乞削臣職，以便救護，以肅朝綱。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辭護焉。

○九月初一日，上御宣政殿。常參入侍時，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宋寅明，判府事金興慶，戶曹判書尹陽來，吏曹判書李德壽，行都承旨鄭彦燮，左承旨南泰溫，右承旨李日躋，左副承旨趙明謙，右副承旨兪健基，同副承旨李益炡，正言南泰耆，持平金樂曾，假注書李奎采，假注書金硡，記事官尹鵬擧，記事官李宗迪，入侍。上曰，常參事體自別，承旨及翰注先爲入侍，而注書一人，立於階上，待諸臣四拜後呼其上殿與退出，後入侍例也，而俄者史官，有失措之擧，當該禮房承旨，推考，可也。〈出擧條〉趙明謙曰，禮房承旨旣有推考之命，當該注書與記事官，亦爲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李日躋曰，常參何等朝儀，而入直儒臣，不爲入侍，事甚未安。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領議政李光佐曰，再昨旣經大朝會，日氣連日不佳，此時聖體若何？上曰，安過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安寧矣。光佐曰，頃日東宮移時出臨，見曾所未見之諸臣，因又還入，其後連得平安乎？上曰，連爲好過矣。金興慶曰，前製入湯劑，自上已爲進御，則更爲加製以入乎？上曰，五貼加製以入宜矣。光佐曰，今番廣諭，出於咸集群下，洞諭聖敎之意，則此固國家之大擧也。再昨洞諭之後，在廷諸臣，及在外深山窮谷之人，皆必聞此。旣聞廣諭之後，必無復懷前習者。朝著自此，將有保合之道，區區欣幸之忱，何可勝喩？上曰，昨日亦已下敎，而我國人，終不欲無黨，然廣諭之後，旣無餘蘊。且其臣擇君之敎旣出，則爲臣子者，何敢爲黨習乎？但自今以後，雖袪前日時象之習，又不知生出何黨，而且伊日雖飮烈酒，尙難感回。況和水之酒，諸臣雖已飮之，何可望其快釋前日之習乎？光佐曰，旣聽聖敎，且飮賜酒，豈以酒力之不猛，或敢不釋前日之習乎？雖飮冷水，必不當如此矣。上曰，予之所以爲憂者，廣諭之後，若又無效，則予將爲無所據之君。是予之所大懼也。且自昨日以後，諸臣之事，若有不能快袪前習者，雖少事，實不容貸，諸臣知予此意可也。光佐曰，以臣之一身內事言之，先盡在我之道，而人心終不感和，則亦無如之何，而天下萬事，莫如盡其自治之道。殿下亦於政令施措之間，必以極盡之事自治，不憂朝臣之不能袪黨，而先盡聖上恢蕩之政。一箇誠字，貫徹內外，無一事一政之不盡其至公之道，則如是而在下者未有不服矣，國事未有不濟矣。惟願深加留意焉。上曰，所達甚是矣。右議政宋寅明曰，一進一退之時，則不論其人之如何，每有偏用之歎，而自今以後，其當通融以用，只觀其人而用之，則其有補於國家，當如何哉？上曰，此予之所謂惟才是用者此也。光佐曰，今番廣諭之意，何等大擧，而第在外人或有不來者，其中，必有實病實故而不來，且其在於遠地，朝令頒下之後，或窮殘不能津行，未及趁期上來者，亦必有之。而自朝命旣降之後，爲日已久而不爲上來，此則終難置之病，故雖有可恕之端，國之處分，只論其大體可矣。今番廣諭時不爲上來者，限三日程以上，罷職，何加？上曰，予意固如此，而此等事，欲付之耳目之官矣。元輔所達如此，罷職猶輕，不敍可也。光佐曰，然而其中篤老之人，固自有殊，且遺逸及恬退之人，不關於朝政時論者，則不可混同。老病之人七十以上，及遺逸與衆所共知恬退者，則分揀，似可矣。上曰，七十以上與遺逸，則勿論爲可，而若恬退之人，則初旣以科第發身，若以爵祿招之，或可不來，而君父復臨之後，何可不來乎？有紅牌者，亦爲遺逸乎？有紅牌則似非遺逸，而從今又當有持紅牌之遺逸矣。光佐曰，雖退去之人，今番固宜上來，而其心堅介者，難於變動而似然矣。上曰，此亦有妙理，此其意厭聽廣諭而欲避之意也。光佐曰，雖然，旣退之人，以此罪之，亦似過矣。上曰，今番咸集之命，非出於勉留從仕之意也。欲以袪黨之意下敎，則豈可不爲來聽乎？卿之所達，雖如此，難以容恕矣。右承旨李日躋曰，衆所共知有實病者，亦爲混入，未知其如何矣。上曰，遺逸則不論，其餘諸人，何用區別，而其中李夏源外，勿爲分揀可也。〈出擧條〉上曰，李縡不入於罷職中乎？都承旨鄭彦燮曰，李縡入於罷職中矣。光佐曰，權𢢜則新除之職，爲任旣重，請罪甚難，而至今不來，亦涉未安矣。彦燮曰，似聞有實病而且在韓山，距京爲六日程，中途又添痢病，不得入來，而今明間當來到京中云矣。上曰，旣聞其來則置之亦可也。此人固執則有之，而爲人淳厚矣。寅明曰，然矣。上曰，李夏源則旣已發行。且見其疏，不可混同，故俄者區別之敎此也。光佐曰，向來千萬意外，遽有却膳之擧，至今思之，其爲驚遑罔措之狀，何可形喩？自有此事，如非廢疾之人，其宜遑忙來集，如奔問之時可也，而去月初旬以後，計其廣諭日，則其間殆近數旬，而未聞有上來者。此則人臣分義，決不當若此。宜加重罪，而旣不知其實，故有難區別，亦宜罷職不敍可也。上曰，向日之却膳，予自爲也。何望其諸臣之上來，而其後則旣以復膳，旣聞其復膳之報，則其不上來，固無足怪，而以當然之道言之，則卿之所達是矣。而旣是混沌前事，且是關係予躬者，故予欲置之不論矣。寅明曰，付之混沌前事則可矣，而關係予躬者，置而不論之敎，恐不當若是爲敎矣。上曰，今日以後，予意只在於務袪黨論，而其餘事則不欲論之，故如此耳。寅明曰，今番廣諭命下之後，曾經侍從之人在外者，多上來矣。我國官制，其數甚窄，故雖在朝之人，尙多作散，未必皆有實職，政官，豈可念及於外方蟄處之人耶？況近來枳礙多端，作散者或近二十餘年。今聞國有大擧，自以從班之舊，聞命彈冠，于于上來，入聽大誥。今將散歸之際，或有旅食顚頓，聽聞愍然，同一朝臣，而或朝除暮遷，或一生廢錮，殊非今日蕩滌咸新之本意。臣謂申飭政曹，今番自外上來者久無實職之人，一從見在當窠，姑捨在京之人，次第檢擬，設有些少見礙之端，如非大爲關係，則漸次疏通收拾，亦似爲宜矣。上曰，前頭親政時，欲爲下敎矣。大臣之言又如此，蕩滌收用之意，各別申飭，可也。〈出擧條〉光佐曰，近來國事之不振，專由於紀綱之不立。今當奮勵之初，再昨以後，便是開闢後事，仍此機會不能振肅紀綱，則終亦國不國矣。欲立紀綱，其根本，先宜責之於銓曹矣。吏曹判書李德壽，爲人淳厚質朴，臣與童丱時從遊，至今情好甚切，論其交誼，宜無過於臣者，而頃當入筵之初，有所下詢，而臣意則當此振勵之初，決知其恢聽群言，允合物議，非其所長，故已有仰達之言，而銓長二望，亦甚苟簡。且旣有下敎，故擬入而受點矣。今於初政參奉，只出一望，而首先用姻婭之人，此非聖上所以飭勵之意。且右議政，數日前以微細之事，適有所分付，累次往復，終不聽施。其所欲用者，苟是表著關重之人，則面陳委折，亦或可也，而其所欲用之人，亦是微細，而右相分付，亦非出於私意，則今其不顧體統至此，若此不已，則大臣，豈能有董率百僚之道哉？故相臣南九萬，以剛方名於世，爲訓鍊都監都提調時，以書字的事，有所分付，而大將故判書申汝哲不爲施行，則相臣筵白，自先朝，特罷其職，今此事正相類，體統所關，不可置之。方當振刷之初，警飭之擧，宜自銓曹始，吏判遞差似可矣。上曰，爲人朴直，予已知之。不避姻婭，其亦淳實，而大臣所達如此，遞差可也。〈出擧條〉光佐曰，爲人質實，且無表襮，其心則誠可尙矣。寅明曰，俄者聖敎中，以不避姻婭，亦出於淳朴爲敎，而國家立法之義旣嚴，則恐不當以此等之敎，輕示於下矣。吏判之與臣往復者，則不過至微之事，而此外政注間，若有違法之弊，謂之出於淳實，則非所以嚴隄防之意也。上曰，予知吏判之爲人，故俄者下敎雖如此，而他人違法之政，予豈不飭也？此則卿言，可謂深入也。且予有下敎者，廣諭之後，朝廷雖開闢，而百姓則無開闢之事。從今卿等，留意於保民之策，而凡於用人之際，皆取淳實者可也。俄者元輔以爲，與吏判交誼甚熟云，而爲人如吏判，則人皆不取。故由此而至於守令，每取其才局而不得淳實之人，所謂有才局云者，必是要譽者，故民不蒙惠，能吏終不如循吏者此也。光佐曰，大抵守令之要譽者，到底有弊，若其循實之人，則目前雖欠快達，而實則有不息之功，其效甚遠，取人之道，當以質實爲重可矣。外職之重，莫如監司，而保民之道，專在於擇守令。今吏判作窠，別擇差出，責勵百職，則庶可以做國矣。上曰，吏判差出政事，明日爲之可也。〈出榻敎〉常參朝儀，事體自別，兩司長官，當爲入侍。若無長官，則次官，當爲入侍，而今則持平，與正言入侍，事體未安。耳目之官，雖不可輕施推考，該房承旨，從重推考可也。〈出擧條〉同副承旨李益炡曰，常參事體自別，而六曹長官，多不入參，除應頉外，六曹長官，竝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兩司旣無長官，則朝講，以次官入侍可也。〈出榻敎〉上曰，日勢已晩，朝講時刻，退定於晝講時刻，而晝講則停。〈出榻敎〉上曰，法殿入侍，事體自別，我國文物，自有法制，而今見別雲所佩環刀，反用殊俗之制，極爲未安。依舊制還佩之意，出擧條以示可也。〈出擧條〉諸臣退出之際，上曰，明日次對爲之，晝講停止可也。〈出榻敎〉

○九月初一日，上御宣政殿。朝講入侍時，領事右議政宋寅明，知事趙顯命，特進官朴纘新、金潝，參贊官李益炡，司諫趙尙命，掌令李行敏，侍讀官趙明履，檢討官尹光毅，假注書金硡，記事官尹鵬擧，記事官李宗迪入侍。上自晉卦，至道未光，讀先受音。侍讀官趙明履，自明夷，至道未光讀訖。上讀新受音。明履曰，明夷，利艱貞，夷傷也。日入地中，明而見傷之象，而明入地中明夷者，以卦象，釋卦名之意也。內文明而外柔順，以蒙大難，文王以之云者，以卦德，釋卦義，而所謂大難，謂遭紂之時而見囚也。六二明夷，夷于左股，用拯馬壯吉云者，蓋其傷而未絶，救之速則免矣。凡於事爲之道，及時圖之則可免於患矣。九三又曰，明夷于南狩，得其大首，不可疾貞。蓋以剛居剛，又在明體之上而屈于至暗之下，正與上六闇主爲應，故有向明除害，得其首惡之象，然不可以亟也，故有不可疾貞之戒。成湯起于夏臺，文王興于羑里，正合此章之義也。此則註外別無可達者，而六四所謂左腹者，幽隱之謂也。六五所謂箕子之明夷利貞者，言居至闇之地，近至闇之君，而能正其志，箕子之象也。上六所謂不明晦，初登于天，後入于地者，以陰居坤之極，不明其德，以至于晦。始則處高位，以傷人之明，終必至于自傷而墜厥命，故其象如此也。顯命曰，明君在上，暗臣在下，則其君，必以剛明之德，御之可也。上曰，人君明然後，可以察群下之暗與不暗矣。宋寅明曰，然矣。人君之德，何時不勉乎明，而及其衰世之治，尤不可不以明爲主矣。尹光毅曰，領事所達，甚是矣。在上者，必以至明之德，察君子小人之分，而進退黜陟之際，不有私意蔽於其間，則可以爲治矣。上曰，頃以開闢之說下敎，而其心，何可以開闢乎？今日諸臣，旣聽下敎之後，雖袪前習，終至於無黨，而我國人，必無不事黨習之理，卽今時象，雖或可袪，前頭必然生出別黨，是予之所深慮也。日昨下敎，而第以惟才是用之道，爲先可也。顯命曰，今因聖敎，有仰達之言矣。今番起鬧之事，臣實罪首，初豈欲轉生風浪，而偶發一言，漸致葛藤，臣之罪固萬死無惜，而今日筵中，適爲從容可以仰達矣。今番處分，皆是群下之罪，以事體言之，且是前古所無之事，在聖上，實爲大段過擧，而臣意則以爲，以常例言之，不可不謂之過擧，而畢竟仍此而朝著和平。凡事善爲收殺，則殿下不害爲英雄豪傑之主。然但今番之擧，如人之有大病，雜用他藥而無效，則乃用大升氣湯之比矣。用此而無效，則更無可施之方。殿下於廣諭之後，若不能痛袪時象，則更無可爲之道。必以此念念不忘，而今則朝廷稍定，自今養廉隅開言路之方，不可不益加留意，何如？雖以臣之事言之，昨日停啓，今日登筵，此何事也？若此不已，前頭朝臣之處義，將不得伸廉偶，而其將一倂摧折於嚴飭之下，不敢以一身廉偶爲言矣。此道理誠爲可悶，自今留意，區區之望也。上曰，前日領相，以英雄之說，有所仰陳，與卿之所達有異，而予之今日之擧，專出於苦心所積，何暇以英雄之主，自期乎？只欲使黨習無之，國不至於危亡，是予之望也。若其養廉隅開言路之說，誠是矣。廣諭之後，予見其效矣。李明彦事，停啓何難，而前後無辦此者，前都憲，能一倂停啓，予聞其言而實爲動聽矣。此非其負我決去就之意，而實有膽量矣。以大體言之，伊日大諫，亦爲同此可也。而旣不能如此，則請罷之論，亦爲得體故從之，然其後加罪之請又發，此甚非矣。所謂義理等語，聞之支離，言之齒酸，朝臣，知予此意可也。向日卿疏措語，亦多抑揚，今則凡事，旣付混沌，勿復以前事爲嫌可也。寅明曰，向日之疏，則其文體，本固如此矣。上曰，今日之務，莫如惟才是用，京華之族，豈皆盡善，而在野之士，豈無可用者乎？寅明曰，賢才固不以草野而無之，亦不以京華而必無。臣於年前，以無薦目而見擬諮議望，有拔去之請，其人卽趙震彬也。而乃是相家子弟也。其時，雖以有違政格請拔，而聞其生於綺紈之門而飭躬好禮，長於詞翰之家而篤志向學，豈不可尙？適仍言端，如是仰陳。臣之此言，便爲薦目，日後調用之道，可以分付銓曹，而京華亦何可謂全無學行之士耶？上曰，趙震彬，誰家之人耶？顯命曰，震彬，故相臣趙泰億之子，而故副率趙泰萬之養子也。上曰，大臣所達如此，調用可也。〈出擧條〉司諫趙尙命所啓，請逆坦緣坐籍沒等事，亟命王府，依法擧行。〈措辭見上〉上曰，治逆之嚴，其豈不知。決不允。啓臣亦知之，每聞此啓，不覺慼慼，于今之時，復何傷心？亟停勿煩。又所啓，請充軍罪人李時蕃，依律處斷。〈措辭見上〉上曰，天道有十年一復之理，且有昔年下敎，此時不已，何時可停？亟停勿煩。又所啓，請定配罪人世胤，拿鞫嚴刑，期於得情，依律處斷。〈措辭見上〉上曰，停啓之後，此等之輩，其若孤雛，尤何持難。其停勿煩。又所啓，請還寢罪人泰績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夬正王法。〈措辭見上〉上曰，亦若時蕃，府啓旣停，其何持難。亦勿更煩。又所啓，請還寢明彦、夏宅島配之命，仍令鞫廳，嚴訊得情，夬正王法。〈措辭見上〉上曰，此亦若右，勿復强煩。又所啓，請鞫廳罪人聖鐸，依前嚴鞫，夬正王法。〈措辭見上〉上曰，方欲處分，復何允？此勿煩。又所啓，請還收東彦島棘之命。〈措辭見上〉上曰，勿煩。掌令李行敏所啓，請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記，卽令擧行〈措辭見上〉上曰，旣停復啓，豈不已甚。更聞此啓，心又傷焉。亟停勿煩。又所啓，請還寢泰績酌處之命，仍令嚴鞫得情，夬正王法。〈措辭見上〉上曰，此等之啓，其復相持，極涉太過，其停勿煩。又所啓，請還收閔允昌、尹志、申潤廷、金世潤、朴景淳出陸，全聖澤gg金聖鐸g、申正模量移，黃翼再全釋之命。〈措辭見上〉上曰，大霈旣釋，開闢且停，其復相持，不亦太過，勿復强煩。又所啓，請還寢明彦、夏宅島配之命，仍令鞫廳，嚴訊得情，夬正王法。〈措辭見上〉上曰，旣諭院啓，其勿更煩。又所啓，請還收觀厚酌處之命，更令鞫廳，嚴鞫得情，依律處斷。〈措辭見上〉上曰，此啓之中，其所輕者，無過觀厚，猶復相持，不亦太過，其勿更煩。又所啓，請前大司憲宋成明，削奪官職，門外出送。〈措辭見上〉上曰，知體之敎，曾已諭矣。其允院啓，不過大體。今者擬律，極涉太過，其勿更煩。諸臣退出。

9月2日

行都承旨鄭彦燮〈呈辭〉。左承旨南泰溫〈病〉。右承旨李日躋〈式暇〉。左副承旨趙明謙〈坐直〉。右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書李衡萬〈在外〉一員未差。假注書李奎采〈仕直〉一員未落點。事變假注書金尙喆〈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兪健基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朝講。

○傳曰，史官一員待命，騎馬三匹立之。

○趙明謙，以備邊司言啓曰，今日賓廳次對，堂上來參，固有多員，而應參之員，尙多過半引病，顧今國勢，如何？聖上所以奮發飭勵，開曉勤懇者，又何如，而猶習流循之舊，不爲齊進如此乎？事極未安。實病公頉外，行禮曹判書金取魯，豐原君趙顯命，行議政府右參贊趙尙絅，工曹判書李秉常，戶曹判書尹陽來，行副司直閔應洙、金有慶，竝從重推考，仍爲牌招，俾卽入參，何如？傳曰，噫。人臣事君之道，分義亦嚴，旣聽下敎，其猶若此，此所以下敎卿等者，以此而可知其解。今日次對，豈待牌招？極爲寒心，竝從重推考，卽爲牌招。

○傳于趙明謙曰，備局堂上，旣已備員，先爲入侍，承牌人員，追後入侍。

○兪健基啓曰，卽者吏曹郞廳來言，今日爲政事，命下，而判書、參判未差，參議申晩病不來，不得開政云。參議，卽爲牌招開政，何如？傳曰，允。

○以禮曹判書金取魯上疏，傳于兪健基曰，下敎過中，業已通諭，前席開釋，其無餘蘊，則懸病次對，旣涉太過，必欲承批者，豈亦付混沌之意乎？原疏給之，使卽入侍。

○傳于趙明謙曰，明日晝講爲之矣。朝講爲之。

○吏批啓曰，廣興倉副奉事李龜普呈狀內，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吏批啓曰，成均館典籍洪河瑞呈狀內，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書趙顯命進，參判未差，參議申晩進，右副承旨兪健基進。

○以趙顯命，爲吏曹判書。

○吏批啓曰，判書趙顯命命招，同參政事，何如？傳曰，允。

○以金始炯，爲大司憲，以李德壽，爲左副賓客，以金有慶，爲右副賓客，以尹心衡，爲副應敎，以洪昌漢，爲校理，以韓德弼，爲三陟府使，以任珣，爲鎭安縣監，以柳愈，爲衿川縣監，以睦時敬，爲藍浦縣監，以李鳳來，爲古阜郡守，以李大源，爲公洪都事，以南泰良，爲公洪左道京試官，以申宅夏，爲慶尙左道京試官，以李裕身，爲全光左道京試官，以鄭亨復，爲平安南道京試官，東萊府使吳命瑞，仍任事承傳，南陽守煐，在喪終制。

○兵批，判書金聖應，禁衛營犒饋進，參判鄭來周入直進，參議柳復明病，參知尹得和病，右副承旨兪健基進。

○副護軍李德壽。

○以鄭彙良，爲假注書。

○南泰溫啓曰，黃海監司狀啓，長淵居幼學金雲瑞等三名渰死事，傳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趙明謙，以兵曹言啓曰，今此進賀、謝恩、兼冬至使一行赴京時，所把驛馬，必須前期分定，可無未及之患。應把驛馬四十八匹內，公洪道九匹，全光道十匹，慶尙道二十匹，來閏九月二十九日，京中逢點，江春道五匹，咸鏡道四匹，來十月初五日，直送安州逢點之意，各道監司處，知委，何如？傳曰，允。

○兪健基，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金壽器手本，則保放罪人崔成大，病勢今已向差云，還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副司直權𢢜疏曰，伏以臣，積逋威命，合被重誅，而薄勘旋宥，恩敍荐降，守禦新除，又下於千萬意慮之外，臣且惶且駭，罔知攸處。繼而伏聞有大庭廣諭之命，使在外諸臣，趁期咸造，臣危疾垂死中，不敢顧惜軀命，卽爲擔舁殘喘，蒼黃就道，而所居僻遠，承聞最後。且臣所苦感症，在途添劇，寸寸躋攀，今始來伏城外，終不得隨參於諸大夫之後。仰聽明諭，臣之罪戾，萬殞難贖。卽又伏聞昨日常參時，因大臣進達，有自鄕不爲上來諸臣竝罷之命，而臣則獨爲倖逭云。筵席語祕，雖未得其詳，而同罪異勘，尤增惶蹙，此豈愚分之所敢自安者也？仍竊惟念向來聖上，有非常之擧，大小臣僚，莫不遑遑煎迫，血泣籲號，而臣獨病伏遐鄕，跡阻班行，未能同聲叩閤，小伸微忱，論臣負犯，死有餘辜。罪累之蹤，不敢遽入脩門，冒陳危懇，恭俟威罰。至於軍門除命，籌司兼帶，俱係軍國重任，誠非譾劣癃病者之所可一日僥冒，而急於請譴，姑不敢費辭自列。伏乞聖慈，亟命攸司，重勘臣前後逋慢之罪，以嚴邦憲，所帶兩任，竝許鐫削，以重官方，以安賤分，公私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其在分義，決不若是，卿勿過辭，卽速行公。

○丁巳九月初二日巳時，上御熙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時，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宋寅明，左參贊尹淳，禮曹判書金取魯，吏曹判書趙顯命，右參贊趙尙絅，工曹判書李秉常，戶曹判書尹陽來，司直閔應洙，判尹尹惠敎，司直金始炯、具聖任、鄭錫五、李宗城，左副承旨趙明謙，掌令李行敏，正言兪彦協，校理趙明履，事變假注書金尙喆，記事官尹鵬擧、李宗迪入侍。假注書李奎采，追後入侍。上曰，原任大臣之入於次對，卽古規也。今日便是開闢後最初次對，原任，若有入參之擧，則觀瞻，亦必曰朝廷事頓勝於前，頗有飭勵之效云，而原任之一不入來，誠爲嘅然。此後則一依舊規，次對時原任大臣入侍事，出於擧條，以此意，亦爲傳諭於原任大臣可也。〈出擧條〉淳曰，自上使諸臣，各陳所懷，而雖吏曹，以上裁何如爲言，臣等設有所懷，何敢仰達乎？上曰，問之者，欲知其稱不稱矣。顯命曰，領議政所達是矣。光佐曰，不肖者則一日之在，有一日之弊，而豈有如此人乎？上曰，此則似無之矣。光佐曰，不可以一切之法爲之，亦自有彌綸之道矣。錫五曰，卽今人才，似無彼此優劣之殊矣。頃者小臣，待罪銓曹時，有方伯窠，問議于大臣，則大臣，言某人可合首望，而其下二望，則小臣，或自備擬，大臣，亦或以三望，有所分付，而其善治與否，則何可以盡知之耶？宗城曰，今聞聖敎，皆是群下之罪，而爲此非常之過擧，若追念向來事，則豈有不爲懲艾者乎？卽今人心，皆換腸胃，若失此時，無復可爲矣。臣己酉年入侍時，與豐原，以振刷公道，仰達，其時故相臣趙文命以爲，當吏曹者，不以爲嫌乎？自上，以儒臣泛論，銓曹不必引嫌爲敎。槪擇人之道，有國所重，而至於今日，則方伯守令，固爲別擇矣。淳曰，舜典初政，得二十四人，各當其職，聖上自治之外，得人爲大矣。上曰，儒臣之意，如何？明履曰，臣未知誰人之不肖與否，而卽今，若欲大振作大更張，則固當另加擇人矣。上曰，所易新伯，不能勝於舊伯，則亦不如因舊貫矣。光佐曰，自上，必知臣下之賢不肖，而亦何以盡知之耶？臣曾前在邑時，聞六房之賢不肖於吏房，則吏房，亦以不知爲言，吏房，雖是六房之同官，諸吏之賢不肖，吏房，亦何以知之耶？上曰，余當因此問之矣。諸臣，以吏房爲誡，可也，寅明曰，儒臣所達之言是矣。若欲大振作大奮勵，則無過於擇人矣。上曰，其亦有弊，朝廷旣已開闢矣。推實惠於民間，使臣下，知惟才可用四字，可也。卽今諸人，無大不似者，又無大不肖者，如有不肖者，則直爲改差，可也，何必罷黜也？若如吏參之遞則好矣，其人亦必自量其才矣。若不自量，至於不稱而見遞，則於其人，亦不有愧乎？人皆量其才而當其職，則亦好矣。光佐曰，近來宰相之知人，豈有過於自上知人乎？臣之所達，非敢謂自上不知眞不肖而臣等能知之也。在下之人，則如尙州吏房，以同朝之故，知其纖細得失，亦知其心術所行，而自上則深居九重，必不得詳知，而以公事，當知其槪矣。上曰，皆是任使之人，而予之所知則似不如卿等矣。光佐曰，自上取之者，或有奇特處，而亦或有未盡察者矣。上曰，知之實難，故故爲不察耳。光佐曰，雖以廟薦言之，三望如或未盡，則自上得其可人，而嚴責小臣好矣。上曰，道臣事，雖未知必不善爲，而今年監司，則比之常年，尤難矣。寅明曰，聖敎誠然。今年則監司之責，尤難於常年矣。上曰，李宗城，有所達，晉悼公六卿之擇，果奇矣。寅明曰，臣等，見其文報而察其賢否而已。糾效之道，與臺閣有異矣。上曰，卿等曰可曰否，一堂吁咈，則自然知其稱不稱，非欲使卿等，短其人物也。寅明曰，災年監司，不可遷動，使銓曹，不爲內擬則好矣。上曰，不能堪當者，則久在，亦有弊矣。寅明曰，當相議而，分付於吏曹矣。淳曰，大臣之陳達，慨然矣。昨日吏判，亦有改差之擧，方伯若有不肖者，則何可拘於數遞，而不爲之遞易乎？寅明曰，冢宰則有所據，而此則無所執矣。光佐曰，如不然則當直爲陳達而請遞矣。上曰，以災年之故，許遞監司者，不過五十步百步之間，雖豐年，爲方伯者，若不能堪其任，則其可置之乎？光佐曰，小臣有所達而未及畢其說矣。今日冢宰，必須另擇，而兵、戶判、大司憲、漢城判尹、刑曹判書，亦不可不擇也。至若判決事，堂上實職中在於末班者，而所管則緊矣。司訟之地，亦宜另擇也。書吏輩無狀，多有幻弄之事，其規模一如刑曹漢城府，爲官長者，若不能明察，則其弊亦不少矣。然盡爲擇人，實有所難，而其中監司、守令，則不可不十分另擇也。古之文字有形格勢禁之語，事雖有不如古者，而自上欲爲之，則亦何難乎？寅明曰，廟堂異於臺閣，雖有不肖者，豈可擧其平生而論之乎？此則在於言路矣。上曰，卿之所達，六部中，不擧水部，槪水部，謂之閑局，而方在廢棄，予則以爲工曹，亦宜另擇也。工曹則當之者，亦名之曰水部閑局，自以爲便而不爲修擧，如匠人輩，皆懸工曹矣，豈可不另擇乎？淳曰，小臣曾經工曹，此是一國掌船之地，實有所重，而物力，實無出處，津船，亦不得修改矣。寅明曰，臣以蔭官之不當連續通擬於文職，曾有嚴飭銓曹之請矣。今聞判決事，又是蔭官云，雖未知見通之在於其前與否，而殊非稟定，申飭之本意，當該政官，從重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更張者，欲更張舊業也，非無舊法，而卽今則皆不行之矣。寅明曰，祖宗朝金科玉條，未免沈晦，必欲更張，則祖宗朝法制，必可法，近來謄錄，不可行矣。上曰，然矣。光佐曰，擇人而亦有久任之道，小臣，戊申年在廟堂時，沃川郡守林世謙，移忠牧，李淨，以鎭安，移金堤，李普赫，以星州，移慶尹，故皆上箚仍任。至若李普赫，則當錄勳而猶爲仍任。自是以後二十朔內，則使之無敢移遷矣，數年則多有移遷之事矣。上曰，卽今則與戊申擇守令之時，有異矣。寅明曰，善治守令，不可頻數遞易，而善治者，過六年而無勇動之事，遞後又未免歸家坎坷，則亦豈非可惜乎？淳曰，卽今縣令、縣監，如漢之屬邑，若不移遷，則無激勸之意矣。光佐曰，國初則雖遞外職，皆帶職而來。至若臺諫，若遞職則或付主簿矣。上曰，道臣則有遞後付職之規乎？淳曰，以僉知付職矣。光佐曰，從今爲始，擇人飭勵，然後有庶幾之望，待政官之出，日加飭勵，而擇人、久任、飭勵三者具，然後可以爲之矣。上曰，所達是矣。寅明曰，臣等若聞其不治之聲，則與三公，相議內遷，未爲不可矣。上曰，今日次對，不可草草爲之，少退。上曰，備局諸宰違牌人入來後，可以罷對。初牌不進人員，從重推考，更爲牌招可也。少退還入後，上曰，開闢之事，今日始知之矣。卿等亦知之乎？寅明曰，知之矣。上曰，末梢當下敎，而諸臣事，最爲非矣。光佐曰，指誰也。上曰，違牌人矣。上曰，尹陽來於備堂，不必撕捱，而其所撕捱，亦非出於黨習也。其帳殿所達，甚樸直。且予聚會諸臣，有欲用之意，則不必過自撕捱，禮判則以頃日事爲撕捱，而今日不來者，果何如耶？若以混沌前事撕捱，則實無以勉勵矣。趙尙絅，雖有疾恙，今日固當入侍，李秉常則前日之不爲從仕者，未知有何固執，而牌招之後，亦可入侍矣。閔應洙則右相，亦以仰達，頃日處分之後，不必以此撕捱矣。一宰臣則予未知曾前從仕與否，而卽今不入來者過矣。其中最以爲非者，禮判也。其君不知心，則以此爲悼，不是異事，而開釋之後，猶爲撕捱者，極涉非矣。閔應洙事件有異，而趙尙絅牌不進，誠不可知也。至若李秉常，則尤大非矣。日昨廣諭時，旣執所賜之杯，而猶以混沌前事爲言，亦涉寒心矣。卿等雖終日入侍，備堂入來後當罷對矣。頃日，予有下敎右相，以不必爲慮爲言，而予之經歷者多矣。尹陽來之不爲入來者，非出於黨習，而禮判之不來者，誠非矣。寅明曰，金取魯有八十老親，渠亦有病，今日不爲入侍者，似有病故而然矣。上曰，以今日事見之，頗殊常矣。寅明曰，三令、五申，好矣。何必以此等事，爲激惱耶？上曰，天皇氏時，豈有三令、五申耶？法不行之後，有三令之規矣。光佐曰，李秉常，以東宮相見禮，欲於初六過行云矣。上曰，若不參相見禮，則尤何可言？今日筵敎，勿祕可也。光佐曰，小臣，旣已擇人、久任、飭勵之意，有所仰達，而必須惜財節用，然後可以救民，不節用則無以救民矣。卽今宣惠廳，有若干見積，而貢人輩，若請翌年條，則相持而不給，自其船所，直給翌年條，此爲貢人之弊矣。卽今庫中儲蓄不多，常時若節用，用度有餘，歲有餘穀則及民之澤，當復如何？三代之法，則三年耕，得一年蓄，九年耕，得三年蓄，二十七年之耕，得九年之蓄，有九年之蓄，則民可謂太平矣。卽今一年之蓄，在於惠廳，而朝鮮國，若有九年之蓄，其幸如何？漢之盛時，至於紅腐貫朽矣。卽今國有盈成之業，丙子後無兵革之憂，而百年之內，國用漸漸有加，此非由於列宗盛德之豐侈也。大抵用度自然歲加，以致一年用下無節，百姓豈有餘蓄乎？一二年若未免凶，則無可言。四五年前，戶曹不能繼糧，以北漢米，推移用之。臣之己酉在朝時，戶曹尤無以成樣，自朝家，特爲給米，僅免軍兵絶糧之患矣。其後戶判，連得其人，戶曹則僅繼一年之用，而惠廳則無以繼之矣。小臣，今年六十四，而七十年前，故判書金佐明，爲戶判時，作爲謄錄，卽今用度，比之其時，不啻倍多。故相臣南九萬，爲兵判時，兵曹上下之木，僅至若干同矣，其後至數百同之多矣。槪宗親府又出使令，一朔給二疋，合以計之，則十朔所給，乃二十疋，闕中又多有加出使喚，如是之故，用度自然甚多矣。雖以賞典言之，一年賞賜，至於無數，自上豈不斟酌，而以此之故，用度漸多矣。殿下則儉朴，蔑以加矣，而闕內奢侈則不能免焉，此亦因循之弊矣。聞四五十年前，闕內所聞，則國之財用，漸不如前。故先朝諸宮家，皆不如五公主所給之物，而雖或不及，小小事，亦有豐侈，衣制亦然。庶人轉相倣效，閭閻書吏僕隷，亦皆窮奢，以私則民無積財之道，以公則國無惜財之事。財之消滅，皆由於賜與之無節，又由於奢侈。在外則由於使喚之加立，有限之財，無數用之。卽今國家多幸，三四年入豐，一二年入凶，此由於聖上憂勤之德，而若三四年入凶，一二年入豐，則將奈何，而訓局軍兵，若不繼糧，則其患，尤當如何，自闕內，凡於儉朴之道，宜加別樣道率矣。三代以後，豈有如漢文帝之盛時乎？然而所幸信bb愼b夫人，衣不曳地，殿下儉德，則不讓於漢文，而內間奢侈，則不能如漢文之時。若回奢侈而返淳朴，則豈不好乎？此亦爲惜福之道矣。雖以匹夫言之，舍廊日用件物，亦列焉。人君，富有四海，豈不爲之乎？然日用自不乏，自今以後，小小營作，一竝罷却，惜費節財，然後可爲救民之實效矣。聖人之言，數千年之後，若體行則三代之治，亦何不爲乎？《論語》曰，道千乘之國，節用而愛民，敬事而信，外此而有治國他道，則孔子，亦豈不言乎？若非此道理，則無以爲道千乘之國矣。小臣，精力消亡，病亦深矣。午后氣乏，言不能續，臣之所達，無足可聞，而大義則或可察之矣。大抵此等言，雖似陳陋支離，而若欲爲國，則耐其陳腐支離而後，可以爲之。不然，雖得賢輔，難成治道矣。上曰，無可答矣。己酉年，有下敎於卿者，而予多忘之矣。予之却膳，雖以卽事言之，可謂有效，而所謂效者，朝著調，百姓便，然後可謂有效矣。至於李匡德所達草衣草食，則必不行之，故其後更不爲答矣。以賞賜言之，南九萬、金佐明時，則國儲有裕，今則如貧家生涯，賞典若多，則不忍呼而書之。此亦予在小世界之故耳。此則諸臣，亦必知之矣。近來果爲奢侈，頃者右相，以鄕人着弊帽弊衣爲達，大抵卽今人，必恥以弊衣立朝，皆欲如他人之奢侈矣。古人擧其袖曰，此衣三澣，予亦有澣衣之服，而陋而不言矣。寅明曰，人臣之進言，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殿下之賞典、賜與之過，臣非知之，而臣在田野時，見朝報，祈雨祭，賜與過矣。殿下愼刑政，而安哥姓人，無私證而致斃，臣以爲草率矣。上曰，祈雨祭、賜與，皆有前例，入去時，予見雨垂涕，陟降之靈，陰騭斯民，吾何以仰答乎？安世福事，臣下聞之，則杖殺，可也，不可以聞於朝廷也。然捕廳旣已求對，則豈可不設鞫乎？其時果請捕私證，而予以爲不然，其所設鞫，已是怪事，以此事捉證，亦不可矣。大體言之，則捕將杖殺，可也，然捕將事，亦末世事也。若杖殺則恐或有人言故耳。予有避蟻之心，人命之重，亦豈可比蟻也。初無過用刑之意，而終至致斃矣。寅明曰，賞典則今聞上敎，所重在矣。獄事則以小臣經歷言之，崔儒以何狀人，向國不道之說，告于捕廳，則自捕廳，取服正刑。其時故相臣趙文命爭執，竟至崔儒之被謫。凡獄事，必俱體格而後，可以爲之矣。上曰，所達是矣。淳曰，小臣己酉年，以賞典事，有所陳達，則自上下敎曰，予以撙節之故，宮人以予入自私邸，謂之細手云云矣。小臣則旣知聖意，而大抵撙節之道，以賞典言之，則自上先究其賞典所以多之由，則可以知之矣。上曰，然矣。光佐曰，小臣無他長處，而愛君憂國，則自謂不後於人矣。況當此境界，若不竭盡忠悃，臣雖入地，何以見亡父兄乎？大抵臣子有偏黨之過，而或有所陳疏，則專攻上身，不言朝臣之過，臣等之終日所達，亦論聖德所關，似若專攻上身，而至誠爲國之心，只欲加勉聖德也。若不節用，雖得賢佐，無以爲治，若欲節用，則當軫惜財，事理如此矣。臣旣有所懷，而囁嚅不言，則豈不無狀乎？臣之所達之言，雖被上責，亦所不敢辭也。殿下爲千乘之君，不能節用愛民者，是聖躬之責也。必須節用愛民，然後庶不負皇天付畀之責矣。上曰，卿之所達是矣。予若非涼德，則世道豈至此乎？予當甘心服膺矣。宗城曰，日昨旣有下敎，故敢此仰達矣。李忠靖奏議畢後，有所下敎，小臣是殿下帷幄，而今已十年，其時下敎曰，有一副當規模而不爲發說云云，而小臣，迷不自覺，其後聖意所存，實未仰測矣。人之致治，在於立志，旣有其志，則擧而措之，實非難事，而其間倏已數三四年，而終無致治之實效矣。今番處分之時，臣等無狀，至聞不敢聞之嚴敎，豈無惶澟欲死之心，而蒙天地玉成之德，前之峻者，今則似緩，亦莫非天地之德矣。及承惟才是用之敎，後始知聖意所存，曾前所不發說者，始於今日，快示聖志，實不勝欽仰之至，兩大臣所達好矣。但念聖上，雖有感發奮勵之志，而若無感發奮勵之效，則今番過擧，祗足爲無限過擧而已。今日之事，惟在力行而無或一分退托，則國事庶可爲矣。朋黨之患，固爲亡國之本，殿下之必欲破朋黨者，誠宜矣。然而破黨之道，不得其要，則殿下之欲破朋黨者，返歸於促亂亡之科矣。諸臣，雖無狀，殿下若有奮發之志，則亦豈不奉行乎？殿下之爲宗社苦心，臣嘗仰窺其萬一矣。當此一初之政，若有蹉跌之擧，則豈不可惜，而亦豈不哀痛乎？上曰，賈誼若當此時，則必不但痛哭而已矣。上曰，領相當初所達是矣。於李宗城批答，有在於心者，必形於外之敎矣。今聞大覺，其所謂大覺者，未知，何如而其言誠有慼慼，吾不復言，雖以今日擧措言之，諸臣，未盡覺睡矣。堯、舜豈如丹朱，而至曰無若丹朱傲，槪欲警覺其君也。卿等今日之言，意皆有在，予豈不知之？初十則求予心，亦覺慼慼，予之復膳者，亦感動於不知不覺之中，而可見李宗城批答八字矣。淳曰，其時群臣，亦豈專昧聖意之所存乎？東宮誕生時，小臣頒敎文，以燕翼爲言，槪有諷諫矣。上曰，古語曰，四方高一尺，此以身敎之意，非號令所可爲矣。明謙曰，小臣，屢以大振作大更張仰達，則殿下，每以着手無地，爲答矣。今番過擧之後，臣意以爲，逆情臣僚之致矣。及至卄八廣諭時，聞決意二字之敎，流涕無從，雖以今擧措言之，豐原君，卽爲出肅，諸臣，亦不待飭勵而入來，似由於殿下責躬之效，而大抵今番殿下之過擧者，皆出於心弱二字也。殿下學問之工，臣非不知，而其時章疏，有一竝給之之敎，諸臣，皆以不爲嚴處分，爲言矣。《大學》曰，心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四有所之病，在於正心章，臣以爲殿下處分者，亦有以欺臣也。究其趣則豈不弱乎？古人，有閉門自責之擧，而殿下則左有鈇鉞，右有爵賞，其所嚴處分，夫誰曰不可，而何爲而心弱如此。雖以爲治之道言之，學問之工，足可爲三代堯、舜之治，而爲治之道，不得其要。故求治之心，則有餘，而講道之誠，不足矣。民瘼弊源，可以一言決之，而今以監司一節言之，或以爲內遷，或以爲不可內遷，而殿下亦無指一之敎，如是而有何究竟耶？大臣所達節用之道，誠是矣。殿下心弱之處，亟加工夫，以實得立的爲期，然後可以爲之矣。上曰，承旨所達心弱之說，是矣。反以思之，自期非暗弱之主，而今番下敎，反爲庸主所不爲，可想其絶痛黨習之苦心矣。明謙曰，今番事，亦出於群下之罪矣。上曰，往事勿說，自今以後，當飭勵諸臣，而古人，以無忘在莒爲言，予當思不食之事，諸臣，亦勿忘却膳之事則好矣。明履曰，却膳之擧，不但心弱，有傷國體，知事所達英雄豪傑四字非矣。殿下雖以予知過擧爲敎，而臣則以爲，殿下不能眞知矣。上曰，儒臣所謂不能眞知者，於吾美題目，當各別留意矣。光佐曰，雖有大賊，猶可討平，一時黨習，何難袪之，而至爲此今番過擧耶？明謙曰，大臣所達是矣。若有賊則命將討平，人主若欲袪黨，則亦何難乎？上曰，黨論誠極難矣。明謙曰，殿下有至誠求治之心，則群下自當體行，不必預以群下之不爲從命，爲慮矣。上曰，承旨之言是矣。淳曰，小臣，有區區賤見矣。殿下每擧烹阿之典，而無一人烹阿，向來擧措，雖曰失中，而亦可見袪黨之苦心也。袪黨之道，當以德敎，而諸臣無狀，若不率敎，則流放竄逐，亦未爲不可，而却膳之擧，終由於仁明武不足矣。上曰，宋眞宗，恥其澶淵，若以武充弱，則反爲過矣。以今番事言之，若欲充弱，則擧措得宜，然後可以充其弱，而帳殿下敎果有意也。其時擧措，若是暴主，必傷諸臣，而其時猶有所思，予不弱矣。光佐曰，充弱有道，人慾淨盡，天理流行，節用愛民，則可以充其弱矣。上曰，領相命藥，乃是王道，予當服膺矣。寅明曰，唐宗曰，袪河北賊易，袪朝廷朋黨難，張栻曰，一己之私意，難制，見此二語，則可以知之矣。光佐曰，人君，若欲有意，則何難爲之乎？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惟在人君之擧而措之耳。上曰，次對罷後，若開政則必致夜深，先使吏判，開政，可也。光佐曰，銓衡之地，萬事根本，新吏判，似不負國，而殿下旣以一初之政，飭勵諸臣，是固殿下一新飭勵之會，而今日者，乃銓衡初政也。飭勵，何如？上曰，飭勵者謂何也？寅明曰，臺閣、守令，使之擇差則好矣。光佐曰，雖以六卿言之，左贊成以下，冢宰皆出之，廟薦監司之外，諸道方伯，及廣州、水原、義州、東萊外，八道守令，使之極盡得人，何如？自上得趙顯命後，廟薦外方伯、守令，如不得其人，則乃顯命之罪，此則自上責之亦好矣。上曰，問其飭勵者，意亦有在矣。勞於求賢，逸於任人，我國設官，則冢宰在於大臣之下，而周官法則在於大臣之上矣。儒臣所達英雄豪傑之說，亦是快也。若有一分未盡，則是豐原負我也。予不復言。光佐曰，臣極知惶恐，而敢此仰達矣。自上若加曲念，特爲許遞，則亦豈不有光於待下之聖德乎？上曰，予甚慨然，此何等時而卿其欲休耶？須思此也。光佐曰，小臣精神筋力，自經戊申，無復餘地。若非此時，殿下雖不許休，臣豈不哀乞以去，而至今蹲冒者，政以此時故也。身不能運，言不能續，而連日强疾入侍，外則雖似支撑，而內則實難堪耐矣。上曰，大臣之職，不在奔走，以卽今見之，卿有戊申年顔面，男子動物，差勝於奉朝賀時矣。光佐曰，若然則小臣無狀，拜相喜悅而然矣。上曰，卿言過耳。予豈面謾，委卿重任，故卿小心翼翼，以致作氣，故有所下敎耳。今日事，先定規模後，使之開政，可也。爲國之道，惟在任人，而首揆與右揆，旣有所達，前吏參所達，亦有諷意。此後則廟薦之外，一倂任之於冢宰，可也。寅明曰，邊地守令，三南監司，大臣例爲分付耳。上曰，冢宰若難其人，則當問于大臣矣。光佐曰，一依前法遵行好矣。上曰，前法遵行云者是矣。三南監司，邊地守令，依前分付好矣。光佐曰，責成之道，惟在於專任矣。上曰，古者大將出師也，人君，推轂命之曰，閫以外，將軍制之，槪所以重其事也。成湯之三聘者，旣出於誠心，且爲其自重，雖以銓地言之，重其所任，然後廟堂，責之，可也。光佐曰，小臣，待罪吏議時，問於故相臣李濡，以李坦爲嶺伯矣。忠淸監司之問於大臣差出，槪出於戊申後，而至若江邊守令之問於大臣，則今日始聞之矣。上曰，卿等坐於廟堂，若分付可合人，則豈不好耶？淳曰，古則大臣，只言首望可合，而三望分付之規，近來始爲之矣。寅明曰，贓汚之法，更爲申明，十考十上，另加擇用之意，申飭，何如？上曰，君臣之間，貴相知心，雖不申飭，吏判，亦豈負國乎？日昨都憲大膽量之敎，卿其思之乎？卽今道理，則滌垢蕩瑕，可也。朝廷雖曰開闢，而生民則不能開闢，重臣，亦以不烹貪吏爲言，而貪吏之不入鼎，於渠幸矣。予之前後下敎，只言黨習，而不言貪吏者，非以貪吏爲輕也，若得銓衡之人，則自可有激濁揚淸之道也。大抵卽今百姓，以官長要譽之故，受害不少，予則以爲要譽之弊，甚於貪吏，誤百姓之道，皆由於要譽也。十考十上，五考五上，另加擇用，而其中必取循吏，可也。顯命曰，小臣官職猥濫，至於崇品，而實則不過少年新進，不敢以官職去就，有所仰達，而今日入闕之時，遽有下批，故逃遁不得，不得已應命，而自此不可復爲人矣。當初辭其淸要之職者，意亦有在，聖上亦必記有之矣。乙卯年，有摠戎之除，而聖批有豈欺卿哉之敎，臣奉之若神明，臣之出膺將命者，豈敢曰堪其任哉？意以爲若當將任，則聖上亦必不責之以淸要之職，故出應將命者，槪以此也。至於銓地，則不但臣之自劃，聖上亦嘗照察臣之區區本情，而今忽迫於嚴命，有此膺命，以臣之故，貽累聖簡，亦不細矣。雖曰開闢，論其人則一箇趙顯命，而今則判作二人矣。旣當將任，又當淸要，則便一壟斷之賤丈夫也。夫冢宰，是何等職，實是風化汚隆所關，若不一番辭免而出，則有關於風化，又關於廉愧矣。大臣之處置前吏判，似過矣。以一微事，殆同迫逐，而以小臣，代其任，實有壞於禮讓之風矣。臣將任之後，未識一名流，猝當重地，若得罪狼狽，則豈非朝廷之羞耶？區區微諒，若蒙自上俯燭，則其幸，如何？光佐曰，彼重臣之自處義理，聖上之下敎，臣有不知者，而亦有所慨然矣。封勳之後，辭淸要之職者，古無是語矣。以義理言之，封勳之後，尤當與國家同休慼，似不宜辭免淸要職也。淸職與封勳，元不相干，而可合淸職者，豈可以封勳，有所不爲乎？臣於前日，逢着重臣於一喪家，而以此言之，則重臣亦無辭矣。且小臣高祖文忠公臣恒福，少時爲校理、舍人時，爲鄭汝立獄事問郞矣。其時滿朝名士，皆爲問郞，平亂之後，問事郞廳，皆參封勳，而小臣高祖無辭勳之事，一邊爲大提學，又兼府院君，而皆不辭讓，癸亥反正後功臣，自上皆與之同國，崔鳴吉、張維，皆就淸要之職矣。重臣，雖以勳臣自處，而至辭淸要之職，聖上何爲而許之乎？此臣所以慨然者也。以將任淸要，謂之龍斷gg壟斷g者，實是古來所無之義理矣。今重臣以封勳兼淸要，把作大羞恥事，豈非過乎？上曰，右相曾前亦多有所達矣。戊申功臣選錄最小，而其時從事官，豈有見漏之理哉？彼重臣，甚固執，故會盟之時，欲爲拈致，果有所許，此則予亦知誤矣。頃者有下敎，豐原與豐陵，氣像有異，雖爲豐陵之職，必不爲官所壓矣。初許之者，感動而許之，再許之者，如承旨之言而心弱而然矣。雖常人，有知遇之感，予若不知豐原，則豐原之辭免宜矣，旣已肅謝之後，何用情懇爲也。意以爲開闢矣。豐原則不開闢矣。直爲開政，可也。寅明曰，今日政事，則當爲之，而重臣之欲一番陳疏者，亦何足怪也？淳曰，旣爲政事之後，何必陳疏乎？寅明曰，臣意則欲不廢禮讓耳。上曰，不必以禮讓，爲言矣。以冢宰，開此路則誠難矣。右相則開闢前，故許其陳箚，而開闢後，則予亦當不許矣。卿之再箚則不知其好矣。寅明曰，小臣之意，則不欲胡亂其去就耳。顯命曰，俄有所達而一箇趙顯命耳。孟子所謂，前日之不受是則今日之受非也，豈不有傷風化乎？上曰，須思九原豐陵難作之敎，而往而開政，可也？顯命曰，事已迫隘，聖敎又至此，何敢更爲辭免乎？一生名節，從此捨却，而當爲牛馬走矣。旣當其任，則有滌垢蕩瑕之敎，若干罪負，不可一一苛察，而事有關係者，一銓官，若干鍊鍛，則有難便之端，此則下詢於入侍諸臣，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光佐曰，滌垢蕩瑕之敎，入於罪籍者外，指今番付軍職者乎？上曰，大體言之矣。大抵條件有異，付之先天之敎，可以知之矣。辛壬以後，曰忠曰逆之中，以關係時象者，言之耳。寅明曰，雖或蕩垢，輕且淺者，則可以議爲，而重且大者，則有難容議耳。上曰，領相之意，何如？光佐曰，見其罪目，然後可知其入於蕩垢與否矣。今番不得收敍之人，則必有所關係，造次之間，有難仰達耳。上曰，失此機會，則有難下手矣。予所謂滌垢蕩瑕者，欲斥其輕且淺者耳。所謂重者，非謂關於斯文也。謂近於犯分者耳。旣已敍用之後，前日淸顯之職，雖不敢復踐，至於末班，則亦豈可不爲乎？其外些少事，蕩滌於開闢後，亦無妨矣。予雖有不釋然者，漸次陳達好矣，而拘於時象者，則決不可蕩滌也。光佐曰，三南民事，所聞日惡，雖未知騷動實狀之果如何，而霜降後，則似不結實矣。前頭若不霜降，則或有庶幾之望，而卽今日氣如此，甚可慮也。慶尙道，亦有猝然凶年之語，其所憂慮，一倍罔涯矣。上曰，觀此日氣，似將霜降，極可慮也。御史，不但送於兩南，亦欲送於嶺南，而人心浮躁，必致騷動，卽今爲廟堂之責，則務盡鎭壓之道，可也。寅明曰，凶年則慘矣。我國人，浮躁喜動，若見聖上之不喜動，則民必以爲沓沓矣。上曰，右相之言不然矣。若自上先動，則浮躁之民，必有離散之弊矣。光佐曰，凶年已判，尤甚邑，尤無可言。凡百用度，一依壬子年裁減爲之，而貢物則勿爲裁減之意，分付，何如？寅明曰，百官頒祿，則亦減之無妨耶？上曰，百官頒祿，則予意決不可減矣。淳曰，小臣所居近處四五邑，則畿內稍實邑，而其亦穴農矣。大抵豆太發穗之時，以致霜下，故數十日之內，與初意大異。外面則似好，而打作則無其實矣。百官用度，則自京可以隨時裁量，而卽今內浦之民，以徵其身布之故，預爲賣牛，流散甚多，若離本土則不得復還也。安集之道，預爲頒布，然後民知安集之意，而似不至於流散矣。寅明曰，沿邑之慘，則甚於辛壬年矣。坡州、利川，亦有竊發之慮云，卽今賑民之策，必如救焚拯溺，然後可以爲之矣。光佐曰，分等狀啓上來後，可以裁減凡百，故才已發關催促，而大抵農形，猶未及判斷，故監司，亦難早爲分等也。年分事目，則不可稽遲，以致後時，自戶曹，從速啓下後，仍爲頒布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取魯曰，其時農形，不至判凶矣。聞農夫之言，十餘日內，農形大判失稔云。姑觀分等狀聞，處之爲好，而損上益下之政，未爲不可耳。光佐曰，今月望間，若頒布則裁減，亦不晩矣。尙絅曰，近來聞農形則未免慘凶，湖中益慘云，減省之道，恐不可已也。淳曰，大同田稅，則作簿後例納，而身布則預爲分付頒布，何如？秉常曰，湖中年事，雖以大邑言之，有半未移秧者，無異於乙丙辛壬，而民皆以九十月爲慮，此皆哀痛之甚矣。卽今雖有裁減之令，而旣納之物，決無還給之理，還上停捧，姑未知分等狀啓之如何，而預爲頒布，亦似無妨矣。安集御史，使百姓來待，而不過一場說話而已，只爲貧民往來之勞而已，有何安集之實效乎？賑恤之前，使其各面指揮其安集之道，亦無妨矣。陽來曰，小臣，前已仰達，而裁減令，若一布，則監司、守令，不勝支當矣。年分事目，旣已講定於廟堂，明當入啓而分等一事，申飭，何如？光佐曰，連促分等而姑不來矣。惠敎曰，先施裁減之德意則好矣。御史之弊，則李秉常所達是矣。應洙曰，嶺南量久陳，才已降等，今年田政甚難，監司旣已鍊熟，臣意則給災、分等凡事，勿委之敬差官，專委道臣，則似好矣。光佐曰，閔應洙所達是矣。出於擧條，施行，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寅明曰，外方裁減則誠重難矣。若分尤甚、之次，則必有紛紜之患，以舊逋限今年停止之意宣布，則似可紓民之憂耳。始炯曰，大臣以公司用下，依壬子裁減爲達，此則當爲之，而百姓身布最重，分等狀啓上來後裁減，則旣受之後，雖或出給，民豈蒙惠乎？使之姑緩徵督之令，則庶可爲實惠矣。錫五曰，金始炯所達是矣。姑緩徵督之令，好矣。上曰，大體則然矣。裁減京司者，槪爲廣儲蓄之意也。國之施惠，當先於民，而亦不可輕議，槪以賦役亦重故也。使御史，頻頻暗行則好矣。百姓若知裁減之令則好矣，而姑緩督徵之令，則似有弊矣。寅明曰，湖西十八邑，身布停捧，則旣已回啓矣。上曰，此政減田稅之時矣。卿則以甚於辛丑仰達，而凡所以措置者，則當倍於辛壬矣。十八邑身布減半，豈不弱乎？寅明曰，身之外祖故相臣李端相，以湖西御史，有軍布折半身布停捧之擧矣。湖西十八邑則旣減省，而湖南則急遣御史爲好，嶺南則姑待分等狀啓，亦好矣。光佐曰，湖南御史急遣之爲宜，而以元景夏，差遣好矣。上曰，以暗行爲名，而使之往見大臣，亦無妨耶？宗城曰，旣曰暗行，則豈可往見大臣乎？淳曰，漢時有延火之事，故遣汲黯見之矣。上曰，李宗城所達是矣。旣曰暗行則似不可往見大臣矣。雖以別遣爲名，亦豈不可爲暗行乎？光佐曰，凶年列邑之弊，不可不別爲減省，監司、御史以下，諸別星、及營將巡歷前排等事，一切從略，茶啖全減事，爲先分付，而自備局，相考壬子年謄錄，更爲申明知委，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光佐曰，列邑，每自其邑，辦出賑穀，有同割肉充腹矣。當不以養人者害人，而反爲貽弊於窮民，使道臣，明加申飭，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光佐曰，三南身布舊逋，有難徵捧，無論尤甚、之次、稍實，三南身布舊逋，則使之一倂停捧，何如？上曰，三南身布舊逋，一倂停捧，還上則只令尤甚邑，停捧，可也。〈出擧條〉上曰，卿等，旣已聽諭正門，又聞便殿下敎之後，他人不須言，而卿等則庶可諒予意矣。今日則意以謂當濟濟矣。方席七立，先已鋪之，政如陳蕃之解榻，而旣聞無所據之敎，又於再牌入來者，極爲非矣。予決不爲無所據之主，後日次對則須思賜杯之意，而無如今日之爲也。取魯曰，小臣則筵前，至有嘔血，九十老母之病又重，而服藥調理之故，未卽入侍矣。上曰，卿則尤非矣。尙絅曰，小臣不幸得奇疾，欲起還仆，至以實病，不得入侍，而再招之下，極爲惶恐，曳疾入來矣。秉常曰，小臣素有關格之症，自昨日，猝然添劇，今日不得承牌者，槪由於此也。小臣事，殿下每有付先天之敎，而小臣之本來情勢，頃已仰達矣。殿下雖付之先天，而天地是一天地，人亦是一箇人，豈有先後天地之殊乎？且朝廷至廣，從仕者亦千百，同一心腸，同一言議，同一去就，則決無是理矣。如臣之有情病者，宜在於矜諒之中矣。上曰，工判止之，甚非矣。陽來曰，小臣今日則已出矣，未死之前，當奉令承敎矣。上曰，卿言樸直矣。應洙曰，臣則聖上雖容恕，而郞官代棍，決無抗顔之理，而卽今病狀，實有難强。取魯曰，病若差，則當從仕，而備局坐起則旣有情勢，決難往參矣。上曰，左揆猶未妥帖，故姑不下敎，而至於三寸從祖之嫌，則決不可敢陳於予前矣。上曰，中官，以不緊事開門，推考，可也。〈出擧條〉上曰，雖未知入侍諸臣之果有實病與否，而子産，猶見欺圄人，予當見欺矣。今日次對，雖顚仆，固當入來，而初牌不進者，極涉寒心。再明，當命次對，入來，可也。上曰，予於工判所達，心甚動矣。俄者良久合眼者，槪出鎭定之意，而今聞戶判樸直之言，予心卽解矣。工判之執滯，極非矣。若欲逬退，則廣諭時，不飮酒，可也，而旣已飮酒，又聞嚴敎之後，豈敢以一天地一箇人之說，生心仰達乎？予則必欲袪黨，而工判則欲爲黨長，與君父抗衡，豈有如許事體乎？秉常曰，臣以情勢私義，敢有仰達，而今承下敎，惶澟之極，不知死所矣。上曰，卿等，勿以爲過。此後如有敢售舊習者，則予臨于敦化門，當懸首藁街矣。光佐曰，不必以此等辭令，下敎矣。上曰，其君再生而欲爲黨習者，其可容貸乎？正言兪彦協啓曰，請充軍罪人李時蕃，依律處斷。上曰，業諭勿煩。請逆魁坦緣坐籍沒等事，亟命王府，依法擧行。上曰，業諭，亟停勿煩。請定配罪人世胤，拿鞫嚴刑，期於得情，依律處斷。上曰，業諭勿煩。請還寢罪人泰績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夬正王法。上曰，業諭勿煩。請還寢明彦、夏宅島配之命，仍令鞫廳，嚴訊得情，夬正王法。上曰，業諭勿煩。請鞫廳罪人聖鐸，依前嚴鞫，夬正王法。上曰，業諭勿煩。請還收趙泰彦島棘之命。〈措語見上〉上曰，混沌開闢，判若黑白，人不開闢，前有泰彦亟停勿煩。小臣新入言地，不諳事體，年非甚老，而眼視昏暗，燭光之下，不辨笏記，天威咫尺，擧措可駭，不可仍冒於職次，請命遞斥臣職。上曰，勿辭。左副承旨趙明謙曰，正言兪彦協，再啓煩瀆，退待勿論矣。上曰，知道。掌令李行敏啓曰，臣於昨日詣闕退歸之路，猝遇大臣，未及回避，將欲進前相揖，而倉卒遲回之際，大臣轉向他路，終未免犯騎之歸，揆以事體，決不當仍據於臺次，請命遞斥臣職。上曰，勿辭。左副承旨趙明謙曰，掌令李行敏，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上曰，知道。諸臣以次退出。

9月3日

行都承旨鄭彦燮〈呈辭受由〉。左承旨南泰溫〈坐直〉。右承旨李日躋〈式暇〉。左副承旨趙明謙〈坐〉。右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陳疏受由〉。注書李衡萬〈在外〉一員未差。假注書李奎采〈仕直〉一員未落點。事變假注書金尙喆〈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朝講。

○趙明謙，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又啓曰，同副承旨李益炡，今日不爲仕進，牌招，何如？傳曰，允。

○趙明謙，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韓範錫，以禁衛中軍軍兵等，中日試放事，南別營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新授守御史gg守禦使g權𢢜敎書，雖未及啓下，卽爲牌招，諭書密符，先爲傳授，何如？傳曰，允。

○南泰溫啓曰，假注書鄭翬良，親病猝重，不可强令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兪健基，以忠勳府言啓曰，本府書寫忠義衛柳世煥汰去，代忠義衛林技成差下，依例假郞廳稱號，何如？傳曰，允。

○南泰溫，以戶曹言啓曰，依傳敎，左議政金在魯來九月朔祿俸輸送，則以爲倉官輸送之命，不勝惶恐，而旣不得行公，則虛受月祿，終涉未安，方欲陳箚仰暴云。祿俸不爲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令倉官，更爲輸送。

○兪健基，以兵曹言啓曰，武藝別監池泰海內中日試才時，鳥銃無間連三次三發三中，似當依定奪，直付殿試三次所授賜馬之帖，亦當依例還收，係于恩典，自下不敢擅便，上裁，何如？上曰，知道。直赴殿試。

○慶尙監司狀啓，大丘等邑私奴自隱、者未等五名渰死事。傳曰，渰死人等，恤典擧行。

○平安監司狀啓，泰川等邑居李銀萬等溺死事。傳曰，溺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持平金樂曾啓曰，臣於日昨，以前大司憲宋成明削黜，與前掌令李行敏，掌令申兼濟，聯名發啓矣。今者兼濟，不爲簡問於臣，而獨自停啓。夫臺閣之規，與同僚行相會禮，雖是前啓之可停者，必簡問於同僚，議論俱一，然後停之，而兼濟則初旣發啓，曾無異辭而不復一番連啓，及今亦不簡問同僚，急停啓者，抑何意？蓋兼濟旣知此啓之關係甚重，始以一端公心，不爲崖異之計，而末乃牽動私意，甚至於暗停重論，誠不料今日臺閣之上，猶有此等風習，而臣之所以見輕於兼濟者，更無餘地。將何顔面，晏然仍據於臺次。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同副承旨李益炡疏曰，伏以臣，向陳一疏，仰伸情理煎迫之懇，聖鑑亦已俯燭矣。臣之老父，荐遭慘慼之餘，積傷於今夏暑濕，素患痰病之外，重得泄痢之症，首尾兩朔，苦歇無常矣。頃者園陵行幸之時，扶策進參於郊迎之班，半日勞動，諸症頓加，便道無算，氣息綿綴，臣夙夜在公，每聞病報，方寸煎灼，而臣以一院之末僚，旣不得隨意申退，家無他兄弟之替身在傍者。凡於藥餌之節，亦不能親自看護，此時此情，其亦憫切，而今番親臨廣諭，實是稀有之盛擧，身在近密之地，分義所在，不敢言私，抑情供仕矣。自數日以來，父病挾感添重，寒熱交攻，似瘧非瘧，別症層出，委頓床席，轉側須人，以此情理，實無一日離捨之勢。今於天牌之下，玆敢隨詣闕外，疾聲號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慈，特垂錫類之仁，亟遞臣所帶之職，俾便救護，仍治臣瀆擾之罪，以肅朝綱，千萬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辭護焉。

○慶尙監司兪拓基疏曰，伏以臣，四暴肝膈之懇，仰瀆蓋高之聽，雖其抑塞悶迫萬萬不得已，而干冒猥越，合被嚴譴，乃蒙聖慈曲賜開示，諭之以撕捱太過，申之以勿辭察職，續接吏曹行移，因大臣筵奏，至有重推，申飭促行殿最之命。臣於此，益不勝其惶悚隕蹙，不知所出，泯伏而恭俟之者，已近旬日，而訖未聞有處分，玆不得不又敢昧死號籲，以冀聖明之垂察焉。臣之難冒情勢，前已悉陳，不可復言，請以近事證之。向者吳命瑞、吳瑗之除是職也，人言所及，只是資歷，畢竟所請，不過遞差，而輒蒙聖鑑垂諒，不待自列而卽許改矣。今臣所被之臺劾，則至謂以失藩體，而所勘者又是罷職，視彼所遭，豈不相懸，而倏抵三朔，尙靳恩遞，臣誠愚迷，不能無少憾於天地之大也。考績重事之不容遷就，臣非敢不知，屢勤明敎之下，亦豈敢違慢，而身爲方伯，耐彈而居其任，仍行殿最者，求之事理，寧有是哉？此臣所以反復思惟，不敢爲奉承計者也。雖以本道故事言之，或値道臣有故，而後來之人，兼行夏冬兩課者，亦有之矣。今若許臣所請而改命他人，則自可以滿限封進，又何須兼行也？見今一道大歉，民命近止，而塡門牒訴，旣不免一切倚閣，災實巡審，且方當頭而將必致遲延，罪上添罪，無所容措，只有早被威罰，然後方可以少安賤分，無曠重務。伏乞聖明，亟命鐫削臣職名，仍命有司，議臣瀆擾之罪，公私千萬幸甚。臣無任兢惕祈望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其所撕捱，極涉太過，卿其勿辭，卽速擧行。

○丁巳九月初三日辰時，上御宣政殿。朝講入侍，領事宋寅明，知事趙顯命，特進官洪重疇、洪尙賓，參贊官趙明謙，侍讀官趙明履，檢討官尹光毅，司諫趙尙命，掌令申兼濟，假注書李奎采，記事官尹鵬擧、李宗迪入侍。上讀前受音讀畢。明履讀家人卦讀畢。上讀新受音讀畢。明履起伏曰，家人卦之名，離下巽上，風在外，火在內，見火則似有風矣。此有形狀，自內出外，取此之義，爲家人也。凡人困厄，畢竟有歸家之意。若有難境界，則必欲歸家者，人情之所同然耳。顯命曰，自內出外之象，爲家人卦矣。寅明曰，內明則外順，內卦明，外卦順而傷於外者，有至理存焉。摠言之，周之亡，皆由於牝鷄之索，至於亡天下，若覺之則當爲齊家矣。明履曰，在內之理明，在外之事順矣。家人以女貞利云者，夫正然後女正，女正然後男正，可知也。男正于外，女正于內，臣謂女正之中，有男正之義矣。光毅曰，此卦專以人事言之。內明外順，凡言行，皆自內而達外，內明則外自順矣。明履曰，巽自長女，離爲中女，以女言之，女邊多矣。寅明曰，陰得其位，陽得其位矣。明履曰，家人有嚴君云者，《周易》之意，嚴君，皆謂父母也。嚴君之君字，兼正字之義，嚴肅然後爲根本，而爻必變然後，可以縱橫闊略矣。寅明曰，上有陰陽爻，下有陰陽爻，以爻言之，則下爻陰爻，如夫妻，上爻陽爻，爲父母矣。六爻陽也，四爻陰也，嚴君云者亦奇矣。善治私家者，謂之嚴若朝典，雖以私家，比之朝典，況國家乎？明履曰，家人卦，比之治國者矣。顯命曰，言有物而行有恒者，德業之著於外，由言行之謹於內也。言行之修，槪指齊家之道也。寅明曰，治家之道，言行爲首，此爲自內而及外也。明履曰，閑有家悔亡云者，治其有家之時，能以法度，爲之防閑，則不至於悔矣。家有多人，群居衆處，有家之初，若不防閑，則失長幼之序，亂男女之別矣。初九，乃是陰爻，可以閑有家，故謂之防閑也。人志未變之時，可以防閑，志未變三字好也。光毅曰，初九陽爻，故志未變者，槪欲防閑於心志未變之時也。明履曰，六二無攸遂云者，陽必攸遂，陰不得攸遂矣。下饋字，則六二乃婦人之象在中，而典飮食之事也。寅明曰，與坤卦之意，相似也。明履曰，嗃嗃，與嗷嗷相類，家長若嚴厲，則家人悚懼，終則吉矣。九三爻得其位，終至過剛，故以剛制剛。蓋嚴謹之過，雖於人情，不能無傷。然苟法度立，倫理正，則乃恩義之所存也。寅明曰，九三，若過嚴，則或有嚴厲之失，而終則吉矣。明履曰，富家大吉云者，家道漸成，保其家業，則可能致富矣。槪主饋之饋字，已有富家之義。初爻則治家，二爻則中饋，三爻則治家，四爻則安其富也。顯命曰，此則不過以次第言之矣。寅明曰，家人卦，陰爻爲主人，故主饋、富家，爲主人之義也。顯命曰，以女貞云者，當謂家長也。明履曰，富家大吉，居家之效也。王格有家云者，格字，有至極之義，有字，當以虛字看得矣。九五爻，言成家之道，若然則自然吉矣。若以經傳義言之，以至敬之道自治，則不憂勞而天下自治，正家治國之道，於此卦滿足矣。王假有家交相愛云者，夫愛其內助，婦愛其刑家，交相愛云耳。光毅曰，九五君位，故家人嗃嗃，天下則無爲而化矣。明履曰，上九有孚威如終吉云者，初則言治家之道，中則言嚴厲之道，終則有孚威如，槪有威於治家，而自治亦當敬謹矣。反躬之處，先儒每以有孚威如，用之矣。寅明曰，九三嗃嗃，上九威如，九三內卦，威必在上，陽在外卦之上，故自然嚴威。九三嗃嗃，上九威如，在上者，人望之儼然，不可以家人卦，論之也。人君之於婦寺、宦妾，亦當以嚴威臨之矣。明謙曰，治家律身之嚴，當如此矣。上曰，今日晝講，以朝講命之者，似涉顚倒，而意亦有在，領事所陳文義，俱甚當理。予以爲此卦，有三箇義矣。今日可知《周易》之大，而今講此卦，尤不覺奇特。帝王之學，異於匹庶，傳經之讀，非爲句讀，以此卦見之，一則明夷，人紀消息，繼以家人。以學文言之，則當自省吾之學問所未到處，雖至於楚莊王亂時，而當見家人卦矣。二則此卦，有二南餘風也。三則九五王格有家云者，雖飛龍在天，利見大人，而無王字，六四皆言家道，以治國治家之義言之，而畢竟書以王格二字者，聖人周密之意奇矣。寅明曰，聞今日下敎，聖學之高明，出尋常萬萬，非諸臣所可及，推類之則何所不可。臣竊不勝欽仰欣悅矣。上曰，昨日爲次對，今日爲朝講者，槪欲對大臣也。今講此卦，予實自反，下之不從，亦由予矣。嗃嗃之義，不但威如，必自治然後，可以爲之，治家之道，豈非治國之道乎？領事有婦寺之達，承旨所謂心弱之說，是矣。槪三代之後，君臣之義漸嚴，而予則矯枉過直，至於却食之境矣。寬猛得中之猛，非猛字，乃剛柔得中之義也。刑罰，乃輔治之具，亦不可無者，堯、舜之時，亦有竄殛之道，當自反於前日，而又當自反於來頭耳。寅明起伏曰，夜來聖體若何？上曰，無事矣。寅明曰，俄者聖敎誠至當矣。聖上若自反則似不足於莊嚴，而今日之敎則是矣。以此卦中閑有家之義言之，不得不謹之於微細，而小臣亦曰，畢竟則當吉矣。其中嚴與威，各各當理，然後人心可服矣。若小罪而大罰，大罪而小罰，則只當益其亂而已。以家人卦言之，內明外巽者，明事順理之謂也。苟能如此則一賞一罰，可服一國之心，而近來殿下，所以罪罰諸臣者，多有過中，罪不當罰，此豈莊嚴得中，事事當理之道乎？臣昨日，有區區所懷而未及仰達矣。重臣中，亦似有不率敎者，殿下若嚴責，事理之不當如此，而終至違拒，則流放竄殛，固何不可乎？今者諸臣，多是崇品重宰，而殿下似有怵之威罰之意，誠非禮使之道，古之人，亦或有初欲將順，君上，若以威罰怵之，則終不回心者，視若失節，此亦至難處矣。上曰，卿之所達，予已料之矣。予雖涼學，豈可使血氣乎？此時不可不立規模，亦不可失機會，將來則凡事，或可緩緩爲之，而今則決不可緩緩矣。昔者少正卯，不過亂政，而懸之兩觀者，槪由不如是則不知有幾正卯矣。夫子，至仁而猶誅正卯，此出於預防之意，而其時魯國，不誅正卯，則將不免爲履霜堅氷之歸，故遂以誅之，此乃夫子之至仁也。今則欲踐大誥之敎，混沌開闢之後，坐於正門，宣布下敎者，豈爲百官衛士之觀瞻，而使之震懾也哉？此是初政，不可少緩，故昨日，予以爲貸活泰彦，故乃有重臣如此之漸矣。雖大臣，若有所失則固當責罰，何可以崇品重臣，有所容貸乎？予所謂王法無私、及兩觀之誅爲敎者，欲使李秉常，知此義理也。朝鮮只有一君三字之敎，雖曰未聞，臣擇君之敎，其未聞知耶？旣聞臣擇君之敎，後又有待他日之意，則是乃心腸相連者也。予當注脚而言之矣。所謂臣擇君者，非他意也。欲施恩於所擇之君，欲恣行其黨習，欲德色於其君，欲以其君，弄於掌中，亦欲使其君，屈從其意也。此豈可謂有臣節乎？予所謂待他日之敎，槪謂此時不伸鬱抑之心，故待他日之後，欲伸其鬱抑也。其日飮酒之後，予以領相之請活泰彦，不無其弊爲敎。又以領相，以李秉常，謂之淸介可共國事爲言，而所謂淸介之人，將不免鄙夫。至于今日之擧措，予以此，欲質於領相，而以迫切之故，未果矣。予非以李秉常，謂全昧此義理，而昨以泰彦爲敎者，槪指李秉常耳。予若有私意，固當德其臣擇君之人矣。予之斷斷苦心，則初無私意。予於此，若有私意，則是使朝鮮之國，無君臣之分也。而臣下欲隨臣擇君之黨，使擧世，又入於長夜，則敬乎，不敬乎？當此防閑之時，李秉常，有情勢私義云者，可謂磨玉而爲世道害則多矣。大臣、諸臣，今方入侍，予欲聞公共之論，其義理與非義理，敬與不敬，諸臣，其各言之。卿等，若不對，則予將問於世道，世道又不對，則予將問於生民，卿等，以一國公共之論，仰對，可也。寅明曰，今者聖敎，義理則義理矣。然三字敎之後，豈有救之者乎？李秉常所謂私義情勢者，旣未得畢其說，則何以逆探其言外之旨乎？上曰，予之不問於李秉常者，槪惜其人也。若以此問之，則是永棄其人也。夫子之誅少正卯也，何嘗言其亂政之由而誅之耶？寅明曰，朱子以夫子之誅少正卯，謂春秋之世，多爲夸大之言而然矣。李秉常，不奉聖敎，若救一人，則罪之，可也，其所謂私義情勢，亦可見其顯然不敢救矣。殿下以大誥之後，不爲從宦責之，則亦無不可，而但念匹夫之志難奪，人之宦情，若澹泊，則雖以君上之威，不可以奪其所守。今秉常，安知其不出於澹泊耶？不可以逆探其意也。上曰，不以私義情勢爲言，直欲致仕，則猶可謂之恬介也。若以其人，訟冤於朝廷，則雖如尹湙之狂生，予不相貸，終免爲無所據之君耳。李秉常所謂一天地一介人之說，是何義耶？顯命曰，李秉常頃日所達，有私義疾病勢情云，而以爲私義，非由於時象云，以此罪之，近於臆逆矣。光毅曰，自聽廣諭之後，凡爲臣子者，孰敢不感動而欽承乎？李秉常則臣不一見面，其日，臣亦不同爲入侍，故未知所達之如何，而聞有微執而亦非時象云爾，則豈可以此，輕加以刑威乎？請以文義仰達。上九曰，有孚威如終吉。凡待臣下之道，以誠信孚感，不得已而有罪罰，故此威如所以後於有孚，先孚而後威，故乃致終吉，此爻辭，聖上當留意處耳。今日有同初政，豈可先以刑罪，威下乎？願聖上，姑寬容而必爲孚感之道焉。上曰，下番儒臣所引有孚威如之言，有所見矣。寅明曰，儒臣所達，誠是矣。明謙曰，李秉常事，頃入朝參時，不無私義，而亦非出於時象云，則昨日入侍迷執云云之說，不可硬斷。且東宮相見禮，自下當稟云者，是李秉常之言，則欲爲留京之意，於此可見。昨日不能入參者，或不知緣於病勢，豈可以此斷之乎？此近於上下督迫，只以大體言之好矣。殿下，申飭朝廷，使參備局坐而已。昨旣次對，明又使對，則寧可每每如此乎？明履曰，臣在外時，一見李秉常，而適紛擾，不得深語，旣不得深語，則不能深知，故不得論之耳。尙命曰，小臣不知昨日李秉常所達之語，而皆以爲大誥之後，李秉常，亦以不去，爲定云耳。兼濟曰，聞李秉常，宦情甚小，本不欲出而供仕云矣。寅明曰，今番後諸臣，制其口，則不患不足，而服其心則誠難矣。上曰，卽今當立規模，而朝廷開闢後，當別論廉隅矣。寅明曰，殿下以至誠，有治民之意，而治民之道，亦在得其要己，而文王視民如傷、如保赤子拯濟之道，願加留意焉。上曰，當留意矣。寅明曰，古阜郡，本以弊邑，年前，以三司中擇送事定奪，鄭弘濟，爲郡守時，頗有修擧之效矣。以道臣親嫌遞來，而今年湖南沿海，被災尤慘，古阜爲尤甚云。其代不可不極擇，新差郡守，聞是御營廳自辟云，而此不可以軍門自辟，循例差送，卽令改差，依前定奪，以三司中，各別擇差，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新除授古阜郡守改差，以出入三司中人擇差事，榻前下敎。〈出榻敎〉上曰，明日次對，左議政入侍事，遣史官傳諭。掌令申兼濟所啓，請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記，卽令擧行。上曰，業諭，其何强爭？亟停勿煩。請還寢泰績酌處之命，仍令嚴鞫得情，夬正王法。上曰，此啓復陳，尤涉太過，勿煩。請還收閔允昌、尹志、申潤廷、金世潤、朴景淳出陸，全聖澤gg金聖鐸g、申正模量移，黃翼再全釋之命。上曰，此啓復陳，其涉太過，勿煩。請還寢明彦、夏宅島配之命，仍令鞫廳，嚴鞫得情，夬正王法。上曰，業諭，其勿更煩。請還收觀厚依前酌處之命，更令鞫廳，嚴鞫得情，依律處斷。〈措語見上〉上曰，業諭，其勿更煩。日前大庭廣諭，出於盛擧，而上自卿宰，下至侍從，勿論京鄕，雖在罪罷之中，一倂特敍，使之來參者，聖意所在，實非偶然，則其在分義，所當趁速來參，恭承明命，而今聞無端不參者，亦多有之云，事之寒心，莫此爲甚。今番朝參時，不參人員，在遠道外，竝命罷職。上曰，依啓。掌令李行敏，以引嫌而退，未及回避，雖緣倉卒，其在臺體，勢難仍冒。請掌令李行敏遞差，上曰，依啓。司諫趙尙命所啓，請充軍罪人李時蕃，依律處斷。上曰，業諭，其勿煩。請逆魁坦緣坐籍沒等事，亟命王府，依法擧行。上曰，業諭，其何强爭？亟停勿煩。請定配罪人世胤，拿鞫嚴刑，期於得情，依律處斷。上曰，業諭，其勿更煩。請還寢罪人泰績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夬正王法。上曰，業諭，其勿强煩。請還寢明彦、夏宅島配之命，仍令鞫廳，嚴訊得情，夬正王法，上曰，業諭，其勿强煩。請鞫廳罪人金聖鐸，依前嚴鞫，夬正王法。上曰，將欲處分，其勿强煩。請還收，泰彦島棘之命。〈措語見上〉上曰，昨諭勿煩。正言兪彦協，以引嫌而退，燭下眼眩，勢難辨字，以正引嫌，無已太過。請正言兪彦協出仕。上曰，依啓。諸臣以次退出。

9月4日

行都承旨未差。左承旨南泰溫〈坐〉。右承旨李日躋〈呈辭受由〉。左副承旨趙明謙〈坐直〉。右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陳疏受由〉。注書李衡萬〈在外〉一員未差。假注書李奎采〈仕〉兪彦述〈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尙喆〈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夜五更，有霧氣。

○趙明謙啓曰，今日次對時，兩司當爲進參，而諫院則或未差、或呈告、或違牌，無進參之員。司諫趙尙命，獻納宋徵啓，正言南泰耆，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傳于兪健基曰，別遣御史朴師昌，留待。

○傳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趙明謙啓曰，昨日違牌，諭書密符，尙未傳授，更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兪彦述，爲假注書。南泰溫啓曰，假注書兪彦述，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兪健基，以侍講院言啓曰，王世子與師傅賓客相見禮，乃是盛擧，宮官，不可不全數備員。本院兼輔德、兼弼善未差，弼善宋瓆，以前任結城縣時事，因公洪監司狀聞，方在待勘中，兼說書元景淳，在外未上來。莫重盛禮，將無以備員，事體極爲未安。有闕之代，及待勘在外人員，竝當有變通之道，令政院，稟旨擧行，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兪健基啓曰，因侍講院草記，王世子與師傅賓客相見禮時，宮官，不可不備員，有闕之代，待勘在外人員，令本院，稟旨差出事，允下矣。有闕之代，政官，卽爲牌招開政差出，待勘、及在外人員，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改差，待明朝，政官牌招開政。

○又啓曰，待敎林象元，旣已帶職蒙宥，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待敎林象元牌招事，允下，而闕門已閉，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允。

○趙明謙，以備邊司言啓曰，湖西別遣御史，今日下直，令該曹，奉使印一顆給送，湖南御史，亦待下直，一體擧行事，分付，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我國凡係保障重地，及邊塞關防處監、兵使、守令，多自廟堂議薦，吏曹不得差出。中年以來，兩南監司，又爲問議廟堂，近年來湖西監司、及六鎭江邊邑，又使之問議，漸爲侵官之歸，殊非委任銓曹責成之意。兩南問議，其來已久，姑爲依前擧行，湖西監司、及六鎭江邊守令，更勿問議，令該曹，直爲差出事，依日昨上敎，擧行之意，分付，何如？傳曰，允。

○兪健基，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校理洪昌漢，時在慶尙道昌寧地，經筵入番事緊。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傳曰，知道。

○趙明謙，以兵曹言啓曰，訓鍊都監砲手李震成、朴泰彬等內，中日試才時，鳥銃無間連三次三發三中，似當依定奪，直赴殿試，兩人所授賜馬之帖，亦當依例一竝還收，而係于恩典，自下不敢擅便，上裁，何如？傳曰，知道。竝直赴殿試。

○掌令申兼濟啓曰，臣於昨昏，得見持平金樂曾避辭，則以臣停啓一事，盛氣詆斥，臣看來瞿然，繼之以駭惑也。當初五啓之竝停，固失臺體，而諫啓卽允，譴罰已行，本府繼發，公議又伸，則到今有不必一向相持。故臣昨日入參，欲爲停論，以簡通事，問於府吏，則對以榻前面啓，亦有退出後簡通之規云。故臣旣未熟規例，停啓後始爲簡通矣。今此僚臺，不少舒究，張皇噴薄，誠是慮外。且臣於此啓，自初聯名則不復一番連啓之說，自歸抑勒，至於牽動云者，尤未滿一哂也。一張簡通，初非難事，而臣之先停後通，不過法講時迫，未及周旋之致，則暗停之斥，太不稱量，而亦非有一毫相輕之意也。今忽疑怒太過，辭氣之間，專無相敬之意，其所謂臺閣之上，猶有此等風習云者，誠恐在彼而不在此也。雖然，臣未諳臺例，觸事生疎，今因簡問之後，時未免僚席之非斥，其何敢一刻淟涊仍冒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兪健基啓曰，掌令申兼濟，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丁巳九月初四日巳時，上御熙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領議政李光佐，領府事李宜顯，判府事金興慶，左議政金在魯，右議政宋寅明，左參贊尹淳，禮曹判書金取魯，吏曹判書趙顯命，右參贊趙尙絅，工曹判書李秉常，戶曹判書尹陽來，判尹尹惠敎，副司直閔應洙，大司憲金始炯，兵曹判書金聖應，司直具聖任，司直鄭錫五，禮曹參判徐宗伋，司直李宗城，左副承旨趙明謙，司諫趙尙命，校理趙明履，假注書李奎采，記事官尹鵬擧、李宗迪入侍時，湖西別遣御史朴師昌，同爲入侍。光佐進伏曰，聖體若何。上曰，無事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安寧矣。光佐曰，連日應接，又開講筵，不瑕有勞憊之候乎？上曰，朝著備員而國事頭緖若成，則予病，自可差愈，豈有勞憊之事乎？光佐曰，此時民事爲第一，而民事之中，荒政尤屬第一，荒政若不成，則目下百姓，將未免顚壑之患，賑恤之事尙遠，而賑恤之道，則不可不急急講究矣。但分等狀啓尙不來，如此之故，事皆不成，日日聚會而無所攸爲，是甚可悶矣。上曰，頃日次對，旣有下敎，今日次對，意亦有在。民事，從容講確後，當有下敎之事矣。卽今乃初政時，原任大臣旣入，諸臣亦皆入侍，不可不先立規模也。大抵古人言，四維不張，國乃滅亡，豈可無廉隅乎？予非以謙讓於古，豈可及百分之一哉？卿等亦不及昔人矣。朝鮮則一朝鮮，而漸漸文勝，三代損益，槪可見矣。往者勿說而自然有撕捱之事，就事撕捱，吾亦許之。然間有廉隅太過者，諸臣亦豈不知之乎？古人則皆不辭職矣。大抵初拜之職，則或可辭之，而重拜其職之後，何可更事撕捱乎？卽今則以撕捱於吏判者，撕捱於工判，豈不過乎？柏府之撕捱者，有不可撕捱於薇垣矣。予不知禮讓果勝於古，而亦豈可及於中葉乎？專由於末節之勝矣。承旨亦違牌。傳曰，人而禮讓，爲國乎何有？當禮讓而禮讓，當撕捱而撕捱，則何所不可，而近來則專出於文飾，此則非矣。然若欲爲國廉隅，亦何可放倒乎？諸臣，以不當撕捱者，過爲撕捱，予欲依仁廟朝所行，以卿其勿辭察職爲答，而此則難矣。今後則少損末世之文，可也。政院之申飭牌去來，似有號令，而一號令之間，傷損國體則大矣。今日諸臣，皆入侍矣，雖以筵席規模言之，曾前豐原，因文義，陳本末威儀，槪威儀則末也，而等級則不可不嚴也。雖便殿引見之時，其所嚴毅，當如接彼人之時也，不如是則學問之工，安在？古人云，未有箕踞而心不慢者，其言誠是矣。諸臣旣令入侍，各陳所見，固無不可，而大臣未及畢奏之前，諸臣，迭出錯奏，事體非矣。雖無漢殿擊柱之習，而其所喧擾則無異漢殿也。豐原，爲承旨時，以朴文秀之頻頻仰視，其所請推，而近來承旨，則甚恬然矣。此則任於政院，今番下敎之後，筵席若有不嚴之事，則承旨難免其責。以今日下敎出擧條，因謄政院謄錄，可也。〈出擧條〉光佐曰，近來風勢，誠可慮矣。上曰，三日秋雨，足當一日春雨。卽今禾穀之蹲縮甚易，此誠悶迫矣。頃日旣有霜氣，近日惡風又連吹，天人自是一理，朝廷嚴肅，初政淸明，則日氣不當如此矣。俗云高麗公事三日，而昨日，因卦爻，有所下敎於諸臣者，槪卽今雖無表表見著之事，而予旣有緩緩之心，諸臣亦黽勉入來，故日氣如此。人君之體天行道云者，信不虛矣。李宗城，爲儒臣時，有下敎，而似有諷意，故不言之矣。今日乃是初政，是以言之耳。光佐曰，我國風俗，不能敦厚，多飾邊幅，每爲邊幅，故多有曲廉小嫌。雖欲回敦朴風俗而誠難矣。上曰，今日次對諸臣，亦可知予心之緩緩矣。次對時，舊有原任大臣同入之規，故使史官傳諭於原任大臣者，意有所在。此後次對，原任兩大臣，不必每每入侍，不墜舊規而已則好矣。若有私故，則雖未入侍，亦不妨矣。夫子亦愼疾，雖諸臣，若有衆所共知實病，則亦不必扶病入來矣。禮判，今亦入來，殊可喜，而此後有實病人，則初欲闊略，若有實病，則五六人備員，亦足矣，而但無故而懸頉則非矣。金有慶旣來，而頃日再牌不進非矣。初爲備局堂，則初牌不進，不是異事，而再牌不進則過矣。權樸牌招，使之察任，而此後備局諸宰之無故違牌者，申飭可也。宜顯曰，小臣，年近七十矣。近來病甚而蒼黃上來之餘，痰病大段作孽。今日則不得已入來，而此後實難種種入侍，是甚惶恐矣。上曰，此則俄已言之矣。民事，當從容言之，而十夜以前，作爲混沌，卄八以後，作爲開闢，在上之人，若以混沌前人，治開闢後道則亦非矣。尹得敬，爲時象，而諸臣旣皆敍用，尹得敬，亦一體給牒敍用，其外未及思得者，大臣陳達，可也。在魯曰，承旨每有陳達，似涉屑越，或有輕者見漏而重者混入，此則似宜區別矣。上曰，卿等若不知某某人，則使吏曹，別單好矣。寅明曰，削職以下，自上當別爲敍用，承旨所達則非矣。明謙曰，臣非該房，而上敎有違牌、坐罷人書入之命，而自下無陳達之人，若不入於違牌、坐罷，則初不敢書入。尹得敬、趙挺之流，不入於違牌、坐罷中，故不爲書入矣。寅明曰，別單亦無妨矣。上曰，旣已付之混沌，關係亦有弦韋，別單，亦不無端矣。光佐曰，使吏曹書入，又使之書罪目好矣。上曰，雖不懸註，可以知之，使王府、該曹，別單書入，可也。光佐曰，小臣則以在野之故，未知朝廷事之如何，下詢之下，不敢仰對矣。寅明曰，有輕於削職者矣。上曰，豈有輕於削職者乎？光佐曰，削黜則乃金吾罪人也。上曰，使注書，湖西御史入侍事，分付。光佐曰，民事則使御史往察，而不治之邑，則御史當狀罷，監司，亦必有罷黜之人，守令，連當差出，而擇守令，爲第一急務，新銓衡，必當極盡爲之。然擇守令之意，別爲申飭，何如？上曰，依爲之。副提學、大司成，頃日政不出矣。初政，學校爲先，而君德成就，責經筵，何不差出副學耶？顯命曰，不知物情，故不得差出耳。上曰，豈有不知物情之理乎？寅明曰，嶺伯，雖連有辭疏，而固當不廢職務矣。然近聞嶺人之言，則猶以引入爲言，民狀亦或見阻，民情頗抑鬱云。以褒貶之不爲封進見之，似不免過爲引嫌，荒年民事，極爲可慮，各別申飭，俾卽察任宜矣。上曰，朝廷，旣已申飭，藩任何論？昨日辭疏，宜不爲批答，而以開闢之故，姑爲賜批，各別申飭，可也。〈出擧條〉上曰，左相，亦聞方伯事乎？卿之意，如何？生民係於守令，守令係於監司，晉悼公六卿之擇，雖不可期，方伯之稱不稱，言之亦無妨矣。在魯曰，臣雖未及聞知，而大抵方伯，別無能否表著之事，則稱不稱，亦何以預知乎？且知人則惟帝，難之矣。上曰，然矣。稱不稱，有難知之。且雖以舊伯爲未足，而遞易新伯，亦安知必勝於舊伯耶？知人亦難，姑觀其效而處之，亦無所妨。予亦有所思，股肱之意，亦如此，予不更詢，而道臣不必撕捱。若因此而無論能不能，思予此意，竭力勉之，及其成功則一也。其人輩，亦非闒茸之人，使之自充，可也，而此下敎，道臣知之，亦可也。筵說，若不嚴祕，則當知之矣。光佐曰，若使道臣，連臂聞之，則似涉苟且矣。上曰，所達是矣。非謂使之連臂聞知，筵說若不祕，則自當知之矣。光佐曰，俄者以朝廷規模因循頹惰，徒事小廉曲謹，不爲國事，聖上旣已申飭，而曾前自上，雖有申飭，果無效矣。以今番事見之，吏判趙顯命，前日則免冠辭職，而今番則初牌出肅，卽爲開政，其私心則雖以爲悶迫，亦可見與前日有異，此則有申飭之效也。然凡事或不無因循之弊，繼此而益加飭勵，不使之解弛，脚踏實地，着實爲之，則勤仕之效，當自別矣。上曰，此則在我者，當各別留意矣。光佐曰，廉恥之不可已者，當養廉恥而俾伸之，可也。曾前旣行之職，再辭不可，聖敎誠然，而毋論初職、再職，欲讓之心，何可禁乎？虞帝之庭，三揖而進，一讓而退，三代之禮，槪嘗如此，養廉恥敦禮讓，然後士大夫風習，可以淳朴。若以奉令、承敎爲恭，則不成好風俗，加意於此等處好矣。上曰，三揖，非違牌矣。寅明曰，違牌，亦有許多般事，不可以一例論之矣。光佐曰，自上欲禁牌不進之弊，則情勢不可出者，初不出牌，可也。雖吏判遭駁停啓之日，其可承牌乎？諒其情勢，不爲出牌，然後可袪其弊矣。末世風俗，必以牌不進，爲高致，累牌不進後，始黽勉承牌矣。上曰，應遞之人，遞之，可也，而此亦有窒礙之端矣。衆所共知不可出者，則不可牌招，而雖被斥之人，若收殺則當牌招，不可以一番被斥，任其圖遞而不爲之牌招也。收殺之後，卽爲陳疏，可也，而累次違牌之後，始爲陳疏，甚非矣，此亦得中，可也。若有情勢之大段難安者，則大臣，當陳達，不必牌招。此則惟在隨時處之矣。寅明曰，元輔以禮讓之道，屢屢陳達，誠是矣。人而無禮讓，何以爲人，而國亦何以爲國乎？自上，若敦尙禮讓，則有上好下甚之效矣。此等處，自上各別留意則好矣。上曰，三代則無牌招之事矣。廉隅則雖不可放倒，而至於牌不進則甚非矣。光佐曰，若欲擇人則六官之長、漢城判尹，當別擇矣。吏、兵、戶判，固不可不擇，而紀綱，亦不可不正矣。大司憲，亦當另擇，而判決事、及刑、戶曹郞廳，亦宜擇差也。禮判，常時則似不緊，而時或有重處，雖無目前可爲之事，大宗伯，何等緊重乎？五曹、及漢城判尹、大司憲、判決事，不可自下擇之，惟在殿下之擇而用之耳。卽今吏判則乃是人望所屬，小臣，以衆望仰達，旣得吏判，則一意委任，使吏判，廟薦外三百六十州守令、及監司，各別擇差，可也。至於監司材木，則或可知才之有無，而其中有一不見面者，又不知其居官任職之如何矣。監司，是何等坐地，而不爲另擇乎？此亦各別申飭於吏判好矣。今番前吏判，以微過見遞，若非卽今，則豈可以一時姻婭之擬望，迫切請遞乎？槪當此之時，不如此則無以振刷也。內以六曹長官、大司憲，外而監司，若不得其人，則雖有金科玉條，將安用之？此小臣所以眷眷於擇人之道矣。上曰，元輔所達是矣。光佐曰，以俄者所達擇人事，下敎於吏判好矣。上曰，吏判何待勉勵乎？取魯曰，小臣本來不稱，且禮曹所掌正重，大臣，亦有所達，人望不自掩，先遞臣職，何如？上曰，大臣所達，非有指的，則禮判辭讓，可謂過矣。光佐曰，如監司而使之，自充則好矣。取魯曰，卽今初政，大臣，必欲激濁揚淸，此出於美意，如小臣者，宜在應遞之科矣。上曰，禮判之讓，何如？宜顯曰，過矣。禮判，旣經吏、兵判，於禮判，何可辭乎？光佐曰，彼重臣，亦豈必盡充乎？今若因此，充其前所未充者，則亦好矣。寅明曰，《二程全書》，有禮部而若得人則神鬼格，禮判豈不重耶？取魯曰，大臣必有指的者，臣何敢晏然在職乎？小臣則一遞之外，更無他道矣。明謙曰，禮判所達，雖出於禮讓，而申飭之下，屢屢陳達，推考警責，何如？上曰，依爲之。在魯曰，別擇五曹云者誠然，而其中豈有別樣人耶？點下之後，不可以其人之不足，有所仰達。且有自下用權侵官之嫌，恐不可隨人仰達矣。雖以禮曹、及監司言之，何可必得其十分可合者耶？雖得一監司，元無久任之規，至於刑判，則率多速遞之意，故頻頻遞易，如是而恐難責其成效，此等事，言之易而行之難矣。寅明曰，監司則當另擇，而刑判、及判尹則當擇年少之人矣。上曰，禮判有讓，而大抵雖欲擇人，何處得別般人乎？古則有吏、戶判之材木，雖可合於副提學者，亦有不得爲外任者矣。三曹判書則廟堂薦之，三曹判書爲始，其所薦之者，各當其職則好矣。雖禮判，若善於他職而不足於禮判，其讓亦可也，而旣無不足之事，則不必以大臣之泛論，有所引嫌矣。寅明曰，戶曹最重，比兵曹，尤難矣。光佐曰，戶曹固最重，而亦不可比之於銓曹。若不得銓長，則其害，可勝言哉？寅明曰，此則首相所達是矣。若不得銓長，則其害果速於戶曹矣。上曰，若如右相所達，以程書準繩，則不但禮判之讓，卽今諸臣，誰能不讓乎？此則在上之人，亦歉然，奉璧之責，在於君上。予思之及此，尤覺歉然。然齊宣王之顧左右言他，予亦鄙之矣。至於禮判之讓，則終涉過矣。寅明曰，大司成，亦別擇，可也。上曰，六部宜盡擇，而工判則未及擧論矣。我國規模，六部則擇於正卿之中，有如出六，則例爲守令也。欲擇守令，則當擇初入仕，欲擇六部則卿等，亦當擇陞品也。或因久勤而陞品，或以年老而陞品，或自亞卿而陞品，六部則吏曹固宜另擇，而陞品之時，亦何不擇之乎？亞長望、廣尹、邊守，亦各別擇用，可也。然有能者進用，無能者不見用，此亦迫切，亦不無弛張之道也。旣陞之後，循例備擬於六曹望，在上者亦無奈何矣。左相所謂侵官者，亦不然。自下請之則似侵官，而隨事陳達，亦何不可乎？寅明曰，未落點之前，先以其人陳達，則有似干請薦望，而又下點之後，謂之不足而請遞者，道理不然。薦望則在於廟堂，而下點則在於君上，左相所謂有侵官之嫌者，誠然矣。上曰，曰可曰否，問之股肱，亦何妨乎？光佐曰，有不能於彼，有能於此者，此則不可以一例論之，而重臣如是深讓，誠未可知也。所謂禮者，朱子爲若干禮，而朝廷之禮，則已崩壞無餘，卽今所謂禮學，只見冠昏喪而已。旣無禮學則何可責之以禮學乎？當此飭勵之時，重臣辭免，太過矣。臣以守令數遞之弊，曾已，仰達矣。郡守之望則差少，牧、府使之望則尤狹，故每當差出，次次窘乏，不得已以在邑者，往往移擬，故有數遞之弊。依前限以四周年，勿令移擬他邑好矣。上曰，他大臣之意，何如？寅明曰，臣意則四年內，勿爲移遷，可也。在魯曰，不得移遷而若滿四週年，則已瓜滿矣。臣意限二周年則好矣。宜顯曰，臣意左相意同矣。興慶曰，二周年好矣。淳曰，治有異等之效，則可以移遷，而若無聲績，則何可移擬於他邑乎？顯命曰，大體言之，年限若近，則必生躁進之心，遠定年限好矣。光佐曰，三周年好矣。上曰，三年以上，勿爲移遷，可也。光佐曰，此後以三十朔爲限，守令三十朔內，則不得移擬事，更爲定式，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寅明曰，守令數遞之弊，旣有陳達，而名曰久任守令，或托以私故，受由上京，淹留不還，致令多時曠官，則其爲弊於民，殆有甚於數遞。況此荒年，守令，尤不可一時曠官，令該曹，常加訪問守令之上來，別爲催促還任，或非法典所許，而道臣不免循私許由，久不還官者，則道臣隨加警責，守令之留連不還者，入啓論罪事，申飭，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御史進來，師昌進伏。上曰，有命送之意，先陳所懷，可也。師昌曰，聞湖西凶荒，輓近所無云。下去目見之後，可以仰奏耳。上曰，聞大臣分付乎？師昌曰，聞之矣。上曰，卽今大臣，以綜絯之政仰達，而槪無過於御史之重，此乃試可乃已之意也。此時御史當別諭，而工判以爲，別諭之時，聚會百姓，不過爲饑民往來之勞而已，一番聽諭之後，何以知聖意所存乎？其言誠是，故初欲別諭，而今則止之。若見百姓，以予意言之曰，湖西十八邑，未免慘凶，聞百姓有渙散之意，予甚愍然。予雖無實惠之可救，而意思則欲全活十八邑生靈，毋以予爲負汝，可也。以此申申言及，而勿令渙散亦，可也。重臣所達賑政前，生活極難云者，誠是矣。聚會饑民，任之守令，可也。宗城曰，御史若下去，雖非凶年，百姓必齊會，告訴疾痛，御史若以十八邑饑民，任之守令，則守令，將何以接濟乎？御史下去後，使之觀勢處之則好矣。上曰，予之道理，任之守令之外，無他道理故耳。大臣之意，何如？寅明曰，若是十數人則猶可任之，而許多百姓，何可盡任守令乎？宗城曰，小臣，亦曾經御史，爲御史則其心易弱，凡事每爲百姓也。御史旣承聖敎，固當盡心民事，從長變通，不必以任百姓之意，言於守令也。守令若聞筵敎，豈不以爲難乎？顯命曰，使之勿爲流散，可也。上曰，任之者，非驅而任之也。乃托之也。在魯曰，湖西赤地之慘，無異辛壬，而其中有十分之一，所食者，又有舊穀，不必目前乏食而流散也。若有流散之擧，使各其面申飭，俾不得離散好矣。上曰，李宗城之言，乃身親經歷者也。予所謂任之者，非謂驅饑民任守令，乃所以托之者也。百姓雖有若干舊穀，安保其不爲流散耶？至於饑民則以各別濟活之意，見守令而言之，可也。師昌曰，卽今百姓流散云，不但爲其糊口，槪以身布之難，至於流散耳。臣之下去後，當出沒廉察，若有不治守令，則爲狀聞乎？上曰，依爲之。上曰，舊逋，擧條出之乎？寅明曰，御史下去，親見十八邑後，當有狀聞，姑待其狀聞而當處之耳。取魯曰，聖上憂悶此雨，而聞此雨則不害於農事云矣。上曰，此後不寒則好矣。取魯曰，小臣才遞度支，國事誠甚哀痛，而今年民事又如此。此後經費，尤不可成樣矣。上含淚下敎曰，欲特諭而不爲矣。民弊實多，不忍忘者，百姓耳。昔年下敎，予嘗親承百姓，乃先祖之付托也。我國之人，徒事豪强，京華子弟，若見衣服之鮮明者，則輒好視之，若見鄕曲人着弊衣者，則以爲彼人，何能爲乎？人皆如此，而其亦赤子也。今年又告歉，心豈不動乎？右相，亦有沓沓之意，而朝廷則不動，可也。外方則多有分數之過者，以守令要譽之故，百姓之習，亦可惡也。禮判所達哀痛，是矣。國無三年之蓄則必亡，經費有足，然後可以爲國矣。道臣、守令，亦當念經費矣。以予不忍忘之心，言于百姓，可也。李宗城之病痛，朴文秀陳達，而其病痛，乃爲國者也。若如李宗城所謂心弱而只爲百姓，則實無可繼之道矣。御史則見十八邑，而君上則見八道，爲君上之道，當一視八域，御史，亦思此意，可也。師昌曰，臣雖魯鈍，敢不殫竭心力耶？當以上敎，言於守令及百姓耳。各官，有指委之事，印信持去乎？上曰，吏判，爲監賑堂上時，遣中官持粥以來，予亦食粥，此非假飾也。予若見百姓之饑餒，則予當不食矣。守令若知此則好矣，守令若饑則有可救之道，而此道則責之難矣。寅明曰，守令雖饑，有何愈乎？上曰，守令，猶勝於富民矣。民吾同胞四字，言之，可也。淳曰，守令或以月廩，救民矣。始炯曰，申飭御史之聖意，丁寧懇摯，至於如此，實不勝欽仰感嘆。牧民之官，若聞此筵敎，豈不殫心竭力，以思濟活之道乎？殿下能保有此心，則百姓，必無饑死之患，而在下者，亦當體行，願聖上，益加愛民之心焉。上曰，勉陳是矣。可不留念？上曰，初欲以暗行，爲名矣，御史旣見大臣，則當以別遣，爲名也。廚傳隆殺之節，御史自量爲之，而若見至難處，直以御史言之，可也。師昌曰，臣亦知廚傳之弊矣，何敢爲豐侈耶？光佐曰，御史今日下直，軍職則似當付於廣諭時，而此等軍職，或頉於事過之後，朴師昌，不閑朝儀，故不稟而去。若無軍職，更令付職，自政院，問而處之，何如？上曰，依爲之。光佐曰，吏判新出，當用別薦，而小臣則去朝已九年矣。其間必有薦目，而小臣則無耳目之所睹記，故姑無別薦之事矣。在魯曰，孝廉薦一道，擇一人薦之，而朝家無調用之事。安東人李光廷，入於孝廉薦。此一人，只爲調用，而旋卽見遞矣。申飭銓曹，調用孝廉薦好矣。光佐曰，例於子午卯酉年，爲鄕薦矣。寅明曰，此監司之薦耳。光佐曰，戊申年間，朝廷有別薦，未及分等，而己酉年臣去國後，臣三從兄今奉朝賀台佐，爲左相，故相臣李㙫，爲右相，故豐陵府院君趙文命，爲吏判，就薦目，更加精抄，爲四等，今日考見，可謂善抄矣。第一等，乃別爲調用秩，而凡七人，柳純章首題，朴敏雄已沒，閔翼洙、韓德弼，尙無奬用之事，閔翼洙則臣未及見面，而聞其居家行身處事，非他人之比。韓德弼，則臣親友之子，熟知之。今吏判，爲嶺伯時，德弼，爲營下判官，以淸愼嚴整法度之器，爲褒貶題目，只見此八字，則其非泛然人物，亦可知也。當此乏人之時，此兩人，不可不別用，分付吏曹，使之各別調用，何如？上曰，閔翼洙則故判書之子也。雖父兄子弟，鮮其克肖，而閔翼洙則予知之久矣。首揆所達如此，閔翼洙、韓德弼，各別調用，可也。光佐曰，其次卽李成允、尹光莘、林萱也。尹光莘，其時宣傳官，而今爲平安兵使，可爲顯用矣。上曰，柳純章，其時何官？光佐曰，其時內禁衛將也。光佐曰，李成允、林萱，則右相陳白，直出六品，而李成允則尙滯廣興主簿，年限雖過，猶當試於京官，林萱，除全義縣監，斗大小邑，末由展試，竝令吏曹，試用，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光佐曰，臣意則閔翼洙、韓德弼兩人，別爲陞擢而用之好矣。上曰，若欲別爲陞擢，則廟堂，當陞擢矣。左相之意，何如？在魯曰，吏曹先有漸次調用之道矣。韓德弼，人多稱之，小臣爲吏判時，以德弼，爲箕城少尹，臣亦取其人，而朴師洙則頗凌踏之矣。上曰，曾聞韓德弼，乃韓祉之子，而朴師洙則不取之矣。寅明曰，規模與朴師洙，不合矣。上曰，朴師洙之規模，不可信矣。爲海伯時，有望之不似之斥，韓德弼，槪與道臣，有相較之事而然矣。在魯曰，朴師洙，以元弼揆，謂之驕氣盈項矣。寅明曰，朴師洙多有可取，而於人，本不饒貸耳。上曰，事件各異，聞朴師洙，今已闋服，將復用之，而在海營時，以其時都事，謂之望之不似，可謂迫切矣。寅明曰，剛明則可尙耳。在魯曰，鄭玉則譽之云矣。上曰，今番鄭玉，以侍從臣，不來乎？光佐曰，朴師洙曾前差備局堂上，使之回啓，則果能善爲之。槪備堂回啓，雖屢次爲之，每患生疏，而師洙則初爲備堂，其所回啓者，不失備局體面，其才可爲難矣。上曰，然矣。但其氣太銳，若專任之，則易傷國事矣。光佐曰，國之使才，如匠之用材，磨去圭角，則自當完全，此則唯在君上之造化耳。寅明曰，宋gg唐g之姚崇、宋璟，亦如此矣。上曰，領相所達之意，以閔翼洙、韓德弼，欲爲兩南監司，備局堂上，豈不好乎？光佐曰，鄭世規，以南行，爲吏判矣。上曰，蔭官亦爲備局堂上乎？淳曰，徐元履，以蔭官，爲備堂耳。寅明曰，閔翼洙頗好，而未知其至於何境也。韓德弼，姑令歷試而用之無妨矣。閔翼洙，若以科甲論之則不早，而以蔭官擬之則似早矣。光佐曰，韓德弼，今年四十四，其年亦不少，若過五十則衰矣。寅明曰，旣有遺逸科甲兩岐，則當有難愼之道矣。後人若援例，以不如兩人者，欲用之，則名器，亦豈不輕乎？光佐曰，鄭世規，自安山郡守，直拜監司耳。寅明曰，丙子前，人心騷動，朝家受別薦，皆以鄭世規，薦之云矣。卽今兩人聲績，姑未彰著，而以州牧言之，南行若爲楊牧，則爲通文職之楷梯，先施於此等職而次次擢用，亦未晩矣。光佐曰，以常法言之，則其言好矣。若擢用其人，則後人，必援例，以不如兩人者，欲用之，名器輕矣。右相之言，亦好意，而然物不素具，不可以應卒。雖有可用處，若不陞擢，則何以用之乎？其時薦鄭世規者，多至十七人云矣。淳曰，仁廟下敎以爲，鄭世規必先來矣，果然矣。光佐曰，鄭世規，復生於積屍中矣。上曰，右相所達是矣。我國規模，必有援例，名器則當惜之矣。李宗城，爲南床時，予有申飭，爲人君者，不可不惜名器也。每見史記，心以爲此君豈亡乎？然或至於亡國，畢竟則官方淆雜，不能擇人也。才講《宋史》，金人代來，若以傅會言之，胡無百年之運，而卽今，胡運已久矣。豐陵嘗云，康熙不亡，而康熙若不爲三代之治，則亦不可知也。李宗城，爲副學時，多有下敎，予若恬然而其心，則未嘗弛于中也。內修外攘，豈有異乎？若有海浪賊之說，則必擇守令，而從容之時，若擇人則豈不好乎？一初之政，不可不儲蓄人才，頃者右揆，薦金泰衍、具聖弼二人矣。唯才是用，則巖穴之外，不可不得之於蔭官文武中矣。右揆旣薦二人，首揆又薦二人，四人中，各言其勝者，可也。寅明曰，臣之所薦，與元輔之意，有異矣。上曰，一人則有褒啓矣。寅明曰，可用之道有異，陞擢之道，亦有異矣。上曰，二人中，各薦一人，可也。光佐曰，俄所達二人中，閔翼洙頗好，而不得見其面，未能詳知，而韓德弼則詳知之。蓋臣與韓祉爲友，此是故人之子矣。小臣，未知其命數之果當於擢用，而其人則雖任以小臣之任，必有勝於小臣者，臣則以此知之。戊申年間，豈不欲陳達擢用，而小臣與韓祉相親，擧世皆知之，小臣，若薦德弼，則人必不信，故心知其可合超擢，而未果仰達矣。卽今則世上頗知之，彼重臣之待之者，亦超絶於他人，左相之言，亦頗有譽，他人亦皆稱之，卽今則臣雖陳達，人或爲信，故敢此發口耳。閔翼洙則有淵源之人，故相臣閔鼎重、閔維重，代代相承，其父兄鎭厚，剛斷有勝於他人。其死之後，小臣，書弔於閔翼洙而有別紙，又有賻問。槪臣心知其人之勝於他人故耳。翼洙乃其人之子弟，亦豈不有勝於他人乎？此兩人，皆用之，可也，不必取其一而舍其一矣。右相所達具聖弼，乃具聖任之弟，臣亦不見其面，不知其如何，而槪聞有聲於治郡云矣。金泰衍則其父兄，與臣父同接，而小臣，無在京之時，故過從甚罕，泰淵亦不來見，以此不得頻見，而以先世之相親，臣亦詳知其爲人。年前泰衍之爲尙牧時，自上稱譽，天鑑至明，其人果然矣。槪其人德甚厚，又是家門子弟，必有過人者矣。上曰，次次陳之，可也。在魯曰，知人誠未易矣。在外則不可長短人，而咫尺筵席，有此下詢，何可不仰對乎？小臣，與閔翼洙，雖不相親，有先契，槪其人家有行誼，又富文學，若決科則何官不做，而但不知其才之如何耳。上曰，閔翼洙不見科乎？在魯曰，廢科云矣。上曰，四人中一人，則當不擧論矣。大臣旣薦，又是勳家之人，不必以南行，有所拘礙，第未知其人可用乎？在魯曰，韓德弼，乃是名父之子，才智旣優，又爲淸白，臣雖未相親，皆是不易得之人，而似未鍊熟矣。右相所達之人，其所欲用者，與領相所達有異，右相之意，亦可知矣。小臣，才遞嶺伯，其時金泰衍，爲尙牧，其所爲政，似涉寬緩，而大抵忠厚長者矣。然以治邑之道言之，則不足於一邊矣。伊時自上，特爲褒奬，槪出於矯弊要譽也。至於循例之職，何所不可乎？具聖弼，亦善治矣。上曰，近來人，雖不如具聖弼，無官不做，旣有右相之薦矣，豈不進而用之乎？寅明曰，金泰衍則小臣爲箕伯時，卽遞箕尹，雖未知其別有才諝，而大抵淸白謹愼，自是可信之人。具聖弼有政聲，故有所仰達，而具聖弼，已爲堂上，臣意非以兩人，必欲朝夕驟陞也。元輔所達二人，皆是不易得之人矣。上曰，具聖弼今年幾何？閔翼洙、韓德弼，非休戚與共者乎？在魯曰，此兩人超擢不妨，而兩人聲績，國人未能曉然，且未聞有絶異之才耳。上曰，卿云絶異之才，而所謂絶異者，有弊而不貴耳。在魯曰，如此則儲望可矣。先爲正職則好矣。寅明曰，卽今出身者，未及盡用，小臣雖致位至此，而有勝於臣者，未知其幾人。當此名器之屑越，國人必不無如何之意，臣意則欲蓄其才矣。上曰，所達是矣。宜顯曰，小臣久在田野，不能詳知閔翼洙，金泰衍則再次見之，而韓德弼，一見其面，何以知之乎？興慶曰，閔翼洙則臣自其兒時知之，其人沈深，及其長後，亦屢見之，沈重淸愼，又富文藻，而其才則未知其如何。韓德弼則下直之時，一見之，未知其人之如何耳。金泰衍則臣素不知矣。上曰，閔翼洙，如閔亨洙乎？在魯曰，如其父而與亨洙，有異矣。淳曰，小臣於二人，有親疎，而以世上素稱者言之，則閔翼洙、韓德弼，皆當以儒邊，用之矣。泰衍輩，當初大臣所達，亦有意，其路各異矣。槪閔翼洙、韓德弼，素有聲望，金泰衍則以謹愼沈重，見稱耳。在魯曰，泰衍之父，如瑚璉矣。光佐曰，泰衍之父，其人品至高，天姿近道矣。取魯曰，閔翼洙則爲人家行，誠不可易得，而其才則不能詳知矣。韓德弼則臣亦貴之，臣在惠堂時，擬德弼於惠郞望，而只以善治邑知之，未嘗期以大用矣。金泰衍則小臣，在平壤時，爲箕城小尹，故知其爲人，其所謹愼，果如大臣所達，而綜核則似不足矣。顯命曰，四人中二人則小臣，以管下知之。閔翼洙，聞有行誼，金泰衍，亦見之。雖未知其才之果如何，而閔翼洙、韓德弼，則可合法度，金泰衍則大臣所達，有意矣。至若元輔所達，乃非常曠絶之擧也，非常曠絶之擧，不必爲之，亦可有漸次調用之道矣。尙絅曰，小臣一見韓德弼，何以知之？槪聞人皆稱之。閔翼洙則再次見之，果有行誼，可合擢用。金泰衍則謹愼忠厚，可以信用矣。秉常曰，小臣熟知閔翼洙行誼，士友中人皆稱之，故相臣洪致中，爲別薦。小臣，亦以閔翼洙，爲首薦，而韓德弼則不得接面。金泰衍則或聞善治，而其他則全不聞知矣。陽來曰，四人，皆有名稱，以臣評論，則無甚輕重，而韓德弼則臣待罪安東時，一見之，已知其淸愼守法，而其他則不得聞之矣。上曰，淸愼守法之外，豈有加乎？寅明曰，淸愼守法者，亦多有之矣。惠敎曰，小臣與韓祉，以年相若之故，德弼兒時一見之，而不知其以何而得名稱也。閔翼洙則臣素不知，金泰衍則臣在箕城時，見其爲政，雖無赫赫聲，謹愼周詳矣。臣以力勉之意，言及于渠，此外無可仰達矣。寅明曰，小臣新到箕營時，金泰衍，卽遞以來，故未及知其爲政矣。應洙曰，翼洙，乃臣之同姓六寸，不敢仰達，而金泰衍則以小臣褒貶題目，至有賞典，槪是長者矣。韓德弼則雖聞其執法，而未知其才之如何耳。始炯曰，閔翼洙，居家行誼，見稱於儒士中，似未易得者。韓德弼其所持身，非泛庸之人，而亦有治聲，居官律己，不墜乃父之事，實是可貴之人。金泰衍，臣與之二年同事，尹惠敎所謂無赫赫聲好矣。治大郡而甚厚重，槪長者耳，非齷齪碌碌者流矣。光佐曰，金泰衍長者之目，襯着矣。上曰，咸判金箕錫，亦以長者見稱矣。聖應曰，小臣曾未見三人，無可言耳。聖任曰，臣與三人，聲聞不相及，無可仰達耳。錫五曰，今日下詢，事體重大，苟有所知，敢不仰達乎？臣待罪銓曹時，金泰衍爲坡牧，具聖弼爲黃牧，閔翼洙，復職而以病不能行公，槪聞皆有聲名矣。宗伋曰，閔翼洙則家有行誼，而其才則不能知之，三人則皆未嘗接面耳。宗城曰，閔翼洙則臣聞洪晉猷之言，其一家皆以長者稱之。韓德弼則朴文秀於人少許可，而於德弼則稱譽不已，於此可知二人。金泰衍則小臣爲御史時，在箕城，雖無赫赫聲，純實無俗態耳。上曰，大臣，以人事君，不必問他事矣。元輔有所達，此是廟薦，而右相所達，其路有異。以諸臣所達見之，無一人不稱道其人，可知右相所達，大體是矣，而卽今一初之政，不可無此道理。此則右相，似未及深量，豐原亦有快意，而所達如此，槪出於惜名器之意矣。今日元輔之欲爲擢用者，其意可知。若非此時此人則不必爲之，而當此人才眇然，國勢艱虞之時，當有別樣擧措，而元輔旣有所達，何可不擢用乎？具聖弼，旣爲堂上，大臣，又有所薦，此則當以別路用之，而如此事不必急用，銓曹自當爲之也。四人中三人，俱不知如何，而其中金泰衍，右相以沈深有局量爲達。再昨年，予見其面，其人果然矣。瓜滿於高城而爲治純然，存諸中，然後能知如此矣。下詢諸臣者，亦有意。水原府使，乃是廟薦。此後則以此人，屬之卿等矣。二人中閔翼洙之父，斷斷有爲國血忱，予以爲辛丑後，何無此人乎？其父旣如此，其子又如此，予當繼其父而用之。閔翼洙、韓德弼，分付銓曹，使之各別調用，可也。擢用之時，予亦當不忘，何必卽今遞監司而其爲代乎？大抵卿等所達之人，不過名公巨卿之子也，右相所達弊衣弊帽中得之未易云者，誠甚慨然矣。在魯曰，我國，必以世閥用之矣。上曰，人心服世閥，非服其人，以古事言之，崔笠爲承文提調矣。取魯曰，才本不貴耳。上曰，卿等所薦中，若先爲超擢，則當取沈深者耳。寅明曰，聖敎誠然。以才言之則在上之人，不必取之矣。上曰，近來人德之具備者未易，而才則易矣。光佐曰，韓德弼，才除三陟府使，而若欲別爲調用，則先移內職好矣。顯命曰，若然則改差三陟府使，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淳曰，雖除正職，持身之類，例不行公，實用之道，莫如先送三陟矣。寅明曰，小臣之意與重臣同矣。宜顯曰，古則蔭官，不得爲三陟矣。淳曰，必如李秉淵輩，然後可以爲三陟矣。上曰，右揆之意，何如？光佐曰，臣意則此兩人，稍勝於近來人，故有所仰達。槪臣之薦目中，毋論文南武，只欲爲國得人也。閔翼洙則未及詳知，而韓德弼則緩急可恃，故平時欲爲擢用矣。若欲用於平時，則議論之不一如此，誠難矣。小臣，雖是領相，用人之道，當從衆人，而亦在於君上矣，小臣所見，則已極盡仰達矣。上曰，韓德弼，先試三陟，亦不妨，而領相，旣有所達，依前下敎，先移內職，可也。韓德弼則今日始知之，而閔翼洙則業欲一用之矣。光佐曰，別爲調用秩，可謂善抄，其時以柳純章，爲首題矣。上曰，柳純章，誰薦耶？光佐曰，多人薦之。此則前頭可以擢用矣。錫五曰，小臣待罪銓曹時，以純章，擬於春川府使首望而未受點矣。上曰，以閔昌基齮齕之故，有所落點，非靳點於純章也。光佐曰，陞六秩中李瑞坤，以故判書寅燁之姪，喪中不勝喪而死。崔道文，亦在於直出六品中，而亦以參奉身死。李載衡則出六，爲掌樂主簿，徐命純，乃命均之弟，而頗介潔，爲工曹佐郞，李德欽，關外人而人皆稱之，入於小臣別薦中，而至今不得陞六云。卽今則雖已老，而其人可惜，分付吏曹，使卽出六，何如？上曰，依爲之。李載衡則聞李宗白、金漢喆之言，其人頗善矣。光佐曰，別薦中，亦有逆賊戊申亂前羅斗冬、gg韓g世弘亦入之矣。取魯曰，大臣別薦，未知其好。不但羅斗冬、韓世弘，入於薦中，思晟，亦在別薦中矣。上曰，凶怪者入之，桓溫所謂若不流芳百世，遺臭萬年者也。羅斗冬則逆賊中至凶者也。雖至凶者，有智，然後可以爲逆，而迷劣者則不得爲逆矣。光佐曰，北兵使魚有琦，六月除授云，而尙不辭朝，宜有請罪之擧，而若罪之，則適中其不欲遠赴之願，從重推考，使之三日內辭朝之意，分付，何如？上曰，卽今可擢者，擢之，可也。欲擢用一人，而諸臣所達，互相參差如此，則有何別薦之意耶？魚有琦果合於北兵使，則推考而送之，其人若不足，則遞差亦可也。光佐曰，魚有琦風神似埋沒，不知其如何耳。在魯曰，魚有琦，雖未豐碩，其人唐突英發，有家世地望，年前欲擬北兵使首望，而以其有老親未果矣。臣意則未知其魚有琦之不合矣。上曰，奉親之人，例不得爲北兵使乎？在魯曰，有親者，不得爲之矣。寅明曰，他人則以魚有琦，謂之不足，而臣意則似有勇敢，又有治聲，似無不可矣。興慶曰，小臣待罪兵曹時，未及用之，而魚有琦，乃是故承旨史徽之子也。有膽氣梟勇，循資而爲之，少無不可耳。取魯曰，履歷坐地無所不可，而且近來北兵使，多有不擇，若比之於此，則豈可不優爲乎？尙絅曰，頗有治聲，又有勇敢，豈不合於北兵使乎？顯命曰，小臣有慨然之事矣。魚有琦則頗勇敢英發，似無不可矣。大抵北兵使，爲八道中最重，而有履歷之武弁，輒求平兵，不往北兵，此爲痼弊。故頃日申德夏爲北兵時，小臣塞之矣。以近來道理言之，則魚有琦有餘，而以古道理言之，亦不足矣。應洙曰，魚有琦之除兵使者，在於小臣開政之日，槪其人，有勇敢，曾爲兵使也，亦頗剛明，故稟議於廟堂而備擬，小臣則知其可用矣。在魯曰，小臣亦知其可用，未知以何故而尙今不去也。上曰，兩局大將之意，何如？聖應曰，臣待罪禦將時，以幕下任使，爲人果勇敢怪剛矣。臣待罪本兵後催促，則以爲待夫馬，當辭朝云矣。聖任曰，爲人似埋沒而有治績，又不貪，豐原君所達是矣。古則各別擇差，近來則以北兵，有陞擢平兵之規，卽今北兵使則足可擔當矣。上曰，問於兩局大將者，以備局堂之故耳。大槪平時則不可論，而若使卿等出征，而敵國大將，有如魚有琦者，將輕視而前進乎，將畏憚而不能進乎？將士必有料量者矣，臨敵則當何以處之乎？以知彼知己之道，仰達可矣。聖應曰，爲人怪剛，多有固執，以臨陣對敵時言之，必爲畏憚，雖不可知，而亦不可輕視矣。聖任曰，不必以臨敵論之。其人勇敢，北兵使，足可優爲矣。上曰，見其爲人，果貌沈矣。以貌沈之故，問之矣。不然，何必問之耶？諸臣，皆以果敢爲言，此則頗好，而吏判所達，事體是矣。關西雖是西門鎖鑰，而北兵使，亦最重，擇差之規，當復舊例，旣曰復舊，則條件，亦有異矣。光佐曰，西、北兵使互爲輕重，申叔舟率大兵攻野人，又自金宗瑞後，宣廟朝給坐榻，又給紅千翼，其時勿論物力之豐殘，以此爲重。自丁卯年，西方則開副元帥，其後北兵營則便爲閑局，平兵則反爲歸重，事勢然矣。在魯曰，趙顯命之言，亦好勝矣。北道則實是閑局，而西路則不過數日，彼人直來，我國之最重者，無出於平安兵使耳。是故，有逆謀者，先生平兵之心，不可不愼重處也。平兵之必擇純實之人者，不但爲賊路初程而已，北兵營，以疲弊之故，不爲擇人云者，亦是好勝之言矣。卽今雖欲改差魚有琦，而未知何人，果勝於有琦否也。上曰，豐原所達之言，以曾經平兵者，欲擬於北兵使矣。光佐曰，事變，不作於作之日，而前後北兵使，大抵無一善爲者矣。寅明曰，平兵則較重，而北兵營，亦豈不重耶？顯命曰，以緩急言之，北兵使，與彼人對頭，可謂急矣。領相之意，亦欲以曾經平兵者，爲北兵使耳。上曰，左右相，以關西爲重，魚有琦則諸臣皆言勇敢，予當從諸臣之言，而豐原之意則以曾經平兵者，必欲擬於北兵使，此則可謂不通矣。顯命曰，北路以無錢貨之故，人皆厭避，旣作厭避之地，何可擇人乎？上曰，豐原之意，欲爲定式，此果何如？顯命曰，左相之意，有未可知。申德夏新除時，旣從小臣之言，而今則如此，未可知也。在魯曰，豐原以備局堂有言，故許遞申德夏耳。光佐曰，北兵營，若如平兵，則申德夏必不得入望矣。淳曰，勿論西北輕重，北兵營官，況若如平兵則亦當擇人矣。寅明曰，吏判之意，槪欲遞魚有琦矣。光佐曰，數日前，有人來責小臣以爲，北兵使甚不似，何不遞差乎？臣答以不知其人之如何，不可以外貌之埋沒，容易遞差也。以此爲答，而槪人多有知之以不足矣。上曰，定式好矣。光佐曰，此非定式之事矣。上曰，右相所達是矣。豐原則似有不足之意，而諸臣豈面謾哉？依初所達，推考，可也。故兵使趙以重，卿等見之乎？予以摠管，累日伴直，知其爲人矣。槪聞彼人，至問李光佐、趙以重於開市云矣。光佐曰，此事聖聰，偶失記有之，似非趙以重矣。顯命曰，申飭則無益矣。臣曾聞於李森、張鵬翼矣。以北兵使履歷，作平兵階梯，永爲定式則好矣。光佐曰，臣於此事，有所懷矣。自上以魚有琦，視之以不足，則其時入望之時，姑置其望，以不足之意，下詢於大臣，質定後下點好矣。卽今雖商確，亦猶晩矣。此後則以擬望之人，必爲下詢，而落點則好矣。上曰，所達是矣。當別爲留念矣。疑之勿用，用之勿貳，予豈不信也哉？寅明曰，內浦十八邑守令之一時曠官，亦爲悶急，藍浦縣監，若待兩司署經，則必致稽滯，自政院，卽爲牌招兩司，如得一司署經，則因爲發送，何如？上曰，給馬送之好矣。光佐曰，一司署經後，使之見大臣，給馬發送好矣。上曰，以兼春秋入侍，似有實矣。吏判，有所知耶？顯命曰，小臣曾前經堂后，堂郞於禮曹，又爲堂郞，其人極其剛明，而疲貧無形勢，故臣與參議，相議擬望耳。光佐曰，使明日內，一司署經發送，何如？上曰，依領相所達，一司署經後，使之見大臣，給馬發送，可也。〈出擧條〉寅明曰，內浦十八邑守令，或有遞易，則此時迎送，實無責出夫馬之勢。壬子設賑邑，旣有除眷率之例。今此十八邑，亦依壬子前例，限明秋除眷率之意，定式，申飭，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寅明曰，古阜郡守之窠，分付吏曹，口傳差出，何如？上曰，依爲之。寅明曰，倭料公作米，趁限入給倭館事，曾有申飭，故初頭不無其效矣。近日則必漸解弛，限前入給，有未可必，今當更爲申飭，而自備局，論理發關，何如？上曰，依爲之。在魯曰，臣有所達，而未及畢其說矣。頃日廣諭之時，旣有下敎，又聞昨日下敎，辭旨之過實，是臣子所不忍聞者。頃者殿下切痛朝象，多有激惱之敎，而其後，以卽知其過爲敎，而卽今一初之政，又有過當之敎，臣未知何以致此也，實不勝憂歎之至。臣竊想春間災異，尙今澟然，中間則粗安矣。近來災異又非常，東萊海水之變，亦極驚心。年事又如此，外方亦地震。今番過擧又非常，臣未知何樣事變，伏在冥冥之中也。言念及此，憂慮罔涯。朱子抵劉公輔書曰，人君遇災異，則恐懼修省，如順父母，殿下以苦心，欲袪黨習，而向來辭敎之過，卽今悔責之嚴，實非臣下之所敢聞者。日昨李秉常陳達之餘，至以殿坐懸首爲敎，其時亦以仰達，而雖以私家言之，家長責其奴僕，不可以斬頭爲言，況君上禮使臣隣之道乎？昨日下敎則尤有不忍聞者。至有註脚之敎云，殿下若的見其如此之臣，則何可以一刻容貸乎？李秉常不須言，擧朝之臣，孰不心寒而膽慄也哉？年前有待他日之敎，而意以爲一時之敎矣。今聞昨日下敎，則似因李秉常激惱，而雖以李秉常言之，聖上似未及俯察其衷情矣。上曰，以筵席勿祕之敎見之，帶得嚴祕之意，而近來俗習囂囂，予當下敎矣。予之嗣服之初，鄭楺上疏，其時書杖見絶，其後見堂后日記，則曰書杖絶矣云云。予甚追悔，向者原任大臣之仰視也，恐或書杖之見墜，卽爲扶置，若故欲爲過擧，則何可扶書杖乎？伊時景象，可以知之矣。大抵其時，心有所決，故見承旨，有慨然之心。又見卿等入來，非惡卿等而心甚驚動，合眼之敎，亦有所思，如是之際，有辭氣之過，此則悔之矣。今番諸臣入來之後，予不使之奉令承敎，而只爲賜酒，使知君父之復臨而已。頃有水酒，下敎領相以爲，雖飮賓廳冷水，豈不浹髓淪肌乎？其言是矣。領相以爲，與諸臣一堂涕泣云，而予不必爲諸臣涕泣，以有志不遂，百姓艱虞，當涕泣矣。雖以重臣言之，謂之無宦慾則已，初日則稱有情勢，似是私義，而其後，又稱一天地一箇人，此則皆稱情勢私義也。吾不問之者，槪惜工判，而何敢生心爲此言乎？予所以有王法無私之敎矣。及聞戶判之言，而予心卽解，此則非獨謂工判，槪出於刑期于無刑之義也。更以思之，若不能擧直措枉，則反不如魯君矣。政院有日記，卿當得見矣。不必逐條言之，而槪其時，三堂各各擇君，非楚則齊之言，入於吾耳。若欲扶三宗血脈，則豈有非楚則齊之意也，決非范鎭鬚髮盡白之義也。予之致今擧措者，實是諸臣無狀之致矣。如工判之以一天地一箇人爲言者，若聞此，則必不入於擇君之黨矣。其時閔鎭厚若在，豈有辛丑擇君之擧乎？槪非楚則齊之意，只欲擁我德色，而庚戌後，其人盡出矣，予意則欲明君君臣臣之義也。註脚所謂擇字，欲各固其黨而然也。李秉常則必不如此矣。臣擇君待他日之敎，前已下敎，卿等亦可知之矣。在魯曰，李秉常，實無黨論之心矣。上曰，後重臣，甚淸白，其近族李秉泰則飢死矣。大抵淸白，比患得失，則相去遠矣，予於昨日，問義理與非義理不敬與敬耳。在魯曰，旣聞下敎矣。李秉常，安知不爲國死乎？小臣以揠苗事，有所仰達，不必責速效矣。上曰，在上者固不可縛束，而黨習之心，則決不可復售也。在魯曰，李秉常一箇人之說，似是迂闊，而聞今日下敎，誠爲多幸矣。秉常曰，臣之仰達，萬萬惶悚，而大臣旣有所陳，臣當以前日未畢辭者，冒死仰陳矣。寅明曰，次對事體嚴重，重臣不當以私義仰陳，而工曹判書李秉常，所欲煩達者，終涉分疏，從重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秉常曰，小臣，非敢別爲仰陳，大臣旣有所達，故因此而欲陳情勢之危蹙耳。上曰，大臣旣已推考，則似不敢煩達矣。寅明曰，三南敬差官發送事，曾有定奪矣。三南京試官，今已差出，使之仍察敬差之任宜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頃者右相，有所達，左相，又有所達矣。君臣大義，立於朝鮮，然後予當止之矣。今日時、原任大臣入侍，十四朝臣，又入侍，可謂半朝廷，國事，不可不商確也。往事，不須提說，今日旣有屢屢下敎，予又有一副當規模，不必飭勵，開闢之後，予欲觀之者，乃至晦處也。予之苦心，只爲民事也。廟堂諸臣之所當爲者，亦民事也。俄者言及百姓，不覺垂涕，予觀諸臣氣色，似有感動之色矣。納約自牖，不但用於人君而已。只以一念在於百姓，則當忘他念，予以此下敎，作卿等藥石矣。以黨習之故，百姓之受困者多矣。此非吾百姓，乃祖宗朝百姓，卿等，須念此而孜孜爲之，可也。光佐曰，朝廷如新集，情意旣不能相通，可否亦不能相濟，而如是下敎之後，豈有形跡乎？臣當與之戮力王室，共扶宗祊矣。原任大臣，雖與小臣，情意不相通，而百姓之事，旣非私事，則豈以小臣之所啓，有所阻隔而不言乎？左相之言，姑未知末終之如何，而於國事則必當先公後私矣。廣諭之翌日，臣先遣錄事，問原任大臣，則大臣亦遣錄事爲答，又送人於方受誨責之重臣而存問，此專爲國事爲百姓也。卽今則雖齟齬，漸漸磨礱，至於戮力同心，則豈不幸耶？雖以今日言之，重臣諸臣，旣皆入侍，民憂國計，必多有講確者，而無一言發口者，以臣領相之故，不欲商確而然矣，此則似不察輕重之分矣。緣臣一人，諸臣不爲效忠，許遞臣職，使之反本，爲第一道理。不然則自上，使之勸勉於國事，則通融爲之之意，下敎勉飭好矣。上曰，卿等所達過矣。卿若忘之，與共國事，則豈不爲通融之道耶？卿若係着，則輒歸疑阻，卿須先自忘之，而與同國事好矣。光佐曰，下敎好矣。在小臣之道，則當極盡自勉耳。上曰，幾忘之矣。卿之祿俸之辭，於辭受之義，爲得宜耶？光佐曰，安敢有再受之道乎？旣受奉朝賀祿俸，又受大臣祿俸，則便是龍斷gg壟斷g矣。俯軫微諒，若蒙曲副，則伏幸，如何？上曰，初出於敬大臣之道，而卿辭至此，此則當曲副卿心矣。光佐曰，小臣有離次奏事之擧，而承史不卽進伏，殊甚未安。承旨史官，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湖西御史，雖已發送，湖南尤爲緊急，湖南御史元景夏，口傳付軍職，不數日內辭朝事分付。大司憲金始炯所啓，請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記，卽令擧行。上曰，重臣都憲，豈異先後。何不及於往者膽量？亟停勿煩。請還寢泰績酌處之命，仍令嚴鞫得情，夬正王法。上曰，關係雖重，當此開闢之時，使之生出獄門，豈害王政？勿煩，請還收閔允昌、尹志、申潤廷、金世潤、朴景淳出陸，全聖澤gg金聖鐸g、申正模量移，黃翼再全釋之命。上曰，此等之啓，亦何因循？其勿復煩。請還寢明彦、夏宅島配之命，仍令鞫廳，嚴訊得情，夬正王法，上曰，此若泰績之批，其勿復煩。請還收觀厚依前酌處之命，更令鞫廳，嚴鞫得情，依律處斷。〈措語見上〉上曰，此等連啓，豈不過乎？勿煩。成就聖學，專在經筵，敦尙儒術，實光君德，而近來遺逸之士，終無出入於講席者，當此緝熙之日，宜有敦召之擧。請令政院，別諭前後經筵官，使之趁速上來，入參經筵。上曰，依啓。仕路奔競之習，足觀世道，士夫名檢之防，有關風敎，而近來倖門漸開，公道不行，干托自衒之習日勝，而恬靜自守之風日衰，識者寒心，固已久矣。至若武弁之出入勢道者，出身未幾，皆占閫帥，蔭官之積有地閥者，一陞緋玉，輒經顯職，名器日紊，宜有振肅之道。請自今以後，嚴飭兩銓，以抑躁競，以嚴官方。上曰，可謂得體。依啓。臺閣自尊則人主亦憚，言路不恢，則朝廷亦輕，況今一初淬勵之政，宜自耳目始，而雖以日昨憲臣事言之，臺啓事體，至嚴且重，曰可曰否之間，惟當明示聖意，而不惟不允，只以入侍時下敎爲敎，伊日詣臺之臣，豈可默默退出，而終無自烈之擧？大損臺體，其疲軟自輕，甚矣。請伊日詣臺憲臣，罷職。上曰，其時批答，豈亦不量，何咎臺臣？雖若此，所啓得體，依啓。臺諫傳啓，何等體重，而再昨賓對時，正言兪彦協，事多失措，有駭觀瞻。此雖出於日昏眼眩不能辨字之致，而記注之隨啓提醒，有若替傳者，筵席事體，終涉不嚴，不可以事過而無規警。請正言兪彦協遞差，當該注書，從重推考。上曰，依啓。近來國綱不尊，朝體不嚴，將臣違牌，實是近古所無，而守禦使權𢢜，乃於密符傳授之牌，終至違傲，誠使重臣，苟有情病之可言，則承命之後，亦豈無辭免之道乎？其在事體，極涉未安。請守禦使權𢢜，從重推考。上曰，依啓。今番處分之後，職在諫長，則君德時政，豈無規勉之語，而前大司諫成德潤，一番傳啓，旋圖遞解，當此一初淬勵之日，宜有規正之擧，至若喉院之無端捧單，未免曲循。請前大司諫成德潤罷職，當該承旨，從重推考。上曰，依啓。持平金樂曾，以引嫌而退，不爲簡問，有乖臺例，所失在彼，於我何嫌。請持平金樂曾出仕。上曰，依啓。司諫趙尙命啓曰，請充軍罪人李時蕃，依律處斷。上曰，所犯雖重，當此開闢，復生何害？其勿更煩。請逆魁坦緣坐籍沒等事，亟命王府，依法擧行。上曰，業諭府啓，亟停勿煩。請定配罪人世胤，拿鞫嚴刑，期於得情，依律處斷。上曰，曾已下敎，其勿復煩。請還寢罪人泰績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快正王法。上曰，業諭府啓，勿復强煩。請還寢明彦、夏宅島配之命，仍令鞫廳，嚴訊得情，夬正王法，上曰，業諭府啓，其勿更煩。請鞫廳人聖鐸，依前嚴鞫，夬正王法。上曰，業諭勿煩。請還收趙泰彦島棘之命。〈措語見上〉上曰，君綱立義理不曉之前，決難允啓，其勿更煩。諸臣以次退出。

9月5日

行都承旨。左承旨南泰溫〈坐直〉。右承旨李日躋〈受由在外〉。左副承旨趙明謙〈式暇〉。右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陳疏受由〉。注書李衡萬〈在外〉一員未差。假注書李奎采〈仕〉兪彦述〈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尙喆〈病〉。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昧爽至辰時，有霧氣。

○兪健基啓曰，備邊司郞廳，以大臣意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昨日旣已進行，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賓廳坐起，旣已頉稟，所當持公事入侍，而停朝市相値，不得入侍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府院君魚有龜上疏到院，而停朝市相値，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以公洪監司狀啓刑曹粘目，前府使李馨遠，移本府處置事，允下矣。李馨遠，今方待命於本府，卽爲拿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吏曹口傳政事，以李道謙爲古阜郡守，鄭錫範爲懷德懸監，李英輔爲陰城縣監，鄭權爲靑陽縣監。

○備忘記，洛川君縕之喪，出於意外，傷悼曷喩，禮葬等事，依臨昌君例擧行事，卽爲分付該曹。

○傳于兪健基曰，大君王子王孫如此近王孫禮葬謄錄，謄書以入。

○傳于兪健基曰，長生殿退內板一部，卽送于內需司所捧處事，分付該曹。

○以吏曹參議申晩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兪健基曰，推考傳旨捧入。

○兪健基啓曰，今日開政事，命下，故政官，承牌來詣，而停朝市相値，政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過停朝市後爲之。

○兵曹口傳政事，以元景夏，爲副司果。

○趙明謙，以司僕寺提調意啓曰，求禮縣分養馬一匹，上年秋，自本寺，分俵下送，而及其今夏來納之際，毛色體樣，大段相左，決非本馬，故其換納曲折，嚴問於領納人處，則以爲渠旣非當初受去之人，不過爲一時雇人牽納云，而換納一節，抵死牢諱。故移文本道，使之定査官，詳査其換馬情節而回移矣。卽接本道回移，則枚擧査官所報中應問各人等招辭，及本邑査狀，而其馬匹則致斃的實，而以他馬換納，弄奸情節，專委之於次知、色吏、養飼人等。所爲本官，則不爲預知云。分養事體，何等重大，而留養邑衙，因病致斃，則爲守令者，宜無不知之端，而今此査報中，專歸之於自下掩置其致斃，而換馬上納者，殊涉駭然，才因昌原邑分養馬換納發覺事，當該守令，旣已拿問處之矣。今此求禮縣分養馬匹，故失換納，與昌原一般，則守令論罪，不宜異同。求禮前縣監李碩華，拿問處之，次知、監色、養飼人等，拿致營門，嚴刑定罪，故失價木、與皮張，急速上送，以爲憑考之地宜當。以此分付本道，何如？傳曰，允。

○傳于兪健基曰，全城府夫人、完陽府夫人遷葬時，依驪陽府夫人遷葬時舊例，擧行事，分付該曹。

○行大司憲金始炯啓曰，掌令申兼濟引嫌而退，〈避嫌措辭見上〉初旣聯名，更不簡問，有乖臺例，勢難仍在。請掌令申兼濟遞差。答曰，依啓。

○咸原府院君魚有龜疏曰，伏以臣之衰朽病劣，幸荷天地父母之曲諒，前冬，遞訓局之任，今春，解守禦之符，得以永謝軍務，優遊散地，感祝聖恩，期保餘生。迺者帳殿入侍之際，忽有御營特授之命，時値驚遑，事係嚴重，不敢不黽勉祗承，而癃殘特甚，無路堪當。翌日筵席，猥暴哀懇，而未蒙允兪，愍蹙倍切。仍又陵幸迫近，不敢控辭，忍死隨駕，僅免顚仆，自量精力，則比昨年，又落下數層矣。點檢營務，憒憒昏瞀，萬無酬應之勢，徒積尸素之罪，玆敢仰恃商量之恩旨，冒進懇迫之情悃。伏乞聖慈，俯加憐察，亟降處分，使重任，無致瘝曠，不勝萬幸。顧臣竊有私懇，敢此附陳。臣之父母墳山，在於畿內豐德地。曩於淸明節，蒙由往省，感結幽明，而聞暑潦之後，墓上之土莎頹傷。今將涓吉修改，而臣之兄弟，或老病沈篤，或遠在外邑，非臣躬往則無人看檢，情理所迫，冀賜矜許。此外且有不可不煩浼者，臣之亡妻兩墳，初葬於先塋內，偏麓淺土，不成墓道體樣，遷窆之計，經營已久。況又有宣懿王后遺敎，則尤不容一向遲延，而事不如意，迄今遷就。近卜一丘於舊山不遠地，將以初冬，擇日移遷，而臣一往親審，定其可否，然後始可以經紀凡百。今此兩件，雖是私事，俱係緊急，而身縻軍門，末由轉動，特解新兼將任，俾得隨意往來，卽臣區區至望也。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頃者業諭，莫重將任，豈可輕遞。所陳者，許其往來，而昔者慈敎之有，曾已知矣。今卿此擧，可慰陟降之心矣。卿其安心勿辭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9月6日

行都承旨未差。左承旨南泰溫〈坐〉。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趙明謙〈坐直〉。右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注書李衡萬〈在外〉一員未差。假注書李奎采〈式暇〉兪彦述〈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尙喆〈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兪健基啓曰，行大司憲金始炯呈辭，執義朴樞、持平鄭玉在外，掌令二員、持平一員未差。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藥房都提調臣金興慶，提調事gg臣g尹陽來，同副承旨臣李益炡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前製入湯劑，當盡於昨日矣。臣等，今日與諸御醫入診，詳察聖候，議定繼進當否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之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氣候安寧，予則無事。

○兪健基，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停朝市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曰，藥房入診時，咸原府院君魚有龜同爲入侍。

○領敦寧府事魚有龜加土事，豐德地出去時，傳于兪健基曰，澆奠床備給，給由馬。

○兪健基啓曰，藝文館待敎林象元，旣有只推之命，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待敎林象元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兪健基曰，推考傳旨捧入。

○兪健基，以訓鍊都監言啓曰，今日神武門後都監將校軍兵、及武藝別監、別破陣等犒饋事，已爲啓下，而今朝將校廳傳敎內，中使史官，雖不奉命出去，大將親率分饋，已有前例，依此擧行事來傳，故依傳敎，將校軍兵、及武藝別監別破陣等，臣聖任，親率分饋後罷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謙，以備邊司言啓曰，湖南御史明當出去，而擧行事件，與湖西稍別，不可不略爲節目授送。故後錄數條磨鍊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以備邊司言啓曰，咸鏡監司徐宗玉，以鍾城前府使李廣道七月初身死，本府麥事大歉，各穀又判慘凶，邑事民情，萬分可慮。新府使權爀，如已上來，令廟堂各別督促，當日內發送事馳啓矣。近因多事，尙未催送，極邊荒歲之民事，誠爲可慮。鍾城府使權爀，旣自扶安上來肅謝，各別催促，使之不多日內辭朝，何如？傳曰，允。

○丁巳九月初六日辰時，上御熙政堂。藥房入診，咸原府院君魚有龜同爲入侍時，藥房都提調金興慶，咸原府院君魚有龜，藥房提調尹陽來，左承旨南泰溫，假注書兪彦述，記事官尹鵬擧、李宗迪，醫官權聖徵、玄起鵬、金壽煃、朴道煥、金德履、金世選入侍。金興慶進伏曰，近日日氣甚不適，聖體若何，上曰，無事矣。興慶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興慶曰，王世子氣候一向安順乎？上曰，連得好在矣。興慶曰，昨伏見備忘記，以洛川君之喪，多有慘怛之意，果無傷損之節乎？上曰，甲寅以後延齡之奉祀有人，心常爲幸，今遽至此，慘怛可言。興慶曰，醫官使之診候，何如？上曰，唯，權聖徵，進而診之，退伏曰，脈候向日則帶數矣。卽今則不然，而大體似不足矣。起鵬診之，退伏曰，度數頗滑，向來不足者，稍有所勝，而大體猶有不足之候矣。壽煃診之，退伏曰，左三部，不沈而微有數候，右三部，微滑而帶數，大抵比前不足矣。道煥診之，退伏曰，小臣中間，不得診候久矣。左右三部，皆比前不足矣。世選診之，退伏曰，脈候大體則調順，而右三部微弱，左三部微滑矣。興慶曰，自上自量氣力，與向時，何如？上曰，別無大段不足，而初十日以後，心氣猶有所未定矣。興慶曰，此甚可悶。卽今則宜思鎭定之道矣。上曰，其後若得調養，則必有所勝，而自然不得調養，見今又遭此慘怛之事，自然心不得安矣。聖徵曰，脈候比前，旣有所不足，而俄者暫爲瞻望，則玉色，亦似不如前矣。近來寢睡及水剌諸節，竝何如，而聖體或有困倦之時乎？上曰，寢食則與前無異，而困倦之候，時或有之。或對書冊則眩昏氣暗，閉眼移時而後稍定。此則似是氣弱之致矣。聖徵曰，脈候不差，此必是氣不足而然矣。湯劑加進爲宜，而丸藥亦當議定，加減製進矣。上曰，丸藥吾亦欲試，而卽今則氣猶未降，丸藥，似有礙滯之慮，湯劑五貼，議定加入，先爲製進，而丸藥，則姑觀之，後日更爲議定製入，可也，聖徵曰，補中湯，人參得黃芪而後，得力尤多，故前製入湯劑，黃芪皆依本方進御矣。上曰，補中益氣湯，依本方，黃芪，前方中加五分，五貼製入。〈出榻敎〉興慶曰，臂部則近來加減，何如？上曰，無加減矣。興慶曰，瘡口，請令醫官察之。醫官，以次診察後，上曰，此臂上擧則不痛，而若欲後負則甚難，而大抵頻頻任用，故別無所加，若一向任便則必不止於此矣。聖徵曰，頻頻屈伸爲好。不然則必屈不能伸，伸不能屈矣。上曰，此是何症也？醫官皆曰，痰也。興慶曰，春宮肥兒丸製納已久矣。近來連爲進服乎？上曰，姑未始服矣。興慶曰，臣向時春宮身長突異，而玉色，猶未復常矣。近來則，何如？上曰，近來則稍勝而終是弱矣。肥兒丸當爲始服，而凡物礙滯於口，則必不食，肥兒丸則勢當和服矣。有龜進伏曰，小臣於上疏中，已達下懷，而向時則百僚憂遑，位著不備，未敢以私事爲言，今始仰達矣。上曰，念昔慈敎，每嘗以此爲言矣。今卿此擧，可慰陟降之靈矣。有龜曰，臣亦每念慈敎，寤寐之際，未嘗暫忘，而八年之間，事不如心，因循至此。今臣衰病益甚，死亡無日，失今不爲，則更無可爲之時。故於舊山近處，占得一處，欲過大事，而小臣若不親自看檢，則事必不成。故必欲一番親往，而此是法典之外也。父母山有加土之事，故欲往省先墓，以伸情理，仍爲完卒大事之計，而將任，旣未蒙許遞，勢難久留，數三日後，卽當上來矣。上曰，將任，不可輕遞，命召仍佩往來，而往還間都提調摠察事，招御營郞廳，分付，可也。御營都提調，何人爲之乎？興慶曰，小臣方待罪矣。有龜曰，今方入侍，仍爲分付，何如？上曰，大臣事體有異，招致郞廳，分付，可也。〈出榻敎〉上曰，李日躋其已上來乎？泰溫曰，姑未上來，而聞其上來之期，當稍遲云矣。上曰，然則今姑許遞。〈出榻敎〉泰溫曰，左副承旨趙明謙，今日不爲仕進，牌招，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敎〉遂皆退出。

9月7日

行都承旨李宗城〈未肅拜〉。左承旨南泰溫〈坐〉。右承旨宋秀衡〈未肅拜〉。左副承旨趙明謙〈坐直〉。右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病〉。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奎采〈仕〉兪彦述〈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尙喆〈病〉。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世祖大王忌辰齋戒。

○兪健基啓曰，行大司憲金始炯呈辭，執義朴樞、持平鄭玉在外，掌令二員、持平一員未差。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新除授兼輔德沈星鎭、兼弼善趙尙命，弼善洪鳳祚牌招事，允下，而闕門已閉，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兪健基曰，湖南別遣御史元景夏，引見。

○傳于兪健基曰，政事，過停朝市後爲之事，命下矣。過國忌後爲之。

○用備邊司薦望，以尹淳爲守禦使。

○傳于兪健基曰，政事，過國忌後爲之事，命下矣。世子相見禮，定於再明云，宮官當爲備員，政官，卽爲牌招開政。

○以吏曹參議申晩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兪健基曰，推考傳旨捧入。

○吏批啓曰，本曹郞官，今當差出，而前望之人，方在違牌坐罷中，無以推移備擬，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違牌坐罷人員，敍用。

○有政。吏批，行判書趙顯命進，參判金有慶未肅拜，參議申晩牌不進。左副承旨趙明謙進。兵批，判書金聖應病，參判鄭來周病，參議柳復明病，參知尹得和入直進，左副承旨趙明謙進。

○吏批啓曰，副提學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以金有慶爲吏曹參判，金尙魯爲吏曹佐郞，沈星鎭爲兼輔德，趙尙命爲兼弼善，洪鳳祚爲弼善，朴弼載、李宇夏爲掌令，趙榮國爲持平，李鼎輔、洪昌漢爲正言，吳光運爲大司諫，朴師正爲禮曹參議，吳瑗爲大司成，李宗城爲都承旨，宋秀衡爲承旨，李光佐爲訓鍊都提調，李宜顯爲軍資都提調，金在魯爲司譯都提調，李光佐爲奉常都提調，宋寅明爲軍器都提調，尹就咸爲三陟府使，鄭錫五爲工曹參判，兼執義單申宅夏，兼持平三單鄭亨復、南泰良、李裕身。

○兵批，副護軍李行敏、申兼濟、宋瓆，副司直鄭彦燮、李日躋、金若魯、金尙魯，副司果南泰良、申宅夏、李裕身、鄭亨復、趙榮國、朴師昌，副司正兪彦述。

○丁巳九月初七日辰時，上在熙政堂。湖南別遣御史元景夏，引見。右副承旨兪健基，湖南別遣御史元景夏，假注書兪彦述，編修官李善行，記事官李宗迪入侍。上曰，御史進來。景夏進伏。上曰，有所懷可達乎？景夏曰，臣初自鄕上來，湖南年事，或有所聞而非親見也。下去後可以知之，卽今別無可達之懷矣。上曰，湖南，屢經慘凶，蘇息今纔數年，而又遭此大無之歲，吁嗟生民，其將盡劉矣。向於湖西御史之行，亦有所特諭，而此不過空言而已，未有實惠之所及。今玆命爾，亦出試可之意，下往後，雖非暗行，必爲頻頻暗行，可也。官行，與私行有異，方方曲曲，有難盡察，頻爲暗行，則亦豈無可知之道乎？予雖涼德，受祖宗付托之民，爲民之心，豈敢少緩？道臣、守令，亦嘗申飭矣。須以此意，曉達元元，使無渙散之弊可也。景夏曰，承此聖敎，臣雖無狀，敢不盡心力而爲之乎？但小臣，以新進之人，未經事務。今雖下往，恐孤付托之盛意矣。臣有區區所懷，敢此仰達。今以方伯狀聞及道路所傳聞之，湖南民事，誠爲慘然矣。今年則是屢豐之餘，民事猶或可爲，而嘗見凶年，每必連歲，明年民事思之，誠極罔措矣。聖上念民之意，小民亦豈不知，而湖南，比湖西稍遠，遠王京則有難盡知。小臣入其境內，欲作爲文字曉告矣。上曰，必須盡心而爲之，御史今雖下往，而只以空手而去，豈有可救之道？所可爲者，不過曉諭此意，使之不渙散而已。尤甚之邑，已付道臣，使之濟活，而予非欲盡驅飢民而任之也。蓋欲使斯民，有所屬托也。欲使頻爲暗行者，蓋欲除廚傳之弊，而欲得遍踏田野之間也。然而送御史之意，蓋欲安集小民，而若破廬舍負釜鼎流散之民，則必須直言，可免渙散。暗行時，若逢如此之類，則直以御史言之，而諭以安頓之意，可也。景夏曰，聖敎至此，小臣，敢不竭力爲之乎？上曰，任人。若用文人，則惟以文酒爲事，而不以國事爲念。嘗聞皇明楊士奇之言曰，不問任事者云云。其意可謂盛矣。俄以御史明年可憂之說見之，可謂知道理矣，須善爲之。景夏曰，下往後可以隨事狀聞，而小臣，於湖南，本來生疎，若無耳目，則多有所難，前例別遣御史，有軍官一員率去事，退與大臣相議，依列率去事，敢此仰達矣。上曰，依爲之。〈出榻敎〉所欲率去者，何人乎？景夏曰，姑無所定，下往後欲爲率去，而如得可合之人，則去時亦欲帶去矣。上曰，廚傳之弊，方申飭道臣，而奉命之人，必先自律己，可以廉問矣。何處欲先入乎？景夏曰，湖西則十八邑爲尤甚，已出廟堂節目，故有所指向，而湖南則無災邑抄出之事，往全州後，欲揀出節目，以爲指向之方矣。上曰，依爲之。又曰，予雖涼德，受此付托之民，過辛壬慘凶，死亡殆盡，心豈安乎？其時予則盡心爲民，而民多塡壑，中夜思之，心實靡安。須體此拳拳之意，盡心爲之。但御史無持去之物，雖欲救民，難矣。守令，申飭，意有所在，而守令，亦非不欲濟民，御史若加申飭，則必有所益矣。此外如有狀聞事，狀聞，可也。景夏曰，廟堂節目，亦如聖敎，狀聞事則當狀聞，稟定事則當稟定，臣亦以此爲心矣。景夏遂退出。健基曰，今番廣諭不參人罷職臺啓，無老病人分揀之事，而昨見自兵現告，則不無區別之事矣。朴泰恒、李箕翊，果是篤老之人，而金始煥亦是耆所堂上也。朴泰恒、李箕翊，旣爲拔去，而金始煥則獨不見拔。政院則只當以兵曹擧案，捧傳旨，而當初旣無區別之成命，則兵曹之區別現告，殊涉不察，當該堂上，推考，何如？上曰，傳旨中，亦有耆舊諸臣入之者，故昨欲下敎矣。同是耆社之臣，則豈可有所區別乎？耆社堂上則拔於現告中，而推考事則依爲之，可也。〈出擧條〉健基曰，曾前假注書鄭夏彦、南泰會，以不爲仕進，有拿處之命。其時都承旨李春躋以爲，近來堂后，甚爲厭避，以此遞之則適中其願，拿處後仍任事，有所陳達定式。今番金硡事，因小臣而出矣。其時小臣，適有相議事，使之上來，而硡有時急擧條書役，不爲上來，臣亦有緊急之事，再三催促而終不上來，堂郞體貌旣重，而記過下人，自有院規，故臣略有所記過矣。近來新進，每以此等事爲疲軟，其所不入於筵席，蓋爲其或傷於廉隅，非出於慢蹇之習。此不過年少新進，於事體上固陋之致。李春躋所達，旣有定式，此後則依定式施行，何如？上曰，今番則望筒已下，其代已爲入侍，金硡放送，此後則依定式爲之，可也，〈出擧條，及榻敎〉上曰，秋判之受由已久，詞訟之積滯可慮，過國忌後，秋曹、金吾，趁卽開坐事，申飭，可也。〈出擧條，及榻敎〉上曰，廣諭不參罷職現告傳旨，使之姑留，而中官，有所誤傳，事甚無據。當該中官，從重推考。〈出擧條〉都目政，申飭兩銓，速爲擧行事。〈出榻敎〉

9月8日

行都承旨李宗城〈未肅拜〉。左承旨南泰溫〈病〉。右承旨宋秀衡〈坐直〉。左副承旨趙明謙〈坐〉。右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兪彦述〈仕直〉一員未差。事變假注書金尙喆〈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世祖大王忌辰。

○兪健基啓曰，來十六日，輪對日次，取稟。傳曰，停。

○又啓曰，行大司憲金始炯呈辭，執義朴樞、持平鄭玉在外，掌令李宇夏、朴弼載，持平趙榮國未肅拜，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謙啓曰，同副承旨李益炡，連日不爲仕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兪健基曰，召對爲之。

○傳于兪健基曰，北兵使魚有琦召對，同爲入侍。

○宋秀衡啓曰，檢閱李濟遠，自鄕上來云，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兪健基，以義禁府言啓曰，今九月初四日，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去月初十日以前削黜、削職以下不爲處分者，竝別單書入事，榻前下敎矣。去月初十日以前不爲處分削黜罪人李宗延、尹得敬等，具罪目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禁府削黜罪人李宗延、尹得敬別單，傳于兪健基曰，竝放送，給牒敍用。

○以吏曹削黜削職以下人前參判尹鳳朝，前持平李延德，前掌令趙侹別單，傳于宋秀衡曰，點下外，竝給牒敍用。

○宋秀衡啓曰，假注書李奎采親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趙明謙，以禁衛營言啓曰，今九月初九日子時，神武門外新造旗麾祭時，放砲大吹打設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宋秀衡，以侍講院言啓曰，明日王世子，與師傅賓客相見禮時，宮官不可不備員，而司書黃尙老，連呈辭單，久不行公。卽爲牌招，以爲備員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丁巳九月初八日辰時，上御熙政堂。召對，北兵使魚有琦，同爲入侍時，參贊官趙明謙，侍讀官趙明履，檢討官尹光毅，假注書兪彦述，編修官李善行，記事官李宗迪，北兵使魚有琦入侍，。上曰，北兵使，使之同爲入侍矣，何不入來耶？明謙曰，使注書，出而召入，何如？上曰，唯。彦述出，與有琦同入。上曰，北兵使進來。有琦進伏。上曰，有所懷，陳達，可也。有琦曰，別無所懷，而北兵營，本來殘營，近來尤甚云。武士輩雖欲爲賞射等事，以爲奬勸之方，無物力可爲，此甚可悶矣。上曰，北兵營，與他有異，彈壓彼人之道，惟在軫恤將士，不恤將士，則雖當不虞，何以得力？此閫帥之任也，須勉力爲之。古人云，無事時常若有敵國，此言是矣。城池甲兵，不足爲固，脫有緩急，爲國干城之道，惟在帥臣，其任不輕矣。此外更無可諭，必須勉力。有琦曰，小臣，前後累被罔極之恩數，爲國一死，誠非不足，而人微任重，報答無階，誠爲惶悶矣。香餌之下，必有死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立威之道，固在於我，而邊地武士，若非賞格，則實無激勸之方矣。上曰，立威固在於將矣。雖以兵書見之，有曰不威而威，專以威武爲尙，則此是末節，此則非但北道爲然。雖他道，亦然矣。然而至於北道則必以淸白律己，爲勉者，意有所在，恩威竝行，見憚殊俗，固在於將帥，而近來邊備疎虞，犯越甚多，而其所以犯越者，只以貂蔘，此是野人輩雖得貂蔘，亦安所用哉？只以貂蔘有用路，故爭相爲奸，官長，爲犯越之先，則法何以行乎？此所以申飭守令者，而不先正己，有能正人者乎？淸白加勉，其意有在，勉之。有琦曰，惶恐敢達。小臣身雖武弁，威生於廉四字，恒時所着力，敢不盡心。明謙讀諭書，聽畢有琦退出。明履，讀自開慶元年，至蒙古主從之。上曰，下番讀之。光毅讀自增公田官于平江，至議者竊笑之。上曰，承旨讀之。明謙，讀自春正月留夢炎罷，至立雙廟祀之。上曰，注書讀之。彦述，讀自資政殿太學士皮龍榮卒，至竝伯顔節制。上曰，上番兼春秋讀之。善行，讀自呂文煥，以伯顔趨郢州，至雖改官不使知己，上曰，下番翰林讀之。宗迪，讀自以王鑰章從爲左丞相，至李庭芝遣兵入援。明履曰，此編章內，別無可達，而大體可言，宋之末年事，亡外無他道矣。如張呂從祀等事，及敎太子一節，間間雖或有可觀處，而大體旣非，奚救於亡乎？至若許衡，則其降元一事，固爲瑕疵，而其人，多有志略，雖以其所陳四事觀之，可見所存之不泛，雖有瑕累，其長處，可取也。向於次對時，臣伏聞聖上，勅勵吏判及八道監司之敎，惕慮奮發之志，可以想得矣。雖然，治國之要，不但在於事務上，其歸屬則每在於人主一心。聖心，常宜自反於涵養、省察、致知、力行四事，克加工夫，此外亦必博覽經史，溫故而知新，一念之間，天理人欲，洞辨無疑，方爲有效矣。上曰，所達是矣。宋之創業，可謂盛矣。而至于度宗，哀愴甚矣。此不過賈似道一小人用事之致，用人，可不愼歟？明履曰，聖敎誠然矣。其妨功害賢等，姑勿論，其他所爲，無非虛無之事，任用如此，其國，有不亡者乎？光毅曰，天下治亂，當觀大體，此時國事，專委似道，襄陽，五年被圍，而朝廷不知，如此而尙可維持乎？至於許衡，則其失身，固爲可惜，而觀其上疏，則可謂識時務，於治國之道，亦必有益矣。上曰，然矣。理宗行事，固無可言，獨其敎太子一節，甚可異也。度宗之以呂、張升配等事，亦有可觀，反視其身，未免荒淫，亦可怪也。其君如此而復以似道爲臣，雖欲不亡，得乎？光毅曰，聖敎誠然，而其敎太子等事，程、朱遺化未遠，故尙有儒賢餘化而然矣。至其亡日，舟中，尙講《大學》，雖未救亡，而儒賢之效有如是矣。上曰，然矣。元主雖賢，亦用小人，而亦能用廉希憲、伯顔等，規模稍大。大抵元之處事，是處常多，宋之爲國，是處常少，比於衆陰中，乍見微陽，如此而其能國乎？光毅曰，宋此時，正當殘陽，將相雖用稍勝者，猶不可支，況似道乎？當宋之亡，北軍，如入無人之地，正以任用失宜也。上曰，然矣。明謙曰，昨因都憲論啓，經筵官，當爲別諭，而其中無故者七人，韓元震，亦在其中，而曾有下敎事，亦當一體別諭乎？上曰，一間茅屋祭昭王，是誰之事乎？彼雖誤聞，而意在尊賢，予亦有尊周之意。若無下敎則已，旣有下敎則此非所當稟之事也。遂退出。

9月9日

行都承旨李宗城〈坐〉。左承旨南泰溫〈坐直〉。右承旨宋秀衡〈坐〉。左副承旨趙明謙〈坐〉。右副承旨兪健基〈坐〉。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兪彦述〈仕直〉一員未落點。事變假注書金尙喆〈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藍浦縣監睦時敬，載寧郡守閔百男，平海郡守朴恒佐，嘉山郡守任載大。

○趙明謙，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金浹，以訓鍊都監別將操鍊事，露梁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宗城啓曰，吏曹參判金有慶，本職，旣未謝恩，以賓客承牌入來，故肅謝之意，連爲催督，而諉以情勢，肅拜單子，終不來呈。承牌雖因兼帶，身在闕中，不謝本職，不但事體之至爲未安，亦垂後弊。吏曹參判金有慶，從重推考，何如？傳曰，允。

○兪健基啓曰，連日監察茶時，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呈告、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詞訟積滯，委屬可慮，刑曹判書宋眞明，參議李潝，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宋秀衡曰，明日晝講爲之。

○傳于宋秀衡曰，藝文提學，明朝牌招。

○趙明謙啓曰，新除授守禦使尹淳，敎書雖未及啓下，卽爲牌招，諭書密符，傳授，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守禦使尹淳，牌不進，推考傳旨，纔已捧入矣。更爲牌招，諭書密符，傳授，何如？傳曰，允。

○傳于李宗城曰，李德壽、金有慶，今方下批，而今日，異於他日，卽爲牌招，入參相見禮事，分付。

○趙明謙，以兵曹言啓曰，今九月初六日，通德郞金相奕稱名人，自敦化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金善兼，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宋秀衡，以內醫院都提調提調意啓曰，今年冬至使行貿易唐材中，元數有不緊而有裕者，有緊要而不足者，亦有不當減而全減者，更爲參酌加減，依前例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兪健基，以義禁府言啓曰，求禮前縣監李碩華拿問處之事，傳旨啓下矣。李碩華，自任所，未及上來云，依例發遣府羅將，拿來，何如？傳曰，允。

○宋秀衡，以成均館同知館事意啓曰，今九月初九日，儒生課試，當爲設行，而大提學未差，大司成吳瑗未肅拜，限內不得爲之。今月內無故日，退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謙，以兵曹言啓曰，本曹佐郞李燮元，身病甚重，猝難行公云。宿衛重地，不可久曠，佐郞李燮元，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護軍李德壽疏曰，伏以臣，以儱侗之資，兼重聽之病，其於重任，決非其人，而天眷過重，私分莫守，居恒惴惴，以憂以恐。乃者大臣，前席請罪，遂得解遞，此乃公朝之幸，而非獨臣之私幸也。倘非大臣體國之誠，又安能捨故舊之情，而爲此先公後私之擧也哉？鄭愼儉臣，每奇其人，以爲他日國家需才，當得其用，連姻之嫌少，用才之意重，遂至檢擬，此誠臣之罪也。至若書題差出事，本屬瑣微，辨之，不足以解大臣之怒，不辨可耳。抑臣因此而有懇迫祈祝之情，夫重聽之病，安往而不妨礙哉？居天官之任，不聞一世之物情，此固爲旁觀之所悶，而入侍講筵，不聞諸學士之論說，又不能領聽上敎，此爲可悶，豈不尤甚乎？以是每當入侍之日，先懷憂蹙之念，而因仍荏苒，遂至猥玷經年，人之嗤笑，勢所必至，而特臣緣病不之聞耳。至如賓客、備局等任，亦皆例此，伏乞聖恩，特許遞臣所兼諸任，仍治臣循私意壞體統之罪，以警諸僚，以振頹綱，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從速行公。

○吏曹參判金有慶疏曰，伏以臣，屛伏田廬，已踰十載，重入脩門，復隨淸班，昵侍前席，親承玉音，至願幸遂，雖死亦足，而何況前星在傍，英爽照映。臣欣瞻岐嶷之容儀，不覺五情俱聳。適會賓僚重選，謬加於蔑裂癃廢之賤臣，自惟匪分之職，決難堪承，濱死之賤，無望起動，而爲參相見之盛禮，他不暇顧，冒沒出肅矣。不料吏部新命，遽下於此際，臣誠茫然失圖，不知攸爲。臣於十數年前，三叨是職，及夫甲寅春之復忝也，臺章峻發，至被改正，名器之累玷，臣實自羞，公議之必行，斯亦可見，而今乃以是職，復畀於臣，臣固知聖上之意，惟在於滌蕩抆拂，而第念臣，雖極無似，亦有知識。天官佐貳，何等地望，改正二字，亦何等題目，而臣若貪恃寵恩，晏然復冒，則廉義之放倒，搢紳之恥辱，姑舍勿言，雖狗彘，亦將不食其餘，臣有死而已，決無承膺之理，而只是盛禮已迫，齋沐以俟，今有日矣。因此除命，末由進參，心焉如失，不知所以爲喩。且臣旣承頃日下敎，則豈敢復爲求去之計，而第臣衰狀病形，月加日增，澟澟有朝暮之憂，圖酬國恩，已極其望。然而聖意不欲終棄微忱，未忍便訣，尙蒙朝廷，只縻以冗官散秩，而不責以筋力奔走，則臣豈不敢從容調將？留住京輦，而所兼籌司之任，事務煩重，登對赴坐，殆無虛日，自量精力，實難堪勝，臣所以累犯逋慢者，不止爲難於虛受，實緣賤疾之不可强也。玆敢悉暴私悃，仰瀆宸嚴。伏乞天地父母，諒臣私義，不可復玷銓職，憐臣衰病，不可復預使令，本兼諸任，一竝遞改，只許以軍銜，出入散班，不以職事强加督迫，俾臣得以安意調息，誠爲大幸。臣無任惶悚懇迫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從速察職。

○左參贊尹淳疏曰，伏以臣之廢屛，凡幾年所，含恩訟愆，伏死溝壑，卽其分耳。乃者聖志赫然奮勵，至有廣諭之盛擧，猥隨咸簉之末，承聽誥誡之旨，臣於此際，不敢以區區私義，復尋初志，包羞就列，以竭身力備驅使爲期，忽此千萬夢寐之外，南漢制閫之命，又及於臣身，惝怳震駭，殆若從十尋之阬而轉落萬丈之淵也。臣以短拙一迂生，頃年濫從叨，豈有一分承膺之望。經月違逋，殆近五十次，而終因臨筵宣召，逃遁不得，前席授符，辭拒無路，一朞尸居，幾於危死，驚魂褫魄，尙有未附於體軀。今雖混沌重闢，萬品維新，前塵往事，都付劫灰，而獨此已死之心，不可以復生。徜殿下必欲强之，此固臣命盡之日，其重損一初之綱紀，非細故也。倘微臣，迫而承之，是誠無忌憚之鄙夫，其全喪一身之廉愧，有不足言。又況日昨筵中，上下交勉，以擇人、任官、崇禮讓、勵廉恥，爲圖治之第一義，曾未數日，遽以保障重寄，委之於毫無稱似死不敢冒承之人，安在其擇人而任官也，安在其崇禮讓而勵廉恥也？官職去就，何往而不以克讓爲美？至於戎垣之任，人情尤所謹畏，以臣情悰，膺此命而受此寄，萬萬無此理決矣。此何待微臣之屢辭積逋，而方爲之處分也哉？第於今日東宮相見禮，不敢不進，而適緣受符，固所自劃，玆不免坐違天牌於禁門之內，退伏私次，席藁俟命。伏惟聖明，天地於臣，父母於臣，懇乞曲賜體諒，卽許鐫遞，俾臣不至於慢傲就誅，得以冗司閑秩，蹩躄行走，少答生成之大德，公私不勝千萬幸甚。臣於治疏將上之際，再牌又降，百爾思量，末由祗承，揆以常分，罪無所逃。乞下司敗，處以重戮，以警百僚焉。臣無任叩心寫血哀訴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察任。

○大司諫吳光運疏曰，伏以臣，知識顓蒙，眼目昏謬，奉命誤薦，罪合誅戮，譴止勘削，恩過含貸，杜門省愆，無以自贖。頃當廣諭之日，獲蒙曠蕩之典，積年離逖之蹤，叨近前席之耿光，復以延頸之忱，得瞻儲闈之岐嶷，心醉骨浹，手舞足蹈，至願已畢，退死無恨。不意薇垣新命，忽下於千萬夢想之外，臣誠驚惶震惕，不知所以置身也。噫，諫諍之職，上以匡救闕失，下以彈劾官邪，其責任之大，關係之重，與宰相等。至於長席，地望自別，其爲難愼，何時不然，而矧今更新一初之政，尤宜屬之於風采出衆之人，不可以顓劣如臣巽愞如臣者，苟充之也。況伏念戊申冬間，臣曾通此職之擬，而中間十年，無復注望，其爲見枳也，明矣。淸塗之旣枳還通者，不可冒出，自是縉紳通行之例，此而放倒，豈非管子所謂四維不張者乎？殿下之勅勵群下，以前事，付混沌者，黨論也，時象也。至於官方之公議，士夫之廉恥，不可混同而弁髦，今若夤緣倖會，以爲貪進之一奇策，則此乃忘廉喪恥之一鄙夫也。鄙夫者，不可處之以百執事，而況言責之重乎？然此在臣，猶爲閑漫語爾，臣之情理，有萬萬煎迫者。臣之老父今年七十七，疾病危篤，氣息奄奄，侍側扶將，只靠臣身，丘墓節祀之行，不過費數日而歸家見之，則形神益脫，如爭一二年氣血，以其看護無人，調將失宜故也。臣以此澟澟，不敢晷刻離側，生人凡百，一切廢閣，此固一世之所通知也。數日以來，症情越添，去夜又經昏窒，頑痰無時衝上，人子至情，從宦無路。伏惟我殿下，以孝爲治卓越百王，烏鳥微物，亦在矜念，玆敢疾聲呼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明，特垂哀憐，卽賜鐫改，使得以專心醫藥，及時救療，以延臣父之喘，以終人子之道。微臣隕結之忱，雖無所加，而未必不爲孝理風敎之一助爾。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護焉。

○掌令朴弼載疏曰，伏以臣之情蹤，不可復入於臺垣一步，而一初勅勵之下，固不敢終守咫尺之義。第臣有八耋偏母，累經危疢，居恒懍綴。又於再昨，誤食生硬之物，搪滯於胸膈之間，而頑痰挾之，自相凝結，俯仰俱艱，呼吸不通，若將頃刻隕絶，而連灌下藥，篤老元氣，益難支挨，臣夙夜扶救，焦泣遑遑，今日茶時之牌，不敢坐違，謹此祗詣闕外，而霎時之間，急步踵至，報以母病，晩後益劇，神魂飛越，不自少選按住，玆陳短章，徑歸私次，臣罪尤萬萬矣。伏乞天地父母，曲加矜諒，先遞臣所帶憲職，仍治臣違逋之罪，以便救護之私，以昭綱紀之嚴，千萬不勝幸甚。臣無任涕泣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護焉。

○咸鏡監司徐宗玉疏曰，伏以臣，伏聞聖上，近有減常膳御便殿之命，歷累日而幸蒙寢還，臣始則驚惶，旋又懽躍，雖其身縻外官，不得從大夫之後，以伸叩額之誠，而耿耿憂愛，則亦未敢以事過而自弛也。仍伏念臣向者祈免之章，略陳病重實狀，而情勢在前，姑未暇悉暴耳。今則區區情勢，更未敢仰浼天聽，而第其病狀，日就困篤，積有瘝曠，不但一身之死生而已，則亦安得一向畏默，以益其尸素之罪哉？臣常抱痰癖之症，一生沈痼，醫家所謂不治者，而齒旣向衰，病亦添苦，蓋自數年來，屢阽殊死之境，此固同朝之所共知相憐也。關外風氣甚厲，最不宜於病骸，又數千里北行，酷被傷損，居常懍懍，殆不類生人事，而月前，偶因飮啖之失節，頃刻昏窒，都無省覺，百般灸藥，堇乃回甦，而頑痰塡閼，症形怪惡，首尾兩朔，猶未能轉動，民訴邑牒，一切抛閣，事係緊急，亦違委滯，此固萬分惶悶，而兼且道內穡事，已判凶歉，至於六鎭則三歲賑餘，仍成赤地，言念民憂，可謂罔措。如使臣不病而講其賙賑之策，本來才分，決知其無能，況今奄奄朝夕，去死無幾，則雖欲竭其智力，以效萬一，亦何可得也？今臣病勢，旣無復起之望，而目前民憂，又如是遑急，若不趁早變通，一任曠廢，則顧此螻蟻之賤，生死何恤，而其於一路近止之民命，何哉？玆敢不避猥煩，疾聲申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慈，少垂矜諒，將臣職務，亟許鐫解，移授可堪之人，以幸民事。亦使臣安意調息，生還故里，以卒生成之澤，不勝大願。臣無任祈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察任。

○修撰兪最基疏曰，伏以臣，聞疾痛則呼父，窮窘則號天，玆乃人情之常。噫，子之呼於父者，以其恃顧復之恩也，人之呼於天者，以其冀閔覆之德也。惟我殿下，於臣，父也天也。臣方疾痛而窮窘，不爲呼號於殿下，則於何以控籲乎？念臣賦命險釁，孤鰥窮獨，備經逆理之慼，全沒生世之樂，積慘銷腸，軀殼徒存，其所恃以爲命者，以老母在耳。臣母今年，洽滿七十，夕照如飛，崦嵫已迫，病隨年深，衰覺日加，不病而長痛，不痛而長臥，口不絶呻吟之聲，肌未有一點之肉，危兆壞症，疊見層出，朝而不能慮其夕，夕而不能保其朝，臣獨自煎熬，百念都休，從宦一事，非所可論，藥餌保護，晨昏節適，非臣一人，誰可替代？情事切急，莫與爲比。臣本家業淸貧，中致主饋無人，一敗塗地，百用艱窶，甘毳滫瀡之物，初不可望，菽水饘粥之資，常患不給，冬溫夏凊，多失其宜，暑絺涼襖，亦必後時，臣悶親年之益高，恨生事之寥落，解衣之日常少，展省之時甚罕，三釜不洎，古人所悲，每一念至，心焉怵惕，而抑臣今年，居然爲五十矣，到今顚毛種種，而終乏血屬，可以付托後事，料檢平生，無一箇半箇可以寬譬處，孑然孤立，形影相弔，有時忽忽狂顧彷徨。爲今之計，惟有母子相守，以過餘年，而趁此無事，一番便養，區區至願，日夕靳望，而臣之老母，亦欲敦享於暮景，聞人出宰，輒發嗟羡之言曰，前汝作邑，瞥然如夢，吾今衰疾，死亡無日，何以則可得復受汝之官供？老懷荏弱，繼之以戚容，人子見此，何以爲悰？若不早自陳乞，幸遂微願，恐於他日，必成大恨，與其貽終身靡及之悔，毋寧速瀆冒高穹之罪，敢悉肝膈之懇，仰首鳴呼，臣情雖急，臣罪益大。念臣至陋極蠢，無所肖似，而濫叨榮選，偏被洪渥，伏記年前，因講寶鑑，特頒魚果之賜，用侈及老之恩。粵在甲寅，猥瀝私悃，獲授峽縣，臣於伊日，適登筵席，乃蒙聖上親垂溫綸，勉勅丁寧，雖於未久，旋卽內移，而臣之幸逭大何，不至僨誤者，莫非恩諭攸曁，豈臣糜粉所可仰報？伏計甲寅，於今已爲四年，若使臣母，年不至於篤老，病不至於危劇，則豈敢爲再次煩瀆之計？而自先朝以來，臣僚之連疏乞郡，非止一再，以耳目之所睹記者言之，多有可引之例，矧今館錄甫完，近三十群彦，濟濟林立，輪番不苟，若臣者，以舊錄中人，正類江湖之鳧雁，有之無所補，去之無所損，其有其去，元沒關緊，況其情勢，不可復進邇列者乎？若以瀆擾爲懼，而初不陳列，則是臣自阻於孝理之下也。玆敢冒萬死，仰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慈，曲加哀憐，特準所請，畀臣以一小縣，養之以專城，則不但微臣，伸返哺之情，亦豈不益廣聖朝錫類之化哉？臣久忝法從，虛竊榮寵，曾無襪線以補舜裳，敢將私懇，仰塵宸旒，惶恐猥屑，罪無所逃。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令該曹，稟處。

○檢閱李宗迪疏曰，伏以都承旨臣李宗城，卽臣之從兄也。承旨例兼春秋館堂上，則與臣所帶之職，法有應避之嫌。伏乞聖明，亟令該曹，照例，稟處，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令該曹，考例，稟處。

○掌令李宇夏疏曰，伏以臣，年衰病痼，性且巽愞，言責之職，固非其任，而柏府新除，忽下於泣血訟愆之餘，臣於是，聞命驚惶，實不知死所。況今聖心奮勵，政化方新，王綱丕振，庶績咸熙，此正大振作大有爲之時，而易所謂利用爲大作者，我聖上以之矣。凡厥大小臣僚，孰不欲精白刷勵，以贊我后一初之盛治哉？如臣無似，實無以職其職而事其事，以效今日耳目之責，斯已不敢冒沒承當之情勢。且司諫院獻納臣宋徵啓，卽臣之婦弟也。兩司通避，固有舊例，則亦不宜矇然出肅也，明矣。伏乞聖明，亟賜處分，鐫遞臣職，以便公私，不勝幸甚。臣於自引之章，不宜贅陳他說，而目今年事，大抵告歉，八路之中，三南爲甚，三南之中，沿海尤甚，至若湖西內浦十八邑赤地大無之狀，業已朝家之所洞悉軫念，是以別遣御史之慰諭安集，無或散而之四，則惟彼無食將死之疲氓，擧將仰戴聖后之德意，不啻山東聽詔之老羸矣。第念年分事目中，本無陳田給災之規，故各邑踏驗之時，初不敢以陳田懸頉，終不免白地徵稅，其中尤有所萬萬傷痛者，蓋辛壬逃故者之陳田，尙多有隣族橫稅之端，凶歲飢民，此最難堪，無異於白骨徵布。臣於待罪下邑之日，稔知此弊，而監司、守令，不得擅便於事目之外，無以變通。但使族徵里徵，猶恐貢賦之未盡收納，此孟子所謂不忍人之政也。臣意以爲，方當大侵之歲，尤宜特軫此莫大之民瘼，亟降明旨，令道臣各別申勅，守令親自摘奸，十分精覈其逃故者之陳田，勿使有一毫混濫之弊，而自監營，一一審摘，如有現發其用奸者，則依律嚴處之意，亦自備局，別關嚴勅，俾待其各邑別件報知於營門，以爲逃故陳田減稅之地，此實卽今當務之急，而救恤之大者也。且念都事及敬差官之檢田勘狀，徒費列邑之供億，而未見實效，終不如專委道臣，此所以畿甸之依前例，不送都事者也。今聞諸道敬差，將有試官兼行之擧，廟議終在不爲已焉，則臣於此，抑有一說焉。年分磨勘時，都書員營下情債之弊，罔有紀極。曾見一道臣，深軫其弊，另加嚴束，至以狀聞，梟示威喝之故，其時有能禁抑其下輩情債，親自照勘其田狀，至今傳說而美之。今亦勅諭諸道道臣，別爲痛禁其中間納賂操弄之患，實爲各邑除弊之一助。玆敢竝此附陳，伏願聖明，深留睿思，特令廟堂，稟旨善處，千萬大願。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陳者，令備局，稟處。

9月10日

行都承旨李宗城〈坐〉。左承旨南泰溫〈坐〉。右承旨宋秀衡〈坐〉。左副承旨趙明謙〈坐〉。右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兪彦述〈仕〉金光國〈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尙喆〈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夕講。

○宋秀衡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啓曰，大司成吳瑗，除拜累日，尙不出肅，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趙明謙啓曰，守禦使尹淳，昨日違牌，諭書密符，尙未傳授。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賓廳坐起進不進單子，傳于趙明謙曰，今日懸註者，多改書以入。

○傳于趙明謙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宋秀衡啓曰，藝文提學李德壽牌招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特召之下，如是違牌，事甚未安。更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宋秀衡曰，此則異於他牌去來，不當如是撕捱。卽爲出牌，牌去來催促。

○兪健基啓曰，守禦使尹淳，牌招不進後，以備局堂上，入來闕中。守禦使諭書、密符傳授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謙啓曰，守禦使尹淳，旣以次對入闕中，故諭書、密符傳授之意，自本院稟旨，蒙允矣。罷對退出後，謂有情勢，直爲出去，其在事體，極爲未安。從重推考，卽爲牌招，諭書、密符，傳授，何如？傳曰，其所撕捱，不過往事，往者澆薄，旣付混沌，其所違牌，極涉太過。從重推考，待朝牌招。

○假注書李奎采改差，代以金光國爲假注書。

○李益炡，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說書李昌誼連日入直矣，以掃墳事，下直出去，司書黃尙老牌不進。傳旨未下，兼司書李亮臣呈辭，兼說書未差，下番，將未免闕直，事體未安。兼司書李亮臣，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因侍講院草記，兼司書李亮臣牌招事，允下，而闕門已閉，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兪健基，以義禁府言啓曰，慶尙監司狀啓內，長鬐縣監張洵，令該府，依法典，仍其地定配事，啓下，而受敎內守令，厭避圖遞者，拿問後卽其地定配矣。今此張洵，時在任所云，依受敎，發遣府羅將，拿問後，稟處，何如？傳曰，允。

○又以訓鍊都監言啓曰，軍兵所授鳥銃，造給年久，多有破傷，連續換給，前儲已盡，故鳥銃一千柄，使監官折衝前僉使元潔，監董打造，今已畢役矣。見樣鳥銃十柄別單封進之意，敢啓。傳曰，知道。令該曹，考例施賞。

○永禧殿令李台鎭疏曰，伏以臣，猥藉先蔭，獲忝末班，文字呼籲，義所不敢，而苟係情私之十分痛迫，則豈可諉以人微官卑，而終自疏於天地父母之前，不一伸暴也哉？在前一二臣僚，雖處庶官，如或關係父兄，有誣莫暴，則率皆仰首疾呼，不避屑越，而在下，不以爲僭，在上，不以爲罪。今臣區區之痛，事關公私，所係不輕，則亦豈不大聲陳暴，以冀聖明之垂察乎？臣伏見日昨豐原君趙顯命之疏，其中一轉語，引臣父故相臣畬，爲自辨之資，而直以先臣，爲請放玄逸。噫嘻，此何言也？。玄逸見放，儘有委折，臣若僭猥是懼，終不一言，則殿下亦何以俯察其實狀也哉？蓋當辛巳夏疎決之時，故領議政臣申琓，故領議政臣崔錫鼎，以時原任入侍。先臣，以判義禁入侍，先臣，職在有司，故進伏上前，讀玄逸罪案訖，肅廟俯詢曰，何如？先臣，對以罪名重，而本情則非謀害矣。崔錫鼎，對以玄逸之罪，異於他，旣無罪狀之分明，而若以爲謀害，則似非本情。且以設衛繼廩之言觀之，尤可見其非謀害之心矣。肅考遂有放之之命，而先臣於退出之後，深恨其未能爭執，卽上引咎之章，申論玄逸罪惡。有曰疏內八字實關倫彝，終無可貸之道云，而末乃自訟其不能任職。噫，本情非謀害云者，蓋謂玄逸負犯，與黯、希載等，稍似有間，而非謂玄逸之可恕也。至於引咎之章，所陳義理甚嚴，有足爲萬世之斷案，則今顯命所謂請之一字，何所據而發也？記註所載，一按可知，倘經睿覽，則其言之爽實與否，自莫逃於淵鑑之，明矣。雖然，重臣本意，亦豈全出於侵侮先臣而爲此耶？不過急於自解，求說不得，特以先臣，於甲戌後，擔置利害，力扶名義，爲擧世之所共許，故捨其時大臣之言，而必以先臣爲證，欲爲藉重之計，多見其爲說之艱辛也。噫，先臣去世，今幾年矣。立朝名節，一無可疵，而今重臣，忽地援引，直以請放玄逸四字，容易說去，曾不少難，殆若先臣，以當時有司，謂玄逸無罪，而無端請放者然。噫嘻，是誠何心？臣之尤所痛心者，先臣一生，惟名義是敦，而逆如玄逸者，乃反謂自先臣而獲放，身後受誣，至於此極，此不特不肖子孫，所自私痛而已，抑亦世道之所關係甚重矣。臣若以干冒爲嫌，不一籲呼於聽卑之天，則其何以白先臣當日之心事，而臣之不孝之罪，又安所逃乎？徊徨累日，始敢瀝陳危懇，躬詣闕庭，略暴事實。倘蒙聖明，曲加照察，則惟舊之恩，庶幾不替於幽顯，而臣亦有以歸見於地下矣云云。傳曰，旣不賜批，其所陳意非侵侮，則幺麽蔭官，豈敢若是？極涉猥屑，捧入承旨，推考給之。

○工曹判書李秉常疏曰，伏以臣，事君無狀，行已昧方，一生迂疎拙懦之性，十年罪累屛廢之蹤，有何關涉於世路時論，而乃反見疑於無形無跡之地，殿下，歸之於時象例套，大臣，驅之以偏論極罪，近日所下筵敎，多非人臣所敢聞者，臣旣不能鑽入地中，又不得顯被嚴誅，惟宜一暴情實，以俟處分，而臣之常自量度，分甘廢棄者，非止一二事，臣之菲才薄識，或可隨衆浮沈於官卑責輕之時，而名位旣隆，毗任漸重，將何爲稱塞報效之圖，此臣所已自知者也。臣初旣出自科目間，又冒進榮塗，豈敢曰元無宦情，而人或有知臣本心者矣。臣誠不孝，子職多虧，見今風樹未停，三釜不洎，顧乃彈冠復起，祗爲臣榮，豈其所忍？朱夫子所謂臣之不仕，已定於祿不及養之日者，正獲臣今日情事也。臣又有痰火痼疾，纏入骨髓，曾於在朝供仕之日，亦不免太半呈病，殿下已有卿病予知之敎矣。況今衰落凋謝，已無餘地，又添以浮脹關格之兩死症乎？此而備陳，應在聖鑑矜省之中，而顧臣情勢，亦是難進之一端耳。今若怵迫嚴命，拖引諸般情病，而此獨諱而不言，陽若無故之人，實非人臣誠心事君之道，用是臣果略暴情勢，而所謂情勢，備悉於頃年屛退後一疏，已經聖明照察。此不過一身自處之私義，而言未及畢，聖敎遽嚴，繼伏聞翌日朝講，又有非常之敎。臣惶怖戰慄，覓死無地，宜不敢復廁朝列，冒登宸陛，而疏籲旣涉煩猥，更對又出特命，不得已擔却廉義，唐突隨入。適因左揆之陳達，乃有聖諭之開宣，臣俯伏悚感，將欲繼陳餘蘊，此異辭職，便同所懷，而右揆之忽地沮遏，實是意外。臣惶愧退出，衷情益復抑塞，而不敢遽爲自引之計，惟東宮相見禮，是俟而已，今則此已過矣。臣今一番作行，三近前席之耿光，再瞻儲闈之岐嶷，忱誠懽聳，志願滿足，卽日退塡丘壑，固無所恨，而惟是罪釁，猶復狼藉，情地轉益窮阨，晝卽席藁蹙伏，夜輒繞壁徊徨，如狂如癡，作一喪性之人。本病之外，眩症猝劇，昏瞀不辨陽界者，日幾三四次，此是臣數十年前幾死之症，而今又再發於老氣凋殘危忱焦迫之餘，此固臣命卒之秋，而斯亦不暇言，本曹籌司之坐，俱不得一進，今日賓廳單子，還下改入，而亦無由趨參，新當飭礪之日，首犯怠慢之科，此其罪尤萬萬矣。區區不敢祈解職名，惟願聖上，將臣前後罪犯，重行勘處，以嚴朝廷典法，以勵人臣分義，不勝幸甚。傳曰，往者所陳，已經多年，亦付混沌，其已忘矣，亦不取覽。君臣之義，無所逃於霄壤，大諭面飭之後，雖曰固滯，豈敢復提？旣受賜盃，亦敢鄕意，下敎之後，不知自勵，若是煩陳，事體不當，給之。

○丁巳九月初十日辰時，上御熙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宋寅明，吏曹判書趙顯命，刑曹判書宋眞明，戶曹判書尹陽來，司直閔應洙，司直具聖任，行大司憲金始炯，工曹參判鄭錫五，左副承旨趙明謙，校理趙明履，獻納宋徵啓，假注書兪彦述，事變假注書金尙喆，編修官李善行，記事官李宗迪入侍。左參贊尹淳，右參贊趙尙絅，追後入侍。光佐曰，近來連有雨意，日候甚不調適，聖體若何？上曰，差後一樣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氣候，近來，何如？上曰，安寧矣。光佐曰，進御湯劑，已爲累貼，而擧動以後，聖體亦似當有調養之道矣。向者數次入侍，皆不得瞻望玉色，而自外，得聞瞻望者之言，則近來猶未蘇完云，若然則誠爲可悶矣。上曰，向者已諭於藥院，而國事自多關心，今番擧措後，尙未能完復矣。寅明曰，聲氣固爲氣害，而寢食，尤爲關重。水剌之節，若或失時，則致傷甚易，聖人血氣有時而衰，必不得一向如前矣。凡干害氣之事，一向加意愼攝，好矣。上曰，當加意矣。光佐曰，惶恐敢達。小臣，久未瞻望玉色，請與諸臣，同爲仰瞻。上曰，依爲之。諸臣，擧起而瞻望。光佐曰，以臣所見，玉色，大不如前矣。上曰，豈至然乎？光佐曰，分明然矣。上曰，自然用心者多，近來食欲，不如前，以此而然乎？光佐曰，養氣之道，全在調息，而輔相如臣，朝廷不成貌樣，聖慮安得少弛？然而此非一朝一夕之憂，惟當澄心靜慮，從容爲之。至於寢膳之節，必皆調適於聖心，然後方可得調養之功而有完復之效矣。上曰，今則適然矣。亦豈不自愈乎？光佐曰，昨日東宮相見禮，初若雨下，終得夬霽，風日和暖，沖年禮儀，少無所愆，臣民慶幸，曷有其已？昨日以禮進見，禮文之外，未有得間仰請之時，而出闕門玆數步，侍講院書吏，急傳侍講院下傳旨，入番講官，使之更入，而雖非入番，風日適好，如有願入者，則使之更入矣。小臣，極欲更爲瞻望，而小臣脚病特甚，十餘層階砌，艱辛升降，僅僅扶曳出來，實無更入之勢，玆不得復入而心甚觖然矣。自侍講院，略記問答之語，作爲一通文字，送政院，故臣亦與僚相得見，則實是前古所未聞之事，三歲能爲講讀，固是稀有之事，而能令講官進讀，讀此讀彼，有若成人，如許盛事，古亦無之，臣則還以太早爲憂。雖以大材當晩成之語觀之，惟當漸漸成就，使溫文日就爲好，若開闡太早，則包蓄必少，譬如日色，自寅而卯，自卯而至于辰巳，方始中天，人君氣象亦然，臣意以爲輔佑之道，亦當如此，必以含蓄爲主。上曰，所達是矣。昨日相見禮時，予則以爲拜禮，姑勿論，勿令退去則好矣。蓋於其意，有所不合者，則必令退去矣。聞其能讀，又使宮官進講，蓋文王身體等章，皆其常時所讀故然矣，予則常時問學等事，强不爲之，蓋有微意，而中官輩，欲觀其所爲，時或爲之矣，予有所誇，其姿則足可有爲。常持紬木二物爲問，問以何者爲勝，則對以木勝，使服何物，則對以請服木，此甚奇矣。若得善導則誠好，而予則涼學，欲待輔導之人矣。光佐曰，如此沖年，能分奢儉，尤可奇矣。此實宗社億萬年無疆之休，無可形容，仰達矣。寅明曰，天助吾東，實是無疆之慶幸，元輔所達，固是每事，必以發揚爲戒，而至於寄心之事，則亦當以文字從事矣。光佐曰，童年，責以成人之事，大是病痛，如是之故，氣血，亦不得充足，凡事，使之稍晩，無妨矣。然而此則帝王家事，非外臣所當參涉，故從前亦無所達，而大抵禮節太早，則必有所拘束矣。上曰，此則然矣。昨日歸言今日困矣。以此觀之，則其拘束可知。然而此是我朝家法，自幼跪坐，故有時平坐，則有若顚仆，身甚不平，時或負手，則甚不便適，蓋自幼時，已爲拘束故然矣。寅明曰，帝王家，自初已爲《小學》之道矣。光佐曰，初十日以後，君臣上下，各自飭勵，每事，必欲着實做得，今幾一月，一政一事，尙無所達所施，此是小臣一身，本無才學，今則尤老耗，不足以任事之致，先罪臣身而後，策勵群工，各陳智慮謀劃，以做國事好矣。上曰，此豈卿之事乎？初十日以後，卿雖自當引咎，而其前卿不爲相時，誰任其責乎？此非卿事，都在予一人矣。光佐曰，今日備堂，不能備員以入，而吏曹判書趙顯命，連日汩沒於吏曹政事，今日始爲入來，刑判宋眞明，久病，今始入來，而近來連赴備坐，習知首末。司直閔應洙，久在外方，新爲上來，民事必有所知，戶判尹陽來，最知事，民事利病，必應知之，大司憲金始炯，屢經大藩，周通事務，民國之事，必有所周思者，卽今民事利害，下問則好矣。上曰，唯。寅明曰，災減等事，早爲則好矣，而昨日御史出去，待其狀報爲之，何如？上曰，如是則恐致差晩矣。寅明曰，御史纔已出去，卽今遽爲磨鍊，亦似無端，姑待御史狀報來到，爲之，似好矣。上曰，近來各道句管堂上，誰某爲之，而皆爲充差乎？寅明曰，江原道金取魯，平安道宋眞明，全光道李瑜死後，姑未啓下，忠淸道金始炯，咸鏡道趙尙絅，京畿道李廷濟死後，姑不出代矣。上曰，有闕之代，竝皆差出，可也。寅明曰，爲治之道，當以敦尙儒術爲先，雖以我朝舊事言之，宣廟時，奬用先正臣李珥、成渾，而文治蔚興，孝廟朝，兩宋在朝，而遺化至今有未泯者，用儒之效，有如是矣。必須加意儒術，至如經筵春坊等任，亦必申飭銓官，必得士大夫中行篤之士，久任則亦必有效矣。上曰，入侍儒臣，亦以儒學，有所仰達矣。予所不喜者，特腐儒耳。儒術，豈不有益於治道乎？然而儒術，亦有虛實，若無實效而徒取浮文，則亦豈有用儒之效乎？山林之士多矣。其所以幼學者，意在壯行，亦豈欲忌世，而予則不德，其人必不來矣。誠禮在我，湯之於伊尹，三聘乃至，而近來則雖十聘，亦豈來乎？梁得中，嘗於溫幸時見之，其人朴實，眞是儒者，其後嘗入召對，而政院催促，號令甚急，疾馳卜馬，喘息未定，至謂魂不附體，待儒者如是而尙責其效乎？近來稍有實地勝於浮世者，予於沈錥見之，此則蓋有其父兄之風而然矣。尹鳳五，爲人淸潔，見之極從容，尹東源則外貌似近於野，而浮文則無之，梁得中，亦非時俗之人，而此外，予無所見矣。寅明曰，朴弼溥，卽玄石之孫，而已爲臺侍者，未通淸中，徐命純、趙龜命，皆是淸潔可用之人也。上曰，趙龜命則予於其爲將命時見之矣。寅明曰，此外閔遇洙、兪肅基，皆是有學識之士，臣雖未見而稔聞之矣。上曰，予意則必欲得一卓茂用之，而卓茂甚難得，予所以愛沈錥者，亦以此也。趙顯命曰，儒者亦固有爲弊之端，而以前後下敎及俄者下敎觀之，若此不已，則臣恐慢罵溺冠之習，不幸近之矣。上笑曰，此則過矣。此是漢高草創之習，予亦有惜名之心，豈爲是哉？趙龜命，何人乎？顯命曰，卽臣之六寸弟也。上曰，兪肅基，何如人乎？顯命曰，故判書命雄之子也。上曰，然乎？光佐曰，肅基，卽故執義金昌翕弟子也。上曰，金昌翕，予雖不見其面，而飽聞其名，此是眞箇儒者，皆曰强高之人也。宋眞明曰，肅基方爲尙衣直長，而奉職，極爲勤幹云矣。顯命曰，臣於民國之務，豈有所識哉？在外已與大臣言之，而目今國事若無大更張，則亦無大可爲之事，卽今急務，不過田軍兩政，而田政則三南陳田變通，尤爲緊急，以全光一道言之，庚子量案，今近二十年矣。量時陳，或爲起，起或爲陳，混雜徵稅，民怨朋興，臣意則一道，擇陳多之邑，一邑，擇陳多之面，改量陳起，使免混徵，則自無此弊，而兩三邑而一道，可知，一道而諸道，可知。尹得和爲監司時，臣嘗以此言之。日昨見得和，則得和亦以爲若爲此事，則必有益於民事云矣。軍政，亦當使各軍門，從頭理會，以除民弊，而此外如戶籍釐正等事，皆是切要之事，不可輕始矣。大抵國事千頭萬緖，不出法令，國無紀綱，則法令煩瑣，不得遍行於各道，而廟堂，亦以令煩之故，一番關子後，便皆忘之矣。曾見三南御史節目，御史雖有師曠之聰，決難盡依節目而行矣。法令若行，則凡事自無不擧，而至如田軍等政，亦當因此做得矣。光佐曰，諺曰，一木之端，或臥或起，若朝無偏論，領相所爲之事，左右相，同爲之，左右相所爲之事，吏、兵判，同爲之，使之爛熟貫通，不相矛盾，則法令可行，而外方信命，亦豈有不行之慮哉？今則不然，彼此相對，有若燕越，法令之行，如何以知之？法令方欲下行，而數年之頃，復以頭尾不知之人，卒然來當，各以其意行之，而法令，自不得行矣。眞明曰，治國之道，當先立規模，卽今規模，尙有未立者矣。我國規模，本以寬大立國矣。近來世降俗弊，每事孤乖，雖不可專尙寬柔，而嘗聞化國之日，瑞而長，凡事不可求急功近效，惟以遠大爲期，今日行實政，明日做實事，每事，以舒緩爲主，而無一日放過，則自然擧措得當，而實效可見矣。陽來曰，治國規模，大臣、重臣，旣有所達，臣則議論不敢到，至於災減等事，當待御史狀聞爲之，而不但外方民弊，京中之民，亦豈無顧恤之道哉？向者綿紬白木等廛失火事，市民輩憑藉告訴之言，雖未可盡信，而其在朝家恤災之道，宜有顧助之擧。壬寅年則蕩減太多，癸丑年則若干蕩減，而不可每每援例爲之，臣意以爲前頭紬木應給價中，參酌先給，則可以慰其心而爲實惠矣。此事乃戶曹與惠廳所管，下敎于惠堂，使之相議，以爲顧助之地，何如？上曰，外方有如此等事，則令本道顧恤，而邦畿，王者之都，凡干聊賴，皆待於貢人市人輩，渠輩遭如此之事，則朝家不可無顧助之道矣。壬寅年則蕩減太多，癸丑年則所給太少，不可依癸丑例而爲之，首揆之意，何如？光佐曰，渠輩連有呈訴，故依戶判之言，欲爲救恤矣。上曰，自備局相議，出擧條施行，可也，〈末端事出擧措，〉光佐曰，小臣此時奉命，義不敢辭，而精神筋力，耗竭無餘，此實同朝所共知，今日諸臣所達，茫未聞知，而神氣昏錯，言語亦不能接續，稍待氣息之少愈，方可供職矣。上曰，間間調息視事，可也。光佐曰，倉卒非可盡達，而小臣筋力若稍可强，則豈敢兩言？小臣本來情地，滿朝無比，況今精神筋力至此，國事，萬無可爲之望，而虛縻高官厚祿，從速溘然，方可無此羞矣。且臣兼帶甚多，僚相，亦夙夜勤勞，而所帶比臣差少，臣則見在之本職，亦無以自力，兼帶，還付僚相，何如？上曰，旣是大臣應受之職，而卿方爲首相，三公可以均受，勿辭，安心行職，可也。上曰，備局單子，纔已申勅矣。幾人入來乎？此外政院可問者，備堂一人，出去知來，可也。鄭錫五出去還報曰，單子今方改修整，而左參贊尹淳，右參贊趙尙絅，未入來，來後卽爲修整以入之意，分付矣。金始炯啓曰，小臣，頃有所懷欲達，日暮未達而退矣。今日入侍，請得以仰達。殿下聖質，何等强高，平日自期亦何如，而數年以來，天佑我東，國有大慶，此正大振作大有爲，及時明政，爲子孫萬世貽燕之時，而一年二年，尙無大段振發之事，不審志慮有衰而然歟，規模不大而然歟？臣於此，實不能無憾。今番處分，實是無前過擧，臣固知殿下痛此黨習，必欲做萬年太平之基，不得已爲此無前之擧。而史官書之，八域知之，群下有罪則流放竄殛，固無不可，而不分大官小官，呵叱無餘，辭令之間，豈無所害乎？孔子曰，君使臣以禮，使臣之道，不宜若此，君道如天，天雖至仁，時有風雷，若無風雷，則安得以成物乎？然而風雷若太頻，則萬物，無不摧傷振落，豈能生成乎？小臣，於殿下處分，一以爲喜，一以爲悲。喜者何也？仁明武三德，常恐武字不足，今觀嚴威神武，迥出百王，此所以喜也。悲者何也？俄以風雷仰達，而其時聖敎，皆是臣子所不忍聞之言，其後大誥筵中，誨諭備至，日月之更，實所欽仰，而此後，亦有不忍聞之敎。正如天之風雷太頻，群下莫不驚惶震薄，罔知所容，此臣所謂辭令當愼者也。且向日廢膳之時，臣下豈有對案之心，而小臣，亦無狀，不能廢食矣。殿下摘發食牀之擧，豈不有憾於人君含覆之量乎？殿下明照萬物，故無所不察，而臣則以爲用明太過矣。古語曰，不癡不聾，不爲家翁，豈非言察察之爲病乎？卽今爲治之大綱領，惟在舍去黨習，同做國事，而殿下之勉勅至此，臣嘗與父子兄弟，私相勉戒曰，人君若是而臣下不爲奉行，則鬼必殛之，天必厭之，臣家如是則在廷之臣，亦豈有異？祛黨之道，只在祛私，殿下以是責之輔相，輔相以是責之銓官，擇才列朝，共做國事，則豈不有效乎？臣向於閤門外，與吏判趙顯命，適對坐。顯命曰，今當一初之政，言官，若論事不公，則自銓曹，必當補外。臣曰君言是矣，而用人若不公，則吾亦當爲絶島安置啓辭，此雖私酬酢，用心若如此，則豈不有益於國事乎？俄者宋眞明，以求治太急之說，有所仰達矣。臣亦當以此爲達，凡事進銳則退速，殿下以大公至正之心，今日行一善政，明日行一善擧，擧直錯枉，愼賞必罰，使一毫私意，不萌於其間，則百僚自然振肅，朝著漸致淸明矣。小臣，嘗聞宋太祖謂侍臣曰，唐太宗，善從諫，而有過可諫，曷若自不爲非？使人初不來諫，唐太宗之容受，固盛矣，而宋祖之言，亦賢矣。臣請以此言，仰勉於殿下。上曰，所達皆是矣。當各別留意矣。食床摘發，固是細事，而其時適無益而問之矣。其日政院所達，亦是，故方各別留意耳。始炯所啓，請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記擧行。〈措辭見上，〉上曰，亟停勿煩。又所啓，請還寢泰績酌處之命，仍令嚴鞫得情。〈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收閔允昌、尹志、申潤廷、金世潤、朴景淳出陸，全聖澤gg金聖鐸g、申正模量移，黃翼再全釋之命。〈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寢明彦、夏宅島配之命，仍令鞫廳，嚴訊得情，夬正王法。〈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收觀厚依前酌處之命。〈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宋徵啓所啓，請充軍罪人李時蕃，依律處斷。〈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逆魁坦緣坐籍沒等事，亟命王府擧行。〈措辭見上，〉上曰，亟停勿煩。又所啓，請定配罪人姜世胤，拿鞫嚴刑，依律處斷。〈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寢罪人泰績酌處之命。〈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寢明彦、夏宅島配之命，仍令鞫廳，嚴訊得情。〈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鞫廳罪人聖鐸，依前嚴鞫。〈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收趙泰彦島棘之命。〈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金川爲邑，綰轂西路，實在要衝之地，與他自別，而時任郡守閔鎭廷，性本昏劣，且耽麴孽，民訴官務，全不省察，官吏弄手，怨聲載路，當此荒歲，擇守令之日，如此之人，不可責之以字牧之任。請金川郡守閔鎭廷罷職。上曰，依啓。又所啓，蔚珍縣令南胤寬，頃以越等納債事，臺啓重發，至於色郞見汰，而胤寬則及其拿問，旋以赦前事，該府議處，自在蕩滌，解由越等，典章至嚴，而夤緣納價，暗地圖免，已極無據。幸其免罪，汲汲還官，廉隅都喪，其在嚴公法，勵廉恥之道，不可仍置字牧之任。請蔚珍縣令南胤寬，罷職。上曰，依啓。又所啓，新除授正言洪昌漢，時在慶尙道昌寧地，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上曰，依啓。光佐曰，近來虎豹縱橫，害人甚多，以此各道狀聞，連續入來，其在爲生民除害之道，不可不及時捕除。募得善放砲手，卽卽捕除之意，出擧條，各別申勅，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又曰，頃以己酉年，分四等啓下之別薦收用事，有所陳達，而日暮悤擾，三四等以下，則未及仰達矣。其時善抄，故入於三四等者，亦多可用之人，分付吏曹，使之各別收用，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又曰，前判書權𢢜之今番上來，非不欲從宦，而適會罪罷矣。自下不敢請敍，而聞方往果川，數日後仍爲下去云矣。上曰，予欲下敎而忘之矣。特爲敍用，使卽知之。〈出擧條，〉寅明曰，俄者以敦尙儒術之意陳達，而歷擧徐命純、趙龜命、閔遇洙、兪肅基四人名矣。此人，皆入於戊申別薦之中，宜別爲調用，而語無收殺，將何以處之耶？光佐曰，趙龜命，亦淸潔文學之士矣。上曰，此四人，予未一見，欲皆先爲別試，令該曹，先補守令之窠，可也。〈出擧條，〉寅明曰，營將爲任緊重，在凶年則關民休戚，禁盜之政，不可不嚴，而譏捕之際，或不審察則害又及民，營將擇差事，雖屢次陳達，申飭，而其能得人，必無民弊，有未可必，三南御史處，使之與守令，一體廉察，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俄者判金吾入侍，而未及下敎矣。近來久未開坐，事多積滯云，頻數赴坐之意，自政院申勅gg申飭g，刑判，亦爲一體申勅gg申飭g。〈出榻敎，〉上曰，今日晝講時刻已晩，夕講爲之，而時刻，以申初三刻定入。〈出榻敎，〉上曰，藝文提學李德壽，更爲牌招。〈出榻敎，〉諸臣遂退出。

○初十日申時，上御宣政殿。夕講。知事趙顯命，特進官李壽沆，參贊官兪健基，侍讀官趙明履，檢討官尹光毅，假注書金光國，編修官李善行，記事官李宗迪，入侍。上曰，夕講則前受音，不爲之乎？侍讀官趙明履曰，今日只夕講，故前受音，似當爲之矣。上讀前受音畢。明履讀睽卦，自睽序卦，止合則皆亡也。上讀新受音畢。明履曰，此乃火澤睽也。以序卦言之，則家道窮，然後當睽離矣。此睽之所以次家人也。以卦義言之，則火炎而上，水流而下，其勢相離故爲睽，且二女同居，其志則不可以同行，故亦爲睽義矣。言小事吉者，若言小事吉，則大事，不言而在其中矣。知事趙顯命曰，此則不然矣。此卦六五以陰爻，爲卦主爻，而大抵陰小而陽大，故此言小事則吉，大事則不然矣。明履曰，六五乃是陰爻，爲卦之主，異於剛陽之才，故只言小事吉而已。彖辭，盛言睽之時用，而其義甚好矣。顯命曰，說而麗乎明，言卦之全體也。柔進而上行，卦之才也。得中而應乎剛，卦之德也。卦才與卦德如是，而只曰小事吉者，以其陰爻之爲主而不堪於做大業也。天地睽而其事同者，言聖人，當此睽離之際，有合睽之道，濟屯之義也。以卦爻分排，則初、二爻，當天地，三、四爻，當男女，五、六爻，當萬物，蓋以時睽而事同，極贊時用之大矣。上曰，此卦象，別以義理解說，而與他卦象，不同矣。明履曰，此卦專主異而同之之義矣。上曰，君子以云者，此設義之辭也。檢討官尹光毅曰，當睽之時，固有當同之義，而亦有不可苟同處矣。明履曰，《論語》云和而不同，同處當同，而不當同處，不可以苟同矣。上曰，周而不比之義，亦在其中耳。明履曰，初九之喪馬勿逐，言雖不逐之，而後當自復也。見惡人者，言當此睽乖之時，雖惡人，亦有見之之道，本義，亦以孔子見陽貨事爲解耳。上曰，孔子象辭則異矣。顯命曰，此則權道也。上曰，當以達權，解之矣。明履曰，遇主于巷，言不以常道求之也。遇者，言其委曲以求遇也。九五雖有剛陽之才，而有幽暗之象，爲大臣，當委曲求合，以濟艱屯矣。顯命曰，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則止者，常道也。君雖幽暗，休戚大臣，不可捨而引去者，此則遇于巷之義也。爲大臣者，若以遇巷，謂非正道而決然捨去，則其國危亡，故聖人，特揭此義，以示後人耳。明履曰，六三爻，初則與上九，有猜疑之象，而終則合矣。九四則無正應，甚爲孤獨，而與上九，亦有相應之義矣。上曰，他卦則陽隨陰，而此卦則陰隨陽矣。明履曰，上九處至剛之位，遇極睽之時，心懷猜疑，欲射三爻，如豕負泥載鬼一車者，以其四陰，阻遏於中，而疑阻至此也。雖然，六三乃是正應，而豕與鬼，特一時疑似之物，故末終有相合之義，而欲與之婚媾矣。此言睽極而復同之理也。上曰，頃有下敎，而此卦亦奇矣。夫子言天地睽而其事同，男女睽而其志通，萬物睽而其事類，聖人彖辭，今日上下，當深味矣。顯命曰，臣等，在閤外時以爲，今時彼此之人，每以惡人相知，若以《周易》見惡人之義爲心，則爲好云矣。上曰，往者混沌前事，卽異而同，開闢以後事，當同而異矣。光毅曰，聖敎當矣。當異處，必欲苟同，則亦有弊矣。參贊官兪健基曰，親政命下，伊日入侍，實注書例當入參，而李衡萬，方在罷職中，故不得付職，上注旣不付職，則下注書拘於格例，亦不得越付，今番親政時，實官，俱未入參，故敢達矣。上曰，李衡萬入來乎？健基曰，未得聞知矣。上曰，事勢旣已如此，且前此親政，雖非實官，而有人參之規矣。上曰，藝文提學違牌者，以向來試官事乎？健基曰，果以試官事撕捱云矣。上曰，雖當試事，不宜更爲撕捱，況以提學牌招，則尤何可撕捱乎？事體極爲未安，從重推考，待明朝，更爲牌招，可也。〈出擧條〉，諸臣以次退出。

9月11日

行都承旨李宗城〈坐〉。左承旨南泰溫〈坐〉。右承旨宋秀衡〈坐〉。左副承旨趙明謙〈坐直〉。右副承旨兪健基〈式暇〉。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兪彦述〈仕〉金光國〈仕直〉。事變假注書金相喆〈病〉。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夜一更二更，電光。五更，電光。昧爽，有霧氣。

○下直。衿川縣監柳愈，新昌縣監李相顯。

○大王大妃殿、中宮殿、賢嬪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宋秀衡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趙明謙啓曰，行大司憲金始炯呈辭，執義朴樞、持平鄭玉在外，掌令朴弼載陳疏受由，李宇夏未肅拜，持平一員未差。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藥房都提調金興慶，提調尹陽來，副提調李宗城啓曰，涼風漸高，伏未審此時，聖體若何？前製入湯劑，當盡於昨日，且有丸劑稟定之事。臣等，今日與諸御醫入診，詳察聖候，議定湯劑繼進當否，丸劑加入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之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氣候安寧，予則無事矣。勿爲入診。湯劑，加劑五貼以入，丸劑依下敎劑入一劑矣。

○藥房口傳啓曰，卽伏承啓辭批答，以丸劑一劑製入爲敎矣。當依前奪加減八味元前加入中，去兔絲子製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謙啓曰，守禦使尹淳，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特敎之下，一向違牌，事甚未安。更卽牌招，諭書、密符，傳授，何如？傳曰，允。

○宋秀衡啓曰，藝文提學李德壽，牌招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特敎重推之下，今又違牌，事甚未安。更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藝文提學李德壽，再招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矣。特召之下，一向違牌，尙不膺命，事極未安。所當更請牌招，而一日三牌有傷事體，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往者其無撕捱之端，而其時雖處分，爲臣者豈敢以君父處分，若是撕捱。其時不量之斥，此則時象，旣付混沌，其何撕捱？命製何等而若是違牌，若顧分義國體，於初政豈若是乎？極爲寒心，從重推考，卽爲牌招。

○傳于趙明謙曰，守禦使，旣已下敎，明朝牌招。

○奏請正使徐命均，副使柳儼狀啓，莫重使行，不得刻日前進，惶恐待罪事。傳于趙明謙曰，勿待罪事，回諭。

○有政。

○吏批，行判書趙顯命進，參判金有慶牌不進，參議申晩牌不進，同副承旨李益炡進。

○以尹惠敎爲兼弘文提學，朴弼溥爲持平，鄭履儉爲司書，閔翼洙爲軍資正，金光世爲兵曹正郞，李光瀷爲兵曹佐郞，權萬爲禮曹正郞，金道元爲佐郞，李夏徵爲刑曹正郞，南近明爲儀賓都事，李宜迪爲宗廟令，趙尙紀爲戶曹正郞，尹淳爲掌樂提調，金取魯爲尙衣提調，宋眞明爲司圃提調，趙尙絅爲平市提調，閔應洙爲司譯提調，趙虎臣爲鐵原府使，尹尙喜爲韓山郡守，韓德全爲金川郡守，申以衡爲蔚珍縣令。

○兵批，判書金聖應進，參判鄭來周入直進，參議柳復明服制，參知尹得和病，同副承旨李益炡進。

○以金龍慶爲副摠管，成殷錫、朴泰元、韓之雄、崔琡爲同知，曺廷協爲景福假衛將，李景說爲宣傳官，金九衍爲衛率，尹昌來爲翊贊，李燁爲知事。

○以吏曹參議申晩，副應敎尹心衡，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益炡曰，竝推考傳旨捧入。

○傳于趙明謙曰，明朝弘文提學牌招。

○李益炡，以內醫院官員，以都提調提調意啓曰，內醫中醫書試講，多畫者陞差御醫事，曾有所定奪，而內醫權焌，術業最精，士夫家多有見效者，如此超異之才，不必拘於講畫之多少，使之兼察御醫，以爲激勸之地，何如？傳曰，允。

○趙明謙，以備邊司言啓曰，三陟府使李榕，在任身死，曾經承宣之人，客死外任，則例給擔軍矣。今亦分付沿途，返柩時題給擔軍，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曾因江界府使閔昌基，以其曾任昌城時所見，仰達以爲，西路要衝，昌城爲最，而戎備之疎虞，殆同殘堡，丁卯、丙子之事，可知也。昔者，欲以本府，移之螳蛾山城，營建官府，今盡頹廢，今若移本府於螳蛾山城，以阨其險阻，設一僉使於昌城舊府，則庶可得力於緩急云。上曰，所達誠好，而事係邊防，出擧條，令廟堂，稟處，可也事，命下矣。昌城府移螳蛾之議，其來久矣。但念昌城，雖迫在江邊，而坐於要路，候望詗察，禁遏奸究，今遽空其地，而只設一殘鎭，必有目前弊端，曾亦決議移置，至建官府，而事勢重難，未免還寢，徒勞而無益，已事可監，今姑置之，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曾因黃海監司兪拓基辭朝入侍時所啓，南陽府七百名水軍，以近畿，他邑騎步等役，參半換定事，有令廟堂，稟處之命矣。畿內水軍，旣納布，又赴操，最是偏苦之役。南陽，良戶數少，而水軍額數，至於七百餘名之多，則逃故之難充，民役之難堪，誠可悶慮。今若以他各邑騎步兵，參酌推移換定，則在本邑，誠爲可幸，而沿海邑則水軍額數，未必有下於本邑。至於山野邑，則與水軍各鎭，道里又遠，赴操之際，其爲難堪之弊，必非沿邑之比。此已重難，而水軍身役，方議某條變通，以爲稍從輕歇之計，今此所請，姑爲置之，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曾於乙卯冬，戶曹參判宋眞明，以錢幣變通事陳疏，有令廟堂確處議之之命，而因廟議未決，久未覆奏矣。今觀其措語，則極論直十錢之利，其言誠有依據，而錢幣變通，事係重難。況此災年穀貴之時，尤不可輕議改鑄，疏辭今姑置之，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曾因知事宋眞明所啓，釜山鎭年例倭人禮單雜物價，請以附近邑儲置米，參酌劃給事，有令廟堂，稟處之命矣。一自萊府稅銀縮少之後，曾前劃給二百五十兩之數，多未充給，而附近邑儲置米劃給，亦非可繼之道。稅銀，雖曰縮少，善爲收聚，亦何至於不能充此數乎？令本府，姑爲依例擔當劃給，必不得已則令本道監司，從長思量區處，狀聞施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觀此公洪監司李周鎭狀啓，則備論八月二十日霜降後道內各邑，毋論左沿右峽，各穀被災孔酷之狀，仍請前日狀請蠲役營賑等事，令廟堂一倂許施，年分事目磨鍊時，八九分災，依前狀請變通許給事，有稟處之命矣。本道右沿，農形已判凶歉，左峽，又因早霜之災，不免失稔，則民事尤可悶慮。蠲役營賑等事，誠甚緊急，而前狀啓，欲卽覆奏，至於出草之後，又復定奪發遣御史矣。道臣，非不悉心區劃，而旣送御史之後，則參以御史之見，亦爲完備之道，故姑留復奏。待御史審察陳聞後，可以參量回下分數災事，尤甚邑，許給九分災之意，年分事目中，已爲磨鍊，尤甚邑外則有難混同許給，以此分付，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因戶曹啓辭，公洪道、公山縣乙卯條稅米二百石，以本道監司兼牧衙祿條，移劃取用，以致未收，諸道兼牧處衙祿，皆以九十結，劃給而已。元無二百石特給之事，則本道兼牧之後，只宜加給四十結，而兩年稅米，旣不關由本曹，徑自取用，殊未妥當。今後衙祿，則依法典施行，稅米取用一款，嚴加防塞。乙丙兩年已用之數，雖與無端擅用有間，而正供事體自別，本曹有難擅許蕩減，請令廟堂，稟處而蒙允矣。諸道兼牧處衙祿，旣皆以九十結劃給，衙祿之計給田結，自是《大典》所載，則今不可獨於湖西，許其以米取用。此後則依他道例，以田結劃給，而以稅米取用事，嚴加防塞。曾前監司之取用稅米，有違他道通行之例，且不牒報會減，致令正供未收者，殊未得當，當該道臣，推考警責，其時，旣以庚子道臣狀聞請劃之事，引例筵稟蒙允，而衙祿稅米二百石，旣入於當時請劃之中，便是稟旨得請之事，旣與擅用有別，則經年之後，不可無蕩減之道，以此分付，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甲寅年五月間，因平安監司朴師洙狀啓，以淸債事，定配於江邊者，三十餘人，皆是慣習犯越妙理者，逆賊緣坐罪人，分配於江邊及近江邑者尤多。請一倂移配於三南極邊及黃海、江春道深僻邑，而可合移配者，竝後錄，請令廟堂稟旨，分付，自本司，覆啓許施矣。朴師洙更爲馳啓以爲，厥後臺臣，疏請江邊諸罪人，一倂移配，聖批以爲騷撓，令本道監營，詳考徒流案，不可不移配者，使之參量啓聞，而道臣，以緣坐罪人移配，非監司所敢奉行，參量區別，尤不敢承當云。而本道徒流案中，凡係禁府罪人，一倂謄書上送，請令本司，區別覆啓云，而厥後廟堂多事，尙未覆奏矣。其間年月頗間，淸債罪人及凡罪人入後錄者，似或有因赦見放之類，緣坐罪人，亦必有中間死亡者，更令本道，詳査其現在配所者，更爲後錄啓聞，以爲稟處之地。而淸債罪人及凡罪人之入於前日後錄而其間見放者，及緣坐罪人之物故者，亦爲區別後錄，以爲參考之地事，竝與該府、該曹而分付，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曾因大司成徐玉所啓，懸房懲贖gg徵贖g，朝令許減之後，憲府輒請還復，今後則依刑、漢城府，一體減數事，自備局詳量處之事，命下矣。懸房許屠，旣爲供士之需，則法司徵贖，近於無義，或減或否，尤涉不均，而但念三法司徵贖，初出於所屬吏隷專無朔布，雖欲變通，實無出處，故爲此不得已之擧，而三代之法，非用大牢之禮，則未嘗殺牛。今於懸房，廣許宰殺，亦非好事，稍徵贖錢，以存濫屠之戒，未爲不可。法司事勢亦難變通，些少加減，不必理會，今姑置之，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一所巡將禹炯，受點矣。本廳書員，今始來告，巡將禹炯，不在其家，尋訪不得，不能受牌云。不得已原單子，改付標以入，而禹炯，旣當番次，不爲留待，至有此付標之擧，事之寒心，莫此爲甚。巡將禹炯，拿問定罪，何如？傳曰，允。

○李益炡，以漢城府言啓曰，今此監試初試時，本府應辦當次矣。取考謄錄，則去己酉式年，及乙卯式年監試初試時，試所內外炬子火臺木、及炊飯雜下木，極其浩多，而他無推移之路。故以四山枯松木，斫伐取用，今亦依前例，令各道監役官，摘奸後，自枯松及蟲損木，取用，何如？傳曰，允。

○副護軍李穆上疏，伏以君臣，猶父子也，四海，卽兄弟也。兄弟之困瘁，圖爲蘇完者，卽兄弟友于之誼也。赤子之疾病，醫治全安者，卽父母慈愛之情也。此皆天理自然中流出，非勉强而能者也。伏以殿下父臨區宇，子濟黔蒼，四境之內，一夫之不得其所，無非殿下之所當惻念，則況千萬人之困瘁疾痛者乎？殿下臨御以來，孶孶爲治，宵旰無暇者，一則民，二則民耳。每以良役爲憂，口錢爲布之便否，特賜詢問於臣隣者，曾已多年，迄未聞有一人，爲生民劃策於殿下之庭者，臣嘗嘅然者久矣。月前自鄕上來，得接春間朝紙，牌不進批旨中，伏見有欲聞民瘼之敎，且於藥院批答中，大以邦本之不寧爲深憂，至下同飢小民以謝元元之敎。大哉，王言。臣亦百姓中一賤夫，雖甚迷愚，爲蒼生頌祝之不已，乃敢以平日素所愍民瘼者，冒斧鉞仰陳，冀垂採擇焉。今日生民，最爲憔悴，不得蒙至治之澤者，蓋由於徵布徵米之偏重也。生民之征役，周以前，不可考，周以後，則有可言者。《禮記》曰，凡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國，天子之元子，諸侯之附庸，不與云，擧其大數而論之，則周蓋千八百國，以九州之民，養千八百國之君，用民之力，歲不過三日，什一而籍，關市不征，澤梁無禁，君有餘財，民有餘力，而頌聲作矣。秦皇，以千八百國之民，自養一身，而人與之爲怨，家與之爲讎，故兵敗於陳涉，地奪於劉氏，而高皇，懲秦之煩徵，改定戶賦法，人歲徵六十三錢，以給獻費。此乃去古未遠，與周家用民力三日之義相同。及至唐興，定均田，用租庸調法，丁中之民，給田一頃，歲入租粟二石，歲輸調綾二丈，歲役庸，二旬不役，則收其庸日三尺，此摠出於一頃之地，比周漢之制，已爲加重，固不足比擬，而我東軍制，初無給田之事，一夫一歲之徵，布則二疋，米則十二斗，鈔則至爲四百餘錢，生民之困悴，實由於此也。我國，處於東隅，三面濱海，西北一隅，與野人相接，雖居於良役者，無可往矣。而猶有逃者，一人在逃，害及隣族，閭里爲之騷擾，蔀屋之下，怨聲相聞，村婦而生女則喜而賀，生男則慰而弔之，生髮未燥，投屬於役歇各處，末又削髮爲僧，情甚可愍。乃以嶺南一道言之，通道內，大刹多至三百餘所，僧各四五百名，大者，近千名，少不下二三百名，摠以計之則幾爲十餘萬名。又多有稱居士，苟避身役者，統諸道論之，必不下四五十萬，比軍摠，可當其半，比納布軍，反多焉。此皆良民之謀避良役者，非爲佛而爲僧，不耕而食，不織而衣，耗蠹平民，民爲之重困，以至簽丁之難，白骨徵布，隣族侵督，何日已乎？傅奕之除佛法、汰僧尼之請，崔浩之誅沙門、毁佛經之勸，亶出於此，其慮偉哉？昔高麗臣朴䄖上書以爲，東方屬木，生數三，成數八，八耦而三奇，故人生，男少而女多，致有垂白而未醮者，兵民戶口，日就凋喪，乞令臣僚，皆畜姬侍，隱品有定數，至於士庶人，宜各有一妻一妾，以廣化生之道云。我國理氣如此，不幸良役，爲鷹屬於世，敺丁壯累十萬於緇衲之門，此豈造化之情，王霸之道哉？若能火其書火其宇人其僧人其尼，敺之歸農，遊食之民，轉緣南畝，野無矜寡，則不出數十年，田野之闢，人物之蕃，不可勝數，軍伍之編，有何難也？大抵我國軍摠，不過一百餘萬，其中兩界、濟州、江華等，全屬軍及諸色，一疋之類，竝勿論，良役十二斗、二疋之軍，如兵曹五軍門所屬，與水軍，大率幾爲三十五六萬，其身布當爲四千餘同，收米軍、留防軍，皆在此中耳。若就其中減半，則存者當爲七千餘同，所缺，亦七千餘同，減半疋，則所缺，當爲三千餘同，減三分疋之二，則所缺，自不滿五千同，而果減一半，則軍國之需，必難敷，圖爲充補之計，則必以口錢遊布等色目，求之於無役之門，而此乃開國之後，所未行之事，不無騷怨，行之必難矣。我國田政，倣於井田，什一而稅，而在前則結役煩重，至濫於什一之外，故朝家爲慮民瘼，創建大同法於三南，詳定法於海西。大同則每結田，三稅大同貢物價米，竝爲十六七斗，詳定則邑各不同，比大同，或等或加等，法曰什一而獻費不至盡，有餘地。故養戶之家，受民結租百斗或八九十斗，備納稅大同之外，餘bb穀b，歸之私用，不給養戶，而自當者，不至費六七十斗租耳。臣以爲田役，比中古而論，稍有餘地云也。從今以後，參酌加賦斗米，於一結則十卜所出，不過一升，一卜所出，不過一合耳。農者，無非納布之軍，免減其身布之一半，每一結，收米一斗，必不爲怨，若不收米田結，則必及於無役儒品之門，爲儒品知事理者，亦不敢以此爲怨。且田役之五六等，卽瘠薄之處，然而一結之地，落種八九十斗，所收，下不下四五十石，一二等，卽膏饒之處，一結之地，落種四五十斗，年事稍實，則可收一百餘石，雖爲下年，不至大段被災，則亦可收五六十石，種、役，計除，餘bb穀b，自爲四五十石，如此之地，設爲加收斗米，庸有一毫爲妨於田哉？減身布加結米，有若割肉充腸，朝三暮四，而減身布，於民大有所益，加結米於田，无妄有損矣。通一國田結，摠不過一百三四十萬結，除雜頉則實當爲九十萬餘結，每結斗米之收，自爲六萬餘石，作木，洽爲三千餘同，所缺七千同，可當其弱半，其餘强半，則體天道虧盈益謙之義，嗇用節財，廣加裁量，或以稅大同中，每結歲捐斗米以補之，則六千同木，不煩變，更可以從容辦出，比元摠數，不足者，不過千餘同耳。一萬四千餘同木，豈爲盡用於一年哉？國依於民，民依於守令，守令賢則民安居而樂作，不賢則不知是愛，貪吏害之，酷吏黜之，黠吏又害之，兼竝豪右又害之，白骨隣族又害之，身役又害之，戶役又害之，凶年bb穀b貴而害之，豐年bb穀b賤而又害之。男婚女嫁養生送死，閑雜人如官屬輩之誅求，其所糜費，不一而足，中産之家，十室而九病。其居也，自外觀之，頗似尋常，究其病源，則顚仆無日，雖以倉扁之神，上界之藥，難以救其危，唯殿下聖德，可以濟之耳。噫，古者二千石，非厚賦之官，六百石、四百石，亦非輕稅之守令。無大小，同出於什一，視官高下而制廩之，天下同其一規，無遠邇內外之別，我國則不然，不顧民力，猶視供上而出賦，以致道異而邑不同。一頃之役，或至米十七斗、或二十三斗者。且如民役，又從而不一，或二疋、一疋者，或十二斗、九斗、六斗者。或三四兩、一二兩者，二十五斗、二十三斗之田，視十七斗之田，至加八九斗之多，其所稱冤，不言可想。二疋、十二斗、四兩、三兩之役，視一疋、六斗、二兩、一兩之役，其將謂之何如耶？同是王田，同是王民，比戶必役，苦歇不同，經界仁政視民如傷之意，果安在哉？至於外而監、兵、水營、鎭營，與本官，廣開閑丁之藪，爲釣民之計，歇其役，尊其號，稱以軍官，名號甚多，搜羅良丁，盡徵番錢，此或有補於公用之需，而自朝家無甚關緊。至如營吏、衙前、鄕校、書院、訓鍊廳、鄕廳、通引、使令、軍牢等廳，或稱募入，或稱保人，或稱馬丁，或稱隨率，巧作名色，至不可勝數，恐嚇徵番，邑邑皆然，生民膏血，日入於此輩酒肴之資。由此而國任其怨，利歸於不當之地。且土豪籬下，多有丁壯，不計百十，掉臂閑遊，唾笑軍役者。各衙門諸屯田，又有募軍，其爲役，視良役頗歇，又無物故尸帳檢尸之事。故勿論奴良，紛紛投入於此等處，殆無限節，以致國內無閑民，至不能自存，或爲僧，或投托於勢家，又多冒屬於驛奴、內奴，公私賤之贖良者怵於良役，虛構姓名載籍，爲上典謀避良役者，亦多有之。每當簽丁之時，上司所屬守令，莫敢下手，官下各廳募入，曲爲掩護，冒稱幼學之類，亦不罷定。一二人逃去之代，不以里定法充定之擧，一境搜括，合境騷擾，以致重失人心，誠非細慮。今減其役，申明釐定法，切勿使汎濫於他面他族換面換定之巧，然後方可以救生民愁歎之弊，亦可以杜奸吏幻弄之患。以此責之道臣帥臣，良二千石，而竝罷其加設冒屬者，勿論奴良，定爲納布者之保。又使當者，自得子保，以分其役。且罷尸帳檢尸之法，則民必潝然從之，不至冒屬於遠地之各營，皆樂爲其父兄之保率矣。賤而不免一疋之役，則贖良者必不假借爲奴，夫孰肯出愛子，削髮爲僧哉？果爲罷定冒屬之類，得十餘萬名則木當爲二千餘同，且如各邑之場稅，歸之軍國，充爲良役減布之代，則人自不怨，其爲收稅，每年約之，想不下千餘同。或令禁民爲僧，且首戶所自得子保，亦不知幾萬名，與加結米元收米，合計幾至九千餘同，比所減之數，當有餘數。此則從便減一疋、或半疋、或三分之一者，因時制宜，此爲得中，而使殿下之至言，毋作紙上之空文，則斯民幸甚。目今便民之政，莫大於此，而今臣所言，如罷於bb？b良役凋瘵殘氓，必以臣言爲便。廣置田庄，無役豪閑之家，或以臣言，爲不便，而念臣本一賤品，早失怙恃，所願者忠耳。不量才力，奔走科場，終未有成，間多隨幕諸道，資至二品，後又從事軍門，積有年所，京外民情，粗知其大略。且年來鄕居，每與鄕人言者，非農談則軍役，軍役之剝害人物，傍觀者，亦不忍其悲遑，臣今齋沐，推四海弟兄之誼，冒萬死，仰陳於天地父母之前者，非徒爲弟兄減身布而已，實有感於我聖上至誠恤民之綸音，敢陳瞽說，而旣不能辭約而意暢，乃反荒雜而支離。此則臣不文之致，其爲儹越gg僭越g妄干之罪，無地可逃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應旨條陳，其誠可知，其令備局，稟處。

○十一日午時，上御宣政殿。晝講。知事趙尙絅，特進官金潝，參贊官宋秀衡，侍讀官趙明履，檢討官尹光毅，假注書金光國，記事官尹鵬擧，記事官李宗迪，宗臣咸溪君櫄，武臣行副護軍趙台相入侍。上讀前受音畢。侍讀官趙明履，讀蹇卦，自蹇序卦，止爲大人也。上讀新受音畢。明履曰，此卦，水山蹇也。水山之爲蹇者，坎上艮下，山險而水動，故爲重險之象也。蹇之次於睽者，大抵家道睽乖，然後必有險難之象矣。上曰，睽卦上六爻，則有漸亨之象，而互卦則反爲蹇卦者何也？知事趙尙絅曰，家道睽離則險難之事，勢所必至，故受之以蹇者，此自然之理也。上曰，否卦則上六爻，已有泰卦意思矣。尙絅曰，蹇字亦有字義。大抵以身體言之，則脚步蹇傷，不能前進而出避險難之中，故有下求能止之象矣。上曰，知經筵，以下止爲達，而此云利見大人，則乃上進也。明履曰，卦中艮坎，有東北之象，無西南字矣。雖然，旣不利於東北，則當得於西南，故大象，以利西南爲言，此自然之象也。且外卦反則亦爲西南矣。當此睽乖險難之時，利見大人，然後可以濟艱危，而利見之義，每於中二爻，言之矣。且離卦則多言利見之事，此卦亦有此象者，蹇之互卦爲離，故有此利見之道也。上曰，乾卦，亦有利見之象矣。上曰，彖辭亦有二義，其曰見險而能止知矣哉者，言遇蹇處險之道也。曰時用大哉者，言濟蹇之道也。明履曰，君子當此蹇難之時，反身自修，然後有貞吉之道也。卦象，亦有此義，艮有反身之象，坎有修德之義，此乃自然之理也。卦象，雖近穿鑿，旣有所見，間或因義提達矣。以巽卦言之，則爲木爲風，故古人，有處木床而中風者，亦由於木生風之故也。此說雖近附會，而亦有妙處矣。尙絅曰，此等取象，當用於占辭，而不必逐卦皆然矣。明履曰，初六，以陽居陰，不得其位，故無吉道，言來譽者，蓋險旣在前，其道當止，故知止而不進，待時而動，則無咎矣。非往則來，故來者，乃對往之辭也。檢討官尹光毅曰，來字之義，蓋應於五爻，他卦亦然矣。上曰，豈其必皆然乎？上番所達，非往則來云者好矣。光毅曰，五爻，卽大人之位，故他爻當往而見之矣。來字多應五爻矣。明履曰，王臣蹇蹇，《程傳》，以蹇於時之蹇爲解，而本義則以蹇而又蹇爲言，六二雖以中正之德，處得其位，而其才陰柔，不能濟蹇，故聖人，只取其忠藎志義之可嘉，而許其終無尤也。明履曰，往蹇來反者，當蹇難之時，往則有悔，反則與衆相合，而上六，以六三相應之爻，其才陰柔，不足有爲，故寧反而應於九二則爲吉也。此卦艮爲主爻，故多言反身之道矣。明履曰，當位實者，他卦則當以當位正爲言，於蹇卦則言實者，當此蹇難之時，必以誠實爲主，然後可以濟險難故也。且此卦陰柔，故必待陽剛而爲誠實矣。上曰，六四自有相連之勢，無他可往矣。明履曰，大蹇朋來者，九五之君，陷於坎險之中，六二以中正相應之爻，自有朋助之義，非但六二，雖初、三、四及上六爻，亦當來助矣。衆旣來助則可言其吉，而只曰中節者，雖得六二之助，終非剛中之才，故不能濟蹇而不言吉也。光毅曰，朋來則漸次當有濟難之功，上六碩吉，卽朋來之效也。光毅曰，蹇卦諸爻，實則皆便好矣。其曰連、曰碩者，有相助之義，上六，特著利見之效，雖曰蹇難，亦有亨濟之道，蓋是反身脩德之功也。豐、泰雖是吉卦，而末爻，皆有險危之辭，以戒方來，此等處留意澄覽，爲好矣。上曰，蹇卦諸爻皆順便矣。近來，以守令要譽事，有所申飭，此卦近於循吏，雖無赫赫之功，自有濟屯之象矣。上掩卷。上曰，提學，屢次違牌，果是自劃云耶？參贊官宋秀衡曰，雖未詳知，而似是自劃矣。尙絅曰，提學，素是樸直之人，如有行公之意，則不當如是違牌，而昨今，終不膺命，似是自劃矣。上曰，進講《周易》，目錄外，只餘三卷乎？明履曰，然矣。上曰，前者進講時，繫辭，果爲畢講乎？爾等，已爲詳考否。明履曰，考見日記則但講元卦，而繫辭則不爲進講矣。上曰，春秋工役，其果垂畢乎？明履曰，未及畢役矣。晝講冊子則進講稍遲，似無不及之慮，而召對冊子卷秩旣多，且懸吐之時，當費日字，以是爲悶矣。上曰，自前例有懸吐牌招矣。玉堂帶職人員，竝牌招，《大學衍義補》，使之懸吐，可也。〈榻前下敎，〉上曰，《春秋集傳》，《胡傳》爲大註，而三傳則爲小註矣。前者進講時，《胡傳》，果爲盡講乎？明履曰，未及考例矣。上曰，承旨書之。傳曰，人臣事君，雖曰義，所執過當，分義亦嚴，藝文提學之撕捱過中，業已下敎，而今於初政兩日之內，六違召牌，課試雖重，事體亦重，其所申飭，宜先此人罷職。上曰，守禦使，幾牌乎？秀衡曰，昨違再牌，今又再牌矣。上曰，權𢢜罷職，以備局草記，爲之乎？秀衡曰，備局草記後，又入於臺啓現告中矣。上曰，權𢢜，下往果川云，果然否。秀衡曰，下鄕與否，姑未詳知矣。上曰，注書出去，問守禦使再牌去來以啓。假注書金光國，出問後，以守禦使尹淳再牌不進之意，仰達。上曰，三牌則更稟後當爲之矣。承旨書之。傳曰，將臣事體，比他自別，雖有難强者，受符陳列，舊例斑斑，況撕捱過中，其已下敎，則日事違牌，尙不受符，其在分義道理，俱涉寒心。守禦使尹淳，從重推考。上曰，又書之。傳曰，俄者政事，雖命都目政擧行，而莫重課試，豈可有命旋止，提學有闕代，政官，卽爲牌招開政。秀衡曰，提學差出後牌招，待下敎爲之乎？上曰，待下敎爲之，可也。諸臣以次退出。

9月12日

行都承旨李宗城〈坐〉。左承旨南泰溫〈坐〉。右承旨宋秀衡〈坐直〉。左副承旨趙明謙〈坐直〉。右副承旨兪健基〈式暇〉。同副承旨李益炡〈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兪彦述〈仕〉金光國〈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尙喆〈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夜五更，金星，入軒轅星。

○宋秀衡啓曰，明日，大殿誕日相値，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趙明謙啓曰，行大司憲金始炯呈辭，執義朴樞、持平鄭玉、朴弼溥在外，掌令朴弼載、李宇夏未肅拜。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益炡啓曰，都摠府郞廳來言，外空闕摘奸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謙，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傳于宋秀衡曰，日昨入侍，牌去來，申飭矣。弘文提學，亦必知之，牌去來，申飭。

○宋秀衡啓曰，弘文提學尹惠敎，承牌入來矣。敢啓。傳曰，書題書入。

○傳于宋秀衡曰，左承旨，持此書題，與弘文提學，偕往泮宮，儒生等，試取以來。

○南泰溫啓曰，臣承命持書題，與弘文提學尹惠敎，偕往泮宮，儒生等試取收券，九百九張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科次以入。

○宋秀衡啓曰，今九月十五日，都目政事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謙，以司僕寺官員，以提調意啓曰，大靜縣監金象三，遞任進上馬二匹，今纔上來。禾毛色別單書入，而依例內廏立養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十二日午時，上御宣政殿。晝講。知事趙顯命，特進官鄭錫五，參贊官趙明謙，侍讀官趙明履，檢討官尹光毅，假注書金光國，記事官尹鵬擧、李宗迪，宗臣慶興都正栴，武臣同知中樞府事成殷錫入侍。上讀前受音畢。侍讀官趙明履，讀解卦，自傳序卦，止天下平。上讀新受音畢。明履曰，此卦卽雷水解也。雷水之爲解者，坎水爲內卦，震雷爲外卦，有如患難解而人心安靜，且雷雨作，而天地之氣和合，萬物暢舒，此蓋物極必反之理，而正如昨日下敎中否之爲泰矣。檢討官尹光毅曰，水雷屯則雖動而未出於險，故爲屯卦，此則旣動而出於坎險之中，故爲和解之象矣。明履曰，利西南者，蓋坤方平夷，故當此險難初解之時，必有寬大平易之政，然後可以與民休息矣。雖然，不可以旣安而全無攸爲，是以明法度，整紀綱，利有攸往矣。蹇、解兩卦，皆言利西南者，以四爻變則爲坤卦故也。知事趙顯命曰，利西南者，有同於漢高開創之後，禍難纔定，而文、景之君，政務寬平，使民休息矣。明履曰，其來復吉者，言雖當休息，而不可以寂無所事，利則當有攸往矣。顯命曰，文、景，雖得無所往之義，而終無攸爲，故不能復三代之治，此則不知其來復吉之義耳。明履曰，天地解而雷雨作，雷雨作而萬物發生，至如甲蟲，果核之類，皆得解柝而萌動矣。罪字過字，卦象別無可觀之義，而蓋當和解之時，過之小者則全赦之，罪之大者則當寬宥之，時義然也。明履曰，六二爻，無象而有占矣。顯命曰，象中有占，占中有象，不必分而二之也。明履曰，當此患難之餘，卦材雖善，而當安靜休息，故其辭如此矣。田獲三狐者，九二剛中，且上得九五之君，正當任用之秋，故當此蹇難之餘，以祛小人進君子，爲己任矣。上曰，本意亦言之矣。明履曰，黃者，言二爻也，矢者，言其直也。光毅曰，此是坤卦，故有田獵之象矣。明履曰，負且乘致寇者，渠旣以小人之才，濫居君子之位，便是盜賊之心，故盜亦從奪之矣。《程傳》則言本是小人，故雖欲爲正道，而未免於吝，本義則言雖以正得，亦可羞吝，當辭避云矣。上曰，兩義別無大異矣。明履曰，解而拇者，九四卽應初之爻，而位則大臣也。當此之時，力祛初爻之陰，而引用九二之爻，則君子之朋，當自進矣。光毅曰，有類於歐陽修所謂退小人之僞朋，進君子之眞朋，蓋小人退，則君子當自進矣。明履曰，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言祛小人，如此也。上曰，高墉，言其隼在高墉之上乎？參贊官趙明謙曰，言不入於內，不出於外也。明履曰，高墉，言三爻也。當祛三爻之小人也。明履曰，以解悖者言，三爻乃小人之尤者，卦中，以祛三爻，爲解悖矣。上曰，以此觀之，則專言三爻矣。予因文義，有起感處矣。孔子曰，可以人而不如鳥乎？隼旣食人，而猶以爲不足，有同於時象矣。旣已殺戮，而心猶以爲不足，可謂以人如隼矣。顯命曰，《易書》，專言君小進退陰陽消長之理，而解卦尤爲詳盡矣。大抵內則朝政之壞亂，外則盜賤之充斥，大而至於社稷之危亡，皆由於小人之得志，由此觀之，尤宜審愼於進退之際矣。上曰，黨字何謂也？顯命曰，有同於下番所達君子之黨矣。上曰，歐陽修朋黨論，予以爲是，而歐陽修，亦是黨中人，故爲此說矣。三代之時，豈有朋黨乎？《程傳》言黨字，而其時亦有洛、蜀之黨，故有此黨字，至於伯程子則不然矣。顯命曰，雲從龍、風從虎，此言同聲相應，同氣相求之意，而上敎則蓋出於痛惡時象之故矣。上曰，方以類聚，物以群分，亦豈無其類乎？書亦言無偏無黨，其時苟無黨，則亦豈有此等文字乎？然而藉重此論，動稱君子之黨，必欲爲黨，則此亦不爲黨也耶？予有同傷於虎者，厭惡於黨字，故有此下敎矣。顯命曰，聖上每以藉重歐陽修之論，甘心爲黨，爲非，聖敎誠然矣。先正臣朴世采以爲，朱子亦引用歐陽修朋黨論，而蓋其時，則君小易辨，故朱子亦引用，而苟如後世之是非混肴黑白莫分，朱子，亦不用此論爲言矣。上曰，其言是矣。顯命曰，頃因大臣陳達，閔遇洙、趙龜命、徐命純、兪肅基等四人，先試外邑事，命下矣。閔遇洙、徐命純、趙龜命三人，則已出六，而兪肅基，方爲直長，姑未出六矣。旣有除邑之命，先付六品後，仍爲除邑乎，上曰，姑令外試，意有所在，兪肅基，特爲陞六，可也。〈出擧條，〉上曰，奏請正使待罪狀啓入來，故以勿待罪之意，回諭矣。更思之，則大臣事體自別，似當別遣使官，而使行則當已一邁進程矣。明謙曰，事體雖然，而旣已渡江，則今不必更遣使官，而回諭事，當於復路渡江時，始得見矣。上曰，尹淳待罪乎？明謙曰，方待罪金吾云矣。以胥命事觀之，似已自劃，有損國體，不可以相持，義與非義，則姑置之，當問于大臣，處之矣。承旨書之。傳曰，守禦使尹淳勿待罪事，分付，有問于大臣者，牌招則以待下敎。上曰，近來呈告頗紛紜矣。明謙曰，自鄕入來之人，勢固有不得久留者，而近來此弊滋甚，故自政院，亦多阻搪矣。上曰，書之。傳曰，初政之時，呈告紛紜，極爲寒心，各別，申飭。傳曰，當今初政，卯酉之法，其宜申飭，政院，知悉擧行。各司回啓遲滯者，各該掌承旨，各別檢飭。明謙曰，今朝才已申飭，而備局回啓幾盡爲之，兵曹則上言，未及回啓，而別無遲滯者矣。上曰，李衡萬上來乎？明謙曰，未及上來云矣。諸臣以次退出。

9月13日

行都承旨李宗城〈坐〉。左承旨南泰溫〈坐〉。右承旨宋秀衡〈坐〉。左副承旨趙明謙〈坐〉。右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兪彦述〈仕〉金光國〈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尙喆〈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誕日，政院、玉堂單子問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賢嬪宮，政院、玉堂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單子問安。答曰，知道。

○宋秀衡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啓曰，節製之科次，入啓後，提學與對讀官，仍在賓廳，待下券拆榜，自是前例，而今者對讀官趙明履、尹光毅，未及下券之前，出參於問安之班，事異格例，不可無警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傳于宋秀衡曰，居首進士朴春普，直赴殿試，之次生員曺夏鍾，幼學朴鳴陽、崔景興，進士鄭㫻，幼學任璨，各給一分。

○趙明謙，以備邊司言啓曰，日昨筵中，以戶曹判書尹陽來所啓，失火廛人顧助事，有自備局相議施行之命矣。顧助之道，惟有前授中，參酌蕩減，而考見癸丑失火時前例，則逢授木價中十分二，蕩減矣。前逢授丁巳、戊午條，歲幣白紬，六起三色進獻紬中，就今年當封數各十分二，依癸丑例蕩減，歲幣白木，今年當封數中十分三，比癸丑例，稍加蕩減，而蕩減之代，令該曹該廳，更爲磨鍊，上下限三年，所下貢價，亦令從貴，以爲蘇殘之地爲宜，以此，分付，何如？傳曰，允。

9月14日

行都承旨李宗城〈坐〉。左承旨南泰溫〈坐直〉。右承旨宋秀衡〈坐〉。左副承旨趙明謙〈坐〉。右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陳疏受由〉。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金光國〈仕直〉一員未落點。事變假注書未落點。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宋秀衡啓曰，明日都目政事相値，限畢間，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兪健基啓曰，行大司憲金始炯，陳疏入啓，執義朴樞、持平朴弼溥、鄭玉在外，掌令朴弼載、李宇夏未肅拜。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宗城啓曰，左副承旨趙明謙，今日不爲仕進，牌招，何如？傳曰，允。

○趙明謙啓曰，事變假注書金尙喆，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宋秀衡，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新除授司書鄭履儉，除拜之後，仍呈辭疏，不爲出肅。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李成中爲奉敎，林象元爲待敎，李濟遠爲檢閱。

○李益炡啓曰，今下遠道、中道、近道京中上言，都合五百七十四張內，二百三十七張，分下各該司，猥濫三百張，違格三十五張，疊呈二丈，啓字爻周次還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違格中二十四張，榮親事也，二張，關係璿派者也。竝下該曹。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掌令李宇夏，以三南辛壬逃故者之陳田，令道臣，申飭守令，摘奸精覈，以爲減稅之地。年分磨勘時，都書員營下情差之弊，飭諭諸道道臣，別爲痛禁事陳疏，有令廟堂，稟處之命矣。辛壬合沒陳田，曾已行査減稅，田主雖或逃故，而旣有本田，則中經屢豐，豈皆仍成陳田，而設或有一二仍陳徵稅之處，到今，泛令該邑，査出減稅，則必不無虛實相蒙之弊，而實惠之果能下究，有不可知。此則有難施行，而年分時，情債雖在常年，固當嚴禁，況此災年。凡事宜務省弊，敬差檢田，非不知有弊，而旣出於不得已，廚傳前排，亦令減省，則此等情債操縱之弊，尤宜各別禁斷。勿循常例，嚴明檢察，痛塞其弊之意，道臣、都事、敬差官等處，別爲嚴飭，何如？傳曰，允。

○兪健基，以吏曹言啓曰，新除授韓山郡守尹尙喜呈狀內，矣身，與都承旨，有娚妹應避之嫌，今此除命，在法當遞，入啓處置云。旣是吏房承旨相避，則不可仍置。韓山郡守尹尙喜，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奉敎李成中，待敎林象元，檢閱李濟遠，所當依前敎牌招，而闕門已閉，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同副承旨李益炡疏曰，伏以臣，稟姿庸陋，才識薄劣，雖不足以策駑鈍，仰塞其職責之萬一，而若其報效之誠，耿結衷曲，惟以筋力奔走爲期，夷險燥濕，豈敢爲遜免之計哉？只緣情理之萬萬煎迫，頃陳至懇，未蒙恩遞，分義所在，不敢更事煩籲，强抑至情，以至于今矣。卽伏聞老父病情，夜來添重，關格泄痢之症，一倍危劇，半日之內，病報連續，臣方寸焦灼，不能斯須忍耐。玆不得不投進短章，未申而退。伏乞聖慈，特垂孝理之政，亟遞臣見帶之職，俾得專意救護，千萬至祝。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辭護焉。

○行大司憲金始炯疏曰，伏以朝綱國體，宜嚴而不宜弛，雖是倚仗之臣，不可假借於一初淬勵之日也，明矣。身入闕中，方帶新除，則設有情地之難强，惟當祈免於應命之後，而銓官，非兼銜之比，將臣，與他職有異。徒守自己之廉義，不顧朝廷之事體者，有乖常例，大關後弊。臣謂守禦使尹淳，吏曹參判金有慶，宜罷其職，以重國體焉。且臣前以重官方之意，請飭兩銓，而雖以昨政言之，西樞正銜，乃是卿宰例付之職，則雖有承乏苟擬之時，不可襲謬於一初淬勵之日。況今朝著充滿，不患無人，而昨政知事及同知五望，無非閑散冗雜之類，其在淸仕路之道，不可無規警。臣亦謂兵曹當該堂上，從重推考，伊日政見差者，曾經武閫外，竝宜改差也。今番廣諭之擧，必欲使群彦，濟濟在朝，共做國事，而在前朝臣之受暇在外者，或過限不來，乘罷下鄕者，或蒙敍仍留，今又若此，則殊非所以至誠勉勵之意。臣意則自今以後，申明舊式，朝臣之受由過限者，自該曹，隨卽稟啓，而遺逸恬退外，一時蒙罷而下鄕仍留者，亦令政院，稟旨別諭，俾無如前之弊，恐爲得宜，惟聖明，竝賜裁處焉。答曰，省疏具悉。上款重臣、宰臣事，所陳是矣。依施推考事，隨卽稟啓者，亦依施，而西樞改差者，此若甲辰汰巡將事也。或有其功，其或老職，相雜擬差，舊例亦有。噫，雨露之下，不擇燥濕，而我國官制，爲人擇官，心常慨之。其餘淸官流來之規，雖難去革，今日遞西樞，明日汰巡將，惟有舊例者，因此又無，豈曰厚風？其過矣。稟旨別諭者，此不過侍從之臣，以別諭屑越，曾以申飭，其於初政，尤何復爲。故頃者廣諭時，命備局分付者，蓋此也。初政申飭，慢蹇若此，竝從重推考，令政院，申飭焉。

○待敎元景淳疏曰，伏以臣，向聞母病危劇之報，方寸煎灼，心神飛越，急於歸省，投疏徑發，任情擅行之罪，萬殞猶輕，歸護病母，重戮是甘。千萬意想之外，除目踵至，以臣爲兼侍講院說書，繼有馹召之命，顧以俟罪之賤臣，叨此誤恩之荐降，驚惶震越，莫省攸措。又伏聞聖上，臨門頒誥，飭勵群下，臣職名在身，固當竭蹶趨朝，隨參於咸造之列，而母病，一向沈篤，萬無離側之勢。蓋臣母，早罹險釁，因嬰奇疾，換節之時，必有似癨之症，今夏暑熱無前，受傷忒甚。眞元旣敗，旁症互劇，頭暈喉痛，勺水不通，坐臥須人，有時昏窒，雜試扶補之劑，少無變動之效。醫言此是積傷勞瘁氣虛之致，醫治責效，有非旬月之可期，調攝失宜，便有朝夕之深憂。臣目見神氣懍惙，又聞此言，焦遑罔措，五內如焚，情理到此，去留兩難。寧伏違傲嚴命之誅，不忍離捨在床之親，徊徨掩泣，竟未祗赴，有臣如此，生不如死，稽逋之罪，宜卽自列，而藥餌扶護，未遑文字。今始收召精神，略控血懇，臣尤死罪，臣尤死罪。因念臣目下情私，母病如此，官職去就，非所可論，本職之自劃，兼帶之不稱，亦不暇備陳。伏乞天地父母，諒臣至情，亟削臣職名，俾便救護，仍治臣前後違逋之罪，以肅朝綱，千萬幸甚。臣於治疏將上之際，得見邸報，春坊兼任，已以在外變通，在臣私分，解免難冒之銜，固爲萬幸，而除拜經月，竟闕辭疏，慢蹇之罪，益無所逃。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辭，俟少間，上來察職。

○右尹李眞淳上疏，伏以臣，於再昨進參府坐，忽然背部灑淅，渾身如束，罷衙急還，痛勢轉甚，頭疼寒熱，目眩神昏，有飮輒吐，求汗不得，帖身床席，叫楚不堪。念臣所帶之職，係是詞訟，以此病狀，決無時月內差復供仕之望，不得不疾聲仰籲於仁覆之天。伏乞聖明，特垂憐察，遞臣職名，以便調息，毋曠職事，不勝幸甚。日昨次對時，聖上，以恤民節財之道，反復詢咨，又以海防事爲憂，臣於此三事，不無平素講究者。若俟大臣奏訖，仰陳所蘊，而迫曛退出，擬待後日陳達矣。顧臣病勢方苦，旣難從近登對，敢以耿耿於胸中者，略陳於辭疏之末，惟聖明，裁擇焉。今日生民之未見恤，多由於財賦之耗消多門，國家之儲蓄不給，平時有司之臣，每以經費爲慮，持難於益下之政，一遇凶年，計無所出，小小裁減之擧，不足以救塡壑之急。使我聖上，懷保惠鮮之至意，不能下究而博施，先儒所謂傷財必至於害民，愛民必先於節用者，良以此也。竊念米布賦供之殷，無如我國，而中間蠹失，亦無如我國之甚者。臣請先言一司之事，以反三隅。蓋兵曹一年內禁扈保有廳餘丁，及六當內騎步布應納，合爲三千二百九十同零，當年應用，合爲二千五百四十同零，而此外，更無尺寸加下者，一年用餘木，當爲七百五十餘同。以此餘木，每年積置，至十年計之，則當爲七千五百餘同。若又泝計五六十年，則其數當爲幾萬同耶。宜其有充溢露積之富，而自古及今，僅僅繼用，未聞贏餘之比前加多者，何也？蓋外方軍布領來之吏，先到本曹該吏之家，該吏托以待坐，積布渠家，出給到付，則邑吏還其土，軍布不入庫。所謂到付者，受手決於首堂，踏印於入直堂上，納布時，首堂，旣不目見，踏印時，入直堂上，何以知首堂手決之眞僞乎？如是之際，奸僞百出，耗縮萬端，本曹非不以捧上用下，逐朔算錄，而出納浩繁，堂郞數遞，首尾都數及每年捧上剩餘，都歸於汩蕫，無一人泝源覈出，而一經該吏者，田宅貢物，無不爲巨富。古名臣曺植所謂我國亡於胥吏者，正指此等處也。臣意以爲，旣往之事，固無奈何，而自今以後，別爲立法。卽今兵曹錢布之流來封不動，及昨年以前用餘留在者，沒數移置於一別庫，計數別錄，又於每年歲末，本曹首堂，以一年所捧用餘，開錄入啓後，同納於別庫，兩件文書，一置本曹，一送備局，使不得無時開閉。萬一國家有大事，而曹中當年所捧，或不能充用，則以當用之數，草記出用，而別庫開閉之時，本曹郞，與備局郞，眼同擧行。又別置一印於首堂之所，該郞，捧布入庫文狀，報知，則始乃手決於邑狀，踏印於目前，隨其來呈，卽皆照納，抄其未納，馳關督捧，則雖不規規於淵魚之察，而奸竇自塞，庫財漸積，不四五年，必至充衍，行之兵曹，如有其效，地部、惠廳、及各軍門有錢布處，皆用此法，以其剩餘，或作災年減布減租之需，或作國家不時經用之資，則何憂乎財用之不敷乎？財用旣敷，則雖遇凶年，民國，不至於俱病，而聖上字恤之澤，始可以周遍而旁達矣。此雖節目間方便，而有補於國計則大矣。卽今廟朝撙節之方，闊略此財用之大關係處，而只從應下中減損，未知其能得幾許疋耶？臣竊惜之。以海防事言之，荒唐船之名以漁採者，初若無大段可憂，而近來浮來者，比前漸多，殆至數百餘艘，比前深入，至泊登山等處，慣識我疆圉之無備，自知渠侵掠之易售，至於今年，㤼奪婦女，而輕侮之意益肆，一朝有若關先生者，出於其間，一帆長風，直抵康、瓮、海、延之間，其勢不但侵掠婦女，雖縛去守令、方伯，亦莫敢誰何，到此地頭，其憂有不可勝言。而彼人情僞，旣難測，不可輕出師防守，彼船出沒，無定處，亦難送遠兵等待，則防守備禦之策，實無好道。頃年，或有畿湖戰船，聚待西海之議，而此計闊疎，誠難行之，而至今國家，亦無一事之指劃者，何其泄泄也？臣意以爲，自殷栗、長淵，至於海州、康翎數百里沿海之地，勿論親騎衛、束伍、監、兵、水營、牙兵、隨營、牌水營、鎭軍、禁、御兩營、上番軍、別馬隊、別驍衛、騎步兵、各營鎭雜色軍官、土兵、公私賤之在海邊不遠者，以附近，作爲海防別隊，就其中有識慮者，定爲領將，使其地方官，不煩督責，從便檢飭，隨其荒唐船來泊處，上下相近之地，急急相報，奮呼齊會，有若同里之相守望而備强盜然，或持弓槍而逐之，或以砲銃而威之，則彼何敢如前輕侮，泊近於海岸耶？蓋附近作隊，只用於船泊之時，則元非疊役之苦，以此防患，永絶侵略之弊，則亦爲居民之幸。然則不設營鎭，不備糧芻，不煩簽募，而禦暴固圉之策，無過於此矣。伏願聖明，留神省察，決意採行焉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陳，令廟堂，稟處。

○十四日午時，上御宣政殿。晝講，領事宋寅明，特進官朴纘新，知事尹惠敎，參贊官南泰溫，侍讀官金漢喆，檢討官吳遂采，假注書金光國，記事官尹鵬擧、李宗迪，宗臣豐原君熙，武臣行副護軍韓範錫入侍，上讀前受音畢，侍讀官金漢喆，讀自損序卦，止人而已。上讀新受音畢。漢喆曰，損卦兌下艮上，凡事緩則必有所損，故受之以損也。上曰，孔子大象，言此義，而序卦則不相合矣。領事宋寅明曰，大象，與序卦，多不相合，古人有云文義牽合處，必非聖人之書，似近於漢儒傅會之論云矣。上曰，然矣。漢喆曰，損之爲損，蓋損下益上，則非吉道，故爲損卦，而小註有觀處，譬築垣而取其下土，以益其高，則必至頹圮云者，其取義精矣。寅明曰，聖人設卦命名之義，深切，此等處，留意澄省，爲好矣。上曰，然矣。寅明曰，山下有澤，蓋取下土爲高，則下自爲澤，而在山之土，亦當頹圮矣。旣曰取彼益此，則當曰益，而曰損者，蓋損下，非益上之道，而厚上，卽致危之道故也。雖然，山上之土下圮，而埴塞於澤，則亦相益之義，此乃互換交感之理，而其中，自然化生萬物矣。上曰，上爻畫，皆互換矣。漢喆曰，損有孚，言必有孚誠，然後可以元吉，誠字爲交感之主矣。上曰，然矣。檢討官吳遂采曰，曷之用，二簋可用享，言以至誠將之，去其文飾，而夫子或慮後人，藉此專祛文飾，故更發可用之義耳。上曰，上大文，本義可觀矣。漢喆曰，損所當損之義，甚好矣。寅明曰，夏禹氏菲衣服而致美於黻冕，薄飮食而致察乎粢盛，古人，於祭祀，則有文飾，而蓋當凶歉之時，亦有裁損之道矣。漢喆曰，損下益上，亦有好道矣。寅明曰，此則言臣下竭忠以事君，非損財以益上，此則損道好矣。知事尹惠敎曰，爲臣下，苟能竭心奉上，則反有益上之道。大抵損、益字，包得許多義意，不可以一端論也。漢喆曰，二簋應有時，言二簋雖儉約，而用之亦有其時也。惠敎曰，遇災節損，至誠將之，則未爲不可，而若於平日無事之時，簡其禮節，疎於儀物，則非可用享之義也。上曰，以此卦見之，可知非聖人，不能作矣。文王彖辭，周公大象，至矣盡矣。寅明曰，何書不然，而《周易》，最爲奇矣。漢喆曰，山下有澤，損，君子觀此象，損己以益人，取義玄妙矣。遂采曰，觀山之象而懲忿，觀澤之象而窒慾，忿則屬陽，慾則屬陰，聖人，特揭此義，以示後人，旨義著明，必也省察于玆，然後有益於聖工矣。漢喆曰，小註中，窒慾如塡壑，懲忿如摧山者，此義有足警省耳。上曰，此則當損者，人之所不能無者，故必欲其懲之窒之也。漢喆曰，小臣，曾於筵席出入之際，竊覵門戶，特揭懲忿窒慾字，臣常欽仰聖意常目之義，而更願加意着工焉。上曰，此乃宣廟御筆也。所達誠好，當留意焉。漢喆曰，初九酌損之言，臣下旣已成功，則當遄往不居，然後方可以免於咎矣。寅明曰，初則陽剛，四則陰柔，故當以陽剛，救陰柔，而蓋初九，位之卑者，四乃大臣之位也。凡君有不足處，當密勿告誡，協贊帷幄之中，漢之張良，唐之李泌，可當此爻矣。漢喆曰，領事所達好矣。漢之賈誼痛哭流涕於立談之間，不得酌損之義耳。漢喆曰，九二利貞，言以剛中而居說體，上應亦五之君，若以柔說之道，事上則不可，故曰利貞也。寅明曰，二旣得中，若剛過則當損，而此無可損之義，故如有順適上意，損己以益上，則非事君之道，而乃婦寺之忠也。遂采曰，人臣，若自損其身，惟以媚說爲心，則此乃不知不損益之之義耳。上曰，《程傳》，亦言之，而此則與諸葛武侯之鞠躬盡瘁，異矣。寅明曰，竭力順上，與鞠躬盡瘁，其義不同矣。上曰，不知惟知二字之有間，而惟以順上，斥其非正，混驅竭力國家之人，則豈不非乎？卽今時象，亦然矣。上曰，損其疾，卦中有此象矣。遂采曰，以陰居陰，故有疾之象耳。漢喆曰，小臣惶恐敢達矣。殿下每以已知其非爲敎，而未見有遄改之效，切願有意於損疾使遄之義焉。上曰，當留意矣。上曰，十朋，無他義乎？寅明曰，傅會言之，則亦有此義，而蓋言其象辭也。上曰，龜不能違，此亦以占辭，言之也。寅明曰，明則臣民，幽則卜筮，言神人不能違也。漢喆曰，上九之爻漸變而爲益矣。得臣無家，言得人，無內外之限也。遂采曰，得字，卽悅服人心之義，此四字，爲帝王治道之至要也。寅明曰，聖人經傳，何書不好，而未有如《周易》之奇且法矣。聖學高明，想不待資益，而第念知事熟於經義，然後講讀之際，方爲有益矣。李德壽，雖以聾病爲托，文義見識，經幄之間，不可無此人，而今聞大歸峽中云，事甚可惜矣。上曰，何以大歸乎？寅明曰，因此罷散之時，且其家屬，已爲下鄕，故方將下去云矣。上曰，其時，無他好道理，故不得已有所處分，而豈可以一時罷職，仍以下鄕乎？尹淳事亦過矣。欲問於卿等而處之，至如吏參，則前已一經親政矣。雖有情病，一番謝恩後，辭免無妨，而如是者太過，然旣已年老，不欲行公，似然矣。寅明曰，他事則李德壽，似不當引入，而至於試事，則不欲當之矣。上曰，儒疏，有深緊話，以李德壽，佯爲儱侗云矣。寅明曰，尹淳、金有慶事皆過矣。而一職則行公，一職則不爲行公，亦有前規矣。雖然，豈可以一時人言，永以自劃乎？寅明進伏曰，日氣漸涼，聖體若何？上曰，無事矣。近日晝講，連次開筵，傷損之餘，其無添加之節，而補劑進御後，果有差效乎？上曰，頃者受傷非細，而近則少差矣。寅明曰，勉勵雖好，而古人亦有向晦工夫，勿以過自勞瘁，爲望。上曰，曾以我自樂此不爲疲爲敎，而近來則且欲作氣，故商量爲之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寅明曰，王世子氣候，何如？上曰，好過矣。寅明曰，晝講，臣久未入侍，且明日次對，亦未設行，承候未易，故今方入侍矣。卽今民事，不無及時可達之辭，而元輔不爲入來，故不得稟達矣。上曰，湖南御史，其已入去乎？寅明曰，當已入去，而文簿未及上來矣。寅明曰，擧條申飭，曾有下敎，而日前權𢢜敍用擧條，過多日後，始爲啓下，事甚稽緩，當該注書，拿處，伊日入侍承旨，推考，何如？上曰，擧條之無過三日，曾有申飭。且擧條未修上之前，入侍承旨，不得出直，亦有定式矣。此等申飭，當自喉院始，承旨則從重推考，注書，拿處，可也。〈出擧條〉寅明曰，臣於頃日，以敦尙儒術之意仰達，而學校之政，關係治道亦大矣。今雖不能大有修明，前者聖上，以齋任、色掌居齋事，嚴加申飭，齋、色，雖難長留齋中，而依舊例，圓點定數固好，到今思之，其時亦不能無效，今則此亦解弛。大司成，亦令久任，故或有修擧之事，今則視以漫職而作闕居多，如吳瑗文學，豈不合於久任，而乍除旋遞，亦甚可惜，聖上，亦宜申明前日之政矣。上曰，前者圓點事，有所申飭，而掌議、色掌輩，終不奉法，故至於停科之境矣。修擧舊制，不專在於圓點與否，而近來士大夫風習，皆以不奉法，爲高致，一番飭勵之後，朝令不行，予亦何以處之乎？且於其後，儒生輩，生出一場紛擾之擧，自此之後，圓點事，亦不申飭矣。士子之奉守聖廟，固非厭避者，而因予誠意之不足，仍致士習之如此，予自反躬之外，無他道理。太學，卽首善之地，士者，乃國之元氣，其培養之道，專在於師儒之長，大司成，不可不擇任，而吳瑗之違牌，亦爲太過。大司成，明日政當差出，課製設行事，與四學，一體，申飭，可也。上曰，近來學製，果爲設行乎？參贊官南泰溫曰，兼官不備，學製，似未得設行矣。上曰，前者，雖因，申飭庠製，若過限則當年條，仍爲棄之，已有定式，而此非儒生之過，乃不能擧行之致也。事甚可惜，今後則各別，申飭，兼官差出後，四學課製，使之卽速設行，可也。〈出擧條〉惠敎曰，頃於釋菜時，欲差執事，而無掌議薦。故心以爲訝，而問於館隷，則以爲前例，進士新榜出，則有相揖禮，然後爲齋色薦，而近來士大夫，以行於學宮，作一羞恥，故相揖禮，仍以廢閣云矣。上曰，向者稍勝，而掛文神門後尤爲甚矣。惠敎曰，今後則，申飭大司成，更修相揖禮，而齋任，亦使之擇差爲好矣。遂采曰，儒罰，進士則旣已盡解，而幼學，尙未解罰，此亦可惜矣。上曰，年少之輩，未觀科擧，亦非大段，姑置之。漢喆曰，頃以懸吐，牌招玉堂，而其中有實病，不得承牌者，且有二闕。而懸吐一時爲急，開政時，以無故人差出，仍爲牌招，何如？上曰，依爲之。〈榻前下敎〉上曰，此卦後此卷，餘幾卦乎？漢喆曰，餘三卦矣。上曰，注書出去，持來目錄卷。假注書金光國出持目錄卷，上之。特進官朴纘新曰，小臣，以捕廳事，有所仰達矣。頃者大臣，以犯夜人禁察事，有所陳達，各別申飭，故頗有成效矣。其後漸至解緩，至如豪悍之類，則一切放過，而被捉者，只是疲殘之輩，頃日捉來政院使令，故別樣治罪矣。政院，不爲相諒，而捉去本廳書員，小臣不爲送之，則終至囚禁書員之妻，小臣將欲草記之際，旋卽放送，故仍以停止，而此後更爲分付廟堂，各別申禁則爲好矣。且犯夜之人，例付坐更，而坐更之人，只是兒弱兩漢，故豪猾之輩，例多逃去，更卒之疲軟，則此專由於兩班家及各軍門冒屬之輩，皆不立之，一洞之內，當立之家，只是七八處，故自然疲殘矣。兩班家之不立坐更，元無前規，今於大臣入侍，下詢處之爲好矣。今聞兩湖飢民，已多流散者，流散之人，安知不爲盜賊乎？臣待罪捕賊之任，豈可以京外有間乎？寅明曰，太平之世，夜禁之縱弛，固無大害，而近來，京外之間，多有偸竊之患，如此之時，夜禁當嚴飭，而至於坐更則近來坊役大謬，累百戶中，立更者，不過二三人，此則勿論兩班家，一切使之立更，好矣。上曰，此誠殘忍矣。京民之偏苦，專由於兩班及多率傔從，遊衣遊食，不應坊役，故京民之受困，甚於鄕民矣。其中軍士則猝難使之應役，而黑笠者，極難矣。夜禁則自前直提學以下，竝見捉，則況其傔從乎？雖是翰注，非公事而犯禁，亦當草記啓聞矣。捕將，旣已親承下敎，不必出擧條，而坊役事，大臣，自備局，草記，申飭，正軍則拔去於坐更，似好矣。泰溫曰，捕將，雖有相執之事，而旣未草記，則今不必煩達。且夜禁，是自己職掌，申飭者，而如是陳達，殊涉屑越，推考，何如？上曰，勿推，可也。寅明曰，講罷後，經筵官，固當陳白先出，而領事以下出入，自有次序。迺者玉堂，知事之先出，有乖體例矣。泰溫曰，玉堂，先出於領事未退之前，知事，徑退於特進官奏事之際，俱違體例，知事及玉堂，竝推考，何如？上曰，竝從重推考，可也。〈出擧條，〉上曰，承旨書之。傳曰，頃者處分，不過事體，前者入侍法講之命，意亦有在，前藝文提學李德壽，敍用。上曰，前已下敎，而《周易》未畢講前，雖受由，使不得下鄕，則不得下鄕，今亦在其中耳。上曰，違牌、坐罷翰林，誰也？泰溫曰，李成中、林象元、李濟遠也。上曰，書之。傳曰，莫重親政，翰林不可不備，違牌翰林，竝敍用，分付該曹，口傳付職，仍卽牌招。上曰，拿處注書，誰也。親政時，不可不備員矣。泰溫曰，兪彦述也。諸臣以次退出。

9月15日

行都承旨李宗城〈坐直〉。左承旨南泰溫〈坐〉。右承旨宋秀衡〈坐〉。左副承旨趙明謙〈坐直〉。右副承旨兪健基〈坐〉。同副承旨李益炡〈陳疏受由〉。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金光國〈仕直〉金硡〈仕〉。事變假注書金弘澤〈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夜三更，月暈。

○兪健基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都目政相値，頉稟。傳曰，知道。

○宋秀衡啓曰，今日賓廳坐起，旣已頉稟，所當持公事入侍，而都目親政相値，不得入侍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兪健基，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都目政事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南泰溫啓曰，左副承旨趙明謙辭疏，旣已承批，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宋秀衡啓曰，檢閱李濟遠，時在京畿龍仁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以金硡爲假注書，金弘澤爲事變假注書。

○宋秀衡啓曰，事變假注書金弘澤，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李宗城，以吏曹言啓曰，莫重親政，本曹堂上，不可不備員，參判有闕之代，卽爲口傳差出，以爲備員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鄭錫五爲吏曹參判。

○有政。吏批，行判書趙顯命進，參判鄭錫五，參議申晩，都承旨李宗城進。

○以李德恒爲活人別提，朴師伯爲濟用主簿，尹得履爲引儀，李遇芳爲廣興副奉事，李夏徵爲韓山郡守，申埜爲任實縣監，徐命觀爲兼金郊察訪，李德寅爲長水察訪，趙倫爲召村察訪，金光俊爲利仁察訪，金聖來爲桃源察訪，韓千齡爲松羅察訪，鄭㝡寧爲典設別提，尹侙爲禮賓別提，李權中爲漢城主簿，濬源殿參奉李徵垕，厚陵參奉宋翼賢相換，朴文秀爲靈城君，李敏中爲尙衣直長，吳弼運爲禮賓直長，李德壽爲左副賓客，金光虎爲參禮察訪，李德壽、李宗城爲同經筵，金取魯爲同成均，金時粲、南至、金鎭億、金衡一爲典籍，邊是重爲學正，李鳳奐爲博士，金宅魯爲校書副正字，徐宗曄爲敦寧主簿，李錫老爲掌苑別提，黃灝源爲掌樂主簿，尹東奭爲典牲直長，魚有寬爲司宰直長，閔樂洙爲宗廟直長，宋翼賢爲崇陵奉事，李觀聖爲司饔奉事，南渭老爲司僕正，李亮臣爲吏曹佐郞，李亮臣爲兼校書校理，朴成珩爲奉常正，金時傑爲軍器僉正，李東賓爲禧陵直長，李光進爲尙瑞直長，李萬增爲禮賓奉事，柳絢爲繕工奉事，李益烈爲平市奉事，吳命觀爲戶曹正郞，崔運興爲刑曹正郞，李坰爲工曹正郞，李錫杓爲吏曹佐郞，李錫杓爲兼校書校理，金柱星爲典獄奉事，金弘得爲尙瑞副直長，金起慶爲活人別提，閔禕爲司畜別提，金尙魯爲兼中學敎授，金漢喆爲兼西學敎授，鄭益河爲司書，李宗迪爲兼說書，韓儀朝爲贊儀，趙尙絅爲知春秋，鄭錫五爲同春秋，朴文秀爲工曹參判，李弘齡爲宗廟直長，李寯相爲繕工副奉事，安德亨爲監役，申維翰爲奉常僉正，尹惠敎爲同成均，閔應洙爲知春秋，韓德弼爲掌樂正，李彙晉爲戶曹佐郞，趙榮國爲吏曹佐郞，金礪采爲獻陵令，黃梓爲司成，尹惠敎爲左參贊，李顯道爲刑曹佐郞，洪以楫爲監察，李鼎輔爲吏曹佐郞，尹澤厚爲禮曹佐郞，李錫杓爲兼東學敎授，趙榮國爲兼南學敎授，李宗白爲判決事，李衡擧爲奉常判官。

○兵批，判書金聖應進，參判鄭來周，參議柳復明，參知尹得和，左副承旨趙明謙進。

○兵批啓曰，同知中樞府事成殷錫，軍門及內乘，奔走供職之餘，西樞勢難兼帶，崔琡，身病危重，朴泰元、韓之雄，或在遠鄕，或以老病，不能肅謝，俱爲呈狀乞遞矣，西樞雖是閑局，不宜仍帶，竝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閑良李得培，以捉虎之功，有加資之命，而係是閑良，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加資。

○又啓曰，內禁衛將許晶呈狀內，宿病之餘，近添腰痛之症，不能屈伸，行步亦難，旬月之內，萬無起動供職之望云。病勢如此，旣難察任，則宿衛輪直之任，不可一向虛帶，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滿浦僉使趙東恒，遭其母喪，旣不赴任，所授加資，依例還收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新除授南虞候gg南虞侯g具程呈狀內，老母今年八十歲，揆以法理，勢難赴任，入啓遞改云，邊將之親年七十五歲以上者，許遞其任，已有定式，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以具程爲南虞候gg南虞侯g，金養義爲公洪兵虞候gg兵虞侯g，呂攀爲全光右水虞候gg水虞侯g，金弘運爲公洪水虞候gg水虞侯g，金始煥爲知事，鄭汝稷爲都摠經歷，李聖采爲訓鍊僉正，趙之瑼爲訓鍊副正，李明坤爲兼五衛將，兪進基爲僉知，趙東鼎爲都摠都事，金重萬爲蒜山僉使，李權爲昌洲僉使，金範魯爲都摠都事，金𣖔爲大丘營將，李思述爲宣傳官，尹宗大爲都摠經歷，許寅爲惠山僉使，申命相爲滿浦僉使，柳碩徵爲訓鍊僉正，徐國衡爲訓鍊主簿，李德壽爲副護軍，權𢢜爲副司直，李浤爲兼五衛將，李慶熙爲訓鍊判官，尹勉一爲都摠經歷，李春馨爲別害僉使，孫鎭民爲都摠都事，安漢成爲馬梁僉使，趙震亨爲月串僉使，劉智傑爲所斤浦僉使，李昌夏爲老江僉使，金疇敍爲兎城僉使，李光佑爲訓鍊僉正，鄭彦燮爲同知，金潤爲內禁將，朴時梓爲牛峴僉使，姜文佐爲南虞候gg南虞侯g，鄭運亨爲五衛將，李明錫爲注文僉使，李浤爲曹司衛將，李喜龍爲中樞經歷，金鑄爲同知，洪汝漢爲訓鍊判官，崔震海、吳𪼁、元重采爲訓鍊主簿，具善行爲三陟營將，孫壽聃爲忠壯衛將，安漢綱爲呂島萬戶，趙榮茂爲多慶浦萬戶，李燮爲椒島僉使，尹濟殷爲五衛將，金𣖔爲護軍，金弘澤爲司正，張普顯爲僉知，鄭德鳳爲訓鍊判官，李錫徽爲僉正，金聖臣爲主簿，金應漢爲潼關僉使，徐國衡爲林土別將，尹弼殷爲赤梁僉使，柳以晉爲五衛將，韓啓朝爲順天營將，李德壽爲知中樞，金東儁爲平山萬戶，趙晩得爲阿山萬戶，李載芳爲唐浦萬戶，柳文垣爲西平萬戶，崔春三爲淸城僉使，李國翰爲柔院僉使，金重三爲南桃萬戶，嚴德潤爲鉢浦萬戶，朱應晦爲開雲浦萬戶，尙大昌爲幕嶺萬戶。

○兪健基啓曰，兼司書李亮臣，入直春坊矣。吏曹佐郞受點之後，泛稱情勢，陳疏徑出，原疏纔已退却矣。依承傳，禁推傳旨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宗城，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兼司書李亮臣，連日入直矣。今日政新除吏曹佐郞，以情勢難安，陳疏逕出，新除授司書鄭益河在外，兼說書李宗迪，以本職，入直史局，說書李昌誼，受由在外，下番，他無推移之員，當以上番，姑降入直，弼善洪鳳祚，連呈辭疏，文學權瑩，亦呈辭單，俱不行公，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姑降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因侍講院草記，弼善洪鳳祚，文學權瑩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備邊司，薦守禦使趙顯命、金取魯、宋眞明，以趙顯命爲守禦使。

○全光監司狀啓，長興使令安卞、音生等，渰死、壓死事，傳于兪健基曰，渰死、壓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趙明謙，以備邊司言啓曰，豪勢家，外上勒貿之弊，實爲市民難支之端，向來屢有嚴飭，或似少戢矣。近又復踵前習，恣行無憚，市民，至有奔走號冤於街路者，事極寒心。平市署旣專管市廛，則其不能檢察嚴禁，殊涉未安，該署提調，從重推考，掌務郞廳，拿處，此後如有違禁作弊之事，則自該署，摘發或草記論罪，或枚報本司，以爲科罪懲後之地爲宜，以此，分付，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朝家以近來科場試紙之過厚，別爲折定紙價，定式行用，已有年矣。今聞京外士子，不有定式，務求厚紙，以定式外高價，潛買於紙匠，爭相慕效，必務求勝，市肆之間，極其紛亂，士子之復踵廢習，已極未安。而紙匠之違越禁令，尤爲可駭，紙匠則令平市署査治，士子之用厚紙者，令試所，雖或入格，一一拔去，其中尤甚者，摘發入啓論罪，以爲懲後之地宜當，以此申飭於該署及試所，何如？傳曰，允。

○南泰溫，以戶曹言啓曰，本曹木物收稅之規，蓋爲出給貢人，以補國役不時之需，且除別貿尾閭之端，則其爲經費所關，亦大矣。上年守禦廳，爲南漢庫舍修補，請得木板收稅，旣收二百立之後，至于今年，又仍前定送將校，先據上流，一一收稅於松坡倉云，其時，雖以共濟之義，權許所用，而莫重地部移入之物，該廳，不宜逐年侵徵，況二百立所收，足爲補用之資，設或不足，該廳，自當出力經紀，又何可每每橫徵本曹應收之稅乎？本曹一自失稅以後，木物需用，極其浩多，實爲難支之道，守禦廳直稅一款，特令禁斷，自本曹，參酌用度輸送事，更申定式，施行，何如？傳曰，允。

○行大司憲金始炯啓曰，臣以萬萬無似，豈敢自處以風憲之長？而第今聖志奮發，藹然有至誠求助之意，待罪言地，亦不敢爲無端祈免之計，而一味泯默，徒切愧懼，昨日草草一疏，略陳尊朝體重官方之意，及承聖批，俱蒙允可，縷縷誨諭，亦出於開示可否之意，臣誠感激欽仰之不暇，而第以西樞改差事，致煩聖敎，臣於此不勝瞿然悚恧之至。噫，上天雨露之仁，不擇燥濕，王者裁成之德，竝容巨細，臣雖不肖，豈不知用人無方之義。而但今日之患，專在公器之不尊，長奔競之風而開僥倖之路，一則官方之無漸也，二則仕路之不淸也。夫西樞正銜，雖與淸班有異，此亦二品實職耳。優老賞勞之典，豈可全廢？而從前此窠之太不愼擇，已成痼弊，不由科第，不在仕籍，而中外白徒之猥陞金玉者，無不冒占而乃已，今當一初淬勵之日，不宜復襲謬套，則臣之隨事規警，烏可已乎？若其稟旨別諭之請，誠有不審之失，臣之本意，則卿宰蒙罷之人，或有下鄕仍留之事，朝家敍用之後，宜有自政院，別諭催促之擧，故適於疏末，略附迷見，而卿宰二字，初旣落書，以致語不別白，奏御文字，何等審愼，而不能照檢之失，尤無所逃，以此以彼，何可一刻仍冒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宋秀衡啓曰，大司憲金始炯，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左副承旨趙明謙疏曰，伏以臣，伏聞昨日筵中，以擧條稽滯事，至有重推之命，臣於是不勝惶隕之至，當該注書，則新進生疎，固不可深責，臣於伊日，承命出來，則固當與注書相議，卽出擧條，而稽緩乃過三日之限，權𢢜尙在畿邑云，故雖使聞知筵敎，而擧條不得速出者，罔非臣不能檢察之失，今者注書，勘以置對，臣則不過問備，罪同罰異，斷無是理，不敢以倖宦爲幸，亦不敢晏然待牌，玆詣闕外，陳章訟愆。伏乞聖慈，亟命鐫削臣職，以警具僚，以安私分，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辭察職。

○左議政金在魯箚曰，伏以臣，於前日兩次前席，悉暴私義之難冒，獲蒙聖明之下燭矣。退而不敢更煩控辭者，亦惟委曲指示之聖敎，是體是恃，而臣旣泯伏兩旬，粗效義分，見今位著已備，朝象稍定，則下之陳懇祈免，庶不爲罪，而上之卒惠許副，亦維其時，重念名爲議政，而一不參籌坐，一不與廟謨，徒然虛帶崇銜，虛縻厚廩，天下宜無是理，臣之中心愧懼，跼蹐靡容，姑捨勿論，事體之苟簡，名實之乖舛，決不可使聞於今與後者明甚，在朝家禮使之道懋實之政，何待臣區區費辭而有所處分也？且臣膈脘之痛，連亘背脅，症形千般，雖或乍有緩劇，而實無晷刻少安，呼吸言語，俱甚妨礙，噉食日以減少，眞元日以凘綴，此是臣十餘年痼疾，而如是重發者再矣。前旣百藥罔效，辛苦累朔而僅甦，況今再衰三竭，不能與病爲敵，間因儲宮盛儀，聖節起居，强扶進參，輒致添加，見方雜試湯焫，杜門叫苦，時月之間，萬無復起爲人之望，古人所謂政事府豈養病坊者？正爲臣道也。臣以情則如彼，以病則如此，揆以國體，不容久縻，聽於輿誦，而皆曰應遞，玆敢瀝血申籲，顒首俟命。伏乞聖慈，天地父母，更加體諒，勿拘虛文，劃卽鐫免臣相職，公私不勝萬幸。答曰，省bb箚b具悉卿懇。曾以面諭，卿胡不諒，惟卿先公爲心，此豈輔相若此之時乎？雖有恙，自可勿藥，卿須體慇懃之下敎，顧國事之草創，安心勿辭善攝，俟間視事，用副此意。仍傳曰，遣史官傳諭，遣御醫看病。

○十五日辰時，上御宣政殿。親政。行吏曹判書趙顯命，兵曹判書金聖應，行都承旨李宗城，兵曹參判鄭來周，右副承旨兪健基，兵曹參議柳復明，吏曹參議申晩，兵曹參知尹得和，吏曹正郞金尙魯，兵曹正郞李壽海，佐郞李聖檍，假注書金光國，記事官林象元、李宗迪入侍。都承旨李宗城曰，親政時上下注書，例當備員，而注書落點未下，故不得入侍之意，敢達。上曰，知道。宗城曰，吏曹堂上，當備員入侍，而參判望單子落點未下，故不得入侍之意，敢達。上曰，知道。宗城曰，兵批，承旨趙明謙，姑未承牌入來，故以右副承旨兪健基，姑爲代房入侍之意，敢達。上曰，知道。上曰，落點已下注書，使卽入侍，吏曹參判，卽爲牌招入侍事，分付，可也。宗城曰，望筒開金在外，使注書持入，何如？上曰，依爲之。假注書金光國，持開金入來後，以注書及吏曹參判卽爲入侍之意，分付政院。上曰，靈城君，已經禫祀乎？當月則雖除職，而不爲行公乎？宗城曰，已經禫祭矣。古有行公於是月者，近來則不爲行公矣。上曰，望筒都數，當幾許耶？吏曹判書趙顯命曰，大都十三望筒矣。宗城曰，都數雖然，而次次陞遷作窠，故姑未預料矣。上曰，守令窠幾許？顯命曰，十餘窠矣。上曰，已爲下敎，而今番初政，守令各別愼擇，有如戊申之擇差，可也。顯命曰，聖敎及此，豈不盡心爲之？而非但鑑識之蔑如，且是次次應遷之人，故實難容手矣。臣固不敢以私意低仰，而至如應遷之人，則臣亦安保其必當其任乎？上曰，此則係於初入仕矣。宗城曰，臣於閤外，亦與吏判，相議矣。至如守令，則必以善治之人調用，而聖敎如此，雖是當遷之人，果不合當，則不爲陞除，亦無不可矣。吏曹參判鄭錫五，假注書金硡追後入侍。

○十五日辰時，上御熙政堂。親政入侍時，吏曹判書趙顯命，兵曹判書金聖應，吏曹參判鄭錫五，兵曹判參判鄭來周，行都承旨李宗城，左副承旨趙明謙，吏曹參議申晩，兵曹參議柳復明，參知尹得和，兵曹正郞李壽海，佐郞李聖檍，吏曹佐郞金尙魯，假注書金光國，假注書金硡，記事官林象元，記事官李宗迪入侍。上口，擇人之道，爲今當務之先矣。承旨書之，可也。傳曰，玉堂違牌、坐罷人，竝敍用。〈出榻敎〉傳曰，其若擇人，宜先初仕，都政，例有申飭之事，而便作文具，況今初政，各別擇擬事，分付銓曹。〈出榻敎〉傳曰，十考十上五考五上，純褒抄啓，守令各別調用事，申飭銓曹。〈出榻敎〉傳曰，生民休戚，係於守令，守令之擇否，俱在銓曹，況今親政之時，其可放忽，另飭銓曹。〈出榻敎〉傳曰，淸白吏戰亡子孫，各別調用事，申飭銓曹。傳曰，軍功，各別錄用，而西北人及松都人，各別調用事，曾已下敎，而亦歸文具，尤況初政，另飭銓曹。傳曰，噫，朝廷雖開闢，生民則舊民，時象雖付混沌貪贓，亦豈曰混沌，貪吏之不懲戢，專由於防限之不嚴，其白脫者外，或名在丹書，或斥補屬耳之人，其勿輕擬事，各別申飭。傳曰，五考五上權管，各別調用事，申飭銓曹。上曰，新除授吏曹參判鄭錫五，卽爲牌招入參，可也。〈出榻敎〉上曰，親政入侍注書二人，及尙瑞院安寶官二人，竝於明日政，依例陞六，可也。〈出榻敎〉上曰，惠山僉使，曾經宣傳官乎？金聖應曰，皆有宣薦，而未及經之矣。都承旨李宗城曰，兵曹郞官替入之際，宜稟而不稟，宜有推考之道矣。上曰，曾前亦替入，而別無稟達之事矣。上曰，前日積仕之人，或以司果出六，此甚可憐，兩銓，旣親承下敎，今番則無如此之弊，可矣。宗城曰，軍器寺僉正，乃是瓜滿之窠，而不書於御覽闕記中，事甚未安，當該吏曹堂郞，竝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吏曹佐郞李亮臣，斯速入侍事，分付，可也。宗城曰，李亮臣，方以兼司書，入直于春坊矣。上曰，曾已下敎，而陵官，不可不極擇，蓋其他日牧民之官，由此而敍陞故耳。今番則各別擇擬，可也。李宗城曰，臣待罪畿營時，奉審長陵，則樹木濯濯，所見，極爲驚駭，甚至於紅箭門內，自舊陵移植杉木，太半枯死，卽欲論罪陵官，而其時陵官李弘齡，相換屬耳。尹得履，亦非久任者云，故只爲治罪守護軍輩而止矣。臣於筵席，每承遷陵時樹木申飭之敎，而陵官之不職如此，故今因言端，敢此仰達，日後內摘奸時，各別申飭，似好矣。上曰，前後申飭，久矣。俄者直長望，亦爲下問，意非偶然，而今聞所達，極爲寒心，前後陵官，注書出往謄來，可也。尹得履，誰家人耶？尹得和曰，卽持平尹得徵之從也。上曰，權晉赫，亦爲之矣。鄭東良，誰家人耶？宗城曰，故應敎鄭栻之子也。曾爲長陵參奉，肅謝之日，引見之時，奏語失對，自上有改差之敎而遞職矣。其後復入光陵參奉望，受點矣。上曰，陵官之移去他職者，果爲誰某？而李墰、李弘齡之相換，亦未知何事，然旣有擇差久任之敎，則銓曹不遵申飭之令，如是續續相換，已極未安。且以樹木言之，曾經道臣，亦旣目覩，而有此所達，事極驚駭，吏曹當該堂上，推考，陵官中除拜屬耳者外，令該府處之，可也。〈抄出擧條〉宗城曰，吏曹郞官，俄有斯速入侍之命，而聞李亮臣，陳疏徑出，自政院直捧禁推傳旨，李錫杓則月前下鄕，此乃衆所共知矣。上曰，李亮臣之撕捱，何事乎？承旨見其疏而達之，可也。宗城曰，見李亮臣之疏，則別無他撕捱之語，只以情勢爲言矣。上曰，武臣，經營將，然後爲內禁衛將乎？趙明謙曰，然矣。必經營將，然後又擬閫任矣。上曰，親政事體自別，吏曹郞官，不可以一員進參，兩日之政，佐郞李亮臣、李錫杓，竝姑改差，卽爲差出，使之入參，可也。〈出榻敎〉宗城曰，兼說書未差之闕，又不載於御覽闕記中，此由於郞官不爲行公，不能檢察之致，而軍器僉正、兼說書之俱爲不載，殊涉寒心，當該吏曹堂郞，竝從重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明謙曰，兵批擬望中，以罷散人，混爲擬入，不察之失，宜有驚責，兵曹當該堂上，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南原縣監權瑊，是乃誰某之代也？宗城曰，朴龍秀之瓜滿代也。上曰，朴龍秀，爲朴文秀之幾寸耶？宗城曰，再從間矣。趙顯命曰，南原，處於湖、嶺之間，務繁地大，故以權瑊擬入，而且自明年，當爲府使，故瑊則年限雖迫，旣是堂上官，可以仍任，故以此人，擬入矣。上曰，朴龍秀之爲治，何如？顯命曰，善治矣。上曰，新除吏郞，催促入侍，可也。宗城曰，明日則連日親政，極爲重難，雖以今日言之，終日出臨，水剌，亦不得趁時進御，此所可悶，臣旣待罪藥院，故敢此，仰達矣。上曰，所達之言，出於保護之意，而曾前或者雖行□□□□當□□簡爲之，而今番且當廣諭之後，不可不親臨，明日時刻，亦依今日入之，可也。宗城曰，吏曹佐郞趙榮國，臨政催促之後，不卽入謝，事甚未安。李鼎輔，亦已下批，明日政則趁早入參事，分付，何如？上曰，趙榮國，從重推考，李鼎輔，亦爲待開門，一體催促入參事，分付，可也。〈出擧條〉宗城曰，望單書出之際，郞官二人，未及書出，曾前兵曹郞官三人，有入侍之例，明日亦依此，以三人入侍，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敎〉宗城曰，吏批姑罷之意，敢達。上曰，知道。明謙曰，兵批姑罷之意，敢達。上曰，知道。

9月16日

行都承旨李宗城〈坐〉。左承旨南泰溫〈坐〉。右承旨宋秀衡〈坐直〉。左副承旨趙明謙〈坐〉。右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陳疏受由〉。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未落點。假注書未落點。事變假注書金弘澤〈仕直〉。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兪健基啓曰，大司憲金始炯避嫌退待，執義朴樞，持平朴弼傅、鄭玉在外，掌令朴弼載、李宇夏未肅拜，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賢嬪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藥房都提調臣金興慶，副提調臣李宗城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昨者法殿親政，終夕乃罷，不瑕有傷損之節乎？前劑入湯劑，當盡於昨日矣，臣等今日，與諸御醫入診，詳察聖候，議定繼進當否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之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氣候安寧，予則無事，湯劑劑入五貼，勿爲入診。

○兪健基啓曰，大司憲金始炯引避退待，處置歸於諫院，而諫院多官，或在外，或未肅拜，或呈辭，無行公之員，除在外、未肅拜外，司諫趙尙命，獻納宋徵啓，竝卽牌招，以爲處置之地，何如？傳曰，允。

○宋秀衡，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下番一空，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趙明謙曰，前守禦使尹淳，前參判金有慶，竝敍用。

○有政。吏批，行判書趙顯命進，參判鄭錫五進，參議申晩進，行都承旨李宗城進，以錦恩君朴泰元，佐理功臣朴薑嫡長孫承襲，曺允成爲鳳山郡守，金弘得爲尙瑞直長，兪肅基爲宗簿主簿，李德欽爲掌苑別提，李德壽爲兼同春秋，金鎭東爲繕工假監役，尹惠敎爲掌樂提調，李齊聃爲鏡城判官，金道洽爲長城府使，李光進爲尙衣別提，金鎭東爲歸厚別提，兪㝡基爲高山縣監，趙之鎛爲鐵山府使，金尙欽爲雲山郡守，孫鎭民爲价川縣監，金佐臣爲海南縣監，李德壽爲濟用提調，李德壽爲觀象監提調，閔應洙爲掌苑提調，宋眞明爲宗簿提調，金始炯爲司宰提調，鄭東良爲尙衣直長，李益炫爲尙瑞副直長，李匡度爲繕工假監役，鄭暘賓爲求禮縣監，金鑄爲端川府使，李普昱爲豐德府使，朴慶泰爲長鬐縣監，權瑊爲南原縣監，沈鳳徵爲巨濟府使，宋載恒爲義禁都事，徐宗浹爲戶曹正郞，李德恒爲監察，朴文秀爲奉常提調，南遠明爲宗廟副奉事，李夏集爲繕工監役，權𢢜爲瓦署提調，趙尙絅爲內資提調，尹惠敎爲觀象提調，金取魯爲繕工提調，閔應洙爲判尹，李眞淳爲同敦寧，鄭錫五爲長興提調，李宗城爲典牲提調，李秉常爲掌樂提調，尹潽爲引儀，具觀徵爲內贍主簿，趙載煥爲中部主簿，鄭履儉爲校理，李元坤爲刑曹正郞，任以大爲西部主簿，李垍爲徽陵奉事，李昌明爲北部主簿，鄭益河爲修撰，金光國爲典籍，金硡爲典籍，朴成玉爲直講，徐宗伋爲內贍提調，崔駿興爲戶曹佐郞，吳彦耉爲貞陵參奉，權擴爲敬陵參奉，柳綏之、李夏錫爲長陵參奉，黃仁謙爲懿陵參奉，鄭雲瑞爲光陵參奉，洪正度爲繕工假監役，南泰膺爲章陵參奉，盧啓元爲長寧殿參奉，李漢揆爲濬源殿參奉，沈鏽爲獻陵參奉，沈麟之爲泰陵參奉，王鼎元爲東部參奉，文復亨爲奉常主簿，洪道明爲中部參奉，吳榮冠爲活人別提，沈若魯爲校書校理，李鎭五爲南部參奉，朴師任爲義禁都事，李錫禧爲典籍，李徵福爲監察，尹淳爲同經筵爲左賓客，金有慶爲右副賓客，金尙魯爲高山察訪，崔守約爲氷庫別提，李昌誼爲正言，吳瑗爲大司成，金尙耉爲司書，徐命臣爲副校理，引儀崔宲賢訓鍊去官。

○備邊司薦望，守禦使趙顯命、金取魯、宋眞明。

○以趙顯命爲守禦使。

○兵批，判書金聖應進，參判鄭來周進，參議柳復明進，參知尹得和進，左副承旨趙明謙進。兵批啓曰，新除授全光右水虞侯呂攀呈狀內，老母年滿七十五歲，法例所在，決難往赴，依例許遞云。邊將之親年七十五歲以上者，許遞其任，已有定式，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阿山萬戶趙晩得呈狀內，老母今年八十九歲，人子情理，決難遠離赴任，依法改差云。邊將之親年七十五歲以上者，許遞其任，已有定式，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忠壯衛將南巋呈狀內，以軍門將校，兼帶本職，兩處供仕，事多苟簡，特爲改差云。事勢如此，則不無變通之道，忠壯衛將，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別害僉使李春馨呈狀內，老父今年七十六歲，法不當赴任，斯速啓遞云。邊將之親年七十五歲以上者，許遞其任，已有定式，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森森坡萬戶金壽鉉呈狀內，老母年今八十一歲，人子情理，決難遠離赴任，依法改差云。邊將之親年七十五歲以上者，許遞其任，已有定式，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將校李枝采，以拯活人命之功，有加資之命，而未資窮未準職，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加資。

○以李英俊爲彌串僉使，朴載海爲平安兵虞侯，申𪼜、安宗周爲訓鍊判官，李炯爲同知，金壽鉉爲森森坡萬戶，李聖采爲別害僉使，黃三興爲包伊浦萬戶，洪時碩爲晴川別將，李厚成爲�溫萬戶，朴時瑗爲長津別將，朴東華爲新門別將，李恒培爲古突別將，尹謁爲同知，劉時敞爲笠巖別將，張漢翊爲臨津別將，金昌垕爲伐登萬戶，趙純臣爲平南萬戶，李思海爲仁遮萬戶，韓進益爲長壽別將，李蓁爲武兼，鄭重百爲神方萬戶，金墪爲部將，柳奎徵爲羅暖萬戶，李重徽爲武兼，李再新、洪夏疇、李夢觀爲訓鍊主簿，朴愿、李億祚爲武兼，李衡身爲都摠都事，金壽煃爲同知，朴廷相爲忠壯衛將，崔泰垈爲阿山萬戶，李錫佐爲訓鍊副正，李行敏爲訓鍊僉正，高漢章爲武兼，兪胄基爲都摠經歷，朴泰禧爲森森坡萬戶，朴台煥、韓光國、洪益海、沈漵、趙衍福、南正五、兪胄基爲宣傳官，鄭重熙爲武兼，柳重起爲訓鍊判官，元重會爲武兼，金梓、李光台、閔光福、李彦綵、李泰周、黃河龍、具縈萬爲部將，黃圭、盧以泰爲武兼，崔命錫爲訓鍊主簿，趙東鼎爲都摠經歷，李夢臣爲全光右水虞侯，柳世德爲平安兵虞侯，李殷錫、朴泰元、車聖輅、朴枝興、朴處垕、尹爾衡、李敏夏、柳世興、田時益、李郯爲守門將，鄭夢先、柳鎭斗、曺壽仁爲訓鍊主簿，朴亮佐爲判官，吳㷜爲都摠都事，金彦耆爲武兼，權管秩高高海里柳春馥，自作仇非金鎭明，同仁許溱，小農堡洪琡，尙州浦朴萬采，乫軒洞姜尙熙，嗭洞黃昌瑞，黃土岐李永典。

○宋秀衡，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修撰鄭益河，時在公洪道淸風地，經筵入番事緊，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傳曰，依允。

○宋秀衡，以司饔院以都提調提調意啓曰，本院奉事吳弼運，以磁器燔造事，廣州地出去矣。昨日政，移拜禮賓寺直長，所當以本院直長中，依例相換，而直長林聖憲，以白土掘取事，昆陽地下去，直長鄭泰濟，以柴場摘奸事，廣州地下去，無他變通之道，以柴場官直長鄭泰濟，仍察燔任，事涉便當，以此，分付分院，何如？傳曰，允。

○議政府領議政臣李光佐箚曰，伏以昨者，光臨法殿，終日親政，擇人共理之至誠，樂此忘疲之盛意，實不勝其感歎。第伏念近來秋候日深，凉氣料峭，法座高聳，左右當風，朝夕之際，感傷不難，區區憂慮，亦不敢少弛，今日則稍賜變通，入御便殿，以盡其節適之方，實合於攝養之道，重在愼揀耳。何論處所也？臣病伏私次，寸心耿耿，曉寫此箚，待明投進，伏乞聖明，亟賜採納焉。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所陳若此，依施焉。

○九月十六日辰時，上御熙政堂。親政入侍時，行吏曹判書趙顯命，兵曹判書金聖應，吏曹參判鄭錫五，兵曹參判鄭來周，行都承旨李宗城，右副承旨趙明謙，吏曹參議申晩，兵曹參議柳復明，參知尹得和，吏曹佐郞金尙魯、趙榮國、李鼎輔，兵曹正郞李壽海、曺允濟，佐郞李聖檍，假注書金光國，假注書金硡，記事官林象元，記事官李宗迪入侍。都承旨李宗城進伏曰，今日政事，又當犯夜，昨政官敎，令尙瑞院官，安寶，何如？上曰，依爲之。禮房承旨宋秀衡，尙瑞院直長黃顥元，副直長李光進，追後入侍。上曰，別害僉使，遞差草記入之乎？金聖應曰，已爲入之矣。宋秀衡曰，兵批政官敎中，月日字落書，事甚未安。兵曹堂郞，推考，下吏，囚禁科罪，何如？上曰，兵曹堂上，推考，下吏，令攸司推治，可也。〈出擧條〉宗城曰，別害僉使遞差草記，時未入啓，而以已爲入啓仰達，事體未安，兵曹判書金聖應，從重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聖應曰，平安兵虞侯有闕之代，以鳳山郡守朴載海，備擬受點矣。載海之父鐄，方任三和府使，新除虞侯與道內守令相避，則依未赴任都事例，虞侯改差，已有定式，平安兵虞侯朴載海改差，何如？傳曰，允。上曰，鄭暘賓，今日始爲檢擧矣。顯命曰，暘賓之事，臣實枳之，而今則事已久矣。且其使功不如使過，故擬入者此也。上曰，親政事體至重，而入侍中官，俄者不卽待令，擧措顚倒，事甚駭然，從重推考，可也。〈出擧條〉上曰，高山察訪，爲任甚重，頃者大臣，業已陳達，向日吏判，亦以北兵使事，有所稟白。而顧今文臣濟濟，以只經侍從人備擬，誠爲未安，吏判從重推考，更以出入玉堂者，備擬以入，可也。〈出擧條〉上曰，當此守令另擇之日，各司郞官之移拜外官，而草記請仍者，政院知悉，勿爲捧入，〈出榻敎〉上曰，柳萬重則曾爲守令時，善爲之矣。顯命曰，其爲義州也。見遞於臣，而別無不善爲之事矣。上曰，李濟遠，終不上來乎？宗城曰，向來敍用後，似上來，而以親病，連在鄕外云矣。上曰，有親病之時，則或可下去，而頃者不來，已極未安，其後又幸其遞職，遽然下去，新進如此之習，極爲寒心，禁推，可也。〈出擧條〉上曰，禮房承旨進來，昨日則出臨法殿，故座處稍高，而今日旣御便殿，則座處不高，而吏兵批承旨，皆坐書判付，吏兵批承旨，竝推考，可也。〈出擧條〉上曰，今日則吏批郞廳三人入參，而望單遲入，吏曹郞官，竝推考，可也。〈出擧條〉上曰，近來都監監造官之不爲出六，已甚未安，而至於影幀都監監造官，比他尤別，旣有承傳，而今始擧論，其前淹滯可知，其時吏曹當該堂上，從重推考，可也。〈出擧條〉上曰，朴太元，何許人耶？聖應曰，承襲君而兩班云矣。上曰，曺允成則其年尙少，而與他有異，似不無自護之意，故俄已下批，而其他武弁之爲外任者，往往爲無據之事，是可歎也。宗城曰，水剌之時已迫，姑爲少退，何如？上曰，依爲之。諸臣少退還入。上曰，各司都提調與提調，已盡差出乎？顯命曰，已盡差出矣。宗城曰，親政時望筒，下批後，旋卽頒布，何如？上曰，依爲之。吏兵批望單，斯速書入，可也。安寶，亦一邊爲之，可也。上曰，長城非大邑乎？顯命曰，素稱難治之邑，地方亦不小矣。上曰，過都政後，吏兵判之毁譽始判云，旣是序陞之窠，而隨其勤仕與否，次次遷轉，則武弁之見擬者，安有毁譽之端乎？宗城曰，其中閑散及出身之積滯者，若採其先後情冤而擬望，則見擬者，互相稱賀，不得見擬者，亦不稱怨，自此而政官之毁譽可知矣。上曰，守令旣已申飭，則都民休戚，亦係秋曹、京兆，兩司郞官，各別擇差事，出擧條，分付，可也。〈出擧條〉上曰，兪胄基，曾經宣傳官乎？聖應曰，曾經參下宣傳官矣。上曰，南行宣傳官南正五，誰家人耶？聖應曰，南延年之孫也。宗城曰，吏批望單中，刑曹正郞，誤以佐郞書入，難免矇然之失，吏曹堂郞，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注書政畢後，皆卽爲出去乎？宗城曰，雖移付他職，未出代之前，仍爲入直矣。明謙曰，兵批望單中，宣傳官名字，有誤書者，不察之責，在所難免，當該堂郞，竝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齋郞宜愼擇，而昨以樹木事，下敎，長陵參奉有闕之代，各別擇入，可也。顯命曰，今此擬入之人，卽南行鄭彦儒之父也。彦儒善治，而彦儒之善治，出於其父之敎訓云，故以此人擬入矣。上曰，似已老矣。訓子則可坐而爲之也。種樹則踏山然後，可以爲之。老人何能踏山乎？改擬以入，可也。近來館薦不用乎？不用則曾有捲堂之擧矣。宗城曰，今番則無館薦云，若無掌議，則似不得停當矣。上曰，泰陵參奉首擬沈麟之，誰家人耶？顯命曰，沈錥之子也。上曰，沈鏽誰家人耶？顯命曰，沈宅賢之姪也。上曰，南泰膺何許人耶？顯命曰，卽南泰溫之一家，而累擧不中，有士望云，故擬入矣。上曰，沈㙂何如人乎？顯命曰，家貧好讀書云，故擬入矣。上曰，光陵參奉鄭雲瑞，則俄聞善敎子云矣。懿陵參奉黃仁謙，何如人耶？顯命曰，故判書黃欽之孫云矣。上曰，徐敏修何如人乎？顯命曰，徐命淵之子，曾有錄用之命，故擬入矣。上曰，今番則首望，旣已下批，此後徐敏修，更爲調用，可也。〈出擧條〉上曰，長陵參奉二人，果皆極擇乎？李萬植，則曾前善爲種樹矣。擬望之人，能如萬植者乎？顯命曰，李夏錫則臣果一再見面，而爲人着實，且以世德言之，李明俊之子，則乃是名父之子也。其兄夏徵，曾爲臣之下官，故已知其善治，夏錫以其父兄之子弟，豈敢小忽於奉公乎？李震柄，則篤行窮經之士云，故擬入，而李宗城，亦似知之矣。宗城曰，臣亦素昧，而鄭錫三，嘗稱其賢，且與沈錥論學，爲人篤實，且修學問，則種樹一事，似着實擧行矣。上曰，柳愈之何如人耶？顯命曰，故全昌尉之子孫，而所謂全昌，卽宣廟朝副馬gg駙馬g也。聞柳愈之有學行云矣。上曰，學問之士，閉窓讀書而已。則何益於種樹乎？顯命曰，旣是學問之士，則士之爲學問者，當以治天下之道爲任，何憂乎種樹之不能也？上曰，權擴何如人耶？顯命曰，權忭之孫云矣。上曰，都政時雜技久勤之全不收用，雖緣窠窄之致，至於司譯院調用事，前後諸臣之陳達屢矣。此後則勿論久勤與否，擇其才藝最優者，備擬東班正職事，分付銓曹，可也。〈出擧條〉上曰，長陵參奉肅謝日，兩參奉，使之同日肅謝，而仍爲留待事，政院知悉，分付，可也。鄕校舊基，以生土塡補之意，曾已下敎，而樹木旣枯死，則其餘事可知也。宗城曰，此則李弘齡着實擧行矣。上曰，不爲親自看檢，只以前日作竈之土掩之，則不可矣。宗城曰，必善爲看檢，而如過三四年，則可以成其生土矣。顯命曰，各窠旣有盡出之敎，而曾經侍從堂上以上，多有違牌坐罷之人，何以爲之乎？上曰，竝敍用〈出榻敎〉顯命曰，俄以高山察訪，曾經玉堂人備擬事下敎，而小退時相議，則郞官之意皆以爲，前日以玉堂差送，雖出於補外，而近來則以玉堂差出，謂無前例，皆以爲難，此後則勿論玉堂時任與曾經與評事，一體差出事，定式似可矣。上曰，旣以玉堂出入人備擬事下敎，則何敢以無近例爲達？而開闢後初政，豈循近規？況是雨露均沾之地，豈以儒臣而不可差送乎？吏曹堂上推考，以吏郞三望擬入，可也。且予旣下敎，而郞官輩不欲奉行，則又當補外矣。〈抄出擧條〉上曰，尹淳、金有慶，敍用，可也。〈出榻敎〉宗城曰，吏批望單懸註，有誤書處，吏曹堂郞，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諸道孝廉薦，用之乎？顯命曰，未能擧論矣。上曰，孝廉薦，名目自別，道臣若誤薦，則其失在於道臣，而朝家則視孝廉薦，與他宜別，今當親政之日，諸道孝廉薦，全不擧論，誠爲未安，吏曹堂上，推考，可也。〈出擧條〉上曰，洪正度，何如人也？顯命曰，故判書洪處亮之孫，而家貧不能資生云，故擬入矣。上曰，吏批所餘者幾何耶？宗城曰，吏批政餘數不多，而自然遲滯矣。上曰，通淸等事，姑未及擧論耶？宗城曰，然矣。上曰，所餘者雖少，似是稍緊者矣。明謙曰，兵批下直之意，敢啓。上曰，知道。仍爲姑留，可也。宋秀衡曰，都政旣畢，明日視事，取稟之意，敢啓。上曰，明日只晝講。宗城曰，連日出臨之餘，明日又行晝講，則聖體必有所損，明日晝講，停止，何如？上曰，所達出於保護之意，停止，可也。〈出榻敎〉上曰，守禦使趙顯命，方入侍，出去時，諭書密符，承知親授，可也。〈出榻敎〉顯命曰，高山察訪下批，而旣有其老母，其兄付處，旣已放釋，則金尙魯之遠出，亦宜軫念矣。上曰，然則還入其望耶？宗城曰，旣已下批，從後許遞無妨，姑使遠人，知其擇出之聖意好矣。上曰，然矣。通淸，終不爲之乎？宗城曰，皆是舊望矣。上曰，今番高山察訪，以銓郞備擬有意，自今玉堂出入之人，皆可以備擬矣。顯命曰，然則毋論時任玉堂與否，將爲備擬矣。宗城曰，銓郞雖曰淸要，係是該司郞廳，直擬外郵，固無不可，而時任玉堂，則經幄體重，除非特敎，決不可直爲擬望矣。上曰，然矣。此後則以玉堂出入人備擬事，定式，分付，可也。〈出擧條〉宗城曰，吏批政畢，判書以下下直矣。上曰，竝仍留。宗城曰，金尙魯則旣是外任，何以爲之乎？上曰，姑未肅謝，仍留，可也。上曰，史官就位，可也。仍命中官宣醞於諸臣，中官進饌於諸臣之前，諸臣拜飮賜酒。上曰，金光國何如人也？左右未及仰對。上曰，鄕曲人乎？宗城曰，光國之世德，臣未能知，而本居京中矣。上曰，金硡誰家人也？宗城曰，故監司金礪之三從，而故副率金載海之從孫也。上曰，曾聞其然矣。宗城曰，金載海以經學名於世，曾以衛司之職，出入書筵，蒙被景廟知遇之恩，至有手札之賜，奬諭備至，至今士林，皆稱其學行矣。上曰，先朝禮遇之臣也。手札亦在於御筆帖，故予已知之矣。仍又下問曰，金樂曾，金礪之子乎？宗城曰，然矣。上指鄭來周曰，彼宰臣常時泛然看過矣。聞其爲守令時事，則誠循吏矣。趙明謙曰，臣無酒量，不能盡飮矣。李宗城曰，賜酒何可辭乎？臣以僚官，不爲請推，而殊涉猥越矣。上曰，李鼎輔亦善飮則盡飮，可也。鼎輔曰，今承盡飮之敎，臣有感舊之懷矣。臣之曾祖臣故判書李一相，曾被孝廟眷遇之恩，嘗實酒於笠帽而下賜，故臣之先祖，飮而大醉，出臥於都摠府矣。自上送人察之，又以一裘下賜，俾以加之，因爲傳家之寶。及臣之先祖死後，納之柩中，至今感頌，傳爲美談矣。今臣又承盡飮之敎，不覺愴感矣。上曰，以笠帽飮酒，則其酒量可知矣。明謙曰，鼎輔似欲以笠帽飮之矣。顯命曰，趙明謙以戲謔之言，發於筵中，宜爲推考矣。上曰，酒中事，不必推考矣。仍顧謂顯命曰，卿則盡飮乎？顯命曰，臣則不能善飮，而臣之亡兄故豐陵府院君臣文命，嘗終日終夜飮之，而不見其醉矣。上曰，人固難知矣。曾不料豐陵之酒量如此矣。李宗城曰，臣則向與閔亨洙同入之時，强飮不能飮之酒，咫尺前席，致有失儀之擧，至今思之，惶汗沾背，今日則不敢飮矣。宋秀衡曰，旣已封寶，退出，何如？上曰，依爲之。李宗城曰，臣方待罪於藥院，有區區所懷敢達矣。今日萬事，無過於保護聖躬，向日却膳以後，似未及復常。而且近來，連日出臨，犯夜罷對，必有傷損之慮，且念人君爲治之道，不但在於一政一事之間，只以不息之工，留意爲可，繼自今日，益加省念，而凡於調護聖躬之道，亦可自勉，今日臣民之望也。臣十年經幄，常懷願忠之誠，今當此時，不勝眷眷之忱，敢此，仰達矣。上曰，所達之言，出於深誠，可不留意焉。諸臣退出。

9月17日

行都承旨李宗城〈坐〉。左承旨南泰溫〈坐〉。右承旨宋秀衡〈坐〉。左副承旨趙明謙〈呈辭在外〉。右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永福〈仕〉。李思觀〈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弘澤〈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宋秀衡啓曰，來二十二日，輪對日次，而監試初試相値，頉稟。傳曰，知道。又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藥房都提調金興慶，副提調李宗城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若何？兩日親政，竟晷酬接，不瑕有傷損之節乎？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之慮，敢來問安。答曰，知道。慈殿氣候安寧，予則無事矣。大王大妃殿、中宮殿、賢嬪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備忘記，傳于兪健基曰，今下弓矢，鍾城府使權爀處給之。

○李宗城啓曰，同副承旨李益炡，由限已過，而不爲仕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兪健基啓曰，連日監察茶時，事甚未安，除引避、退待、在外、未署經外，掌令朴弼載、李宇夏，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宋秀衡啓曰，下番翰林李宗迪，以其親病，陳疏徑出，原疏纔已捧入，上番翰林林象元，以不能檢下，亦爲陳疏徑出，原疏退却矣。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莫重史局，不可一時暫曠，奉敎李成中，待敎林象元，竝卽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左議政金在魯，初度呈辭，傳于李宗城曰，不允批答。

○金光國遷轉，代以李永福爲假注書，金硡遷轉，代以李思觀爲假注書。

○李宗城啓曰，假注書李永福、李思觀，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宋秀衡，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上番，連日姑降入直，事體未安，昨日政新除授司書金尙耉，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以奉敎李成中，待敎林象元，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益炡曰，竝推考傳旨捧入。

○兪健基，以左邊捕盜廳言啓曰，臣於今月十四日晝講入侍時，以捕廳巡羅不嚴之意，待罪仰達，而親承申飭之聖敎，故臣各別嚴飭於巡邏軍卒等處矣。去夜二更量，巡邏軍官，執捉一犯夜人問之，則自稱曾經武兼宣傳官許景者，而着白衣恣意橫行，故仍捉逢授於三牌伏處坐更矣，許景，藉以兩班之勢，威脅更卒，脫身逃走，故捕卒尋往其家，欲爲捉來，則萬端咆哮，終不來待，渠以朝官，粗知事體，則豈敢若是其無嚴乎？當該坐更，以其所失之罪，從重決棍後，所謂許景，則發送軍官捉來，而此是朝官，自本廳無可施之罪，依前例移義禁府處置，何如？傳曰，允。

○又以訓鍊都監言啓曰，都監與他營有異，堂上將官，必以曾經閫帥有才望者擇差矣。都監千摠有闕之代，今當差出，而無故可合之人乏少，在前如此之時，有禁軍將啓稟移差之例，禁軍將李相晟，都監千摠啓下，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掌令李宇夏啓曰，請逆坦拏籍，一依王府草記，卽令擧行。請還寢泰績酌處之命，仍令嚴鞫得情，夬正王法。請還收閔允昌、尹志、申潤廷、金世潤、朴景淳出陸，全聖澤gg金聖鐸g、申正模量移，黃翼再全釋之命。請還寢明彦、夏宅島配之命，仍令鞫廳，嚴訊得情，夬正王法。請還收觀厚依前酌處之命，更令鞫廳，嚴鞫得情，依律處斷。〈措辭竝見上〉於義洞，舊有孝廟潛邸，而至今九十年之間，有識臣子，孰不過而下馬？而間或有愚騃蒙蠢者，專昧過位踧踖之義，偃然馳突直過者，滔滔皆是，其爲駭人瞻視，當如何哉？請令該曹，樹立下馬碑，令國人知有君臣分義，斷不可已。且他處所在列聖所御之舊宮，亦令該曹，一依此例擧行。大司馬之職，是何等重任也？苟非文武全才，則莫宜居之，曾前或以武班除授者，亶出倚任之盛意，而亦必以望實俱著，踐歷積久然後，始可間差，雖以申汝哲、李森兩人之宿將名稱，尙皆改正矣。今兵曹判書金聖應，當初別爲勸出，地勢人望，何所不可？而出身僅至五年，其所躐踐，已涉太驟，同義禁之任，亦遭臺參，諸曹參判，未及經歷，而本兵陞擢之命，實出意外，物議固已驚訝，況今都政時，新除西樞五衛將之類，間以奇怪不似之人差出，至若內三廳等初仕中，亦多以遐鄕卑微者，苟然備擬。政唱之出，駴笑甚多，如此之人，不可仍置，兵曹判書金聖應，請命改正。公洪道德山縣鄕校望見之案山，有人入葬其親者，隣近儒生輩，莫不駭憤，以告官掘出之意，通文遍行，則有一私好於入葬者，直入聖廟，擅開神門，乃以乾靈龜，泛鐵見之，欲知其正案相對與否，設令葬處，或非正案，旣是案山所見處，則渠安敢肆然用山？亦安敢任意開見神門乎？用山者泛鐵者，俱極萬萬無嚴，其侮聖廟蔑國法之罪，不可置而勿問，請令該道道臣，別遣摘奸，査出其入葬人及泛鐵人，一一狀聞，以爲依律勘罪，而葬處掘去之地，當初不禁之地方官，亦不可不論，請其時縣監，亦令査現罷職。新除授持平朴弼傅，時在黃海道金川地。司諫院正言李昌誼，時在江春道鐵原地，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行大司憲金始炯，引嫌而退，有懷疏陳，臺體則然，過矣之敎，豈可爲嫌？請行大司憲金始炯出仕。答曰，不允。樹立事末端事及下諭事處置事，依啓。

○兪健基啓曰，大司憲金始炯，所當出牌，而闕門垂閉，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密昌君樴疏曰，伏以臣本無似，受恩罔極，糜身粉骨，圖酬無路，唯以一息未泯之前，筋力奔走，爲一分報效之計矣。不幸近年以來，荐遭慘慼，悲疚成病，衰朽日甚，精神氣力，已無餘地，而重以積傷於今夏暑濕，關格泄痢之症，三朔沈淹，進退無常，又自日前，別症層生，頑痰流注，濕毒成濃，滿身浮脹，四肢拘攣，呼吸欲絶，勺飮不下，昏倒床席，晝夜刺痛，奄奄危喘，無以轉動於咫尺之間，誕辰起居之班，望日問候之列，俱不得進參，情禮虧缺，惶霣冞切，有臣如此，生不如死，敢將請譴之章，仰瀆宸嚴之下，。伏乞聖明，亟治臣闕禮之罪，以安微分，以肅朝綱，千萬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以病未參，其何所傷？卿其勿辭，安意調理焉。

○檢閱李宗迪疏曰，伏以臣本顓騃，百無肖似，濫沐洪造，猥掌史筆，居恒兢惕，惟忝職是懼，矧如春坊兼任，揀選尤重，豈臣庸陋，所可堪膺，而誤辱恩私，遽奉除書，身旣在直，義不敢不一謝恩命，遂乃黽勉祗肅，而第伏念右史之任，雖有公故，例不得暫離直次者，蓋責其專意史職故耳。今雖欲隨宮僚之後，廁講說之列，事勢妨掣，終未免虛帶華銜之歸，故翰苑故事，或有以下番膺是除，則必皆控免乃已，薦紳相傳，便作成規，若臣之不可晏然仍叨，不待畢說而明矣。伏願聖明，俯賜諒察，亟遞臣兼說書之任，以安賤分，不勝幸甚。且臣懇迫之情理，夫豈有離違病母？夙夜在公之勢，而史局之任，職務旣重，眇末之賤，瀆擾爲罪，抑忍情私，持被禁直，首尾已四朔矣。尋常憂結，長在親側，每接家信，方寸自亂，卽者耑報又至，臣母宿病沈淹之中，自昨日重添寒感，達曙辛苦，症情危篤，委頓床席，氣息澌綴，奄奄難支之狀，實有朝夕之憂，臣自聞此信，心神焦遑，尤不能自定，急於歸護，忍住不得，玆敢短章哀籲，徑出禁門，臣罪至此，益無所逃，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亟遞臣職名，以便救護，仍治臣擅離之罪，以肅朝綱，千萬大願。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辭護焉。

○左參贊趙尙絅疏曰，伏以臣於日來，忽生唇腫，症形危惡，毒氣漸肆，宿患喘症，又從而重發，方昏倒床席，人鬼未分，此際得伏見備局草記，則以豪勢家，勒貿市物，而平市署，不能禁斷，至請提調重推，郞廳拿處，而允下矣。臣之見除平市提擧，今纔數日，姑未知何許豪勢家，勒貿何等物件於何市，而臣旣待罪於提擧，則當受一日之責，其不能嚴禁之罪，與郞僚何間？而臣則只勘薄罰，郞僚則至於被拿，此已大段難安，而臣又忝叨判義禁矣，以同罪之人，何敢議讞於同罪之罪乎？以情地言之，如是妨礙，以病狀言之，一味危篤，決不可仍冒於金吾，玆敢露章自列，伏乞聖明，俯諒危衷，特許遞改臣所帶金吾之任，回授無故之人，使議讞毋至遷延，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其令次官擧行，卿其勿辭察任。

○大司諫吳光運疏曰，伏以臣於諫職，以名論則不敢膺，以情勢則不可冒，加以父病危篤，方寸煎灼，恩護雖降，而症形益添，關格則不通呼吸，眩暈則不辨傍人，人子至情，萬無離側之路，聖節起居，自陷闕禮之罪，至今惶霣，求死不得，臣門衰祚薄，終鮮親屬，一弟出繼，壯子夭折，扶護醫藥，只靠臣身，頃刻離舍，危綫難保。噫，資父事君，移孝爲忠，立身許國，豈敢言私？而第伏念，夕照無幾，春氷澟然，較日長短，昔人有言，平生讀書至此，未嘗不抆淚彷徨，而不意今者，實踐此境，況臣在朝廷，則江湖乘鳧，在臣父則淵谷瞽相，鳧去則無所加損，相失則立見危墜，恩義非有輕重，忠孝以時緩急，生逢孝理之世，沐浴錫類之仁，而含此至情，囁嚅不敢，則是臣自阻於仁天也。玆敢不避煩猥之誅，復伸疾痛之呼，伏乞聖慈，矜臣情理，鐫臣職名，使得及時醫藥，以延老父殘喘，仍命選部，勿復檢擬，以爲安意終養之地，千萬幸甚。臣旣不以言官自處，又於陳情祈免之章，宜不敢贅及他說，而臣受恩如天，圖報無地，區區效死之誠，未嘗以食息而少忘，誠之所結，不覺臨紙而嘔肝，惟聖明，恕其狂愚而少垂省察焉。伏惟我殿下，一變黨俗，比之開闢，殿下聖慮亦遠矣，力量亦大矣。然開創之勳，在於立敎定制，使德業繫人心，風烈匡世道，於千萬年，有足憑恃，而置國家於泰山盤石之固耳。不然而君臣上下，區區於和解保合之一事，屑屑於簿書期會之小節，以爲是極功而止，則開闢之名，不亦爲天下後世之所笑乎？臣愚死罪竊以爲，今日急務有五，曰立規模以定治體也，曰去機巧以返誠實也，曰遏人慾以正風化也，曰恢言路以求裨益也。曰懋聖學以立皇極也。臣請條列於前，自古立國，皆有規模，如三代忠質文是也。至於漢、唐之苟，而亦莫不有一代之規模，未知殿下今日，亦有一定之規模耶？臣竊以爲，發之以寬大，行之以剛毅，守之以貞固，然後方可爲救世之規模，而裕後之永圖矣。殿下前日之治，欲尙綜核，故流弊易歸於煩碎，氣象或近於迫急，默觀俗尙，靡靡趨於功利，非寬大，無以救此弊，然慕寬大之名，而無寬大之實，則亦泛而不切，弛而不張，其弊又無異於綜核矣，必也行之以剛毅，然後方可見寬大規模，而進銳退速，能事所戒，有始無終，晟世攸慮，況諺所謂高麗公事三日，實是我國之痼疾，守之以貞固然後，任人而有責成之效，做事而有凝績之美也。此所謂立規模以定治體，惟殿下留神焉。傳曰，不誠無物，蓋言不誠則雖有所爲，亦如無有也。今日之寅協，其果誠乎？不誠乎？以面而不以心，則不可謂之誠也。以不誠而共國事，則其所謂國事，皆爲無物，哀我顚連之民，其將受困於虛泡界中，可不懼哉？不誠而已猶不可爲國，況進於此而有機巧之憂乎？昇平無事，士大夫精神智術，用盡於得失之場，其巧亦至矣。殿下有憂之，或號曰蕩平，或名之開闢，殿下惻怛之誠，靡不用極，而亦安保諸臣之宿昔根心，一朝消磨於立談之間乎？權之所歸則爭焉，利之所在則爭焉，較挈輕重而錙輕於彼則怒焉，商量豐瘠而毫豐於我則猜焉。天威所壓，雖不敢肆行，而藏機至密，眞贓難捉，或意東而言西，或憑公而售私，暗地之衝射，空外之閃倏，巧曆不能知其數，鬼神不能睨其端，此心未革，則一日河決，必至之勢也。崇班重秩，親承聖敎者，夫豈至此？特其心未能共和，其誠未能相孚，則喜事浮薄之徒，其將窺見幾微，用其機巧，而莫之遏，蕩平已然之效，居可見矣，開闢之後，又復如前，則天下後世，謂今日何如世也？伏願殿下，另勅廟堂諸臣，至誠共和，愛君如父，視僚寀如兄弟，視國事如家務，無有一毫虛僞之念，參錯於其間，鎭靜群僚，偕之大道，月磨歲銷，機巧自盡，而躋一世於泰和之域矣，此所謂去機巧以返誠實，惟殿下留神焉。噫，人心之陷於膠漆盆中久矣，慾之大者有三，曰財也色也爵祿也。賈誼論先王之制，不廉者，不曰不廉，淫亂者，不曰淫亂，未嘗斥然正以呼之，此言不但勉君上以禮遇，抑所以恥臣下者切摰矣。讀其文於千載之下，貪者廉，淫者潔，奮然有洗濯淸冷之氣，而況先王立制之日，其所以觀感而淬勵者，當復如何？財色雖曰二物，而貨賄之行，亶由姬妾，則其實一物也。民生之抵罪觸禁，日趨坑塹，無出於斯二者，而先王立制，先自貴近始者，以其觀瞻之所在而風化之所自也。今當立紀更新之初，尤當致嚴於斯也。至於爵祿，又有大於此者，使今日世道至此者爵祿，而使爵祿爲人人所企慕者，胡爲而然也。千金在市，過者不顧，分定故也。一兎在野，百人爭逐，分不定故也。今使有器識者處廟堂，而無器識者不敢望，有經學者處經筵，而無經學者不敢望，有風節者處臺閣，而無風節者不敢望，有幹具者處有司，而無幹具者不敢望，廉白有聲績者陞州牧，而無廉聲無治績者，不敢望，才堪方面者膺旬宣，而不可堪者，不敢望，則一世之分定矣，夫何擾擾之有哉？挽近則不然，見人遷除，人皆曰，吾何爲不及於是乎？倖門大開，妄想爭起，加以奔競者得，而恬靜者不得，干進者先，而自好者居後，人心安得不波頹？世道安得不日下？而厥或求而不得，得而不滿，則向所謂機巧者，作，未知滔天之水，燎原之火，止泊於何地也？以科目之繁而應仕窠之窄，以蕩平之政而無一退之偏，人人不量其才分，箇箇欲滿其意欲，則其何以堪之？諸葛亮曰，我心如秤，言其至平而無私也。故亮之用才也。不數月而盡西土之人物，其棄罪也。廢李嚴、廖立而不敢怨，苟如是則孰敢有倖心乎？拔財色之本，莫如恥，恥自朝廷貴近始，塞名利之源，莫如公，公在人才分數明，此所謂遏人欲以正風化，惟殿下留神焉。後世言路，專在臺閣，臺閣得其人，則言路通，臺閣不得其人，則言路塞，可不愼歟？臺閣之有連啓有停啓，有避嫌有處置，未知始於何時，而前古無是也。一啓之出，人皆物色曰，甲者必連，乙者必停，一人之避，又曰出之者必甲，落之者必乙，投足臺端一步地，名目囂然，且許多諸臺隨意發啓者，未必皆精於理，或有分數之過不及者，或有措辭之未盡善者，一過刪改，風波大作，彼曲爲規避者，固非矣。然雖使正人君子當之，亦時有難處者，欲用人語，則君子之一辭一令，不可放過，欲主己見，則因微事而起大鬧，未免弩發鼷鼠之嘆，爲臺閣者，其亦難矣，故名類實多厭避，簡選時有殽雜，骫骳成習，風節掃地，其來蓋久矣。有言則恐時諱之觸，不言則懼含默之譏，以人則擇其無氣力，以事則揀其不關係，抉摘細故，以副課責，其乖世道而羞聖朝極矣。若使人各陳啓，其人遞則其啓止，無停無連，後來者自爲之，則實爲廣忠益息紛鬧之道，然因循成例，今已累百年，豈敢請輕加變改也？只願殿下，洞察臺閣受病之源，而深加優容，勿以俗習操切，使有志之士，展布四體而行其己見也。噫，臺閣之見輕於人主，是固臺閣之罪，而人主之輕視臺閣，其於聖德何如也？臣愚死罪竊以爲，殿下有求言之名，而無納言之實，有來諫之志，而欠容諫之量，故竊嘗觀於諸臣之進言矣。應文者，多承優批而爲觀聽之美，切直者，時遭觸忤而無轉圜之從，則今日臺閣媕婀之習，未必非聖志之遜逆，有以導之也。善哉，唐太宗之言曰，尺霧障天，不虧於大，寸雲點日，何損於明？人主以此爲心，則天下之疾者汚者，皆可以藏納，適所以彰言者之誣妄而示天地之含洪，豈不美哉？太宗能言而不能行，我聖上，志在堯、舜，羞爲漢、唐，而寬容之量，或反出於太宗之下，何哉？伏願殿下，開張聖聰，至誠求言，勿以訑訑聲色，或露於幾微之際，而亦宜申飭銓曹，另擇第一等人，布列於言路，勿以如臣者苟充，使昌言讜論，日聞於紸纊之下也。此所謂恢言路以求裨益，惟殿下留神焉。此四者，目也。其綱在於皇極，而皇極之本，在於聖學，臣請昧死而陳之，極者，天理，物則至精之極，雖不可訓之以中字，然人君建其極，則不偏不倚，天下之中，在於是矣。天下之偏者倚者，莫不無歸，何憂乎淫朋之不消乎？然中有至公之中，中有私意之中，堯、舜、禹之執中，湯之建中，至公之中也。子莫之執中，私意之中也。堯、舜、禹、湯之中立，天理物則之極，而天下之偏者邪者，視此而准焉。子莫之執中，視楊、墨偏邪之中而爲之執，其去天理物則之至中遠矣，後世黨論之偏邪，又奚啻楊、墨也？是故牛、李交戰，而執牛、李之中者，非中也。朔、蜀橫分，而執朔蜀之中者，非中也。執牛、李之中而調劑牛、李，執朔、蜀之中而協和朔、蜀，宜其襯切人情，而戛戛乎其難者，以其所以爲中者非中也。以堯、舜、禹、湯之中，而建之於黨論之世，則宜若迂遠而無當，然今日建極，明日無黨，可以交手合契，何者？比之工匠焉。正己之繩墨，而使物之窳邪者入己之繩墨，則其功易，隨物之窳邪而變己之繩墨，則徒勞而無功，故不曰建中而曰建極者，欲求其天理至精之極也。孟子曰，君子引而不發，躍如也，中道而立，能者從之。孟子雖言師道，而臣則以爲，君道亦如是也。然爲此者，不在空言，而惟在於聖學，臣請以思傳一章，爲殿下誦之，惟天下至聖，爲能聰明睿知，足以有臨也，寬裕謹柔，足以有容也，發强剛毅，足以有執也。齊莊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別也。聰明睿知，資質也，寬裕謹柔，仁也，發强剛毅，義也，齊莊中正，禮也，文理密察，智也。聰明睿知之資，殿下有之矣。至若典學之工，不出於其下四者，寬裕謹柔，則氣象和平而無弦急之病矣。發强剛毅，則乾綱振刷而無撓奪之患矣，齊莊中正，則養臣以禮而無辭章之失矣。文理密察，則黨論之托於黨論而非是非者，是非之近於黨論而非黨論者，朱紫苗莠，不眩於淵鑑之下矣。剛毅之目，已見於規模，而上剛毅，就事上說，下剛毅，就德上說，同其名而異其用也。剛毅與弦急，似相近而實千里相懸，寬裕與振刷，似相妨而誠一串貫來，察其然者，乃文理中工夫爾，溥博淵泉而時出之，則銷刻頻復，非所慮矣。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說，則雖極天之所覆，地之所載，日月之所明，可也，而況朝廷之臣子乎？此所謂懋聖學以建皇極，惟殿下留神焉。臣於救護父病之中，構出文字，全無倫脊，有似譫囈，而若其憂愛之忱，炳然如丹，伏願殿下，勿以人廢言，少加省察焉。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其所條陳，俱是今日之緊務，所引中庸，其亦治心之大工，可不猛省焉。卿其勿辭，竢父少間察職。

○司諫趙尙命疏曰，伏以臣，衰朽譾劣，本不合於三司言責之任，而祗緣一初飭勵之時，不敢爲無端祈免之計，黽勉供職，今已一朔餘矣。每當前席之入對，不能出一見論一事，以贊我殿下淸明之治，而猶且淟涊蹲據，妨賢不已，此誠臣之冒恥極矣。至於春坊兼任，其責尤重，決非如臣蔑裂，所可堪承，而適當師傅相見之禮，遂自冒沒入參，而何幸聖明，曲軫其微願，特令同參於引接，一堂咫尺，隨諸臣後，仰瞻其溫粹之容，聰穎之姿，出於尋常萬萬，臣於是，歡抃之極，五情俱聳，盛禮纔過，至願獲遂，則固當辭遞之不暇，而尙復因緣倖會，盤礴不去，此又臣饕榮，甚矣。抑臣情勢之外，又有實病之難强者，自數昨重得寒感，昏昏不省之中，素患頑痰，衝塞於胸脅之間，貼身床簀，轉運不得，種種症狀，猥不敢盡達，而時月之內，決無束帶趨朝之望，卽因憲府處置，召牌儼臨，怵迫分義，不敢坐違，僅此擔曳，隨詣於禁扃之外，而百爾思量，萬無承膺之路，玆敢投章自劾，仍復徑歸，臣罪至此，無以自贖。伏乞聖慈，諒臣危苦實狀，削臣本兼兩任，俾得安意調治，以安賤分，不勝萬幸。臣於近日事，有不容泯默者，敢此尾陳，伏惟聖明，澄省焉，山林遺逸之士，朝家禮遇，與他自別，況今一初淬勵之日，尤不宜輕忽也，明矣。日昨承旨望中，前承旨梁得中，無端混拔，雖其意，或出於夙夜之任，非篤老之所堪，而然而淸望一拔，便同削逸，其在敦尙儒術之道，決不可若是，臣謂當該銓堂，特加問備，仍令勿拔望中，以重耆德之士焉。侍從之在外者，國有事端，宜卽蒼皇馳赴，而正言洪昌漢，旣在遠道，雖不及於廣諭之期，首尾殆近一朔，迄無上來消息，果未知其事故之如何，而新進怠慢之習，不可無警，臣謂特罷其職，以示責勵，斷不可已也。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所陳者，竝依施，其勿辭察職。

9月18日

行都承旨李宗城〈坐〉。左承旨南泰溫〈坐直〉。右承旨宋秀衡〈坐〉。左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右副承旨李益炡〈坐〉。同副承旨尹得和〈未肅拜〉。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永福〈仕〉李思觀〈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弘澤〈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爲晝、夕講。

○李益炡，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又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韓範錫，以禁衛中軍軍兵等中日試放事，南別營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宋秀衡啓曰，大司成吳瑗，除拜累月，尙不出肅，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又啓曰，奉敎李成中，待敎林象元，昨旣有只推之命，更卽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又啓曰，上番兼春秋尹鵬擧，親病猝重，有難强令察任，今姑減下，其代，令該曹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兼春秋柳謇。

○傳于李宗城曰，參奉吳彦耉，晝講罷後，當爲引見，來待事，分付。

○李益炡，以侍講院言啓曰，新除授左副賓客李德壽，時在京畿楊根地，右副賓客金有慶，時在公洪道瑞山地，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又以吏曹言啓曰，德山縣鄕校案山葬處，當初不禁地方官，査現罷職事，臺啓蒙允矣，分付道臣，其時守令，査問馳啓，何如？傳曰，允。又以備邊司言啓曰，守令不見大臣，宜無赴任之道，而新除授開寧縣監李綬，終不來見，直爲辭朝，事極駭然，罷黜，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書趙顯命呈辭受由，參判鄭錫五進，參議申晩病，右副承旨兪健基進。兵批，判書金聖應被論，參判鄭來周入直進，參議柳復明服制，參知尹得和病，右副承旨兪健基進。吏批啓曰，判書趙顯命呈辭受由，參議申晩病不來，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爲之。

○以尹得和爲承旨，金廷潤爲獻納，金尙耉爲正言，申致謹爲弼善，金光世爲文學，李錫杓爲兼文學，金得大、安宗海爲監察，趙龜命爲開寧縣監，金有慶、趙明謙爲副護軍，尹淳爲副司直，尹九淵爲副司正。

○李益炡，以備邊司言啓曰，明日本司坐起出令，而堂上書進，只是禮曹參判徐宗伋一人，餘皆懸頉，飭勵之初，不過一再齊進，而今復如此，事極未安，公故應頉外，竝推考，未肅拜人員，一體待開門牌招，以爲備員開坐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藝文館檢閱李濟遠禁推事。傳旨，啓下矣。李濟遠，時在京畿龍仁地云，依例發遣府羅將拿來，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左邊捕盜廳啓辭內，前武兼宣傳官許景，移本府處置事，允下矣。許景，今方待命於本府，卽爲拿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長陵前參奉金聖鐸、金淳慶等，令該府處之事。傳旨，啓下矣。金聖鐸，今方待命於本府，卽爲拿囚，而金淳慶，時在公洪道瑞山地本家，依例發遣府羅將，拿來，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頃仍咸鏡監司狀啓，別害前僉使金彦國，待新官交代後，拿來之意，草記，允下矣。卽者金彦國，自現於本府，故纔已拿囚，而邊將有罪者，必待面看交代後拿來，自是事目，而金彦國之任自離鎭上來，有違定式，以此辭緣，添入問目，取招後，稟處，何如？傳曰，允。

○又以武臣堂上以上，朔試射試所差備官，以試官意啓曰，武臣堂上試射之擧，係是勸課之典，法意非偶，而漸成文具，懸頉居多，其中行首宣傳官及內乘，每當試射之日，輒以習角調馬，懸頉不進，殊非勸奬之意，今後則毋得懸頉，依例應射事，各別嚴飭，何如？傳曰，允。

○判尹閔應洙疏曰，伏以臣，奉職無狀，積罪如山，而尙賴天地之深仁，幸逭金木之嚴誅，濫辱抆拭之寵，復廁簪紳之列，霜雪雨露，無非至敎。頂踵毫髮，皆歸造化，區區感祝，非臣隕結所能仰酬其萬一，而罪釁旣大，黥刖難補，每自循省，慙悚無地。狗馬賤疾，近又添劇，籌司之坐，連未進參，當此飭勵之日，又犯瘝曠之科，臣罪上添罪，惶霣冞切，乃者春秋兼任，京兆除命，荐及於千萬夢寐之外，臣誠驚惑震悸，歷累日而殆不能自定也。噫，論臣負犯，旣係罔赦，語臣情地，亦極難强，揆以恒情，理難更玷朝端，而頃隨咸造之末，旣承面諭之音，又於賓對之際，曲示開釋之意，則臣於此，固不必追提前事，更以情勢爲言，而抑臣之私心，萬萬恧蹙，終有所不敢自恕者。念臣本以積逋之疎蹤，猥叨匪分之寵擢，鵜梁之譏，蚊山之災，固知難免，而怵迫分義，黽勉冒出，惟以筋力奔走，要爲一分報效之圖，不幸駭機妄觸，拳踢交集，情窮勢迫，終不免爲慢命虧分之歸。撫躬自悼，罪實難容，而及至君父却膳，擧朝憂遑，身爲本兵之長，閤外禁喧，亦未能嚴飭，致勤非常之威譴，臣身則雖蒙顧藉之恩庇，而郞官則實爲替受其罪，此雖出於申嚴軍律，而旣自溺職，移罪下僚，則私分之惶恧，有倍於以身當之。今雖前塵往事，都付灰劫，舊愆宿業，竝許湔滌，而顧此許多釁孽，非係黨習，皆由自作，則瘢痕終無以自掩，廉義決不可放倒。又況近日筵中，以擇人任官，爲上下交勉之急務，五部長官京兆之任，皆令極擇，崇禮讓、勵廉恥、祛文具、責實效。又方爲圖治之第一義，而若臣則已試之驗，覆轍敗武，旣如彼狼藉，雖微官末僚，閑曹冷局，可知其決難稱塞，矧玆詞訟之地，何等緊重，一府之長，何等責任，而以此才分，以此釁累，乃反循資例授於另擇妙選之時，有若無故可堪者然。其所以擇人才責實效者，果若是，而崇禮讓勵廉恥之義，亦安在哉？雖當混沌之重闢，有不得引義自靖，抗顔就列，以備驅使於軍銜散秩之間，尙且戴罪包羞，若無所容，則官職去就，更無可論，臣雖欲貪榮戀寵，冒沒自進，公議甚嚴，廉隅至重，一身嗤點，固不足道，而其貽累淸朝之化，又將如何哉？且臣素抱奇病，每當換節，輒必發作，今夏暑濕，視前尤酷，冒炎奔走，受傷甚重，纔經暴泄，眞元大脫，澌敗之餘，重感寒疾，舊癖兼作，症狀危惡，方此委頓，日夜叫楚，復起爲人，斷無其望。設令臣，無他情勢，以今病狀，決難供職，其在朝體，京兆長席，亦豈可作臣養病之坊，以貽無限曠官之弊乎？臣於治疏將上之際，以備局草記，召牌儼降，臣尤不勝驚惶罔措，敢此不計死生，扶曳來伏闕下，而目今情病，實無轉動之勢，咫尺天陛，終不得入謝，玆敢拜章徑歸，臣罪至此尤萬萬，伏乞聖慈，特垂諒察，鐫削臣本兼諸任，勘正臣前後罪犯，仍命選部，勿復檢擧，以嚴朝憲，以安微分，公私萬幸，臣無任惶怖慙恧隕越屛營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調理行公。

○同敦寧李眞淳疏曰，伏以臣於向來，罪釁至重，勘處甚輕，縮伏訟愆，萬萬惶隕，曾未幾何，恩敍繼降，聖度天大，私心頌祝。不意敦府新除，又下於夢想之外，驚惶感激，宜卽祗謝恩命，而第臣雖是璿源後裔，而敦寧已盡於臣身，揆以法例，不可一日冒居於職次，玆敢具由仰陳於紸纊之下，伏乞聖明，亟許遞改，以存府規，以安賤分，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察職。

○判決事李宗白疏曰，伏以臣，於杜門省愆之中，忽叨隷院新命，驚惶感激，靡所容措，方當一初飭勵之日，固宜竭蹶趨承之不暇，而第臣奉使嶺南之日，曾有不審薦人之罪，自速臺言，尙有餘媿，顧此情地，已難晏然於職次。而且臣老父，素患痰癖之症，重傷於今夏無前之暑熱，首尾五十日，一味沈篤，寒熱交攻，虛實未分，雜投藥物，未見差效，澟澟床席，實有朝夕難保之憂。以此情理，斷無離舍供職之望，詞訟重地，不容虛縻，玆敢略具短章，仰暴至懇，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俯垂矜諒，亟命鐫罷臣職，俾得專意救護，不勝大願，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辭護焉。

○丁巳九月十八日午時，上御宣政殿，晝講。掌令李宇夏，同爲入侍，知事尹惠敎，特進官洪尙賓，參贊官兪健基，侍讀官鄭履儉，檢討官吳遂采，假注書李思觀，記事官尹鵬擧、李聖檍，宗臣原豐君㷗，武臣行副護軍金鼎相，以次入侍，上讀《周易損卦傳》，自損序卦，止受之以損，經，自損有孚，止大得志也。鄭履儉讀傳，自損序卦，止受之以損，經，自損有孚，止大得志也。沒傳讀訖，上又讀《益卦傳》，自益序卦，止受之以益，經，自益利有攸往，止自外來也。履儉曰，卦體，震下巽上也。益之大義，在於損上益下，平時固有益之用，而在險難時節，爲最宜，故云利涉大川也。吳遂采曰，益之道，雖險能濟，他卦非無利涉大川，利有攸往，而無如益道之利涉利往，無適不宜矣。履儉曰，益之實，莫如損上益下，民說無疆，蓋損上，實所以益下，而必至於民說無疆而後，益道至矣。遂采曰，君子，損己以益人，義也。而能損己益人，則利莫大焉，故以利言也。大抵損、益兩卦，泰變爲損，否變爲益，乃是陰陽交易之理也。上曰，頃日領經筵有所達，儒臣之言亦然矣。否爲益，泰爲損，而損上益下，所以爲美，故不損益之，終至於大得志也。履儉曰，損卦固好，而至於益，則益之不已，必至恒益，況上九，居無位之地，有求益之患。蓋不好卦，到下梢反好，好卦，到下梢反不好，過則有害故也。遂采曰，易之大體，有循環之象，損而益，故反好，益恒益，故反不好，況益之上九，處地過極，故尤存戒矣。上曰，損、益類否、泰，似是益至上九，反有損下益上之意，損至上九，反有損上益下之義矣。遂采曰，聖敎剖析儘好，其反易之理，誠如此矣。履儉曰，彖辭曰，動而巽，巽者順於理也。蓋動而順理然後，能成益道矣。遂采曰，卦有巽體，故發順理之義，順理處最好矣。履儉曰，天地本自有損上益下之理，以卦言之，坤之一陰上益乾，乾之一陽下益坤，乃相益之象也。遂采曰，天道下濟，地道上行爲泰，反則爲否，兩卦本自否、泰來，而益之生物無方，其功與泰相似矣。上曰，乾上坤下，其序也。而反爲否，乾下坤上，非序也。而反爲泰，此可見矣。尹惠敎曰，天道下濟，地道上升，然後能成交泰之功，以益卦言之，乾一爻變爲陰，坤一爻變爲陽，亦交濟之義也。洪尙賓曰，乾南坤北，天地定位，而必以交濟爲美，觀於否、泰可知矣。蓋三陰三陽，爲乾、坤，而否、泰，自乾、坤而成矣。少陰少陽，爲咸、恒，而損、益，自咸、恒而來矣。故先儒，以上經爲先天之學，下經爲後天之學矣。子張問十世可知，而夫子，以百世之損益可知爲答，帝王爲治，亦不過損益二字而已。遂采曰，天下之疾速，莫如風雷，工夫之緊要，莫如遷改，故取彼喩此矣。履儉曰，遷善如風之速，改過如雷之疾，此義最好矣。遂采曰，風雷，有相激之勢，有互益之理，此又精切處也。惠敎曰，此條最好於儒門工夫，大有益矣。以帝王言之，雖或有一時過中之擧，其更也。雷厲風飛，則反爲增光於盛德矣。遂采曰，遷善改過，以儒家工夫言之，則爲變化氣質法矣。尙賓曰，損之徵窒，益之遷改，同一至訓矣。遂采曰，遷改之道，貴在勇決，不能勇決，則一日二日，尤悔漸積，故必以風雷之疾速者取象，聖人之意，可謂深切矣。秦穆不用謇叔之言，終致喪師之辱，而惟其不吝改過，明示悔悟，故孔子以一篇秦誓，繫之書末，夷狄之君而許以進之者，重改過也。上曰，知經筵儒臣所達俱好，可不體念焉。履儉曰，卦之六二，以柔居柔，故有永貞之戒，而本質虛中，故有好善之美。蓋中虛然後，能好善，好善然後，得朋助之益矣。故傳曰，滿則不受，虛則來物，虛而能貞，則理之至當，龜不能違，誠之所到，物無不格，益道之必以虛中爲貴者此也。六三，則其位在下，不當專輒，而果於爲益，當凶事則可用，而平常無事之時，則不可用矣。遂采曰，質雖陰而居陽，故果於任事矣。上曰，處不正之謂乎？遂采曰，居陽而處震體，有剛決爲益之志，而以位言之，則乃是守令，故凡事固不敢專擅，然若災荒溢目，民命近止，則不可無臨機處變之道，亦何可膠守常規乎？上曰，緊要處，在於有孚中行，蓋雖有孚，而亦必須中行故也。遂采曰，汲黯之矯制發倉，能得此爻之用，註家已言之矣。昔明仁宗之在東宮也。嘗過鄒縣，見歲饑民困，不勝惻然，下馬問疾苦，仍責牧民者，不能賑救，布政使石執中，對以取旨，仁宗曰，民將盡劉，何暇取旨，遂發倉廩以賑之，歸告成祖，成祖喜曰，昔范仲淹之子，麥舟賻葬，況吾赤子潰危乎？嘉嘆不已，臣謂儲君，亦有不敢專擅之義，仁宗事爲得益六三之用，而仁宗無擅行之失，成祖爲盛治之主矣。上曰，所陳好矣。履儉曰，益之諸爻，不能純好，故皆有存戒之辭，而惟九五一爻，最好。蓋人君，以中正居尊位，以至誠治天下，則動皆獲吉，無拘礙牽掣之患，終必至於大得志也。遂采曰，象云勿問，意可見矣。上曰，效驗然矣。遂采曰，人君非誠信，則事皆虛僞，雖有恤天下之心，而旣無其實，民孰懷之，故臣謂君人之道，莫如誠實也。惠敎曰，九五，以中正居尊位，而有文無實，則固無惠民之效，然以六二相應言之，必得中正之佐，方可做中正之治矣。遂采曰，得臣佐治，故能成仁民之功，易必以相應爲貴者，此也。履儉曰，上九爻辭不好，且立心勿恒，傳義所釋，有差異矣。上曰，傳說似牽强矣。遂采曰，《程傳》主義理，《本義》主象占，故或有不同處矣。上曰，《本義》義理亦好矣。遂采曰，不但此爻，《程傳》牽强處，爲十之二三，《本義》參看好矣。上曰，此爻以《本義》言之，自有立心勿恒之象，非但設戒而已。遂采曰，大抵上九，求益太過，乃人情之所惡，聖賢之所戒也。且臣於象傳，非有偏己四字，有終解不去處。若曰，非有偏己之患云爾，則與經文不應，臣意，則以有偏己三字，連讀，而以非字，作非斥之非字，其意，若曰以有偏己者爲非云爾，則文義似順矣。上曰，於文理，似不便矣。履儉曰，順釋亦通，而但此處，終不妥帖矣。上曰，旣曰非有偏己，故其下卽反其意曰，苟不偏己，以此觀之，順釋何妨？遂采曰，臣意則非字，作非斥字看，終似好矣。上曰，然則成別般文理矣。履儉曰，此處順釋者必多矣。上曰，然矣。如下番言，則莫益之益，何以釋之，知事意，何如？惠敎曰，臣意與下番同，如是看得，固不妨矣。遂采曰，臣俄有所達矣。麥舟賻葬，乃是范仲淹父子間事，純仁之擅許，亦近六三之義，而父子之間，不言而暗合，臣謂君臣之際，亦當如此矣。上曰，六三本義，上番更讀一遍，可也，履儉讀訖。上曰，傳義取象異矣。《程傳》則曰不中，故發此義，《本義》則直曰不中不正，又以不當得益解之矣。遂采曰，然故《本義》小註，引降我凶德，釋用凶事矣。上曰，更讀上九本義，可也，履儉讀訖。上曰，與傳異乎？遂采曰，釋勿恒處，異矣。上曰，否變爲益，泰變爲損之理，予更思之，益之本體，乾上坤下，損之本體，坤上乾下，益有否之意，損有泰之意矣。尙賓曰，損之六三，三人行，損一人，一人行，得其友，亦是損益之義，而天地相交，萬物化生，可見否、泰之功矣。上曰，先天否、泰，爲後天損、益矣。惠敎曰，與先後天似異矣。上曰，於文有之，蓋上經天道，下經人道，上經否、泰，卽是下經損、益，故以先後天爲言也。予於知事及儒臣所達，抑又有感矣。九五旣有剛陽之才，又得中正之佐，然後能成益道，然實在於在上之人，予於是，自視歉然矣。大抵此卦，無九五則難爲卦，如損之九二也。是予所當自勉處，而有君臣然後能爲國，則君臣上下，其可忽於交濟之義乎？講畢，知事以下諸講官及宗臣、武臣，以次先退，掌令李宇夏進伏啓曰，請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記，卽令擧行。〈措辭見上〉上曰，往旣諭，其何强煩，亟停勿煩。又啓曰，請還寢泰績酌處之命，仍令嚴鞫得情，夬正王法。〈措辭見上〉上曰，此旣下敎，其勿强煩。又啓曰，請還收閔允昌、尹志、申潤廷、金世潤、朴景淳出陸，全聖澤gg金聖鐸g、申正模量移，黃翼再全釋之命。〈措辭見上〉上曰，旣經大霈，又過開闢，此等之啓，其何相持，勿煩。又啓曰，請還寢明彦、夏宅島配之命，仍令鞫廳，嚴訊得情，夬正王法。〈措辭見上〉上曰，此亦下敎，其勿復煩。又啓曰，請還收觀厚依前酌處之命，更令鞫廳，嚴鞫得情，依律處斷。〈措辭見上〉上曰，此非相持者，其勿强煩。又啓曰，大司馬之職，是何等重任也。苟非文武全才，則莫宜居之，曾或有武班除授者，亶出倚任之盛意，而亦必以望實俱著，踐歷積久，然後乃可命之，雖以申汝哲、李森之宿將名稱，尙未免改正之啓，此誠重名器之意也。兵曹判書金聖應，當初別爲勸出，地勢人望，何所不可，而出身僅五年耳。內外所經，俱涉太驟，金吾同知，卽遭臺言，參判班級，亦未及踐，則本兵陞擢之命，遽出意外，物情未允，彌日不已，況今都目政唱之出也。亦多有駭人觀聽者，此亦可見其眇然新進之不可堪承重任者矣。兵曹判書金聖應，請命改正。上曰，初當大政，又適入侍，其所生疎，何異之有？躬自厚而薄責於人，聖人垂訓，于今可驗，勿煩。又啓曰，親年七十，勿敍三百里外，乃是金石之典也。延安府使金浩，家有八耋老母，而方往長子濰之錦城任所，延安之於錦城，地之相去也。幾至千里，則浩之據法呈遞，固是人情之不可已，國典之所當然，而尙今蹲坐，無意遞歸，雖未知疾病事勢之果如何？而曾經侍從之人，處身行事，不宜若是苟簡，延安府使金浩，請命罷職。上曰，依啓。又啓曰，各軍門大將除拜之初，輒自該營，必以累百銀錢，買一屋子於大將家近處，以作將校輩入處之廳，及其大將遞改，而未卽斥賣，則又以營儲，新買於代出他將之門外，若其舊將家所離之廳，便爲新舊將族屬姻黨輩借入之所，尠有該營推還本價者，大將一易，隨決其價，前後軍需之虛耗，不勝其多，今若因仍循舊，不思通變，則來頭之弊，尤不可支當。從今以後，宜於各軍門，收還前後買屋之價，必於該營密邇處，永買一舍之可容大將家屬者，每當新將之膺命也。輒皆捲移於其屋，如畿伯之處京營，而將校輩，輪直於該營，待令於將所，則營儲無隨處耗失之患，軍門有將令速行之效，且其家眷近在，則大將長處於該營，亦無不可，若然則尤當有頻閱戎務，親按兵事者多矣。此豈非各軍門之良計乎？請令各軍門大將，就議廟堂，思所以善處之道。上曰，校隨將耶？將隨校耶？雖爲祛弊，事近瑣屑，不允。宇夏退出。上曰，李宇夏何如人？兪健基曰，卽故相臣李尙眞之孫也。上曰，居鄕乎？健基曰，往來京鄕云矣。上曰，貞陵參奉吳彦耉，使之留待矣。卽令入來，可也。李思觀，引彦耉入，上下敎于彦耉曰，年幾何？彦耉曰，二十歲矣。上曰，今此調用之命，念昔勳也。今日爾不過一陵官，而使之留待者，亦出於念爾父欲見爾也。今見爾，想爾父，不勝愴感矣。爾之見職，雖是初仕蔭官，而爾是世祿之臣，況爾父受國厚恩，爲國著勳，以爾家庭言之，不墜爾父爲國之志，乃爾分內，漢明帝有言，郞官上應列宿，出宰百里，齋郞乃是百里之階，爾方年富，自初仕，努力報國，可也。彦耉曰，聖敎如此，敢不銘佩，彦耉退出。上曰，承旨進來，健基進伏。上曰，夕講爲之。〈出榻敎〉上曰，政事，當日爲之，左副承旨趙明謙，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出榻敎〉諸臣遂退出。

○丁巳九月十八日酉時，上御宣政殿，夕講入侍，知事尹惠敎，特進官洪尙賓，參贊官南泰溫，侍讀官鄭履儉，檢討官吳遂采，假注書李思觀，記註官柳謇，記事官李聖檍，以次進伏，鄭履儉讀，《周易夬卦傳》，自夬序卦，止受之以夬，經，自夬揚于王庭，止不可長也。沒傳讀訖。上讀傳自夬序卦，止受之以夬，經，自夬揚于王庭，止不可長也。履儉曰，卦體，乾下兌上也。夬之時，小人道衰，君子道盛，以衆君子除去一小人，若不難矣。而尙存危厲之戒，不忘警畏之心者，小人至難去故也。吳遂采曰，此患生所忽之意也。五陽一陰，似無可慮，而夬之六爻，皆存戒致危厲之意，備不虞之禍，待小人之道，不可不深長慮也。夬，固夬斷之卦也。而存戒如此，其意可謂深矣。洪尙賓曰，君子小人之分，消長進退之際，人主所當留意處也。上曰，古人云，一小人，能害衆君子，其義與此異乎？尙賓曰，所指似異矣。上曰，夬之時，無小人害君子之慮乎？履儉曰，一小人也，而易而不戒，則亦足以爲君子之害矣。尙賓曰，夬是五陽之卦，而在於下經者，爲是一陰故也。一變則爲純乾矣。然一陰尙存，不無漸長之慮矣。履儉曰，治小人之道，亦必先自治己，故傳中，以舜之敷文格苗事爲喩矣。上曰，自治之說是矣。遂采曰，邑者，己之私邑也。以邑之一字，取象於治己之道矣。上曰，卦中亦有邑之象乎？講官未及對，上曰，在他卦，則有坤者，多取象於邑矣。尙賓曰，以泰卦言之，上六復隍，乃取象於坤邑也。惠敎曰，大抵君子，先治己之義最好矣。上曰，然矣。遂采曰，五陽決一陰，固無難矣。然去小人之道，亦不可過於剛決，專尙威力，斯乃不卽戎之意也。且卦體，上兌下乾，故彖傳曰，健而說，決而和，健決屬乾，說和屬兌，而過剛之戒，亦在其中矣。上曰，卦象固然矣。遂采曰，卦辭爻辭，多稱號者，亦取兌爲口之象也。上曰，卦又有乾矣。履儉曰，卦雖有乾，而此則專取於兌矣。以大象言之，必先自居德而後，約立防禁，俾無潰決之患，取義又別矣。遂采曰，居德則忌，《本義》，直曰未詳，《程傳》所釋，亦不分明洞快，似難强解矣。惠敎曰，雖不敢强解，而大抵待小人之道，施祿以惠之，則bb猜b忌以防之，則斯過半矣。遂采曰，大象則與待小人之道，似差殊矣。上曰，大象自是別義，與六爻迥異，而非但六爻，與本卦又不同矣。遂采曰，且以傳意言之，則不過當潰決之時，得防約之義也。王弼，作明忌解，亦不分明，終難强解矣。履儉曰，初九壯趾，當審其進，不宜往而往，則必有咎矣。上曰，爻辭則戒以往則不勝，象辭則便云不勝而往，周、孔異矣。履儉曰，決道易過，故九二，內懷兢惕，外嚴誡號，蓋存過決之戒也。上曰，此爻儘好，以剛居柔故也。遂采曰，當夬決之時，有愼重之意，斯爲美矣。上，玩味象辭，諷詠一遍曰，有戎勿恒，得中道也。遂采曰，九三，居下體之上，其曰頄者，在乎上而未及乎頭也。上曰，此與他爻異，存戒深矣。履儉曰，惟其壯于決，故有凶道也。遂采曰，陰陽相和爲雨，三應上六，故取象於雨，而存獨行之戒，君子若濡有慍者，以其係戀於一陰故也。惠敎曰，三陽在下，九三獨應上六，故曰獨行矣。遂采曰，聖人設戒之意，實在於獨行二字矣。上曰，應上易故戒之耳。非便以爲然也。履儉曰，九三處地然矣。惠敎曰，只說若字，則非便以爲濡汚也。尙賓曰，此爻最善形容，蓋恐舍諸陽而密比上六也。遂采曰，所謂若濡者，卽是若將浼之意也。本意則引王溫事以訂之矣。惠敎曰，《程傳》，設戒以訓也。《本義》，引類以曉也。履儉曰，九四專是取比，其命意引類，誠巧矣。上曰，取比牽羊，爲戒深矣。遂采曰，以牽羊爲比者，取其群行之象，欲其牽連而進也。上曰，此乃三陽竝進之象也。惠敎曰，壯頄者居陽也。無膚者居陰也。所處旣異，象不得不異矣。尙賓曰，曰頄曰臀，分上下二體而言之也。上曰，易中取象，如滅趾滅膚，亦皆以六爻陰陽而言也。此卦，九五剛中居尊，而亦有不能脫灑處矣。遂采曰，天下之理，剛然後明，九五切近陰柔，慮其不能剛決，故戒其不能光明，反復存戒，可謂深矣。上曰，孔子象傳，中未光三字最好，其所發明，與初九象中不勝而往相似矣。中旣美矣。而必曰未光，其意甚好矣。遂采曰，牽於私比，未能痛絶，猶有一分不得已底意思，故如是設戒矣。上曰，《本義》從《程傳》處少，而此則曰《程傳》備矣者，意自可見。惠敎曰，以儒家工夫言之，此等處，一刀割斷，無牽礙勉强，儘是難事，故畢竟終欠光明灑落底氣象，此聖人所以示微意於象中也。上曰，然矣。遂采曰，心正意誠然後，方盡中正之道，而九五常有係六之意，裏面終未光明者，欠了誠正工夫故也。此等處，聖上最宜體認矣。上曰，無此一陰，則便是純陽，當爲四月卦矣。遂采曰，莧陸，取象儘巧，感陰固多，而其性易絶，五雖深感於上陰，而苟能決去，則決之亦不難矣。尙賓曰，九三之若濡有慍，九五之莧陸夬夬，較看於今日時象，則無人行得，誠爲可恨，牽於私好，不能決去，所好者，雖非亦同，所惡者，雖善亦異，皆欠若濡之意故耳。講訖，知事以下諸講官，以次先退，南泰溫進伏曰，視事，溫繹間頉稟，上曰，依爲之。〈出榻敎〉泰溫曰，日昨晝講時，領事以前判書李德壽，勿令下鄕之意仰達，自上特降敍用之命，仍示欲留之意，下敎縷縷，聖意所存，只爲其出入經筵，至有《周易》未畢講前，毋得受由之敎，今聞收敍翌日，遽然出城云，事體所在，殊極未安。臣旣親承聖敎，故聞其下去，不敢不仰達，從重推考，使之斯速上來，何如？上曰，如是下敎之後，仍卽下去，極爲非矣。依所達從重推考，申飭上來，可也。〈出擧條〉泰溫曰，知事、特進官，當留門出送，政官罷政後，使之同時出去，何如？上曰，依爲之。泰溫曰，左相不允批答，昨夕入啓，尙今不下，故敢達。上曰，晝講時，欲爲下敎而未果，將爲下敎矣。上覽不允批答訖。敎曰，前日亦豈不下敎乎？大臣勿辭之批，有同時體，故雖令代撰，而代撰王言，不宜太多，且措語有過處，意思亦偏入矣。至於鹽梅之托底意，亦有遺漏，是誠知梅而不知鹽矣。當初雖以左右相，任調劑之責，而到今只以左右相爲言，則語意似偏矣。使之改撰宜矣。泰溫曰，然則以榻前下敎書出乎？上命泰溫書榻敎曰，代撰王言，不宜太多，其所句語，亦不達予意，其令更撰，書訖，諸臣遂退出。

9月19日

行都承旨李宗城〈坐〉。左承旨南泰溫〈坐〉。右承旨宋秀衡〈坐〉。左副承旨兪健基〈坐〉。右副承旨李益炡〈坐直〉。同副承旨尹得和〈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永福〈仕〉李思觀〈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弘澤〈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夜自二更至五更，月犯畢星。

○兪健基啓曰，行大司憲金始炯，掌令李宇夏、朴弼載呈辭，執義朴樞，持平朴弼溥在外，鄭玉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宗城啓曰，新除授同副承旨尹得和，今日不爲出肅，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平安南道京試官鄭亨復，以開閉門相爭事，至請黃海兵使具樹勳罷職，慢視使命之罪，令攸司，稟處之意，狀啓到院矣。王人奉使，待遇自別，具樹勳之務勝相較，有損體例，殊涉可駭，而帥臣事體，亦自不輕，苟有可論之事，陳疏論列，固無不可，而馳啓請罷，則雖以本道監司，若非正二品都巡察使，亦不能爲，必請攸司之稟處者，所以存體統耳。今者亨復之以過去別星，因一爭端，狀請罷職，有違事例，平安南道京試官鄭亨復推考，具樹勳之不識重使星之體，有失相禮讓之義者，亦不可不責，黃海兵使具樹勳，一體推考，何如？傳曰，允。

○以備局堂上金若魯，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兪健基曰，推考傳旨捧入。

○以奉敎李成中，待敎林象元，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宋秀衡曰，推考傳旨捧入。

○宋秀衡啓曰，奉敎李成中，待敎林象元，旣有只推之命，更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下番兼春秋李聖檍，以親病呈辭出去，兼春秋之任，今姑減下，其代令該曹，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兼春秋單，李光瀷。

○又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司書金尙耉，入直矣。昨日政移拜正言，兼司書李亮臣，方在禁推中，說書未差，兼說書李宗迪，以親病受由，下番將未免闕直，事甚未安。當以上番，姑降入直，而亦無推移之員，新除授弼善申致謹，文學金光世，竝卽牌招，以爲姑降入直，兼文學李錫杓，時在公洪道鎭川地，入番事緊，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司書、說書有闕之代，後日政，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平安監司狀啓，義州等官居儒生全鳴九等渰死事，傳于南泰溫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李益炡啓曰，明日賓廳坐起，大臣旣已出令，兩司當爲進參，除未署經陳疏入啓在外外，大司憲金始炯，掌令朴弼載，大司諫吳光運，司諫趙尙命，正言金尙耉，明日待開門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兪健基，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公洪道別遣御史朴師昌狀啓，則被災尤甚十八邑，雖未及遍審，而以已巡審六七邑言之，農形之驚慘，民生之顚連，殆甚壬癸云。實爲萬萬可慮，蠲減一節，不可不急先磨鍊知委，以爲安集之地，本道沿海尤甚邑，則依辛壬例，各樣軍役、身役、米木，竝折半蕩減，騎、步布，曾前雖不入於裁減中，而辛壬兩年，旣有別爲蕩減之前例。今亦依此例，三分之一，特爲蕩減，以示朝家各別愍恤之意，本道之次各邑蠲減等事，待道臣分等狀啓後，當爲磨鍊，分等時，邑分等，面分等，別爲詳察精抄之意，御史道臣，一體申飭，而十八邑外，災荒最甚處，依去時，分付，別樣聞見，親往審察，果有不可不與十八邑竝論，或雖差減一等，而不可不周恤處，則及時馳啓，俾不落漏之意，御史處，更良分付，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九月二十日，禁軍等戎器點考日次，而判書臣金聖應，方遭臺彈，不得設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左議政金在魯，初度呈辭，不允批答。王若曰，寅陛宣諭，謂卿心之庶回，巽牘丐閑，胡予意之莫體？試看艱虞之溢目，盍念安危之在身。惟卿兩世調匀，三朝儲望。英猷博識，允矣朝家之蓍龜，雅操伸襟，猗歟搢紳之楷範。恢公守正，不以喜怒私與奪之權，憂國忘家，不以利害爲去就之計。厥惟輔相三載，幾多篤棐一人。予欲濟萬姓飢困顚連，則任卿以區畫子惠之策，予欲破百年朋比膠固，則望卿以調劑辛甘之方。顧重托方期於鹽梅，而宿嫌遽尋於台鉉。予纔喜三公之比列，庶冀聚精而會神，卿不肯一席之周旋，無望同心而協力。惟宵旰願股肱之共濟，故前後有心腹之悉敷。追聖考之飭辭，幾勤前席之眷眷，引先卿而誨諭，要體平日之休休。謂移孝而爲忠，雖知卿懇之有執，勉棄怨而循國，莫曰予言之無稽。父子之間難言，豈使忘親而忍訽，君臣之義亦重，實欲先公而後私。何誠意之未孚，而遜辭之至此。望實深於協贊，始命台輔之竝躋，心不釋於初嫌，罔念朝象之旋潰。夙夜匪懈，縱致榮衛之有愆，神明所扶，可期藥餌之收效。苟此日乍出而卽遞，豈向時朝罷而夕除。憶昨賜霑，意有在於杯酒，棄我若浼，跡反疎於巖廊。承便殿開釋之音，更何多誥，兼儲宮傅保之任，尤宜深思。於戲，履薄氷而小心，予願同濟，臨敗局而袖手，卿豈果忘。亟斷來章，勉副至意。所辭宜不允，故玆敎示，想宜知悉。校理金漢喆製進。

○奉敎李成中疏曰，伏以史局又空，庚牌荐降矣。噫，史官之數多，未有如今日，而史直之頻闕，又未有如今日，此何事哉？一時五翰，古所稀有，外面觀瞻，非不夥然盛矣。其奈以傲亢而競勝，以怠慢而爭長，下鄕者更來無意，在直者擅出接踵，紛紜迭代，曾無一旬之安靜。若臣者，充冒右位，無計管束，每仍僚員之作鬧，輒犯偃逋之重辠，一違嚴召，惶懍欲死，區區踪地，噫亦阨哉。此實由於如臣疲劣，忝爲一館之首，望不足以見重，威不足以檢下，致有此等之事，溺職之譏，瘝官之刑，臣誠無辭自解，丕惟今日。我聖上奮發一初之政，扶樹將頹之綱，百僚淬勵，庶明勵翼，則赫然振刷之政，宜先加於新進小臣，如蒙亟汰臣職，重議臣罪，以爲廷臣之戒，則公私不勝萬幸。臣昨陳此疏，見阻喉司，終不免再違之科，斧鉞之誅，顒首以竢，不意只推又下，三牌儼臨，臣惶懍罔措，五內失守，跼高蹐厚，無地自容。夫朝臣違牌，爲今痼弊，前後言之者多，臣又久居禁近，見之亦熟，每嘗悶嘆不已。今日違牌，夫豈樂爲，且今史局，不但兼官代入之未安，曬史之行，亦將臨期狼狽，使臣苟有一分轉動之路，則豈敢不暫出承命，而所不得爲者，徒以館規之嚴如鐵限耳。亡乃聖上，猶未俯悉於所謂館規，而或靳例罷耶。臣請冒死悉陳之，翰苑之有古風，所以防新進之圖便，故不替下僚之役，最爲大關節，三百年來，恪謹遵守，便同金石之典，不可以一人之意見，一時之迫急，輕易弄壞，而上番翰林，則不過守直於本館，備員於入侍，故猶可以暫拜須資，然除非實故及受諾，則右位亦不替行。至於下番翰林，則係是右史，職責甚重，居堂后而參銀臺之廳禮，撰時政而秉金匱之直筆，是故雖有急病緊故，下番不敢輕出，右位毋得替入，朞服重制，只許暫哭於漏院，此不但操切之道固當然也。想其事勢，自不得不如是矣。今者李宗迪，旣已徑出受由，則宗迪未出之前，林象元義不敢應命。象元未出之前，臣又何敢冒出，顧今百度懈弛，故事盡亡。此固我聖上中朝興嘆者，惟此翰苑，區區僅餘之館規，又豈忍自臣身而廢之乎？自前參下違牌者，輒卽蒙勘矣。再召不已，至於三召，亦未曾有，亡論臣等之窮阨，亦怨大傷於國體，倘聖念少及於此，則威罰之降，必不待臣辭之畢矣。且臣目下情理，尤爲萬萬懇迫，臣母宿疾沈淹，長在床席，數日以來，添得輪感，自夜大段加劇，澟形危狀，有難煩陳，而臣方左右扶將，方寸煎灼，雖靡館例之難越，似此情理，萬無晷刻離舍之望，嚴畏分義，不敢坐違，抑情詣闕，控章哀籲，伏乞聖明，天地父母，卽賜嚴勘，以便救護，以肅朝紀焉，臣無任焦泣扣祈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辭護焉。

○領議政李光佐箚曰，伏以臣，向於千萬不意，猝然奉命於驚遑震迫之中，臣身自廢久矣，豈容復論於官職去就，而萬事皆不敢顧，竭蹶趨承，遂不得轉動一步，威顔咫尺，冒死自陳，列數危衷，昭暴情地，不覺其痛泣，而復承意象外至嚴之敎，乃不敢復出一言矣，顧臣寸心，當復作何狀也？噫，臣雖不肖，旣名列於大臣，今日國勢，一至於此，使臣分毫自效，有補於挽回之勢，臣之軀命肌骨，非所敢惜，而他事不暇言，只論臣精神筋力，已無餘地。臣年今六十四，豈至於全然痼癈，而臣之向來積傷，病入骨髓，天鑑所燭，擧世所知，以言其內，則精已竭矣，神已耗矣，前忘後失，觸事茫然，殿下察臣往昔，寧至於此哉？一身之主宰，餘者今無幾，尙可以當此大任乎？以言其外，則腰膝之酸痛痿痺，歲月益甚gg深g，久久調休，則暫能自力，而行稍遠伏稍久，則輒痛甚，若不能須臾，升降進退，艱辛萬狀，已成廢疾貌樣矣。摠之一身，元氣已脫，實無久於世之望，臣之竭此餘氣，以畢殘命，顧何足自愛，而一縷未絶之前，以如許精力，仍冒於位，謀王體，斷國論，姑置勿論，日間酬應，種種闕誤，僨事將在於目前，此豈聖上所以圖任委恃之意哉？若其外體之踉蹡頓仆，亦實關於瞻視，豈不曰彼夫也。幾年休退，今乃强策沈廢，貪戀祿位，豈不足以羞八方而辱廊廟乎？況臣之初受任也。思欲少效一日之責，不擇昏曉，赴公治務，未滿一月，而精益消，氣益敗，支體之痿薾，益不自勝，幾至於顚踣然後，竊請於前席，退而休息，今九日矣。其昏廢奄綴，殆有甚焉，今日何等時，相職何許任，一得失而存亡係焉。其敢耽延時日，坐妨賢路，負聖上奮發之志，敗一初振作之幾乎？臣之敢暴血懇者，只爲犬馬力盡，不敢仍冒於元輔之重耳。今雖遞職，豈敢言去，惟當瞻依闕庭，竭此衷誠，不以時原任有間，伏乞聖慈，天地父母，察臣老病，實無以陳力，鑑臣赤心，非比於飾讓，亟許遞臣相職，俾令公私俱幸，不勝至願。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輔相之職，豈筋力之謂也。六旬之年，豈篤老之謂乎？今若捨卿，初何慇懃，若捨小子，頃何排闥，顧今國事，何暇禮讓，惟昔日兩朝之恩，卿須體小子倚毗之意，安心勿辭，弘濟元元。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9月20日

行都承旨李宗城〈坐〉。左承旨南泰溫〈坐〉。右承旨宋秀衡〈坐〉。左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右副承旨李益炡〈坐〉。同副承旨尹得和〈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永福〈仕〉李思觀〈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弘澤〈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夜一更，流星出女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李宗城啓曰，吏曹郞廳來言，守令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明日爲之。

○宋秀衡啓曰，檢閱李宗迪，由限已過，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試官望中，副司直趙迪命，呈辭在外，而備擬於試官望，該曹不察之失，宜有警責，當該堂郞，竝推考，何如？傳曰，允。

○兪健基，以備邊司言啓曰，近日久未登對，故今日賓廳坐起出令，而堂上書進，只是二員，餘皆懸頉，飭勵之下，一向如此，事甚未安。公故應頉外，竝推考，未肅拜及懸病人員，卽爲牌招，以爲備員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傳于兪健基曰，雖曰高麗公事三日，豈當如許，牌去來催促。

○傳于兪健基曰，備局堂上，備員追後入侍，大臣先爲入侍。

○左議政金在魯，再度呈辭，傳于李宗城曰，不允批答。

○吏曹判書趙顯命，三度呈辭，傳于李宗城曰，加給由。

○尹得和，以弘文館言啓曰，副校理徐命臣，自鄕纔已入來云，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宋秀衡，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上番，姑降入直，事體未安，兼司書李亮臣，時無職名，令該曹，卽爲口傳付軍職，仍卽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李宗城，以吏曹言啓曰，來戊午式年監試初試試官望，今方擬入，而其中金尙重、鄭俊一、申𢢝、尹興茂、南泰齊、韓億增，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果金尙重、鄭俊一、申𢢝、尹興茂、南泰齊、韓億增、李亮臣，單付。

○吏曹口傳政事，以權一衡爲平安南道京試官。

○兪健基啓曰，兵曹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士，夜巡檢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都摠府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兵，夜巡檢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益炡啓曰，副校理徐命臣，承牌來詣闕外，而闕門已閉，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得和，以禮曹言啓曰，自前三名日陳賀，諸道封箋時，監司守令箋文，雖已封進於本曹，而未及入啓前身故，則啓達後，不爲封入矣。卽接全光監司移文，則大殿誕日本道箋文中，濟州箋文，今九月十五日，到臨陂縣巡到之所，而舊牧使封箋之後，不意身死，所封箋文，留上營門，何以爲之云？封箋牧使，旣已身故，依前例不爲上送之意，回移，何如？傳曰，允。

○宋秀衡，以禮曹言啓曰，今此監試初試一所，設場於本曹，上直郞廳，依例朝房直宿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兪健基，以備邊司言啓曰，濟州牧使金�，在任卒逝，而係是從二品防禦使，喪柩上來時，依例擔軍題給之意，，分付所經各道，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九月二十一日，武臣賓廳講書日次，而中日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得和，以忠勳府言啓曰，平安道江東居忠義衛全世鳳等，過限不現身，上言內辭緣，依法勿施，何如？傳曰，允。

○兪健基，以義禁府言啓曰，以全光監司狀啓刑曹粘目，求禮前縣監李碩華，移本府處置事，允下矣。李碩華前以他罪，方在囚禁中，以狀啓內辭緣，添問目取招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敎守禦使趙顯命書，王若曰，予惟時艱大泮渙，疇亮予采，旣畀卿銓衡，復托卿以韜鈐，卿其勉副予倚毗予，惟卿，有文武才，濟以經術，夙侍予帷幄，裨益爲多。向遭逆亂，出參戎猷，能盡心膂，厥有績在旂彝，由玆歷試內外，不貳夷險，旣觀察三道，遂進與廟議，俱著其稱，不以私廢公，予用嘉之，予惟南漢，寔我關阨重地，有洪流峻阪之阻，非天府金城之區，粵自溫祚肇築，逮我先朝，世有增修，以峙糧儲胥，以備不虞，與北漢犄角，與沁都表裏，時平則重鎭衛屛，翰我京都，有事則扞禦保障之託焉，受斯任者顧不重歟？矧今昇平久，民不知兵，府庫之積，枵然尾閭之泄，部伍多闕不鍊，同乎無卒，習以爲常，紛乎不理，玆授卿以南漢山城守禦使，卿其整以修之，訓以敎之，使士民知忠君死長之義，若手足捍頭目，以籌謨折衝，常若敵兵之臨境，寬以得其心，嚴以整其法。於戲，惟乃兄寔予同德之臣，予視若股肱，曾授斯任，能不孤其托，今繼而釐者，惟卿，可不思益勉勵而竝其烈歟？卿旣克不顧一身利害，惟國事是恤，斯予所以起卿以圖任，矧今予政一初，弘其模，毋滯乎偏，廓其度，以收納群情，行之以公，守之以毅，勅我戎政，作我干城，勉盡良圖，毋負重委，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副修撰尹光毅，製進。

○正言金尙耉疏曰，伏以臣，以草土餘喘，萬念都灰，老母病情，常在床席沈淹中，日夜扶護，念未及他，而適有宮官新除，牌召踵臨，區區延頸之願，必欲一近銅闈，祗肅恩命，仍就禁直矣。不意薇垣移除，又在此際，而母病添重，情理至切，蒼皇歸視，達宵焦遑，今因賓廳次對，天牌儼臨，而顧臣卽今情私，有不可一刻離舍者，臣母宿病，乃是關格之症，而秋冬之際，輒必發作，自數日以來，挾感越添，霎時之間，屢至昏窒，臣旣無他兄弟，獨自扶持，暫時隨牌，來詣闕外，而猶且方寸交亂，神魂靡定，尙何暇論於供職與否乎？玆敢略陳短章，徑歸私次，伏乞聖慈，鐫遞臣職，俾得以便意救護，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辭護焉。

○右議政宋寅明箚曰，伏以臣於筵中，重臣所遭御乘事，不容不行査，而崇宰之以査事吏問，有傷朝體，請令行査於該司，及伏承聖上引漢高囚繫蕭何事爲敎，不敢復有爭難矣。退出後，臣竊更思之，漢高事，出於一時疑怒，非如聖上之意在昭晳，而蕭何之繫獄，先儒歸之於漢高誤處，亦非今日之所必法，記昔先朝宰執，亦有此等所遭，而伊時無拿問之事，只令該曹行査，蓋其被拿與否，初無關於査明，而徒有以損簾陛之尊，臣謂今亦不必拿問，令該司行査爲宜，事關國體，敢有僭論，惟聖明之裁處焉。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其方量矣，卿箚是矣，當將量處分矣。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校理鄭履儉疏曰，伏以臣之情勢，本不宜冒膺新除，且臣老母，疾病沈淹，長在床褥，居常澟綴，臣以獨身，蚤夜扶將，似此情理，豈忍一刻違離，而當此一初淬勵之日，坐逋嚴召，亦分義之所不敢出，不得已承牌祗肅，抑情就直矣。昨聞家信，病母宿患之外，又添寒感，達夜咳喘，食飮全却，眞元暴陷，若將垂盡，今日諸症尤劇，急報相續，臣心神飛越，焦泣罔措，玆敢不避煩猥，仰瀆宸嚴，伏乞聖慈，曲賜矜察，特許歸護，仍命臣職，俾得以專意扶救，千萬泣祝，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辭護焉。

○掌令李宇夏疏曰，伏以臣，衰耗譾劣，固自知其不合臺憲之任，而不敢荐違召命，承牌祗肅，昨又叨參講筵，獲近耿光，私心榮幸，曷有其極，惟其見識愚昧，言議巽懦，不能以嘉言善規，仰贊一初之聖化，略陳一二淺見，以效一日之責，而及承聖批，不賜允可，誨之以躬厚薄責，責之以事近瑣屑，臣初入筵席，觸處生疎，年老聽瑩，未卽自列而出，臺體有損，惶恧轉深，此尤臣當遞之一端，豈可淟涊仍冒於職次乎？伏乞聖明，亟命鐫削臣職名，以重臺體，以安微分，不勝幸甚，臣於乞免之章，不宜贅陳他說，而顧今士氣摧沮，風節消腐，臺閣糾繩之地，便作噤默之場，無一人任怨言事者，事關宰相，則左右媕妸，不敢斥言，設有大奸巨慝，盤據朝廷，恣行威福者，其將莫之誰何，而終至於罔上蔽下，國隨而危矣，寧不痛哉？今當奮勵政化之日，肅淸振刷之道，宜自權貴始，今禮曹判書金取魯，麤悖之性，貪淫之狀，擧世上下，莫不駭惋。臣欲一論啓，而其信任悍怒，挾勢助虐，豪橫貽弊，罔有紀極，故臣於再昨，發刑吏推捉，以爲先治其罪之計矣。取魯，擁護藏匿，終不出給，其不畏國法，放恣無嚴之狀，尤極絶痛，漢之董宣，撲殺貴主之奴，李膺碎破河南之柱，臣若有古人風力，則寧使聖世，有匿護猾隷之權宰也。臣之疲劣，固已自愧，而愚憤所激，不得不臚列焉。取魯本以無賴，不齒人類，麤厲爲習，鄙悖成性，貪淫縱肆，怙侈蔑法之狀，搢紳無不唾鄙，輿儓亦皆憤罵，而獨殿下未及知之耳。贓穢狼藉，怨呼載路，少日關西，汚父政而貽臭，中歲玉署，枳公議而阻選，雖其臭味相同者，稍欲自好，則恥與爲友，自頃以來，因緣倖會，濫躋崇顯之列，歷踐兩銓之長，名器之汚辱，有識之嗤點，固已久矣。而驕侈日肆，貪饕無藝，隣里閭家，盡歸其同室之占，家巷相通，甲第亘連，自其隆顯之後，縱其悍奴，使作賂門之樞紐，諸寺文報，外官刺銜，出入早晩，任其操縱，非錢神不通，甚至於惠廳吏隷，收合卅錢，鏹納于四奉，月以爲常，不然，無端生事，罪除相繼，不但惠廳也。地部、僕寺所管吏隷，亦皆效焉。名曰例債，閫帥以下，至呼其字，苞苴公行，道路喧播，各司儓胥，莫不掉手憤罵，欲食其肉，甚矣，席勢籠貨，一至於斯也。閭巷寡女之賣酒致富者，利其多財，私與相奸，取其所養之子，任以將校，作爲心腹，使之勒買逆宦之湖亭沃土，終至自占，而樓榭垣屋，備極侈巧，北漢花木，調發僧軍，狼藉移栽，輦輸木石之費，勒責於惠廳下吏，至於高陽畓十五石白得之說，判書宅水桶寡婦之稱，已成巷謠，權宰寡妾之說，旣著於憲臣頃年之疏，悍奴縱恣之語，傳播於諫官未徹之章，而恬不知恥，揚揚自如，少有人心，胡至此極。太僕之馬，稱以分給，一家親舊，假設名目，多數許題，而悍奴居間，擇其肥健，盡歸其私藏，若其帖價，則終不備給，而除出於轉賣之價，且其家中，別設一曲房，凡所窮奢極侈之物，靡不盛置，年少色美之女，多貯其中，年過二十，則輒開閤而放之，隨放隨代，滿欲不已。然此渠薄物細故，分院御供漁船，私自冒占，厥數甚夥，廚郞不敢徵稅，每當進上之際，輒有闕封之患，故收合浦民之錢，苟充其數而貿納焉。且於向日譴謫之時，招致太僕吏，責出轎馬，累次點退，恐喝愈急，吏㤼威令，竊拔御乘馬一匹來納，則始乃晏然受之。噫，齒路馬，蹴馬芻，其律尙誅，況天廏上駟，其敢㤼飭下吏，肆然騎出耶。且下付處命下之後，逗遛門外，但發怨國之言，不卽發行，金吾郞，旣承嚴促之命，不敢淹滯，先向果川，使卽追到，而終不動聽，經宿遲留，及其蒙宥，始往郊庄，而乘軺辟人，少無惶縮之色，有目皆覩，莫不憤惋，欲擧其罪，所謂罄南山之竹而不可盡書者也。殿下嘗觀自古及今，宰相之貪穢蔑法，恣行胸臆，如此而其國有不危者乎？苟殿下一向假借，任之如舊，則臣恐世道之憂，有不可言，而其爲淸朝之羞，當如何哉？臣謂斷不可一日玷累朝籍，請命刊削，亦卽逬黜，以示不與同中國之義，其奴四奉、四處私屋，籍入于官，四奉則令攸司，譏捕嚴刑，絶島爲奴焉。噫，凡今人之上自大臣公卿，下至三司，孰不知之，而獨不敢言於殿下者，卽畏其勢成威立，人莫敢誰何而然耶。且日昨大臣之筵奏，旣陳銓長望之太多，而亦不拔望，且言大宗伯之宜擇，而不爲直斥，是何故也？豈大臣亦畏其威勢而然耶？時套所在，不得免焉，臣竊重爲之慨然也。臣以望七垂死之年，跡且疎弱，豈敢爲吹覓害人之計，以傷我聖上初政之淸明也哉？徒激忠憤，不度時勢，妄言至此，固知言出於口，危禍立至，而念臣祖父忠貞公尙眞，遭遇孝廟，逮事肅考，爲國孤忠，至老死冞篤，有懷無隱，以成家計，臣雖釋褐屬耳。願忠之志，癉惡之心，炳炳如日，臣若怵畏權焰，一味囁嚅，不敢爲殿下一言，則是負臣祖也。負聖明也，臣豈忍爲此也。臣與取魯，本無恩怨，而今臣之所以冒怨言之者，祗爲聖朝，除一巨蠧耳。伏願聖明，察其忠而恕其愚，臣無任區區激切屛營之至。〈無批答下院〉

○丁巳九月二十日巳時，上御熙政堂。右議政宋寅明引見，行大司憲金始炯，同爲入侍，右議政宋寅明，行大司憲金始炯，左副承旨兪健基，假注書李思觀，事變假注書金弘澤，記註官柳謇，記事官李宗迪，以次進伏，宋寅明曰，近來朝晝之候不適，聖體若何？上曰，無事矣。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中宮殿氣候，亦何如？上曰，無事矣。王世子氣候，連得安順乎？上曰，安順矣。上曰，俄以次對事，下敎政院矣。雖曰高麗公事三日，而如許事體，往牒所無，君臣，雖是以義合者，今番處分後，豈暇他顧乎？頃日數巡次對，備堂齊會，坐席至於不足，而今番則全事違傲，豈不寒心乎？卿雖以二員許對爲達，而今番次對，決不可苟且爲之，終不允許者此也。以左揆事言之，予於大臣，曲爲之地矣。蕩然忘嫌，固自不易，而道理之不然，則固言之矣。非但今日付託有在，曾於昔年，亦有下敎，先公後私，事理固當，而終至於尋單之境，向日分飯，卿亦與焉，以今觀之，其意安在？今日臣子，實無可言，予今見卿，不覺自媿，卿亦必無見予之顔矣。寅明曰，僚席間事，臣不敢言，而備堂事，實爲寒心矣。雖無自上飭勵之敎，其在休戚之義，豈可恝視國事，而況於今番處分之後，臣子之心，孰不寢驚夢悸，精白仰承，而依舊偃便，不爲入來，事體誠非矣。備堂無以備員，旣不成次對，故不得已請對矣。自上，必欲備員次對者，聖意有在，諸堂旣不許入，則臣無獨入之義，而不無時急稟定事，遂敢入對矣。違牌諸堂，竝從重推考，更爲牌招，何如？上曰，何可更牌，向日君臣一堂，下敎丁寧，一盃漸醞，意亦有在，而猶尙如此，徒歸屑越，牌招何爲？寅明曰，雖未知疾病事故之果如何？而事體則誠未安矣。上曰，今日諸臣，豈皆一套，而誠可寒心，王禹偁待漏院記，不云乎？人臣奉職，固當然矣。而朝鮮雖小，素稱禮義之邦。次對有命，君父臨殿，則臣下來見可乎？苟簡召致可乎，自此以後，單子退送而已。自我牌招，決不爲之矣。寅明曰，外方農形之報，入秋日覺驚心，今年旱災，固爲孔慘，而山谷有水根處，或有差勝，餘存各穀，不無可望矣。霜災以後，農形大變，到今則葉落直立，全不成實，田穀亦無可言矣。前頭民事，實爲憂悶，或不無料量於心者，而旣不得頻數入對，況今元輔陳疏，左揆尋單，小臣亦難專斷，凡事尤爲可悶矣。有各道一二狀啓，就議元輔，方欲稟定，而不得備員次對，故不爲持入矣。備堂入對後，可以稟定，何以爲之？上曰，凡事終始，苟且因循，故至於如此矣。政院之稟，大臣之達，皆非予意，次對則不可許，而狀啓則使注書持入，可也。寅明曰，年富力强，擔當國事者，誠難多得，以卽今備堂言之，金始炯見帶臺職，李宗城方在銀臺，備局事殊可悶矣。大抵任人之道，雖貴廣用，做事之要，不必多人，其中年富有智慮者，固當聚精會神，一心做去，而其餘則詢問大事可矣。上曰，固有如許道理，而亦有不然者，初若另擇備堂則可也，而旣置其位，而任其偃便，無此理矣。寅明曰，人多則反或有害事處矣。上曰，向以吏、兵判望事，有此下敎矣。多固爲病，然旣不能另抄，則寧嫌其多乎？寅明曰，卽今備堂，固不爲不多，而靈城君朴文秀，禫制已盡，堂上差下，尹淳、金有慶、李德壽，旣有收敍之命，竝爲還差，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敎〉上曰，大抵朝臣，旣罷還敍之餘，一番撕捱，固不害爲禮讓，而以尹淳言之，頃有下敎，而悻悻下鄕，事體不如是矣。寅明曰，尹淳所住，乃是近郊，與下鄕異矣。上曰，終爲非矣。寅明曰，八道句管堂上中，黃海、京畿、全光三道，姑無句管之人，湖南、京畿，方値災荒，尤爲緊急矣。京畿則尹陽來，當壬子之凶，爲道伯，多有成效，使之句管，而全光道則朴文秀，黃海道則李宗城，竝令句管，似好矣。此則已與元輔相議，故敢達。上曰，依爲之。〈出榻敎〉上下掌令李宇夏疏于寅明曰，大臣在外，見此疏乎？寅明曰，到闕外略聞之，而小臣亦有引嫌處云矣。上曰，可嫌者何事？寅明曰，原疏雖未見，而聞有大臣云云之說矣。上曰，李宇夏年紀幾何？寅明曰，已踰周甲矣。上曰，都憲亦見此疏乎？金始炯曰，昨見少報，疏槪有憤惋之語，今日入闕，問於下吏，仍索疏草，則府吏以爲，臺疏在家書呈，不使府吏書之，故無謄本云。問於政院，則急於入啓，亦無謄出者云，故不得見矣。上曰，所謂吏判望等事，似指首揆，蓋其意以爲，吏兵判望多而不能拔去，宗伯不稱而亦不能斥去云。此非大段，何足爲嫌，且其疏中，又以殿下之廷，無一人言者爲言矣。寅明曰，臣豈無可陳者，而臺疏旣重，未賜批前，不敢仰達矣。上曰，都憲見疏後，當下敎矣。始炯見訖。上曰，景廟代理時，亦有論之者，未知誰耶？寅明曰，鄭宅河，曾以權勢爲言矣。上曰，非但權勢，亦有此等語，予嗣服後，亦有小小言者，其人爲誰？寅明曰，趙迪命也。上曰，趙迪命則不過論吏判時事也。此外無他人耶？寅明曰，李錫杓有疏論，而不曾指的矣。上曰，臺疏所謂憲臣，卽錫杓，而錫杓則初不出名矣。頃者李宇夏，爲弼善，不識何狀，固欲一見矣。日昨傳啓時，始見其面，大體其人，不無紛擾之事矣。李森之爲兵判，亦遭臺啓，而兵判之初除也。左相亦有所達矣，旣拜之後，如有挾雜行私之事，則奚特改正而止乎？日者都憲所論，固是矣，而直以西樞之舍京用鄕爲言，則亦沓沓矣。曾在甲辰，以巡將事，有所下敎，至如西樞，專不用鄕人，則當爲何職乎？臺臣則初曰奇怪，末又曰遐方，再昨則又盡刪其語，只曰生疎，用語反歇後矣。旣是言官，故循例賜批，而躬厚薄責之敎，蓋有微意，至於傳啓之際，先曰臣是掌令李宇夏等，擧措異於常規，以金聖應爲生疎，而亦自不免生疎矣。至於軍官廳事，大將移處，旣涉不可，以扈衛廳言之，大臣亦將移處乎？批答中瑣屑云者，亦宜避嫌，而終不引避，謂當追後爲之，而此疏遽上矣。然此則不過薄過也。今示此疏於大臣、都憲者，亦有其意，卿旣事予久。都憲亦非常調之人，予之所問，其別白言之，臺疏出於時象乎，否乎？卿等何可不盡言耶？凡人少時事，固無足異，禮判之往關西也。予有勉勵之敎，以其地繁華，異於他處故也。而果能善治而歸矣，人孰無過，改之爲貴，予庸嘉之，其爲人通敏，故能如此，到今齒髮衰落之後，豈至有此等事，予深居九重，卿等有聞則第言之，誠若臺疏所言，則乃是巨猾，何所不爲，朝有此等人，而不能知，則予亦爲庸主矣，李宇夏，是耶非耶？大臣有相可否之義，而都憲乃耳目之官，糾正固亦可矣。臺言挾雜乎，否乎？其論禮判事，當乎否乎？乘駕轎以行，且發怨國之說，則直是大不敬，豈有此乎？寅明曰，聖敎之下，臣不敢爲之分疏，而上敎，旣如是縷縷，亦何敢不達乎？金取魯，本來浮謗溢世，蓋其少也。不能拘束，出身之後，亦非低殘庸碌之人，故洪啓迪主論之時，不肯服從，浮謗漸多矣。上曰，彼此皆然乎？寅明曰，不相親者，皆以浮謗爲信，然一人唱之，百人和之，喜聞人過，流俗然矣。臣初無雅分，及任尙州時，取魯方在謫，故始見之，居謫頗善，有恬靜之譽，而猶未深知矣。戊申後，墓所同苦，始知其爲人淺深矣。大體桀豪，不能忍人之過，多忤於人，接下之道，亦不免過嚴，故上下見忤，影響皆謗矣。故相臣趙文命，當局後，爲之登用，豐陵用人，本無私好，而取魯亦善於居官，所管富饒之司，不用一斗一錢，且不喜論議，不入圈套中，十九日下敎後，獨能奉承，與流輩不同矣。其任西銓，無私善政，至今稱誦，臣見其政，果然無偏矣。且其人旣嚴且周通，有顚倒之習氣，武弁樂爲用，故臣嘗以尹游、金取魯，爲兵判材者此也。李宗城爲關西御史時，亦以淸嚴爲言，其人首末如此，則不可以貪墨目之，至於淫之一字，非臣所可知，而但人有姬妾，固無足異，而此人則無之矣。上曰，臺疏以曲房爲言矣。寅明，曰此非臣所知，然同列時，頻有來往，而未聞其有曲房矣。且兄弟連屋，固非異事，豈曾奪取閭家乎？餘外小小事，臣未知之，而大體言之，貪淫無狀之說，本是浮謗，何可信乎？其中御船御乘事，設若有此，則所關甚重矣。上曰，果爲重大，誠有是事，罪將何如？寅明曰，臣意則不宜置之暗昧，査覈爲好矣。大抵此人，自戊申後，與豐陵同事，故自中，亦多謗言，異色之人，知者亦少矣。上曰，自中者，乙巳以前之謂乎？寅明曰，乙巳以後數年事，臣未能知矣。上曰，時象二字，不欲更提，而以時象爲問者，意有在矣。臺疏出於時象乎？寅明曰，臺疏固非專以時象而出，而旣是異色之人，自至於信用浮謗矣。且蕩平之目，攻之者多，豐陵薦用之後，自中首先出脚，故自中之謗言亦多。異色之人，聞謗言者，皆以爲信，而至於下人輩，或過用捶楚，或督懲官物，怨謗朋興，人皆信聽，遂至於此矣。其爲兵判、守禦使也。儲積成效，爲今第一，但其懲督甚嚴，干情不施，故謗益甚矣。上曰，予始覺得矣。都憲亦達，可也。始炯曰，臣與金取魯，曾無接託事矣。庚戌年湖臬遞歸後，始爲相知，數年來，比肩廟堂，同議國事，臣之本末，彼應知之，彼之本末，臣豈不知。咫尺詢問之下，敢不畢達乎？其人品，本來桀gg傑g豪，且居官，全事嚴毅，故亦不無下輩怨謗，不知者，或以爲然矣。年來同周旋之後，始得其爲人，病痛固有，而長處甚多矣。大臣所達，槪得之，此人豈爲此等事者，而臺疏所論，自有彈駁以來，未之有也。上曰，誠罕有矣。始炯曰，臺疏亦多指摘之事，未知何所聞而然也。上曰，廚院提擧，取魯曾爲之乎？寅明曰，曾未經之矣。始炯曰，再昨府吏，以四奉發捕之意來告，問其何由，則答以不知矣。俄又來言曰，府吏以捉來四奉事，往于金判書宅，則以爲，旣受重罪，出在他處云矣。掌令之疏果發矣。此臺臣，則昨年始爲釋褐，年已七十，而故相臣李尙眞之孫也。其言曰，七十決科，無意功名，惟以忝祖爲懼云，年老臺官，豈可爲時象，而今以閭閻間不近理之浮謗，論列重臣，殆無餘地，誠爲非矣。重臣屢處權要，未必每事盡善，則臺臣有所見，就事論事，顧何不可，而今以此等之言，臚列書納，實有傷於篤厚之風矣。臣方待罪臺職，向者，亦嘗以言路爲言，而臺疏所論，終以爲非矣。殿下親覽此疏，而其言之不近理者，或加誨責，明賜是非好矣。寅明曰，臺諫於臣爲至親，而臣心則終以金取魯爲冤矣。始炯曰，此等彈駁，曾所不聞，終不免爲慘刻之論矣。上曰，設如其疏，則直是權臣耳。寅明曰，我國人物，本無大權臣矣。上曰，我國名勝，雖以惜名言之，似不至於此矣。始炯曰，臺閣之論，雖曰寧激毋偸，此則不近理者多矣。上曰，豐陵在時奬用事，予未及知矣。豐陵乃適中之人，則如許之人，似不用之，豐陵旣用之，可無疑矣。予不能詳記，而景廟時人，有甚言之者矣。金取魯之初不赴關西，未知其由，而厥后赴西也。其所勉勵，蓋示微意，而言下涕泣，或是心裏痛切，或是感悔而然，必居一於此矣。予心信之，果能善治，李宗城亦是御史之難者，而以淸嚴爲言，聞厥后亦與相交云，宗城宜無曲護之理矣。關西父政之說，亦慘刻矣，當其時風聞論事，可也，而到今提說，未免慘刻，人子之心當如何哉？至於駕轎事，一番査處，固不難知矣。寅明曰，臺言終非篤厚之風矣。上曰，御船潛取，御乘僭騎，則其將何如？始炯曰，赴謫之人，不敢乘馹，況敢騎御乘乎？上曰，頃者趙顯命亦以爲，朝臣多畜姬妾，至以徐判府事，亦不免爲言矣，予以爲，曲房事若然，則關西豈能善治乎？況其年紀，亦已衰邁矣。年雖衰，尙能勤於國事，予所知者，卿所謂桀gg傑g豪之人，不入圈套中者，果是矣。且見其居銓爲政，固有顚倒之術，予之向所謂能者，非能猾之能也。乃有用之能也，李宇夏，乃少膽氣之人，以當避不避，觀之，此必見欺於人矣。君臣之際，可謂難矣。能之一字，予誤重臣矣。其兄弟，予本不如此視之，而一則曰能手，一則曰脅制，數字下語，傷重臣者多，此予不善爲之事也。非以此事，爲果有之也。而不可置之，何以爲之？寅明曰，聖上此敎，雖非當之者，亦不勝感泣矣。臣謂此事，不可置之，若令各司行査，則有太僕吏焉，有廚院吏焉，何所不可乎？上曰，其人則置之，而直爲査問乎？寅明曰，重臣其可囚繫乎？第令各司，行査可矣。上曰，亦當有歸宿處矣。寅明曰，該府該色，使之行査，顧何不可乎？始炯曰，凡事有規模體段，直以臺疏，拈出行査，則似有不然者矣。上曰，漢高繫治蕭何，而有所云云，此乃顚倒之術，而其心實惡之也。予則異於是，不欲置諸黯昧，有所思量於中者矣。寅明曰，聖敎然矣。上曰，夫然後，在其人爲快矣。李宇夏則是非姑置之，兩件事，最爲緊重，至如高陽田地等事，亦涉不緊，與水桶之說同矣。御供事，猶是輕歇，御乘一款，豈不尤重乎？然此亦不待査，而有可知者，向遞太僕提擧後，以直御乘事，有所啓達，請推內乘，此事尙如此，則駕轎事，豈其然乎？上敎于寅明曰，有可稟定事，進達宜矣。寅明曰，近來海西荒唐船，頗爲出沒，聞向日來泊之數甚多，沿江驚擾，至於掠取婦女之境，一則掠去，一則致斃云，而終無狀聞之事，大抵近來，多有掩置之弊而然也。上曰，果至掠去乎？寅明曰，已令道臣行査矣。上曰，然則何其無狀聞耶？寅明曰，全出於畏罪掩蓋之致，臣旣祕關行査，故敢達矣。且臣於平安南道京試官鄭亨復事，極以爲非矣。上曰，此事固欲下詢矣。寅明曰，具樹勳果失待王人之道，則陳疏請罪，亦無不可，而一時過去別星，何可直請狀罷乎？京試官狀啓勿施，具樹勳則亦有所失，別爲罷職，鄭亨復待復命拿處，何如？上曰，此事處置，果何如？元是微事矣。始炯曰，外方之待王人，非爲其人，乃所以尊朝廷也。聞以開閉門事相較云，所謂開閉門，主客例爲相讓矣。兵使苟爭之，則固是失體，而京試官，乃是過去別星，兵使亦體重，何可直爲狀罷乎？上曰，雖御史，亦不得直罷矣。始炯曰，雖道臣貪濫不法，則御史亦或狀罷矣。上曰，不然矣。寅明曰，監司亦不得直罷閫帥，必請廟堂，稟處矣。始炯曰，京試官之直爲狀罷，實關後弊，大臣所以有拿處之請，第念京試官名官也。旣聞有拿處之命，則前頭東堂試事，必不欲當之，京試官卽爲出代，俾趁東堂下去，恐不可已，以國體言之，旣將加罪，而何可使當試事乎？寅明曰，都憲所達是矣。始炯曰，十七日，乃是東堂試期，足以趁期下去矣。上曰，文官多陵轢武臣，故予常示扶抑之意，而此則王人體重，亦可顧惜，故姑不處分矣。今聞所達，兵使之慢視王人，固當有罪，而雖以御史，亦不敢直罷閫帥，則京試官，何可如是？具樹勳、鄭亨復，一體罷職，京試官之代，口傳差出，今日內下送，可也。〈抄出擧條〉寅明曰，禁府堂上不齊，不得開坐云。知義禁金聖應，今姑許遞，其代後日政差出，使之開坐，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敎〉寅明曰，京試官及金吾堂上事，卽出擧條，何如？上曰，擧條則追爲之，竝以榻前下敎，卽爲書下，可也，兪健基，卽書榻敎訖。寅明曰，京畿、三南賑事，一時爲急，四道句管堂上，不可無預先經紀之道，別樣申飭，使之聚精會神，盡心區畫宜矣。上曰，固欲以此事下詢矣。頃日李宗城，特遞副學者，以備局事甚緊重故也。承旨亦重，而每當宗城之入侍，未嘗不思及備局矣。寅明曰，李宗城方管海西，朴文秀管湖南，金始炯管湖西，一體緊重矣。今年諸道被災，非辛壬之比，而俄到賓廳，考見謄錄，則其所賑濟之道，固難比較於辛壬，然若一向悠悠，則前頭必大難處矣。固知燕閑中，必有留心於此者，而以辛壬言之，則自上區畫，非止一二，亦多有特恩事矣。上曰，從當思量處之矣。寅明以海伯啓本進讀曰，此黃海監司李聖龍狀啓也。以爲本道農形，初旣被傷於旱澇，又經早霜，各種田穀，亦不成實，初不付種、全不掛鎌二災，亟令廟堂，稟旨許給云矣。蓋當初海西農形，近峽處田穀，不至失稔，畓穀雖或被災，而亦不大段云。故初不給災矣。今聞霜災之後，農形大異，田穀亦不能成實，沿海畓農，間有全失處云，年分事目，旣頒之後，雖不可續續給災，而其所請得，不至過濫，與他分數災加給有異，初不付種、全不掛鎌兩災，依所請特爲許給，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寅明，又以嶺伯啓本進讀曰，此慶尙監司兪拓基狀啓也。以爲各邑諸色軍都案及各寺奴婢續案戶口成籍，例於式年改修正，容入物力，預爲經紀於今年，成案於明春，而本道年事，已判大歉，來春之慘，必倍於今，請令廟堂稟旨，待秋退行，俾紓窮民一分之弊云。戶口事體固重，都案續案之改修，亦當趁限，而此等事，多有糜費之端，荒歲民弊，誠可慮。當初則只許尤甚邑退行，而諸道凶荒之報，入冬轉益驚心，一切擾民之政，姑皆停止，以爲安徐之道爲宜，各邑都案奴婢續案戶口等事，依所請特令待秋退行，湖南、湖西、京畿，亦令一體退行，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寅明，又以畿伯啓本進讀曰，此李宗城爲京畿監司時狀啓也。水軍一事，固欲一番變通，而備堂不得入侍，姑置之，以待日後次對時，稟定，何如？上曰，依爲之。寅明曰，今日凡事，大變通固難，而至於小小革弊，則不可無隨時補弊之道矣。臣等固當稟定，而自上亦入思量，俾得弛張之宜，何如？上曰，鄙諺必稱，入水軍，可知其偏苦矣。寅明曰，大低旣有身役，又爲赴操，軍裝什物，亦皆自備，方其習操之時，十許日留連，糧費甚多，軍役之難堪，無如水軍，終不可無若干通變矣。近來事，雖難大變通，而就其中容不無些少通變者，以一邑言之，砲保、御營禁衛保、守禦、摠戎軍等，名色甚多。所納各異，吏緣爲奸，隨處浮費，軍民之不堪，亦在於此，故邑邑合竝之議，其來久矣。而但戶保合竝，一邑團聚之際，亦有不便者，蓋以其役有苦歇，所納有好否，如砲保儒布之最爲好品是也。其中三南、京畿沿海軍保米，固無彼此好品之別，諸色軍保，如餉保、禁保、御保之屬，合爲一處，則似無掣肘之患，未必非省弊之一道，姑不畢其說，而大體如此矣。上曰，所達似好，後日與元輔同入時，持入其狀啓，可也。寅明曰，頃日朝講時，金漢喆，以被罰儒生事，有所陳白矣。臣退聞數十人停擧中，甚多稚少之輩，千匀之弩，不爲鼷鼠發機，稚少儒生，本不足深責，而明日大比之科，似宜有疏通許赴之道矣。上曰，不緊氣銳之輩，不可使增其氣，姑令靜坐讀書，豈不好乎？寅明曰，旣已經年，合有寬恕矣。始炯曰，當初儒生輩所爲，固是駭擧，而近來人家子弟，纔勝冠，便爲齋任，故乃有此等擧措，不足深責矣。寅明曰，經年被停，摧折亦已多矣。上曰，此事亦付混沌乎？寅明曰，聖敎好矣。上曰，稚少輩亦能混沌乎？混沌二字，今日言之，予亦赧然，而大臣所達如此，旣曰混沌，寧有長幼，依所達解停，可也。〈出榻敎〉始炯啓曰，請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記，卽令擧行。〈措辭見上〉上曰，曾已諭，亟停勿煩。又啓曰，請還寢泰績酌處之命，仍令嚴鞫得情，夬正王法。〈措辭見上〉上曰，其何相持，其勿更煩。又啓曰，請還收閔允昌、尹志、申潤廷、金世潤、朴景淳出陸之命。〈措辭見上〉上曰，其雖參量，或不猶過，不允。又啓曰，李夏宅鞫問之啓，幸得蒙允，情節行當鉤得，王章庶可少伸，而酌處之命，出於萬萬意外。臣於此，竊不勝憂嘆之至，夏宅衣縫之書，明是奸贓，而不佩鞶囊之語，益見其詐，況其贈衣一款，渠亦不敢全諱，便是半款，則豈可謂無違端而不爲究覈乎？請還寢李夏宅島配之命，仍令鞫廳，嚴訊得情，夬正王法。上曰，不允。又啓曰，新除授司諫院獻納金廷潤，時在京畿陽川地，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上曰，依啓。寅明曰，海伯農形狀啓，未免汎然，使朝家不知被災之至此，請災之狀，亦不免後時，宜重推以警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兪健基曰，儒生解停一款，《注書日記》中無館學二字，館學儒生之停擧者，亦當一體捧傳旨乎？上曰，依爲之。上曰，李宇夏原疏，姑不下批，留置政院，可也。〈出榻敎〉諸臣遂退出。

9月21日

行都承旨李宗城〈坐〉。左承旨南泰溫〈服制〉。右承旨宋秀衡〈坐直〉。左副承旨兪健基〈坐〉。右副承旨李益炡〈坐〉。同副承旨尹得和〈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永福〈仕直〉趙載敏〈病〉。事變假注書金弘澤〈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老江僉使李昌夏。

○李益炡啓曰，行大司憲金始炯呈辭，執義朴樞，持平朴弼傅在外，掌令李宇夏疏批未下，一員未差，持平鄭玉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宋秀衡啓曰，史官二員，待命事，命下，而史官不備，宣傳官一員，代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得和啓曰，兵曹參知，待下批牌招事，允下。而參知任珽，方在試所，不得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啓曰，因侍講院草記，待下批牌招事，允下矣。新除授司書趙明履，說書李成中，所當牌招，而日勢已暮，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今下弓矢，老江僉使李昌夏處，給之。

○藥房都提調臣金興慶，副提調臣李宗城啓曰，霜冷稍緊，伏未審此時，聖體若何？前製入湯劑，當盡於昨日矣。臣等今日，與諸醫入診，詳察聖候，議定繼進當否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之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氣候安寧。予則無事矣。

○大王大妃殿、中宮殿、賢嬪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李益炡，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又以都總府言啓曰，副摠管韓範錫，以禁衛中軍軍兵等，中日試放事，南別營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宗城啓曰，卽者，吏曹郞廳來言，今日爲政事，命下，而判書趙顯命呈辭受由，參判鄭錫五，參議申晩，俱以病不來，不得開政云，判書趙顯命，旣有三度加由之命，判書、參判、參議，竝卽牌招，以爲開政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吏曹參議申晩，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宗城曰，只推，一體牌招。

○李宗城啓曰，吏曹判書趙顯命，參判鄭錫五，參議申晩，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未卽擧行，事甚未安。判書、參判，竝更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書趙顯命牌不進，參判鄭錫五進，參議申晩陳疏入啓。兵批，判書金聖應病，參判鄭來周入直進，參議柳復明服制，參知未差，右承旨宋秀衡吏兵批都進。吏批啓曰，判書趙顯命，牌招不進，參議申晩陳疏入啓，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爲之。又啓曰，玉堂闕員，今當差出，而曾前出入之人，多在違牌坐罷中，無以推移備擬，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別單書入。以尹淳爲內醫提調，李德壽爲校書提調，李眞淳爲右尹，閔應洙爲知義禁，曺命敎爲戶曹參議，任珽爲兵曹參知，吳彦胄爲司諫，鄭熙普爲掌令，吳遂采爲副校理，金尙重爲修撰，趙明履爲司書，李亮臣爲兼司書，李成中爲說書，宋昌明爲兵曹正郞，李明坤爲延安府使，趙明謙爲安岳縣監，柳萬重爲南陽府使，尹懋敎爲利川縣監，禹夏亨爲咸陽府使，成治爀爲昌原府使，權一衡單付兼持平，邊是重單付成均博士，月林君李炯，承襲封君，禁府都事尹得聖，童蒙敎官趙昌林相換。

○李益炡，以兵曹言啓曰，本曹堂上，近來不齊，判書臣金聖應，以情勢不爲行公，參議臣柳復明，遭服制，參知未差，宿衛重地，輪直苟簡，參知有闕之代，今日政，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洪重疇、李命熙單付副護軍，李錫杓、權一衡、金溆，單付副司果，李永福單付副司正。

○宋秀衡啓曰，假注書李思觀，親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假注書李思觀改差代，以趙載敏爲假注書。

○備忘記，史官二員待命，騎馬六匹立之。

○傳于尹得和曰，明日次對事，分付。傳于尹得和曰，夜對爲之。傳于尹得和曰，右相箚批，以將量處分下敎，而或有如此前例乎？考諸《政院日記》，且廣知之，明日次待gg對g以達。

○檢閱李宗迪疏曰，伏以臣，猥陳情私，獲蒙恩暇，歸省病母，將護數日，感結恩私，圖報無地，第臣母病諸症，尙未向減，目下凜然之狀，實無離捨供仕之望，昨因喉院啓稟。天牌下臨，怵義含恩，抑情就職，而達曙念係，方寸焦熬，且於預備翰林林象元之違牌坐罷，實有所不可因冒者，蓋翰院故規，事例甚嚴，凡有下僚徑出，上番之不能在直，其勢固也。上番違罷，下僚之隨而被勘，亦其例然也。臣之昨日承召，適在於右僚未勘之際，故分義是懼，不得不膺，而今則右僚終至例勘，在臣廉隅，其不宜冒沒淹直也明矣。引例陳章，旣涉煩猥，乍直旋出，亦極惶悚，而區區流來之館規，亦不可緣臣墜廢，玆敢投進短章，徑出禁門。伏乞聖明，諒臣懇迫之悃，察臣難冒之義，亟削臣職，仍治臣罪，以肅朝綱，以存館規，不勝大願，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辭察職。

○宋秀衡啓曰，檢閱李宗迪，以館規陳疏徑出，原疏纔已捧入矣。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又啓曰，檢閱李宗迪，疏批已下，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吏曹參議申晩疏曰，伏以臣，不過一新進，才短識蔑，毫無可取，以見任擬臣身，萬萬不似，而特授之命，及於猝遽之際，逃遁無路，冒沒敢出，自顧騂顔，人當謂何。祈解而未獲所請，逋慢而幸逭重辟，畢竟親政體重，不得不備員入參，廉義一節，固已壞了。幸今右僚，無故行公，玆敢悉暴微懇，以冀聖明之照察焉。夫天官之職，爲任甚重，進退人物之際，權衡可否之責，不以佐貳而有間，則當此飭勵之日，其所愼簡而委畀者，宜自此時，而今乃以萬匀之重，責之於僬僥之微，其不累聖簡而僨國事哉？臣雖欲貪戀榮寵，仍因蹲據，其可得乎？然此只就其人器不稱而言耳。至於區區廉隅之難冒，尤有甚於此者，蓋自前格外差除者，皆爲一時副急之用而已。毋論大臣備擬而前望落點，才經數政，輒卽引去，況臣所叨，旣出中批，又過大政，則必遞之端，不翅如右兩者，今若怵分畏義，當去不去，則必將見非公議，臣雖無似，豈忍弁髦廉愧gg隅g，甘得罪於知恥之君子哉？噫，辭受去就，所係不細，管子之四維不張，晦翁之有關世敎，垂戒丁寧，良有以也。朝者政牌之下，冒死坐違，只推特招之命，出於意外，且惶且悚，益不知措身之地，謹此隨詣闕外，拜章徑歸，□尤死罪，伏乞聖慈，亟命遞削臣職，以嚴邦典，以安微分，不勝大願，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辭太過，其勿辭察職。

○吏曹判書趙顯命疏曰，伏以臣於銓職，曾已再叨，而再辭之矣，夫是任也。世所稱華要，衆所艶慕者也。臣獨何心，輒爲不情之讓也。誠以龍斷之利，賤不可罔也。兎株之守，迷不可改也。身不可百億變化也。心不可二三爲德也。聖上接下之信，不可緣臣而累也。淸朝風化之隆，不可以臣而汚也。臣以是爲愧而矢心自畫，遂至轉輾違拒，無限作怪，殿下察臣愚滯難化，特命削罷，許令全其所守，此臣所以至今感激欲死，而凡於群下，孰不欽誦殿下體下之盛德也。自是厥後，臣之不可復作銓官，一世搢紳之言，蓋莫不然，而今忽彈冠冒沒，使區區寸執，不免爲九仞之虧，而甘心爲換面之歸，噫嘻，此何人哉？雖然，此非臣得已不已也。命下於閤下少退之時，則不得不祗肅矣，旣肅之後，則已開之政席，不得不參也。旣參政席之後，則過時之都政，不得不行矣。初則如穴兎之無所走脫，後則如坂丸之轉到窮處，究厥事勢，誠有不容不如此者，而今若藉手一出，仍以爲盤磚gg礴g之計，則眞誠無恥之鄙夫，而無以自解於有識之嗤罵矣。然臣之必辭之義，縷悉於前後章奏者非一，聖明想必記有，今何敢更爲疊床也。抑殿下所以必欲任臣者，豈不謂臣或能恢公祛私，有以仰贊於平明之理也耶？殿下之委託於臣者若是，而臣則憒憒無鑑識，臨政注擬，不過循例，種種做錯，莫逃於兩日親臨之下矣，方其未試也。欲其試之固可矣，及其旣試也。醜拙畢露，而猶不斥退，則豈不有歉於淸朝擧措之宜耶？臣又卽伏見諫臣疏本，以承旨望事，至請問備，臣之不能事事，於此亦可見矣。玆敢冒萬死仰控危悃，伏乞聖明，亟許遞改臣所帶天官之任，以幸國事焉。臣於銓衡之職，如蚊負山，方謀掉脫之不暇，而保障重任，又增僬僥之千斤，以臣綿力薄材，決無堪承之理，亦願竝行鐫免，以重中權之託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授卿此職，豈爲大政，所辭將任，亦涉太過，卿其勿辭，其卽行公。

○左議政身病再度呈辭，不允批答。王若曰，予曷敢多誥乎？惟造朝之是望，卿不可累辭矣，何困我之至斯，斷不夬從，其何益遜。惟卿明鍊綜務，貞介飭躬。自先卿忠勤已彰，故今日眷注冞篤。出處合於霽潦。屬望士林，訏謨契於蓍龜，爲國棟樑。雅望鎭末俗之澆薄，調劑辛甘，孤衷憂國勢之艱危，殫竭心膂。乍罷旋卜，曷勝慙悔之心，相須共負，爰托協輔之任。夫何注意之際，遽有引疾之章。上天之警告孔昭，方切憂懼之志，下民之飢困亦甚，政急賙濟之謨。時變層生，可虞之端非一，朝論橫潰，洞諭之旨至三。此非輔相言嫌怨之時，盍念寡昧敷心腹之語。爲忠資孝，卿雖以名敎爲辭，先公後私，予欲勉寅協之責。異奪情於金革，縱難望廉藺之交懽，追引喩於鹽梅，必欲鎭洛蜀之相激。君臣之間，誠信爲貴。宜諒苦心，朝著之上和協是期，恐違初計，今雖嬰无妄之疾，庶幾有勿藥休。勿以去就爲言，益勉休戚之義。於戲，時事孔棘，寧容丐閑之章，予意已定，須念如渴之望，毋替篤棐，永肩始終，所辭宜不允。故玆敎示，想宜知悉。知製敎李鼎輔製進。

○乾隆二年丁巳九月二十一日辰時，上御熙政堂。藥房入診入侍時，都提調金興慶，副提調李宗城，假注書李永福，記事官柳謇、李宗迪，醫官權聖徵、玄起鵬、金壽烓、金德履、許錭、金世選，以次進伏，金興慶起伏曰，數日來，日氣頗寒，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興慶曰，近來久未入診，其間或無微感之氣乎？上曰，秋氣乍冷，時或有之，而不爲大段矣。興慶曰，寢睡之節，連爲穩便，而水剌之節，近或差勝耶？上曰，寢睡則如常，水剌則尙厭進，當秋而亦無少勝矣。興慶曰，自頃以後，水剌之節，不如前，尙未復常，憂悶何達？上曰，自頃以來，胃氣尙未愈矣。興慶曰，湯劑連爲進御乎？上曰，近日則連服矣。興慶起伏曰，大王大妃殿氣候，安寧乎？上曰，安寧矣。興慶曰，王世子氣候，安順乎？上曰，好過。興慶曰，昨者聞醫官之言，則血色不足，自近來泄利之後，似如此乎？頃者廣諭之日，血色比前不足云，今亦如此乎？上曰，比其時頗勝，血色本來不足，昨日亦偶然如此矣。興慶曰，醫官以爲，不無癖積云矣。鮒魚粥，連爲進服乎？上曰，然矣。興慶曰，遊戲則如常乎？上曰，如常矣。興慶曰，令醫官，診察聖候爲宜矣。上曰，只令首醫診脈，權聖徵趨進診脈，玄起鵬又診脈退伏，聖徵曰，脈度大體沈靜，亦似和平，雖或有不足之意，度數則調矣。起鵬曰，左三分則沈靜，右寸關頗滑，不足處猶有之，而比頃稍愈，大體則調和矣。興慶曰，湯劑繼進當否，當議定矣。上曰，問於首醫議定，可也。聖徵曰，俄者在外，已有商議，加進似爲得宜矣。起鵬曰，脈度之調和沈靜，比數十日前，稍似有勝，而以虛處論之，則猶有不足之意，湯劑不可捨矣。聖徵曰，水剌之節，雖以昨日傳敎言之，可知其尙不差勝，補中益氣湯，似萬全無疑，而自頃以來，非但有內傷，自然有思慮所傷，此則不著於脈度，而有以斟酌可知者，歸脾湯，可補心血，此與補中益氣湯，同是補劑，而此則補中益氣湯中，加龍眼、遠志而能緩心血矣。補中益氣湯，非不好矣。而醫道似有變通之道，此藥極爲平順矣。起鵬曰，使諸醫各陳所懷，何如？興慶曰，問於諸醫乎？上曰，問之，可也。聖徵曰，歸脾湯中茯神、遠志、酸棗仁、龍眼、木香，最能行氣，且補心脾矣。心脾二經大抵不甚相遠，補中益氣湯，則雖不能顧心經，而歸脾湯，則竝補心脾矣。而且能緩血矣。上曰，緩之者，無滯症之慮耶？起鵬曰，黃芪旣不滯，則此亦無滯症之慮。上曰，曾前則時或有思食之時，而自今番以後，少有所食，則終日如飽，前則氣困之時則然矣。而今番則比前有異，補中益氣湯，加減服之似無妨耶？諸醫各陳所見之後，首醫更達，可也。金壽烓曰，心力俱勞，氣血俱傷，此醫理之所當然，雖大聖人，心力過用，則豈不有害乎？補中益氣湯，已至多進，而尙無顯效矣。上曰，或不進服矣。興慶曰，前後連服幾貼乎？上曰，十五貼矣。壽烓曰，歸脾湯調血，而遠志、茯神有之，故心神亦安，此藥似好。而小臣之微見，則有寒痰濕痰而有此症候，補中益氣湯中加半夏，則頗勝矣。金德履曰，補中益氣湯，進御實數旣不多，水剌之或滯，非補中益氣湯之有過補而然也。此時例是痰盛之時，故雖入貝母，猶不如半夏，歸脾湯似頗好，而姑於補中益氣湯，加半夏進御，則似好矣。許錭曰，前者進服之藥，皆氣藥，而卽今則血道似不足，臣意則歸脾湯之補血，勝於補中益氣湯之補氣，臣非有異議於補中益氣湯也，歸脾湯似尤好矣。金世選曰，卽今脾胃不和，陰血不足，故宜主血，則歸脾湯最好矣。聖徵曰，臣意則歸脾湯，先爲試用，若無效，則更用補中益氣湯無妨矣。起鵬曰，卽今受傷旣不輕，心脾經藥，非不好矣。而無思食之念，故諸醫皆以爲，陰血不足之致，此言似然，而此藥若或有妨於水剌，則尤可悶，茯令加之，則似宜於開利矣。壽烓曰，半夏之入，雖云心經之惡燥，胃部似有濕痰，則似不可不加入半夏於補中益氣湯矣。上曰，醫理則予不知，而曾前則雖不頻食，思食之時或有之，故曾有劑糖入之之敎矣。點心之不進，卿等亦可知，而今則欲食，非但不下，如長在中焦者然。蓋痰者，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氣不好則痰輒用事，微眩之氣，亦痰之所致也。歸脾湯，雖似好矣，而前服湯劑中，加半夏限五貼劑入，似好矣。半夏只可加入乎？縮砂又加添入耶？李宗城曰，諸醫之言，或主補中益氣湯，或主歸脾湯，更使消詳議定好矣。上曰，欲用彼者，亦不斥此，補中益氣湯劑入，似無妨矣。宗城曰，加減，使諸醫議定，如何？聖徵曰，半夏、茯令加入之好矣。德履曰，彼此無間，而若有寒痰，則乾薑、桂枝加入，亦似好矣。上曰，尹淳爲提調時，力主薑桂矣。曾於甲寅，欲多用桂枝，而諸臣爭之，故稍減矣。聖徵曰，半夏、茯令、桂枝加入，則似好矣。起鵬曰，桂枝，雖不可多入，輕輕加入，似無妨矣。壽烓曰，曾亦數以濕劑得效，半夏、茯苓之外，桂枝之加入頗好矣。上曰，桂枝乃唐材乎？宗城曰，然矣。興慶曰，桂枝宜用皮矣。上曰，然則桂皮乎？錭曰，枝上皮矣，非桂皮也。前方中，去加入貝母白芍藥，加半夏、茯苓各一錢，桂枝五分，五貼製入乎？上曰，唯。〈出榻敎〉宗城起伏曰，諸醫論藥之言，有補心之說，臣入侍經幄已久，曾於時敏堂入侍也。下敎以爲，思慮或過，則放下不得，何以則爲好耶？臣曾以先儒心不可兩用之說爲對，聖上其或記有之乎？卽今歸脾湯之議，醫官輩，雖不能盡達，其意蓋補養心經也。卽今年事失稔，民憂如此，朝象之和平，亦難可必，種種事，皆可以勞聖慮矣。聖人心中，胸次無一物，然後可以物來順應，而發而中節矣。小臣曾侍經幄，有所仰達，而今此醫官歸脾湯之說，適有相符者，故敢此仰達矣。上曰，前日所達，予尙記有，卽今議歸脾湯，而曾前亦服醒心散矣。醫理予不知，而萬方服藥，不爲淸心，此非一朝一夕之故，用心已多年矣。蓋自侍湯之中，焦煎已極，當辛丑之事，大段有加，其時事不必盡諭，而其時文字，非有毫分例讓也。其時有慈聖下敎，以至今日，而其後又不知幾層受傷，故至服醒心散矣。諺談歲月藥矣。卽今則心界亦或勝於前矣。其中朝象最可悶，若只以民事及雨暘爲慮，則何至於如此乎？卽今則朝廷事，最可爲勞矣。昨日南風來，陰雲蔽，故或恐有雨雹之慮，望其西風之吹，西風又吹，則或慮有嚴霜之災，如此用心，何可自已，日氣如卽今，則似無大段之憂矣。卿之爲儒臣時所達，非不記得，而根委已深，故然矣。頃日事，寧忍而不發，則如飽而盡爲發泄，其欲言之事，氣運頗似潟下矣。頃者吳光運疏云，大力量，而予非以力量，抑制諸臣也。今則無大段用心處，而李宇夏事，尙不處分者，蓋或思之太久，而心氣或傷，故仍又置而不思，近來則頗用養心之方矣，予則猶不差，而諸臣則已夬健矣。興慶曰，頃者有所達，而未畢其說，蓋事觸心經而發，則必有所動，易致傷損，卽今聖敎亦以爲，屢經變故，多有傷處。頃者府院君，以心病仰達，聖人工夫，最重於涵養本源之地，而經幄之臣，可以仰勉矣。臣旣在保護之地，故輒敢有仰勉矣，凡事雖有可怒之端，緩緩處之，則可無後悔矣。臺疏事，亦以久思處分爲敎，蓋要其得中，可無後悔矣，平心之時，則可能如此，而每患不如此矣。上曰，輒有過用心之慮，而頃日事，雖不言之，其擧措之過，非不知之，初旣知而爲之，則何悔之有？頃者下敎，謂將免無所據之君矣，今以諸臣所爲觀之，則將不免爲無所據之君矣。興慶曰，臣下雖無狀，豈可以此爲無所據乎？上曰，今講《周易》，儒臣，以九五爲言，而有六二然後，可以爲九五，予亦當自勉，而有臣然後可以爲君，寧有無臣之君乎？興慶曰，內局提調尹陽來，連不仕進，痢病方重云，頃者强疾入來，而卽今無仕進之勢云，痢病亦不無傳染之慮，今姑許遞，如何？上曰，似非飾辭矣。卽今本職，亦係劇務，內局提調之任，姑爲許遞。〈出榻敎〉興慶曰，事雖微細，有關體貌，敢此仰達，藥房書員，例皆啓下，故諸上司不得任意推捉，或有不可不推治之事，則例於進來後爲之。而南原君𪳣，入直摠府，不可進來，以微事捉去藥房書員，至有決棍之擧，事體所在，不可不警責，推考，何如？上曰，大段非矣。藥院非但大臣衙門，乃保護之地，則似不當如此矣。且軍務外，何可用棍乎？從重推考，可也。〈出擧條〉宗城曰，頃以大司憲金始炯所啓，有下諭經筵官之事，而始炯本意，蓋欲招徠遺逸之士，出入講筵矣。但原啓中，旣以經筵官爲言，則事當只以經筵官被抄人下諭，而取見本院下諭傳旨，則未被抄三人，亦爲混入矣。此雖適未及被抄，固當在於一體招徠之中，而政院，宜有一番稟白而處之，且聞朴弼傅處別諭中，誤書其名，故弼傅以爲難處云。事雖微細，亦甚疎漏，誤書注書，從重推考，出納經筵官被抄與否，亦是吏曹事，該曹堂郞，亦爲推考，何如？上曰，吏曹堂郞，不必推考，誤書注書，從重推考，當該承旨推考，可也。〈出擧條〉諸臣以次退出。

○丁巳九月二十一日初更，上御熙政堂，夜對入侍時，參贊官尹得和，侍讀官徐命臣，檢討官吳遂采，假注書李永福，記事官柳謇、李光瀷，以次進伏，徐命臣讀《續綱目》，自帝㬎德祐元年，至勤王。上命下番讀之。吳遂采讀，自以陳宜中知樞密事，至越境請降。上命止之。命臣曰，其時君道已無可爲，而臣節尤無可言矣，其中任立信，豈不卓然乎？初不被擢用而臨亂然後，始爲江淮招討之任，所樹立如此，豈不賢哉？遂采曰，死節中趙昇發事誠奇特矣，其夫婦之同死者可謂卓然，而其妻之言，尤非婦人所可辦矣。上曰，三綱截焉，而其擧措亦從容矣。遂采曰，其時忠志之士，皆忤於師道，任用之臣，皆黨於師道，國家板蕩之時，宰相之投降相繼，其時見枳於時，而僅爲通判之人，皆立節，小人之害，豈不甚哉？上曰，臣下之賢邪，在時君用捨之如何？徽宗以後，連用小人，無可言者，其用賈師道者，蓋肇自王欽若矣。遂采曰，小人之交，卽利害之交也。利盡交疎，自相戕害者，亦小人之本色矣。上曰，自用王欽若之後，已然，而徽宗以後，則全用小人矣。遂采曰，江萬里，無官在家，聞國危而自死者，尤卓然矣。命臣曰，此信勿殺掠四字，可謂忠厚矣。其統一天下，而享國九十年者，亦有由矣。上曰，此雖夷狄之言，如孟子所謂不嗜殺人者也。漢高用三傑而興，項羽不用一范而亡，此亦如此，元則皆用賢臣，宋之所用，皆小人矣。尹得和曰，元則將興，而宋欲必亡，故然矣。命臣曰，宋之大臣諫官數百人，皆降，求之古史，寧有此駭然者乎？上曰，宋之治尙文明，其末猶有此，太學生之事，此其右文之效耶？遂采曰，今觀太皇太后詔書，令人感慨慟泣，而其時無感奮之人，究其源則無非小人之害也。上曰，儒臣之所達如此，卽今君臣，皆可愧心矣。其時則專用小人，其亂朝廷，固無足怪，而予則雖不能明辨賢邪，而亦豈專不知乎？今日之臣，亦豈此類，而予之欲調劑而不成者，豈不慨然乎？雖以今日氣像見之，猶不好矣。廣諭將爲文具，御醞便如流水，卽今朝廷事，豈不慨然乎？命臣曰，臣下無狀，使聖上獨勞，至誠廣諭，將爲文具，惟宜加勉於至誠做去也。遂采曰，殿下至誠廣諭之後，備堂違牌，復襲前套，甚可慨恨，而今日至有廣諭文具之敎，諸臣若聞此敎，則豈不惕慮乎？上曰，雖廣諭之後，廉隅則不可放倒，若有決難强之情勢，則無可奈何，若果覺其前過而能改之，則何可幸其遞職而卽下鄕乎？其人極爲非矣。其人本非山野之人，故予或以爲閑往來，而或冀其復來，故欲置而觀之矣。得和曰，年久居鄕之人，往來非異事，此豈必永退之意哉？上曰，雖以次對事見之，豈不寒心乎？命臣曰，下番陞校理，修撰金尙重，待明朝牌招，何如？上曰，唯。〈出榻敎〉上命宣醞，得和曰，臣不能飮酒，極爲惶悚矣。命臣、遂采，皆言不能善飮，而酒三行。上曰，下番儒臣，聞故事乎？先卿之入侍先朝也。其過飮之說，予亦有知者，儒臣有聞於家庭耶？儒臣夕講後，初入此夜筵，而言念舊事，豈不貴哉？特爲加賜一盃焉，且以不飮爲辭非矣。雖以罰酌賜之亦可也。命臣曰，遂采入番之時，手不離盃矣。上曰，然則尤非矣。二酌加賜，可也。遂采曰，臣雖不能善飮，聖敎至此，臣雖醉死，何敢不飮，請飮之，而徐命臣尤善飮矣。得和曰，上下番，皆爲醉談，請竝推考，何如？上無發落，仍下敎曰，舊事，儒臣不聞耶？遂采曰，臣幼而失嚴父，舊事不能詳知，而以先集見之，則有夜對後陳箚，有因酒失自訟之言，或有勉戒之言，而有三酌不知，矧敢多又之言矣。槪知其恩渥之至隆摯，際遇之不尋常矣。其時自上有戒酒之音，故先臣四年斷酒之餘，入直騎省，有賜酒之恩，故復飮之，臣亦於兒時隨入，見其復醉，而先集中，有此身醒醉摠君恩之句，蓋此時所作也。上曰，其時稱八學士矣。遂采曰，臣之先臣道一，與趙植謙、林泳、崔錫林諸人，竝時遊瀛館矣。得和曰，金昌協亦其時人也。上曰，昌協之子誰耶？得和曰，昌協有子崇謙而早夭，源行爲其養子矣。命臣曰，崇謙詩語神奇，似非烟火食之人所作也。上曰，下番盡飮乎？得和曰，下番則家庭傳來之酒也，最善飮矣。命臣曰，本來善飮矣。遂采曰，命臣善飮矣。命臣曰，何時見我善飮乎？遂采曰，禁推時所飮者，何物乎？得和曰，上下番只一人，前席醉談如此，推考，何如？上無發落，得和曰，夕間下敎中，有前例考入之敎，未知何前例乎？此因大臣箚子，有此下敎，似是金取魯事，而金取魯，與臣爲四寸親也。嫌不可否於本事，而前例考出，卽臣之職掌，故敢達矣。上曰，此事矣。右相箚，欲不囚重臣，只囚該色吏行査，此有前例乎？命臣曰，《政院日記》，雖未考出，而如此前例，亦多有之，古相臣尹斗壽，亦以受賂事被論，而其時尹斗壽，僅爲參議，而亦不被拿，只令行査，此在先正臣李珥《經筵日記》矣。古判書李一相，亦以受賂事，被駁行査，渠則自請就拿自辯，而終無拿問之擧矣。得和曰，尹斗壽卽臣之六代祖，而李一相，卽李鼎輔之曾祖也。李一相，卽三代大提學之家也。上曰，下詢有意，儒臣旣在相可否之地，各陳所見，可也。命臣曰，以臺疏所列觀之，有一於此，死有餘罪，勿論虛實，一番行査，何可已乎？遂采曰，金取魯，與臣家有世所共知之讎嫌，不可參涉於此事，而旣承親詢，敢不略陳所見乎？臺諫，旣以其悍奴驕橫之事，至有發刑吏推捉之擧，則若有畏愼之心，固宜卽送，而再次推捉，終不起送，似以此臺諫，尤有激矣。且其疏中語，略或有臣亦耳剽者，而亦不無曾所未聞者，其虛實則臣亦何可的知也。上曰，前例考出，則可以處置矣。命臣曰，尹斗壽、李一相事，亦如此矣。上曰，駁一相事何事？遂采曰，駁一相者，卽古判書臣李之翼，而卽注書之曾祖也。臣適知其事，故仰達矣。上曰，仰達，可也。李永福曰，臣則有聞於家庭者，而猥屑不敢仰達矣。上曰，有下詢則仰達，可也。永福曰，臣之曾祖古判書臣之翼，曾在顯廟朝，以翰院陞六，初拜正言也。李一相，以受賂帥臣之事，有喧藉之言，故與大司諫李廷夔，獻納崔逸，正言崔寬，聯名啓請行査，而形勢所驅，皆不免以爽誤引避，而臣之曾祖，獨執前見，故出補湖南佐幕踰年後，古相臣南九萬，爲銓郞也。以爲言事臺臣，不可久枳淸路，爭擬臺望受點，而因避辭，復論前事，始有行査之擧，臣之曾祖，未免至於拿問之境。蓋其時玉堂，以臺諫拿問，有關後弊，貽累聖德之說，陳箚論列，而箚批未下之前，禁堂徑先請拿，臣之曾祖，終至就理，玉堂箚請當該禁堂遞差矣。原情後，自上特命放釋矣。其時受賂處，乃全羅水使李東顯也。東顯至被刑訊，干連諸囚，或杖斃或定配，李一相則別無究竟之事矣。上曰，其事終至何境耶？尹得和曰，其時古判書李之翼之啓，旣有所聞而發，古判書李一相事，又別無實狀，故事遂已矣。上曰，然耶？諸臣以次退出。

9月22日

行都承旨李宗城〈坐〉。左承旨南泰溫〈服制〉。右承旨宋秀衡〈坐〉。左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右副承旨李益炡〈坐直〉。同副承旨尹得和〈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永福〈仕〉趙載敏〈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弘澤〈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神懿王后，忌辰齋戒。

○李宗城啓曰，左議政金在魯三度呈辭到院，而以國忌齋戒，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備忘記，史官二員待命，騎馬六匹立之。

○備忘記，傳于李益炡曰，設置耳目之官，蓋糾檢百僚者也。而自時象之後，所斥不過所惡，其無眞箇公斥，心常慨之者，尤況開闢時象之後，則其宜改心革慮，豈敢毫分挾雜舊心乎？使廷臣若有貪猾放恣之人，耳目之官，宜斥宜駁，在上者，豈可抑也。而噫禮判使之深矣，其他瑣細之事，人君豈知之，而但其知者言之，果若此也。以豐陵恒日之心，決不拔進，御史廉問，亦豈敢謾于上，而往者其互吹覓之時，豈猶今寥寥乎？其所陳若公心，其何刻薄引舊，以傷忠厚耶？雖非輿馬御船之事，律奚止於削板哉？其將昔日之疑阻，驅罔測於今日，旣涉無謂，尤爲非者，騎太僕之馬，取廚院之船，非特貪猾，關係不敬，雖曰風聞，旣聞之後，當以法請之，何若是草草，若此惟之，此亦豈非不過挾疑阻驅罔測乎？若有此心，是亦時象，當避不避，挾雜斥人，于今之時，其豈無飭，而但査事在前，不惜其官，査後當處之，而其斥人挾雜，反損臺體，先不可不懲。掌令李宇夏，爲先遞差，禮判則其所見者若右下敎，豈可無開釋之敎，旣有査事，則其在防後日之弊。雖不下敎，濫乘駕轎之馬，私取御供之船，所關不輕，俱有可問處，原疏下該曹，各別嚴査以啓，付處下敎之後，遲留不行，都事先行，非亦可掩者，其時都事，亦命該府，査問以聞。

○備忘記，史官三員待命，騎馬九匹立之。

○宋秀衡啓曰，史官三員待命事，命下，而史官不備，宣傳官代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宗城、兪健基、李益炡啓曰，臣等卽伏見備忘記，有掌令李宇夏爲先遞差之敎矣。宇夏疏語之虛實，方有嚴査以啓之成命，姑不敢論列其得失，而第伏念朝家之待言官，不輕而重，今無一字之賜批，遽命憲職之先遞，終有欠於重臺閣之義，請還收掌令李宇夏遞差之命，答曰。旣已酌量，何必煩陳。

○兪健基啓曰，今日次對，兩司當爲進參，而諫院無行公之員，憲府多官，或在外或未署經，除在外、未署經外，大司憲金始炯，卽爲牌招，以爲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尹得和啓曰，詞訟重地，不宜久曠，判尹閔應洙，由限已過，新除授右尹李眞淳，一體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李益炡啓曰，詞訟劇地，不宜久曠，判決事李宗白，由限已過，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宋秀衡啓曰，檢閱李濟遠，旣已帶職蒙宥，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假注書趙載敏，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傳曰，召對爲之。

○傳曰，召對時，右相同爲入侍。

○備忘記，傳于李益炡曰，于今紀綱，雖曰末若之何，爲臣之道，焉敢若是，故頃者下敎，洞知諸臣之心者也。今日次對之命，可知其意，而其復若此，雖非不備之比，此等之習，決不復售於今日，尋常次對，豈可每事牌招，其實病其情勢，目今難强者外，竝明日齊會事，分付，李秉常之嚴敎之後，所爲者何？所執者何？極涉寒心矣。

○傳于宋秀衡曰，訓鍊大將具聖任家，遣鍼醫看病，書啓。

○左議政金在魯三度呈辭入啓。傳曰，不允批答。

○九月二十二日辰時，上御熙政堂，召對右議政宋寅明，參贊官李益炡，侍讀官吳遂采、徐命臣，假注書趙載敏，記注官柳謇，記事官李光瀷，入侍，諸臣進伏訖。寅明進曰，向日藥院之批，有差愈之敎，而伏聞醫官之言，則脈度別無顯勝云，小臣不勝憂慮，敢請仰瞻玉色矣。上曰，今則別無他症，此後調養，則自可差愈矣。寅明曰，玉色比前似有損，小臣之憂慮深矣。卽今悠悠萬事，孰有急於調養聖躬乎？思慮多則害於氣，一初淬勵，非不喜幸，而過於憂身，則或恐有妨於調養，伏願深留意於將攝之方焉。上曰，予之氣力漸異於前，故予亦加意於此道理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寅明曰，世子宮氣候，何如？上曰，好過矣。寅明曰，近日備堂事，誠可寒心，而逐日來會，無端罷去，氣像亦甚不佳，今日旣已備員，則特爲召見，似好矣。上曰，旣會復散，氣象則誠不佳矣。予豈不欲使臣以禮，諸臣中亦豈無情勢難强者，而今此明日來會之敎，予亦有意，向者趙明謙所陳，雖逐日次對無妨云者，豈不好矣。而今日來會，以不備罷去，明日來會，又以不備罷去，則其氣色當何如耶？廣諭之後，又復如此，其間紀綱，不知落下幾層，今日無他下敎，只曰明日來會者，予固有意，諸臣亦豈不知乎？似此規模，決難爲國，予終不欲爲無所據之君矣。寅明曰，今日召見，明日又命來會，則諸臣敢不齊會乎？上曰，不來矣。我國人，病於時象，諸臣之心，予豈不知，而言之近於迫切，故向日無他敎，而只曰毋使予爲無所據之君矣。今幾月而又如此，諸臣豈不非乎？寅明曰，今日國事，誠末如之何矣。上曰，盡聚備堂，予亦知別無大益，而必使齊會者，固有意焉，非謂許多備堂，每每齊會，而無一人懸病也。輪回休息，輪回進參，豈不好耶？寅明曰，宋臣張齊賢之緩驅赴朝者，蓋慮人心之驚動也。備局諸宰，衣朝衣入闕，旋又罷出，有駭瞻聆，今日則特爲召見，使無痕迹，似穩當矣。上曰，因文義而言於儒臣矣。德祐帝非賢君，猶勵氣圖治，今日事，豈不慨然乎？內侍進政院，請還收李宇夏遞差啓辭。上曰，此亦喉院外面人事也。寅明曰，在政院之道，繳還之請，何足怪乎？上曰，予亦不以爲非矣。寅明曰，重臣、宰臣，旣會復散，氣象終不佳矣。上曰，予於凡事，每欲無迹，故反歸於一向泄泄以李宇夏處分觀之，可見其不費辭氣矣。明日齊會而召見之，則豈不無迹乎？諸臣若復循前習，則予亦將不免有迹矣。寅明曰，此在朝廷，處置得宜，一喜怒一賞罰，皆得其宜，則人心不期定而自定矣。上曰，處置雖或得宜，不悟大體之人，終不悟矣。寅明曰，察見淵思，亦何益乎？上曰，今日國事，無可奈何，而待大臣之道，則不然，故獨使卿入侍矣。禮判事，不可久置黯黮，而不爲收殺，何以則爲好耶？寅明曰，四奉事極細瑣，雖有所聞，臣何敢仰達乎？昨聞彼儒臣，亦言其重杖出逐矣。命臣曰，聞日前重杖出逐，故法吏來捉之時，不能出給，非藏匿而然云矣。遂采曰，臺疏有曰藏匿，故臣亦只據其疏，而有所進達，若果藏匿，則臺臣必激怒於此矣。上曰，然則上番昨日所陳，亦非別有所聞而然耶。遂采曰，臣連在禁直，豈有外間所聞乎？只見臺疏，而疑其藏匿不給，故略有所陳矣。寅明曰，若果藏匿不給，則禮判誠非矣。上曰，玆事甚緊，閫帥呼字，異於他事，實難的知，聞儒臣所達，四奉已爲治罪出送云。爲先自該曹推驗，果爲重杖，則四奉，非呼字之四奉，若不刑杖，則禮判之藏匿，尤豈非不法乎？寅明曰，昨日因小臣箚陳，而下詢于政院矣。未知何以爲之乎？上曰，此則已處分矣。寅明曰，兪得一濟州馬事，其時大臣，引李一相事陳白，而先朝特命勿拿，得一，只爲行査矣。上曰，四奉亟令該曹，捕得査驗，可也，而該曹或難於譏捕乎？寅明曰，該曹譏捕，亦何難乎？上曰，該曹若難於譏捕，而更有啓稟，則當自捕廳譏捕，而姑令該曹擧行，可也。〈抄出擧條〉遂采，讀《宋元綱目》，自九月元人，止，人莫不敬之。上曰，下番讀之，命臣讀，自三月文天祥，止皆附于元。上曰，承旨讀之，益炡讀，自冬閏十一月，止乃赦之。上曰，注書讀之，載敏讀，自徵處士劉因，止往征之。上曰，兼春秋上番讀之，謇，讀自以阿答海，止有是命。上曰，下番讀之，光瀷讀，自詔盧世榮，止不敢救之。遂采曰，別無文義可陳者，而此等處，眞古人所謂廢卷不讀者也。上曰，宋末誠極亂矣。然亦足爲監戒之資也。自古何國不亡，而宋氏之亡，尤爲殘忍矣。寅明曰，兩儒臣，皆優於文學，自上若反覆討論，則必有裨益矣。上曰，唯。不必逐句釋之，只擧大綱而陳之，可也。遂采曰，興亡皆天數，然宋安得不亡，群小相繼執國，忠賢相繼竄逐，國脈斲喪，以底亡矣。上曰，自古小人之用事，無如宋者也。命臣曰，宋大抵以武立國，中世大尙文治，儒臣相繼輩出，享國之長，亦其效也。寅明曰，天下固可畏也。仁宗誠仁君，而仁弱少過，神宗亦英主，而任用非人，竟爲宋室基禍之主，若是乎姿稟之不足恃也。上曰，安石亦非小人，末終所爲，乃小人也。寅明曰，大臣休休有包容之心然後，衆善可容，人見之不同，固其理也。而安石盡逐不附己者，此其爲小人也。上曰，小人亦隨氣數而降殺，蔡京不如王安石之難，秦檜、賈似道不如蔡京之難，只以上無明君，故亂政至此，若逢神宗，則似道輩得志，必不若是之，甚也。命臣曰，上敎誠然矣。然宋之當初立國，近於正大，故及其亡也。君死於國，臣死於君，比之漢、唐，最爲正大。上曰，下番之言是矣。尤可憫者，崖海泛舟時也。然以舟中數萬兵，猶成國樣，以麗史言之，虐民聚財，甚至造成金塔而民國猶能支撑，我國則別無所爲，而三空至此，百官俸祿，或至不足，以此言之，則我國反有愧於宋矣。命臣曰，平常無事之時，忠節何由見之，唯能勵廉尙恥，則亂時自多有忠節矣。遂采曰，風節消磨，則國必亡，故張栻，亦以求忠臣於諫諍，告其君矣。平時阿諛，則亂時豈能捐身殉國乎？近來士夫之名節掃地，此最爲悶矣。寅明曰，此不可以一槪言之，人君固當以容諫爲先，而用人則當以學識爲重，高麗之不卽亡，亦以其容諫，故恭愍殺二諫臣而國遂亡。然人有學識，則平時必不阿諛，亂時必不偸生矣。上曰，卿言好矣。趙明履嘗陳此言，而予亦是之矣。洪福以賤隷而立節，固奇矣。文天祥一日盡職之言，誠可爲後世人臣之法矣。遂采曰，天祥一日盡責之言，八日再食之事，亦賴學識，大臣先學識之言誠是矣。上曰，天祥在舟中，則亦將負君而入海乎？寅明曰，當事而盡力，臨急而盡節，易地則皆然矣。上曰，使文、陸，得行其志，則宋將不亡乎？寅明曰，二人固聖賢姿質，而其才則似不及於李綱，若李綱者十餘日在朝，而百度已修擧矣。文、陸非特忠節，其才亦豈下於李綱乎？寅明曰，凡係民事，當於明日次對陳達，而新除授長鬐縣監朴慶泰，可謂擇差，但慶泰，方在三水，若待其上來，則長鬐邑事可慮矣。朴慶泰今姑改差，待相當窠差送，而長鬐則依求禮縣監鄭暘賓例，令該曹各別擇差，催促下送，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寅明曰，弊邑之擇送守令，實有其效，如瑞山等邑，亦多有修擧之事云矣。令各道句管堂上，抄出尤甚弊邑十餘處，使之隨闕，各別擇差以送，似好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寅明曰，洪州牧使李箕鎭之當初處分，終似過中，而銷刻亦有嫌，故更未仰請矣。向者元輔，亦有所達，今則洪州雖災邑，一向外補，置一州而不用，豈不可惜乎？特命內職擬望，則前頭方伯窠出，亦可備擬，故敢達。上曰，向者領相有所達，而非緊急之事，故今姑待更請而許之，卿言又如此，雖不必趁今內遷，爲先使之備擬於內職，以示釋外補之意，可也。〈出擧條〉寅明曰，濟州牧使李希夏，乃身死之代，而除拜已久，當不辭朝，古阜乃災邑而新除授郡守李道謙，謂有身病，亦不辭朝云，兩邑事俱可悶矣。上曰，竝令該曹，各別催促，一兩日內發送，可也。益炡曰，守令未署經者甚多，而兩司多官，皆在外，只有都憲行公，署經之若是無期，誠可悶矣。上曰，事極寒心，其在外人員，承旨預爲聞知，使於明日次對稟達，可也。〈以上出榻敎〉諸臣以次退出。

9月23日

都承旨未差。左承旨南泰溫〈服制〉。右承旨宋秀衡〈式暇〉。左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右副承旨李益炡〈坐直〉。同副承旨尹得和〈病〉。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永福〈仕〉趙載敏〈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弘澤〈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神懿王后忌辰。

○昧爽，下霜。

○李宗城啓曰，同副承旨尹得和，今日不爲仕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左承旨南泰溫，同姓五寸叔僉知輔明身死，服制已行四日，出仕，何如？傳曰，允。

○兪健基啓曰，以同副承旨尹得和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推考傳旨捧入。

○又啓曰，司諫吳彦胄，自鄕上來云，卽爲牌招，以爲入參次對之地，何如？傳曰，允。

○傳于兪健基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備忘記，傳于李益炡曰，往者之敎，雖不詳聽，廣諭洞悉，復何不知？君臣之義，護黨之心，比誰輕乎？往者執滯，雖或曰暗，旣承下敎，猶有往心，此無他不信君父之敎，自信執滯者，混沌之前，猶可參酌，開闢之後，亦豈假借。噫，苦心調劑，欲豎義理，詳諭無悔，眩亂義理，曰不開闢，欲植其黨，繩之律之，不敬是律，雖若此旣不詳問其黨心，亦不取考其日記，繩以不敬之律雖難遽施，若是之際，君綱日漸墜矣，義理日漸晦矣。宜先投畀而不共國，判書李秉常，極邊遠竄。

○傳于李益炡曰，李秉常配所，以鍾城擧行事，分付。

○假注書李永福，書啓，臣敬奉聖旨，傳諭于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處，則以爲臣本病之外，又添寒感，痛勢苦劇，尙未和解。伏承批敎隆摯，感泣無極，而沈淹枕席，迄無動身承命之望，卽此意表，又伏蒙特遣史官，諭以後日次對入侍，感惶交極，罔知所措，第念次對，似在再明。臣之卽今病狀，實難於一兩日內自力入侍，且有難安情勢，謹當以一箚，更暴至懇，凜蹙彌切，不省所達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左議政金在魯三度呈辭。不允批答。王若曰，再頒敷腎之諭，謂遐心之或回，三呈引疾之章，胡遜辭之太過，甚非所望，寧欲無言，試看今日溢目之艱，豈宜我卿奉身而退，八路之民事方棘，誰與之區畫夙宵，百年之黨弊難祛，孰令之調劑燥濕，雖於廣諭之後，猶不忘汩汩時象之心。正講荒政之時，亦未見濟濟賓對之會，玆予食不甘而寢不安，於卿托之重而望之深，惟卿從事禮家，趾美名父，廉操雅望，無愧趙閱道之淸標，淹識達知，不讓文彦博之精鍊，洪纖巨細之不漏，寧或小事之糊塗，周旋裨益之實多，綽有古人之風度，蓋亦任使之久。近又倚毗之隆，鹽梅之喩曾宣，方期若干臣共濟，台鼎之位欲謝，何至再三請不休，移孝爲忠，資父事君，予豈無感於卿懇。先公後私，釋憾循國，卿宜深體乎予言，玆用諄諄然告之，毋爲望望而去也。君臣有父子之義，胡乃棄予如遺，民生罹歉荒之災，宜若赴國之難，今不過霜露所感，庶可見神明有扶，予志已堅，雖十呈而難副，廟謨方急，願重卜之毋孤。於戲，行或使之，止或尼之，須思大義，意已窮矣。辭已竭矣，更不多言，亟斷來章，式遵前旨，所辭宜不允。故玆敎示，想宜知悉，知製敎徐命臣製進。

○九月二十三日巳時，上御熙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右議政宋寅明，行吏曹判書趙顯命，刑曹判書宋眞明，戶曹判書尹陽來，右參贊尹惠敎，判尹閔應洙，大司憲金始炯，吏曹參判鄭錫五，禮曹參判徐宗伋，司諫吳彦胄，副校理徐命臣，左副承旨兪健基，假注書李永福、趙載敏，記注官柳謇，記事官李光瀷，入侍，進伏訖。寅明曰，夜來聖候，何如？上曰，無事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寅明曰，世子宮氣候，何如？上曰，好過矣。諸道御史狀啓，姑未盡來乎？寅明曰，湖西御史狀啓已來，湖南則姑未來矣。上曰，湖西年事則已聞，而兩南則何如云耶？寅明曰，全光監司徐命九下去時，湖西年事槪已聞之，而兩南大抵皆慘凶云，秋事方深，外方所聞，日漸驚心，分等文書，雖不來，而賑政區畫，一日爲急矣。辛壬年納穀人施賞事，朝家無失信者，來頭可收其效，而所謂勸分一節，或不免勒奪之弊，此則當別樣，申飭禁斷，而活人自是好事，積粟之人，亦或不無自願者，使設賑邑，抄給飢民於自願賑民者，其口數，一從其自願，使之濟活畢賑後，所給飢民，詳査果無捐瘠，則一依納穀例，分等施賞，似爲得宜。令三南、京畿道臣，以此知委曉諭，而三南飢民，必多流入於江春、黃海等諸道者，該道各邑，或山僧民人輩，積粟者之中，若能賑活其流丐，則自該邑，詳査流丐之居住姓名，成冊轉報於本司，以爲憑考之地，畢賑後，能無死亡者，則一依辛壬例，分等施賞，而比三南富民之自活同邑人者，倍加賞典之意，亦令諸道道臣，別爲曉諭擧行，何如？上曰所陳得宜，依爲之。〈出擧條〉寅明曰，臣於昨年陳白，令各道守令，收聚穀物矣。其數將至於十餘萬石，今年可收其效，而全無賞罰，亦非勸懲之道，故曾與左揆相議，欲爲草記稟定矣。因諸議不一，姑置之，而終不可一向過時，故昨日問議於元輔，則元輔亦以爲然。而臣意，則欲一切以各其道內居首居末，爲賞罰，元輔之答，以爲千石以上，超等施賞，五百石陞敍，居末及全未備者，越等似好云矣。上曰，京畿之百石，可當三南之千石矣。寅明曰，上敎誠然，京畿則居首，只是二百石，以其不滿五百石而全然無賞，亦可惜矣。恩津縣監李道善，自備米至於一千一百餘石云，如此者似當有別樣論賞之道矣。上曰，其賞罰，何以分等則爲好耶？備堂各陳所見，可也。顯命曰，此法本爲救民而設，則全不擧行者，誠爲可痛，間或以納粟徼賞爲嫌，只以數三石塞責，其不奉朝令之罪，不可不嚴懲矣。眞明曰，近來無恪遵朝令之人，只以數石塞責者，誠可痛矣。此烏可無罰耶？陽來曰，不滿十石者，全未備者，似當分等施罰矣。惠敎曰，分四等施賞罰，固宜，而全未備者，則勿敍右職似宜矣。應洙曰，旣出此令之後，善奉行者，不善奉行者，豈可全然無賞罰耶？始炯曰，趙顯命之言是矣，全未備者，固不可不重罰之。錫五曰，此而無賞罰，則日後誰有奉行朝令之人乎？宗伋曰，多備者之施賞，固不害爲激勸，而全未備者，如或重罰，則當初聚穀之令，恐有勒徵之嫌矣。寅明曰，此乃司馬光遺法，有何勒徵之嫌耶？上曰，謂之苟簡則猶或，可也，謂之勒徵則誠過矣。健基曰，雖至殘之邑，若有恪奉朝令之意，則豈不能備數十石穀耶？臣意則越等不足，懲其罪，或譴罷，或依下等施行，似無不可矣。上曰，只備數石者，則比全未備者，尤可駭矣。若以徼賞爲嫌，則誠可笑，朝家旣有善治之賞，則爲守令者，其將以濫賞爲嫌，而不爲善治乎？若以石數多寡，爲賞罰，則畿邑之見漏，誠爲不均，各道居首者陞敍，居末者越三等，居末中未備十石者，越五等，全未備者越七等，李道善則特爲準職除授，可也。〈抄出擧條〉寅明曰，前守禦使趙尙絅，以南漢秋操事狀啓，而畿邑旣是凶歉，且今日氣漸寒，今秋則似難設行矣。上曰，春操比秋操何如耶？寅明曰，明春則似尤難，一邊設賑，一邊行操，終涉不便，待豐年退行似宜矣。上曰，依爲之。顯命曰，大臣請停秋操，而將任，只在鍊卒，臣則宜請行而大臣旣以災年爲言，則臣亦不得不從矣。臣旣叨重任，當以朝夕待變爲心，臣欲於來月望念間，出往南漢，一番巡城而來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寅明曰，良役則誠猝難變通，而或以爲每邑，只置一營軍保，相換合屬，則比之分納，亦可省弊云，而納布保則合屬一邑，亦不無掣礙之端。苦役若偏屬一邑，則亦必偏苦，此則均役後可議者，而至如三軍門需米保之散在沿海各邑者，若干所捧，分納各軍門之際，色吏之民間作弊，情債之各處糜費，爲弊誠甚多端，今若以各邑各色相換合屬，使一邑所納，無過一軍門，則小無掣肘之端，而可爲沿海邑一分除弊之道矣。上曰，曾亦有以此仰達者，而意謂以道分排矣，卿意則欲以邑分排乎？此若變通，則可以有效，而首揆之意何如耶？寅明曰，各邑皆以分納之弊爲悶，故今番嶺南各邑弊瘼狀啓，亦多以此爲言，而頃與元輔相議，則亦以爲好矣。上曰，依所達爲之，可也。〈出擧條〉上曰，諸臣少退閤外，可也。諸臣退出，俄頃復入，寅明曰，水軍，大抵最苦之役，而京畿水軍，尤有難支之勢，蓋三南水軍，旣納身布之後，不當赴操而京畿水軍，則納二疋身布之後，每當水操之時，則又皆往赴，故其費甚多，爲役偏苦，實爲殘忍，不可不變通矣。今若停操時，則依例納二疋，而赴操時，則特減一疋，其減一疋之代，爲先行査釐正後，或以兵曹江華各鎭下送木布之中，宣頭設洑後，所減之數，參酌稍加移送，亦恐爲推移變通之道矣。李宗城，爲京畿監司時，爲此狀啓矣。上曰，注書出去，使都承旨李宗城入侍，可也。顯命曰，此實八道所無之苦役，而若欲變通，則添軍減布之外，無他道矣。應洙曰，三南水軍則納布者不赴役，赴役者不納布，而京畿水軍，身兼二役，誠爲可矜，今宜究其根本，而某條善變矣。上曰，道臣之意，何如？宗城曰，京畿水軍，誠是偏苦之役，而實無善變之道，故臣在畿營時，以待罪之意狀聞矣。若不變通，則水軍實無支保之勢，徒減一疋，則鎭堡亦無成樣之望，而自兵曹給布，亦非可繼之道，以臣淺短之見，實難率爾變通矣。上曰，減其一疋而其代，自兵曹出給，則民將望其又減二疋矣，近來人心，每有分外之希望，自兵曹給代，未免苟簡，而査覈之際，亦必有察淵魚之弊矣。寅明曰，行査如有弊，則不必爲之，而旣知民役之偏苦，何可不爲之變通乎？上曰，然則自備局，從容區劃，草記變通，可也。〈出擧條〉上曰，判尹今方入侍，當下敎矣，都民坊役之苦重，未有甚於近日，予幼時嘗見掃雪軍，或有金玉者爲之，心常憐之，此弊最宜急速變通矣。始炯曰，臣纔經判尹，故亦知此弊，都民戶數當役者三萬四千戶，而應役者，只是一千三百戶，誠可寒心矣。上曰，軍門投入者多，故若是耶？顯命曰，果有此弊矣。陽來曰，近有馬契之弊，此等之弊，猝難革罷，而坊役則日漸苦重矣。寅明曰，此弊久無變通矣，今則判尹已出，當與之講求變通之策矣。上曰，備局與判尹，商量變通，而必須善爲之，可也。應洙曰，坊役專在部官，部官若以洗馬侍直例擇差，則必有效矣。上曰，此言是矣，而亦在其人，人物之如何，若專取門閥，則亦有弊矣。始炯曰，在先朝時，亦欲變通此弊，其文書，尙在備局矣。上曰，注書出言于政院，其文書取入，可也。宗城曰，伏聞醫官之言，春宮邸下，有吐乳之症云，今日何如乎？上曰，昨日乍觸風寒，故然矣，今則差愈矣。宗城曰，經一開闢之後，諸臣豈有他心，而李秉常頃日所陳，臣心亦有所不快，故私自探得，則其心非有所蘊蓄而然也。今者備忘嚴切，多出情外，罪名深重，直投極邊，處分終爲過當，故敢此，仰達矣。寅明曰，俄於閤外，伏見備忘，則探其言外之意，投之極邊之地，辭旨失平，處分過當，伏望特爲收還，何如？若以屢次，申飭之下，終不入來爲非，則雖罷其職，亦宜矣，何必爲此過當之擧乎？臣意則今此處分，終近於臆逆矣。上曰，卿等之言，予固料之，而今番處分後，多用辭氣，欲稍竢氣聚，更當下敎，而若下敎則非若干言而已。何國無黨，洪範亦有黨字，三代似亦有黨矣。其字何惡，而每於文字上，亦尙厭見，天下豈有如今日之黨乎？畢竟以君爲黨，宗社幾破於黨，戊申使其君受辱幾何耶？今日諸臣，或爲師辨誣，左相亦方爲親辱而撕捱，頃年湖南伯下去時，出示凶書諸臣，亦豈不知之，使其君受辱如此，此非逆賊之罪也。三黨皆有之敎，予已言之，諸臣若曰，其心皆出於利欲云爾，而割棄之，則豈不夬乎？朝臣待其君之道，不及於待其父師，若父師受此辱，則棄其黨必已久矣。君臣雖義合，無所逃於天地之間，諸臣乃反如此，到此境界，而猶欲與之爲國，此非予苦心乎？向者處分，若出權數，則予必潛食之矣。文天祥八日不食而猶生，故復食，是順命也。元輔雖不免冠，豈終却膳，而旣已却膳之後，盡棄諸臣，則勢將與鋤耰棘矜爲國，故不得不復用諸臣，而其時以毋使予，爲無所據之君爲敎矣，多言無益，故但賜酒而無他下敎，若以此爲出於顚倒諸臣則非也。吳光運大力量之言，不知予意，甚矣。李秉常所謂雖曰，開闢，人豈開闢之言，非特野俗，其意蓋謂予雖不食，尙必開眼而復坐矣。開闢後，又復如此，予將何面見臣民乎？却膳時，雖有歸拜祖宗之顔，而今則雖百番却膳，實無歸拜之顔矣。王者造命，爲其臣者宜從之，趙王胡服，而其臣亦從之，君臣之義，豈不重乎？設使予荒淫，諸臣亦必有從之者，向予處分，可質神明，設或不是，而猶當從之，況樹君臣之大義，則從之可乎？不從可乎？今予備忘，卿何謂探言外之意乎？秉常向者之言，極殊常，而予猶置之，人豈開闢之說，其可謂敬乎？不敬乎？此一說，可見其心，而吏判與趙明履陳白，故予姑忍之，至於乙巳春疏已陳之說，尤爲可駭，蓋乙巳春者，渠輩縱言之時也。秉常是則予歸誣臣之科，諸臣豈欲事無義理之君乎？卿向者所陳爲親之過云者，此固僚席間好語，而廣諭之後，朝象果何如耶？秉常甚隘，故予姑置之，置一秉常，固知無害，而秉常之不仕，是何義耶？秉常所執是，則廣諭是誣，不然則秉常，是誣君矣。至於金有慶吏曹參判之不行公，予不爲非矣。諸臣受誣於人，猶必欲伸，則予不伸辨而何面爲君乎？秉常之遠竄若非，則少正卯何如誅之耶？務黨則忘民，忘民則國亡，故去黨者，欲除亂國之本也。欲聚朝廷，而不利於時象者，領相也。君父所執，樹萬世之綱常，而秉常猶如此，是誣君斁倫也。正卯猶誅，秉常豈不用法乎？黽勉隨師傅之後，入參相見禮，予豈忍懸其頉乎？只惜其兼帶而然耳。用正卯之律而拿鞫，則必自犯於憲章，今此遠竄，蓋惜秉常而深忍之也。卿何謂言外之意，知申何謂過當乎？寅明曰，聖上苦心，臣下豈不知之，秉常若或顯言，則臣等猶將請罪，但今則終是言外之意耳。待其顯言而罪之，亦何晩乎？其不顯言，猶有嚴畏之心而然耳。上曰，嚴畏之心，豈有之乎？向者卿推考而逐之，故不得盡說，取見日記之說，可見其心矣。寅明曰，不敢顯言，猶是惶恐惶恐，豈非可恕乎？上曰，惶恐則必行公矣。寅明曰，趙尙絅亦以病不進，秉常，亦安知非實病乎？實病與否，雖不知而只以不入來罷職似宜矣。上曰，是適中其願，予終不置秉常於忠淸道矣。寅明曰，不顯言而驅之於慢命，是見其影而罪之也。上曰，此非見影也。向者卿不推考，則秉常必自犯憲，旣犯憲之後，則卿等雖牽裾而諫，予必聽之矣。秉常官爵高於人，所執別於人，此必是領袖也。廣諭之後，猶如此，豈特漸而已。今此鍾城，乃施恩也。寅明曰，秉常卽一淡泊自潔之人，人孰從而爲黨乎？顯命曰，罪名明正，然後人心可服，其心雖或出於黨，猶不顯言，則今此罪名，豈非臆逆乎？上曰，秉常乙巳之疏，予若取見，則不得不誅之，故不爲取見。今則旣已處分，諸臣取入見之，可也，予則當不見之矣。顯命曰，秉常前以他事被竄，臣兄故豐陵府院君臣文命，以不遷怒一言，能得回天，今此處分，雖非遷怒而近於求過矣。寅明曰，臣非有私情於秉常，此等處分，每過中，故諸臣皆危蹙而難於行公，一人向隅備堂不樂，俄於閤外，伏見備忘，臣心亦甚不安，人情固皆如此矣。上曰，此則不然，君父重乎？秉常重乎？諸臣豈隨秉常而不仕乎？秉常淸白，固其長處，而至於偏論，則秉常實窩主矣。再退次對，便是三令，而終不入來，若是不已，勢將用兩觀之典，然則今此鍾城，豈非施恩乎？今日若入來，則予豈竄之乎？命臣曰，聞是實病，昨日陳疏到院，不得入啓云矣。寅明曰，少正卯事，先儒猶以爲虛說，聖世豈可以言外之意罪人乎？上曰，開闢之後，何必多殺人乎？秉常終必犯憲而至於死矣。是豈好事，姑使洗滌於豆滿江而來，豈不好耶？寅明曰，人君罪人，不可臆逆，且心慮辭氣，不宜多費之矣。上曰，心常慨然，故不得不如此矣。眞明曰，此乃慶尙監司兪拓基狀啓，而昌寧罪人文仲甲，與其八寸妹文玉只，年俱十七，同時採柴山上，仲甲有戲言，玉只，以辱說答之，仲甲仍扶執發言曰，汝聽吾言，不聽則殺。汝玉只拒之以同姓至親，仍拂衣涕泣而還，詳告其劫迫事狀於其同生娚之妻，往隣家求得砒礵，往田中飮之，仍以致死，因面任發告，遂成獄，仲甲亦不下一杖而承服，道臣論理陳請，要令臣曹，別爲稟旨，分付矣。大抵仲甲，設有戲言，玉只致死時，旣無威逼之端，則直施一律，未知允當，而彼旣由渠而死，同姓八寸，乃是有服之親，則只以强奸未成，罪止杖流，亦涉太輕，似當有參酌定罪之道矣。上曰，參酌減死島配，而玉只，以稚騃之年，有此奇節，末世尤當各別褒揚，以爲聳動之道，特爲旌閭，可也。〈出擧條〉眞明曰，昨日擧行條件兩度下秋曹，故禮判金取魯奴子四奉，及太僕廚院吏隷，竝已捉囚，而臣有所懷，敢此仰達。崇品重臣及臺官，罪之有無，言之虛實，只憑吏隷傔僕輩而行査，有傷事體，臣意則太僕廚院，當該郞官，自王府，拿致査問似宜矣。上曰，所達是矣。兩處郞官，令該府拿覈，而吏隷則自秋曹取招以入，可也。大抵玆事，自有肯綮，臺官言藏匿四奉而不給，儒臣言重杖四奉而出逐，此不過一坐起而可驗矣。閫帥呼字事，見四奉亦豈不知乎？眞明曰，杖痕有無，則當察見稟達，而呼字與否，雖見其貌，何以知之乎？上曰，然矣。杖痕有之，則不難知之矣。眞明曰，査事體重，參判李春躋，參議李潝，牌招備員開坐，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寅明曰，金吾近甚滯囚，且有太僕廚院郞官拿覈之命，金吾堂上，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爲之。宗城曰，長陵參奉，有同時肅謝來待之命，而參奉柳綏之欲不仕，故李夏錫，不敢獨先肅謝云矣。上曰，綏之何如人耶？惠敎曰，柳述之子，頗知名之士耳。上曰，述之子耶？渠旣欲不仕，則夏錫先爲來待，可也。〈出榻敎〉上曰，備局事可悶矣。諸堂必聚精會神然後，國事可做矣。都憲許遞本職，使之專意備局，可也。初謂喉院之長，重於備堂，故李宗城除都承旨矣。次對不得入侍，何以爲之則爲好耶？顯命曰，若換兵房，則可入侍矣。錫五曰，此則事體似如何矣。上曰，有司堂上，竝皆無故行公耶？寅明曰，李秉常之代，方有闕矣。上曰，李宗城都承旨之任，今姑許遞，特差備局有司之任，專意察任，可也？健基曰，在外兩司諸人，問啓事有命矣。問于兩司，則在外者五人云矣。上曰，其中有儒賢耶？健基曰，朴弼傅、朴樞耳。上曰，朴樞疏章，每稱狂人，其人果何如耶？宗城曰，朴樞，卽臣父執故臣習知之，其人自奇士，平生嗜酒，不爲繩趨矩步，而居家有孝行，姿稟淸高，自先朝有徵召之命矣。上曰，朴弼傅、朴樞外竝姑遞差，政官，明朝牌招，開政差出，而今聞知申之言，朴樞誠可貴之人也。予欲見之，使之知予此意，可也。寅明曰，如此等人，自上加意招致於朝廷之上，則裨益，必弘多矣。命臣曰，必以誠禮招之，然後乃可致也。上曰，當留意矣。上謂寅明曰，卿見元輔乎？寅明曰，日前往見，則以微感調攝，而不至大段矣。上曰，左揆今方尋單，國事誠可悶矣。領相家，以後次對入侍之意，遣史官傳諭，可也。上敎訖，諸臣以次退出。

9月24日

行都承旨吳光運〈未肅拜〉。左承旨南泰溫〈坐〉。右承旨宋秀衡〈式暇〉。左副承旨兪健基〈坐〉。右副承旨李益炡〈坐直〉。同副承旨尹得和〈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永福〈仕〉趙載敏〈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弘澤〈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夜五更，月暈。

○李益炡啓曰，大司憲掌令未差，執義朴樞，持平朴弼傅在外，鄭玉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兪健基，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又啓曰，同副承旨尹得和，昨旣有只推之命，今日又不仕進，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李益炡曰，召待爲之。

○李益炡啓曰，長陵參奉李夏錫肅謝後，依前下敎留待矣，敢啓。傳曰，召對同爲入侍。

○備忘記，傳于李益炡曰，今下弓矢，彌串僉使李英俊處，給送。

○左議政金在魯，四度呈辭入啓，傳曰，遣承旨敦諭。

○尹得和，以吏曹參議申晩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推考傳旨俸入。

○又啓曰，新除授檢閱李濟遠，時在京畿龍仁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書趙顯命進，參判鄭錫五進，參議申晩牌不進，左副承旨兪健基進，兵批判書金聖應病，參判鄭來周進，參議柳復明服制，參知任珽未肅拜，左副承旨兪健基進。

○以吳光運爲都承旨，朴文秀爲大司憲，宋徵啓、李行敏爲掌令，朴弼載爲獻納，洪廷明爲正言，尹淳爲工曹判書，趙顯命爲右賓客，黃梓爲兼弼善，尹誼爲司饔僉正，李道翼爲漢城主簿，李壽沆爲同敦寧，李鼎輔爲兼中學敎授，李亮臣爲兼校書校理，金尙星爲大司諫，田始爀爲長鬐縣監，申𢢝爲萬頃縣令，趙榮國、李鼎輔爲兼漢學敎授，南彦彧爲學正。

○以李宇夏、鄭熙普爲副護軍，金始炯、李宗城、金廷潤爲副司直，李昌誼、李亮臣爲副司果，趙載敏爲副司直。

○吏批啓曰，新除授巨濟府使沈鳳徵戶奴呈狀內，素患痰火之症，當寒猝劇，且有難安情勢，斷無赴任之望云，情病旣如此，則不可强令赴任，依例罷黜，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林象元爲待敎，李濟遠、李宗迪爲檢閱。

○李益炡啓曰，明日次對，兩司當爲進參，除在外未署經外，呈告未肅拜人員，竝待開門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去夜備忘記內付處下敎之後，遲留不行，都事先行，非可掩者，其時都事，亦命該府査問事，命下矣。本府査問之規，輒皆拿覈，其時都事林象奎，拿囚嚴問後，稟處，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來朔上番騎兵軍士，例於今月二十五日，京中點考，而判書金聖應，以情勢引入，參議柳復明荐遭服制，參知任珽，方在試所，參判臣鄭來周，內司入直，他無推移之員，在前如此之時，有內司點考之例，今亦依此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得和，以戶曹言啓曰，卽接廣興倉所報，則來朔頒料次，倉官進去諸大臣家，請受祿牌，則左議政金在魯，以爲方在呈告中，不可受祿云。祿牌不爲出給，係是大臣祿俸，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令倉官輸送。

○李益炡，書啓，臣承命馳往于議政府左議政金在魯處，敦諭則，以爲臣長單請急，已至于四，忱悃竭矣。理勢極矣，矜允之音，翹首以竢，而聖眷靡替，恩禮兪加，特遣喉舌之臣，敦諭聖旨，期許之隆，責勉之重，萬萬非庸賤如臣所敢承當，惶隕感激，涕淚被面，而繼之以悶蹙抑鬱，求死不得。臣雖愚迷，豈不知國勢之艱虞，聖心之勤勞，此時偃伏之至爲未安，而顧臣情病，實爲俱苦，以天理人情之決不可强言之，則私意爲重，以目下症形之末由起動言之，則疾病爲尤重，反復思量，萬無一分承命之路，特諭之下，又犯違慢，席藁悚息，唯願遄被嚴誅，以安此心而已。從當以文字申暴請譴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兵曹郞廳來言，闕門各處入直軍士，夜巡檢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慶尙監司兪拓基疏曰，伏以臣辭已竭矣，理亦窮矣。每當封章上陳，輒覺氷炭交中，無地措躬，然而猶不能以自已者，誠以巡宣爲職，一路之觀瞻繫焉。廉恥一節，士夫之大防存焉，忝方面之重任，被請罷之臺劾，而因仍蹲冒，恬不知愧，則七十州官吏士民，必應羞爲其管轄而恥受其號令矣。臣亦將何顔面，揚揚自處以監司哉？倘聖明一賜俯詢於廷臣，則必有以諒臣之非誣，而亟允臣所請，不待臣辭之畢矣。今臣所自斷於中者，只有得請與得罪而已。其得請也，固將感幸萬萬，而其得罪也。亦當甘心無所恨矣。伏乞聖明，亟命先削臣職名，仍令攸司，重勘臣瀆擾之罪，以肅朝綱，以安微分，千萬幸甚。傳曰，慶尙監司兪拓基上疏，還下送。

○領議政李光佐箚曰，伏以狗馬病力，氣息奄綴，神昏體痺，若不保朝夕，向陳至懇，冀被慈恩。伏承聖批，字字明訓，曉以國事，責以弘濟，臣奉讀未半，不覺感淚橫墜。噫，臣獨何心，敢分毫餘力而不思盡節於國事，況兩朝殊遇，聖世隆毗，臣一縷未絶，其何敢不刻鏤寸心，思效忠報，而奈臣精已消亡，病入骨髓，實無以自力於錙銖。臣箚辭汎緩，不足以仰暴情實，然天日至明，不待臣自陳，當已洞燭無餘矣。臣之受職，僅一月餘，而注措之間，隨處生釁，臺官至於露章顯斥，臣於人之隨事勤攻，固當受而爲罪，誠不欲費一辭自辨，而其所非責，則實不汎汎，其安得裒若充耳。晏然而已乎？昨欲進此箚，而日間，又添寒感，頭額支節之痛甚劇，昏昏竟夕，殆不能省事，未能具數行文字，此際史官，臨宣聖諭，有次對日入侍之命，誠欲趁對趨入，躬自陳懇，而病勢如此，數日之間，實無動作之望，敢此冒死陳籲。伏乞聖明，天地父母，諒臣疾病情勢，亟賜鐫遞，改卜勝任之臣，以幸國事，不勝至願。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前批業諭。噫，此何等國事，此何等朝象，將混沌而開闢，起休致而命相，今若捨卿，往何擧飮。噫，惟昔日之受恩，思排闥而勸食，則豈忍過讓。噫，御醞廣諭，其今幾何。股肱首相，以病丐閑，則於國事何？禮讓豈可無，過讓亦過禮，初創雖有所傷，神明所相，自可勿藥，卿須體小子慇懃之意。顧今日濟民之政，其卽視事，用副此意，仍傳曰，遣史官傳諭，遣御醫看病。

○兵曹判書金聖應疏曰，伏以臣不才無能，至庸極駑，而超躐之無漸，委任之至重，實是曠古所未有者，再疏陳籲，實出肝膈之懇，而忱誠淺薄，終不能上格于天聽，抑塞罔措，徊徨引伏，唯竢公議之駁正矣。經閱旬日，訖未有聞，而大政親臨，成命已下，向日輿前，旣承恩諭，則一身顚沛，有不暇恤，只欲挨過親政，抵死必免矣。日昨都憲之疏論臣西樞政注之失，詞意極其嚴峻，臣具疏自劾，見阻喉院，而視政旣迫，當時已奏。只知國體之嚴重，未顧一身之廉愧，不得不趨入前陛，苟完大政，而改正之啓，繼發於翌日，論臣陞擢太驟，言臣不叶人望，末又斥政注之駭人觀聽。臣竊自喜淸朝執法之地，猶有未泯之公議，又自幸千匀重擔，乃有遄卸之路也。惟是恢公抑私，少報涓埃，卽微臣一日之責，而三廳初仕，取捨尤難，只欲杜絶請託，振拔幽滯，故遐鄕無勢之人，固多參擬。其不能悅人眼目，無足怪者，而西樞衛將，其窠旣多，文宰名蔭之外，優老酬勞之政，意亦以爲不可盡廢，故未免循舊轍而注擬，莫非臣生疏未諳習之咎也。其何敢較絜長短，以傷事體乎？伏乞天地父母，念公議之至嚴，察臣言之懇迫，特命鐫削，以謝物議，不勝大幸。答曰，省疏具悉。初雖生疏，非卿之過，其所過中，業諭其批，卿何撕捱，卿勿過辭，從速行公。

○正言金尙耉疏曰，伏以臣纔經草土，念絶仕宦，且今母病沈痼，情理至切，昨陳短疏，幸蒙恩由，而老母關格之症，一向無減。臣日夜焦遑，實無離捨供職之望，而區區私義，亦有隨處窒礙者，大司憲臣始炯，卽臣從叔父也。一家叔侄之竝廁三司，同入筵席，不但私心之可懼，亦多公體之牽掣，迫阨之極，敢陳短疏。伏乞聖慈，亟賜鐫遞，以幸公私，不勝萬幸，抑臣於今日小報，伏見下政院備忘，以臺臣遞差及備堂，申飭事，聖敎縷縷，而適有迷見，略此附陳焉。夫臺閣論人，雖曰寧激毋渝，而日昨憲疏中所臚列，至爲深重，自有彈駁以來，實是近古所罕見者，誠使重臣，果如臺疏所云云。則其中輿馬御供船事，關係至重，朝家不可以平日視遇之臣，而有所假借也。若使臺言，或有白地構陷之計，則其罪亦豈至於遞差而已耶。崇品重臣之被論者，至於此極，其在使臣之道，不可置之於暗昧之科，此聖上之特命査實者，則一番明覈之後，重臣所犯之有無，臺臣所論之虛實，自可立判，國家之所以處分者，亦豈晩也。而一邊以其言行査，一邊以其言被遞，至於臺疏之無批還下者，亦豈不有傷於國體乎？臣意則特命反汗，以待結梢者，實合於重臺論存國體之義，惟願殿下，量處焉。且伏念國綱朝體，宜主振肅，況於一初淬勵之日，尤不可少弛，而向來籌堂之濟濟登筵者，曾未幾何，又復如前，則殿下廣諭之意安在，而豈不見笑於國人乎？大臣之以籌堂不備，每請牌招者，當不免自損廟堂之體，則況人主，特命賓對，而猶不一齊來會，昨日旣命而旋寢，今日又命而還輟，寧有如許國綱如許朝體乎？臣謂前後無端不進者，竝宜重推警責，而此後如有復踵前習者，斷不可不嚴示責罰也。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憲臣處置，業已酌量，而推考事依施焉，其勿辭從速察職。

○九月二十四日辰時，上御熙政堂召對，參贊官李益炡，侍讀官徐命臣，檢討官金尙重，假注書趙載敏，記注官柳謇，記事官李光瀷，長陵參奉李夏錫，入侍，諸臣進伏訖。上曰，陵官進來，夏錫進伏，上曰，陵官不必召見，而前聞畿伯言，則陵所樹木，極爲寒心云故前後陵官，已爲處分，爾下去後，宜著實奉行，如有如前之弊，則其所嚴處，非復前比矣。夏錫曰，親奉聖敎，豈敢一念台忽乎？上曰，陵官之守護陵寢，若能如其先墓，則豈無其效耶。夏錫曰，臣當銘心奉行矣。益炡曰，陵官先爲退出，何如？上曰，唯。夏錫退出，命臣讀，《宋元綱目》，自二月元世祖，止阿合馬爲承相。上曰，下番讀之。尙重讀，自十九年春二月，止遂皆來降。上曰，承旨讀之。益炡讀，自二十一年春正月，止遂奏罷之。上曰，夷狄之君，似無足觀，而視諸宋末，猶爲開眼矣。命臣曰，其規模氣象，誠有可觀，而崇用許衡，敦尙儒術，尤可貴矣。至於文天祥三年一樓，處義從容，而時人猶以不卽死爲非，此豈知天祥者耶。上曰，天祥八日不死而復食之，此似有志而然矣。尙重曰，其再食，猶有一分有爲之志也。不然天祥豈活者耶。元本以神人之後，至太宗而開創，世祖嘗言，宋所以亡，以其輕殺人命也。予則再三按覆，未嘗枉殺一人，嘗謂竇默曰，予雖未卽用爾言，安知終不用之乎，此等事，豈宋末所及耶。宋則不用文天祥，而元世祖則必欲用之，此其宋亡而元興也。上曰，然矣，宋則每使小人害君子，而元則始雖用小人，終必能擊去之矣。尙重曰，何代無小人，唯在辨別之如何？人才之盛，固莫如宋，而平時不能用之，故雖以文、陸之賢，不能成一事功，而只得成就其卓卓之節，豈不可惜乎？元世祖，嘗賜諫者金而罪不諫者，一時賢才，皆爲之用，此其享國之不草草也。上曰，元之規模，比宋固大矣。命臣曰，衍聖公孔洙，仕元至尊官，此亦奇矣，近聞康熙皇帝，亦嘗親拜聖墓，聚孔氏子孫，使居於聖墓近處，多給田土云矣。上曰，此說在何冊耶。命臣曰，嘗觀昭代摠書爲名冊，此說有之矣，我朝則先賢子孫尙皆錄用，而孔氏子孫，無收用之事，此亦欠典也。今有姓孔者，自言能續夫子後世系，中廟朝，有孔瑞麟者，官至副提學爲聞人矣。上曰，儒臣言是矣，當留意耳。尙重曰，世祖誅貪吏阿合馬，縱犬食其尸，而人皆稱快，可見其貪淫失人心也。上曰，食犬雖非法，而能除貪吏，使人心稱快，此亦賢矣。命臣曰，崔彧請嚴贓法，而增祿俸，此言是矣。近來外方，多不成樣，而昨日所定賑資不備守令論罪事，終涉苟簡，多備者雖可論賞，而不備者，似不必罪之也。上曰，下番之意，何如？尙重曰，朝家此令，本出爲民之意，而守令，或以稷三四石塞責，其慢視朝令之狀，誠可痛矣。命臣曰，情狀雖可痛，而罪之則終爲失體，只賞其多備者，則人皆激勸矣。尙重曰，上番之言，雖有所見，而無罰則人誰肯奉行朝令乎？命臣曰，人或以納粟爲嫌，而不肯自備云矣。益炡曰，間或有少聚穀物，而增數以報者云，若然則尤可痛矣。若循吏，則雖無朝令，固將多聚穀物，以備凶荒矣。上曰，全不自備者，猶有所見，而以數石塞責者，誠無狀矣。尙重曰，若使道臣，隨其多寡，嚴加黜陟，而朝家只賞其多備者，則恩威竝行，而似可無苟簡之嫌矣。上曰，玆事本出綜核之意，而輾轉至此，當初只欲使守令，預備穀物，以爲荒年賑民之資矣。遽報備局，故若是難處，旣報備局，則多備者不可無賞，不備者不可無罰，今則若此之外，誠無他道矣。命臣曰，多備者，雖可施賞，而不備者，何必罪之耶。尙重曰，雖至殘之邑，盡心鳩聚，則豈不備百石穀耶。目今賦、役煩苛，生民倒懸，而爲守令者，不能惠恤，則尙何望多聚穀物，以備凶荒乎，守令貪虐，生民困苦，誠莫如今日，故玆因語次，敢陳擇守令嚴黜陟之道矣。上曰，所達是矣，當留意焉。今番聚穀令下之後，守令之少聚而以多報，必有如承宣言者，多聚而以少報，亦必有如上番言者，而大抵守令，俸祿甚薄，其間亦豈無多報於上而倍徵於民者乎？聞畿邑守令遞任後，卽收衙祿米之法，誠已甚矣。元初增俸之命，蓋出忠信重祿之意，可見創垂之宏遠矣。命臣曰，嘗見壬辰日記，則其時俸祿，比之今日，甚優厚矣。上曰，今日俸祿誠薄，而冗官亦尙多矣。尙重曰，不緊冗官，誠多有可革者矣。上曰，《大學衍義補》懸吐，幾何爲之耶。命臣曰，諸玉堂，方分冊懸吐，而尙遠云矣。益炡曰，左右史近甚不備，違牌坐罷人，合有變通之道矣。上曰，違牌坐罷人，竝敍用付職，仍卽牌招，可也，明日晝講爲之，可也。命臣、尙重退出，上曰，承旨進來書傳旨，仍傳曰，猗歟文宣，百代宗師，故自漢以後，奬用其孫，越累代綿綿不已。我國則孔氏爲仕者甚罕，意謂以藩邦零替之故，今聞儒臣所達，孔氏之孫，世代可知者，亦有我國中bb廟b朝，有官至玉署長者云，若此今之零替，專由於不爲調用之致，噫，百代宗師之孫，反不若末葉世閥乎，分付銓曹，各別調用，若無在京者，則廣問道臣，俾有實飭，以表尊聖之意。又傳曰，往者登歲備穀之令，引先儒之所爲，實爲民於歉歲，雖然，初頭擧行，不若意料，曾已諭者，而今將用矣。昨不可不處分，大抵爲民命儲，事理當然，分等以聞，事或瑣細，復若聚斂于上者，執此而操縱守令，則非特爲弊，反爲察見淵魚矣。作事謀始，昔訓有焉，宜今整之，分付備局，飭勵道臣曰，嗚呼，百里之民，付諸字牧，所任固重，休戚係焉。若逢登歲，節用儲穀，其値歉歲，以此濟民，及此而察勤慢，勸懲在朝，其所勸者非爲官也。其爲民也。其所懲者，非爲察也。其飭慢也。方伯之臣，以此申飭，守令之官，著意奉行事，分付。益炡曰，濟州牧使李希夏，昨有催促下送之命，故昨今連爲催促，而終不入肅，俄者全光監司徐命九狀啓入來，而亦以催促下送爲請矣。上曰，事體寒心，爲先從重推考，明日內使之辭朝，可也。益炡曰，今日承旨在院，只是二人，左承旨南泰溫，服制已盡，拘於院規，不得請牌矣。上曰，牌招使之察任，可也。〈出榻敎〉諸臣以次退出。

9月25日

行都承旨吳光運〈陳疏未肅拜〉。左承旨南泰溫〈坐〉。右承旨宋秀衡〈坐〉。左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右副承旨李益炡〈坐〉。同副承旨尹得和〈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永福〈仕〉趙載敏〈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弘澤〈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夜五更，流星出三台星下，入巽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宋秀衡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尹得和啓曰，大司憲朴文秀，執義朴樞，持平朴弼傅在外，掌令李行敏陳疏入啓，宋徵啓牌不進，持平鄭玉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益炡啓曰，判義禁趙尙絅，特敎之下，不卽膺命，事甚未安，更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傳于尹得和曰，今下弓矢，幕嶺萬戶尙大昌處，給送。

○傳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傳曰，夕講時刻，以申初初刻爲之。

○尹得和，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新除授兼弼善黃梓，時在公洪道、洪州地，入番事緊，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申處洙爲古阜郡守。

○尹得和，以戶曹言啓曰，依傳敎來閏九月朔祿俸，令倉官輸送于左議政金在魯家，則以爲方在悚伏控免中，不敢冒受常祿，今方陳箚請寢云，祿俸不爲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令倉官更爲輸送。

○李益炡，以二所應辦官，以試官意啓曰，科場事體，至爲嚴重，一遵前規。臣等初場試券課次畢後，取入終場試券，則字號塡標，以天字爲始，故臣等心甚怪訝，推問謄錄，則自前凡於終場試券塡字之際，必就初場試券畢塡後字繼塡，而今此字標之復以天字爲始，事無前例，此是當該差備官不察之致，誠爲可駭，而今無變通之道，不得已仍爲考次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宋秀衡啓曰，卽者二所應辦官，以試官意來呈草記，而終場試券字號塡標，不以初場畢塡後字繼塡，而復以天字疊塡云。科場試券塡標，何等重大，而今玆違失格例，至於如此，事甚可駭，其在重試事之道，不可置之。當該試官，推考警責，差備官則所當各別論罪，而本院請推之外，他無可施之罰，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依啓。差備官事過後，令該府處之。

○都承旨吳光運疏曰，伏以臣蟣蝨之賤，過蒙天地之洪造，烏鳥之情，曲被日月之容光，纔幸諫職之卸解，得專父病之救護，闔門感泣，圖報無地，不意知申寵除，忽及此際，臣驚惶震迫，五情失守，殆不能自定也。銀臺雖曰宿趼，長席地望自別，固非如臣庸陋所可冒玷，而臣方情理至急，不敢爲等閑辭免之語。顧今父病，一味危篤，關格則不通呼吸，暈倒則不辨傍人，扶護藥餌，只靠臣身，一刻無臣，則症情越添一分，一日無臣，則氣息如落十丈，臣以此遑遑煎泣，不敢暫捨。噫，君親之恩，無所輕重，而去就之義，以時緩急，頃於閉閤之日，遽承特除之命，臣方在罪削中，而他不暇顧，使院隷負章服，疾馳至闕外，以竢後命，雖使伊日，臣父病勢如今日，臣固不敢言私情矣。伊日憂君之忱，急於將父，目今救親之誠，劇於供職，臣之爲親祈懇，夫豈忘君而然哉，同一陳情也。獲伸於薇垣，而不獲伸於銀臺，無是理也。同一錫類也。體下於薇垣而不體下於銀臺，必不然也。玆敢冒萬死，疾聲哀籲於孝理之下，伏乞天地父母，諒臣煎迫情理，特許鐫削臣新授職名，使得專意醫藥，以盡人子之道，少延殘縷之息，則臣父從今以往，崦嵫之景，乃殿下之所賜也。古人所云隕首結草，在臣爲歇後語耳。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竢少間察職。

○副校理吳遂采疏曰，伏以臣凡卑衰晩，淺弊無學術，重以蹤地至爲畸單，不稱講讀論思之責，而世祿之臣，跡異逋播，不敢長事傲慢，曩者一番冒沒，固已甚負初心，中間坐罷，自幸其退守本分矣。無幾何而又叨除命，適逢廣諭之盛擧，微忱自激，隨諸臣之後，與聽用亶之誥，仍就儤直，屢登講筵，顧無一言，可以仰裨聖學者，輒一罷對，愧汗浹背，歸臥直廬，百憂耿耿，懼不知所出，況再昨夜對，昵陪耿光，延英宵燭，法醞瀲灎，禮數寬簡，藹若家人父子，光寵爀然，斯誠人間之至榮也。重以聖心，感念庚申盛際，玉音鄭重，問及先臣侍夜對時舊事，至承可貴之敎，臣淚落筵前，欲語先咽，謹以家庭之舊聞，童子時所知者，略綽仰對，又於三爵外，特蒙加錫二爵之恩，九天雨露，若有偏於臣身者，旣醉旣飽，感極生悲，及歸省中，寸心感結，至曉而不成眠，自以疏逖新進，叨被曠絶之寵數至此，臣中夜涕淚，不知異日死於何地也。仍念先臣舊事，臣於咫尺威顔之前，惝怳迷錯，語不敢盡，玆以家集所載者，更有仰陳焉。蓋壬戌夜對時，酒過三爵，諸臣沈醉，至於中官，扶掖而出。至於丁卯夜對，特賜御製詩一絶，諸臣皆有卽席和進之章，至今相傳爲千古盛事，而宸章及諸臣所製，皆在臣家集中。若壬戌夜對，則逬出後翌日，有先臣與其時修撰故相臣李世白聯名之箚，箚卽一以引罪，一以獻戒，仍請頻賜夜對，專意於講討經傳者也。蓋萬籟俱寂，夜氣淸明之時，政宜於覃硏經旨，討論古今，而其思慮靜專，聰明開廣，必有加於朝晝之間，故先正臣李珥，屢於筵席，力請夜對者，蓋以此也。昔我世宗大王，惜尹淮、南秀文之有才而嗜酒，嘗戒之以毋過三爵，自是兩臣，凡於宴集，必飮三大椀，英廟聞而笑曰，予之戒飮，適所以勸飮，于今播爲美談，而可見聖朝愛人才戒臣僚之至意也。惟此二事，實在先臣疏中矣。苟殿下頻賜夜對，簡其禮數，雖或賜之酒，亦必體詩之三爵不識，矧敢多又之義，而使之毋過於三爵，如聖祖之戒兩臣，專以硏究講討爲主，則其於緝熙之工，必有大裨益。故臣敢以先臣當日之獻於肅廟者，述其意而復進於殿下，伏願聖明，深加意焉。臣近日屢侍講筵，仰聆英音，聖學討論及於精微，造詣深至，固無事乎如臣蒙陋者，闡發開益，臣誠欽仰感歎矣。第觀易之法，朱子嘗有至論槪言，《易》本卜筮之書，故先王設官掌於太卜，而不列於學校，至孔子，乃推出所以設卦觀象之旨，因以識卜吉凶存亡之道，而列於經。蓋聖人當時，已曉卜筮之法，故就其間推出此理，若在今日，則旣不得其法，又不曉其術，而暗中摸索，妄起私意，竊恐便有聖賢復生，亦未易通，而其枉費心力於此，不若且看詩書禮樂之爲明白而易知也。又嘗論程傳，以爲以天下許多道理，散入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中，將作易看，卽無意味，須將來作事看，卽句句字字有味，朱子微意，非以《易經》爲學者不可讀之書也。蓋謂不須一意專力於探賾象數之玄奧，枉費了多少精力，只可且就一部《程傳》，貫講義理，體驗於日用事物之間，爲切近而有實效也。古今諸賢，論《易》殆千萬言，而其襯切精深，恐朱子尤得其要，殿下今日讀《易》之工，苟以斯義爲法，其於《程傳》一部，尤加意而喫緊，要以探討義理，體認聖躬，又必驗之於設施注措之間，則其有補於治道，固不淺鮮，而亦必於臨筵之日，其疑義之有未豁然者，拈出而先賜發難之，雖文句之間，如或有窒礙難通者，輒賜叩問，臣之所知者，宜竭誠仰對，臣所不知者，又自上開牖，以發其蒙蔀，則君臣上下，反復質難之間，疑者必通，微者必闡矣。蓋不如是，則恐不能眞切力踐，不免於書自書我自我之歸，而日闢經筵，徒爲應文而止耳。竝願聖明，深加省納焉。噫，臣旣受恩罔極，區區所可忠報者，唯在於講讀之地，而但臣素有目疾，十年前幾於廢視，今幸復見物而比恒人視力，尙落下數層，燭下讀字，尤艱，頃日入侍夜對也。亦貼眼卷，或移近燭光，其窘遽艱遁之狀，伏想聖明，已俯鑑矣。伏乞聖慈，特賜矜照，早許鐫改，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覽所陳，惟昔興感矣，勉陳者留意，而所辭太過，其勿辭察職。

○副校理徐命臣疏曰，伏以臣之情理，豈有淹鎖禁直之望，而不敢一向違慢，冒出膺命，連日，以爲粗伸分義之計矣。卽接家信，老母宿病之外，添得外感，達宵嘔氣，氣息綿綴云，臣自聞此報，方寸撓煎，亟欲投疏往歸，而亦有所不敢，急治短章，仰讀孝理之下，伏乞將臣職名，特許遞改，俾得安意救護，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辭護焉。

○大司諫金尙星疏曰，伏以臣於杜門病伏中，忽承薇垣新除，當此一初淬勵之日，此正臣子願忠之秋，則唯當聞命竭蹶，少效感戴之忱，而臣之卽今情理，實有萬萬難抑者，臣父自前月以來，右眼失視，咫尺之間，殆不辨物，此乃醫家所謂內障，而蓋緣昨歲至慼之後，積哀爲祟，肝血內虛，火熱上升之致，而坐臥飮食之際，須人扶持，且今宿疾沈綿，神息澌苶，區區終養之願，雖不敢徑自瀆擾，而臣方左右將護，未忍頃刻離側，則人子至情，尙何暇論於供仕與否乎？雖以見職言之，兄弟叔侄，每以盈滿爲戒，而兩司長席之迭相遞代，已切淵氷之懼，況今一門同堂之竝廁三司者，尤無是理。唯有引義遞免之外，更無他道，而且於本院前啓，亦有掣礙難處者，夫近日兩司之啓，無非干係至重之類，而十年相持，作一故紙，寧有如許臺論，如許國體乎？前後聖敎之縷縷者，亦出於此，而臺閣論議，自非人主之所可勸沮，則爲今日兩司者，唯當參之以己見，採之於公議，可連者連之，可停者停之，雖以院啓言之，隨其罪名之輕重，固不無一二收殺者，而臣叔已停之論，亦在本院前啓之中，則在臣處義，尤不可異同於臣叔，而第念十年相持之啓，事體至重，日昨憲啓之收殺，旣出臣叔，今日諫啓之收殺，又出臣手，使臺閣重論，有若一家之私言議，則勿論得失之如何，決非重臺論畏公議之意，而亦豈不有傷於國體乎？停連之間，去就兩難，百爾思之，尤無冒肅之勢。伏乞聖慈，諒臣至切之懇，察臣難便之義，亟許鐫遞，俾靖私義，俾便救護，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辭護焉。

○掌令李行敏疏曰，伏以臣於乞免之章，不宜贅及他說，而敢有愚見，略此附陳焉。竊伏聞王世子，聖姿岐嶷，睿質夙成，諸臣之入瞻日表者，莫不出語人而相賀，八域臣民，孰無欣悅抃躍之忱，臣伏想東宮冊禮旣行，此誠宗社無疆之休也。向者稱慶設科，先取庭試十五人，繼設鄕儒別科，又選十五人，選取之數，兩榜相同，蓋聖意有在也。拆榜五日，迄無處分，故遠近鄕儒之被選者，獲沾同慶之榮，相與聚會同樂矣。厥後得聞朝令，則只令二人應榜，而應頉拔榜之外，但給分皆不賜第，此雖出於愼重科場之道，而初旣設科，其取士之數，先後一般，則其賜第之規，宜無異同。而各人中老病父母，歡喜交極之餘，聞其不賜第之命，至有廢食號泣，仍此添病，爲其子者，擧皆落莫，聚首飮泣，此與當初稱慶設科之盛意，前後有異，而亦非慰悅鄕儒之道。大慶之下，宜無一夫之呼冤，而況此十人父母妻孥之稱冤者，凡幾人哉？今臣所陳，實循公議，臣謂一榜中拔去之外，其餘十人，竝命賜第，俾示同慶之意，則其冤鬱之氣，自然消釋，而我聖朝爲東宮稱大慶之盛意，亦必有光於前矣。朝家之錄用淸白吏戰亡勳臣名賢子孫，乃是褒勸之令典也。前後聖敎，每每勤懇，銓曹未盡奉行，反歸文具而止，草野沈淪之類，苟無攀緣之路，則不爲擧論，實多抑鬱。此非聖朝，申飭之本意，況其人物才識，必有可用者，與草木同腐，豈不惜哉？其在褒忠表節之道，不可不別爲錄用，以示奬勵之意也。至於支孫中別擇有學識可合初仕者，一體調用，以爲勵世勸後之道焉。臣聞，孝者百行之源，朝家表旌之意，至矣盡矣。然而孝行之著聞州里者，一鄕士類，或有採取輿論，齊聲呈官，則爲其一邑風化之主者，不肯據實枚報于監營，雖或報知而監營，亦不精報于該曹，使其至行純篤者，湮沒無稱，誠爲慨惜，臣意則自今以後，遍諭各道，使之，申飭各邑，勿循前套，廣加搜訪，劃卽啓聞，其士夫之身死者，許以旌閭贈職，其生存者，稍有知識者，隨窠調用，其下賤之類，亦許給復免役，以彰聖朝敦孝之治焉。目今災異疊臻，民事罔極，言念及此，可謂痛哭，伏況我聖上丙枕靡安，玉食失味，其所敬天憂民之誠，靡不用極，而申命廟堂，講究荒政，別遣御史，宣布德意，凡諸新舊俸糴及各樣上納等事，方將量宜停減。各道流散之類，孰不鼓舞歡欣，擧有安保之望，第伏念救民之策，雖以講定，而擾民之弊，實爲當今之大患，夫救飢民，如治大病，若使垂死之危喘，付諸庸醫之手，徒投毒藥，全昧保護之方，則彼病者，十無一生，必擇其審愼者，對症調治，扶護元氣，然後可責其救活之效也。哀我窮民，大命近止，顚連之慘，遠邇同然，雖以聖朝如傷若保之念，克行寬恤之盛典，其膺分憂共理之寄者，職當各別惕念擧行，奉揚德意，而或循舊套，不知飭勵之道，則凡干細瑣等事，雖未能指摘某政某令，而不無擾民之弊，實非懷保之政，必使勿煩勿擾。若烹小鮮，則彼失業離散之民，庶有安頓支保之望，臣謂宜飭各道監司，另以承流宣化之意，飭勵守令，使各惕勉，仰體聖意，如或有不稱職者，則使其任黜陟之責者，斷不饒貸，一一澄bb汰b，以爲爲民除害之地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所示悅中外，豈待其陳，而設科之道，其有舊例，取若干人有壬辰前例，只命提學取士，豈同庭試取人，所陳過矣。孝行人所薦自有舊例，淸白吏勳臣等孫調用，亦有近年定式，申飭道臣守令，而今上下講磨者，不過此也。其勿辭速察職。

○右議政金在魯箚曰，伏以臣之今日尋單，夫豈可已而不已哉？情病萬無復進，擧世視同已遞，而一日二日，虛縻至今，私懷之迫隘，姑不暇言，而國體之損傷，寧有是比，三度不允之批，昨日敦諭之旨，恩言至渥，禮遇愈隆，顧臣何以堪此。但有涕淚之交流，臣自重卜之初，無路承膺，矢心必辭者，亶出於天理人情之强抑不得，而其間情形事勢，前旣畢暴筵對，不待更費蔓辭，而日月之明，庶可鑑燭。唯是目下危疾，痼在心腹，輾轉沈劇，實無片時忘其痛楚，首尾五旬，醫治殫極，而了無減效，長時昏綴，如在醉夢中，雖及今解釋重擔，專意調治，亦難必其復起爲人，尙何論於官職去就乎？病裏締成文字，迎接王人，輒覺至艱，彌增不安，日夜所顒祝，唯在於毋拘例套，速賜處分而已。且臣，自先祖以來，直道多仇，而近又素門驟盛，叨寵踰涯，夙宵兢懍，如集于木，一家相戒，每以謙約謹愼，避遠危辱爲心，今者駭怖慘礉之言，忽及於同堂之親，而勢成威立之言，直令人心掉骨靑，此莫非門戶燀赫，物理忌惡之致，若復冥迷不悟，貪戀不去，終自陷於罔測之機，則將無以歸見先父兄於地下，而亦豈不重有bb損b於天地父母生成保全之大德哉？伏乞聖明，將臣所辭，申加矜察，曲垂體念，亟許鐫臣職名，處以散秩，俾得自伸微諒，保其孱命，則生隕死結，臣豈忘報效之誠也。臣於具箚將上之際，伏聞有朔廩輸送之敎，臣竊不勝惶悶。古人以無所事而食祿，謂之素餐，況臣之元不供仕者乎？辭受之義甚嚴，身爲大僚，尤不容苟簡，切冀還寢成命，使公法得而私分安，千萬幸甚。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噫，先公之敎，豈不懃懇勞悴，其恙自可勿藥，爲親之過，其雖少諒矣。顧今之時，其忍固執，附陳撕捱，尤涉過矣，今無他諭，卿須體君臣之大義，惟近日之御醞，安心勿復過讓，卽起視事，用副此意。噫，下尋單而上答諭，上下俱困，君賜醞而臣不霑，君臣相阻，以卿體國之誠胡忍爲此，胡忍爲此。爲卿慨然，爲卿慨然，其須少量，轉也固執。仍傳曰，遣史官，傳諭，遣御醫看病。

○九月二十五日巳時，上御熙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右議政宋寅明，行吏曹判書趙顯命，戶曹判書尹陽來，行副司直金始炯，行副司直具聖任，司諫吳彦胄，副校理徐命臣，左副承旨兪健基，假注書趙載敏，事變假注書金弘澤，記注官柳謇，記事官李宗迪，入侍進伏訖，寅明進曰，日來聖體若何？上曰，無事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寅明曰，中宮殿氣候，何如？上曰，無事矣。寅明曰，世子宮氣候，何如？上曰，好過矣。寅明曰，連爲次對，別無稟定之事，而頃有後日次對，元輔入侍之敎，故次對出令矣，元輔以病不得登對矣。上曰，元輔之病何如耶。寅明曰，數日前往見，則果有病矣。上曰，下敎之後，不爲入侍，疑爲禮讓而然，故箚批有所云云矣，然則誠有所患矣。寅明曰，湖南、湖西守令，多有久未下去者，至如靑陽縣監鄭權，除拜已久，而以未署經之故，尙不得辭朝云。災年曠官，民事極可悶，今聞諫院，已行署經，此則可以變通發送，而此後災邑守令，拘於署經而未卽發送，則其於賑政，必多狼狽，自前勅奇時，兩西守令，旣除署經發送，曾前災邑設賑時，兩司雖未署經，催促發送，亦多有例。今後湖西、湖南災邑守令，限畢賑間，依舊例不待署經發送事，變通施行，何如？上曰，一司未署經者，爲先發送，此後災邑守令，依舊例，除署經發送，可也。〈出擧條〉寅明曰，近來郊畿之間，或有竊發之患，此等歉歲，禁盜之政，不可不各別嚴飭，京畿左右討捕使，竝姑先從重推考，使之嚴加防禁，何如？上曰，依爲之。寅明曰，諸道水操，稟達停止之時，營將城將巡點等事，臣與元輔，不知有左相之已以營將抽栍巡點事，有所稟定，以營將城將，依例巡點事，稟定蒙允矣。今見湖西道臣報狀，則以兩次備關不同，未知從前施行，從後施行，與否爲言矣。日前，議於元輔，則以爲營將巡點，當依例爲之，城將巡點，或抽栍或停止無妨云，未知何以爲之乎？上曰，朝令如此，故外方眩於奉行矣，營將則從後稟定施行，城將則從前稟定施行，可也。〈出擧條〉寅明曰，北關之端川以北，西路之江邊各邑，使不得行錢，法禁至嚴，蓋出於謀國之長慮，近來江邊，莫不行錢，以頃年昌城府使申澷時事見之，亦可戒矣。此意，申飭嚴禁，而今若遽以法懲之，殆同不敎而殺之，江邊穀物儲積素多，每議移入內地，而道里絶遠，未易爲之，今年江邊失稔，民必艱食。今若令道臣，先以違法行錢，罪重當禁之意，別爲曉諭，使之各納其所有錢，從市直受穀，行此令後，搜驗得錢，則犯者當死之意，又爲知委嚴飭，則可以禁之，以其錢分屬內地還穀不足之邑，使之待豐，貿穀會錄，則似爲便好，邊民受穀，亦無阻飢之慮，未知，何如？上曰，此誠便好，穀物之多積外地，實有藉寇之慮，依爲之。〈出擧條〉上曰，今日備堂入參者，又爲零星矣，昨日金尙耉，請推考而又如此，欲還給單子而不爲之矣。今日備堂不參人員，衆所共知，實病外，竝從重推考，可也。〈出擧條〉寅明曰，李宗城備局有司之任，終不行公，蓋自頃年儒臣疏後，凡係權要，必欲歛避，故此亦必欲遞免云矣。上曰，閔亨洙之言，不過時象，李宗城不飮開闢時賜酒則已，旣飮而洗心，則豈敢不行公乎？盃酒釋憾之後，混沌前事，復爲提說，極不可矣。寅明曰，宗城自以元輔至親，必欲逡巡於勢利之途云矣。上曰，然則許遞無妨乎？寅明曰，遞有司之任，而行有司之事，則豈不有實效乎？上曰，吏判之意，何如？顯命曰，其志雖美，而似不必曲從也。上曰，其撕捱終爲過中，況特敎差出，則雖曰元輔至親，有何嫌端乎？寅明曰，臣亦不必欲許遞，只白其不行公之故矣。上曰，大臣言如此，渠尤將撕捱矣。陽來曰，私情雖如此，公體則似不然矣。上曰，混沌前事，豈敢撕捱，況飮賜酒，而又如此，尤爲過矣，私不可勝公，申飭行公可也。寅明曰，慶尙監司兪拓基，前後，申飭之下，尙今撕捱，殿最終不擧行，事甚未安。若一向引嫌廢務，災年民事可慮矣。上曰，此則非關混沌前事，其欲一伸廉隅，亦不怪矣。寅明曰，臺啓後難安，雖非異事，道臣初無毫分所失，而臺言終涉過中，聖上旣知其如此，則何必過嫌至此耶。拓基熟諳嶺南事，災年得如此監司爲幸，宜更嚴飭，使之察任矣。上曰，卿雖不達，予亦知其過中，故昨日辭疏，亦不賜批，而還送矣。向來臺言，誠爲過中，此旣非撕捱之事，而藩臣事體自別，一向廢務，極爲非矣，從重推考，使之察任可也。〈出擧條〉顯命曰，目今惠廳所有，唯是米穀而已。錢則只萬餘兩，木則只五十餘同，已極寒心，而今年凶歉如此，分等文書，雖未及上來，明春各司災減之代，想必不少，賑廳事，誠極可慮，自前如此之時，京衙門、外方各營門，例有區劃移送之事，令廟堂，相考前例，，稟處，何如？寅明曰，自前固多有如此之例，多少間，勢將爲之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寅明曰，寧嬪貴人房，屯田免稅，合八百結矣。近來甚爲難繼，頃年以二百結定奪，寧嬪貴人房外，他餘則，竝出稅似宜矣。上曰，令有司，依例擧行，而擧條則勿出之可也。始炯曰，三南諸邑，分等狀啓，姑未上來，沿海年事之尤爲凶歉，槪可知矣。自前，諸宮房各衙門屯田及鹽船稅，若送差人收來，則多有貽弊之端，故辛壬年間，因大臣所達，差人不爲下送，自本邑，依數收捧，直爲上納矣。今亦依此例，三南沿海諸邑，諸宮房各衙門差人，勿令下送，自本官，收稅上納，實爲除弊之一道矣。寅明曰，辛壬年間，判府事徐命均，以此陳達，而自上，有三南尤甚邑勿遣差人之命矣。上曰，今亦依此例爲之可也。〈出擧條〉始炯曰，臣方待罪司宰監提調，故以本監事敢有所達矣，本監魚鹽供上加用之價，春間因廟堂陳達，使戶曹及宣惠廳，分半上下，而互相推諉，尙不出給，故貢人輩，不無呼冤之端矣。供上事體甚重，而貢人輩，白地進排，誠甚矜惻，大臣及惠廳戶曹堂上，今方入侍，下詢而處之似好矣。上曰，春間旣命出給，尙不擧行耶。寅明曰，此則已出給矣。顯命曰，分半出給事，在惠廳之道，則固宜爭執，而旣有成命，故卽爲出給，欲以此事，一經稟定矣。蓋國家事，宜爲遠慮，今若以補不足爲名，則猶或可也。而加定二字，則終有後弊，臣則以爲戶曹一年稅入之數，不滿十萬，則自惠廳推移以給，若滿十萬之數，則自戶曹，盡爲出給，終爲便當，左右相，亦嘗以此爲便矣。上曰，加定與補不足，名異而實同，欲以戶曹稅入十萬石出入爲限之說，誠爲野俗，戶曹宣惠廳之分半出給，事甚便順，而雖曰補不足，亦何妨乎？陽來曰，有時進排者，乃加用，逐朔應供者乃加定，而司宰監魚鹽加數，今成逐朔應供，非如有時進排，則名以加定爲宜，而謂之加定，則惠廳當之，故惠廳，必欲以加用作名，而推諉於戶曹，蓋司䆃司宰，同是御膳供上之司，而司䆃則許以加定，司宰則謂之加用，事體終涉不當矣。始炯曰，戶曹則不欲當加用，惠廳則不欲當加定，如此之際，貢人不免其間受困矣。上曰，以加用爲名，而分半給之，顧何妨乎，更待首揆之入侍，商確稟定宜矣。始炯曰，丁巳條，則爲先使之分半出給，何如？上曰，此則戶曹惠廳，先爲出給，可也。〈出擧條〉上曰，濟州牧使李希夏，累次催促，而尙不辭朝，極爲駭然矣。顯命曰，聞將欲赴任，而以落傷未卽辭朝云矣。寅明曰，古阜郡守李道謙，亦累次催促，而尙不辭朝，與李希夏一體拿處宜矣。顯命曰，道謙有實病危重云矣。寅明曰，雖是實病，不可置之，宜令禁府拿問，病果危重，則可以參酌，而或非實病，則卽其地定配之律，似不可撓開矣。上曰，希夏、道謙，竝令拿處，可也，寅明曰，古阜亦災邑而空官已久，不可等對其出場，宜姑改差，其代，令該曹依前定奪，口傳擇差，卽爲給馬發送，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顯命曰，李宗城有司堂上之任，雖不許遞，而臣則異於是，不帶將任之時，不敢爲辭免之計，而今則實難行公，軀殼雖如此，而喪病之餘，方待銓任，疲於賓客，精神難周，實無餘力，可及於備局矣。上曰，俄於李宗城，旣不許遞，則今豈可異同乎？健基曰，刑曹諸堂，牌招開坐事有命矣。參判李春躋，纔已承牌，參議李潝則姑無牌去來，而判書宋眞明，腫病自昨猝劇，辭疏到院，雖已退却，而其病狀之難强，臣亦目覩於昨日罷對之餘矣。本曹査坐，將無以趁卽擧行，成命之下，事甚可悶矣。上曰，此與入侍有異，暫時赴坐似不難矣。健基曰，實病果如此，則數日內赴坐，似未可必矣。顯命曰，刑判之病，雖未知如何，而承宣之縷縷煩陳，甚未安矣。寅明曰，臣於刑判事，固不宜參涉，而承宣之煩陳，則誠未安，從重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彦胄啓曰，請充軍罪人李時蕃，依律處斷。上曰，業諭勿煩。又啓曰，請逆魁坦緣坐籍沒等事，亟命王府依法擧行，上曰，業諭亟停勿煩，又啓曰，請定配罪人世胤，拿鞫嚴刑，期於得情，依律處斷，上曰，業諭勿煩。請還寢罪人泰績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夬正王法。上曰，業諭勿煩。又啓曰，請還寢明彦、夏宅島配之命，仍令鞫廳，嚴訊得情，夬正王法。上曰，業諭勿煩，請還收趙泰彦島棘之命。上曰，勿煩。又啓曰，守令之兩司署經，其意有在，間因兩司不備，一司署經者，陳白發送，雖出於變通之意，而有乖法意，卽今大臣筵白，至有災邑守令，兩司全不署經之敎，固知出於軫恤昏隱之意，終涉苟簡，請還收災邑守令兩司全不署經之命。上曰，曾有前例，意則爲民，此非强持者，不允。又啓曰，筵體至嚴，奏對宜審，入侍承旨兪健基，陳白刑曹判書宋眞明病狀，縷縷不絶，眞明之病果如此，則辭疏固當捧入，以竢處分，而不此之爲，替達病狀，至再至三，承宣之職，端使然哉。大傷朝體，請承旨兪健基，從重推考。上曰，依啓。又啓曰，新除授正言洪廷命，時在京畿廣州地，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上曰，依啓。諸臣以次退出。

○九月二十五日申時，上御宣政殿夕講。知事趙顯命，特進官尹陽來，參贊官尹得和，侍讀官徐命臣，檢討官金尙重，假注書趙載敏，記注官柳謇，記事官李宗迪，入侍，諸臣進伏訖，上前bb讀b受音益卦未半。上曰，日寒後痰滯，故聲音不利，不能盡讀矣。顯命曰，伏聽玉音，則果有痰滯之響，似有感候而然，如此之時，不必爲法講，蓋殿宇高邃，易致添傷矣。上曰，非有感候，只自日寒之後，膈痰或滯故耳。命臣讀垢卦，自垢序卦，至不亦難乎，上復受音。命臣曰，上卦夬之義，決也。物不離則不遇，故承之以垢，垢卽古之逅字，逅有遇合之義，故取象於此，垢雖五陽一陰，而陰有方進之勢，故聖人以女壯爲戒，賢邪華夷之分，亦猶是也。上曰，所謂金柅者，何物耶？顯命曰，今人亦或以長木，置于車輪之前，使不得轉，蓋以聖人之制陰，比之於金柅之止車也。命臣曰，以木爲不足，以金爲之，則其堅可知，車雖欲進，其可得乎？顯命曰，陰雖稚弱，終必至於難制，故復取喩於羸豕之蹢躅矣。命臣曰，上窮者，剛極其上，而言道窮矣，雖求遇，其可得乎。大抵五陽在上，一陰在下，而陰終勝陽，故聖人取比多端，垂戒深切，賢邪消長之分，夷夏盛衰之理，亦猶是矣。伏望聖上，常顧垢卦之義而必思扶陽抑陰之道，防微杜漸之術，則豈有羸豕蹢躅之患乎？上曰，所陳是矣，當各別留意矣。尙重曰，物之消長，自然之理也。一陰之於五陽，强弱似甚不同，而陰有有進之勢，陽有有退之勢，陽雖扶而易消，陰雖微而易長，比如長治之日，已有將亂之漸矣，其在人君體天育物之道，詎忽扶善抑邪之方乎？上曰，所陳誠宜矣。顯命曰，天下風行，萬物皆遇，卦所以得名者此也。蓋於純陽之餘，一陰始生，故爲五月之卦，比如極治之世，漸有將亂之兆矣。若於十分天理之中，或有一分人欲之萌，則將致人欲日熾，天理牿盡矣。是以，朱子曰，幾微之際，聖人畏之。尙重曰，君臣相遇，然後情志不阻，而治道成矣，雖有剛中之臣，而不遇中正之君，則顧何以際遇昭融，展布才志乎？上苟有中正之君，則同聲相應，下必有剛中之臣，出而應之矣。上曰，所陳極是矣。顯命曰，易義專言時字，若以垢與復觀之，則可知矣。五陽終不禦一陰，一陽終能勝五陰者，只以所遇之時不同也。上曰，然矣。下番所謂有臣無君之說，誠是矣。然先王扶陽抑陰之道，固奇，而若於天地之間，只有陽而專無陰，則亦何以成歲功乎？顯命曰，先王所以扶陽者，豈謂使陰專無也哉？只以陰陽盛衰，比之於賢邪消長也。命臣曰，不能調和陰陽，則時氣乖常，而不能成歲功矣。是以，王者對天理物，雖不能使陰無，而自能盡扶陽之道矣。顯命曰，聖人體天而順軌，則陽常盛而治能久矣。上曰，復卦言養陽之道，垢卦言制陰之道，此固體天而順軌也。得和曰，趙顯命順時之言，誠好矣。順時而盡裁成之道，則陰陽調和，自然不能違矣。陽來曰，陰陽消長之說，別無可陳之言，而人君先別君子小人，然後方可盡扶抑之道矣。君無中正之德，則何以識剛中之臣乎？是以君臣相得，然後治道成矣。顯命曰，此言是矣，雖欲盡扶抑之道，而苟不能辨別賢邪，則治道何以成乎？上曰，然矣。當體念焉。顯命曰，經筵陳此，極爲惶恐，而伏聽玉音，則滯而不舒，似是挾感痰滯之致，聖候平復間，姑爲停講，何如？上曰，當觀勢爲之。若或未差，則豈至逐日開講乎？上曰，尹淳方在何處。得和曰，向在郊外十里之地矣。其間入來姑未聞矣，上曰，承旨進來聽下敎，今番却膳後，工判之一向在外，誠過矣，況今則有保護之義，使之申飭，上來，可也。李德壽之前後催促，只爲法講，則豈可一向在外，而不爲上來乎？推考，使之卽爲上來，可也。上敎訖，諸臣以次退出。

9月26日

行都承旨吳光運〈未肅拜〉。左承旨南泰溫〈坐直〉。右承旨宋秀衡〈坐〉。左副承旨兪健基〈坐〉。右副承旨李益炡〈坐〉。同副承旨尹得和〈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永福〈仕〉趙載敏〈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弘澤〈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夜二更，流星出天苑星下，入巽方天際，狀如拳，尾長尺許，色白。

○下直，蔚珍縣令申以衡，大靜縣監金重采，金郊察訪徐命觀，南桃浦萬戶李三重。

○宋秀衡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啓曰，大司憲朴文秀，執義朴樞，持平朴弼傅在外，掌令李行敏未肅拜，宋徵啓傳旨未下，持平鄭玉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藥房都提調金興慶，提調尹淳，右承旨宋秀衡啓曰，秋序已暮，日候頗冷，伏未審，此時聖體若何？前製入湯劑，當盡於昨日矣。臣等今日與諸御醫，入診詳察聖候，議定繼進當否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之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氣候安寧，予則無事矣。

○大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藥房再啓曰，臣等，入診退出後，與諸御醫相議，則皆以爲，卽今聖候滯氣，專由於胃弱痰盛之致，補中益氣湯，今姑停止，香砂六君子湯本方中，人蔘加五分，連進五貼爲宜云，此藥劑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得和，以待敎林象元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禁推傳旨俸入。

○又啓曰，刑曹判書宋眞明，連呈辭疏，不爲行公，特敎開坐之下，不卽擧行，事甚未安，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今日晝講，知事當爲入侍，而知經筵尹淳，藥房問安進，趙顯命、趙尙絅，同經筵宋眞明、尹惠敎，俱以病不進，他無推移入侍之員，除藥房問安進去外，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入診相値，晝講停。

○左議政金在魯五度呈辭。答曰，昨箚之批，罄悉無餘，幾回卿心，而辭單又上，何情理之不孚若此？噫，倚以股肱，豈不先公，荒政方殷，亦忍恝視？卿須體批旨心腹之諭，顧小子慇懃之意，勿復尋單，竢間造朝，用副此望，共濟時艱。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假注書金弘澤，書啓。臣敬奉聖批，傳諭于議政府左議政金在魯處，則以爲臣於去夜箚批，實不勝惶隕之忱，而情竭勢極，無他道理，不得不仍尋長單，竊謂縱未能卽蒙準許，庶幾例承調理之批矣。千萬意外，史官儼臨，傳宣聖旨，奉讀以還，不覺涕淚之交零也。臣雖無狀，亦具恒性，前後面敎之牖迷，頃日御醞之霑賜，亦豈不衡於心而銘於骨乎？惟是私義隱痛，決無强抑之道，疾病危綴，已絶復起之望，加以新遭怖懍之言，惟闔門之不保是憂，尙何論一身之去就？臣之不可進身，實有此三大款，而三者之中，疾病爲目下最重之限，雖欲蔑義無憚，靦然肆然，而其路無由。特諭之下，又犯違慢，席藁悸越，只竢鈇鉞之誅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宋秀衡，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副校理徐命臣，以親病陳疏受由出去，上番將未免闕直。今日晝講，講官亦不可不備員，校理鄭履儉，副校理吳遂采，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尹得和，以吏曹參議申晩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推考傳旨捧入。

○有政。吏批，行判書趙顯命進，參判鄭錫五在外，參議申晩牌不進，左承旨南泰溫進。

○兵批，判書金聖應病，參判鄭來周入直進，參議柳復明服制，參知任珽試官進，右副承旨李益炡進。

○吏批啓曰，玉堂闕員，今當差出，而曾前出入之人，多在違罷中，無以推移備擬，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別單書入。

○又啓曰，新除授開寧縣監趙龜命呈狀內，痰癖心腹之疾，挾感重發，晝夜呼痛，以此病狀，萬無赴任之望，斯速入啓處置云，病狀如是危劇，不可强令赴任，依例罷黜，何如？傳曰，允。

○以李錫杓爲獻納，李裕身爲掌令，金始炯爲刑曹判書，洪景輔爲工曹參判，尹淳爲掌樂提調，李宗城爲藝文提學，宋徵啓爲副應敎，趙明履爲副修撰，李成允爲司儀，崔弘相爲典設別檢，金汝豪爲巨濟府使，李泰蔓爲軍器直長，高枝成爲奉事，朴孝建爲副奉事，朴世永爲參奉。

○以尹心衡、朴慶泰爲副護軍，宋眞明爲副司直。

○傳曰，刑曹判書金始炯，牌招開坐。

○宋秀衡啓曰，上番兼春秋柳謇，身病猝劇，勢難在直。兼春秋之任，今姑減下，其代令該曹卽爲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權萬爲兼春秋。

○李益炡，以御營廳言啓曰，今此下番別馬隊、別破陣，試才掌格，從分數多寡，以本廳所儲木綿面給後，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bb言b啓曰，本廳屬海西九番別馬隊五十名，標下軍一名，已爲逢點整齊矣。來閏九月初一日，與東營入直八番別馬隊，替代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來閏九月，當十番右部後司屬全光道五哨軍兵，逢點實數六百五十二名，十四番海西別驍衛五十名，步軍標下一名，已爲點閱整齊。來閏九月初一日，與內外各處入直將官馬步軍兵等，依例替代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來十一月當十一番後部前司屬，慶尙右道五道軍兵，來十月二十五日，京中逢點，依例準二朔立番，一番二番海西別驍衛，一體調送逐朔立番之意，兩道監、兵使處，預爲知委，何如？傳曰，允。

○正言金尙耉啓曰，請充軍罪人李時蕃，依律處斷。請逆魁坦緣坐籍沒等事，竝命王府依法擧行。請定配罪人世胤，拿鞫嚴刑，期於得情，依律處斷。請還寢罪人泰績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夬正王法。請還寢明彦、夏宅島配之命，仍令鞫廳嚴訊得情，夬正王法。請還收趙泰彦島棘之命，請還收災邑守令。兩司全不署經之命，〈措語竝見上〉近日干恩之請，徒啓倖門，識者之寒心，固已久矣。爲臺閣者，唯當痛絶此習，而至若賜第復科，何等重典，則一憲臣之以疏陳請，大失臺體。此不過牽連情私，希覬恩澤之意，則淸朝臺閣之羞，莫此爲甚。請掌令李行敏罷職不敍。我國海防之疎虞，固已識者之所深慮，而聞向來荒唐船之漂泊海西境者，至入村家，掠其婦女而去，傳說狼藉，事極驚駭，而一向掩置，尙無該道狀聞之擧，請當該地方官，拿問覈實後，當該道臣，一體拿問定罪。今歲畿湖之荒歉，非比尋常，則撫摩懷綏之責，專在守令，而沔川郡守兪業基，事多儱侗，政皆昏謬，陽川縣令尹師道，性旣柔緩，治不成樣，舒川郡守朴宗誠，家在近境，駄載有誚。當此愼擇守令之日，不可仍置，請沔川郡守兪業基，陽川縣令尹師道，舒川郡守朴宗城，罷職不敍。新除授司憲府大司憲朴文秀，時在京畿楊州地，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答曰，不允。李行敏事，地方官事，及末端事，下諭事，依啓。

○左副承旨兪健基疏曰，伏以頃日筵中，有秋曹堂上牌招開坐之命，故昨朝果爲依下敎出牌，則參判、參議承牌入來。判書宋眞明，瘇患添劇，陳疏到院，而僚議不一，雖爲退却，眞明之實病，臣旣目覩於昨日罷對之後，秋曹査處之坐，似難趁卽擧行，而牌招開坐之命，臣旣親奉聖敎，故臣果據實陳白，語未及結抄，而適有大僚之請推，臺啓又隨之矣。雖或不詳臣陳白之委折，而旣以大傷朝體，至遭臺言，則在臣廉隅，其何可晏然於職次乎？玆陳短章，敢暴情實，伏乞聖明，特賜鐫遞，以安私分，以謝人言，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勿辭焉。

○同敦寧李壽沆疏曰，伏以臣，於昨政獲承除命，以臣爲同知敦寧府事者，臣感激恩數，宜卽趨承，而第臣旣無敦寧，則考諸法例，其不可冒膺是職也，明矣。伏乞聖明，亟賜遞改，回授當任之人，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所陳若此，許遞焉。

○丁巳九月二十六日辰時，上御熙政堂，藥房入診入侍時，提調尹淳，右承旨宋秀衡，假注書李永福，記注官柳謇，記事官李宗迪，醫官權聖徵、玄起鵬、金壽烓、崔周慶、金德履、許錭、金世選，諸臣以次進伏。尹淳曰，都提調俄詣閤外，疝病猝然上衝，不得同入矣。近來日氣，朝晝異候，伏未審，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淳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淳曰，王世子氣候，聞醫官所傳之言，連有微感之候，近日幾得夬差乎？上曰，今則夬愈矣。今日乃繼進當否議定之日次也。伏聞補中益氣湯，改加入劑入五貼云，其已進御乎？上曰，盡服矣。淳曰，加減稍異於前，其或有應效之，可知者乎？上曰，今番後尙不如常，而曾前則服藥之後，如有思食之意，今則厭症特甚。且有滯氣加入改之後，滯症似愈，而亦不夬差。補中益氣湯，則數十貼內，難以責效，或以茶飮之類，改之則似好，故使之入診矣。淳曰，水剌之本來厭進，臣亦素知，而入來後，伏聞又有虛飽之症云，水剌之不能多進，蓋由於口味之厭而然耶，抑因虛飽之症而然耶？何症較重耶？上曰，食後亦無加滯之意。朝食後，至午而如在腹中，此似是痰矣。昨日日氣陰濕，故晝講時，讀書之聲，不能開發，有若多食之時，中氣不通，而夕時忽然小差。今日則朝來頗愈，今則復有滯意，如有食物者然，似以痰氣致然矣。淳曰，日氣陰濕之時，則有加乎？上曰，曾無較量者。昨日適如此，今則日氣淸明猶如此，中腕gg中脘g亦飽。以此觀之，則灸中腕gg中脘g則似好，而艾灸本來甚難之故，欲下詢而旋又自止矣。此則今番後，始有之症矣。淳曰，卽今水剌厭進，非但痰也，胃氣不利之致也。近來則水剌之一次所進，比前減得幾分耶？上曰，一日所食，不過兩時，而一次所食甚少矣。淳曰，寢睡則何如？上曰，此如常時矣。淳曰，聞夕講入侍承旨所傳，則玉音重濁，如有感氣云，夜來感氣尙有之耶？其時有滯症，故玉音不能弘量乎？上曰，診脈後當下敎，而昨日聲音，如有感氣者，乃痰也。夕時則頗導氣，故腹中得便矣。淳曰，使醫官診脈，宜矣。上曰，只令首醫診察，可也。臂痰今忽不知去處，頃刻之間，往來無常矣。大抵至減削之境矣。權聖徵診脈，退伏曰，脈候左三分，稍沈靜而度數調，右三分，亦漸有沈靜之氣矣。玄起鵬診脈，退伏曰，左三分則度數調，而亦有微數之意，右寸管，比前稍帶滑，而度數則亦調矣。淳曰，今日議定繼進之藥，使諸醫盡令診察，何如？金壽烓、金德履，則似不可不診脈矣。上曰，只使金壽烓診之，卽今症候，似不必服蔘連茶，可苦者痰也。用開痰之劑，好矣。淳曰，補中益氣湯，專主中氣，乃是升陽之藥，似無利於祛疾，而六君子湯，曾有輕輕之敎，故用補中益氣湯矣。卽今則宜用治痰之劑，而尙未定對症之藥，甚可悶矣。壽烓診脈，退伏曰，左三分調，右三分胃脈近，不顯著矣，卽今則稍有滑意矣。淳曰，俄者以臂痰有下敎，而前年受鍼灸付黃膏之說，臣亦聞矣。蓋痰之往來，倏忽無常，今此臂部之痰，擧臂時難乎，前後運用之際難乎？上曰，朝者則前後運用俱尋常，俄者忽然擧手，則如有不便之意。此痰大體則頗愈，而尙未去根矣。淳曰，大抵比前頗愈矣。上曰，痰已深入，故似然矣。淳曰，治痰之道，非但服藥，服著溫煖，然後可以調痰矣。聖上素不難於耐寒，故甚有妨於調痰矣。卽今日候早寒，換節之時，溫涼之不適，最可悶矣。上曰，本不能煖衣矣。使首醫陳達，可也。聖徵曰，欲用補中益氣湯者，蓋扶氣邊矣。今此症候，非但痰也。脾胃有受傷處，不善運化矣。上曰，飮食之不善下者，似是胃氣也。或於方食時，有差勝之意，是可異也。淳曰，運化不善，故痰亦作孽矣。起鵬曰，然。補中益氣湯，姑爲停止，六君子湯，加便香附用之，則似爲得宜。退出後，商議劑入，似好矣。聖徵曰，補中益氣湯，亦能治痰，而猶不如六君子湯之健脾治痰。其所加減，則退出後，商議而爲之，似好矣。壽烓曰，丸劑進御後，腹部飽滿之候，無加減乎？上曰，此則無顯見者矣。壽烓曰，痰候本來有之，而胃氣不善運化，故其痰乘時作亂矣。補中益氣湯姑止之，六君子湯，商議其加減進服，實爲得宜矣。上曰，出去後，議定加減劑入，可也。淳曰，水剌之對時甚厭，而進後似下者，是痰也。乾食能壓下痰氣，水膳則反助起痰氣，有痰之人，或食乾肉而下之者矣。以此觀之，卽今聖候，亦必是痰也。若善運化，則可無痰之作孽，而胃氣不利，自初亦有傷於生冷，故有此虛飽之症矣。當退去商議，以爲開胃進食之方，然bb後b可以責效。首醫以爲，虛飽之症旣有之，則八味元姑爲停止，只進湯劑爲宜云矣。上曰，自頃之後，待身太薄，只食冷物，又多用心，故所食又減，脾不能振，痰又作亂，此乃亂世之奸雄也。補中益氣湯，亦似可以祛痰，故下詢，而八味元則不無功效，近來則亦不能長服，雖以樹木言之，扶其根本然後，可也。數日改藥，則似難責效，予意則不必止之矣。曾於先朝，有丸劑最難進之敎，而予則丸劑有勝於湯藥，半飮呑下，不無助痰之弊。淳曰，米飮和薑汁、白蜜，則似好矣。上曰，此則似好。薑汁入之，則當和蜜飮之矣。起鵬曰，薑汁，遂日入之乎？上曰，間日入之，可也。淳曰，薑汁泄氣，則似不好矣。上曰，然則遂日一鍾子入之。淳曰，白淸，亦自藥房，當封入矣。上曰，入之。仍下敎曰，賢嬪宮所服安神丸，已盡一劑，自藥房劑入，可也。淳曰，賢嬪宮症候，漠未聞知，未知有何症，故連用安神丸乎？上曰，無長服之事矣。氣質雖弱，年期亦少，不無火矣。淳曰，臣帶賓客之任，姑待日候之稍溫時，在外賓客入來，相見禮爲之之意，敢達。上曰，唯。宋秀衡曰，刑曹判書宋眞明，以病違牌，査事緊重，成命之下，今日又不開坐，極爲未安，更爲牌招，何如？上曰，承旨亦以此被推，而似是實病，秋判遞差，政官牌招，開政差出，可也，〈出榻敎〉諸臣以次退出。

9月27日

行都承旨吳光運〈呈辭受由〉。左承旨南泰溫〈坐〉。右承旨宋秀衡〈坐直〉。左副承旨兪健基〈坐〉。右副承旨李益炡〈坐直〉。同副承旨尹得和〈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永福〈仕直〉一員未落點。事變假注書金弘澤〈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下直，金川郡守韓德令，韓山郡守李夏徵，寧遠郡守南德夏。

○夜三更，電光。四更五更，雷動電光。

○宋秀衡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又啓曰，來初一日，朝對日次，而常參相値，頉稟。傳曰，知道。

○李益炡啓曰，大司憲朴文秀，執義朴樞，持平朴弼傅在外，掌令李裕身奉命在外，一員未差，持平鄭玉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左議政金在魯六度呈辭。入啓。傳曰，安心調理。

○藥房提調臣尹淳，右承旨臣宋秀衡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若何？昨劑入湯劑，其已進御，而滯氣更復何如？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之慮，敢來問安。答曰，知道。慈殿氣候安寧，予則滯氣往來，不無減歇。大抵往日後，冒氣尙不快復之致，其服湯劑，自可差愈，勿爲問候。

○大王大妃殿。中宮殿。賢嬪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南泰溫啓曰，左副承旨兪健基，今日不爲仕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尹得和曰，下直守令留待。

○以校理鄭履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宋秀衡曰，推考傳旨俸入。

○備忘記，史官一員待命，騎馬立之。

○傳于宋秀衡曰，明日親臨，殿講相値，晝講停。傳于宋秀衡曰，明日儒生殿講親臨時刻，以卯正三刻入之。

○傳于李益炡曰，明朝都承旨牌招，傳于李益炡曰，李宇夏所陳中所謂李義昌者，其命該曹卽爲査問以啓，禮判之往南門外時乘馬乘轎，亦爲査問於羅將以啓事，分付。傳于李益炡曰，李宇夏疏中，李義昌事及乘馬乘轎事，謄給該曹査問以啓事，分付。原疏留院。

○李益炡，以備邊司言啓曰，今年近海之邑，災荒甚慘，不可一日無守令。昨日臺啓見罷沔川郡守，舒川郡守，陽川縣令，令該曹極擇口傳差出，竝與未赴任沿海邑守令，一體給馬，三日內發送，其他未赴任守令，亦別爲催促，竝令從近赴任，何如？傳曰，允。又以禮曹言啓曰，節製別製及殿講入格給分之類，例於式年東堂時許付，故自甲寅九月至今年九月，課製恩賜之人，合以計之，則給二分三十七人，給一分三十九人矣。給二分三十七人，依前例直赴會試，而給一分三十九人，則分送漢城試兩所，依定式付於元額之外，較藝等第之意，分付，何如？傳曰，允。又以戶曹言啓曰，依傳敎，左議政金在魯來閏九月朔祿捧，令倉官更爲輸送，則以爲再勤聖敎，屢煩輸致，不勝惶恐，而不敢冒受之義，纔已悉暴於箚中，不從仕而虛受祿，終有大段未安，又自陷於不恭之誅，益切戰恐云，祿俸又不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令倉官更爲輸送。又以義禁府言啓曰，槐山郡守李蓍亨，丹陽郡守李重述，陰城前縣監韓師益等，憑閱處之事，傳旨，啓下矣。韓師益下去京畿南陽地，李蓍亨、李重述，時在任所云，依例發遣府書吏羅將，竝拿來，何如？傳曰，允。

○正言金尙耉啓，臣以無似，猥忝臺地，昨日數啓，豈可謂罷軟寂寥？而且於海西地方官及當該道臣請罪事，有錯誤不審之失，追聞物議，則荒唐船去來形止，各邑例報水營，而道臣則從前規例，不過自終論啓云，以此言之，則事在道內，道臣亦安得免不能糾察之責？而掩置不報之罪，專在水閫，臣之當論不論，致有擬律輕重之例置者，雖出於未諳事情之致，而其何可一刻晏然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李益炡啓曰，正言金尙耉，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同副承旨尹得知疏曰，伏以臣，卽伏見前掌令李宇夏疏，則盛論金吾査事，以爲廚院郞尹得龜，卽金取魯姑母之從子，有若牽制姻親，不爲直供者然。取魯，卽臣表從兄也。得龜，卽臣同堂兄也。其所爲說，至於如此，則在臣私義，極爲捱難，不便査事未了之前，有不敢晏然仍冒於出納之地，玆投短章，徑出禁門。伏乞聖明，亟遞臣職，仍治臣擅離之罪，以肅朝綱，以靖私義，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撕捱太過，其勿辭速察職。

○判府事金興慶箚曰，伏以臣，於昨日藥院入診時，進詣閤外，臨當入侍之際，忽覺疝氣上亘，臍腹絞痛，頃刻之間，不能忍耐，咫尺殿陛，末由進身，至有喉司微稟，而仍卽退出，急灌藥物，僅得少定擔舁還家，致令莫重診筵，不得備員。臣心惶悚，固不可言，而餘症未已，乍歇乍劇，終晝至夜，宛轉床席，今朝問候之班，竟未克趨參，臣罪至此，尤萬萬矣。玆敢略暴微悃，仰請威譴，伏乞聖明，亟遞臣藥院都提擧之任，仍正臣闕禮之罪，千萬大願。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以疾未參，其何所傷？須其安心勿辭，善攝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戶曹參判金龍慶疏曰，伏以臣，猥以無似之賤，謬膺專對之命，行期已卜，日子不遠，方當戒轄之際，益切履霜之感。臣之父母墳山，在於公洪道瑞山地，趁未出疆，請由往省，情禮之所不可已者，而去京城稍遠，計其程途，勢將費了多日，必須及今往返然後，庶免臨時窘急之患。玆敢略控短疏，仰暴衷懇，伏乞特許恩暇，俾伸人子至情，千萬至祝。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依疏辭往省焉。

○丁巳九月二十七日午時，上御宣政殿。晝講。領議政李光佐，同爲入侍時，領事李光佐，同知事尹惠敎，特進官金潝，參贊官李益炡，侍讀官吳遂采，檢討官金尙重，假注書李永福，記注官權萬，記事官李宗迪，宗臣東陽君㭻，武臣趙台相，以次進伏。吳遂采讀《周易》，自萃序卦至豈能安乎。上讀新受音，自萃序卦至齋咨涕洟未安上也。遂采曰，卦體，坤下兌上，而亨字羡文，此下利見大人之下有亨字，而王假有廟上亨字，則羡文矣。註中懸吐有誤者，當稟定而改之矣。李光佐曰，此等處，以朱紅打點之，好矣。上曰，非先儒之所釋，乃儒臣之所懸，則改之何妨？遂采曰，人君享廟之際，誠意克盡，故言萃之理，首言王假有廟矣。金尙重曰，萃字之意如此，而王假有廟之言，重發於此矣。朱子亦言之，而入廟將事之際，萃己之精神，然後方可以假神矣。《詩》云明發不寐，有懷二人者，亦此義也。遂采曰，萃已之精神，然後祖考神靈，萃於廟矣。人心亦係於廟社，故武王之伐紂也。載木主而往者，亦此義也。上曰，然矣。遂采曰，利見大人云者，蓋方萃之時，又得大人，然後可以治之。凡人多聚，則必有爭，而有爭則必生事，故又貴得大人矣。亦必聚之以正然後可久，若苟合，則非長久之道，雖以財物言之，悖入則悖出，亦此理也。尙重曰，初不以正合，則又有渙散之慮矣。遂采曰，用大牲吉利有攸往者，蓋萃者，天下豐樂之時，不可薄享，故用大牲矣。巽之時則用二簋，而萃之時則用大牲者，亦隨時裁宜之道也。尙重曰，萃之用牲，卽取其豐富矣。上曰，然矣。遂采曰，九五，剛中之德，六二，柔中之道也。此章乃發明王假有廟之義也。萃字之義至大，天地萬物之情，可見於萃矣。凡盈天地間者，無非萃也。萃之時，極豐大，故上下安逸，易忘包桑之戒，故又有不虞之戒者，卽安不忘危，存不忘亡之義也。上曰，然矣。光佐曰，聖人觀象者，深遠矣。萬物咸萃，則似無他憂，而纔萃，便有爭奪之慮。有此象，故聖人預見乎此而爲不虞之備，聖人觀物之道如此矣。上曰，然矣。遂采曰，治平豫大之時，例有潰決奔逸之戒矣。上曰，卦之象，亦如此矣。遂采曰，上下之間，必以誠字，君臣相聚之際，非誠則莫可。六二之於九五，專以誠爲主，而不可用文飾。此等處，尤宜加意矣。上曰，然矣。光佐曰，天子之祭，不用大牲，用繭栗。繭栗者，牛角如繭栗矣。上曰，然矣。光佐曰，男子之道，剛中最是第一矣。上曰，然矣。遂采曰，九四以陽處陰，故存戒大矣。大吉然後。始終無咎矣。光佐曰，旣有剛健之德，然後方有大吉之道矣。大凡看易甚難，諸爻辭，隨處有比方者，故難解者多矣。上曰，中原人則多主本義，此實占書，故專以《程傳》解之，則或不無堅硬處矣。光佐曰，《本義》詳解，則《程傳》則略之矣。上曰，然矣。光佐曰，在我之德旣純，則天理浩然流行，人欲無得間矣。表裏透徹，以致極功，則可至於海不揚波，天無淫雨矣。此聖人之極功，而雖顔子之聖，猶三月不違，亦似未至於極功矣。聖人之工，終日乾乾，無一息之間斷，然後可致其功矣。上曰，然矣。遂采曰，九五存戒者如此，苗民之逆命，初非舜德有歉，而猶脩文德戒之者，亦此義也。光佐曰，九五之言，卽儆戒之意，而非有歉之辭也。元永貞之道，顔、孟亦似未到，孔、周地位，始可及此矣。上曰，然矣。遂采曰，元，作事之始也，永，永久之意也，貞，貞固之意也。有此三者，然後可爲人君，萃天下之道矣。此三字義意最大，宜於此等處，各別加意矣。上曰，元、永、貞三字，有初中終之意，信好矣。萃有位志未光者，似是省文矣。遂采曰，以下文續觀，則好矣。上曰，志字拔之，只以有位未光觀之，則何如？遂采曰，不必然矣。上曰，上六，《程傳》與《本義》，義意不同矣。遂采曰，此爻無足觀矣。上曰，云無咎者，何意？遂采曰，《程傳》則以由己自取，又將誰咎爲釋，《本義》則以涕洟儆戒，可以無咎爲解矣。上曰，此則《本義》似是耶？尹惠敎曰，《程傳》則無勸善之意，《本義》則有勉人之義，《本義》似勝矣。尙重曰，人或有過，則有遷善之道，而《程傳》則有絶物之意，《本義》似好矣。上曰，領事之意，何如？光佐曰，《本義》好矣。惠敎曰，下番儒臣所達之言，好矣。上曰，程子之意，則上六乃極處，故似以此爲言，而果如下番所達，《本義》實有勸人自新之意，似好矣。遂采曰，《程傳》則極言小人之情狀矣。光佐曰，九五有尊大周通之意，此等處實宜體驗矣。聖上如或有歉於剛健處，則似可得力於此矣。上曰，當此等時，見九五之爻，聞領事之言，予亦歉然矣。古人所謂，三字符者，卽此也。領事所達，甚可嘉歎，元、永、貞三字，實爲予三字符矣。光佐曰，彖辭最好，俄白元永貞之說，不待畢辭，聖上已有體認，臣方感歎，彖辭又宜深體矣。殿下當此萃之時，得大人，然後可盡萃之道矣。如臣無狀，猥累聖簡，實非聖上體此爻之義也。且萃之道苟且，則非萃之道也。彖辭尤宜留念也。上曰，所達是矣。此實如《大學》之義，有相同者矣。光佐曰，萃之利見大人，亨利貞，卽其本也。若無利貞之德，則不成萃矣。此下利見大人聚以正云者，尤宜體念也。上曰，卿以文義之外，有所勉予，亦有相勉者矣。予之用卿，非無大臣而然也。卿之排闥後行相事者，非承順之義也。俄者元永貞之說，亦好矣。而九二、六二相得，然後可以爲之，半夜後不無其效，此誠萃之時也。卿當此時，而若使其君，爲有所據之君，則豈不美哉？以此思之。光佐曰，小臣若有如此之德，則豈敢爲退托之計哉？臣雖不肖，志則有焉。非無扶顚之心，而實無學問之工，非無盡瘁之意，而亦無弘濟之才。當此至艱難之會，猥膺不敢當之命，實無毫分堪承之望，而況此積傷之餘，元氣已盡，臣非敢惜一身之顚仆，爲便息之計也。臣之去就，不免見疑於士民，顧此情蹤，豈不悶蹙？久在荒野之餘，猝當元輔之任，唐突承命，有若有六二之德者然，豈不貽笑於傍觀乎？凡事見信於士民，然後方可有措處，臣之進退如此，則寧不見疑於士民也。臣之膺命之初，實無旋踵之處，故不得已出脚，旣出之後，不能復引入，可引之情勢，非止一二，而臣之卽今情勢，非納告身歸不鄕之時，故今日又爲入來，古所謂若涉大水無津涯者，正指臣今日情勢也。臣非謂今日時勢之難處，臣之所處之地，非臣所堪也。病亦已至於難强之境矣。上曰，今日世道，雖無可言，頃日事，古所未有之事也。人心雖無狀，豈可以卿之去就，爲無端出脚耶？予雖不及於三代聖主，卿或有歉於三代賢輔，《中庸》不云乎？及其成功則一也。予與卿，上下相勉，困而得之，則豈不美哉？且有志者，事竟成矣。予之望於卿者如此，所自勉者亦如此矣。光佐曰，伏聞聖候，尙未如常云，今日法殿臨御之所頗高，不能仰瞻玉色，卽今聖候若何？上曰，氣運比頃少愈，而不知不覺之中，有受傷處，脾胃猶不平常，滯症時或往來，卽今則比頃稍勝，而連服湯劑，庶可漸差矣。光佐曰，雖法講，若陰冷之時，則易致感傷，卽今則異於平常之時，損氣之節，必宜加愼矣。上曰，自頃以來，脾胃虛弱，痰飮用事，近似有漸勝，而起動則甚難矣。光佐曰，公事出納，夜深不止，四更或有下批之事。水剌之失時，亦頻數云，豈不可㦖乎？上曰，近來則不然矣。光佐曰，完養之道，各別留意，實爲得宜矣。上曰，留意矣。光佐曰，治濕痰之道，六君子湯勝於補中益氣湯云矣。上曰，近日則服六君子湯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光佐曰，頃聞東宮，有微感之候，故驚慮矣。今則少差云，果得如常乎？上曰，非微感也。就睡時，寒煖不適，則或有咳嗽，而今已得差，似是適然矣。光佐曰，乳食之節適最難，不節則例有乳積。內醫李廷德者，善於治積，使之診視，若有積，則受鍼雖重難，肥兒丸之屬，似不可不進服矣。上曰，肥兒丸方服之，以丸呑下有難，故磨和而服之，有時索之矣。旣知其當食之物則能然，誠奇特矣。光佐曰，三南年事，所聞驚心。凡諸荒政區劃，緣臣之以病引入，僚相往復商確，連續稟定，臣今雖入對，別無趁今陳白者。而公洪監司李周鎭狀啓，備局今方回啓之次邑之尤甚面，許給九分災矣。湖南之災荒，不下於湖西，嶺南則道里頗遠，雖未詳知，而本道之告急續至，南來之傳說驚心，雖以昌原府使罷職代，三日內給馬發送之請觀之，其民事之急，槪可知矣。蓋嶺南地方最廣，沿海邑亦多，不可不一體施行矣。今此公洪監司狀啓，竝與稍實之次邑，皆請尤甚面九分災，僚相爲回啓，而以爲稍實邑則勿論，只許其之次邑尤甚面之給九分災，此似得宜。湖南、嶺南，兩道之次邑尤甚面，亦與湖西，一體給九分災事，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光佐曰，今年霜降太早，故晩移秧處多被災，山野之農竝傷，而若不仔細區別，則必有混雜之弊。其被災處，若未入於給災，則必有民怨，不被災處，若冒入於給災，則亦涉無據，守令道臣，不可不十分審察，俾無虛實相蒙之弊。以此意兩南及湖西、京畿道臣處，各別，申飭，實爲被傷處，則俾不落漏，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光佐曰，卽今各邑營賑穀，其立本之時，每有剝民之患矣。上曰，白給有弊，無益於百姓矣。光佐曰，古則設賑之時，例有設粥矣。今則給乾糧之處居多，乾糧或有見失於中間之弊耳。多聚饑民，有薰染之病，故亦不得不給乾糧矣。上曰，此亦守令自便之計也。頃年事，思之澟然矣。其時雖設粥，而未聞有薰染之病矣。若給乾糧而反有見失之弊，則尤豈不可勝gg憐g乎？設粥似勝矣。光佐曰，京賑則乾糧，反有冒入之弊，鄕賑則若使洞內所任，精抄饑民，則似或勝於設粥矣。上曰，此則春初，商量知委，亦未晩也。光佐曰，各邑之立本一款，弊及窮民無極，守令或甲利給債，或利上生利者，預爲分付御史，嚴察而摘發，以贓律勘斷，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光佐曰，聞於近日，有一重臣竄謫事云，聖上至誠，亶出於聚用，今日諸臣，皆霑御醞。如此之後，如有毫分舊習，則臣當非斥之不暇也。但李秉常，則謂有實病，不得入來，此非自朝家直謂之無實病，而斷之以罪者也。且其人年旣望七，苟有實病，有此遠謫，則其所生還，亦未可必，此豈非可悶勝gg憐g者乎？蓋黨心之猝難湔滌，比如點汚之器，垢膩旣深，苟非漸次磨硺，深入工夫，則豈可望其一朝淬潔乎？臣於秉常，別無愛惜，固聖上之所俯燭也。國家處分，不宜如此，故敢有所達，或可諒察，有所寬恕，則似得宜矣。上曰，頃已下敎，俄講萃卦，而元永貞之道，姑未可言於今日矣。卿以一重臣竄謫爲言，予始聞而或慮因元輔之在家，有以非罪而斥逐者，心頗澟然矣，今覺其爲李秉常事也。右相亦以此有所陳達矣。頃者秉常，幾乎生事，因右相之請推而止之，其後秉常，又發言端，而不能盡言。予於秉常，猶冀其改滌舊心，而渠之疏至曰，某年疏中有所言云，則考其日記，可知其心之接續矣。秉常之於國家有三亂，一則使備堂相效也，一則使予將無所據矣，一則亂朝象也。孔子之誅正卯，不過爲亂政，而秉常有此三亂，則罰豈止於竄配？而只以其曾帶賓客，故不忍置之極律，使之往鍾城，滌舊心矣。使渠若在朝廷，則必將盡吐舊心，如此之後，則豈可容貸乎？只以不共爲罪而竄之者，卽愛渠之意也。卿以點汚之器，有所取譬，而器之闊大者，猶可洗滌而用之，器之至狹者，破而洗其中之外，無他道矣。秉常之心，如甁之小，不破則難滌矣。旣承下敎，又飮御醞，而猶復如此，可謂沓沓矣。光佐曰，秉常雖如此，若以專意於賓客之任，有所勅勉，則似不敢如此矣。其器之至狹，誠如聖敎，而雨露霜雪，無非敎也。若可漸次磨琢，則其偏黨之非，渠豈終不覺悟耶？雖一物之微，包容而變化，則豈非盛德事耶？上曰，此則然矣。若爲羈縻，則秉常亦似不敢遽去，而今日之弊，專由於苟且，豈可因一秉常，而每爲苟且之事耶？齊威王，若不烹阿大夫，則豈得爲國乎？予若每以苟且爲事，則朝廷其將爲朝廷耶？傳曰，昔疾今瘳，其日備堂之有實病者，亦皆入侍。予心則不欲使渠往鍾城，而渠則於偏論，終若立節者然，其亦奈何？此後若果洗滌其心，則予當招致復用，而病入膏肓，終亦難矣，仍下敎曰，注書出去，留待守令使之引見〈出榻敎〉金川郡守韓德全，寧遠郡守南德夏，韓山郡守李夏徵，以次進伏。上曰，講官先爲退出，領相則此守令必以歷辭，而又見其如何？光佐曰，入侍守令，全不趨走，竝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仍命守令，以次近前。問韓德全時帶職名。對曰，金川郡守。上問七事，對如式。仍下詢所懷。對曰，旣未赴任，姑無煩達之事，而曾有奉命往來之事，故稔知海西田政之紊亂，其時，書啓，已有所達。今聞金川田政之荒亂亦甚云，卽今歉歲之擾民雖難，而待稍豐釐正，似好矣。上曰，道臣始爲之而還止矣。德全曰，宮房各衙門折受處最多，道掌輩作弊不少，實爲大弊云矣。李益炡曰，小小邑弊，爲守令者，固當與道臣商議區劃，而金川郡守韓德全，以煩屑之稟，至煩於筵席，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德全退伏，南德夏進前。上問七事，對如式。仍下詢所懷。對曰，旣未赴任，姑無可達之事矣。上曰，爾方以守令入侍，且是武臣，則不必有此敎，而爾是忠臣之子，且曾有勅勵之敎，故欲有下敎耳。卽今無論大官侍從，開闢之後，皆洗滌舊習，爾亦見文臣之洗滌乎？德夏曰，見之矣。光佐曰，南德夏與李漢弼，以復讎將下去也。來賓廳見臣而去，故臣爲之揮涕以送。其人頗純直，而爲人所誤，曾有誤入，而近來則雖非開闢之前，已能覺悟云，亦或來見臣矣。上曰，予之下詢，蓋忠臣之子，故不勝眷眷之意耳。德夏退伏，李夏徵近前。上曰，職姓名。對曰，韓山郡守李夏徵。又下詢履歷。對曰，初拜齋郞，例遷奉事，以監造官陞六，歷工曹佐郞、知禮縣監、戶曹正郞，而拜全州判官，未赴卽遞，近歷金吾郞，秋曹郞，今拜本職矣。上問七事，對如式。上曰，本邑消息有所聞，則仰達，可也。對曰，臣以金吾郞，奉命於海南，往來之路，亦歷本邑近處諸邑，所見驚心，推此可知本邑之凶荒。且邑人上來後，詳問則實是慘凶云矣。上曰，如此被災之邑，爾將何以爲耶？對曰，九月始爲下去，而旣無預爲經紀者，則寧有措手之道？廟堂若不劃給賑資，則實無猝辦之勢，實爲罔措矣。上曰，我國之規模雖小，方伯守令，各有其職，如古之裂土而封者矣。付與百里之任者，宜有其責，且聞有家傳之淸白云，故以末望落點者，有意矣。常時民事不可恝，況此時乎？守令若與百姓同飢，則無可言，而百姓獨飢，則非矣。各別盡心，無負其責。對曰，雖不親承聖敎，當此凶荒之年，受牧守之責者，宜不敢歇後，況親承下敎之後，豈敢不竭心殫力乎？但旣無穀物，無計賙活。本邑有軍作米，此等穀，監營廟堂，皆不許給，臣意則與其立視民死而積峙，曷若分給饑民而待秋準納乎？惶恐敢達。上曰，其意蓋欲得去軍作米矣。首揆之意，何如？光佐曰，韓山雖凶荒，不入於十八邑中矣。姑未的知，而夏徵之如此預請，實爲著實矣。然軍作米不可輕用，且豈因守令之自請於筵席而許之乎？下去後，果是慘凶，則方有處置之道，今不可自此許給矣。上曰，予之問於卿者亦此意，而或謂卿則詳知其曲折矣。軍作米則重難矣，本道內若無可賑之穀，則非但軍作米，雖御供亦無可惜矣。姑爲下去，求之道臣可矣。一道付道臣，一邑付守令，必爲盡心爲之，可也。俄者已下敎，而有土者給還上，無土丐乞者，宜設粥賑之，白給例有弊矣。仍下詢德夏曰，寧遠年事，何如云耶？對曰，不免凶荒云矣。上命承旨宣諭訖。上曰，宣諭時，金川郡守韓德全，只尺前席，咳唾有聲，從重推考，可也。〈出擧條〉上曰，南德夏爲人，何如？光佐曰，南延年事誠卓然，德夏爲人，亦頗有可取矣。上曰，卿，俄以南德夏爲何如耶？光佐曰，臣俄白其純直矣。上曰，純直二字誠著題，俄問見文臣洗滌而對以見之者，豈不純直乎？往者見誤於人者，亦太純直矣。光佐曰，此人於國事，有不旋踵之意，誠可貴矣。上曰，此則果然矣。且念其父，則豈無此心？忠臣何代無之，而南延年事，尤可奇矣。光佐曰，罵賊不屈，誠澟然矣。上曰，成均館夕食堂到記儒生，明日熙政堂親臨殿講事，分付。四學儒生，依例一依入參事，亦爲分付。〈出榻敎〉諸臣以次退出。

9月28日

行都承旨吳光運〈病〉。左承旨南泰溫〈坐〉。右承旨宋秀衡〈坐〉。左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右副承旨李益炡〈坐〉。同副承旨尹得和〈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永福〈仕直〉一員未落點。事變假注書金弘澤〈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昧爽至卯時，雷動電光。辰時，雷動電光gg雨雹g，狀如豆。巳時，雷動電光。申時，雷動雨雹，狀如豆。初昏，電光。

○李益炡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及守令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明日爲之。

○尹得和啓曰，明日，大王大妃殿誕日相値，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李益炡啓曰，大司憲朴文秀，執義朴樞，掌令李裕身，持平朴弼傅在外，掌令一員未差，持平鄭玉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兪健基，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李春躋，以刑曹參判本曹坐起，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啓曰，正言金尙耉，引避退待，已至經宿，尙未處置。除在外未肅拜外，司諫吳光胄，卽爲牌招，以爲處置之地，何如？傳曰，允。

○左議政金在魯，七度呈辭。傳于宋秀衡曰，安心調理，遣史官傳諭。傳于宋秀衡曰，日氣如此，殿講退行。

○尹得和，以吏曹言啓曰，院啓，我國海防之疎零，固已識者之深慮，而向來荒唐船之漂泊海西境者，至入村家，掠其婦女而去云云，傳說狼藉，事極驚駭，一向掩置，尙無該道狀聞之擧，請當該地方官拿問定罪事，依啓矣。分付道臣，査問馳啓，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李聖檍爲陽川縣令，尹尙喜爲沔川郡守，洪聖輔爲舒川郡守。

○兪健基以兵曹言啓曰，今二十九日，入直訓鍊都監把摠李載文，昨日受點矣。卽日李載文，以猝得重病，症勢危劇之意，呈訴本局，來付臣曹，不可無變通之道，元單字中，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政院啓曰，臣等卽伏見雷電之變，實非尋常。燁燁之光，轟轟之聲，無異盛夏。季秋之月，雖非閉藏之時，震虩之災，乃在收聲之後，誠莫知仁愛之天，有何譴怒而降此災異也。噫，災不虛生，必有所召，以殿下對越之誠，側脩之德，宜無致此之端，而可怪可愕之變，式月斯生，至于今日而極矣。意者天之所以譴告丁寧者，豈非警動我殿下之心，振刷我殿下之治耶？天人一理，間不容髮，一念之差，一事之失，亦足以干陰陽之和，召災異之來，若其轉移之機，惟在殿下之一心矣。目今凶荒荐臻，生民困瘁，俗尙澆漓，庶事委靡，環顧中外，無一可恃，此殿下所以宵旰憂勞者也。固何待臣等之煩陳，而今此致災之由，固莫非我殿下誠正緝熙之工，有所未盡，政令施措，猶未能克享天心而然耶？伏願殿下，察天人相與之際，念視聽自我之戒，應天則必以其實，遇災則思所自反，勿以天道之幽遠而忽之，勿以災異之荐疊而狃焉。喜怒之發，必使中節，動作之際，益懋誠實，則天心默孚，感應不忒，自可見回天怒而悅豫，轉災沴爲祥瑞，此豈非殿下惕然警懼，弭災回泰之一大機會也耶？臣等忝居近密之地，目見非常之災，不勝憂愛之忱，略陳勉戒之語，惟殿下加意焉。惶恐，敢啓。答曰，良由否德，竟日澟惕于心，其所勉陳，可不猛省焉？

○傳于南泰溫曰，慶尙監司狀啓，統制使狀啓，南海居武學鄭周天等七名渰死事，令本道恤典擧行。

○司諫吳彦胄啓曰，請充軍罪人李時蕃，依律處斷。請逆魁坦，緣坐籍沒等事，亟命王府依法擧行。請定配罪人世胤，拿鞫嚴刑，期於得情，依律處斷。請還寢罪人泰績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夬正王法。請還寢明彦、夏宅島配之命，仍令鞫廳嚴訊得情，夬正王法。請還收趙泰彦島棘之命。請還收災邑守令兩司全不署經之命〈措辭竝見上〉海西荒唐船之出沒，固爲識者之深憂，而今番則至掠婦女而去，殊極驚駭。凡有事變，地方官趁時謄報于水營，水營劃卽狀聞于朝廷，道臣亦當廉察論啓，而道臣、帥臣，尙今掩置不報，雖未知其間委折之果如何，而事關邊情，不可不嚴處。地方官則旣已論罪蒙允，而當該帥臣，尤宜從重勘處，道臣亦難免不能糾檢之責。請黃海水使李玗，爲先罷職後，拿問定罪，監司李聖龍，待査問後，一體拿問定罪。新除授獻納李錫杓，時在公洪道鎭川地，司憲府掌令李裕身，以京試官時在全光左道，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正言金尙耉，引嫌而退，偶未提論，元非大段，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正言金尙耉出仕。答曰，不允。下諭事及處置事，依啓。

○尹得和啓曰，出仕臺諫金尙耉，所當出牌，而闕門垂閉，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都承旨吳光運疏曰，伏以臣，當此一初之政，苟使父病，有一分離捨之勢，則豈敢頑然不動，以負我殿下惟簡之盛眷哉？臣之初疏，從前情勢，略不提論者，誠以父病若歇，則他餘撕捱，更不敢萌心也。第臣父病，方在萬分危篤之境，而老人性急，扶護轉輾，非臣莫適其意，頃刻離側，症情越添。苟使臣迫於嚴命，捨父供劇，救護失宜，以貽無窮之悔，則臣何以立於天地，而殿下亦安用如許臣子哉？嗚呼，臣之負殿下，多矣。天高地厚，報答無階，如有畏塗險津，人所共避，人可效死之地，而殿下命之，則臣將勇赴矣。不然而事有大關係於國家者，臣雖身無職責，迹散畎畝，亦將出位，冒死而陳之。臣之自效，惟有此兩塗而已。臣之方寸，一半煎灼於床簀，一半糾結於雲天，蒼黃兩間，此身難分，如狂如癡，血淚披面，臣之情理，其亦窮且阨矣。秋雷告警，殿講雖停，而召牌之下，坐犯違傲，明日慈殿誕辰，亦末由趨造於起居之班，惶隕㦖迫，覓死不得。玆敢更冒於仁覆之下，伏乞聖慈，察臣萬無抑情供仕之路，及時變通，使出納保護之地，無容暫曠，仍治臣慢命辜恩之罪，振刷懲勵，自臣而始，使頹綱復整，百僚知警，則鈇鉞湯钁，實所甘心。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護焉。

○工曹參判洪景輔疏曰，伏以臣，一言妄發，重觸時怒，名登簡書，罰止勘削，杜門斂迹，念灰當世。不意恩敍之命，遽下於朝參之時，復膳之慶，如日初臨，廣諭之擧，與化俱新，區區情勢，有不暇言，黽趨百僚咸造之列，仍隨便殿入侍之後，昵近耿光，榮幸雖切，反顧廉隅，慙恧冞深。迺者水部除命，又出於夢想之外，驚惶感激，宜卽趨承，而念臣向來所遭，至爲罔極，有不可以時月之稍久，而泯默無辨，玆敢冒死略暴焉。殿下不以臣不肖，授之以風憲之長，適値天災非常，聖心震惕，十行綸音，求助懇至，職在言責，不知所出，略以平日之所欲警哦者，締成文字，而自視寂寥，趑趄未上，辭單屢約而屢却，虛帶愈久而愈悶。求言之下，已過旬日，而又未有一封事之投匭者，愚衷所激，遂以已具之草，繕寫投呈。原臣疏意，不過就公朝體統問事，竊自附於勤攻而已。臺閣言事之體，本不計較，其時況應旨言者，豈有以鞫獄之時而不得爲勉規大臣之言？按獄大臣，亦豈因一時規勉，仍有引入之理？而彼乃身居臺地，自沮言路，目之以沮敗鞫獄，驅之以忘君護賊，旨意危怖，聲罪狼藉。信如其言，誅殛猶輕，殿下視臣，果忘君之臣而護賊之人耶？是不過臺閣之言及廟堂，難於爲罪，而沮敗鞫獄，易以藉重耳。臺啓之批，敎之曰，所列非景輔之心。噫，爲人臣子，以心見知於君，斯已過千古矣。臣雖滅死，亦復何恨哉？此外筵臣之奏，儒臣諸臺之疏，誠不無可言者，而臣非年少臺諫不欲與之一一較絜也。噫，朝廷非一人之聚，天下非一家之事，臺諫則隨聞論列，當者則有改無勉，實是淸朝之美事。臣不自量，妄欲行古道於今日，而大驚小怪，群咻衆罵，幾陷罔測之科，向非殿下洞燭本情，委曲扶持，則臣身之虀且粉，久矣。臣以疏逖之蹤，荷簡拔之知，生成雨露，若有所偏，殫竭奔走，不足仰酬，今豈敢因一顚沛爲便訣明時之計？而彈射之際，憂悸猶存，屛蟄以來，疾病侵尋，實無復起從宦之望。伏乞聖明，俯諒臣危苦之情，亟許鐫bb遞b仍命勿復檢擧，俾得避遠駭機，俾全軀命，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察職。

○右議政宋寅明箚曰，伏以臣，卽以儒生殿講考官，來坐於賓廳矣。雷電極其非常，今日雖云異於冬節，而旣在收聲之後，則係是災異，未知仁愛之天，何以警告至此？如臣無狀，忝在匪據，未必不爲召災之端，則誠宜亟賜斥退也。仍念儒生殿講之命，雖可以仰見聖上右文崇儒之至意，而適於今日，天災如此，以聖上修省之實言之，則此猶屬浮文，臣謂姑令停退，以示警懼天譴，專心對越之義，恐不可已，惟聖明之澄省焉。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良由否德，卿何引咎？其方懍惕，自勉于心，所陳者，旣命退行，而可不猛省于勵焉？卿須安心勿辭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領議政李光佐箚曰，伏以臣，昨夕罷對而退，達夜昏痛，涔涔床玆矣。猝聞疾雷暴發於收聲之後，不勝驚起嗟歎。臣嘗見先輩簡牘，以九月雷聲之隱隱爲災異，私相戒告，況今轟轟燁燁，可畏如此，實是非常之災。此乃臣不肖無狀，猥荷牽復，竊位尸祿，無尺寸裨補，災害之作，咎實在臣，宜先斥退，以勵百僚，以答天譴。仍伏念，今玆滿國災荒，民命近止，不待別樣災異，聖上之戒懼修省，伏想日切于中矣。天災之荐至復如此，聖情之惕然驚懼，當復如何？天之警告，實出於仁愛我殿下，伏乞益盡對越之誠，精修本源之工，博求賢才，恢納直言，以至於積累至誠，感動天心，使災消滅，國勢回泰，不勝幸甚。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良由否德，竟日懍惕，其方自勉，勉陳若此，可不猛省焉？此豈輔相引咎者乎？卿其安心勿辭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9月29日

行都承旨吳光運〈未肅拜〉。左承旨南泰溫〈坐〉。右承旨宋秀衡〈坐〉。左副承旨兪健基〈坐〉。右副承旨李益炡〈坐直〉。同副承旨尹得和〈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永福〈仕〉兪彦國〈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弘澤〈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初昏，電光。

○誕日，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單子問安。答曰，知道。

○大殿、中宮殿、世子宮、賢嬪宮，政院、玉堂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問安。答曰，知道。

○宋秀衡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益炡啓曰，大司憲朴文秀，執義朴樞，持平朴弼傅在外，掌令李裕身奉命在外，一員未差，持平鄭玉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左議政金在魯八度呈辭。傳曰，安心調理。

○假注書趙載敏服制，代以兪彦國爲假注書。

○宋秀衡啓曰，卽者，吏曹郞廳來言，今日爲政事，命下，而判書趙顯命遭服制，參判鄭錫五受由在外，參議申晩病不來，不得開政云，判書、參議，竝卽牌招開政，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吏曹判書趙顯命，參議申晩，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卽當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不卽擧行，事甚未安。判書更卽牌招開政，何如？傳曰，允。

○以吏曹參議申晩，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得和曰，推考傳旨捧入。

○有政。吏批，行判書趙顯命進，參判鄭錫五在外，參議申晩病不進，右副承旨李益炡進。吏批啓曰，卽接敦寧府移文，則參奉鄭愼儉，除授後過限未肅拜，東部參奉王鼎元呈狀內，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竝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以趙尙命爲掌令，以南就明爲同敦寧，以金時粲爲兵曹佐郞，以鄭俊一爲司書，以徐仁修爲廣興主簿，以李思悌爲仁川府使，以吳命觀爲開寧縣監，以李顯行爲高靈縣監。

○兵批，判書金聖應病，參判鄭來周病，參議柳復明入直進，參知任珽病，右副承旨李益炡進，以李壽沆爲副司直。

○傳于尹得和曰，儒生等應爲等待，明日殿講爲之，而此非曠日之事，趁早當行，時刻以卯初二刻定入。試官一人受由，亦爲付標以入。

○尹得和啓曰，試官落點，已經二日，雖是講經試官，事體重大。以前試官仍爲進參，事涉如何，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新單字，若已修整則入之，未及修整則前單字入之。

○以刑曹啓目，傳于李益炡曰，明日爲之。

○李益炡以義禁府言啓曰，以慶尙監司狀啓刑曹貼目，昌原前府使徐行進，以本府處置事，允下矣。徐行進今方待命於本府，卽爲拿囚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保寧前縣監宋瓆，保寧兼任藍浦前縣監沈佖，保寧前縣監權䌖，保寧兼任海美縣監許逢等，憑閱處之事，傳旨，啓下矣。宋瓆、沈佖、權䌖等，今方待命於本府，卽爲拿囚，而許逢，以兼營將，時在任所，發遣府書吏，依例交代後，拿來，何如？答曰，允。

○正言金尙耉啓曰，請充軍罪人李時蕃，依律處斷。請逆魁坦，緣坐籍沒等事，亟命王府，依法擧行。請定配罪人世胤，拿鞫嚴刑，期於得情，依律處斷。請還寢罪人泰績，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夬正王法。請還寢明彦、夏宅島配之命，仍令鞫廳嚴訊得情，夬正王法。請還收趙泰彦島棘之命。〈措辭竝見上〉海西荒唐船之出沒，固爲識者之深慮，而今番則至掠婦女而去云，殊極驚駭。凡有事變，地方官趁時登報于水營，水營劃卽狀聞于朝廷，道臣亦當廉察論啓，而道臣、帥臣，尙今掩置不報，雖未知其間委折之果如何，而事關邊情，不可不嚴處。地方官旣已論罪蒙允，而當該帥臣，尤宜從重勘處，道臣亦難免不能糾檢之責。請黃海水使李玗，爲先罷職後，拿問定罪，監司李聖龍，待査實後，一體拿問定罪。答曰，勿煩。

○傳于宋秀衡曰，玉堂箚子留中。

○左議政金在魯上箚曰，伏以臣，情地至蹙，疾病瀕危，尋單蟄伏，人事都絶，今日東朝誕辰，末由進參於起居之列，誠禮虧缺，悚隕冞深，乞被重譴，以警具僚焉。昨者雷電之變，遽發於季秋，而轟燁之象，無異於盛夏。噫，變異之層疊，未有甚於今年，而上天之警告丁寧，猶若是未已，誠不知何樣事變。伏於冥冥，臣病枕蹶起，悸恐憂歎，竟日歷宵，訖不自定。以殿下震懼惕兢之聖心，凡所以敬天勤民，反躬修德，飭勵群工，何待臣一二加勉？而抑又惟念古人，論遇災應天之道，必以實不以文，爲第一要。顧臣忝叨輔相，殆及再周，而庸庸憒憒，全不勝任，況今情病，萬無可出之勢，而應遞未遞，上下相持，使鼎席之重，作一虛窠，不惟尸位妨賢，臣罪日積，揆以國體，不誠孰甚焉。聖明苟欲赫然奮新，祛文具行實政，則政須自今日自臣身始，勿復留難，亟許斥免，以爲振刷消弭之一助焉。且臣極知煩猥，敢此附陳，聖上以臣廩祿事，屢勤恩敎，使之輸致，臣誠惶感，宜不敢更瀆，而辭受之義亦大矣。臣旣在苦，不能供職，而虛受相職之祿，義之所不敢出。若蒙劃卽賜遞，則西樞常廩，自可領受，切乞俯垂體念，還寢成命，千萬幸甚。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勉陳者，業諭于領右相之批，而以疾未參，其何所傷？但居燮理之職，此等之時，亦豈不幡然？不腆常廩，尤何過讓？卿須體小子殷勤之意，效昔人先公之義。卿須安心勿辭，竢少間用副此意。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大司諫金尙星上疏曰，伏以臣，以私則情理焦切，以公則去就掣礙，今雖由限已過，辭單未徹，而區區難進之端，專在處義之難便，則一遞之外，更無他道。同朝之間，莫不爲然，尙此虛帶，徒增㦖蹙，至若目下情私，猶有未暇論者。伏乞聖慈，亟賜鐫遞，以便公私，不勝幸甚。仍念臣，生逢一初淸明之時，適廁三司諫爭之地，目見雷雨非常之災，遽在於月令收聲之後，此實上天仁愛，明示警告，必欲增益聖德，有以玉成我殿下，而臣若囚舌泯默，不效一言，則其不忠之誅，何以自逃？噫，臣之事殿下，今十四載矣。自在經幄，猥蒙知顧，耿耿一念，常在明主，則凡有關係君德，妄欲隨事匡救，而區區寸赤，都在乙卯一疏。今殿下之大淬勵者，聖念誠可謂至遠，然旣有非常之處分，亦安得無闕失之可言乎？臣愚死罪，請以今日上天之事譬之，夫四時順其序，五行順其理者，此固天道之常，而疾風迅雷，不能不在於人所不測之中，則亦可謂乖其常矣。然而百蟄皆驚，萬品維新，雲開日晶，依舊太和元氣，而發之以剛健，行之以悠久，至誠無僞，純亦不已，則設有一時乖常之擧，此何損於上天之至仁乎？然則殿下向日之擧措，亦猶是耳。殿下試思之，夫漢主閉闥之擧，是亦不學之事，臣未知堯、舜之世，亦有閉閤。尙石奮却食之事，此特匹夫之擧，臣未知帝王之家，亦有却膳。尙殿下以堯、舜之聖，反學漢主不學之事，以帝王之尊，而乃行石奮匹夫之擧者，一則群下之罪，二則群下之罪。然書諸靑史，垂示後世，則其將以殿下爲何如主，而今日爲何等時耶？又況帳殿處分之際，威怒暴發，法座顒昻，百官軍民之所仰瞻，拍案震怒，停輦詬罵，左史記其言，右史記其動，則百世之下，豈不爲凡主所笑？而此猶遠者耳。若干衣尺之春邸，雖在姆抱，以殿下之聲而爲其律，以殿下之身而爲其度，一動一靜，皆法殿下，而不知殿下此擧，不可法以爲當法，則殿下縱不有愧，臣隣，獨不愧於春邸乎？此則不惟四方之外，不可使聞，雖一宮之內，不可使春邸見之，而所可幸者，殿下苦心，可質神明，殿下之至誠，可孚豚魚，非出一時之好惡，而所痛者，百年難破之黨習也。非由一己之喜怒，而所慮者，一朝將亡之國勢耳。殿下誠因此而建一世之皇極，立萬代之洪業，永迓邦命，貽我後人，則他日良史氏，書諸方冊，殿下亦可以有辭。不然而開闢之後，猶不能焜耀震蕩，則殿下將不免爲千古凡庸之主，而今日群下之罪，有不勝誅，豈不大可懼哉？噫，爲天下萬世計，必爲天下萬世慮，殿下當於一初之時，先立規模，自我作法，有以垂訓於聖子神孫，而所謂今日之大規模者，不過曰保合同鼎，大建皇極也。所謂今日之大建極者，亦不過曰用得眞人才，開得眞言路，扶得眞名節，養得眞廉恥，而其要則只是公正二字耳。然而公正二字，最難勇行，孰不欲大公，孰不欲至正，而說時雖易，做時甚難，何者？我國人氣寢弱，人情大勝，牽連糾繞，不能灑脫圈套，故寧或自傷於君臣之義，而不忍遽割於黨友之戀，寧或不遵於父兄之敎，而不能或異於朋儕之議，此正夫子所謂惑也者耳。然而彼群下固不足言。雖以殿下之事言之，一有不得中，則非公也，一有不得平，則非正也，而向日擧措之際，亦多區區慨然者。噫，王者之政，莫大於威罰刑政之審愼，而王府設鞫，只可行之於謀逆之類，則近以章疏文字之間，三司之就鞫者，多矣。至若嚴敎夜下，猶不泥首者，王綱至嚴，流竄固宜，而平日法從之臣，至以不胥命而設鞫，此豈刑政之得其平者乎？如大臣之昨罷今拜，司馬之倏拿旋釋，俱是前所未有之過擧，甚至十數搢紳，騈首金吾，而掖隷書名，殆若點閱者然，殿下之犬馬畜臣，何至於此？至若何必二字，豈至正刑而懸首藁街之命？初不敢審於情法之間，王言一出，不可復反，而向使元輔之臣，未及規匡，則刑難復續，死難復生，殿下雖欲悔之，其可得乎？然而旣往之失，臣不必言，而殿下亦悔之矣。但一之已失，難保其不再，再之已失，難保其不三。萬一刑人戮人之際，人主手孰，則百官萬民，將何所措手足，而亦豈爲法於後世者乎？臣所謂用得眞人才者，天下之物，當各付物，輕重長短之間，我無與然，而若其苟且牽合，艱辛互對，必欲售公名而市私惠者，亦有所爲而爲者耳。惟恐吾心之不公，而毋患人之不知，惟恐吾事之不正，而毋患人之有言，則無偏無倚之極，自在其中。近以廟堂銓曹事觀之，必欲恢張公道，對揚聖意，而以臣見之，亦不能無隨事勤攻者。噫，初政冢宰，不可徒遵於常格，優於文學經術者，未必皆優於鑑別權衡之地，而大臣之道，以人事君，初旣難愼，未必破格而擢擬也。末旣擢擬，又何必以一政失措而卽遞之乎？昔宋臣韓琦，以蘇軾之遽擬知製誥，至請老其才而用之，軾聞之曰，韓公此言，可謂愛人以德云。文武雖殊，用才則同，向來中兵之擢，出自特除，武臣之出身五年，直拜首銓者，自我祖宗三百年以來，只此一人耳。殿下之用人，若是太驟無漸，而夫何今日廊廟之惜名器愛人才者，大不及於古之大臣耶？近日承宣望之拔去十餘人者，雖未知銓席權度之如何，而此旣出於淬礪公器，肅淸仕路之意，則日昨都憲末擬，亦未能一洗常套，咫尺帳殿，已失言責之義，而循例檢擬者，何無銓法激揚之風耶？惜乎，能行於承宣之望，而不能行於憲長之望，此非所望於今日之長銓者，臣安得無慨於廟堂銓曹之擧措乎？臣所謂開得眞言路，扶得眞名節者，言路之開閉，實關國家之興亡，而近所謂言路，不過黨議之言路耳。設有願忠之士，慷慨盡言，而殿下又一例摧折，未能扶植元氣，則此眞所謂矯枉過直。因噎廢食，今日士大夫風節，是孰使之然哉？向來非常之擧，何等有累於聖德，則雖使刀鋸在前，鼎钁在後，忠志愛君之士，獨不可以一言匡救，而雷霆所震，滿朝喑默，當日殿下之庭，亦可謂有三司乎？此必恢張直氣，培養名節，然後一初平明之治，庶幾可做。區區所可勉者，一則殿下也，二則廟堂銓曹及三司耳。有失則毋相假借，有過則無相掩覆，覆開不諱之門，廣忠益之路，以變世道，以扶國勢。而至若養得眞廉恥之道，唯在於使臣以禮，殿下於任使臣隣之際，每欲維馽而驅迫之，雖有遭罹駁劾者，使不得一切容措，而眞箇廉恥，亦可謂斲喪無餘矣。位在卿宰，新有所遭者，一番陳疏，亦皆無批還給，至若十年恬退之人，亦入於一體譴罷之中，則此豈聖朝所以優養廉媿之義乎？然則君臣上下之所以各自勉戒者，勿論事之巨細，以大公至正而爲心，毋忘半夜却膳之時，每憶一堂賜酒之日，精白寅協，同歸于極，則向日之擧措，不過疾風迅雷也，今日之氣象，是亦太和元氣也。豈不能痛滌難破之黨習，共扶將亡之國勢？而上天之道，亦不過悠久貞固耳。殿下近於法筵方講之羲易，若能體天行健，深究此義，則宗社萬年之業，實基於此，聖王之能事盡矣，微臣之至願畢矣，唯願殿下猛省而留意焉。抑臣於目前事，亦有一二迷見。噫，殿下今日之意，可透金石，蓋欲立萬世君臣之極，破百年朋比之源，則熙政宣醞之後，其孰忍復萌舊習？而或有是心，則非殿下之臣子耳。誠使李秉常而意在不仕，則朝家安得不嚴示處分？而日昨邊竄之命，遽在於引病陳章之餘，其於聖王不逆詐之義，先誅其心者，毋或爲徑先過中之歸乎？且伏念，近以憲臣一疏，至有特命行査之擧，査事未覈實之前，雖不敢輕論得失，而第以外面事體言之，發論之臺臣，此gg以g此被遞，當問之郞吏，以此被拿，而至若被論之重臣，則初無何問而直爲行査，其在國體，終涉苟簡，事雖已過，臣竊慨然，竝願澄省焉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業諭喉院之批，而勉陳若此，可不猛省？李秉常事，旣諭大臣，此豈誅心乎？金取魯事，亦有舊例矣。其勿辭速察職。

○副司直李宗城上疏曰，伏以臣於前月，伏承藝文館提學之命，半夜之內，三逋嚴召，譴罷薄勘，不足以贖其罪之萬一，尙今惶懍在心，唯幸非分之職，不日回收，得免久玷於名器，招災於賤分矣。迺者千萬不意，又伏承除旨，申之以前命，臣誠驚惶，益無所措躬，亦不敢知聖朝，何取於譾劣之臣，委重借寵，爲一世駭笑之資乎？夫朝廷命官，何莫非量才甄能，擇其能勝任者授之？然衆職之中，或有可以力强者，或有可以殫誠者，又或有可以資助於人者，唯館閣文翰之任，望實先定，工拙立判，苟非其人，則固不容冒叨。況其撰述詞命，旣不可誠力勉焉，又不可資助得之，倉卒露醜，造次取敗，血指汗顔，貽累詞垣，藉使有貪饕榮名者，欲昧分而冒居之，勢不可得也。若臣之於此任，直是昔人所謂天下可笑事者。攻辭治文，雍容辭巽，以效先輩克讓之古事，亦有所不敢者。唯知在臣身爲萬萬不稱，在朝廷爲萬萬無當，與其强自刻畫，唐突於文苑之列，毋寧畢陳情實，籲號於宸嚴之下，今臣疏辭，亦何能自盡也？只冀日月之明，俯賜回光，幋帶之恩，卽蒙準請耳。且臣於備局有司之命，引義祈免，亦已多日，伏聞日者大臣，猥以臣守株之愚見，導達於筵席，卽其苦心血懇，非出於一毫飾讓者，庶幾聖鑑之臨燭矣。淸華樞要，爲臣蘧蒢gg籧篨g，從前之筋力奔走，欲自效其酬報之誠者，左右掣礙，轉動不得。東朝誕彌之辰，百僚庭候，而獨阻於起居之班，分義虧缺，罪戾層積。伏乞聖明，亟將臣兼帶兩任，竝行鐫遞，仍治臣闕禮瀆擾之罪，以重名器，以安微分，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館閣之命，其何過辭，卿其勿辭？從速察職。

○知事李德壽上疏曰，伏以臣，月前在京得聞，稚孫之得於遺腹者，患喉瘡甚危，亟欲挾醫往救，而旣無乞暇之舊例，有不得自由者，則但有方寸之潰亂而已。適仍罷官，遂乃東歸，不料敍命，遽下於發行前一日，而知樞及經筵之除，又在發行之日，夫何罪譴之身，徼此踰分之寵？念臣徑行之罪，死固不足，然臣自今年以來，筋骸衰頹，疾病沈痼，澟澟有朝夕之憂，鍾已鳴矣，漏已盡矣。在國無涓塵之裨於身積尸素之愧，一念唯急於歸死故山，則又不專爲省孫之疾也。昔宋臣范鎭，年六十二而告老歸田，今臣之齒，過鎭三歲矣，前去禮典謝事之期，亦不過爲四五年耳。老醜癃殘，更無可待，況臣骨體，素乏嫵媚，貞疾不比恒人，而眷係主恩，遲徊十年，縱殿下憐而庇之，同朝之間，寧不目笑？殿下每以諸臣之不仕爲牽於黨習，而臣則非敢然也。直以蒲柳質衰，形骸疾痼，敢從聖明，丐此無用之身耳。抑臣區區懇迫之情，豈敢以猥屑爲懼，不畢陳乎？臣命途至窮，旣喪獨子，又失長孫，而今其餘存，大者八歲，小者六歲，而以臣奔走職事之故，敎導無人，一任其敖宕馳走。噫，臣之生也，而猶如此，臣死之後，誰復念者？臣之餘年，未知當得幾許，而欲以未化之光景，爲渠督學之歲月，使傳家詩書之業，粗堪付授，則臣雖瞑然長逝，無復遺恨矣。嗚呼，殿下於微臣，恩造如天，而臣無絲毫之報，顧乃揣分計私，忍缺明時，寸心糾結，惟在於此，桑楡景迫，餘日無多，九原在前，敢忘結草？伏願聖明，克許遞臣本兼諸任，仍飭銓部，勿復檢擬，俾臣得以守拙田廬，歌詠聖澤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在分義，豈若是？卿其勿辭，上來行公。

○副校理吳遂采上疏曰，伏以臣，自候班退歸之時，素患眩氣，忽然大作，偏頭如碎，左眼浮高，殆無省覺，旁觀無不驚怪。僅到直廬，有若晷刻難支，急試鍼藥，少無其效。實有汚穢淸(淸))禁之慮，倩人搆疏，疾聲呼籲。伏乞聖慈，曲賜矜察，特許臣退還私次，及時醫治，仍命遞改，俾得任便調息，以卒生全之恩，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辭調理察職。

9月30日

行都承旨吳光運〈呈辭受由〉。左承旨南泰溫〈坐直〉。右承旨宋秀衡〈坐〉。左副承旨兪健基〈坐〉。右副承旨李益炡〈坐〉。同副承旨尹得和〈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永福〈仕〉兪彦國〈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弘澤〈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鐵原府使趙虎臣，開雲萬戶朱應晦，包伊萬戶黃三興。

○兪健基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益炡啓曰，大司憲朴文秀，執義朴樞，持平朴弼溥在外，掌令趙尙命陳疏入啓，李裕身奉命在外，持平鄭玉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宋秀衡啓曰，明日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兪健基，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親臨儒生殿講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左議政金在魯，九度呈辭。傳于南泰溫曰，安心調理。

○李益炡啓曰，憲府連日監察茶時，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經外，掌令趙尙命，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南泰溫啓曰，假注書兪彦國，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傳于宋秀衡曰，弘文提學牌招。

○入侍時，傳曰，同副承旨，指此書題，與提學純通儒生九人製述，比較以入。

○李益炡，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方有綱手本，則時囚罪人沈寶賢，素患胸腹痛，累日處濕之餘，前症復發，食飮全廢，四肢厥冷，言語不通，精神昏迷，時時氣窒，十分危劇云。自前罪人病勢如此，則有保放救療之規，敢此仰稟。傳曰，放送。

○入侍時，傳曰，以重臣事，自金吾逮問，不過欲知其事實，其所放送，亦不過早脫事，而頃者供辭入啓也。不待秋曹擧行，徑先請放，已乖査體，査事方殷，原單不下，又請保放，無他緊關。雖命放送，宜有飭礪，該府堂上，從重推考。

○南泰溫，以戶曹言啓曰，依傳敎，左議政金在魯，來閏九月朔祿俸，令倉官更爲輸送，則以爲，方以不敢冒受之義，更爲陳箚云，祿俸又不領受，何以爲之？敢稟。答曰，令倉官更爲輸送。

○尹得和，以刑曹言啓曰，講畢後，開坐事，命下矣。臣始炯，與參議李潝，方在曹中，以待講畢擧行，而參判李春躋，違牌不進，莫重査事，將不得備員開坐，事體未安。參判李春躋，更爲牌招，以爲同參之地，何如？答曰，允。

○領議政李光佐上箚曰，伏以臣，昨在籌司，得見大司諫金尙星疏本，中間數語，譏切臣身頗深。蓋人之權度，各自不同，臣固信心而行，而其不厭於觀聽如此。臣之昏愚，只合勤受人攻闕，不復以一辭陳辨，然兩銓存遞，國之重政，而旣致諫官非責，理難晏然在職。伏乞聖明，亟賜鐫遞臣職，以幸公私。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此不過下語過中，卿須安心勿辭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正言洪廷命上疏曰，伏以臣，姿本巽懦，百無一能，自知不合於淸朝耳目之任，前後忝竊，徒積違傲，畢竟臺抨峻發，果速顚沛，杜門屛處，以爲自靖之圖。不意薇院新命，遽下於出郊之日，致使榮召遠辱，臣誠感激，不知置身之所也。顧此言責之任，不輕而重，矧當聖上奮發圖治之日，苟非言論風采，見推一世者，莫宜居之。臣今屢遭詆斥，今不可苟恃寵命，揚揚就列，以貽臺閣之羞也。且臣本有關格之症，當暑輒劇，不意見差於太廟親祭時大祝，君父露禱之日，不敢言病，且事勢急迫，不得已力疾入參於駿奔之列。及陞殿廡，瘧氣猝然上衝，胸膈悶塞，以致將事之際，聲氣不續，擧措多錯。至敬之地，觀瞻俱駭，問備薄罰，未足勘罪，至今惶隕，無地自容。況今病勢，入秋轉劇，實有朝夕溘然之憂，雖微情勢，病狀難强，除命之下，不敢久淹郊坰，今始來伏私次，略暴危懇，仰瀆崇聽。伏乞聖明，亟命鐫遞臣職名，俾得安意調治，千萬幸甚。臣方乞免之不暇，不宜迤及他說，而區區憂愛之忱，有不能自已，敢此附陳，唯聖明少加澄省焉。嗚呼，今日卽殿下一初之政也。揚號大庭，勅厲群工，思革百年痼弊，而豈意天心未豫，災異疊見，八路旱乾之餘，寒澇早霜，又損餘穀。言念民事，寧欲無訛。卽者，震虩之變，又作於收聲之月，未知何樣禍機，伏在冥冥，而仁愛之天，若是警告也，可不懼哉？可不戒哉？竊伏念，殿下之所加勉，筵臣之所陳戒者，不越乎涵養二字，而第七情之中，惟怒難制。試以向日事言之，群下無狀，致有聖上無前之過擧，辭令之間，過費聲氣，摧抑太偏，威罰失中，有欠大聖人物來順應之道。而況其威怒纔霽，悔端隨萌，譴罰俄收，慰藉斯勤，將使群下，有以窺殿下之淺深，而適足以啓其威褻之弊。臣竊恐來頭激惱之端，不但止此，而殿下之過擧，將有甚於向日。苟殿下，當是非從違之際，平心玩理，雍容裁酌，毋使喜怒暴發，賞罰乖當，則庶可爲弭災召和之一道矣。臣於李秉常竄謫之命，竊以爲過矣。若使秉常有罪，則正名定罪，流放投竄，何所不可？而秉常親承廣諭之後，旣肅除命，又參賓筵，別無以情勢顯訟者，而只以數次違牌，徑加疑怒，直投之於數千里絶域之外，罪名未著，譴罰太重。臣謂宜亟降反汗之命，以光聖德焉。承宣職在近密，責任不輕，而近來班躋緋玉，輒通是選，不無闒茸猥雜之濫竽，則銓曹之刊汰，蓋出於澄淸仕路之意，而第積年出入之人，無他端而見枳者，多至四五人。夙夜奔走之役，雖不可責之於老病之人，而渾拔舊望，有違政例。臣謂銓曹當該堂上，宜施推考，以示警責。度支之長，掌一國之財賦，備局議薦，視兩銓無甚輕重，而中批特拜。出於人望之外，向來再授西藩，皆有物議，至速臺論，則況此重任，尤不可輕授。臣謂宜卽遞改，以示難愼之意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所勉陳，可不猛省？李秉常事，其所處分，可謂參酌矣。推考事，依施。戶判事，其人確實，可堪此任，其所陳涉過矣。其勿辭察職。

○掌令趙尙命上疏曰，伏以臣於日昨，待罪諫院時，略於辭疏之末，附陳梁得中不宜拔去於承旨望事，至蒙允可矣。其後望出，而依前拔去，臣未知得中之所坐何事，而臣與得中，素所昧昧，面目不相接，聲聞不相及，雖未知其學術淺深之如何，而旣自先朝，特蒙禮遇，則不猶愈於涓人死馬之骨耶？設令得中，眞有必可拔之狀，則在銓官之道，或陳疏，或草記，反汗成命，然後拔之，則臣何必自信己見，終始强爭？而不此之爲，視之若無，臣之疲軟見輕，固不足道，緣臣而使莫重成命，寢閣而不行，此誠臣妄言之罪也。官職去就，非復可論，而今玆除旨新降，天牌踵臨，顧此情勢，萬無抗顔冒出之路。且臣於日前，重患寒感之後，食飮全廢，神氣昏綴，咫尺前陛，末由入肅，又未免拜章徑歸，臣罪至此，萬殞難贖。伏乞聖慈，諒臣苦忱，削臣職名，俾得安意調治，以卒天地生成之澤，不勝萬幸。臣旣不敢以臺閣自居，而病伏中，有不容泯默者，更此附陳焉。今番都目，係是一初之大政，法殿親臨，飭勵非常，其所以愼重官方，有倍於恒日，而以臣聾瞽之所覩記言之，僉正之職，係是該司之長官，苟非名閥丈老，莫宜居之。司饔僉正尹誼，本以庸調，素無名蹟，年且衰耄，便同廢棄，而除目之下，物情俱駭。蔭仕初路，卽是守令之楷梯，況且臨政申飭，聖意非偶，而乃以處身怪僻見笑鄕里之吳命修，年限已過耄不省事之鄭雲瑞，苟然充擬於齋郞，或至受點，事之寒心，莫此爲甚。臣謂當該銓堂，特加重推，以警日後，斷不可已也。國家耳目之責，在於臺閣，今當一初淬厲之日，上之所以匡正闕失，下之所以糾劾官邪，專責於此，則其爲任也，不輕而重，固當另加擇擬，輪回入對，以副我聖上至誠求助之意。而竊觀近日除命之下，太半在外者滔滔，不過如臣聾聵者流，朝罷暮除，如環短繩，是故儻言無以得聞，風節無以聳勸。況玆天譴非常，民事渴悶之日，正宜急於求直切之言，責匡救之術，而決不可如是泄泄矣。至於遺逸之士，事體自別，固不可責之以臺例，而一向虛縻，亦非誠實之道。臣謂都憲外在外諸臺，一竝遞改，濟濟群彦，別擇見擬，以恢忠諫之路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陳者，宜施。其勿辭察職。

○校理鄭履儉上疏曰，伏以臣，頃於直中，猥陳私懇，伏蒙恩暇，歸省母病，感激洪私，縻粉難酬，而病情沈劇，雖間有召命，未克秪承，只自惶愪懍惕，日俟譴何。卽於此際，又被嚴召，分義是懼，不敢坐違，謹此隨詣於禁扃之外。而顧臣老母，沈年宿疾，近又添以泄痢之症，粥飮全却，氣息如縷，臣以孑然一身，獨自將護，一刻離捨，實無其勢，而職名在身，亦不得專意扶救，顧臣情理，其亦可哀之甚矣。噫，臣以至愚，猥被恩顧，區區所自勉者，唯在於恪謹供職，爲一分報答之圖，而情私所迫，此亦無以自效，私心悼懼，唯願亟被重何，以少塞其罪戾而已。疾痛之極，不得不冒昧號籲於孝理之下，仍復徑歸私次，臣罪至此，萬萬矣。伏乞聖慈，俯垂矜察，亟許鐫遞臣見職，以申人子至情，仍命重勘臣違慢之罪，以肅朝綱，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辭護焉。

○校理金漢喆上疏曰，伏以臣，於試院了事之後，得聞母病危重之報，心神飛越，不能自定，纔得復命，蒼黃歸家。蓋臣母，素有痰火之病，近當節候交換，兼以脫着失宜，舊恙新症，一時齊發，眞元大脫，見方左右扶持，尋醫問藥。以此情境，決難一刻離捨，而庚牌之下，不敢坐違，謹此趨詣於禁扃之外。投進短疏，徑歸私次，惶隕震慼，莫知攸措。伏乞天地父母，亟削臣職，仍治臣罪，以嚴朝綱，以便救護，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辭護焉。

○副司果梁得中上疏曰，伏以天祐宗祊，元良誕降，旣岐旣嶷，已服衣若干尺矣。冊號旣定，神人俱依，吾東方億萬年無疆之休，擧國臣民之所共歡抃，而臣退老田野，待盡丘壑，無路進參於攢賀之班，只得與村翁野叟，蹈舞康莊，拱北而頌南山矣。忽於夢寐之外，猥蒙收召之命，而訓辭極其隆重，有非賤分所堪，臣承命惶愧，罔知爲計也。伏念，臣於辛亥之冬，承召而進，力陳乞骸之請而歸，則況今六七年之後，犬馬之齒，已踰致事之限，又三歲矣。假使精神筋力，或有一分餘地，寧可以貪戀恩寵，甘心爲禮防之罪人耶？至於經筵講說，尤非如臣淺識，所可承當，而抑臣因此竊有所感慨於中者，不得不附陳於乞免之章焉。夫國家之設置官職，各有司存，今之玉堂之職，卽是經筵之官也。極一時文學之選，專心於講討之事，其於經傳章句，亦已融會貫通矣。況又朱文公註釋，有如諺以譯之，微辭奧旨，毫分縷析，平易明白，筵席之上，朗讀一過，逐句逐章，隨文解說，夫人而皆能之，實無一辭，可以別有贊揚於其間也。至於其中，不可言傳之旨，則惟在殿下，默會而自得之而已。如臣之鹵莽滅裂，決無有遽出諸玉堂之前矣。玉堂諸臣，非不知此，而每以科第出身，疎於經學自諉，而推重於號爲儒臣之類，乃有此不敢當之恩命，玉堂諸臣，亦非以爲眞有補於經筵講討之事也。只爲導吾君崇儒之號，自取其謙光之美而已。號爲儒臣如臣等輩，方且貪取吾君之寵靈，以爲光耀於里閭矣。臣每以虛僞之風之說，力陳於殿下之前，而虛僞之事，臣輒先蹈，臣竊自自悼也。若夫臣等，今日經筵官之名，元無經筵官除授之命，而以經筵官稱，古所未有也。數年前，臣嘗聞之於人，則以爲近來朝廷，別講一義，定待儒臣之規模，許之以不仕，以遂其高蹈之節，假以官名，以資其講討之力云，當時聞之，臣不覺縮頸而笑，竊歎其所見之無謂而已，不圖今日，身自當之也。臣今欲一言狀其物情，而語涉猥屑，不敢覼縷。大抵居天位，治天職，食天祿，乃三皇五帝開物成務之實事，自與利用厚生，同條而共貫，故孟子以爲士之仕也，猶農夫之耕也。殿下奈何爲此事，公然將祖宗朝三百年朝廷，直作小兒輩戲場耶？此臣前日之疏所謂，假義理崇虛僞，有天地以來所未有之世變也。雖然，此特因撞着於臣身者而言之耳。若使不失赤子心者見之，則擧一世而如此等事，將不勝其多矣。伏願殿下，惟以實事求是爲務，而仍以勿正勿助長一語，參前倚衡，則庶有以俯諒老臣惓惓之衷曲矣。且以卽今所進講羲易言之，則玉堂諸臣必以爲，易義深邃，苟非素有專精之工，未易覰破也。於是有此意外之處分。夫易之義固深邃，而其揲蓍掛扐之法，有啓蒙在焉，一開卷而瞭然，而其卦爻彖象之辭，有《程傳》、《本義》，亦已說盡無餘蘊矣。過此以往，唯有所謂潔淨精微之蘊者，而此亦非別有渺冥玄妙之理於文義之外也。只是觀象玩辭，觀變玩占，沈淹旣久，心與理會，則陰陽剛柔，進退消長，天機自爾，不假人爲，隨時隨事，左右逢源，吉凶悔吝，物各付物，所謂觀其會通，以行其典禮者也。所謂无思也，无慮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者也。此唯在殿下學問之力而已。隨其平時學力之所至，而爲今日所得之高下，非可靠倚於經筵官絲毫贊助之力也。何以驗學力之所至？亦唯曰，心體淡然虛明而已。苟非吾心之淡然虛明，則無以見《易》理之潔淨精微矣。吾心之淡然虛明，《易》理之潔淨精微，亦唯曰眞實无妄而已。是知盈天地之間，只是一箇實理而已。理則實理，心則實心，學則實學，事則實事，無一毫私僞參錯其間，則實心淡然虛明，而實理潔淨精微矣。吾儒法門，由來如此，非若異端虛無寂滅之敎也。故臣每以實事求是，及勿正勿助長兩語，仰達於冕旒之下者，此也。實事求是，卽所謂眞實也，勿正勿助長，卽所謂无妄也。眞實无妄，卽實心之淡然虛明，實理之潔淨精微也。自乾坤之易簡以至於垂衣裳而天下治，與夫《中庸》之無聲無臭，〈潔淨〉篤恭而天下平，《論語》之一日克己復禮，〈無一毫人欲之私，豈非潔淨乎？〉天下歸仁，便是一般意味，一般消息，而其要歸，不過曰眞實无妄，〈無一毫虛僞，便是潔淨〉而已。故《大傳》曰，聖人之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也。〈順字，便是潔淨消息〉，唯聖明之留神焉。臣受恩未報，死亡無日，瞻望宸極，衷情蘊結，冒犯時諱，言不知裁。伏願殿下，領其言而放其身於畎畝，使得耕鑿自如，以盡餘生，實天地生成之大德也。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懇，今者特召，豈特因都憲所陳？當此之時，捨爾先誰？其勿過辭，宜卽上來。

○九月三十日辰時，上御熙政堂，親臨到記四學儒生殿講入侍時，左承旨南泰溫，右承旨宋秀衡，左副承旨兪健基，右副承旨李益炡，同副承旨尹得和，假注書李永福、兪彦國，記注官權萬，記事官李宗迪，考官領中樞府事李宜顯，漢城府判尹閔應洙，右尹李眞淳，大司成曺命敎，禮曹參議朴師正，修撰趙明履，宗簿寺正李善行，入侍。上曰，開講，可也。宋秀衡曰，昨年殿講時，因大司成陳白，閤門外設食堂，今番亦依前設食堂於閤門外乎？上曰，依前爲之。儒生以次進講。生員黃萬程，《易》自不，生員南埈，《易》自不，生員李來章，《易》不，生員盧迪，《易》不，生員洪範源，《易》不，金以樞，《易》不，洪晩祉，《易》不，尹䌖，六通一略，權貥，《易》不，李聖運，《易》純通，李弘德，《易》不，權相龍，《易》略，鄭彦忠，《易》不，李堉，《易》通，趙處魯，《易》純通，進士李喜燁，《易》不。上曰，上試官少退，次試官，抽栍，可也，進士李萬華，不，兪彦錫，《易》不，成漢羽，《易》粗，丁喜愼，《易》略。上曰，諸臣少退，午時還入侍。南泰溫曰，少退還入之際，侍衛諸臣，遲緩入侍，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李益炡曰，少退還入之際，諸史官遲緩入侍，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上曰，假注書兪彦國，收栍之際，趨步進緩，推考，可也。〈已上三條出擧條〉上曰，大司成留待耶？兪健基曰，方留待閤外矣。進士崔麟瑞，《易》通，李囿春，《易》略，李光廷，《易》不，李大受，《易》不，申瑊，《易》不，金有鉉，《易》不，李洙源，《易》不，李彦霖，《易》不，趙世選，《易》不，尹就德，《易》不，孫必達，《易》不，張天維，《易》不，李寅華，《易》不，幼學李泰馧，《易》略，梁宗大，《易》略，蘇東蓍，《易》不，康聖路，《易》純通，金楨豪，《易》略，姜聖來，《易》粗，朴東采，《易》略，安正宅，《易》不，盧恒命，《易》純通，金萬恒，《易》略，李泰喬，《易》粗，曺命臣，《易》略，李相福，《易》略，南明燮，《易》略，全百齡，《易》通，李日成，《易》純通，文鳳壽，《易》純通，盧泰觀，《易》略，趙景錫，《易》略，金善鳴，《易》不，李觀世，《易》粗，李馨普，《易》自不，鄭枋，《易》不，桂仁復，《易》自不，權舜衡，《易》略，金錫夏，《易》通，康德衢，《易》略，吳夢良，《易》純通，李思權，《易》不，柳得春，《易》略。上曰，左相呈辭賜批事，使之提醒告達矣。日已向暮，終不告達，當該中官，推考，可也。李益炡曰，憲府無行公之員，監察茶時之意，敢啓。上曰，知道。上曰，純通儒生留闕，其餘皆出送。提學牌招事，注書出去，分付，可也。尹恒壽，《易》不，呂光世，《易》通，李廷烈，《易》純通，李翼元，《易》通，趙元龍，《易》不，吳泂，《易》純通，李景泰，《易》略，林養德，《易》不，李萬龜，《易》通。南泰溫曰，儒生輩應製之時，無燭可明，何以爲之乎？上曰，撤御前燭賜之。上曰，試所以時敏堂爲定，純通儒生九人，卽爲製進，比較科次以入。李益炡曰，明日常參時，兩司當爲進參，而兩司無行公之員，掌令趙尙命，待批下牌招，諫院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待開門牌招，以爲推移進參之地，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敎〉趙明履曰，校理金漢喆、鄭履儉，副校理徐命臣，竝牌招推移□□，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敎〉上曰，刑曹參判李春躋，卽爲牌招，殿講罷後，開坐事，分付，可也。〈出榻敎〉上曰，題望筒入之。上曰，右承旨進去試所。南泰溫曰，宋秀衡時未省記，方出直矣。上曰，然則左承旨進去。泰溫曰，昨年則臣以同副進去試所矣。上曰，同副承旨進去。春坊入直上下番，以對讀官進去事，分付。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