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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齋先生遺稿/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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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六 明齋先生遺稿
卷之十七
作者:尹拯
1732年
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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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朴晦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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屛蟄畏分。事係關節。曾不敢破戒。今有至切事。且想左右亦應動心者。故敢此仰控。故友兪君直甫有至行。不幸夭歿。有一子。爲再從弟擇之壻。又致短折。慘痛之心。久而未已。其父子俱在淺土。今將永窆于其先壟之側而形孤歲凶。事力板蕩。極可愍然。最是石灰。貿在境下。兩喪所用駄數不少。而運致之計。罔知所措。倘蒙高義。特垂矜顧。爲之周旋而圖濟之。則彼此感幸。何可盡言。直甫之姪兪生相基。方主此事。而拯事同一家。見其無告。有此急抵。竊想有以仁恕之耶。干冒至此。不勝悚仄。丁巳十月四日。

昨以賤疾難動。恐致佇待。敢先事仰布矣。不料未蒙俯察。有此申敎。感愧之餘。繼以悶縮也。勞悴之證。本是病根。而重以外感。新舊交加。雖以大叔相守。強勉坐語。而自量實難以跨馬往來也。若不至此。則一進敍別固有初計。江干禮會。亦一好事。況聞賢胤美質。趣向不凡。何待如此鄭重而後應之哉。自昨尤覺困劣。未免對客伏枕。二日之間。難望蘇勝。欲止則盛意難孤。欲動則賤疾難強。不知所以仰喩也。反復思惟。恐不如西歸之後。更諏賓友而行之。似益從容。勝於逆旅之悤悤也。如何。己未正月十日。

夜回動止增重。冠禮雖言正月內擇日。而不必歲首。餘月皆可行者。已有古人之明文。昨稟西歸後。從容行禮恐好。如何。賤疾自量可強。則必不至如是固滯。以負盛意。或可俯諒也。竊聞賢胤。必欲得和叔與鄙人而後冠。雖不敢當。其志尙則極可敬。第惟在擴充此志。不令墜墮之爲貴。不在強起病者而爲冠也。恐致虛佇。復此申謝。大叔守而要強之不置。無病者。不知人之病也。千萬恕宥。十一日。

思仰雖切。嗣音實難忽逢賢季。仍承手札。其爲慰豁何以盡喩。實不減一場鼎晤也。丘嫂之慼。可想孔懷之情。至於菽水之歡。雖是吾人常分。而在愛日之誠。亦應有不能不契契者。瞻慰之餘。繼以感歎不能已已。拯苟全病喘。舍弟宿病。長在呻吟中。而作此違離。不得歸守。窮山搖落。秋思憀慄。縱有水石。有何閑興。第旣已棲泊於此。或歸或遷。並姑未易。似將爲數年活計。若如左右在飛鴻時。豈不與兩季與賢胤源源也。爲之悵然。未涯會合。唯冀歲晏。侍奉外素履珍重。九月二十日。

賢胤佳否。其學想與其身俱長。令人戀嫪。望加鞭督。俾盡其材以副相愛之情。幸甚。

索居之中。一心常懸懸於左右兄弟父子間。意外手札千里而至。披玩以還實不減奉對顏面。不覺山川之脩阻也。仍審春來。侍奉下字履珍毖。尤以瞻▣。傳聞亢旱之災。西路爲甚。果爾則長民之憂。當不啻百畝之不易而已。又爲之貢慮無已。脯脩簡墨之貺。雖知出於至意。而程道不邇。鵝毫難致。腆封至此。恐亦費力。深用未安。無因面謝兼瀉阻懷悠悠。所祝侍奉萬福之外。加意撫摩。以副百里之望。辛酉五月二十二日。

流聞治理。頗傷明察。昨與大叔說及。而大叔西去。故敢復及之。幸寬以濟猛如何。癸亥元月五日。

與金季良會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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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墓文字及家狀。並以呈納。事偉辭拙。不勝愧懼。如有更敎者。籤示如何。關西之拜。實是先王朝廟謨之密勿者。其時略有所聞。故敢以此爲述。幸加深諒。勿煩於俗人之眼也。乙卯至月望日。

便書兩稀。勢使然也。一念憧憧。情則同之。卽承手滋。深慰阻戀。此一家喪威荐疊。自前夏以來。長在沈痛之中。衰疾日添。苦無悰緖。外食之憂。有不暇言。而紛紜之端。上及朝廷。畢意以屛蟄微分。爲世道之一大累。其爲罪戾。不但羞辱先人。私心自痛而已。奈何奈何。令胤書中。言語太露。恐非遜言之道也。今日吾黨之士。只當勉下眞實工夫。愼顧言行。以希古聖賢。此爲分內事。他人之不是處。可戒而不可效也。深望省察之也。乙丑二月二十六日。

前來空冊。拙筆何足觀。爲寫坡山兩先生遺什數十首以上。以爲子孫瞻詠之地耳。吾固朝夕人。君亦老矣。何由一握以敍耶。臨書。只增黯然。舍弟臨老吏役。豈所樂而且爾黽勉。兒子之乞養蒙恩。在微分極爲濫猥。若盡心職責則猶可。而亦似未能焉。一心憂懼。不能安也。戊寅五月二十八日

答柳益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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敎示之意謹悉。當初愼重之意。固欲俟四方之公議。今則南北齊擧。人心可徵。誠不宜復有遲待也。第此事至重。表倡推明。必得其人。而後可以百世以俟而不惑。誠有先正之訓。其不當草草擧事也明矣。今病陋屛蟄如拯者。固不足言。而同門諸益。亦未見有卓然擔荷大事者。此最可慮。事當遍稟于斯文諸先生前奉以周旋。庶免人微擅重事之尤悔矣。見兄奮發如此。令人感歎。出文等事。當待僉兄一番往來懷川之後。拯亦躬進仁鄕。奉議而爲之竊計耳。丁未五月十八日。

與金子昂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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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人平生始終。世俗訾謷之所不到。而爲子不肖。至貽羞辱於今曰。滅身無以自贖。幸賴賢兄在朝。得以略伸誣枉。而獲承聖批之藹然。區區感泣。何以容喩。重荷委問。眷念勤款。益以銘結。惟相望之遠。末由一握盡此心曲。只自抑鬱而已。甲子六月十日。

盛疏中。有可仰復者。而今不敢煩。惟俟早晩面吐多少耳。

聞家塾蛾述甚盛。而階庭蘭玉。多才秀可望者云。若能培養成就。閑中事業。何以加此。第須令知於科工外。有用心處當更佳。令以爲如何。癸酉五月七日。

頃自拙弟所傳致令惠札。副以四柄之筆。迨切感戢。卽宜修謝。而病昏遷延。且不欲作都下書。以至於今。想或恕諒否。秋序已至。而潦炎不收。侍餘令候何似。懸溯區區。拯不得耐暑濕。澌惙益甚。而職名尙在。批諭彌勤。惶恐悶蹙。何以盡諭。已涉五朔。疏狀至八。支離煩瀆。罪戾日積。昨批所諭。專由於朴中丞之疏。如此傍生之論。不諒人心。而益令人維谷。極可悶也。誰能以如此強縻。公私俱未安之意。上達天聽。而解此倒懸者也。他日令或復入銀臺。幸知此心而爲之地。如何。臨時懼煩不能言。故敢預告之耳。前日所敎壽筵詩詞。近以惶蹙度日。未暇他及。且心神昏耗已甚。雖如此書札等事。亦且前忘後失。以此小小述作。亦不能如意。誠恐無以仰副第令所自製者及諸公已作者。並須書示如何。甲戌七月十三日。

答韓汝明聖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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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伻至。得承惠札。憑審旬日來。闔候一樣安吉。慰感不可量。第兄與我俱是寒士家。委便相問。已是費力事。況此魚雉等諸種之饋。豈可安於心乎。旣來不容辭謝。而愧悚則深矣。幸垂心諒。勿以此等節文。留念如何。拯昨又過大兒昏事。兒輩畢昏。聊以呴呴。窮人之幸也。開月送馬之敎。豈前書未蒙情照耶。渠實少弱未及長成。誠恐居室太早。或致生病。故欲留今夏。稍俟其強。而屋宇若成。則初秋間。遂欲迎婦。區區如此。幸望裁恕。春寒多風。惟希以時加愛。庚申上元日。

答李子貞師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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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後懷思。靜者甚於動者矣。第一書未答。而再書至。再書未答。而三書至。感君之勤。而愧我之慵。歎我之緩。而賞君之敏。每爲之讀之三過也。但一再未報。而憾怪已加。令人笑而謝之。又覺世路之所以重還往以此也。前後示意。輒荷情眷。第審閤中不安。至於珠胎墮空。爲之驚惜。聞南爲在邇。企企而還。恐不能拔出如向來。冒大熱忙歸之勇也。癸丑八月十二日。

見責之意。謹悉。非敢外左右也。雖親如左右。而不敢云云。則在此道理。當如是也。願君亦諒此懇。或有言及此中事者。須聽之而已。切戒爭辨。勿益嘵嘵之頰舌。幸甚幸甚。千萬千萬。非但爲此中事。其言也訒一句。實爲左右對證之良劑。切冀佩服也。甲寅八月十八日。

院享事。未知何以議定也。第愚見則當此紛紛。遲之又遲固無妨。或以不成爲慮。則不成亦無妨。成之或反有害矣。竊以爲不如遲待之爲當也。如何。乙卯元月九日。

西行果啓於明朝耶。今若入城。則人必以爲欲上疏而來也。此際此聲。極爲非便。不如姑停行也。君雖不爲上疏而往。前旣有先聲。而此際入城。人必指之。不可不慮也。此際得此聲。非但於道理不可。必見笑於世不少。玆以奉告。幸加三思。丁卯八月二十六日。

令胤荐蒙寵賞。慶洽家族。爲之遙賀。不能盡喩。所示恩賜之分。固知出於情義。而遠路何以致之。願勿慮及也。令胤亦有書。何以遽稱小人耶。亦可一笑。不能別答。惟願益加謹愼。小學,論語兩書。不可忘也。才藝爲末。此爲本也。早晩唱榜後。父子同欲下來云。一握是企。癸未三月二十八日。

與趙汝常持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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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令之逝。倏已數月。每一念至。不覺惋愴。聞有立後之議。其果成否。昨自京中。遞送挽紙。病蟄旣末由一哭其柩。豈不欲憑此以瀉哀悼之懷。而顧此罪郵屛伏之分。有不敢自齒於人事者。雖有區區。安可得伸。以此不能爲塞呈之計。只自遙望悲呻而已。乙丑九月五日。

老先生文集遺書。次第入梓。斯文之幸。豈勝瞻仰。別紙所敎。謹悉盛意。唯罪蟄賤分。或致奉累於左右是懼。安敢不盡微誠耶。只是衰病日甚。眼昏如霧。恐未免掃塵之譏。以負我委託之義耳。年譜亦謹當與舍弟。依敎序次。以俟裁處耳。竊見草本。皆松爺手筆。俯仰今昔。不勝愴感也。下示碑銘末段改本。何敢妄論。第視初本則似勝矣。向者羅友疏中。欲辨虛實。不免引入老先生姓字於文字中。其爲未安。何以勝喩。無因一握。抒吐此懷。蘊結無已丁卯八月九日。

下示行狀。圭復以還。不勝欽歎。文字旣無可議處。而末端一段議論。發揮明備。可垂後世而無疑。尤可莊誦。斯文幸甚。前日遺書十冊。昨於憂宂之暇。僅讀大學困得一卷。竊見皆已成書。首尾完具。非如文集可容商量去取之比。而至於或有誤字落字之處。此無原本可以對校者。仍纏憂患。不能致力。今承更敎。無任愧悚。今欲依敎還呈。而旣無所籖。還呈不關。而仍欲留此卒業。玆未免旣出而還留。未知如何。近若少間。則卽以從事如有可復者則當因便仰申耳。年譜謹已草定。使舍弟淨寫一本。而病未及畢。玆亦未免並草本以上。不敏可悚。且此草定。以備裁擇而已。非正本也。幸自加工夫。隨意添删。以成正本如何。戊辰至月二日。

昨閱舊藏書篋。得老先生手筆四張。其中有合登載于集中者。而不克搜上于刊刻之日。其爲罪恨。何可盡喩。玆敢別謄一件。而靑筆表其可載者。又就其間。抹其不必載者。以備裁察異日或有追刊之時。則其與先人之書。乃在卷末。不過追添一板而已。可無難事矣。手筆四張。別封以呈。此則奉覽後。卽以還擲如何。擬以作帖家藏。以爲傳家之拱璧耳。己巳十月念日。

遺書跋文之敎。豈勝悚仄。第竊伏念。原書本序具在。後人無事於發揮矣。若以訾嗷之者爲言。則如鄙人之言。何能爲小益。而適以貽大累耳。大抵此是先正自做工夫處。其造詣之深。精力之勤。後人猶可想見而師法之。而至其得失是非。則直可留待百世之朱子而已。彼訾嗷者之言。固不足道也。如鄙輩之末學淺識。其言安能爲有無輕重於其間耶。恐哀侍徒懣然於目今訾嗷之說。而未暇顧察於大體也。如何。此非鄙人苟爲辭遜之言。道理只如此。幸深諒之也。惟是末段所敎謹藏。原書抄錄以行者。卽先人平日之意也。先人嘗以未及稟訂於老先生在世時爲恨。以此鄙人每欲就加籖標。以復於僉座。而衰病,頓甚。精力莫逮。尙不能爲下手計矣。今哀敎復如此。此則未死之前。謹當竭力從事。而眼眚尤苦。年來專廢繙閱。其獲遂微誠。亦未自必。是爲私悶耳。墓表之請於南相。極幸斯文之事。實非一家一人之所私。而仁智之見。亦各不同。人各以其見之所至者說出。而其於道體之全。自然完具矣。亟圖之幸甚。辛未正月晦日。

仄聞有賦歸之意。豈以緩之一字爲嫌耶。人之所尙。各自不同。只當行吾之素。而任吾之眞耳。何至遽作去就計耶。不容自外。略貢鄙懷。未知以爲如何。戊寅七月十九日。

答李新溪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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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胤久患腹痛。不能趁課。而昨又偶與僧戲。誤折其齒。見其端詳收飭。不宜有此。而忽至於此。無非不佞之學無所得。隨處不誠。使人無以資益。而反見意外之厄也。驚嘖之餘。中宵歎咄。愧何以更奉尊兄也。戊午至月二十八日。

答姜子敍宅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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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初一書。迄未知報。而李生來。又傳手札。荐承德音。何減顏面離索之中。慰瀉實多。廢科杜戶。溫故知新。必有所疑之可講。所得之可告者。而書中一無所及者何耶。千萬自愛。必有事焉。勿正勿忘。毋負初心。以慰朋友之望如何。拯等相守窮谷。一味病蟄。師友星離。憒憒度日。無足言者。前書所示溪石云云。未知何語。常病不得歸掃先壟。已三歲矣。溪語亦不得聞。況於石耶。何由一握。敍此多少。遠書不能盡。區區更希勿以悠悠虛棄光陰。雖復山川間阻。要使此心。常如合堂同席。則幸矣。明年寒食。切欲強疾省墓。若得邂逅。則何幸如之。丙辰臘月望日。

去冬惠書。今始承領。道阻且左。可知矣。況望一握以抒多少耶。所責無益有害之言誠是也。人亦有以公私並行見譏者。不得辭也。第一書告絶之敎。似高明猶有所未悉也。前秋往復之前。則雖情義不如昔。而何至於告絶之地。前秋往復之後。則自無顏面。可以更進而求合。亦不待於以書告絶而後爲絶矣。其後則惟以杜戶念咎。待盡無言。爲自靖之計。而孼自己作。累及他人。至於狂瀾波漫朝端。至今紛紜未已。公私罪戾。莫之勝說。此爲日夜憂愧者也。奈何。示喩自處之義。安得不然。然朴和叔亦不欲相訪。則似太過而無義矣。義理無窮。人見有限。遭此事端。正宜與朋友。講磨得失。以爲精義之道。豈可獨抱臲卼。自受闇暗而已耶。紙末誡誨之意。感兄至情。敢不服膺焉。惟是庸陋之質。衰病日甚。舊茫新昧。日以荒墜。將如此泯泯。以趨於死耳。奈何。昨崔士重意外來訪。作二宵聯枕而別。若相見。或可略悉此中情況矣。病艱作字。只此不盡。所希歲寒靜履珍毖。以慰遠思乙丑九月十七日。

答奇子亮挺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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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望猶比肩。而相阻如隔世。何意手札遠墜。大慰我離索耶。令人不覺傾倒也。膝下三珠。盡化爲黃壤。聞者猶不忍。況身當之者乎。猶幸理遣達觀。素履無恙。進學之功。不弛於顚沛憂遑之中。爲之向風欽服。不能自已。拯禍故餘命頑然苟遣。一味屛蟄。甚無足言。下示與朴君往復諸說。極荷不彼之義。今世以此等說話。相講說者實罕。滔滔唯業科程。求利祿而已。豈勝刮目。第孤陋蒙昧。不足以預此。誤蒙眷顧。慙懼並至。唯是盛敎鄭重。不敢終孤。又可因此。得以續承砭誨則愚之幸也。故敢以瞽見。一一僭論。具在別幅。不識高明以爲如何。承以地左路脩。不得盍簪爲恨。此實拯之恨也。虛名實病。表裏交疚。無由從遊於四方之畏友。以資警益。年垂五十。無復進步之望。撫躬憐歎。不能爲喩。倘蒙老兄不惜德音。俾之繼此而得聞緖餘。則老兄之惠厚。而愚之幸益大矣。千萬拱俟。適以寒疾幾死僅生。委身枕席者。今四十餘日矣。氣困神惛。不能盡所欲言。甲寅五月旣望。

朴君未曾聞名。今因老兄而始得之。蟄陋可愧。然以其說觀之。雖以老兄之曲護恐不得不謂之異端也。異端亦有大小。其人大則其弊深。其人小則其弊淺。老兄旣與之友。恐不可不力加掊擊。使之悔改而後已也。先人嘗言士之所謂自得者。非必得聖賢之所未言。只於聖賢之言。眞知其當然而不可易。便是自得。蓋性理之說。至程朱而大備。無以復加矣。若欲求之於程朱之外。則卽是鑿見邪說耳。未知朴君聞之以爲如何耳。世之無所用心者。旣悠悠泛泛。以度一生。號爲有志於學者。則又多有如此。捨正路而尋曲逕。輕自大而卒無得者。深可歎也。下示冊子宜還呈。而欲俟更閱。謹留之耳。所謂士佑是何人耶。南中可與共學者。今有某某耶。願垂示及。以慰孤陋也。

理說云云

所辨恐得之。但彼說所謂物依於理亦有病。若改作物有其理。則似勝矣。至於體用變化以下。則未詳其意。蓋變化鬼神。進退存亡。皆氣也。非所以論理也。其曰進退存亡之間。曰有無動靜之間云者。似若以理爲別爲一物。而懸空獨立於中間者然。所引一陰一陽之謂道者。似亦不得其義。未知如何。

道器說云云

此段全與先儒說異。恐不必辨也。第所辨以爲非上面之上。下面之下此恐未安。上下二字。不以上面下面看而何哉。又曰無形而上。有形而下。此亦未安。蓋形是物也。其上面虛底是道。下面實底是器云爾。然亦豈謂理上氣下。判爲二物。如彼之見哉。

人心道心說云云

此段亦全然立異於朱子。恐不必辨也。且其曰二子之言。各有所偏倚。而不合於經文之本旨。又曰二子之意。皆以人心道心。分爲兩心云云者。觀其辭氣之間。傲然自處以程朱之上。而無復有後學尊畏先師之意。如此悖乖之甚者。則恐當直以鳴鼓。致討從事。不宜與之私相區區。同陷於猾夏之罪也。如何。所辨中引南軒之語。似非彼意。彼所謂有爲無爲者。卽動靜之謂也。南軒所言。卽義利之謂也。第以下文補說觀之。想高明已自覺其誤也。

性說云云

近世有金正郞克亨。以性爲體。而以仁義禮智爲用。今此說亦猶是也。蓋其意必欲尊性。爲第一層。嫌其以四者爲名。而不知所謂一理者。卽仁義禮智也。非仁義禮智之外。別有所謂一理也。明道所謂纔說性。便已不是性者。上性字。指生之謂性之性也。下性字。指本然之性之性也。若以爲說本然之性。便不是本然之性云爾。則眞不成說話矣。所論大槩得之。但曰。論性不甚錯。彼不知仁義禮智之爲性。而不以爲甚錯。則將以何者爲甚錯耶。又曰。衆善爲仁義禮智之紀。紀字。恐不如目字之爲當也。

論數說云云

夫有理而後有氣。有氣而後有象。有象而後有數。自氣而爲象。則其淸濁粹駁長短大小。莫不有一定之數。彼所謂無一事之非數。無一物之無數。而人事無非倚數行云者。儘不無所見矣。然壽夭窮達。皆可以數言之。而獨善惡不可歸之於數者。以理在故也。故曰有性。不謂命也。豈朴君不講於此耶。今以自暴▣惡者及自強爲善者。同歸之於數而已。則學者於何。用其力焉。爲此說者。實非儒者之論。而或能導人於自暴▣惡之地也。亦可見其用意之舛矣。所辨可謂費力矣。而第欲岐氣數而二之。此於鄙意。却未安。蓋氣數一般。如以所引言之。子貢初貨殖。而末年所造高遠。此其氣稟淸底分數多。而獨底分數少也。此亦不可以數言之耶。顏淵以亞聖。而終於貧夭。此其得氣之淸粹而短者也。此亦非氣耶。春變爲夏。秋變爲冬。至於五行之相代。各有其數。不可移易。不可謂非數也。一六二七三八四九之數。無非生成之氣也。不可謂非氣也。未知高明之見。以爲如何。

太極無極解云云

退溪答南張甫書。或人所謂無窮極之說。朱子已嘗非之。朱子說可考。

太極之理。生生而不窮。故謂之無極云者。似所謂有生於無之論。其謬甚矣。所辨大槩得之。但謂物之極高處謂之極。恐未精。朱子以極至處。解極字。未嘗言極高也。又謂太。甚大也。又爲甚大之極。亦未安。蓋太。卽甚也至也。其意謂極之至者耳。非以甚大贊極而加之也。又謂無極者。無形之極亦未安。蓋太極實無聲臭之可言。故又曰無極。無極者。無其極也。若以爲無形之極。則當解爲無之極云耶。彼說所謂物之變化於太虛。猶氷之凝釋於水也。此卽橫渠形潰反原之說。而程子以爲非者也。蓋萬物之生。往者過。來者續。生生不窮。非以旣屈之氣。復爲方伸之氣也。今以水之爲氷。氷復爲水爲喩。則全無造化生生之意。而近於佛氏輪回之論。故程子斥之。以此論氣。猶不是。況以此論太極耶。

易解云云

某當作某。某當作某。創見新論。不敢妄爲之說。高明所謂好異之病誠是。然以愚觀之。非獨好異之病。兼有大言。不怍無忌憚之病。誰能爲之告以務實爲己下學遜志之方耶。

自承前歲德音。一倍瞻嚮。而病伏人事。作一蟄蟲。無由時通信息。以寄區區。不意辱札遠投。申以講誨。若非進學之誠。不鄙之義。何以鄭重至此。忻悚兼極。愧戢難喩。仍審向來素履珍毖。猶子之慼。當在理遣。書後春事。又闌矣。竊想對時淸和。益以佳適。拯經歲呻吟。尙未昭蘇顚毛已改。陋質難變。兀然爲庸人而已。私自悼歎。示諭謹以別紙仰復。如有未當。乞更掊敎南中學子。深幸聞名。恨我索居。無由相從遊。以資勝己之益。只堪悵然。昨有此中院事。得逢嶺下章甫。而稠撓悤忙。未及付書。今始憑遞修敬。未知幾日可達案下耶。千萬加愛。以副馳仰。乙卯。

氣依數行。數因氣定。則氣固不離於數。數亦不外乎氣。而氣者。流行者也。數者。局定者也。流行者。本可變通。局定者。難以移易。亦理之當然。今以賦於人者言之。所謂氣與數者。合而成質。則知愚賢不肖之稟。壽夭窮通之命。初豈判爲二岐也。然而人之遇不肖。終可變而爲賢智。而所謂壽夭窮通者。未能或變。蓋只有一理者主乎其中。乘此氣數。而氣能流行。故理亦乘其流行而變之。卽孟子有性。不謂命之意。數乃一定。故理亦乘其一定而局之。卽孟子有命。不謂性之意。是知氣數之變不變。皆所以聽命於理也。故孟子曰。人皆可以爲堯舜。此非氣之可變者乎。孔子於伯牛之死曰。命矣夫。此非數之不可易者乎。此乃分言者。而今必欲渾淪而無分。則善惡之間。數亦一定。壽夭之中。氣亦可變。其可乎。程子誌其子曰。吾兒。得氣之淸。而數之局歟。愚得此說。示朴君。答曰。正是不分之意。未知如何。此亦不得不分言之一驗也。兄必欲以壽夭窮通之不易。同委之氣數而無分別。則氣數之獨能變其淸濁粹駁。而不能變其長短通塞者。何也。愚以爲淸濁粹駁。氣之所爲。故曰可變。長短通塞。數之所定。故不可易。故曰。君子謀道。氣可變。不謀食。數不變。若都是氣數而無分。則食亦可謀。而何獨不謀耶。且氣數。亦可以一而二。二而一言之。而必曰一般。則恐與理氣一物之見同。雖是一。而所主者異。則實二也。雖是二。而不能相離。則實一也。指溫煖涼寒曰數。可乎。指一二三四曰氣。可乎。愚所謂以其所主之不同者此也。道器說上面下面之敎。謹悉。高明所謂上面虛底是道。下面實底是器云者當矣。然泛稱道器處。則可以如是言。而若解形而上下字。則恐未安如是則經當曰。形之上形之下。而不下而字也。愚所謂無形而上。有形而下云者。實無據然必如此說下。然後其旨乃著。而而下而上字。方有着落矣。人心道心。彼說旣以無爲有爲。直屬動靜。則愚說中說有爲無爲處。皆失彼意。論人道心及動靜處。更賜批誨。太極無極之批中。無形之極之非砭誨精當。但太字比大。尤有大意。又有甚意。則訓太爲甚大。亦似無病。且極是至極標準之名。則太字似是贊極。而兄必謂之極之至者。似乎語倒。又以太謂非贊極。則太字在極之上。終是何意。

氣數之說。前後數百言。而竊見高明之意。則專以變不變爲主。而欲同之於理通氣局之論。深恐未然。蓋理一而已。氣則有萬不同。如來諭所謂流行者。局定者。可以變通者。難以移易者。無非氣也。若以賦於人者言之。稟氣之淸而短者。則其人賢而夭。明道之言。正是不分者愚欲從朴君之言。稟氣之濁而長者。則其人不肖而壽。亦莫非氣也。或短或長或通或局。皆氣之所爲。而數具於其中。以氣之有萬殊。而數生焉。非氣之外。又有數也。惡可岐而二之耶。聖賢每言濁駁柔愚之可變。而不言壽夭窮達者。正以主理而言故也。濁駁柔愚之求變者。理也。壽夭窮達之求變者。非理也。求變。便是不安其命。故爲非理。然先儒亦有修養引年之語。則非無可變之道。而聖人不言耳。來諭所謂謀道者。非但氣可變。乃理所當爲也。不謀食者。乃理所不當爲。非但數不可變也。推類可見。安可以可變者屬之氣。而不可移者歸之數也哉。大抵理氣。不可謂一物。而氣數則不可謂二物。知乎此則可以不費辭而決矣。講說固不可樂渾全而惡分析。今苦苦分析於氣數之間。於學者工夫。有何所當耶。愚恐其終歸於無益之辨也。未知高明以爲如何。至於道器之說。所謂有形而下。無形而上。終是有病。朱子曰。若以有無言之。便是物與理相間斷了。願熟味之如何。若以爲形之上形之下。則其間斷尤甚。只以兩形字爲一物。而就其中分上下。然後庶可得之矣。人心道心之不可分動靜。恐無可議。太極之太。爲甚大之義。固無妨也。而獨以極爲甚大而贊之云。則不是矣。蓋所謂贊之云者。如曰大哉易也之類也。此則如言甚極至極云耳。幸更詳之也。旣蒙反復。不敢不盡其愚。僭踰之罪。無所逃焉。如有紕繆。不惜更敎。至幸。

來諭云。流行局定變通移易。無非氣也。夫言其粗。則天下萬物無非氣也。言其精。則天下萬物莫不有理氣象數。而各有所主。故氣行象局數定。而所以行局定者。理也。若擧一氣字。盡廢其餘。則恐理會只得粗耳。且云。或長或短或通或塞者。皆氣之所爲。而數具於其中。夫數具於其中誠然。而獨曰氣之所爲。而不言數之所主。旣曰一物則何必更言數具。旣曰數具。則天下豈有無主之物耶。且云濁駁柔愚之求變者。理也。聖人不言耳。夫濁駁柔愚。有可變之理。故求變。壽夭窮通。有不可變之理。故不求變。豈有其理本可變而故不求變之理乎。明道引年之語。本非語常理。故又以竊造化之機爲斥。兄似以爲其理正如此。而聖人故不言也。然則聖人於理之當然者。故爲祕隱耶。且云理氣不可謂一物。氣數不可謂二物。吾兄見解之差。專在此一段。氣數莫備於易。易曰。參天兩地而倚數。觀變於陰陽而立卦。此亦作一物言耶。又曰。大衍之數五十。五十固可謂陰陽之數。而亦可謂陰陽之氣耶。且云。稟氣之淸而短者云云。兄欲以淸而短者。解明道之語。然則必抹去明道數之二字。然後庶幾。而短與局。亦不同。如何。且以愚之苦苦分析。爲非學者工夫而斥之。以無益之辨。深恐未然。聖賢旣以格致爲第一工夫。則氣數之理。亦豈無益之歸耶。

奉復。未免踰時。而來敎則不閱月而至。病僻可恨。怠慵可懼。而勤誠可敬。眷顧可感。不啻三復而已。況所諭氣數一說。反復不置。必欲講辨歸一而後已。尤以見不明不措之盛心。而其於鹵莽之學。爲警彌切。益不勝愧服也。蓋此說。兄以變不變爲主。以變者歸之氣。以不變者屬之數。而繼以理通氣局爲證故恐其未然。因而略獻所疑。非敢自立己見。以求其勝也。今指一二三四而問之曰。氣耶數耶。將應之曰。數也。指溫涼寒熱而問之曰。數耶氣耶。當應之曰。氣也。至於大傳所謂參天兩地而倚數者。天地則氣也。參兩則數也。以此論之。則氣與數。豈容無別。弟非有疑於此也。只以爲變者不變者。皆是氣之所爲。而數具於其中故。以爲一般。又以爲一物者。誠病其分岐之太過也。明道之語。欲從朴君云者。則亦以爲氣短。故數亦短。不可專歸於數云爾。非欲喚數字爲氣字也。今請依兄之說。以氣數二字。各還其所。如上文一二三四溫涼寒熱之類。而就變不變上。更獻所疑。如犬不能爲牛。牛不能爲人。此亦一定。而不變者也。亦將屬之於數乎。氣之局定。而不可變者。推此類可見。則何獨於壽夭窮達而疑之。又烏可以不變而謂之數也。愚故曰。莫非氣也。而數具於其中。不可岐而二之也。未知高明。終以爲如何。且弟所謂無益之辨者。亦以此。非如理氣之大頭腦處也。亦非如理氣之非一物也。氣也象也數也。只是一串。費辭分析。殊無意味。況聖賢不曾主數家之學。今何必縷縷千百言而不止耶。兄又以修養引年之語。謂非常理。謂之非常理則固也。而謂無可變之理。則何以謂人力可勝造化耶。修養之引年。國祚之祈天永命。均有是理。而祈天永命。則理之當爲者也。修養引年。則理之不當爲者也。所謂竊造化之機者。亦非謂無可變之理。只竊之者非理也。亦未知以爲如何。大抵兄之所敎。非欲判氣數爲二物。如理氣然也。弟亦非欲執一氣字。而盡廢其餘也。則所爭本無許多。只於變不變處。兄則欲分屬。故以氣數爲二。弟則欲不分。故以氣數爲一而已。願更將聖賢論命者。詳味之。此處理會。則爛漫而同歸矣。適逢梁汝定之過。走草仰復。未能他及。歲且窮矣。唯乞迓新進德。以慰瞻注。乙卯冬。

氣數之說。復蒙提敎。復爲之三復也。弟之前書。請依兄說。以氣數二字。各還其所。而兄之今書。以爲氣亦有局有變。則更有何許多葛藤。直是好笑。弟所謂數學者。以兄主張數字太過。故恐其或流於此耳。非謂不可讀大傳也。弟前書若在。望加深察。丁巳正月二十一日。

意外伏承手札。憑審憂患之餘。道履神相。區區慰幸。無以容喩。況此滿紙情敎。實出於見念之至意。三復以還。不勝感戢。拯本以庸陋。學無實得。見識昏短。處義謬妄。終至於貽羞。先人。重累世道。公私罪戾。死難塞責。聞鄙書之抵玄石者。旣已播傳云。老兄若一見。可知區區曲折矣。論學云云。自是妄見。與所謂不平者。自爲兩事。非敢如老兄所責也。至於先人之不絶某人云者。乃以此爲先人之謗耳。非實事也。語長未暇猝竟。後當一暴。恨無由一場敍破也。公正順應。自是正當道理。何獨於今日爻象間熟講。然此則唯當。自今閉戶省愆。爲自靖之地而已。未知老兄以爲如何。射羿之說。則北人疏中已狼藉矣。無非自取。復誰咎哉。南平在近。或者相遇。則或可諒多少矣。千萬便忙眩劇。僅僅草復。只此。甲子六月七日。

書中所敎。謹悉惓惓之意。且前者屢敎。未能一一奉答。而不以斥外。誨導彌勤。若非見念之至。何以如此。誠切感戢。不知所喩。第鄙人所遭前後事。皆因往復私書。輾轉至此。以此懲羹。已定杜門念咎。待盡無言之計。玆難破戒。未免泯默。竊想仁明。有以俯垂諒恕也。至於鄙人情勢。所加鍼砭者。猶未箚着痛處。以老兄精義之見。當久自知之。奚待此嘵嘵也。紙末觸犯罪斥之諭。不勝驚恐。鄙人孼自己作。連累漸廣。豈料又以仰累於執事耶。竊觀自古居間者。例不免被誚於兩邊。亦必至之勢也。誠願姑勿賜問。以俟紛紜之少熄。老兄之所以見誨。鄙人之所以質疑者。他日豈無講究到底之日也。千萬心察。乙丑五月八日。

答朴君尙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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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發之說。有朱子,栗谷所論。具錄于下。詳味此二款。則奇兄與高明。所言之得失。庶可以見矣。蓋南軒以爲衆人無未發之中。而朱子以爲或有此時節。栗谷之論。則尤較然矣。奇兄有見於此。而只於名言之際。未免有差如指情爲各具之太極。高明之辨當矣。然高明之必主南軒。不從晦翁者。只以衆人之情。不能中節而言耳。此何異於以氣之有惡而疑性之未善耶。至謂中則必和。和則必中。不可分而二之。則恐尤未安。信如此說。則致中致和。何以各致其功耶。

朱子答胡廣仲書曰。欽夫未發之論。誠若分別太甚。然其所謂無者。非謂本無此理。但爲物欲交引。無復澄靜之時耳。拯意竊恐此亦隨人稟賦。不同性靜者。雖或有此時節。但不知敬以主之。則昏憒駁雜。不自覺知。終亦必亡而已矣。退溪先生曰。欽夫之論。必謂衆人無未發之時。故先生解其意如此。

栗谷先生曰。中也者。大本也。安有善惡之可言耶。衆人之心。不昏昧則必散亂。大本不立。故不可謂之中也。幸於一瞬之間。或有未發之時。則卽此未發之時。全體湛然。與聖人不異矣。惟其瞥然之際。還失其體。昏亂隨之。故不得其中耳。又見聖學輯要正心章涵養條。

程子曰。人生而靜以上。不容說。纔說性時。便已不是性也。凡人說性。只是說繼之者善也。孟子言性善是也。夫所謂繼之者善也者。猶水流而就下也。按程子之意。其曰人生而靜。是未發之時以上以前也。猶言未發之前也。不容說謂性體至靜。無迹可見。不可以容說也。纔說性時。便已不是性。謂纔謂之性。則已涉於情而非性也。以凡人說性。只是說繼之者善觀之。則其所謂纔說性云者。似是謂以善說性。而恐非謂名之以性也。若曰。纔名性。不是性云爾。則文義有所未明矣。中庸曰。天命之謂性。記曰。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此皆人生以後。指其本體。而名之以性。則程子何故。於人生以後。不分理氣。而通謂之非性也。蓋性體難言而難名。故孟子因其善端之發見。而道性以善。則其所謂善者。只是已發而非性。故程子曰云云。恐非謂人物未生之前也。朱先生解此說前後異同。伏乞示其定論。

纔說性時。便已不是性也。此句下兩性字。似無向背。下文又有凡人說性之語。與此說性之文同。此高明之所以致疑也。然其實只如此語類數條。不翅丁寧。未應皆誤。恐人致疑如高明。故又有忘言會意。別作一格看之訓。恐不可捨而別求也。蓋此段全論生之謂性。故曰性卽氣。氣卽性。又曰。善固性也。惡亦不可不謂之性。又曰。生之謂性。纔說性。便已不是性。除最後一性字。是性之本體外。其餘皆言墮在形氣之性。故曰。不是性之本體也。如此平看。已自明白矣。若如高明之說。說性之性。作善字看。則與上文所說生之謂性本意。却不相關矣。未知如何。所諭朱子諸說。只是說性善繼善之義而已。恐非有異同也。乞更商量。

來諭曰。說性之性。作善字看。則與上文所謂生之謂性本意。却不相關。愚之所言。非以性字作善字看也。蓋謂說性之善云爾以下文。凡人說性。只是說繼之者善觀之。則其所謂纔說性云者。似是謂說性以善也。說性而道善。則已是情而非性。故曰。纔說性時。便已不是性也。上文旣曰。善固性也。惡亦不可不謂之性。此皆以性之動而感發者言。而非言性也。恐人直以善惡爲性。故又曰。人生而靜以上。不容說纔說性時便已不是性也。蓋謂性體至靜。無迹可見。自不可以容說也。來諭以爲朱子諸說。只是說繼善性善之義而已。竊恐未然。朱子曰。性則性而已矣。何言語之可形容哉。此解不容說之意也。又曰。但是性自不容說。又曰。不容說處。則性之本體如水。則只是水。別着一字不得。此皆釋不容說之義。而不是說繼善性善之義也。語類所謂別作一格看者。是朱子答嚴時亨之說也。其答歐希遜之說。亦如此。蓋繼善性善之說。所指者不同。而程子引而同之。故二子疑而爲問。而朱子答之也。程子之意。蓋謂人性纔發之始。與天理纔動之始。其義不異也。繼然後可以觀其善者天理也。發然後可以知其善者人性也。而因其跡而說其性者。彼此一般。故引而同之也。如是論之。程子之旨。通暢明白。而朱子答二子之問。亦不能無疑。而以不可曉爲答。又見近思釋疑所引朱子說曰。惟天道流行如此。所以人性發見亦如此。朱子於此。有前後異同之見矣。願賜一語。以破此惑。至於未發之說。與奇友往復辨難。故以是仰瀆。而下示如此。恐終無以解惑也。來諭以中和不可分二之說爲非。蓋愚以效言而非以工夫言也。夫中和者。是狀性情之德。故旣曰中。則是指體立之後也。旣曰和。則是指用行之後也。體用一源。不可分而爲二。故與奇友書。所謂相爲體用。則不可分而二之者此也。今高明所謂致中致和。是工夫也。用工則自有內外之別。安得謂不可分二乎。乞更回示。來諭以愚爲必主南軒。而不從晦翁。南軒,晦翁。果有異同之見耶。朱子初年所見。如奇兄之見。及其末年。始覺其誤。遂與延平,程子及南軒之說。無所異同。故與張敬夫書自註曰。此說尤爲乖理。又有中和舊說序文。據此則朱子有前後異同之見。可知也。衆人之無未發。考諸答林擇之書及語類十二編劉砥所錄。則尤曉然矣。愚所謂衆人無未發之中云者。非謂衆人元無此理。謂有之而不能全之也。栗谷所謂一瞬之間。或有未發之時。則全體湛然。與聖人不異云者。只是明性體本善。無不善之苗脈而已。非謂衆人皆有未發之中也。故曰。拘於氣質。而不能立大本則可也云云矣。蓋奇兄以未發之中。爲天命之性。而謂之人皆有之。愚以爲未發之中。雖是天命之性。而自是體立之稱。故不可謂人皆有之也。前書所稟。辭不達意。故如是縷縷。幸乞敎誨。

頃者得承季春望日所惠書。卽宜修敬。而未遇歸便。稽延旬日。仍作省墓之行。浹月始返。遂致闕然。以至于今。甚非所以感戢德義。誠求誨益之意也。令人愧訟。不能已已。卽此暑熱。遠惟靜履淸福。區區尤切。瞻仰前日。實蒙不鄙。開以講論之端。而自以儱侗之見重犯率爾之失。追思悚怍。久不自釋。不料高明不遂斥外。所以更賜提牖者。不翅勤懇曲暢。彼此明剖肯綮。使人曉然。莊誦以還。不覺欽服。自惟病伏無似。何以得此於左右也。生之謂性一段。晦翁前後之論。誠爲不同。得賴指示之力。今始見得。固陋之幸。可勝喩耶。但詳味本文所言性字。皆言氣質之性。蓋字以下。申論上文。故曰。生之謂性。未生之前。不容說纔說氣質之性時。便不是本然之性。善惡雖皆氣質之性。而善者爲天理之本然。故其下方言性善變質之道。如此看然後上下文義。無所阻礙。若於其間。着未發之前云云。及以善說性云云。則語無來歷。而意不貫通。葉氏之捨彼取此。無乃以此耶。至於退陶之爲節要也。亦收載嚴時亨一段。而杜仁仲黃商伯諸書。則並在所遺。無乃亦從葉氏之取捨耶。來書所謂說性而道善。則已是情而非性者。又恐轉入於性無善惡之說。更乞於此。愼思而明辨之。復以惠敎。如何。至於未發之說。則反復究觀。未見所爭之端。蓋栗谷先生所謂幸於一瞬之間。或有未發之時。則卽此未發之時。全體湛然。與聖人不異云者。卽奇兄衆人皆有之說也。所謂衆人之心。不昏昧則必散亂。大本不立。故不可謂之中云者。卽尊兄不可謂人皆有之之說也。旣有全體湛然。與聖人不異之時。則當此時也。何可不謂之中也哉。豈必久則謂之中。而暫則不可謂之中耶。聖學輯要正心章。亦有一端論此事。可覆按也。夫以衆人之心。而有與聖人不異之時者。何也。無他。人皆有本然之性故耳。今來書。亦以爲非謂衆人元無此理。有之而不能全之云。則當其有之也。謂之何物耶。各說一邊道理。相捽不捨。愚不知其何故也。今欲僭爲兩兄。解紛釋難。以供兩兄之一笑。未知如何。拯衰疾日侵。荒墜日甚。重抱離索之憂。不知所以自濟。每誦晦翁親勝己。資警益之語。未嘗不悵然於四方之朋友也。且前日惠書及所示冊子。非不詳盡。而及得今番再敎而後。始得丁了。鈍塞不敏如此。雖欲有垂誨者。安能每得耶。向風增傃而已。千萬憑遞只此。以時加愛。遠慰區區。壬戌六月十日

答趙參贊相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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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哀奄過因山。臣民普恫。更何可喩。意外遞中。伏承台惠札。憑審新元。台候起居萬福。區區慰感。無任遠誠。年來老病日甚。卽今只是尸居度晷耳。匪分職名。長負罪戾。日夜憂惶。祈死而已。例分之物。豈微分所當冒受者。旣不敢當職名。則冒受以職之例。義實無據。不在物之多少也。台敎委勤至此。恐未見諒也。玆不得不再以納還。幸勿令復強如何。蒙荷盛誼。有此眷存。第切愧悚。千萬精神最昏。僅得修敬。

答李監司弘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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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伏承令惠札。得審春寒。侍奉下字履萬福。區區慰感。無以容喩。拯衰病餘喘。僅得遣免。而喪威疾憂。憂患纏綿。無足道者。鑄洞一拜。計已十餘年矣。諒以故友士受舊義。有此存問。誠知篤厚之風。有踰尋常。顧此屛伏微分。無有人事。常時於親舊之外。不敢輒承州縣饋問。以犯踰分之罪。近復添以罪累。尤在惶蹙之中。以此所惠別錄。終不敢晏然冒當。反復愧懼。不得不還付來使。俾之回納。雖出於區區拙法不容輒渝之致。跡涉不恭。悚恐實多。幸望恕諒焉辛未五月五日

答朴士受泰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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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禮笏記呈似。此是寒門之所常行者。未知高意以爲如何。就中牢床假館等節。皆是男家事。而遠地輸將不易。不得不使士元。稟命於執事。而爲之。名雖行古。而實不免俗。得無爲高明之所嗤否。昏行臨時當進。其前往復似未易。敢此縷縷。想蒙恕諒也。丁巳二月二十日

奴輩還。獲承手札。多少情敎。令人慰倒。科甲自是尊家事。又足賀耶。惟讓與少弟一頭地。大悅我孀姊之心。始聞之。不翅不寐也。迷兒實無所敎。望加鞭策。勿以嬌客待之。此眞至之情也。僕病陋如昨。而得新婦書。始爲人舅。能使擧家忘飢。窮人之幸。何以踰此。欲及端陽西上。兼爲一奉懽晤計。而姑未可必。若未免遷就。則其在秋中矣。四月二十二日。

答吳貫之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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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得承惠札。披玩以還。如獲一場淸晤。慰感何量。向來東峽之優游。北役之危苦。莫非數存乎其間。而趙光甫忽忽再歲。已成千古。每一念之。不覺悲愴。重歎其厚德之世。便爾零替。想惟同此情懷也。拯屛蟄餘喘。得還本分。此爲年來私幸。而惟是孼由己作。汚無不及。汔爲世道之一累。公私罪戾。死不可贖。杜門待盡。無足言者。蒙荷委問。只增愧悚。丁卯正月二十六日。

不得聞京洛消息月餘矣。昨忽有傳者。台行自利仁向嘉林云。想執事與金吾事。皆已出場也。恨未及知。行過近路。而不得候問也。今稅駕有日矣。不審泥途跋涉之餘。台體起居何似。雖江湖之憂。無間於進退。而乍脫▣籠。快適當復不少也。拯老病日甚。今年則覺逐日而不同。尸居度晷而已。年來不得嗣音久矣。得此密邇之便。而亦無由得接淸晤。隔江相望。悵如之何。久雨不止。此又何災沴耶。濕熱傷人。惟乞加意保重。以慰區區之誠。壬午閏六月十四日。

答崔汝和錫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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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者。伏蒙勻慈特賜慰問。卽奉狀上謝。附呈於遞便矣。又於意外。伏承再惠手書。存念備至。至於賻喪問孤。諭及往事。德誼隆厚。辭旨惻怛。幽明感泣。不知所喩。仍伏審窮陰。勻體起居神相萬福。區區不勝瞻慰之至。拯舍弟葬日已定。後死情事。愈往愈苦。奈何。禮記類編大文。伏聞有頒賜之恩。惶恐無地。第自京中一家人所未及下送。姑未祗受矣。辱敎之意。又切私感。顧此奄奄殘喘。形神已離。安有更繙書冊之望。虛蒙天賚。重勤勻誨。只增惶懼愧悚而已。匪分職名。猶在身上。恐朝暮溘然。未及脫免而死。昨纔力疾拜章。冀幸聖慈之哀憐。倘於一息未泯之前。獲遂微願。則庶可以瞑目待盡矣。神惛氣劣。餘外不備。惟祝歲改。益膺泰長之慶。以副具瞻之望。

類編大文頒賜祗受後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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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中移易上下者。只書本在某章之下。○自他篇移來者。先書其篇名。繼書本在某章下。

凡例如此。而間有不然者。如君子之容舒遲章。乃自玉藻來。則當先書玉藻。而今只書本在濟濟翔翔下。與本篇移易者相混。其下喪容纍纍章亦然。而其末方書。以上以下玉藻與凡例不同。當照例改正。其下此類甚多。

儀禮經傳通解註中。所謂今按者。皆朱子說也。而內則首章註。司徒敎典統於冢宰之說。若以爲鄭註者。然。恐失照勘。

投壺鼓節附註。以爲本在魯令弟子之上。而陳氏移于下云。陳氏集說。旣無本在上。今移下之文。則從何書。而知其本在上。而陳氏移之耶。○魯令下石梁王氏說。以爲司射下云云。今從之云。亦若以本不相屬。而今從石梁說相屬者然。其本文。亦見於何書耶。

意外又伏承勻下書。伏審臘寒。勻體起居神相萬福。無任區區瞻慰之至。第二旬之間。再蒙巍牘。其爲惶感。何以容喩。況此臘劑之命送。尤爲悚恧。匪分職名。旣不敢當。則本府例分之物。何敢受用若是。門下所惠。則固不敢辭。而此則非門下之所惠也。乃本府之所分也。其在私義誠有不可以執事之命。而冒受之者。玆敢還付來人。使之回納於本府。未知門下。以爲如何。仍竊念年來。以職名在身之故。如頒賜書冊,新曆,節扇等物及春宮賜送四時諸物。例霑恩澤於諸人之後。而辭謝無路。每不免於祗受。雖非祿俸。積年所蒙已不貲矣。揆以義理。實無可據。常抱惶悶。罔知所處。今於此等。亦復冒沒。則耿耿私義。何地可遂耶。委敎至勤。而賤分如許。不得承奉。還切罪悚。若無所容也。昨者纔修謝書。兼布鄙懇。想當次第關聽。追思煩瀆。恐懼萬萬。昏憊益甚。倩草修敬。千萬不備。丁亥十二月二十六日。

伏承勻下書。伏審隆寒。勻體起居神相萬福。區區不勝瞻仰感慰之至。拯殘喘僅存。而形神已離。無復有生人之事矣。下示所稱。恐以告者過也。匪分職名。尙在身上。欲泯默縮伏。以待朝廷之處分。則一向因循。解免無期。萬不獲已冒死號籲。則聖度優容。恩數越加。其爲惶恐悶塞。何以盡喩。昨上小疏。又蒙史官之傳諭矣。前後疏中所陳。竊想亦已下覽。一縻十年。公私俱病。實古今所未有也。如鄙人直以僥冒輾轉。輥到此境。固無足道而雖以待士之道言之。自易蠱上九傳以下。至於聖學輯要用賢一款。已設數層。其於知止度分之士。不強其志。許其守分。亦一義也。安有不量其人之大小。而以一例槩之。有若拘係之爲哉。且年至致仕一節。亦古昔先王使臣以禮之一大令典也。在朝常仕者。亦有此義。則今以草莽之身。八十之齒。而長係於朝籍。豈理也哉。每欲以此義一達於門下。冀幸於前席都兪之暇。一言及此。俾上無慢棄天職。徒歸文具之譏。下免維谷怵迫。犯分失義之罪。公義私分。兩得其宜。而懼於僭猥。至今囁嚅。而不敢發矣。今因辱存之及。敢此忘煩仰浼。未知門下以爲如何。又竊伏念。當初擢授此職也。實因執事之一言。然其時所謂雖未幡然。亦可羽儀云者。亦恐未安。知其必不能來。而姑假以虛名。此豈綜核之政。眞實底道理耶。諺曰。縳者解之。亦不能無私望於垂眷之下也。然此非但螻蟻微物。得還賤分。安意待盡之爲幸也。朝家之待士以道。退人以禮之義。實在其中。諒亦爲公。非爲私也。虛冒匪據。至於此久。長負罪戾。情勢窮極。干慁至此。不覺覼縷。惶悚無任。新曆之惠。俯念至勤。重切愧戢。不知攸謝。歲律將改。伏祝體國崇衛。茂膺泰長之慶。以副具瞻之望。戊子臘月六日。

伏承勻下札。伏審春和。勻體起居神相萬福。不勝區區瞻慰之至。下敎鄙人處義之道。開牖迷塗。委曲詳盡。出於至意。感銘之私難以言喩。不敢自外敢布心腹。先人常有言。今日之爲士者。出則當有爲。處則當守分。自少所聞如此。而鄙人則哀苦之私情。不同於他人。故尤不敢爲或出或入。周旋人事之計。旣自知非才。不足以有爲。寧退守微分。以沒其齒。此實平生區區心事。前後猥蒙隆恩異數。與天無極。而終不敢一肅天門。以伸分義者。只此一節耳。以此玄石生時。每以正法常道見勉。而終不敢從。守株艮限。以至於今。今以垂死之年。變其平生之守。未知高明之見。以爲果得隨時之義耶。一望天顏。固是臣子之至願。而亦只葵藿之微誠耳。安能以報答國恩。而自盡臣子之職分耶。昨因聖敎之及。而悉暴危衷矣。昔王吉道死。貽譏後世。誠使鄙人。舁載就道。或致溘然於道路。則其爲國家之羞辱爲如何哉。泡沫風燈。本自無常。矧今澟澟殘喘。朝不保夕者耶。若威命不輟。則將不得不以此意仰籲。以祈聖慈之哀憐而已。旣蒙勤誨。不敢不罄盡所蘊。未知執事更何以敎之。拯比來憂懼度日。日覺困劣。去死知不遠矣。無足言者。昨纔呈疏。方惶恐待罪。餘外千萬不備。惟祝加護鼎茵。以慰瞻仰。己丑三月。

別紙所敎。謹悉勻指。當初以無其實而廁名於諸公之間。爲不安。曾言及於明村矣。豈或聞此語耶。他時則固當以無實辭之。今日收司之及。亦安可免乎。正與往年西溪事一般。良足一呵。姜生錫朋果以書見問。只答以勿太驚動。玄石若無參涉。則雖有外言何關。不宜爲此紛紜於此際也云矣。玄石門下。至有疏辨之意云。果爾則亦可歎也。第初聞有此事。私心以爲彼雖意不在此。而在門下。只當引咎不較而已。凡人言吾事之未善。何可自以爲是乎。且大臣人以爲誤國事。則當引入。至於所編書冊。雖曰未善。何預於國事。而必至於引入耶。只當談笑而道之矣。其後聞門下之果爲引入。而於疏章。頗費分疏。鄙見不能無疑。今因來敎之及。而敢略布之。今雖已晩。引咎一事。恐不可已。誠以彼亦有執言之端。而不容揮斥故也。不審勻意以爲如何。僭易及此。悚恐。幸勿畀傍眼。以資唇舌如何。三月。

伏承臘月勻下札垂問。無任感戢之至。聖候違豫日久。臣民憂遑曷極。卽伏聞勿藥奏慶。日向平復。無疆之慶。幸又何以勝喩。下敎鄙人處義之道。見念至勤。豈勝感謝。前此亦有人傳致敎意如此。誠不敢膠守一隅。而自念少動。亦有方伯狀聞。旣末由爲前進之計。而徒爲此形跡。又涉欺天。反不如縮伏而俟罪。故終不敢承用盛誨矣。惟頃於近侍之回。以待罪仰達。故不敢在家陳疏。昨始舁入縣門。爲呈疏待命之地。承批後。仍欲留住。以俟鐫免。而後退歸。未知如何。惟是君父有不安節。中外憂遑之日。獨自偃息私次。苦無知覺。此爲罪不容誅。萬日夜戰灼。以待處分而已。伏惟藥院累月嘗藥焦煎之餘。終獲乃瘳之喜。履玆新元。勻體起居萬福。公私瞻賀。不任遠誠。年前所懇望。幸於勻座之意。想或記存也否。今所望。比前所懇。尤萬萬也。虛假經年。有同撕捱。恩禮極天。而應命無路。賤臣罪戾。有不暇言。而朝廷事體。決無是理。倘蒙一言之重。俾免終陷於大僇。則陶鎔之恩。沒齒銘骨矣。千萬恐懼不敢盡訴。更祝春寒。爲國加護。以慰具瞻。

與林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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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幸相近。而自我貽阻。隔山相望。甚可悵也。卽惟春和。侍奉愉樂之餘。靜履佳勝。彌增瞻溯。拯強疾棲棲。殊非蟄人之始慮也。悔吝生於動者。亦有可懼。惟逍遙溪濱。聊以自遣耳。向日論學之書。深▣警省。不敢久而忘之也。竊想日有事焉。文禮夾持。表裏交養。不待準擬。而自有不容間斷者。令人歆歎。恨無由盍簪。以資滋益也。裒錄儒先文字之事。向幸有意。未知已下手否。此事恐甚切於受用。幸早爲之如何。朴甥士元許。亦曾及此意。頃南子聞見過。言其卽欲下功。初各隨意見而取節之。末乃聚對而商訂。尤好矣。因便修敬。縷不能悉。餘希以時自愛。己未三月十日。

卽承惠札。憑審冒寒行役之餘。侍奉起居珍勝。慰感交極。拯歸蟄苟遣。只得依昨。無足言者。退陶語錄。欲謄寫而無人力未果。可歎。石縣當有寫手。左右或可謄留一本。則庶可借以更看矣。其疑誤處所籤。恐皆是矣。有一二標疑在下。方俟裁處耳。心學旨訣。亦並呈。此卽類聚言仁之規。而尤切於學者。深可潛玩。第晦翁與南軒所慮者。則又有之。欲請其於後序中。更加數句。以警後學耳。且題目似有可合並者。姑未回報。幸明者仔細着眼。一一加籤。以還我如何。歲前後似有京便。欲附還。須於廿五六間。擲還也。心力目力俱衰。兀兀度日。索居空陋。日以益甚。其將止此以趨死而已。自歎奈何。承有剡章。未知入於何人。保社雖在。我有素定不跲之義。而不能無奉念也。千萬紙促。不能一一。唯希侍奉迓新多祉。臘月望日。

荐獲手帖。何慰如之。心學旨訣。又勤提諭。尤荷尤荷。前後異例者。謹當參觀。第所論一書。大體以下者。如此則又別爲一書矣。蓋此書惟以工夫條目爲主。不妨縷析。而規模體段。自可體認。故愚意不欲翻動於其間。而只就其中。略去其太繁者而已。退錄所諭者是矣。又思之。退錄中。亦有題目之疊出者。何故耶。先賢懿行。其幸傳而未泯者如此。曾見韓東潭。取朱子言行。依小學門目類聚。名曰小學重編。今亦依此例。收聚寒靜以下先儒言行。編爲一帙。使與文集並行。則似爲永久之可傳者。而無力及此。未知左右以爲如何。若或有意焉。則斯文之一大事也。二十八日。

比承剡章重疊。進塗驟闢。爲公爲私。豈勝嘉悅。固慮其不免一動矣。書來知已戒程。爲增瞻慰也。辭尊居卑之嫌。却未然。前後皆是本分。特初不容遽出耳。惟是輕出世路。固爲雅意之所鄭重。然來敎隨分自勉之外。有何道理。千萬自重。以副相愛之望。拯分外隆旨。惶愧罔措。昨呈猥疏。陳情乞免。方跼蹐度日耳。新居密邇。實天與便。而愧此病蟄。自阻警益。離索之中情。獨憧憧。理行倥傯之際。專价告別。若非顧遇之義。何以至此。無由拚送。只用悵黯。庚申六月二十日。

別紙示諭。極荷不鄙。奔哭一節。纔悉於前書中。平人猶有疑。況守制之人乎。第楊山書。以通典王濛說爲重。未知果如何。雖不得不赴。及赴因山。又何遲也。唯在量行耳。國恤中喪祭變節。果有所私議者。蓋以此等禮節。臨時問辨。不勝紛紜。故欲寫成一通。與朋友講訂。今不敢自外。輒以奉呈此草本也。其間極有僭汰者。切乞勿煩傍人一眼。只獨加訂砭以示如何。又二別紙。則楊山所答也。玆以並往。覽後還擲如何。得此說後。欲就鄙本。添删改定。而未及耳。祥日變除。自家禮以來。已成大節目。盡月之義。又出新創。未知如何。楊山一紙末所言可以默諒也。甲子正月十四日。

楊山書中。以龜峯設奠脫衰之說。爲不可行。故方以爲疑矣。今見來示云云。似以姑除而收藏。故謂全脫之不可行耶。來示除不除之間。雖可疑。而以不祭之故。不除者。實非曾子問之意。幸▣商量如何。

聞問頗阻。久未承哀邊動止。比來霜冷。不審僉哀氣力如何。伯氏衰年。叔氏重病之後。在疚積年。何以持護。區區憂戀。未嘗敢弛。顧以窮谷人事。日以廢絶。未克尋討便遞。附致候誠。尋常訟歎之餘。時切悵然而已。拯等衰病日甚。呻吟度日。而一家喪威。荐疊無虛月。令人生意欲盡。凡百荒墜。有不足言。所遭外事。輾轉至此。貽羞先人。貽害世道。猶未知厎止之所。莫非當初妄言之致。公私罪戾。死難自贖。奈何。前冬承哀復札。兼拜戒誨之意。迨藏于心中。而孼自己作。累人不少。以此惟以杜蟄爲主。竟未能更布私衷。申謝厚義。想或有以垂諒也否。所祝相勉。節抑十分保重。以慰區區之望。叔氏讀禮之暇。應有進學次第。可資昏陋者。而未暇請也。乙丑十月二日。

別紙所諭。重荷情義。前秋倖免不足言。而未知鄙疏得失。終果何如耶。惶愧至今也。儒疏之紛紜。尤豈敢安。況近來儒疏。誠爲一弊。只恨其時如令之情親言重之人。不能力加鎭定。使之終至發作也。居閑養靜。想有多少工夫。顧此衰病漸昏。去死不遠。無由得承緖餘。以慰孤索之懷。承此自訟之語。只切嚮往忡悵而已。千萬何能盡意。辛未閏七月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