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中宗實錄/七年
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丁未朔,上率百官,行望闕禮,賀大妃殿進表裏。御勤政殿,受賀禮。命饋二品以上及經筵官、臺諫、入直諸將等于殿庭,賜酒樂一等。
○傳于政院曰:「前日贓吏女壻,爲守令當否,有議得及承傳,其考啓。」
1月2日
[编辑]○戊申,臺諫啓曰:「張琳事干,今已歸一,不須更推,不必收議于三公。海外之人,往來爲難,只定張琳之罪爲當。李宗禮爲人妄悖無識,以生員姜叔智爲盜,而考其白牌,猶無數傷打,且縛其妻。其所行若此,有何可取而敍用乎?李光弼以入直宣傳官,擅離其所,特蒙寬典,只罷其職。未幾命敍,甚不可,請勿敍。」傳曰:「張琳之罪,非止其身,錮及子孫,不可輕易論斷。三公亦議云,更推事干,則琳無辭自服,更問事干,備細閱實後定罪,猶未晩也。李宗禮、李光弼等,豈可以一事之失,終不敍用乎?不允。」
○義禁府啓曰:「張琳妻上言有云:『事干人等,六次刑問,不能忍杖而誣服。』考行臺監察推案,則或二次而服,或三四次而服,或不受一杖而服者居多。今已歸一,不可更推事干,且海外之人,往來亦難,敢稟。」傳曰:「議于三公。」金壽童議:「張琳所犯,旣遣行臺推考,事干又服,雖以此定罪,亦可。但贓罪至重,非但其身,錮及子孫,當備細推問,畢得情狀,無一毫未盡,而斷之以法,庶無冤悶。今張琳不服其罪,而事干不多,捉來對問,使張琳無辭,然後論斷何如?」柳順汀議:「事干已服,不宜更推。然琳意有可發明之理,故其妻上言訴冤。大抵重犯定罪,似非輕易。備悉推閱,使犯者,無辭自服後定罪,於情法穩合。琳之事干,若不多,往來亦不難,更令面閱得情定罪何如?」成希顔議:「凡罪無大小,必待無辭而後坐罪,則萬無一冤,帝王欽恤之仁盡矣。今琳妻訟夫,不一而再,其意以夫與事干各處,不得面質爲悶。備閱情實後,處斷未晩。」命依議。
○金壽童議:「《大典》《官職條》:『贓吏子及孫,勿授議政府、六曹、漢城府、司憲府、開城府、承政院、掌隷院、司諫院、經筵、世子侍講院、春秋館、知製敎、宗簿寺、觀察使、都事、守令職。』《諸科條》:『贓吏之子,勿許赴文科生員進士試。武科同。』乃嚴贓吏之法,而贓吏之子,爲人後者,於法雖無不坐之言,而亦無竝坐之例。別無定法,衆論不一。大抵爲人後者,於所生之父,是天性之親,其情豈輕於所後之父?且於四祖,竝錄生父,似不可以爲人後,而不坐生父犯贓之罪。然《禮》,爲之後者爲之子。』其制服也,爲所後父母及內外親,竝如親子,其報服亦同。爲所生父母,服朞解官,心喪三年,爲本宗諸親,竝降一等,其報服亦同,則其禮又重於所生之父,亦不可以生父所犯,乃與諸子,同科論斷。若以爲人後者,以所生父,爲天性之親,其所犯贓,亦當竝坐,則假如生父無罪,而所後之父犯贓,將謂之非天性之親,而得以不坐其罪乎?《大明律》於叛逆大罪惡,過房之子,亦不延坐。以禮制律文之意觀之,爲人後者,其於生父,不可以親子同論。況已許赴試出身正科者,則其與親子,尤爲有間。今後贓吏之子,爲人後,而已許試登科者,議政府等職外,許敍何如?」柳順汀議:「贓吏子孫,不敍顯職,《律》無其文。獨於《大典》:『贓吏子及孫,勿授議政府等職。』云云,此重贓吏之法也。然其子若孫爲人後者,似不在此限。何耶,爲之後者爲之子,爲生父降服,則不可以所生子孫論斷。且《律》文,雖大逆,其子孫若過房與人,不追坐。據此參酌,臺省、政曹、政府、政院、經筵、侍講官、春秋館外許敍,則不專坐生父之贓,與《律》文『過房不追坐』之意,不甚相遠,不通敍顯職,與《大典》重贓吏之法,亦不牴牾,似合情法。」成希顔議:「贓吏子孫,法不敍顯職,但其爲人後者,則何拘於此?反逆極罪,其子之爲人後,律無緣坐,贓犯與反逆孰大?禮爲生父降服,是以繼後爲重。夫法律與禮,皆王者治世之物,所當參酌而用之。由禮律以觀,贓吏子孫之爲人後者,於仕路,無所不通。然生父汚衊之累,一無所及云,則是若置天親於倫理之外,亦有所不可。只勿敍議政府、承政院、臺省、政曹、經筵官、書筵官、弘文館、藝文館、春秋館、知製敎等職,餘皆許敍。如是則其嚴贓罪重,繼後之意,竝寓焉,於法於律於禮,似不相背。」鄭眉壽、宋軼、李蓀、金應箕、李季男、成世純、張順孫、任由謙、鄭光弼、洪淑、李自健、安潤孫、朴說、崔漢洪、安潤德、李浤、尹喜孫等議,與順汀議略同。從成希顔議。
1月3日
[编辑]○己酉,臺諫啓曰:「張琳事干,雖以三公議,命更閱,三公必不見推案而議也。其初以事干來京,爲有弊,故欲移囚海南以推,而又以過海養獄,尤有巨弊,遣一行臺,今旣備細得情。其賂馬十五匹等事,雖不竝推,其餘罪犯,皆無辭自服,反正後,據證定罪,亦有舊例,請勿推事干,亟治琳罪。李宗禮不特無知,性又殘暴,行人所不忍之事,有何足取,而遽還敍乎?李光弼作散未久,不當速敍,請竝改正。」不允。
○傳于吏曹曰:「今後贓吏子孫,爲人後許赴科擧者,議政府、承政院、臺省、政曹、經筵官、書筵官、春秋館、知製敎、掌隷院、宗簿寺外,許通。」
○忠淸道淸州等地,有年過百歲者四人。命給米十碩。
1月4日
[编辑]○庚戌,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曰:「張琳事,俱在推案。其如高以福處,受騘馬爲旅帥事,果園直處,受木緜八十三匹事,梁今受刑五次,皆已服,記官夫正、官奴貴男,不下一杖,亦已服。今雖不更問,可以此定罪。臺諫方論啓之時,遽遣羅將,捉致事干,又命放琳,是可謂杜言官之口矣。假如事干人上來,而見琳之放,則彼必以服招爲悔矣。事干雖上來,琳則決不可放。前者韓汲犯贓事干,多被刑杖,汲不忍終諱,無辭自服,竟受其罪。國憲如此不嚴,則贓吏無所懲艾也。李宗禮以捕盜將,誣指生員爲盜,打傷足指,至於墮落,如此無知之人,豈可遽還敍乎?」憲府啓曰:「李光弼以宣傳官,作散未久,請勿還敍。」不允。
○太白晝見。
1月5日
[编辑]○辛亥,臺諫論前事,四啓不允。諫院又啓曰:「金海府使方輪,雖有弓馬之技,素無學識。金海嶺南巨邑,土廣民多,詞訟繁多。人器不相當,請改差。」傳曰:「南方有事,政曹豈不知而注擬?」
○兵曹啓曰:「《東國兵鑑》,我國形勢,兵家勝敗,無不載錄,武士等所當學。前代倭奴寇掠及庚午年倭變事跡,令弘文館撰集何如?」傳曰:「可。」
1月6日
[编辑]○壬子,臺諫論張琳等事,再啓不允。憲府啓曰:「贓吏之子,爲人後者,許敍六曹,於《大典》無法。今議得承傳,不殊於前,署經職亦或授之,甚爲踈漏。請依《大典》,勿敍六曹。都薛里朴敬禮爲汎濫,前日三公啓遞,未幾,復爲司饔院。都薛里,掌八道進上及漁夫等事,所任亦重,請遞。」傳曰:「近者之議,非只爲姜台壽而然也。凡稱贓吏子爲人後者而議之也。朴敬禮諳熟司饔院事,故復爲之。若果汎濫,則當遞之。」
1月7日
[编辑]○癸丑,臺諫論張琳、李宗禮、李光弼、方輪、姜台壽等事,再啓不允。
1月8日
[编辑]○甲寅,臺諫啓曰:「兩司同議,反覆論之,一切不納。且下敎云:『所啓之事,武人居多,武人之事,不當如是論啓。』臣等聞此敎,尤缺望焉。今雖有事,當用武士,或有罪或不合,或人器不相當,豈可不擇其人,而混用乎?請勿留難。」傳曰:「我國三面受敵,今則西南有事,朝廷方注意於將。今觀臺諫所啓之人,皆是武士,其於予所注意何?是以皆不允。」復啓張琳、李宗禮、李光弼、姜台壽、方輪等事,皆不允。
○命奪前正言崔允孫告身。〈先是,崔允孫私語於掌令李誠彦曰:「我欲醮子,將歸尙州,尙距京近,由日有限,恐不得久留,故以晋州書啓耳。」誠彦請治其罪。〉〈史臣曰:「崔允孫,一愚直之人,自以爲與誠彦,交好開說,誠彦反請罪之。允孫雖失之,誠彦之好訐如此,時議薄之。時俗無忠厚氣象,多類此。」〉 ○太白晝見。
1月9日
[编辑]○乙卯,臺諫啓張琳、李光弼、姜台壽、方輪等事,不允。
1月10日
[编辑]○丙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弘文館上疏,凡七條。其一曰:納諫諍,其二曰:嚴贓汚,其三曰:恤民隱,其四曰:愼刑獄,其五曰:禁奢侈,其六曰:正士習,其七曰:謹法令。傳曰:「今觀疏意,皆方今切務。其中禁錮任士洪子孫事,當問于大臣。」
○忠淸道淸州地震。
1月11日
[编辑]○丁巳,臺諫啓前事,不允。
○領議政金壽童、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贊成李蓀、金應箕、府院君閔孝曾、宋軼、戶曹判書張順孫、禮曹判書申用漑、兵曹判書鄭光弼、刑曹判書李自健、工曹判書朴說、判尹安潤德等議啓曰:「罪惡重大,故旣誅其身,籍沒其家,反覆追罪,似未當焉。雖不錮其子孫,誰遽敍用?」傳曰:「知道。」
1月12日
[编辑]○戊午,刑曹判書李自健、參判安潤孫、參議崔重洪啓曰:「臣等見弘文館疏,愼刑獄條云:『今之典刑獄者,率徇己意,欲免者免之,欲陷者陷之。』極論其狀。臣等不可靦然在職,請遞臣等。」傳曰:「疏辭泛稱刑官當擇耳,別無指的之人,其勿辭。」三啓不允。
○臺諫啓前事,至四不允。
○戶曹因慶尙道觀察使狀啓:「考各道流民田畓,一萬七百三十餘結,減稅甚難。請依庚午年承傳,減三分之一。」從之。
1月13日
[编辑]○己未,臺諫啓前事,不允。
○忠淸道淸州大雷。
1月14日
[编辑]○庚申,聽啓覆。
○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1月15日
[编辑]○辛酉,受朝賀。
○御朝講。
○漢城府判尹安潤德、左尹李浤、右尹尹喜孫啓曰:「昨夕聞典醫監洞,有一女人,授其病母于仵作人,打傷頭腦,棄置水口門外,其母後四日,復更來臥于鍾樓下。臣等聞之,不勝驚駭,卽令其防管領,捉致其女。然此非凡囚,故臣等來啓。」傳曰:「漢城府聞見此事甚善。此天地間大變,誠爲可駭。令義禁府推之可也。」潤德又啓曰:「昨聞生員鄭忠信擊錚於闕庭上言,稱小臣,偏聽其同生承勤請辭,不公分揀云。承忠之訟,其來已久,非但小臣決之也。承忠奸詐,人皆知之。然擧小臣之名,而擊錚上言,臣恐天意,其疑有冤未伸,不勝惶恐,請移他司分揀。」傳曰:「不可以歸咎訟官,移訟於他司也。」
○兵曹啓曰:「今來遼東咨,未必可信,然不可不爲之備。平安道守令改差事及凡備邊事,請於今日,政府及吏兵曹堂上同議。」傳曰:「可。」
○政府及吏、兵曹堂上議啓曰:「平安道築城及軍糧漕運等事,前已議矣。本道軍糧,在平壤、安州、寧邊三處稍多,然塵土相雜,不可食也。別遣官吹正,則一二月內未可畢也。平安道監司,今當臨遞,當擇位高宰相以遣。新監司入歸時吹正事,丁寧面敎何如?以資憲以上擇遣,雖嘉善能幹其事者,陞資憲以遣,無妨也。安州牧使吳漢相,乃文官也,於臨民雖合,如築城反庫備邊等事,必未能爲。安州於平安道內關防重地,以人器相當有武才人,差遣爲當。以京官換差,似爲有弊,以其近道守令箇滿人及他餘可當者,移換何如?金海府使方輪,武才卓異,性且廉介,呂衡雖無來歷,亦可用也。竝改外任,留京師,以爲緩急之用。凡武士可用者,國家當用於年少之時,若年老,則才力不如年少之時。以年少爲無來歷,以年老爲無才力,則是無可用之時矣。金海、寶城,近以倭變,差遣武臣。此兩邑,地廣民衆,詞訟繁多,擇遣有武才文臣,則防禦治民兩全矣。文臣有武才者,雖職次不相當,陞品差遣,亦無妨。前者昌原府使,以文官擬望時,文繼昌亦與焉,繼昌今爲草溪郡守,時未赴任,以此人爲金海府使亦當。京城,根本之地,宜多蓄武士以衛之,且武士前銜在外方者,竝召來京,以爲不虞之用可也。」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平安道節度使李長坤,馳啓備邊事宜曰:
臣伏覩內降諭書,山東生梗。倉卒之變,在所豫慮。臣竊料中原不靖,山東盜起,山東之地,去我境甚近,倉卒之變,朝夕難料。麗季契丹,紅軍之變,非有先通聲息,豫聞其來,其晏然無警,正如今日,而群盜卒至,蒼皇罔措,以不習之兵,不備之械,當滔天之賊。兵鋒所指,禽奔獸遁,終至於不測。自古中原有事,則我國亦莫不受兵。伏聞山東,擧境爲盜,大兵今方四合而攻之。斯言若信,則窮迫之極,勢必雲奔橫潰,闌入我境,如契丹、紅軍之暴矣。然則孤城殘卒,安能當死寇衝突之鋒乎?修城坎整兵車等事,更加申明,令義州常如敵至,以備不虞。且以江邊軍士及諸鎭將士,帶甲從戎,自有常令,器械有數。且慣於賊,無望風之驚,故豫分爲衛隊,將爲先鋒,三令五申。若聞義州等處有變,各使其老弱守城,率精兵馳救之。內地守令,狃於無事,率皆不事弓馬,不撿軍士,因循解弛,頓不可用,投之蒼卒,罔知攸措。故亦皆豫分爲衛隊將,各領其軍卒,某州府爲某衛將,某郡縣爲某隊將,使大小相統,整軍馬利器械。各礪朽鈍,以備不虞,若聞義州等處有變,某衛馳救,某衛屯守,一遵主將約束,而使不得先後。然事變未形,不可先自騷動,以困我軍民,故但令有備,勿令驚擾。設有變故,義州城池,固不可恃。龍川郡去義州六十里,城基高廣,險阻四塞,一夫當關,可敵萬人。中有九十九井,且有源川,雖旱不渴,恢宏盤屈,可藏萬兵。第以城頹不修者已久,雖有賊變,不可依據。毁城四傍,釘錬方石,積如丘山,北峯西岳,舊城或完。修築之功,不甚大矣,故自今年秋,令本郡郡守奇浚,役本郡助番步兵及人吏,稍稍修築,事未半就,而氷凍停役。博川以西,農事登稔,民食稍裕,量數出軍,始役於來年二月之晦,則一月之內,可能畢築。萬一群盜奔突,長驅內地,則大定江以南,寧邊可據,而有重阻之險,薩水以南,安州可守,而城郭不完。寧邊則自今年春,役本營吏卒,築西城,造石門,修築其四城頹處,事幾就矣。安州之城,頹毁過半,樵牧成逕。是古之百萬隋兵,不能拔之險,而今則如是,如或有變,決不可守。安州以南及路上諸邑,令年農事,雖不豐稔,亦不凶歉。量役出軍,寬其夫數,亦於來年二月始築,則一月之內,可能畢矣。城郭旣完,移本道內地軍糧於安、寧兩鎭,使有食可守,則雖有深入之賊,兩鎭相倚,隔江雄據,扼其喉而控制之,則可能沮遏其勢矣。大抵歲雖豐稔,民雖裕食,勿役而安之,是誠王政固本之大道。況本道軍民,有一年再戌之苦,且有赴京使臣往來之弊,尤不當赴土石之役,以困民力。第念不幸,而有紅巾、契舟之變,則今日所以不忍傷民之力者,反爲姑息,而貽悔恨於無窮。然則築城之擧,似不可緩。古云:『雖有金城湯他,無粟則不能守。』道內各官,軍資不敷,雖歲收田稅以補之,其於赴京使臣防禦將士,滿浦鎭歸順野人,其經費亦多,僅以歲收新穀而繼供之。其舊穀則陳陳積腐,守令交承之際,率皆以昔年反庫御史之封,而不開閉授受。文籍所錄,雖至千萬,而盡爲塵土,盈倉滿庫,何用於緩急哉?黃海道境連本道,忠淸道雖遠,而水路可通,若漕轉兩道穀,分置義州、龍川、寧邊、安州等鎭,以備不虞,則倉卒有變,庶幾無告饑之變。臣之所料如此。
命收議于大臣。
○領議政金壽童、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府院君閔孝曾、宋軼、左贊成李蓀、右贊成金應箕、戶曹判書張順孫、禮曹判書申用沈、兵曹判書鄭光弼、工曹判書朴說、刑曹判書李自健、判尹安潤德會議曰:「李長坤備禦之策,甚合事宜。但本道防禦甚緊,民無餘力,方春農務亦殷,龍川、安州兩邑築城,竝擧爲難。若龍川,曾已始役,雖不調發民夫,可於今春,用前役徒,令畢修築。安州則前築,皆碎石不完,不可仍舊修築。當盡改築,功役甚鉅。量抄赴防不緊步卒及當領水軍,通役春夏,多聚大石,待秋成築之爲便。且義州、寧邊、安州,關防重鎭,龍川亦要害處,宜多積穀,以備不虞。如本道內地軍糧,則雖有事,可以臨時取用。預移忠淸、黃海兩道軍資米,令該曹量數磨鍊漕運,分置義州等各鎭,回換貿穀等事,亦令該曹磨鍊,以廣儲峙。」傳曰:「可。」
○傳曰:「平安道義州、寧邊、安州、龍川等官,皆關防要害之地,宜多積穀,以備不虞。忠淸、黃海兩道軍資米,量數漕運,分置各鎭,可也、」
○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等議曰:「爾來吏曹於除職時,不考解由爲例已久。然以《大典》之意觀之,當初遞代,則無解由可考矣,旣遞代而他職移授及陞敍時,當考解由注擬。」李蓀議曰:「解由之法,載於《吏》、《戶兩典》,若《吏典》所載,爲除職立法,無解由者,除守令未得赴任,亦此法也。何獨不用於京職乎?」金應箕議曰:「《吏典》云:『凡除職者,考解由。』則無解由,不得除授矣。洪泰孫無解由而陞敍,改正爲當。」
○黃海道觀察使柳崇祖狀啓:
宜城尉南致元受暇沐浴時,多率族親騶從,作弊郡邑,及海州等官吏,接待私行,糜費公廩,請推下憲府。
〈史臣曰:「時大小朝士,或受由,或呈辭,下歸本鄕,監司、守令,館待唯恐不厚,贈賂唯恐不豐,致如儒士,或有才名,或有父兄者,亦皆厚遇,已成其習,八道皆然。如或薄待,毁謗交午,故監司、守令,猶懼不及。南致元作弊之失,固當懲之。然監司旣厚於彼,而獨薄於此,至於啓聞請推,時議譏之。大抵是時,畏怯於朝士,而賤視宗室,多類此。」〉
1月16日
[编辑]○壬戌,御朝講。
○傳于政院曰:「銓曹當權衡人物,量宜注擬,而近日除授,多致物議。今後以地之大小,觀人之賢否,稱職而擬之,使無物議可也。且文武當竝用,武臣亦宜隨闕擬望,竝敎于吏曹。」
○傳曰:「蠶室官員,成宗朝年年敍用與否,相考以啓。」
○臺諫啓前事,又啓:「箇滿守令,以失農不遞者,以有迎送之弊也。然人心臨遞,則必懶慢,豈肯用心於官事乎?失農已甚官外,議諸大臣,請竝遞。」傳曰:「箇滿守令,仍任在官,果未便,竝遞之。餘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傳曰:「安州關防重地,且築城事緊,擇有武才勤儉武臣差遣。今中原有聲息,京城不可無備。金海府使方輪、寶城郡守呂衡,留京侍衛,此兩邑守令,以有武才文臣擬望,其他有武才可用者及在外武臣可留衛者,磨鍊書啓。」
○內需司啓目節該:「咸鏡、黃海等道魚箭相換事,已捧傳旨矣。捉魚時生葛、材木、沈鹽、船隻,請題給。」上從之。〈時朝廷體統不尊,小小各司,亦皆擅啓雜事,致主上下侵,有司之細事多如此,識者憂之。〉
1月17日
[编辑]○癸亥,御朝講。臺諫啓前事。正言崔重演曰:「海州魚箭,命給內需司,未知其由,至爲驚駭,及詳聞之,以咸鏡道居內需司奴婢身貢,充補軍資,計其價而給魚箭。奴婢之貢,魚箭之利,誰非國家之物乎?當以公道,不可以私也,請勿許內需司,還給貧民。」上曰:「魚箭非永給內需司也,計補軍資穀數,而定限給之耳。餘竝不允。」
○左參贊洪景舟啓曰:「臣病時,命內醫劑藥以救之。今蒙上恩,而病得小愈,故敢來謝恩。」傳曰:「勿謝。」更啓曰:「政府重地,雖曰無事,臣以病長在家,心未安。臣之兩親,年將八十,憂在朝夕。臣入政府甚久,自知人物不合,懷抱不平。恐前病以此復發也。」傳曰:「政府無事,可以調理,其勿辭焉。」更啓不允。
○右承旨李思鈞,以領經筵意啓曰:「《周易》卦辭,今將畢講,《啓蒙圖書》、《繫辭》,亦當進講。右贊成金應箕、同知事柳崇祖等,能解此書,請命常仕于弘文館,商議進講。且令讀書堂官員,竝全數會議,《禮記》、《性理大全》難解處,竝令講究何如。」
○弘文館啓曰:「《啓蒙圖書》、《繫辭》,金世弼稍解此書,請隨參同議,進講時,亦竝參何如?」傳曰:「可。」
○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等啓曰:「臣等生日,特賜酒物,稀世榮寵,莫此爲甚。然臣等受之未安,自今後請勿賜焉。」傳曰:「生日賜物,古有其例。祖宗朝重待元勳,不止如此,今則不如古矣。此一年一度,有何妨焉?」再辭,傳曰:「如不賜,於余心亦未安焉。」希顔又啓曰:「近來習陣,常行於平地,只試坐作進退而已,不習馳馬之事,此甚未便。今方有事,宜及民之不耕,命將講武可也。馳馬射戰,近於戰場事,故啓之。且平安道弓幹則有之,故弓子可易備也,箭竹不産。武庫之箭,雖或下送,若臨事變而載送,則驛路有弊,今可令全羅、忠淸兩道箭竹六千部,裁斷入送。」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聞廣州奴婢七八名,移屬內需司。此必厭憚官役,請囑別坐而投屬矣。其奴婢請還給廣州,而推考別坐。」傳曰:「廣州奴婢投屬事,當問而答之。餘皆不允。」
1月18日
[编辑]○甲子,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文繼昌雖有弓馬之技,持身不謹,士類鄙之。前任居昌,十室之邑,猶不能治,況金海大處乎?奉嗣宗其爲人物,不合禮曹佐郞。雖子弟之南行出身者,亦得爲六曹郞官,而嗣宗雖文臣,人物不合,故論之。」傳曰:「文繼昌大臣以爲可用,六曹郞官擇擬事,昨敎吏曹。嗣宗之不合,以何故耶?餘竝不允。」
○戶曹請:「依承傳,忠淸、黃海等道各官遺在軍資米,各一萬碩,分定漕運於平安道義州、安州等處,以備軍需。且以貿穀及換穀節目,竝啓。」依允。
○京畿觀察使李自堅請:「依水原人禦侮將軍朴長孫所告,濟州農牛,許令出陸私貿,以便耕作。」啓下戶曹。
1月19日
[编辑]○乙丑,御朝講,講《易》豐卦。檢討官朴祥曰:「豐亨之世,人君縱恣驕滿,鮮能保其豐亨之業。秦皇、漢武、隋煬、唐明,皆當豐亨之運,而不能保其豐亨之業者,驕滿矜喜之心勝也。人君當豐亨之時,保其常道,慮其過盛,常懷憂戒之心,使不至於過盛,然後能終保其豐亨之業也。今國家凋弊之餘,不可謂豐亨也,當常戒謹,以致豐亨也。」正言金世準曰:「張琳事,於經筵,臺諫、弘文館啓之已久,而至今未允,不勝缺望。臣等欲正風俗,礪廉恥,故論執如此。頃者敎云:『琳之罪大矣。』罪大故臣等論啓至此耳。前日韓汲事,皆已推之,而使禁府更推汲幾免,以所犯甚重,故終不得免。今琳所犯,決不可放焉。魚箭事,雖敎以祖宗朝爲之,然人君無私藏,豈可以祖宗所行,取以爲法乎?以內需司奴婢之貢,補軍資,此甚美事,又安可以魚箭,償其價乎?以價爲言,識者所羞,況人君乎?許淳人物,無異於衆人,且無功勞,不可授判官也。蠶室官員,以養蠶居右,先敍以爵,有功於國家者,亦賞以官爵,則無輕重之別矣。南北防禦之士,親冒矢石者,不得官爵,而安坐養蠶者,反受官爵乎?」古云:『后從諫則聖。』近來臺諫所啓,一未蒙允,拒諫甚矣。頃者以言辭之錯,下臺諫于獄,人君累德,莫大於此。太宗朝臣下,有以毋如辛禑啓之,成宗朝孫舜孝曰:『無若丹朱傲。』而其時不惟不怒,反加褒賞之恩。殿下卽位之初,不樂臺諫之言,臣竊疑聖明在上,而何以若是乎?自後殿下,月異而歲不同,終至於繫臺諫,不勝缺望。廢主以拒諫而亡,然其初未嘗不納。殿下則卽位未久,而拒諫如是。《書》曰:「與治同道,罔不興,與亂同事,罔不亡。』殿下近日所爲之事,其可謂與治同道乎?臣謂與廢主無異。方輪、呂衡、洪泰孫事,久啓而不允,大臣言之,然後乃命遞之。若大臣不言,則終必不允。是雖臣等言不激切之所致,然殿下之德,豈不有累乎?」領事成希顔曰:「觀中原之事,不至危急,似無汲汲措置之事。然若蒙古如眞,起而爲亂,則害或及於我彊,武備諸事,不可虛踈。近日閱武,當命爲之。然別遣一宰相,以觀兵馬、器械爲當。有武才文臣,雖有胸中謀略,然與武士,不相接,亦當遣之,與武士習觀武備。」上曰:「然。」希顔曰:「咸鏡、平安等道,間有登第之人,而黃海道則自經亂而後,絶無焉。今聞安岳郡守鄭叔垠,雖非文臣,聚童蒙,別立學舍以處之,其初一百五十人,中則百八十人,終至二百人,雖小吏,亦誦《論語》、《孟子》。臣欲啓久矣,而以傳聞未信也。近見沈貞〈以黃海監司新遞而來。〉問之,貞答曰:『貞留安岳,三四日考講,無不能誦,深服之,令貿細布,造頭巾以給之。』云。臣意以爲,叔垠遞來後,繼遣文臣,訓導亦令擇差,褒奬叔垠,以興文風,則於國家大有益矣。且召沈貞問之。」上曰:「守令興學校,在七事,然守令皆如叔垠,則人材多出矣。」
○傳曰:「濕項魚箭,勿給內需司。張琳還囚。鄭叔垠勸學事,其問沈貞。」
○持平權五紀啓曰:「臣以病親相見事,往來慶尙道,觀察使宋千喜,盡心賑濟。千喜箇滿,乃三月,其時則民間正當絶食之時也,其道百姓,皆願留兩麥成熟間。忠淸道觀察使韓亨允,亦勉力於賑濟,而箇滿亦在於四月,其民亦願兩麥成熟後遞去云。且忠州可興倉斛斗升,百姓怨其大於舊量。觀察使因民怨而報戶曹,戶曹不改正。請令其道觀察,定差使員較量,若差誤,則推問其由于戶曹何如?」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又曰:「南致元多率私行,枉道作弊,不可不罪。廣州官奴婢李延年決得後,改正《宣頭案》,而內需司不詳察收貢,卽還給廣州爲當。」皆不允。
○傳曰:「年壯處女,窮不能嫁者,官給資裝以嫁。」
1月20日
[编辑]○丙寅,御朝講。特進官張順孫〈時爲戶曹判書。〉曰:「楮貨之法,載在《大典》,近來專廢而不用焉。各司奴婢,欲行用,以便官員支供云,更議參用何如?」從之。
○臺諫啓張琳等事,皆不允。
1月21日
[编辑]○丁卯,御朝講。
○聽輪對。
○臺諫啓張琳等事,傳曰:「奉嗣宗人物果汚下,則其可遞差。廣州官婢豆田所生,癸丑年得決,掌隷院移文內需司,但未改於宣頭案耳。此其時官員之所失,今之別坐等,何以知之?餘皆不允。」
○太白晝見。
1月22日
[编辑]○戊辰,御晝講。
○御夕講。
○傳曰:「金海久無守宰,民弊必多。文武全才者,於外官無有,其以弘文館、臺諫可當人擬望。先王朝,以掌令爲守令,此乃重民也。」
○弘文館副修撰鄭士龍啓曰:《周易》卦辭畢講後,當繼講《繫辭》。然《繫辭》難解處,竝釋于《啓蒙》,先講《啓蒙》,次講《繫辭》何如?「傳曰:」可「
○臺諫啓曰:「金海府使,以弘文館、臺諫擬望。夫臺諫、侍從,所任至重,豈可爲一邑,而竝使擬望乎?祖宗朝或有以臺諫、侍從,出爲外任者,乃特旨也,如此擬望之時,則無有矣。」又啓張琳等事。諫院曰:「聞前年團練使二人,多䝴金銀,授義州官奴毛里同,入送廣寧,使貿唐物。義州牧使成世貞聞之,捉致團練使及毛里同以鞫之,旣而不窮推放送。節度使李長坤,不擇團練使,固非矣,而如此重犯之人,淹延不推,世貞尤非矣。以今去唐人打殺推考敬差官尹世豪,令竝推此事何如?」傳曰:「金海地廣民衆,須以文武全才者任之,故以弘文館、臺諫,竝使擬望耳。祖宗朝特旨與今之擬望,何異哉?皆一時之爲耳。義州牧使及團練使、毛里同,可推考。餘皆不允。」兩司又啓,以臺諫、侍從,不當擬守令及張琳等事,皆不允。
○以李世貞爲禮曹參議,李長坤爲兵曹參議,金世弼爲兵曹參知,金恊爲司憲府掌令,柳潤德爲司諫院正言,孔瑞麟爲弘文館副修撰,李誠彦爲金海府使。
1月23日
[编辑]○己巳,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張琳等及臺諫、侍從注擬守令未便事。諫院啓曰:「李長坤以無賴無才之人,爲軍官,固爲不可,不念團練使之任重,差逬如此之人,旣知所犯,猶不馳啓,尤非也。國家以長坤不次擢用之意安在?請竝推之。」傳曰:「李長坤果爲非矣,旣推成世貞,何必竝推?餘皆不允。」臺諫再啓李長坤、張琳等事,皆不允。
1月24日
[编辑]○庚午,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曰:「爲一邑,輒遣侍從,終必有弊。李誠彦方在論事之際,今爲金海府使,甚無內外輕重之意。」又啓張琳等事,皆不允。
○左承旨李希孟,來自義禁府,啓石乙德、論松刑訊事。〈以打棄其母,而見囚者也。〉傳曰:「令仵作人,負生母棄置,不可忍爲之事也。然仵作人惟利是貪,安保其不爲也?石乙德自知必死,決不輸情,當加訊一次,限輸情,恐不可也。」
1月25日
[编辑]○辛未,御夕講。
○御夕講。
○命召花川君沈貞,問以安岳郡守鄭叔垠聚童勸學之事,貞所啓,一如成希顔所啓。傳曰:「興學校,雖守令之任,然如叔垠者,罕有聞焉。此甚善矣。其令觀察使,更考叔垠前後勸學之方,馳啓。」
○兵曹以兼判書成希顔意啓曰:「鄭光弼亦有將略,今打圍二處,皆使隨參何如?」傳曰:「可」
○臺諫啓張琳等事。諫院啓曰:「大小人員朝謝署經考準,本院掌之,而一應軍士,未能一一署經。兵曹多事,奸吏中間用術者,豈得無乎?且甲士、別侍衛,則其當番爲仕加常事,固無可疑,其餘軍士,今後勿使兼超何如?」傳曰:「可。餘皆不允。」
1月26日
[编辑]○壬申,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張琳等事,皆不允。
1月27日
[编辑]○癸酉,御晝講。
○御夕講。
○靑海君李堣,呈歸養狀曰
臣本以譾劣,叨遇聖明,玷名盟簿,受季外閫,封留位極,揆分實踰。庶効犬馬,萬死何惜?第念臣有老母,邈居嶺表,年今八十有一,雖無疾病,氣息奄奄,朝夕難期。無他兄弟代勞薪水,所賴以終餘年者,只臣一人而已。今又遠離,久廢晨昏之奉,不但臣有望雲之切,倚閭之望,倍臣萬萬。一念至此,無以爲心。命遞臣職,特許終養。
傳曰:「隨闕除所居近處守令。」
○金海府使李誠彦上疏曰:
頃以南邊有警,金海巨鎭,重選其守。臣以秩卑庸才,誤蒙超擢,特授重加,聖恩罔極。但臣父年七十有四,母年七十有六,奄奄老衰,西日已迫,遠離遐方,情所不忍。然臣父則猶能起拜,以隨朝列,臣母夙嬰沈痾,轉側須人,以藥餌爲命。臣朝出夕歸,常懼一日難保,況六期之遠乎?金海距京都八百八十餘里,往來通問,動經旬月。倘母病遽劇,則通諭奔馳之間,已不及見。念及於此,不勝痛泣。臣之區區不能自已者,專以事親之日短,而盡節於殿下之日長也。伏惟聖慈,曲加憐悶。
傳曰:「今觀上疏,辭甚懇切。但金海守宰屬遞,且防禦救荒諸事亦緊。祖宗朝,亦有以臺諫爲守令,勿以爲嫌而仍治。」
○領議政金壽童,與義禁府堂上李蓀等啓曰:「近按石乙德之獄。其母有惡疾,始以置處爲難,與其夫論松同議,請仵作人給緜布二匹,令負而棄之。仵作人以不死,有難色。石乙德曰:『欲於門外結幕,置而救之。』仵作人從之。置簿仵作人皆捉致,使石乙德視之,則皆非也。其母同加,與兄銀伊語曰:『石乙德、論松止於水口門內,二男子打擊我頭腦云。至推問,則結裹打擊等事不知云。此則母女間,不忍發說故也。石乙德謀殺其母,此罪當誅。然其節次未盡得情,其心要死杖下。今大罪已服,照律治罪,加刑畢推與否,取稟。」傳曰:「更加一次,而問之可也。」
○臺諫啓張琳等事,不允。
○左議政柳順汀啓曰:「臣來自打圍所。今日此擧,非止爲獵獸,乃爲閱武,欲軍士鍊習坐作進退之節,而近來久廢此事,故雖用形名,軍士皆不能應,軍容節次,頗多踈漏。有一虎驚出,臣前命射手射之,而畏怯莫射,軍士亦無一今攘臂而當之。見獸無勇,尙且如此,況臨敵應變乎?」傳曰:「近來閱武事久廢,故果有踈漏矣。遠地歸來,得無勞乎?」賜酒以慰之。順汀進所獲禽獸虎二、熊一、鹿五、猪一、獐三十。上命政院擇可薦者大鹿二口,令注書金應璧,往薦宗廟。
○禮曹啓曰:「北道各堡城底野人等所饋酒米,皆出於國庫。防垣等堡,獨無出處,不得饋酒,深恐彼人之懷嫌也。兩堡酒米,請依他鎭例,減會計以給。」又啓曰:「請依忠淸道觀察使啓聞,年滿百歲人,各賜米。」皆從之。
1月28日
[编辑]○甲戌,御晝講。
○御夕講。
○尙衣院奴億千等四人,盜內帑金銀等物。
○臺諫啓張琳等事。憲府啓曰:「崔龜壽前任肅川府使時,所失甚多,觀察使啓聞罷黜,而今爲中樞都事。請改正。」諫院啓曰:「開城府商賈人甚多,都事郭仲亨,貪汚多行不法。請罷黜。」傳曰:「崔龜壽前之所失,未可知也,西班五品,其亦不得爲乎?開城府煩劇地也,仲亨亦無顯咎,豈至罷黜?餘亦不允。」
1月29日
[编辑]○乙亥,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張琳等事,不允。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丙子朔,御晝講。
○御夕講。
○領議政金壽童,承命往靑溪山打圍。
○臺諫啓曰:「前者韓汲事干,畢推而來,後以其上言,又使捉致以問之,變辭而對,更刑訊然後歸一。今張琳事干,亦行臺畢推而來,又令捉致,則愚惑之人,其不變辭乎?變辭則不得已更用刑訊,以非其罪,而每受刑杖可乎?請只推張琳定罪。林百根前日結怨於民,其跡已著,何可復敍?蠶室官員,以養蠶先敍,此恩出一時,豈可爲恒式乎?」憲府啓曰:「贓吏子承傳時,署經之職,亦多遺漏,請盡錄改捧。崔龜壽前爲肅川府使時,奸其官婢,亦多汎濫不義之事,請改正。」諫院啓曰:「開城煩劇之地,都事郭仲亨貪汚,處事不公。請罷黜。」皆不允。
○傳曰:「今後打圍時,積柴置酒,以救飢凍可也。」
○傳曰:「今雨雪,明日靑溪山打圍,其停罷之。」
○政院啓曰:「罷陣、宣傳官二人,臨發索驛馬,只有蹇足一匹,餘無去處。請推當該郞官。且招內兵曹入直假佐郞金漢老,使聽傳敎,不卽進來,請竝推。」傳曰:「漢老下禁府推之,該郞及書者竝推之。」
2月2日
[编辑]○丁丑,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張琳、林百根、蚕室官員賞職、贓吏子署經職及崔龜壽、郭仲亨等事,皆不允。憲府又啓:「監察安邦泂以臺監,往濟用監,宗親府食床所入之物出庫時,該曹所不題給白苧布三十六匹竝給,失臺監之體,請改差。」傳曰:「遞之。」
○賑恤廳請設東西賑濟場,依允。
2月3日
[编辑]○戊寅,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安州牧使柳壽童,未出仁川解由,宣傳官河洵,未出興陽解由。未出解由者,不得陞敍遷轉,近有承傳,請竝改正。」答曰:「林百根其遞之。蠶室事,特一時事,果未可爲恒式,其改之。柳壽童、河洵,未出解由,則當遞差。且未出解由者,勿許敍用事,近日申明,而吏曹不詳察注擬,其推之。郭仲亨過惡不見,雖不可罷。然開城府事繁之地,自今擇淸介人差授事,亦捧承傳。贓吏法事,當復相考以敎。張琳、崔龜壽事不允。」
○政院啓:「大司成柳崇祖、將進講《啓蒙》,今朝暴死。家貧不能歛葬,請依法給棺槨。」傳曰:「依所啓。」〈史臣曰:「崇祖素稱明經,及長國學,誨人不倦。及上視學橫經問難,還宮翌日,進《大學箴》,上甚嘉之。特陞嘉善爲黃海監司,未之任,經筵將講《易學啓蒙》,以崇祖通曉,請留之。未進講,病卒。世以博學推之。然其學非心得,行事或昧大體。」〉 ○太白經天
2月4日
[编辑]○己卯,御朝講。司諫具之愼、掌令金恊,啓張琳、崔龜壽等事。又曰:「郭仲亨只令遞差,則與三十朔箇滿者何異乎?請罷黜。」不允。恊曰:「李誠彦方言事,而除外任。外人驚駭,書諸史冊,則後世必以殿下爲厭諫,而以誠彦除外任矣。且李宗義爲金海,以親老上言,卽命遞差。誠彦亦以親老病上言,而不允何也?」之愼曰:「誠彦爲金海時,臣亦與擬官職。雖無中外之殊,然臺官方彈劾文繼昌,而殿下反以臺諫,代繼昌之任,外人必以殿下爲厭諫也。前者朴祥爲臺諫,方言事,而銓曹以祥爲不合臺諫,而授外任。祥若實不合於臺諫,則今何以爲侍從乎?今誠彦亦以臺諫,方言事,而遽授外任。此漸不可長也。」上曰:「李誠彦以臺諫,出爲金海府使者,非貶遣也。近來金海久無守宰,且沿邊重地,土廣民衆,當以文武全才者差遣,而文武全才者,臺諫、弘文館外,無其人,故使臺諫、侍從擬望耳。前者李長坤,亦以臺諫,出爲昌城府使。且李宗義,以親老上言而命遞者,其時適節度使,以金海府使,促遣啓聞,故命遞宗義,急以他人差授耳。頃者以親老爲援例,上言者頗多,故親老而獨子,則聽之,雖親老而非獨子,則勿聽事已敎。故誠彦上言,雖切而不聽耳。」領事成希顔曰:「臣以文繼昌才兼文武,故請令授金海。而臺諫論啓以繼昌持身不謹而遞差。繼昌初爲兵曹佐郞,後爲守令,遞來後又爲兵曹正郞。繼昌人物,若實不可用,則兵曹其肯薦望乎?且外任,豈能盡以一等人物差授乎?臣少時,與李誠彦之兄,同遊學,故李蓀家事,臣得知之。誠彦之父,雖年過七十,强健如少壯。誠彦之母,則自少有病,不能出於房外。誠彦今爲金海府使,母病劇,則不得已一年內屢來見母,恐邊事踈闊。況殿下以孝治國,誠彦上言之情,不可不從。且臺諫方言事,而出除外任,於外人聞見何?」上曰:「大臣以文繼昌文武全才,故授以金海,而臺諫又復論遞。金海、草溪兩地之民,皆受弊,文武全才者,獨於臺諫、弘文館,有其人,故使以臺諫弘文館擬望耳。」希顔曰:「繼昌之才,安可置於草溪山郡乎?以繼昌爲邊地郡守,而以邊郡武臣,爲金海府使何如?成宗朝曺叔圻爲人,不及文繼昌,然其時以叔圻爲文武全才,成宗謂叔圻曰:『文武全才,未可得,唯得汝一人爾。』今繼昌雖不合經筵,於邊方節度使,捨繼昌而誰?」上曰:「繼昌前爲居昌,不能善治。今爲草溪,若善治,則後可爲邊將。」
○政院啓曰:「倭人推考敬差官權敏手啓云:『差使員推問倭奴時,至用壓膝、烙刑。』云,他國人如是濫刑不當。」傳曰:「烙刑、壓膝果過矣。但差使員,任意施此刑乎?抑以監司之令而爲之乎?其更考以啓。」
○傳于政院曰:「贓吏子爲人後者,考《大典》及前日承傳,則《大典》云:『贓吏之子,都摠府、宣傳官、部將、都事、守令等職,皆不得授。』若爲人後,而此職亦不得爲,則爲人後之意安在?前承傳所論職外,皆可授。此意其敎臺諫。」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張琳、崔龜壽、郭仲亨、贓吏子署經職等事,皆不允。憲府又啓曰:「各司官員,以被駁,不遷他職,而因居者甚多。如此之人,若久居此任,則或有作弊,銓曹於外任遞還時,無闕不得擬望。其中尤甚者,府亦有所聞,則當論遞,而銓曹於人物賢否,知之熟矣。請令銓曹,汰去已甚者,則仕路淸矣。」傳曰:「各司官員,雖被駁而不得遷於他職,外官遞來時,銓曹自當擬望矣。前年沙汰冗官,而或有謂不當者,今不可又汰也。」
2月5日
[编辑]○庚辰,御晝講。
○御夕講。
○兵曹啓曰:「倭人推考啓本,更無可推之事,請與大臣議處。」傳曰:「今觀啓本之辭,差使員推倭奴,事甚殘酷,已令下書于敬差官問之矣。但熊川府使,捉魚器械,漏而不報,宜寧縣監,不護囚倭,以致自死,其推之。明日召大臣議之。」
○臺諫啓張琳、崔龜壽、郭仲亨、贓吏子署經職等事,不允。
2月6日
[编辑]○辛巳,御朝講。持平尹宕、正言柳潤德,啓張琳、崔龜壽、郭仲亨、贓吏子署經職等事,不允。特進官李蓀曰:「臣近因推盜金銀事,知騎兵代立之弊。祖宗朝則騎、正兵,稱侍衛牌,令各持騎卜馬,常寓軍營,以待不時之用,故世祖朝,卒有李施愛之變,輒令領騎兵以往。聞命卽行者,以騎卜馬先具也。今則番上騎兵,各接私家點考,卽日皆還送騎十馬,非但正兵爲然,甲士、別侍衛皆然。今若遼東之變,出於急遽,則雖欲遣兵,不可得也。且騎兵則乃取才軍士,而近者無賴之徒,率多代立,侍衛、守直等事,從此虛踈,軍政廢弛,此弊不小。使騎兵毋得代立,依祖宗朝例,皆寓軍營,各具騎卜馬事,請申其法,使軍士預知。」傳曰:「其議于大臣。」
○義禁府啓曰:「石乙德雖加刑,未盡輸情,今日又當加刑,敢稟。」傳曰:「大槪雖服,不無同謀之人,更加一次問之。」
○領議政金壽童、右議政成希顔、贊成金應箕、參贊辛允武、洪景舟、六曹判書及府院君等,同議啓曰:「觀倭供招,皆爲釣魚而來,雖無犯邊情狀。然浦倭與島倭,相應叛亂,爲禍甚慘。此倭亦是從亂之徒,罪不可赦。但加德島,本我國牧場,而賊路要衝,不可使倭奴,任情漁釣。不加之罪,則非徒將士解體,邊民之被倭禍者,亦皆失望,竝置於刑甚當。」又啓曰:「臣等觀永興人上言,欲移觀察使營于永興。然永興非本營,以李施受之亂,起於咸興,移營於此。今上言者,以太祖眞殿,在永興爲重。然以四王陵寢,亦在咸興,且永興土地甚狹,而無城郭,咸興土地廣大,城郭亦完,眞設營之地。因舊勿移爲當。」又啓曰:「嫡妾之分,不可紊。寧川正在一家,雖以爲嫡,然聘則爲妻,奔則爲妾,國家不可又從而稱嫡。寧川之子鑄,不計法前後,降等爲當。」又啓曰:「李蓀所啓正兵代立之弊,騎卜馬留軍營等事皆當。軍營置於闕門近地者,以便侍衛也,自經廢朝,此法廢矣。且軍士代立見露者,還徵本價,決杖一百,素有定法,騎卜馬不具者,亦有罪矣。兵曹非不知,而不爲檢擧,頻數摘奸,則軍士疲弊,故不能擧行也。此意當預諭軍士,令兵曹申明爲當。」希顔別啓曰:「軍士當須點檢。然軍律雖小,皆杖罪。當番軍,率多不整,勢未得盡杖,或收贖,兵曹、都摠府贖貨,至五十餘同。近來欲設此法而未能者,經廢朝以來,軍未蘇息故也。」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7日
[编辑]○壬午,御朝講。司諫具之愼、持平權五紀,啓張琳、崔龜壽、郭仲亨、贓吏子爲人後者,不爲署經職事,不允。同知事鄭光弼曰:「軍士騎卜馬事,兵曹當檢擧。然民間無馬,一馬之價,不下緜布二三同,幸有邊事,發遣軍士,則有馬者幾人?不可不慮。去秋下三道,以築城驅馬有弊,不出牧場之馬。前年臣往全羅道,巡見左右道沿邊。右道則防禦不緊,雖非烟戶軍,以務安以北六浦水軍,可以驅馬也,納馬者多受價馬,則民間自然多馬。今年秋成豐登,未可知,雖豐登,築城驅馬,竝擧爲難。請於今春,抄發務安以北六浦之軍,令其道都事,監點牧馬,以給納馬者何如?慶尙左道防禦,亦不緊,亦以其水軍驅馬,出給納馬者似當。」上曰:「軍政馬爲重。欲爲祖宗朝,以二馬許軍士,一馬爲國家之用,一馬爲其所用,然馬少而軍士多,則此亦不可爲也。以水軍驅馬,給納馬人便否,當問于司僕寺。」
○以李繼孟爲平安道觀察使,鄭光世爲知中樞府事,權弘爲同知中樞府事。
2月8日
[编辑]○癸未,御朝講。執義閔㥳、正言金世準曰:「張琳事干已服,無可更招,請快從公論。」閔㥳又啓崔龜壽及贓吏子爲人後者,勿爲署經職等事,又曰:「郭仲亨昨日承傳,姑勿敍用。旣知其人貪汚不法,不當許敍。況『姑之』之語,不合不君號令,請改『姑』字。」上曰:「郭仲亨昨政遞差,而臺諫方論啓,故勿令許敍。承傳內『姑』字,予未知也。餘皆不允。」傳曰:「臺諫啓:『郭仲亨姑勿敍用』云,承傳何以姑字奉之耶?」都承旨金鐺啓曰:「吏曹堂上語臣曰:『郭仲亨方以貪汚被駁,旣命遞差,代官已出,而仲亨無去處,則臺諫不快。宜以姑勿敍用,奉承傳,令臺諫易知。』云,故臣奉承傳若是也。」傳曰:「凡推考被駁等人,吏曹只知之,而不用可也。不宜奉承傳,吏曹其失之。」金璫啓曰:「吏曹雖請,臣若不奉,則無此失。請待罪。」傳曰:「其勿待罪。」
○平安道觀察使李繼孟啓曰:「臣本庸劣,加以年老耳聾,恐未堪任。且超資過分,不敢當。請辭。」傳曰:「平安道多事,故擇卿差遣,其勿辭。」
2月9日
[编辑]○甲申,御朝講。
○臺諫啓張琳、崔龜壽及贓吏子署經職事。又啓:「前日因左議政辭職,而不允批答,聞其辭多有不稱。請見其辭。」諫院又啓曰:「郭仲亨姑勿敍用,非傳旨,而以此奉承傳,請推其所以。咸興判官朴世健,本無知庸劣,前爲海州判官啓罷。今在咸興,亦貶居中,人皆曰:『世健當殿而尙免。』請罷其職。」傳曰:「不允批答,其示之。郭仲亨姑勿敍用事,因予有後敍之敎而然也。餘皆不允。」
2月10日
[编辑]○乙酉,御朝講。大司諫安彭壽、掌令金鏐,啓張琳、朴世健、郭仲亨等事,不允。領事成希顔曰:「臣聞金孟柔,謂一宰相曰:『紅花進上之弊不貲。進上雖或一斗,徵於民間,至於三十斗。近來守令,率皆如是,故民多流亡。』今去觀察使,乃擇遣人也,若除此弊,則价川之民,庶得蘇復矣。」彭壽曰:「小臣亦聞紅花之弊,前已啓之,不見擧行。大抵大紅之色,逼近御衣,着之未安。若禁大紅,則非徒一郡除弊,他皆蒙惠矣。」上曰:「濫徵,此實巨弊,紅色亦宜禁止。」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11日
[编辑]○丙戌,御朝講。同知事尹金孫曰:「贓吏子爲人後者,署經職外,亦多可爲之官。設使姜台壽,爲都事、守令,則臺諫見生父鶴孫之名,其肯署經乎?此終不可行之法,不須設也。」司諫具之愼、持平尹宕,啓張琳、朴世健、郭仲亨及贓吏子之法。之愼又曰:「英陵大祝,非文臣不可也。以險年放學,監司請以非文臣守令差定,甚違祖宗重祀典之意。廣州等三邑敎授,雖不能常在任所,當其祭享,亦可爲執事也。」上曰:「大祝事依啓。餘不允。」
○臺諫啓前事,傳曰:「郭仲亨承傳內:『姑』字,其削之,竝改本職,餘不允。」
2月12日
[编辑]○丁亥,御朝講。持平權五紀、正言金世準曰:「張琳事干,非徒臺諫論之,侍從亦已盡啓,其又拿致海外之人乎?朴世健之狂妄,監司已置中等,士類皆言其當罷,其可久冒守令乎?崔龜壽用心不正,何能檢下?贓吏子之法,須竝擧署經職,以立一定之制。」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辭職不允批答,多有不愜之辭,製進官黃㻶,則憲府方推之。『其不容爲謗議之搖動。』『三口成市虎。』『讒言』等語,在所當改,而承旨只改『讒言』二字,承旨亦當推之。如此等事,謄諸史冊,傳之萬世,所於史草不削,恐後世疑上敎,亦出于此,請竝改之。」傳曰:「不允批答:『三口成市虎。』『不容爲謗議之搖動。』等語,其改之於日記,承旨其亦推之。餘皆不允。」
2月13日
[编辑]○戊子,御朝講。執義閔㥳、獻納朴守紋,論張琳等事。守紋曰:「朴世健平時,馬裝笠飾,僭擬宰相,且海獺皮之貢用二張,徵及二十。民不堪苦,呈訴於監司,世健尋其呈狀者,反加刑杖。崔龜壽前爲肅川府使時,私其官婢,以至生子,路人指其兒曰:『此府使之兒也。』皆不可更齒士類,請勿留難、」上曰:「世健民間作弊事可推也。餘皆不允。」守紋曰:「弸中歸時,旣語以當接待,則今來倭人,似不可拒。然賜倭之料,盡給別赴防軍士受祿者。今許接待,則其支給事勢甚難,不可以二三人卒定之議用之。」上曰:「弸中去時,旣語以深處倭人當接待,則今不可失信。今來者姑接待,後勿來事語之。」領事成希顔曰:「西北有事,而南倭已叛,若日本國,則當善處之,使無疑於我也。此實國之遠計,但國家用度不足,故處之似難。前朝防禦時設鎭,則臣未詳知。其時阿只撥都,年可二十,爲敵將,時稱萬人敵。太祖謀略冠世,李豆蘭以善射常從。撥都面項俱被甲,無隙可射。大祖與豆蘭約曰:『予射中兜纓,纓絶,汝射其面。』太祖中纓,豆蘭如約。撥都武勇絶人,我國人亦畏之。今國家堂堂矣。然待倭之事,當在我無失,小弊不可計也。此間利害,當廣議,以取長策。」
○傳曰:「待倭事,收議于六曹、政院、臺諫、弘文館、藝文館、其各在司議聞。」
○諫院啓曰:「待倭事,命臣等竝議。臣等本以爲不當接待,無復可議。」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14日
[编辑]○己丑,御朝講。掌令金恊、正言柳潤德,啓張琳等事,又曰:「崔龜壽又以其子,爲同生弟繼後,而潛書神主,使弟之妾子,不祀其父,其心術不正,於此可知。朴世健雖命推考,若不罷職,則得情似難,請先罷。」皆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慶世昌等啓曰:「臣等聞柳順汀不允批答,有不協之辭,以諫院之啓,命使削去,然已錄日記。夫史筆,直書善惡,不可增減。」傳曰:「諫院請改,故命改耳。」藝文館奉敎李迨等啓曰:「史記直書是非,乃實籍也。是非善惡一書之後,不可改也。請勿改之。」
○御晝講。
○御夕講。記事官李佑曰:「柳順汀不允批答,命使改之。日記萬世鑑戒之書,一書之後,不得更改。若朝錄暮改,安得爲直筆乎?況黃㻶以所製之誤,憲府方推,雖不改之,可知其非。」侍讀官權橃曰:「史筆君擧必書,諫院之欲改,錯料事也。」
○傳于弘文館、藝文館曰:「批荅之事,雖非予所敎,然史草不可改也。」
○晋川君姜渾上疏曰:
臣母在慶尙道晋州。有二女,皆出嫁,其在於子,唯臣一人耳。臣母今年六十有六,臣登第筮仕,今二十七年,而近母之側,惟在河東三年,爲監司一年耳。大抵人之死生,不在老少,而況臨老之人,安危存亡,尤所難保。古人有云:「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待。」以獨子,若須母年七十而歸養,則恐母之不能待養,而臣遽罹風樹之悲矣。伏願聖慈,特降恩命,遞臣本職,許令歸養,俾遂烏鳥區區之私。
傳曰:「觀卿上疏,情甚懇切。但卿母年未滿七十,法不當歸養。若爲近道之任則可矣。」
2月15日
[编辑]○庚寅,大司諫安彭壽等啓曰:「柳順汀不允批答製進之人,以臺諫正論,或指爲『讒言』,或指爲『謗議』,或爲『三口成市虎』『謗議』等語,故憲府擧劾製進官,臣等亦請推承旨。畢推,則製者之失,不改者之誤,雖可自著。然王言一載國史,則垂示萬世,而賜書亦家藏,以榮耀後日。批答,代王言而多誤,故請改製耳。豈欲改史草也?昨日弘文館、藝文館,以臣等請改史草爲非,啓請勿改。臣等雖庸劣,何至不知改史草之爲非也?史草雖帝王,不得更改。弘文館謂臣等錯料,在職未安。請避嫌。」傳曰:「諫院請改者,恐後有妨也。故予意諫院之官,又非一員,豈不熟計而然也,故命使改之。昨則弘文館、藝文館,以史草不可改來啓,故曰勿改。其勿避嫌。」柳潤德獨啓曰:「臣於其日,以城上所啓曰:『批答中,多有不愜之辭,請改之。』右副承旨金克愊問曰:『何以欲改也?』臣曰:『謄諸史冊,傳之萬世,不可不改也。本院之意,非欲改史草,而只請改批答耳。』臣語勢不分明,令人以欲改史草爲聽也,請避嫌。」傳曰:「皆勿避。經筵後當更詳察。」彭壽等復啓曰:「敎以經筵後,當更詳察。於上意是非未決,入侍言事爲難。請避嫌。」傳于彭壽等曰:「經筵向晩,其勿避嫌亟入。」
○御朝講。大司憲尹金孫、大司諫安彭壽,啓張琳、崔龜壽、朴世健等事。彭壽又曰:「前者柳順汀不允批答,至以臺諫之言,爲『讒口』、『謗議』、『三口成市虎』。憲府方擧劾。然臣等以爲批答,宜曲盡情理,以示慰籍之意。若改批答,是非判然。且順汀雖得賜書家藏,實非上意,故請改批答,而昨日弘文館、藝文館,以請改史草爲啓。果請改史草,則弘文館、藝文館之啓當矣。然請改史草,無理之事,臣等雖迷劣,豈不知之?」上曰:「正言以非本院之意來啓,正言失矣。」尹金孫曰:「正言所啓,與本院之意異矣,正言果失矣。」侍講官李自華曰:「待倭,國之大事,宰相僉議利害,得可而後,便卽施行。今雖廣議,議有異同,三政丞之議,亦不一,上之取舍甚難。」上曰:「此言甚當。諫院以爲,卒定不可,請廣議,故使收議矣。果有異同,取舍亦難。當於明日,會議闕庭。」彭壽曰:「以我國之事言之,崔潤德等,諭對馬島書,議論堂堂。蓋自太宗朝,以對馬島土地瘠薄,生理艱難,常以恩待。世宗朝,島倭草竊,其諭書曰:『卷土來降,則當生育之,今爾倭寇竊發,不得已征之。』此卽帝王征討之擧。近日三浦之變,古所未有,當盡殲無遺矣。且弸中還時,語以『深處倭人來,則當接待。』此國家大計,而何若是輕率語之耶?大抵謀事,當致詳察,而接待之議,初定於訓鍊院纛祭飮福時。其日酒盞相傳,不致精密,政丞、判書之議,岐而爲二。遠大之計,宜熟察利害,然後施行。」上曰:「今倭人待不待,甚關利害。旣語弸中以深處之倭,當接待,今若不待,則在我失信,而彼亦結怨矣。」金孫曰:「一時小信,不可用,今經筵所啓,皆尾生之信也。」知事申用漑曰:「前日弸中來時,小二殿請出來,以致書契,弸中餞宴之日,金壽童以押宴官,亦往禮曹,弸中云:『小二殿巨酋,非諸酋比,且不與對馬島叛亂。意以爲,遠近結怨,諸酋合謀,則必有大患。然倭料盡給,則軍糧處置爲難,故入啓定議。日月已久,其時事不待盡記,今聞弸中之言,來者甚多。此萬世大事,固當會議歸一處之。」安彭壽曰:「權敏手推問囚倭,其招辭云:『安骨、熊川,隨來作賊。』然臣聞差使員,當初推倭時,烙刑、壓膝,以示殘酷,其招辭不可取實。且以此傷死及縊死者多。國家雖當嚴待賊倭,帝王用刑,體天之道,如秋冬之肅殺焉。若以常刑論斷,脅從罔治。自古相戰,雖生擒者不殺。李陵多殺凶奴,而敗於凶奴。凶奴桀驁無知,而亦不加殺。此倭等亦宜分置各鎭也。」上曰:「朝廷僉議當死,然彼倭將捕魚器械,而作賊事未著,雖畏嚴刑服招,予欲分置僻郡。此事亦當問諸大臣。」彭壽曰:「大辟之刑,春夏不用。伐木亦不於非時,況殺人不惜,於好生之德何如?朝廷雖當以置刑議之,上意亦可商量也。初濟州人殺安撫使,崔瑩伐之而後始定。高皇帝亦語我國使臣曰:『耽羅本㺚狚人,不知君臣之分,只以牧養爲業,其語國王善撫之。且與倭人,接連交通,則難制。』云。故濟州牧使,昔日號爲安撫使,以武臣差遣,近來金慄、閔徽,皆以文臣往。廢朝時,陸閑爲其州牧使,盡伐果木,州民怨之,痛入骨髓。其後以方有寧爲謹愼擇遣。頃因倭變,遣張琳,而琳犯贓罪。上以武人本狂妄,不足深治,常從寬貸。故柳涇以親功臣,至爲節度使,而犯贓罪,金錡亦以堂上而犯贓,李之芳蒙喪殺人。此皆無所懲戒之致也。於武臣,法多不行,此甚不可。且守令貪殘,則百姓未蒙實惠也。」上曰:「濟州按撫之言當矣。近者以金錫哲爲牧使,物情以爲過矣,以古觀之,豈爲過也?」
○柳潤德復啓曰:「批答中請改不愜之語,而語勢侵改史草,臣固失矣。且聞大憲於經筵,啓以小臣將院意誤傳,失矣。雖非一司,臺諫一體,而大司憲旣曰誤矣,就職未安。請避嫌。」五啓不允。
2月16日
[编辑]○辛卯,司憲府啓:「知製敎黃㻶製柳順汀辭職不允批答,詆毁公論,巧飾製述,眩惑上聽,阿媚大臣明白,而以公緘問之,故抗拒不服,請收職牒,進來推考。」上曰:「以時推照律。」
2月17日
[编辑]○壬辰,領議政金壽童、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左贊成李蓀、右贊成金應箕、左參贊洪景舟、右參贊辛允武、戶曹判書張順孫、兵曹判書鄭光弼、工曹判書朴說、吏曹判書李季男、刑曹判書李自健。禮曹判書申用漑、工曹參判崔漢洪、刑曹參判安潤孫、漢城府右尹李浤等會議啓曰:「待倭一事,群議不一。臣等今更參詳,彼聞弸中之言而來,若皆不許,是我失信於遠人也。請令邊將語之曰:『對馬島罪惡,不可赦,其在深處,不與其謀者,自當待之如舊。但汝等非如大內殿有符驗之比,只考圖書接待,而三島叛亂之時,圖書憑驗文案,盡爲兵火焚失,無憑可驗,何所據而接待?汝一行人,皆當遣遠。慮汝輩不知其由,謂國家一切絶之也,故小二殿所送使船,特許上京,將諭國家之意。餘船竝宜速還,以汝等涉海艱窘,各給過海糧,國恩至重,其各知悉。』以此聞諭入送,其上來者人數,及駄載數,令該曹從略磨鍊。留浦貿易事,依前例爲當。」傳曰:「依議施行。」
○宋軼議:「祖宗朝不禁紅色裏衣已久,豈可因一事,而遽爲立法?如紅叚紗羅,最爲有色,固宜禁斷。但俗尙儉素,則士大夫必以奢華爲恥,自不肯著,此不禁之大禁。且公服、朝服,亦是紅色,然祖宗制作有意,到今更改似難。」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李季男、李自健、安潤孫等議:「服色已著《大典》,不必更立科條。但紅色奢僭,不宜崇著,公服、朝服外,竝表衣一禁爲便。」李蓀、金應箕、洪景舟、辛允武、張順孫、鄭光弼、朴說、申用漑、安潤德、崔漢洪、等議:「《大典》紅色,只禁表衣,丁卯年受敎,堂下官則裏衣亦禁紅色。此法詳盡,不可更立科條。況朝服、公服,亦皆紅色,安可盡廢乎?依祖宗朝舊例爲當。」上從贊成李蓀等議。
○臺諫啓張琳、崔龜壽、朴世健及贓吏子勿敍署經職事。又啓曰:「柳遠命以與人贓照律。大抵公事,令該司畢推入啓,上意量減則可矣,事干未歸一,而命以與人贓照律未便。況遠憲府推時,推調於庫子,至義禁府刑問時,推調於婚姻家。是宜窮推歸一,而定罪也。」諫院又啓曰:「前日請改不允批答,而語涉於改史草,弘文館、藝文館,以史草不可改啓之。史草實不可更改,批答則非其上意,而妄爲搆捏,請改批答。且臣聞宗廟地衣改排時,長興庫報戶曹,席子數太多。戶曹疑其太濫,欲以算員摘奸,長興庫官員聞之,以地衣改排衍餘席四十張,報戶曹。戶曹亦以算員摘奸,又得四張,復以郞官摘奸,得七張,幷七十一張。長興庫官員因宗廟鋪陳,欲入己,用心不正,請推之。算員秘不直報,請竝推。高原郡守李嗣宗,前年十二月二十六日都目政除授,而昨日始署經。其意以滿五十日未署經,希望遞差也。且嗣宗之父,繼李陽生後,其父之父曰陽生,其父之四祖,只書生父,而不書陽生,違錯甚多。高原路遠殘邑,嗣宗規免,奸詐已著,當治罪,使不齒士類。然嗣宗規免而得免,是國家墜於術中矣。且嗣宗方造家,馬從人,不堪役事,逃者亦多。吏曹不催赴任,吏曹亦失矣。請三日內催促赴任後,若托故規免,永絶仕版事,預奉承傳。」傳曰:「張琳、崔龜壽、朴世健及贓吏子等事,不允。柳遠憲府初推時,亦不以入己推之也。李氏及栗原君事知奴子,亦已推閱,而觀推案及上言,則可以與人贓照律矣。長興庫官員其推之。李嗣宗似規免,治罪可也。赴任後,托故與否,安可預料,而奉承傳也?不允批答事,旣推承旨,又推黃㻶,今雖不改,後必知其誤矣。」
2月18日
[编辑]○癸巳,憲府啓張琳、崔龜壽、朴世健、柳遠及贓吏子等事。且啓:「順天府使李俌庸劣,又有所失,不合大處,請遞。不允批答請改事,以正言柳潤德所啓觀之,請改史草,諫院本意也。弘文館、藝文館來啓史草不可改而後,諫院以爲:『院中之意,只欲改順汀家藏批答。』初若諫院同議而啓,前後言端各異,甚失臺諫體。請盡遞。」傳曰:「順汀不允批答,予意以爲正言語勢,侵及改史草矣。今聞之,欲改史草,院中本意也。其盡遞之。餘皆不允。」
○太白晝見。
2月19日
[编辑]○甲午,憲府啓張琳、朴世傑、柳遠、李俌及贓吏子等事,不允。
○以慶世昌爲司諫院大司諫,金世弼爲弘文館副提學,韓效元爲司諫,申鏛爲應敎,金楊震爲獻納,洪彦弼爲校理,蔡世傑爲正言。
○太白晝見。
○江原道觀察使高荊山馳啓曰:「以道內江陵鎭、三陟鎭、同浦、蔚珎浦、大浦等五鎭浦築城事,去己酉年,曾己受敎,以當番留防正兵及當領水軍拾石。三陟鎭則去庚午年,民戶出軍畢築。其餘四鎭浦拾石形止親審,則軍人等,以不用石,備數收拾,守令、僉使、萬戶等、以非自己造築事,全不檢擧,虛張其數。如此則雖至百年之久,必無成事之期。其中拾石稍多江陵城子,始自今春,以本官府使、判官,定體差使員,以本鎭當番留防軍士及三陟鎭留防軍士,造築後,待豐年,功役輕重分揀,量宜出軍畢築。他餘各浦,亦依右例,各其僉使、萬戶,拾石造築,考其勤慢,依築城事目勸懲。」命下兵曹處之。
2月20日
[编辑]○乙未,御朝講。大司諫慶世昌、掌令金鏐,啓張琳、崔龜壽、柳遠、李俌及贓吏子事,皆不允。
○憲府啓前事。又啓曰:「吳堡爲兵曹參知。自祖宗朝,於六曹,或用武臣。然必人物卓爾後可任,況政曹乎?堡但有弓馬之技,不識事體,請遞之。」傳曰:「自祖宗,用武人於六曹,雖非大賢之人,試可乃已矣。且參知但入直,而不預政事,堡雖居之,何害?餘亦不允。」
2月21日
[编辑]○丙申,御朝講。講《易》至《中孚》大象註曰:「水能虛,故風入之,人心虛,故物能感之。」參贊官金世弼曰:「謂之虛者,無一毫偏念,掛於心頭也。雖以善言之,一於忠而不知孝,一於孝而不知忠,則亦是偏處。於仁義之用,莫不皆然。人心虛實之間,當省念出入,遇事接物之時,如鑑空衡平,然後可謂虛矣。人君處萬民之上,尤當虛心莅之。聖學高明,願操存此心之幾,日新省念焉。」領事金壽童曰:「敬以直內,則萬事之應,莫不善矣。」世弼曰:「敬以直內,則主一無適,故不失本心之正,做工夫,莫善於敬。」又曰:「議獄緩死者,今之三覆啓是也。斷者不可復續,議獄緩死之間,以至誠存乎其中,於生於死,不可少忽之也。臣屢入侍見之,則於刑決之事,可謂詳密矣。臣嘗爲政府郞官,見一刑決公事。反正後,越五六日,命別監隨內官,往昌德宮輸物而來,別監點檢綠水等房,因偸佩物而現。比律時,以偸御庫之物同罪。是疑於死,而竟至於死。凡獄詞,最當留意詳閱焉。」上曰:「斷死囚,重事也。刑官詳覈送政府,政府更閱送政院,朝啓時,更議于左右大臣,顧問可否者,欲其詳密也。近日一二大臣,但備顧問,如彼誤斷可乎?」壽童曰:「當初議獄成事,則不可詳知。以外方觀之,則守令考覈,監司親問,移于刑曹,刑曹磨勘,政府更議,送于政院。大抵於法當死,而情雖可矜,有司則執法而已。朝啓時,有可生之道,則原情減死。雖議獄詳盡無欠,然死者不可復生。更加留意,幸甚。」特進官安瑭曰:「臣爲刑曹參判時見之,申叔貞强奸事,以不詳推色郞罷職。後叔貞累次刑訊,乃服。臣後爲大司憲,其同生呈狀訴冤,故取其推案,觀其情狀。其女之供曰:『以貿物事,往叔貞家,則抱腰入房强奸。』云。白晝若不肯從,則必不能奸,節次多有疑迹。然叔貞已服,故刑曹則當考覆。然如彼之事,獄之疑者也,政府當詳察,啓三覆時,上亦留意焉。」上曰:「叔貞事,以照律見之,則强奸重事,刑曹不畢推照律。不特此也,打本夫辱其主,厥罪亦重。考覆時,當商略施行也。」大司憲尹金孫曰:「彼女初必以和奸,而隣里本夫皆知,則乃曰强奸。如彼之事頗多。外方或有殺人者,則必檢屍,隣官守令,一遵本官之報,不考眞僞,無一詳覈者,故守令當擇遣也。」司諫韓效元曰:「朝啓經筵堂上入侍者,爲其議獄也。」近來大臣,無一言議於其間。當啓覆時,若刑曹政府堂上入侍,則稍陳首尾。不然則不審情法,上雖顧問,率以例對之,議獄之意,蓋闕如也。「上曰:」死囚,獄之重事。故令宰相入侍,以備顧問,少有未穩,則臺諫。侍從,亦當參議。「金孫、效元與持平權五紀,又論張琳、崔龜壽、朴世健、李俌、吳堡、柳遠及贓吏子等事。上曰:」張琳贓罪重事,與大臣收議爲之。其事干不可不捉來也。日者參知有闕,令武臣竝擬望者,軍政之務,非武臣,不能詳知故也。堡之人物,未可知,銓曹豈妄擬哉?柳遠事,庫子等之招,皆以與人言之,從事干之招照律矣。餘亦不允。「
○傳曰:「柳遠照律之命已下,而何久不啓?且義禁府據何推案,而每以刑訊啓請乎?問其由以啓。」
○義禁府啓曰:「大小公事照律時,必參考前例,刑曹則已考,而憲府以時方論執,不卽考例而送,故不得照律。請加刑者,庫子招內,但曰:『某日名不知人,持紙幾張而去。』則安知其非奴乎?以此啓請耳。」
○御晝講。
○御夕講。
○聽輪對。引儀李世勳曰:「東西活人署,專爲病人而設,禁標時,東西活人署盡撤去,迨不復立。臣請依前復立。」
2月22日
[编辑]○丁酉,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吳堡等事。諫院又啓:「前者正言柳潤德避嫌不從,諫院亦不宜相容而容之,至於盡遞。潤德今授佐郞,殊無貶降之意,請遞。」傳曰:「柳潤德雖與本院意異,其語勢然矣,辭避亦不得矣。不必改佐郞也。餘竝不允。」
2月23日
[编辑]○戊戌,御朝講。掌令金鏐、正言蔡世傑,啓吳堡、李俌、朴世健、張琳事干贓吏子署經職、柳潤德等事。特進官李蓀曰:「臣近觀政事,祖宗朝箇滿遷轉之法闕如。古者六曹郞官,三十朔內,未見遷官,以郞官未滿三十朔,爲臺諫者亦無,今則六曹郞官,互相遞任。卽位之初,士林被禍未久,或無可擬望人,故若是。然不可屢遷,使職掌廢弛也。且守令頻遞,尤爲有弊,迎送之際,民多受困。順天府使李俌、咸興判官朴世健,今被臺諫之駁,迄未赴任。可遞則速聽,不須遞,則臺官亦當斟酌,使民不失東作之時可也。」領事成希顔曰:「用人果難。古者朝士勤慢,考功司見官案,付標以送文選司,雖有名朝官不避,或啓請罷職,故皆畏忌飭勵,日者欲沙汰,而議論洶洶,如是則莫如不爲。臣觀守令畏監司者,以黜陟也。監司得人,則守令謹愼,掌銓衡者得人,則朝廷賢否自別矣。臣聞朴世健之爲人狂悖,爲海州判官時,無禮於上官,爲訓鍊權知時,久不容於同僚,今亦被論,可遞也。」上曰:「吏曹當用公薦,反以爲不知而不用,則失之矣。」
○御晝講。
○御夕講。
○慶州府尹李繼福啓曰:「臣聞不許待今來倭人。臣意謂慶尙一道軍士十餘萬,而親往視之,則纔二萬餘人,防禦處,則三十三。以二萬之卒,分三番,以禦三十三處,則一處僅一百名,若對馬島與深處倭,合力分寇,恐不能禦也。若使合番防戌,至於三四年,則一道百姓,其何能堪?待與不待,利害關焉。臣目覩防禦形勢,敢來啓。」傳曰:「待倭事,已收議於大臣,則亦有如此之議。然已議定,不可復改也。」
○太白晝見。
2月24日
[编辑]○己亥,御朝講。特進官崔漢洪曰:「北方之民,無私債,可倚爲食,雖有公債,守令亦慮解由,未肯許糶。若民之窮者,則切隣力擯,不付受債之籍。此無他,不償而在逃者,督切隣故也。由是窮者,棄兒於道路,我土之民收養,而轉賣於彼人者有之。或自流入彼人者,尤不可勝數,而彼人解衣衣之,與食養之,故投接者日多。且彼人善於儲蓄,性且少食,而因獵得肉,以資朝夕,又無償債之苦。由是彼人漸强,而我民漸弱,慶源儲穀,幾於一蕩。近者趙元紀爲府使,雖防禦不如武士,然盡心措置,積貯稍裕。其餘州郡,則守令皆新進武士,不能措置,徒糜費官穀耳。吉城乃北道關防。設有邊警,防禦諸事,當於此整齊,尤不可不預爲之所。此縣儲穀,本七萬二千餘石,而今者僅餘一萬一千餘石。脫有邊釁,將何以用武?」領事宋軼曰:「漢洪所言甚當。臣聞彼人,首貪人物,次貪牛馬,故我民見虜於彼,雖一人,守令、兵使,論以罷黜。其轉賣之間,自有定法,守令畏罪,秘不以聞,此弊不少。令其道推刷何如?」漢洪曰:「北方之民生男,則秘不載戶籍,東家子生,則養於西家,西家子生,則亦如之,畏役故也。雖嚴令載籍,亦難也。」又曰:「餉胡之穀,會寧則一年九十石,鍾城則五十石,而往者高荊山啓聞,一皆蠲減。凡彼人刷還人物體探,有功者上京有數,而其餘年壯勇健者甚多,主將以無酒食,皆未接待。若然則其於報邊等事,恐或有妨。」上曰:「此大事,當廣議。」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張琳等事,傳曰:「朴世健改差,柳潤德遞差。餘不允。」
2月25日
[编辑]○庚子,臺諫啓吳堡、李俌、張琳、贓吏子等事,不允。
2月26日
[编辑]○辛丑,臺諫啓張琳、吳堡、李俌、贓吏子等事,不允。
2月27日
[编辑]○壬寅,臺諫啓張琳、吳堡、李俌、贓吏子等事,不允。
2月28日
[编辑]○癸卯,臺諫將張琳、吳堡、李俌、贓吏子等事,再啓不允。
2月29日
[编辑]○甲辰,兵曹啓曰:「敬差官權敏手所推昌原囚倭七人,與前囚倭招辭不同,而其六人則居對馬島,其一則居釜山浦,不與三浦叛亂之謀,請收議處置。」傳曰:「可。」
○臺諫啓張琳、李俌、吳堡、贓吏子等事,再啓不允。
○太白晝見。
○豐川女人粉年百十有一歲,命歲賜米。
○命徙美錢城底野人買禿阿哈於吾里洞,因命掘坎設柵,從兵使柳湄狀啓也。
○兵曹啓曰:咸興本官各堂〈淫祀之堂也。〉祈恩時,差備人請勿許都運浦牧場馬匹,以革濫騎之弊。「上從之。先是,點馬趙王崐見馬瘠破瘡,具由以啓,至是有是請。
2月30日
[编辑]○乙巳,臺諫啓張琳、吳堡、贓吏子等事,再啓不允。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丙午朔,臺諫啓吳堡、李俌、張琳事干、贓吏子等事,再啓不允。
○先是江陰鄕吏鄭由忠等上言曰:「親喪之制,雖至僕隷之人,皆終三年,而《大典續綠》內:『鄕吏親喪服百日。』云故纔過百日,輒爲出役。百日之內,勒爲射獵之役,則雖志心喪之人,畏於箠楚,捕魚捉鳥,不忍爲之,五內崩裂,哀悶罔極。請依軍士例,願行三年。」禮曹啓曰:「《大典續錄》內,鄕吏親喪,服百日云云,許服三年,則必皆托喪閑遊,奸僞難防。然三年之喪,自天子達于庶人。願行三年者,不許終喪,有乖國家以孝率民之意,當特從其願。然於其中,素無誠孝情迹,窺避鄕役,冒濫請行者,令各本官守令,其前後誠孝眞僞及守喪哀戚與否,分揀。無誠意而規避其役者,過百日後,請卽還鄕役,推考重論,以防奸僞。」允之。〈史臣曰:「古云:『可欺以方。』彼以善言來告,可許其善,以率他人。而禮曹掌一國敎化之柄,先以奸僞待民,無興化導人之意。」〉
3月2日
[编辑]○丁未,吏曹判書李季男卒。季男資性明達,器幹恢博,發跡門蔭,仕宦四十餘年,所至以能稱。在廢朝,判義禁府,無罪者當決罪,使季男監之,季男若不聞。廢主聞而怒之,杖季男,旋使監之,又如初。平生不喜酒好色。至是暴得風疾,家人令巫祈禱,季男怒以手揮之,其剛果類此。然不學無術,唯事封植,豪華傾時,平生不衣澣衣。僭受鐵券,當功臣賜田之日,身以版曹之長,擇圻內肥膏地自占。居家鄙吝,未嘗有下箸之費,朝夕升斗,皆自管之,人比諸王戎鑽核焉。謚曰翼平。「
○臺諫以張琳事干、吳堡、李俌、贓吏子等事,再啓不允。
○太白晝見。
○命別賻李季男。
3月3日
[编辑]○戊申,臺諫啓張琳、吳堡、李俌、贓吏子等事,不允。
○太白晝見。
3月4日
[编辑]○己酉,臺諫啓張琳、吳堡、李俌、贓吏子等事,再啓不允。
○太白晝見。
○是日初昏,北方有赤氣如火。
3月5日
[编辑]○庚戌,臺諫啓張琳、吳堡、李俌、贓吏子等事,再啓不允。
○故府使朴永番妻李氏爲女已納幣,而宗室泗川守,誘令李義同,詐稱使令,遽納婚書于李氏,李氏上言。令收議。右議政成希顔、右參贊辛允武議:「李氏於家翁禫祭前,爲女納采,固違於禮,泗川守欲得伉儷,假威於義禁府羅將迫脅之,其頑悖尤甚,二人之事,俱不正。但李氏雖違禮,定婚已久,泗川守將勒人定婚,忍爲頑悖之行,今咎李氏,奪給泗川,似非穩當。」柳順汀、李蓀、金應箕等議,大略亦同。上從希顔、允武議。
○太白晝見。
3月6日
[编辑]○辛亥,礪原府院君宋軼啓曰:「今以臣爲吏曹判書,不勝惶恐。小臣在成宗末年,爲宰相甚久。在朝通政以下,專未及知,且氣質不明敏,不能堪任,進退人物,其何能當?」再辭不允。
○臺諫啓張琳、吳堡、李俌、贓吏子等事。權五紀又啓曰:「今日之政,擬慶尙道觀察使者,皆望輕者。慶尙地廣訟煩,自祖宗朝,擇遣望重人。今李堣望輕,不合是任,請遞。宋叔瑾以特旨爲宣傳官,凡注擬銓曹之任,如此特旨除授,則後日亦必援例,其弊不貲。請遞差。溫陽郡守崔昌孫,殘劣有病,決不能蘇復其邑,請遞。」傳曰:「慶尙監司擬望之人,皆可人也。且李堣乞歸養老親,故落點耳。常時則不可特旨除授,而瑾則參於將來將帥,稱啓公事,觀其人可用者,而以兵曹判書相避,不得擬望,故以瑾爲宣傳官耳。餘皆不允。」再啓不允。
○正朝使李允儉、書狀官徐厚,馳書以啓曰:
中原聲息,則陜西賊劉烈,率衆二萬,入做察山,負險爲固,去年八月間,病死軍中,徒衆散去,山東盜賊,亦其餘孽。山東賊劉六、劉七、齊彦明、揚虎、白成、朱眞、陳遜、禹孜、劉仲斌、許英等十人,自稱大王,擁兵數萬。太監谷大用以摠督,去年十一月領軍十萬往討,官軍多敗,賊勢益熾。又以遼東摠官,領開元兵一千,廣寧兵一千,遼東兵一千,到帝都,命太監張永,犒師于哈達門外,給銀兩,正月十七日發送。且於河南,邢老虎、趙風子、王八、劉三、揚虎等八人,稱大王,率衆數千,橫耗郡縣,莫敢捕之,開門迎入,餉師而送。朝廷專意山東,時無致討之計
○以宋軼爲輔國崇祿吏曹判書兼判義禁府事,盧公弼爲輔國崇祿交城君,李堣爲慶尙道觀察使,韓效元爲司諫院司諫,申鏛兼藝文館應敎,金揚震爲獻納,金瑛爲弘文館校理,蘇世良爲正言,鄭士龍爲副修撰。
3月7日
[编辑]○壬子,臺諫啓張琳、吳堡、李堣及贓吏子等事。且啓曰:「溫陽殘弊,郡守崔昌孫殘劣,且有病不合,請改差。宋叔瑾特旨爲宣傳官,未便。洪常以椒房之親,不可任治事之地,而特爲造紙署提調,請遞。且聞正朝使李允儉等,還到遼東,允儉則通書於平安道節度使,徐厚則通書於義州牧使。中朝奇別,不急馳啓政院,書狀亦類私書。不識事體,到京後請推。」傳曰:「叔瑾其人物,上若不知則已矣,如知其可用,則用之何妨?崔昌孫事,監司亦請擇差,昌孫人物若殘劣,則遞之可也。洪常非以椒房之親,而爲造紙署提調也。前者嘗爲尙衣、司僕提調,皆治事之地也。且嘗於廢朝時,無罪而遠謫,人誰不知?造紙署,非治事之所,常無一兼提調處,故特授耳。正朝使、書狀官,到京後推之。餘皆不允。」
3月8日
[编辑]○癸丑,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3月9日
[编辑]○甲寅,御朝講。臺諫啓張琳、吳堡、李堣、洪常、宋叔瑾及贓吏子等事,皆不允。
3月10日
[编辑]○乙卯,御朝講。司諫韓效元、持平權五紀,啓張琳、吳堡、李堣及贓吏子等事,上曰:「慶尙監司果擇遣望重人,則南方事,朝廷可無憂矣。」傳于政院曰:「非以李堣不合於觀察使,南方有邊釁,臺諫之啓,亦如是,可遣位重宰相以鎭之。成宗朝以崇品宰相,出爲監司之例,考啓。」吏曹,以崇品慶尙監司尹弼商等七人啓之。傳曰:「今亦有倭變,以秩高宰相注擬。」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太白晝見。
3月11日
[编辑]○丙辰,御朝講。持平尹宕、獻納金揚震,啓張琳、吳堡、贓吏子等事,皆不答。
○政院啓曰:「聞領議政金壽童病重。內醫吳漢明,雖往看病,麤於醫術,擇精術者往視何如?且大臣有病,則遣官問疾,乃重大臣之意也。況壽童以首相而病,請遣官問疾。」傳曰:「擇內醫一人看病,且遣左承旨李希孟問病。」希孟還啓曰:「壽童聞臣到,意欲避常臥處,使臣坐北壁。臣恐勞動,則氣脈不順,喘證尤發,故止其移避。壽童乃令侍病人,具冠帶,置於側,乃曰:『臣本以多病,授國重任,求解不許,故力疾侍朝。近者過食冷物,氣脈失調,又求解職,終不允許。臣福過災生,病至此極。恐不能達意於天鑑而死,不意遣醫賜藥,又命內臣來問,天恩罔極,欲謝無地。但觀臣之病,萬無生理,雖幸復生,侍朝亦難,俾解重任,則雖一日弛心保病,以此善啓。』云,」傳曰:「知道。遣醫官僉知朴孝山看病。」
○臺諫啓前事。憲府且啓:「密陽府使李坤,用心不正,不合巨邑。若遣此人,則百姓受弊,官事亦非矣。」傳曰:「李坤正科出身,豈不堪任?餘亦不允。」
3月12日
[编辑]○丁巳,御朝講。
○御晝講。
○臺諫啓張琳、吳堡、李坤等事,皆不允。
3月13日
[编辑]○戊午,御朝講。
○臺諫啓張琳、吳堡、李坤等事。憲府且啓曰:「臣等前日啓遞李堣,非但李堣資級不高也。慶尙道地鉅,且有倭變,宜擇遣望重者,以鎭服,使無南顧之憂。姜渾今爲監司,爲人有病,安能措置?請遞。」傳曰:「慶尙監司擬望時,六曹判書,使竝擬,而皆有故未當,故落點於渾耳。餘皆不允。」
○以姜渾爲崇祿慶尙道觀察使,李堣爲嘉善靑海君,尹喜孫爲漢城府左尹,宋千喜爲漢城府右尹,李浤爲開城府留守,孔瑞麟爲弘文館修撰,李孝彦爲副修撰,金安世爲博士。
○太白晝見。
3月14日
[编辑]○己未,御朝講。
○臺諫啓張琳、吳堡、李坤、姜渾等事,皆不允。
○直提學權敏手以推倭敬差官,來復命啓曰:「臣所推倭人,待秋行刑,兵曹關字,臣在道見之。倭人性本躁急,宜寧縣繫囚者七人,一時自縊而死。今若待秋刑之,則必皆自盡。論以反賊,何必待秋?且糧餉爲難,速誅事,邊將亦言之。」又啓曰:「加德島,臣嘗以謂絶島,近與水使,往熊川時望見,則切近內地。邊將皆曰:『審定置諸二鎭於此,則永世無虞。』且小二殿從倭,幾二百七十餘人,久留水上,幾至飢死。不待朝廷處置,給料爲難,故觀察使權宜給糧若干,不使致死。邊將皆曰:『雖無圖書證驗,宜待之如舊,不爾則恐其共謀生釁。』此誠可慮。許待日本國,則對馬島尤爲孤弱,不得肆暴。此皆臣所親聞,故敢啓。」傳曰:「知道。」
3月15日
[编辑]○庚申,受朝賀。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張琳等事,再啓不允。
○右議政成希顔、吏曹判書宋軼、左贊成李蓀、右贊成金應箕、左參贊洪景舟、禮曹判書申用漑、戶曹判書張順孫、兵曹判書鄭光弼、工曹判書朴說、判尹安潤德、兵曹參判洪淑、參議李長生等議曰:「今觀倭奴招辭,對馬島居倭老古羅、而羅等六人,前日三浦叛亂及安骨浦入寇時,皆不與云。其虛實,雖不可知,然所供如是,不可與賊倭同科。然不可送還,今姑置于內地僻邑。似當。但要時羅則釜山浦居倭也,是叛亂之徒,不可全活。請依前推諸倭置刑。」成希顔等又議曰:「倭奴犯我邊境者,必由加德島,是賊路要衝。若設巨鎭于此以控制之,則彼不敢輕犯于我,似是良策。然不審形勢,遙度爲難,後日知邊事大臣,因事下去時,兼令審度便否以啓後,更議施行爲當。且到浦諸倭接待當否,前已議定,只待小二殿先遣船,其餘則已令邊將,語其不可待之意。給過海糧送還,彼巳知之,今不可無緣更許接待,使彼窺我淺深也。」又議曰:「兩界居民,逃入彼土者,治罪之法,非不嚴也。第因守令、邊將,失於撫字,以至於此。宜令本道觀察使,申飭守令鎭將,盡心存撫,使不離散而已,不必更立新法。且吉城本北道初面大邑,地廣民衆。舊號吉州,置牧使、判官爲巨鎭。脫有擧兵征討之事,所遣將士,皆留駐於此,分軍結束,是一道根本之地。自降號,割爲兩縣,爲守令者,率皆卑品不解事之人,萬事不擧,因漸凋弊,非徒軍糧一事耳。今復舊號,甚爲便益。若彼人供饋米麪,則雖有常數,而以本道軍糧不敷,裁度啓減,姑待邊儲稍足,復舊何如?」〈先是,工曹參判崔漢洪於經筵,啓此兩事,故有是議。〉上皆從之。
3月16日
[编辑]○辛酉,御朝講。司諫韓效元、掌令金恊,啓張琳、吳堡、姜渾、李坤事。又曰:「司饔院各色掌末孫妻所訴事,考見其狀,則以五朔不入番,提調啓請定屬,此律外之法也。臣等聞之,不勝駭愕。法者,雖人主,不可撓而改之,況其下乎?昨日敎曰:『其奴避役,故提調爲其懲後而定屬也,非永爲恒式也。』然則後有犯定屬之罪者,治之以何法?次次而上,則雖不死之人,皆枉死矣。」上曰:「然各司事事啓請,以治律外之罪,則甚不當。但司饔院多人各色掌苦役,故人皆厭避之。若不痛懲,則無肯入番者。提調豈不詳量啓之乎?」餘不答。
○臺諫啓張琳、吳堡、姜渾、李坤等事。憲府又啓曰:「淸道郡守金季愚推倭人時,用烙刑,至爲殘忍。以此心臨民,豈能字撫?請罷黜。昨日朝賀,宗親入班者,只十四人。國家待之甚重,受祿亦厚,而猶不入朝賀,請令宗簿寺,推考治罪。司饔院提調,以律外之罪,請定屬末孫。此不可開端,請以其罪罪之。」傳曰:「金季愚事,令攸司照律已久,而何至今不啓耶?見其照律,則可知其罪矣。餘皆不允。」
○傳曰:「咸鏡道吉城,本道根本之地,其復舊號,擇人遣之。彼人饋餉,待邊儲稍優,依舊待之。」
3月17日
[编辑]○壬戌,御朝講。持平尹宕、正言蘇世良,啓張琳、吳堡、李坤、金季愚、姜渾等事。尹宕又啓曰:「姜渾前爲慶尙監司時,臣爲都事,知其可堪其任。但其母在晋州,曾於歸覲往來,守令必有厚薄,褒貶之際,其能公乎?且遞任未久,誤決公事,亦不得訴其冤抑,宜速命遞。」不允。領事成希顔曰:「近聞姜渾,在廢朝,多被恩寵,故物論卑之。然臣意以爲,不可以其時之事廢人也。渾自少有物望,及登第,歷踐弘文館,自經廢朝,物望損於曩日。當時政事之才,猶可易得,文章之任,舍此人而誰?近觀前朝之事,當中原擾亂之時,金銀布錢,來求無數,只緣文士能爲奏對,故得紓其禍,文章之士,於斯爲重。成宗朝,以金世績爲節度使,世績辭以歸養老母,成宗敎曰:『爾母之養,予當供之。』待武人如此,況文士乎?姜渾每有除授,輒被臺駁,故不得展布四體也。」上曰:「豈可以廢朝之失,而棄其人乎?渾多識古事,雖有事變,豈難措置?」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金季愚事,臣等亦當待照律。」傳曰:「張琳等事不允。」再啓不允。
3月18日
[编辑]○癸亥,諫院啓曰:「昨日持平尹宕,入侍經筵時曰:『姜渾爲觀察使時,臣爲都事,渾可堪監司之任。』如是再啓,此附會之議也。成希顔極褒姜渾曰:『渾得拜一職,輒被臺駁,故不得展布四體。』此沮抑公論之語。尹宕亦曰:『成希顔之言是也。』此阿媚大臣也。又聞諫院論劾之語,卽私通折簡於姜渾。外雖與臺中僉議,而內欲附會,故所言如此,其邪謟莫甚。請推之。陸閑,以狂悖殘酷,得免重典,流配東萊幸矣。不此之懲,而無所忌憚,任意恣行。今則歲前來家,迄不還往,乃倡言曰:『當初發說吾事者,必隣里親戚也。欲射殺復讎。』前在靑山,怯奪人田,官庫失火,以爲陸閑所爲也。所行如比,請推之。東萊縣令不能檢擧,使流配人,任情恣行,請竝推之。」傳曰:「昨聞尹宕之言,無害,但私通折簡,未知何事也。臺諫而如是,可推也。陸閑及東萊縣令事,皆推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3月19日
[编辑]○甲子,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太白晝見。
○慶尙道大丘地震。
3月20日
[编辑]○乙丑,臺諫啓張琳、吳堡、姜渾等事,皆不允。
○以金恊爲司憲府掌令,趙參爲持平,沈順徑爲嘉善吉州牧使,鄭殷冨爲嘉善熊川都護府使,安彭壽爲通政谷山郡守。〈以歸養呈辭,命除是職。〉
3月21日
[编辑]○丙寅,吉州牧使沈順徑啓曰:「臣父以北道點馬,丁亥年,死於李施愛之亂。吉州之人,皆是施愛脅從餘黨,乃臣父讎也。臣今爲一邑之守,彼民亦知某也之子,而臣亦於父讎,不無其嫌,上下懷嫌,則其能爲治乎?前此申沔,亦死於施愛之亂,沔之子用漑,差其道敬差官,用漑以此辭之,朝廷大臣,皆以爲不便,故遞之。況爲其地之守乎?臣且有養母,年七十有四,今方病苦,死生難知。臣若出外,則無人顧護。以此尤悶,請辭。」傳曰:「吉州創立,故朝廷擇遣耳。施愛之亂,已經四十餘年,然其懷嫌未可知,其遞之。」
○義禁府更推張琳事干,其所供,與前日行臺推辭如一。傳曰:「琳罪如律,還放事干可也。」
○臺諫啓吳堡、姜渾事。憲府又啓:「楊聞善爲工曹佐郞。六曹自祖宗朝,必精選任之,聞善以門蔭,無來歷不諳鍊,請遞。」傳曰:「戶、刑、工三曹,則雖非文官,前或爲之矣。餘竝不允。」
3月22日
[编辑]○丁卯,正朝使李允儉、書狀官徐厚等來復命。厚啓曰:「臣到中原,聞前書狀官,〈泛稱前者,不知何人之辭。〉嘲弄皇帝賦詩,爲買賣者之所見。〈如我國之出市者。〉以此禮部,禁其用筆墨書寫等事,甚嚴。」
○臺諫啓吳堡、姜渾、楊聞善等事。憲府又啓曰:「箕城副令與鶴城副令,同是雪城副守之妾子,而箕城令則良妾子也,鶴城令則賤妾子也。今箕城令妻河氏,呈狀于本府曰:『嫡室旣無子,則家翁以良妾子居長,當爲嫡長,而鶴城以有寵,反爲承重。』鶴城令妻父李季仝,以權重宰相,請囑其時禮曹判書李世佐,不考宗簿寺退狀,而只據一時輪對『立長者,從其父願』之語,而敢廢長立少。然立嫡大事,從其父願廢立之法,不載《大典》及《續錄》。雖父子間,不可以私意廢長,請令禮曹改正。」諫院又啓曰:「柳潤德前爲正言時,甚失事體,故論遞刑曹佐郞,今未一月,遽爲政曹郞官,甚未便。趙參今爲持平。大抵臺諫,紏察百官,必無過失而後,可論人之是非。參有媒進之心,曾爲訓導、敎授,以其加資,卽敍六品。以此士習日卑,參不可不遞。朴佺爲五品未久,前雖爲刑曹正郞,然兵曹則乃政曹,不可驟敍,請遞之。李孝彦前爲藝文館時,輕蔑上官,多失禮貌,不宜驟陞修撰。鄭殷富今爲熊川府使,熊川兵火之餘,百姓殘弊尤甚,當遣有禦敵字牧之才者,使之蘇復。殷富前爲慶尙水使時,貪婪無比,不可使臨民。請竝遞之。」傳曰:「箕城副令事,令禮曹相考處之可也。趙參其遞之。柳潤德雖有一時之誤,不可以此永廢也。鄭殷富有將才,今方有倭變之時,不任此人而何?餘皆不允。」
○先是,忠淸道觀察使韓亨允啓曰:「道內飢甚,請加發倉穀十五萬二千五百碩,賑濟。」戶曹以啓請之數,減半題給。
3月23日
[编辑]○戊辰,太白晝見。
3月24日
[编辑]○己巳,臺諫啓姜渾、鄭殷富、吳堡、楊聞善、李孝彦、柳潤德、朴佺等事,皆不允。
3月25日
[编辑]○庚午,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禹允功本殘酷之人,前爲驪州牧使時,多爲不義。雖或除授軍職,猶爲不可,況敦寧都正乎?宜幷遞之。」諫院又曰:「甲山府使數易,故其邑殘弊,曺閠孫前爲北道虞候,以此啓遞,才經一朔,又除吉州,請仍差甲山。沈順徑以近五十年事辭避,遽命遞之,此亦失矣。」皆不允。
3月26日
[编辑]○辛未,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3月27日
[编辑]○壬申,禮曹啓曰:「先是箕城副令於成宗國恤卒哭內,奸私婢事覺,延安付處,及其蒙放,率妾仍居,不卽來見其父。其父呈狀于禮曹,欲廢箕城,而以鶴城副令爲嫡。禮曹移宗簿寺,從其父訴,論以不忠不孝,竟廢其嫡,非其父雪城副守擅廢也。」傳曰:「其語憲府。」
○左議政柳順汀啓曰:「聞池順元妻,與義子池光叔,〈順元前妻之子。〉嫡妾分揀,而順元妻阿難非不勝,仍上言曰:『光叔以長湍家舍與田畓,皆遺小臣,故不勝。』云。小臣之妾,買光叔田畓家舍,則然矣。買賣分明事,擧臣於狀頭,臣實未安。彼女之意,必以小臣近來得謗,故如此言之耳,上下豈知小臣之情?請推其事。」傳曰:「此訟者常事也。然卿欲使人人知之而無疑,故令推之耳。」〈史臣曰:「貨殖築堰,旣被臺論,又登於匹婦之狀,雖輒自明,如順汀者,不得無此心者也」〉 ○臺諫啓姜渾、吳堡、楊聞善、李孝彦、柳潤德、鄭殷富、禹允功、朴佺、曺潤孫等事,皆不允。
○大司諫慶世昌等,以十條上疏,其一曰:正君德,其二曰:納諫諍,其三曰:審用舍,其四曰:礪廉恥,其五曰:禁奢侈,其六曰:恤刑獄,其七曰:重文敎,其八曰:嚴武備,其九曰:弭盜賊,其十曰:抑宦寺。
3月28日
[编辑]○癸酉,答諫院疏曰:「今觀十條,正中時病。予當留念。」
3月29日
[编辑]○甲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乙亥朔,御朝講。講《啓蒙》。參贊官金世弼曰:「如六十四卦,則指象人事,故猶可粗識。此書則專以卜筮天地間數言之,天下萬殊之分,皆在於此。開卷始讀,似乎無補,而默契存心於生成萬類消息盈虛之理,則其有補於治道至矣。若溺於術數,則近於異端,小有疑處,當更論難。」掌令金鏐、正言蔡世傑,啓姜渾、吳堡、柳潤德、李孝彦、楊聞善、鄭殷富、禹允功、朴佺、曺閏孫等事,不允。右議政成希顔曰:「殷冨眞勇將也。前此以軍官,隨李季仝赴京時,建州衛野人奪殷富齎物。殷富怒揮杖奮擊,五十餘人,一時風靡,卽還所奪之物。李季仝曰:『眞萬人敵也。』辛亥年北征時,李季仝爲捍後將,殷富以軍官隨來。彼敵六七騎突出,追射季仝。殷富投身林莾間,射中最前者,輒斬其首,敵皆北走,故得免害。往者庚午之變,倭人拔劍急追,殷富跨馬越墻,顧射二人。其勇類此,雖有小過,宜殊遇之。然物議如此,當速遞,留京師,以備不虞。」上曰:「殷富勇健之才如此,與其聞變而遣之,不若預赴措置也。」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姜渾等事。憲府又啓曰:「箕城副令,雖被不忠不孝之罪,今猶受祿,則天倫不可以愛憎廢之,請更廣議。」傳曰:「箕城副令事收議。餘竝不允。」
○傳曰:「四學儒生廩給,勿減省。」
4月2日
[编辑]○丙子,親傳宗廟夏享大祭香祝。
○御朝講。司成金安國,以《啓蒙》進講官,亦入侍。大司憲尹金孫、獻納金楊震啓前事,不允。金孫曰:「臣聞京還上,至今輸納。舊穀旣盡,民方飢饉,當發倉賑之,而反督徵,救民之意安在?請令該曹,待秋徵之。」揚震曰:「聞吉州儲穀甚少。今且更設,百姓蘇復間,請姑令勿挈衙眷。」上曰:「可。」
○御晝講。
○御夕講。至《宋鑑》《高宗紀》日食不見,侍講官金瑛曰:「大抵山崩水溢,日月之蝕,莫不著書其災者,警人君也。今者災異屢現,而上不之聞。臣竊聞之,近者漢江水黑濁,不見其底,江邊之人,不知其由,以謂水覆也。驪州以上,水赤如血,如此災變,無人啓達。臣始聞之,不覺驚駭。願上恐懼修省,以謹天戒。」
○傳于政院曰:「漢江水累日黑濁,驪州以上水赤色事,其詳問以啓。」
○臺諫啓姜渾等事,再啓不允。
4月3日
[编辑]○丁丑,御朝講。大司諫慶世昌、執義閔㥳,啓姜渾、吳堡、禹允功、楊聞善等事,且曰:「鄭殷富不惟爲水使時貪婪,李克均之妾,與殷富妾兄弟也。克均嘗待殷富如子弟,及被罪籍沒時,以其家財,托於其家。反正之後,推之不許,至於呈訴。其用心如此,決不可遣也。」上曰:「姜渾事,當收議于政府。餘不允。」
○臺諫啓吳堡等事。且曰:「姜渾事,不須議也。設使一二議,縱曰可遣,不可從也,請速遞之。」傳曰:「鄭殷富、姜渾其遞之。餘不允。」
○柳順汀議:「姜渾自少有名望,今爲慶尙道監司,臣未知其不可也。但被臺論,久未赴任,前監司宋千喜亦有病,遞差何如?」李蓀、辛允武、金應箕議亦同。
○諭八道觀察使、兵水使書曰:
禦敵守國,不過鍊兵足食而已。非兵,無以止亂;非食,無以養卒。食裕則人情有恃,兵精則戰守皆利。肆我國家,下及郡縣,藏兵器有所,置軍資有倉。其慮患備不虞,非不深且周矣。第因累世昇平,偸安忘危,爲有司者,慢於奉行。軍資則因緣歛散,濫用自恣,日以匱竭,該曹虛管其數,遞代解由,亦且苟具文書,謀免後患。而兵之不鍊,其來尤久,塵霾不用,修補不時。弓不可上弦,矢不能穿札,甲冑刀槊,破毁斷絶,事有緩急,將何以爲用?況今南夷叛亂,屢梗王化,窺覘將發,北有女眞,常欲乘我不備。西鄙亦連遼左,中國不能無事。兵之不鍊,食之不乏,豈非有關於時歟?預諭卿等,廣宣予意,令各管下邊將、守令,收鍊兵器,使之有用,務實軍資,不至虛張。若能處之有術,雖不煩民,何患不見其有成?嗚呼?食者,民之命脈也;兵者,人之爪牙也。命脈將窮,則賁育不能奮其氣,爪牙去體,則虎豹不能售其勇。蓄積有素,何守不固,器機有備,何敵不摧?卿等更加紏察,毋負予命。予亦時遣朝臣,點檢虛實,隨罪直斷,嚴治不貸,可不敬哉?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4月4日
[编辑]○戊寅,親傳雩祭香祝。
○御朝講。司諫韓效元、持平權五紀,啓吳堡、禹允功、楊聞善等事,皆不允。
○吏曹以朴說、安瑭、李自健,注擬慶尙道觀察使。傳曰:「今之注擬者,若平時則亦非不合。但防禦諸事,當與兵、水使措置,則六卿之中,惟鄭光弼、申用漑,粗知兵事,而用漑則方典文衡,或曰可遣,或曰不可遣,其問以啓。」判書宋軼啓曰:「主文,國之重任,別無緩急之事,而豈爲十二朔監司,授之外任乎?且先是徐居正,以主文,出爲平安監司時,朝廷皆以爲未便。臣意以爲,用漑不當出外。」傳曰:「知道。」
○禮曹參判金崶卒。訃聞,上命輟朝一日,停晝夕講。崶性剛果,有決斷,兼以吏才,人或以遠大期之。謚曰恭簡
○臺諫再啓前事,皆不允。
○以安瑭爲慶尙道觀察使。
4月5日
[编辑]○己卯,御朝講。大司憲尹金孫、正言蘇世良,啓吳堡、楊聞善、禹允功等事,不允。金孫曰:「前者獻納金揚震啓,吉州衙眷,不當率歸,臣意亦以爲然。」世良曰:「本院之意若是,欲議啓而未果耳。」領事成希顔曰:「吉州衙眷之歸,若甚有弊,固可已也。臣意以爲,旣依祖宗朝復舊號,衙眷亦依舊率去無妨。中原祿俸有餘,足以仁其妻子族人,我國則土地不廣,收稅不多,小官則衣食不裕。爲外方守令者,不挈衙眷,則妻子衣食亦難。雖率衙眷,若如法,則豈甚有弊也?」
○檜山君恬有病,遣內醫問之,且賜當藥。
○慶尙道觀察使安瑭啓曰:「本道於八道中最鉅。且近有倭變,措置事緊,故臺諫欲遣望重人鎭服之。小臣才劣望輕,何能堪任?請辭。」傳曰:「勿辭。」再辭不允。
○臺諫啓吳堡等事,再啓不允。
4月6日
[编辑]○庚辰,御朝講。掌令金鏐、正言蔡世傑,啓吳堡、楊聞善、禹允功等事。鏐又曰:「慶尙道觀察使,請遣望重人,而以安瑭授之,與臣等初啓之意殊異。」上曰:「六卿皆有故,不可遣也。瑭武才雖短,治民措置等事,有何不能也?餘亦不允。」
○御晝講。
○臺諫再啓前事,不允。
4月7日
[编辑]○辛巳,臺諫再啓前事,不允。
4月8日
[编辑]○壬午,傳于政院曰:「《歷代后妃鑑戒詩》序,其速令書屛以入。」
○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9日
[编辑]○癸未,臺諫再啓前事,不允。
4月10日
[编辑]○甲申,御朝講。掌令金恊、獻納金揚震,啓吳堡、禹允功、楊聞善等事。領事成希顔曰:「吏曹當政事時,文臣不足,則勢不得不用門蔭。若使文臣有可用者,如聞善不須用也。請從權別薦。」上曰:「楊聞善來歷,相考以啓。四館別薦事,其語吏曹。」
○臺諫啓前事,不允。
○命招右議政成希顔、左贊成李蓀、右贊成金應箕、左參贊洪景舟、右參贊辛允武、禮曹判書申用漑等,使議雪城副守之子箕城副令、鶴城副令承重事及遼東回咨事。希顔、景舟、允武、用漑等議:「國家立法,以長承重,慮人心不一,或以愛憎傷恩也。然一家之中,亦有一家之政,設使子而有過,父當啓請大罪。雪城生時,旣呈該官,以處其事,今雪城已死,不可更改。當以鶴城承重也。」孫應箕議:「箕城副令良妾子,當承重,而成宗國恤,奔妾棄妻而不見雪城,雪城,以賤妾子鶴城副令承重。然立嫡以長,上下通行之法。其在祖宗朝,金連枝欲以次子壽堅承重,國家禁不得爲。且鶴城副令,居喪三年,一不上父壠,且欲受祿,徑終其制,亦非無罪也。雖一時輪對,有立長者從其父自願之議。然此法祖宗所不擧,當斤正之時,亦不載《續錄》,禮曹援以爲用誤矣。宜如憲府所啓。」希顔、蓀、應箕、景舟、允武、用漑等議啓曰:「我國人擊殺唐人事,尹世豪時方廉問,石乙石供招云:『其時李波回誇我曰:「我則不啻止擊,汝所擊者也。」』此重大之事,固當明正,而波回在逃。此宜加刑石乙石,督現波回取招而後回咨事,更議何如?」傳曰:「箕城、鶴城,非嫡妾之例,只良賤間耳,依成希顔等議可也。回咨事,取招後更議。」
4月11日
[编辑]○乙酉,御朝講。同知事尹金孫、大司諫慶世昌、持平鄭忠樑,啓吳堡、禹允功、楊聞善等事,不允。世昌曰:「以六曹無可當人,乃以南行擬之,此亦銓曹失政也。先是文臣除外任者少,而今則皆樂外補。吏曹不計親之有無,而一切遣之,故六曹郞官,無人可除。字民之任雖重,獨不計內外輕重乎?」上曰:「近來擇遣守令,故多差文臣,爲己求去者,則果非矣。今後銓曹斟酌注擬。」〈史臣曰:「時豐基郡守曺繼衡躁暴貪鄙,醴泉郡守文敬仝,吝嗇重歛,榮川郡守金世勳,峻刑剝民,三邑之人,皆困苛政,擇遣文臣之意安在?」〉 ○御晝講。講《綱目》,至《魏文帝紀》「有司奏啓『竝因宦官而進。」副提學金世弼曰:「君臣必須面對,相可否然後情意交孚,秦、漢以後,皆令宦寺傳命,此安於自便故也。自是厥後,雖有明君誼辟,因循不革,遂成宦竪之禍。其流弊可勝道哉?用人政事之際,當與大臣論議。臣聞成宗,亦爲親政。近未聞殿下有此擧也。」上曰:「宦寺傳命,有自來矣。世宗朝有人上疏,革之未幾復立。小事則可令宦寺傳之,至於用人之際,親政果當矣。」
○臺諫啓吳堡、禹允功、楊聞善等事,不允。仍下聞善來歷單字于臺諫曰:「門蔭來歷,如此而止可也。」臺諫復啓:「楊聞善參外職,則循資例職也。別無踐歷,況聞善人物不合乎?請速遞。」又以吳堡等事,再啓不允。
○傳曰:「漢江水黑濁,與驪州以上水赤事,何迄今不啓乎?」政院啓曰:「聞京畿監司,今已詢問,而不可以二三人之言取實,故差楊根郡守,使之盡問沿江古老,然後來啓云。」
○御夕講。
4月12日
[编辑]○丙戌,御朝講。
○御晝講,臺諫啓吳堡等事。憲府又啓曰:「臣等聞內需司祈恩時,以牧場馬三十五匹,奉持儀物,祈恩後皆不還放,或私相放賣,仍致牧馬耗損,前年趙昆玉爲點馬,欲除其弊,以報監司,監司啓聞,而國家令該曹區處。兵曹以咸鏡道內內需司奴二百餘戶,各出馬匹,奉持儀物,咸興牧場馬勿許事啓請,依允。近者本宮別差,復以祈恩時,咸興牧場馬儀物奉持事啓請,而不報該曹,直呈政院,色承旨亦不詳察入啓,不當。且祈恩邀福於神,邪媚之事也。其所謂儀物,如靑、紅蓋、紅涼繖、左右標旗、錚、鼓之類,與人主行幸之儀章等,其觀聽駭愕莫甚。且北方防禦事緊,馬政爲先,請痛革祈恩之弊,馬政事,一從兵曹前所啓請。內需司官員,憲府時方推問矣,請拿來痛治。」傳曰:「祈恩事,考其前例,太祖朝爲祈恩,放馬於咸興牧場,成宗朝再放馬,今必蕃息矣。馬之瘦困,當責牧子也。儀物事,予未敢知也。祈恩自開國以來爲之,今不可是非也。別差亦受任以去,不可拿來也。餘皆不允。」
○御夕講。
○傳曰:「自今以後,文臣勿多補外任。」
○申時日色無光。
4月13日
[编辑]○丁亥,御常參,聽啓覆。
○右承旨李思鈞啓曰:「今日常參時,中樞府則高崇禮入侍,忠勳府則閔懷昌入侍。大抵凡朝啓,恐有疑獄,使大臣入侍,以備顧問也。懷昌以入直入侍,猶可說也,崇禮則甚不當。豈無他堂上,而必崇禮也?請推其府。」傳曰:「可。」
○御朝講。
○下陸閑獄中上疏,仍傳曰:「觀上疏,有怨言及誹謗臺諫之語,其無知甚矣。其曰:『在成廟朝,不以臣無術棄之,不次擢用,濫蒙天恩。不幸成宗,忽遺弓劍,安知其聖上中興之初,再苦縲絏之中?』又曰:『嫌臣者造謗,傳相騰口,以陷臣身。臣之心以爲,言官風聞,非降自天,亦非神語,由人而聞。有靦面目,則豈非王臣,而豈不與小臣面詰,以悉所言之實乎?』援成宗朝知遇事及欲與臺諫面詰。此非怨言誹謗乎?其竝推之。」
○義禁府堂上宋軼、李蓀、朴說啓曰:「囚人陸閑上疏,始面書曰:『上前開拆。』該司不開見,例也。今聞疏中,率多怨言,不勝皇恐。」傳曰:「陸閑旣命推之矣。其疏,卿等不開見,果不知疏中之辭也。」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吳堡、楊聞善、禹允功及咸興牧場馬委差拿問等事,皆不允。又啓:「聞陸閑欲與臺諫面質,至爲驚愕。雖不推問,其罪已形,請勿推定罪。」傳曰:「閑旣以重罪而被推,畢推則自有罪矣,豈可不推而定罪乎?」
○弘文館副提學金世弼等啓曰:「咸鏡道去京師絶遠,臣等初未知有祈恩之事。今因牧場馬之事,細聞首尾,其邪媚之事,口難形言。大抵愚民,易惑難曉,雖自上禁之,猶恐不止,況爲不經事而先之乎?場馬瘦困之弊,此特餘事,如此邪媚之習,固宜痛絶根柢。雖曰自祖宗朝爲之,不可因循不革也。」傳曰:「咸興場馬事,監司初不知根源而啓聞,兵曹亦錯爲區處。考其前例,則前後放馬,皆爲祈恩也。且非爲時王求福,自開國以來爲之,人誰不知也?雖曰左道累治,今不可改也。」
○傳于政院曰:「咸興牧馬事,成宗朝,臺諫亦論啓,不得蒙允。其時臺諫所啓及傳敎,其考以啓。」
○正朝使戶曹參判李允儉,還自京師。
4月15日
[编辑]○己丑,政院啓曰:「海平府院君鄭眉壽病革,請遣醫救藥。」傳曰:「可。」
○臺諫啓吳堡、楊聞善、禹允功及祈恩咸興牧場馬委差拿推等事。又曰:「內需司以公事,經告政院,政院卽受以啓,請推色承旨。觀陸閑疏意,多有不道之語。閑則本不解一字,必借他手而製,請竝推製疏之人。」傳曰:「訟者伸冤。雖借他人,必傳其意,然後書之,不須推製疏之人。餘竝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金世弼等上箚,其略曰:
伏以善惡在人,禍福隨之。爲善者不求福而福自至,未聞以謟禱得福者也。匹夫尙然,況人主乎?《書》曰:「王其德之,用祈天永命。」《詩》曰:「豈弟君子,求福不回。」王者不明己德,以爲立命之基,而區區邀福於禱祀,亦陋矣。臣等伏聞每歲春秋,遣人祈恩,至以御衣,覆諸鞍馬,扈衛一如駕行,周歷閭閻,吏民信惑,爭相奔波,猶恐或後,監司、守令,坐守空府,亦不能禁其妖誕之事,累治化惑人心甚矣。而尙未之革者,特以偏方遠地,朝廷耳目,有所不逮,言議之臣,偶未及發也。大抵祖宗故事,善可爲法者,遵而勿失可也。如此汚習,猶諉諸祖宗,不欲革之,臣恐殿下明善之學,有所未至,而混於邪正之辨也。伏望殿下,洞察帝王祈天求福之實,善惡禍福之應,亟罷淫祀,以正風敎。
傳曰:「今觀箚字,欲使行正道,此言甚當。春秋祈恩,祖宗以來百餘年前事也,非崇信於今日也。當置之度外。」世弼等復啓曰:「天地之間,邪正不得兩立。以一家言之,在一隅爲惡事,而在一隅爲善事,欲善爲家,終不可得,以一心言之,一邊雖有許多善心,一邊有許多惡心,則終不得善其心。不去邪道,而欲扶植正道,臣未之知也。非徒有妨治道,於學問亦大妨。臣等之初意以爲,必夬從無難,今反牢拒若此,不勝缺望。」又啓曰:「陸閑獄中上書,有怨望語及歸咎臺諫之言。閑庸愚無狀人也。前此東萊之事,與今推所犯士類,亦痛心,推鞫抵罪當矣。第念武人於文字,豈知輕重,而能權衡哉?語涉不恭,其罪則已矣,後或有伸其怨者,拘此不能自達,則臣恐自伸之路,從此塞矣。且敎:『疏上時,禁府當見爲之。』如此則後之伸怨者,禁府堂上,必阻當不達,此弊亦大。於帝王包容之道,豈可以文字間妄量之事,命之刑推乎?」傳曰:「卿等云:『欲行治道,何不革此?』世宗、成宗俱稱東方堯、舜,而皆不革祈恩事,未知其時不革此事者何耶?陸閑事,果妨自伸之路,故但推所犯,而不推疏內之辭耳。」
4月16日
[编辑]○庚寅,海平府院君鄭眉壽卒。眉壽發迹門蔭,練習吏事,頗有局量。謚曰昭平。
○左承旨李希孟,以義禁府意啓曰:「故燒官庫事,考之於《太明律》:『罪當斬。』釋之曰:『起火處形跡明白者乃坐。』陸閑則以故燒官庫,可疑推之,與律意有異,敢稟。」傳曰:「臺諫以爲,靑山官庫燒火事,亦必陸閑所爲,故推之。其勿推此事。」
○臺諫啓吳堡、楊聞善、禹允功及咸興牧場馬委差拿問,祈恩色承旨等事,皆不允。
○京畿觀察使李自堅馳啓曰:「驪州以上水赤與否及漢江水黑濁事,訪問于江邊老人,則皆曰:『去二月間,江水黑濁,微有赤色,而黑色爲多,過四五日後,依舊澄淸。』右人等居江邊,已經五十餘年,而如此事,前未之見。意謂自前年八九月,至今年正二月,仍無大雨,山中腐朽雜物,不得流下,積滯衆壑,至今年二月二十日間,於水上大雨,故腐朽雜物,流入大江,因此江水色變。以此疑慮云。」
○黃海道觀察使李惟淸馳啓曰:「臣按到安岳,親審童蒙赴學者百四十七人。臣抽牲講論,略通《詩》、《書》、《語》、《孟》者七人,製詩賦者八人云。」傳曰:「郡守鄭叔垠勸學如此,誠爲可嘉。其賜唐表裏,又賜書稱美,益加勸勵,使他守令觀感可也。」〈史臣曰:「叔垠之勸學,有不肯赴學者,囚其父母而侵苦之。或不能備具衣糧,鬻田賣牛,至以學爲諱。古之勸學者,且如是乎?人或以要譽譏之。」〉
4月17日
[编辑]○辛卯,下進士李弘準、生員曺孟謙等陳言于政院曰:「凡陳言,若不取則已,如或可取,便當施行。況求言之時,有此陳言乎?其語該曹。」
○傳曰:「欲考功臣,而無官案可憑。開國以後功臣,成案以入。」
○幼學李枝蕃,訴其父信,爲辛服義誣引,海南付處,乞依他免放。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成均進士李弘準上疏陳時弊,命下各該司,採其可用者。
4月18日
[编辑]○壬辰,義禁府啓曰:「億千盜金銀事,已服矣,而放賣事則不服,受訊杖十二次,已成老獄。限輸情刑問乎,罪當於死,其不加刑而典刑乎?」傳曰:「億千之罪,不但齎金銀入唐,限輸情加刑。」
○兵曹判書鄭光弼來政院,屛人秘啓:「仁川盜賊探捕事,請以鄭殷富等七人爲大將。又請下書于廣州、水原、富平、安山、果川、衿川等官。」從之。
○憲府啓祈恩、吳堡、楊聞善、禹允功等事。諫院又上箚論之曰:
臣等聞古昔帝王祈天永命之實,不過曰疾敬德諴小民而已,未聞淫祀以徼福者。今祈恩祭,駭人耳目。若以爲祖宗,則神不享非禮,是慢神也,若以爲一身,則謟神以求福,是欺天也。焉有慢神欺天,而可以獲福者乎?其妖誕如此,豈可諉祖宗故事,而因循不革乎?別差,一賤吏也,而欲亂朝廷已定之法,罪不容誅。內需司亦無忌憚,不由該曹,擅啓政院。承旨居喉舌之地,當謹出納,而糢糊不辨,反啓邪僻之事,亦宜鞠治。且用人之失,最關治道,而如吳堡等事,迄不快從,臣等不勝缺望。伏願殿下,敬德勤民,求福不回。亟革淫祀,以植正道,亟治有罪,以懲其後,亟遞非人,以惜名器,治道幸甚。
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金世弼等,又上箚力諫,不允。
4月19日
[编辑]○癸巳,諫院啓吳堡、楊聞善、禹允功、祈恩、別差等事,且曰:「承旨則憲府方推,故不論。」司憲府上箚曰:
人君不能修德于身,徼福於淫祀,非祈天永命之實,而適足以累治化矣。今聞祈恩祭,荒怪妖誕,駭人耳目,殿下諉諸祖宗故事,臣等竊惑焉。如其善者,雖百世不可變也,如其非道,當卽改之。豈可謂行之已久,而因循不革乎?以殿下高明正大之學,禍福之源,邪正之分,旣已洞照,而猶不能革,區區於禱祀可乎?且用人各當其才,可以善治。而吳堡、楊聞善俱以庸流,濫授六曹,禹允功本以貪酷,得躋膴仕,殿下用人之道得乎?伏願亟革淫祀,屛去非才,使人心正而名器重,國家幸甚。
傳曰:「祈恩事,自祖宗朝,行之已久,今亦出於上殿,不可輕革也。餘不允。」
○捕盜將張漢公、鄭灝等啓曰:「臣等昧爽到賊穴,賊夜半已逸。有二人騎馬走逸,追到浦口,皆羸身入洲渚,游水而逃,會霧塞,失其去處。只得賊妻七口,男子一口,具鞍馬五匹。」傳曰:「知道。」
4月20日
[编辑]○甲午,傳曰:「聞領議政金壽童病革,同副承旨其往視之。」趙舜往見啓曰:「壽童加冠服於身,語臣曰:『前蒙遣醫賜藥,庶幾病間,以謝上恩,自十七日轉增,以至不得俯仰。不意再遣內臣來問,罔知攸謝。臣以無狀,待罪首相,近以病久廢職事。政府非養病之地,乞解臣職,雖一日使得安心調病。』遂泣下。」〈史臣曰:「古之大臣,不悲其身之死,而憂其國,故必薦賢以代之,今壽童無一語及此,惜乎。」〉
○憲府啓祈恩、吳堡、禹允功、楊聞善等事。司諫院又上箚,略曰:
古人云:「國之將亡,聽於神。」如祈恩之事,乃麗季之陋習,而祖宗朝,狃於因循,不能卒革。此實當時之大累也。殿下方抑邪扶正,銳意至治,不可以亡國之陋習,爲祖宗故事,以杜言者之口也。且敎曰:「此乃上殿所爲,」臣等尤惑焉。殿下至誠以事之,迪以正道,則安有崇信淫祀,至於此極耶?別差,本無知賤胥,而不有朝廷,欲毁邦憲,豈非要媚於上,有所憑藉而然耶?內需司與別差,表裏相應,敢爲亂法如此,雖置之重典,有何所惜?政院不違顔咫尺,豈宜唯唯出納而已哉?事關治體,尙昧是非,況其他乎?且量才任官,各適其用,政之大者,如吳堡、聞善、允功等冒處非位,而殿下遲疑不遞,其如玷辱名器何?伏願殿下,快從臣等之言。
皆不允。
○命承旨金克愊,宣醞于成均館,試製儒生。生員尹任等十三人入格,賜紙有差。
○是夜雨。
○先是,成均館奴婢等,以楮貨未便上言,啓下戶曹,戶曹請廣議,命大臣議之。柳順汀議:「國家通用楮貨甚久,因一時官吏不能遵行,遂廢之,甚爲未便。前日戶曹受敎詳書,申明擧行何如?」成希顔、閔孝曾、宋軼議亦同。
4月21日
[编辑]○乙未,漢城判尹安潤德啓曰:「臣爲判尹,今已三年,所誤決訟事,豈曰少哉?且雖有欲呈誤決者,不得訴冤。臣又爲司甕饔院提調六年矣。乞竝遞。」傳曰:「勿辭。」
○諫院啓祈恩、別差、吳堡、楊聞善、禹允功等事。且曰:「金璫方被臺諫論啓,而特授忠淸監司。如此事自古未聞也。請改正。」傳曰:「金璫事已推斷罪,非時方推論也。餘皆不允。」憲府上箚,略曰
王者之治,必抑邪與正,以定其是非,事苟害正,雖一毫之微,猶恐去之不速。況謟事鬼神,荒怪不正,如祈恩祭者乎?祖宗旣失於前,而殿下又欲效尤於後,是重祖宗之過,而遂一己之非也。殿下又以慈殿爲辭,此直杜塞人言,使不得矯其弊也。臣等聞國有諍臣,家有諍子。殿下據朝廷公論,至誠以諫,期於感悟而後已,則豈肯曲循非道,陷殿下於過擧乎?且用人當否,係於治道之汚隆。吳堡無學識武夫,聞善不更事庸流,濫叨六曹,甚駭物聽。禹允功本以酷吏,作宰數邑,唯事掊克,固當屛斥之不暇,況授非分之職乎?伏願殿下,痛革淫祀,重惜官爵,國家幸甚。「
不允。兩司再啓,不允。
○有政,以金銓兼藝文館提學,金璫爲忠淸道觀察使,李希孟爲承政院都承旨,李思鈞爲左承旨,金世弼爲右承旨,權敏手爲弘文館副提學,李自華爲直提學,申鏛爲典翰,成雲爲應敎,朴祥爲副應敎,李彦浩爲司憲府持平,金瑛爲弘文館校理。
○北道節度使馳啓曰:「野人虜我軍十一人而去。」
○慶尙道大口、蔚山、彦陽、仁同,地震。
4月22日
[编辑]○丙申,兵曹啓曰:「觀北道節度使狀啓,我國之人,多被虜去,邊將與萬戶,罪當拿致推鞫,而如此則往復之間,防禦虛疎,宜遣諳鍊朝士,推問其罪,兼檢邊備虛實。」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4月23日
[编辑]○丁酉,兵曹啓曰:「北道人物據去事,不可的知某虜所爲,第疑每下〈虜名。〉與奴木哈,〈亦虜名。〉素有隙,每下已爲奴木哈所殺,而遺種尙在,常懷報復,今者之事,恐此虜所爲。〈先是,我國之人,被擄而去,奴木哈以謂每下所爲。每下以此恨之,欲殺奴木哈,奴木洽反殺之。每下子孫常欲報復曰:『我父之事,由於朝鮮人,被擄之故,春來城內之民,布耕於野,則必欲虜去。』云。故兵曹疑之。每下與木哈俱是城底居虜也。〉童淸禮族類,多居其地,慮共謀來寇,預治邊備事,馳驛諭于咸鏡南道節度使與平安道節度使。」傳曰:「可。」
○禮曹啓曰:「日本國使臣弸中,斬對馬島首惡人十八頭,與對馬島主特送,各持船五隻偕來。弸中自當依例接對,而對馬島特送,亦非年例事也。請廣議爲之。」傳曰:「命議政府、六曹判書、府院君、判尹以上,會議于闕庭。」
○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驪平府院君閔孝曾、吏曹判書宋軼、左贊成李蓀、左參贊洪景舟、右參贊辛允武、戶曹判書張順孫、禮曹判書申用漑、兵曹判書鄭光弼、刑曹判書李自健、工曹判書朴說、漢城府判尹安潤德等議曰:「弸中自當依例接對,特送若許一時上來,則彼必謂我喜其來,窺我淺深。宜令宣慰使語之曰:『爾島主,雖斬逆黨,函首來獻,安知其首惡者乎?當有朝廷處分,姑留浦待命。』仍給所載船一隻留糧,其餘四船,量其大小,給過海糧之半,竝卽還送。又問斬首人姓名及叛亂時所犯馳啓,待弸中來請,只令一二人上京,勿以特送例接對。其浦所宴享,與問特送時,率鎭將及識事體守令一員,盛陳兵威,以嚴觀視,而特送,則勿令參宴。且彼雖斬賊來獻,服罪乞和,其歲遣船歲賜米太,量減其數,島居受圖書受職人,竝勿許待等事約定後,當許其和。請令該曹,預先磨鍊,臨時更議施行。」又啓曰:「司成金安國。曾接弸中,細知首尾,請爲宣慰使。」又啓曰:「黃衡終不可棄也。及國家有事,卒然起而用之,則於事體何如?今當敍用也。」宋軼別啓曰:「慶興判官金益光,善於射藝,故注擬,而其上言呈辭曰:『臣以無妹獨子,距父鄕千餘里,赴任未便。』然北道方有事變,當擇遣優於武才者。有老親而授邊方守令者,又非一也。請遣之。」傳曰:「金安國知其首尾可遣也。黃衡事,卿等所啓當矣。平時則不預養,及其有事然後用之,則彼亦不激礪矣。且衡之所坐,亦不至終身放棄也,其速敍用。金益光無妹獨子,而親年且七十有餘,其呈辭則宜矣。然益光材幹卓異,不得不用於邊方。成宗朝,有親老呈辭者,使之榮養,今北界方有聲息,益光不可以親老遞之。限益光遞來,惠養其父,以慰益光之心。」
○臺諫啓祈恩、吳堡、楊聞善、禹允功、金璫、李陌、別差等事,憲府又啓曰:「宦者薛孟孫、李男才之罪,決不可棄也。以邪媚之事開導者,孟孫也,不用牧場之馬,而用內需司之馬事,朝廷已立其法,而擅啓政院者,亦孟孫也。中間操弄亂政之漸已著,不可不痛治。」傳曰:「丙寅年關由政院事,已捧承傳,故薛孟孫等。不告該曹,而直啓政院也。別差亦行其所任也,非關於己,故竝棄之耳。餘竝不允。」
4月24日
[编辑]○戊戌,憲府啓前事,且曰:「黃衡雖敎敍用,衡罪重,至於被謫,而蒙恩,只罷其職,今不可遽用也。」不允。司諫院亦上箚論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權敏手等上疏,其略曰:
殿下自卽位以來,勵精圖治,務革弊政,可謂小康矣。然而天災地怪,比比不絶。太白晝見,經歲不滅,赤氣屢見,熒惑犯房,江水赤黑,近古所無。風俗之薄,至於女害母,奴殺主,畿甸之內,盜賊縱橫,而不克勦滅,科條屢立,號令紛更,而莫適所從。豈意聖明如殿下,而有如此災變,有如此衰世之政耶?外有小康之形,而內有可憂之兆,古人比之將傾之屋,輪奐丹雘,不覺其有變於外,而材木之心,已皆朽爛,不可復支。當今之勢,何以異此?臣等聞瑞由德至,災由事生。災異之來,雖不敢指言某事之應,亦必有所召。臣等竊思之,居經邦之任者,雖不爲無責,然殿下誠意未至,而擧事徒循于文,立志卑下,而爲善不蒙乎古,苟安目前之無事,而自以爲足。言動政事,率皆隨例循常,應有司之文具而已,未嘗如古大有爲之君,擧一世而振作之,以措諸事業。若此而不至於俗漸弊政寢衰者,未之有也。殿下遇災避殿,以此爲恐懼修省之具而已,未聞有應天之實。幸學問難,以此爲崇儒重道之具而已,未聞有躬行心得之實。御經筵講論,以此爲求治之具而已,未聞有窮理盡性之實,下旨求言,而無納諫之實,扶植正道,而無去邪之實,是皆殿下之誠意,有未至而然也。殿下維新之治,當法堯、舜,而方今弊政陋習,言者欲有所論列改革,則以爲事出祖宗,今不可革,安於卑鄙,而不自奮振。豈非殿下立志不高,而向善之心,有未篤而然耶?當今之病,正在於此殿下不於此時,奮大有爲之志,以新庶績,而徒區區於循蹈舊例,則政令垢玩,上下懈怠,將不可復救矣。伏望殿下,不事虛文,務敦誠實,以答天譴。圖臻至理,勿以小安爲可恃,而使輪奐之屋,有朽爛之患,不勝幸甚。
傳曰:「今觀疏意甚當。近來災變不絶,予未知何以答天譴。風俗薄惡久矣。大抵風俗,由於上之所行,上下交修,則自當弭災。其曰:『凡事皆以文具,而不以誠。』若有所爲,則與大臣講究矣。」仍傳于政院曰:「熒惑犯房事,何不啓之耶。」
4月25日
[编辑]○己亥,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再啓,又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4月27日
[编辑]○辛丑,臺諫啓前事,且啓曰:「淸道郡守金季愚濫刑事,兩司論啓,其時敎曰:『當見照律而定罪』故止之。今刑曹以杖九十徒二年半照律,而只論以杖六十贖,殘酷之罪,失於太輕。請依照律論斷。」傳曰:「季愚之罪,旣贖徒矣。決杖朝士,未穩,且有功臣,故只杖六十贖。此予所斟酌也。餘竝不允。」
○政院啓曰:「如元日會禮宴,不得進退之事,雖當大祭,非親行則不停,例也。如親閱,則可以進退,而二十九日,乃朔祭傳香,退行何如?」傳曰:「雖不如大享例,今一爲之,將爲恒式,其問于大臣。」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等議曰:「事在不得已,則雖値朔祭傳香,不可停也,如親閱,則果可以進退,退行爲當。」命依議施行。
4月28日
[编辑]○壬寅,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大司憲尹金孫又啓曰:「金安國,又以宣慰使差遣,恐弸中以朝廷爲無人也。」上曰:「知首末者安國,故大臣以爲可遣也。」
○御晝講。
○臺諫啓祈恩、薛孟孫、別差、吳堡、楊聞善、禹允功、金季愚、李陌等事,傳曰:「金季愚送西。餘皆不允。」
○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吏曹判書宋軼、左贊成李蓀、右贊成金應箕、左參贊洪景舟、右參贊辛允武、戶曹判書張順孫、禮曹判書申用漑、兵曹判書鄭光弼、刑曹判書李自健、工曹判書朴說、兵曹參判洪淑、參議李長生等議曰:「每下與奴木哈,自相讎怨,打殺其子,奴木哈又射殺每下。此自中報復之事,不關於我國。而每下之子速古乃等,居近境,自其父受職,世蒙國恩,今謂其父之死,其源出於我國人物轉賣之事。遂生賊謀,寇掠兩堡軍民,其罪固重。今若置而不懲,非徒長其頑惡,近居諸種野人,必竝無畏懼自戢之心,可卽勦討,以示國威。然此小虜,非深處巨種,雖不煩兵力,只勑城底頭頭野人捉來,亦可易致。節度使令會寧鎭將,遣城底頭頭人,往諭速古乃部落人:『每下與奴木哈,自作讎怨,互相殺傷,不關我國,而速古乃等聚兵入寇,搶虜軍民,罪不可赦。爾等與速古乃,居同部落,其作謀起事,雖小必知。況今聚黨寇邊,爾不禁戢,又不來告其謀,爾亦罪同。將擧兵問罪,但慮無罪之徒,竝被誅戮,姑待汝捉拿以來,其速根捕來獻。雖速古乃等,自知其罪,逃匿他處,其蹤跡去留,爾無不知,卽宜聽命,無貽後悔。』又招諭莾哈:『國家以爾爲酋長,待之甚厚,爵位亦不次以授。爾宜戒戢管下,捍外衛內,以報國恩。今爾管下速古乃,聚兵作寇,爾豈不知?而無意禁戢,此豈國家待爾之意耶?』且曰:『速古乃入寇之謀,初不相知,入寇之後,爾宜捉捕來獻,以置於罪。而縱管下寇掠,任其所爲,茫若不知其所犯者,爾心亦不可知。其速捉致,以聽國家處分。不爾則國家待爾,亦不小饒。』反覆開說,其所答之辭及聽命與否,詳悉馳啓後,更議施行。」順汀等又啓曰:「謂之更議者,城底頭頭人,往諭而不聽,且莾哈亦不禁戢,則不可置而不論,不得已往征其罪。今若議征,則邊將必與頭頭野人,不力捕入寇之人。以臣等之議,先諭于彼,以待馳啓,然後更議。」傳曰:「依議施行。」
4月29日
[编辑]○癸卯,御朝講。掌令金鏐、正言蘇世良啓前事。領事宋軼、知事申用漑、特進官張順孫、參贊官金世弼、侍講官申鏛、典經蔡忱等,亦極論祈恩等事,不允。宋軼曰:「用人之事,有關治亂,如臣者授銓曹之任,多負厥罪。今只以銓曹注擬之故,留難至此,甚妨治道矣。堡之事,若以爲才劣而遞之,則武士缺望矣。武士二人,竝入政曹,古無其例,以此遞之可也。禹允功、楊聞善,亦臣注擬也。聞善則臣素不識其爲人也。然觀其形貌,不甚不可,其心術,臣安得知之?臺諫聞見必博,故如是啓之也,不須留難。」〈史臣曰:「軼之此言,雖若助臺諫之公論,實欲掩其己失。吳堡之不學,允功之貪酷,聞善之庸劣,見覈宜矣,銓曹可謂得其人乎?」〉
○御晝講。
○御夕講。
○弘文館副提學權敏手等,上箚論祈恩事,不從。
○司諫院大司諫慶世昌等上疏,其略曰:
殿下不惟不採臣等之言,而下敎之語,反乖於理,尤切痛心焉。若以謂爲先王之靈也,則《傳》曰:「祭之以禮。」蓋祭先之所,有廟殿焉,有陵寢焉。齋明禋祀,洋洋如在,必不下享於褻慢之祀。豈可反辱之以非禮乎?若以謂祖宗故事也,則《易》曰:「幹父之蠱。」夫治蠱之道,當推原前後,爲救弊可久之方。祖宗雖失於前,而殿下能正於後,則前弊可革,後利可久,豈非治蠱之善者乎?若以爲上殿所爲也,則《易》又曰:「幹母之蠱」殿下於上殿,雖不可遽爾矯拂,而巽順將承,使之身正而事治,則必不惑於妖怪不經之事。其肯崇奉之乎?若以爲內需司所爲,無與於國家也,則古人云:「王者之富,藏於民,人主不可有私藏也。」私畜病民,已爲不可。況以此爲淫祀之資乎?凡人主所爲,當光明正大,使人共知,而陰行謟祀,陽若不知,乃曰:「無與於國家。」是非獨欺臣民也,實殿下自欺之也。
傳曰:「今日經筵,聞大臣之言,太祖後先王,則皆有陵寢。此自太祖始行,以象四祖出遊之狀,非邀福而爲也。」
○臺諫啓曰前事。諫院又啓曰:「近因災變年凶,進豐呈等事,皆停之,而欲行仲朔宴。請停之。」傳曰:「近因災變,凡宴饗,廢之已久,功臣則祖宗朝遇之甚厚。仲朔宴行之何妨?餘皆不允。」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甲辰朔,受朝賀。
○進儒生于思政殿講經,因命入侍宰相,論難《中庸》《九經章》。兵曹判書鄭光弼曰:「咸鏡道富寧城等鎭,近者旬日之間,彼人三入寇。此必城底每下遺種所爲,必須別遣軍官,然後知國家注意防禦。但今農月,驛路凋弊,五鎭糧儲亦不敷,故有計未果耳。」上曰:「若謹防禦,則每下子孫,雖怨憤,何能入寇?防禦之策,其退議于賓廳。」
○右議政成希顔、驪平府院君閔孝曾、礪原府院君宋軼、左贊成李蓀、右贊成金應箕、左參贊洪景舟、右參贊辛允武、戶曹判書張順孫、禮曹判書申用漑、兵曹判書鄭光弼、刑曹判書李自健、工曹判書朴說、判尹安潤德、兵曹參判洪淑、工曹參判崔漢洪、兵曹參議李長生等議啓曰:「觀此虜勢,皆在不遠之地,而旬日之間,三入擄去。此出於憤怨,其勢不止於此。此虜知我邊備虛實,道路曲直,禦之固難。臣等之議以爲,遣將往禦似當。然先諭城厎諸酋以捉致之意,撫護我軍卒,以觀其變,姑遣軍官,南道一十,北道二十,往守要害何如?本道萬戶,或有不合者,亦當擇遣。南道節度使方有寧,儒士也,入寇之路,連於南道,若有事變,則不得身先士卒,徑遞何如?北道節度使柳湄,今被推考,自以爲終不得保,管下亦以爲將遞,雖有號令,必不順從,防禦慮或解弛。當諭湄曰:『邊備常加戒嚴,則賊豈易入寇?近日之事固失矣。毋以此爲狃,而益加措置。諸鎭防禦,或有虛踈者,三品以下,卿其直斷,堂上則馳啓。』如此則上下之心皆固矣。體探軍士被擄,則鎭將以獲罪爲虞。若使體探軍士,不由道路,登山往來,則萬無被擄之理。時遣體探,預知聲息事,竝諭何如?」傳曰:「可。」
○左議政柳順汀啓曰:「臣性本庸暗,身有過惡,冒受重任已久。自前年得眼疾,少違調保,輒復昏暗,精神瞶眊,思慮錯亂。雖欲盡心於王事,病至於此,政府非養病之地,乞遞臣職,使之安心調護,則上恩曷極。」傳曰:「大臣進退,不可輕昜也,其勿辭。」七啓不許。
○臺諫啓曰:「上敎以爲:『祈恩,非邀福於神。』彼以象四祖出遊之狀,托言神降於某人,以惑衆聽者,乃巫覡荒誕之語也。四祖之神,其肯降於巫覡之淫祀耶?欺侮褻慢,莫此爲甚。請速革。」又啓吳堡、楊聞善、禹允功、薛孟孫、別差及李陌、仲朔宴等事,皆不允。
○大司憲尹金孫等上疏,其略曰:
臣等聞天有顯道,厥類惟彰,作善降祥,作不善降災,此理之常也。夫人之禍福,皆其自取,豈有爲善而得禍,爲惡而得福者乎?況帝王受天明命,爲宗社、神人之主,苟能修德于身,克享天心,則福不求而自至,災不禳而自消矣。何必區區於祈禱乎?今之祈恩,荒怪誕妄,誑惑人心,莫此之甚。曾謂淸明之朝,而有此邪僻之習乎?漢惠帝、景帝,令郡國諸候,立高祖、太宗廟,當時創制,不據禮經。至元帝時斟酌古禮,一朝而罷之。豈元帝不敬祖先而然歟?夫廟者,神靈之所宅,猶不可越禮而立之,況此妖淫不經之祀乎?以殿下高明之資,反居元帝之下,臣等爲朝廷惜焉。古者執左道以亂政,假鬼神以疑衆者,皆必誅而不以聽。今之別差,幺麿賤吏,而不有國法,孟孫薰腐之餘,而挾邪亂政,罪當痛治而不貰,殿下治不究竟,曲加原宥。臣等恐宦寺用事之漸,自此始也。人主用人,如匠之用木,細者不可爲杗,大者不可爲桷。吳堡、聞善,資品庸瑣,物議不與,比之於木,欂櫨之材也。殿下必欲置之於杗柱之地,如不勝任何?允功貪婪暴酷,所至貽害,雖終身廢棄可也,尙何亟用於膴仕乎?近來聽訟之吏,怵於權勢,溺於賄賂,以直爲曲,以非爲是,朦朧視聽,恣行胸臆,使理直者不得伸,其冤悶可勝言哉?李陌、陳植用情之罪,固當痛治,殿下不用正律,降從輕典,有罪者何所懲乎?伏願殿下,快從公論,治道幸甚。
傳曰:「今之祈恩,非以妖術,邀福於神。聞大臣之言,乃象四祖出遊之狀也。事雖如彼,乃爲上也,不允。」
5月2日
[编辑]○乙巳,御慶會樓,命武臣射革,分勝負,賜賞有差。
○臺諫再啓祈恩、吳堡、禹允功、楊聞善、薛孟孫、李陌、別差等事,不允。
5月3日
[编辑]○丙午,幸慕華館,閱武習陣。纔訖天雨,命罷陣還宮。
○臺諫啓前事。又啓:「近年以來,天災相仍,今又北方有變,請停仲朔宴。」憲府啓:「北道人物,旬日之內,再被擄去,此乃節度使柳湄,常時不謹防禦之失也。請拿來治罪。」傳曰:「前之被擄,雖湄之失,後之被擄,罪在萬戶,推鞫萬戶,然後論湄罪可也。」
○平安道節度使李長坤馳啓:「理山郡境內,鴨綠江越邊,彼人等出來,結幕畋獵,稱云:『或騎船,沿江上下。』郡守陳兵往語彼人曰:『須卽還去,若不從令,則當報主將,撤幕碎船,不得接跡。』再三開諭,終不聽從。若嚴禁,則恐生怨開釁,若不禁,則非徒有竊發之患,邊將亦狃於見聞,解弛無戒,何以處之?」啓下兵曹。兵曹啓:「若慮生小釁,不加禁斷,遂成滋蔓,後雖欲禁,勢有所難,請令邊將,申諭入送。」傳曰:「可。」
5月4日
[编辑]○丁未,臺諫啓前事。又啓曰:「成秀才遞南方節度使,爲北方節度使,北鄙雖重,今南方亦有事,南北不可輕重也。秀才交代後,又赴北道,則其間北道久曠,防禦措置,誰任其責?其弊不貲。請任南方。近日觀射,勝邊加資者,至五六人,爵賞至爲猥濫。祖宗朝雖連三日觀射,其居魁者,或賞賜,或賞加。今則居勝邊者,畫分雖不多,竝令賞加,事體不當。請速改正。」諫院啓:「兵曹正郞申淵,甲子年及第也,其取之也,固非科擧之例,其不敍顯職,前已盡啓。請速遞。」傳曰:「祖宗朝觀射居魁者,但受賞加者,其時初不分邊,不較勝負故也。今則已令分邊,且人皆能射,此必鍊習之勤,故賞之。然此偶一爲之耳,不必因此爲例也。成秀才,兵曹未得其人,故注擬,且非守令之例。單騎馳往,有何弊焉?申淵雖甲子年及第前,已爲兵曹佐郞,則今豈不得爲正郞?餘皆不允。」
○傳曰:「我國人不慣水戰,故臨賊多怯。今欲使習焉,其言于兵曹。」
5月5日
[编辑]○戊申,受朝參。
○御朝講。領事成希顔曰:「賊倭雖若請和,難保其終。且成秀才材幹卓越,性亦沈重,眞將帥材也。屢經南方守令,知南方之事,宜仍任。且體探之人,當令秘行,而經由直路,故見掠。此柳湄號令不嚴明之致。請擇良將以代之。」掌令金恊曰:「臣頃聞柳湄爲薺浦僉使時,倭奴作亂,火人家盡燒,湄閉門不救。人共憤惋,歸怨於朝廷,其時鞫而不治,今亦如是,則將何所懲乎?」司諫韓效元曰:「前日邊方人物被擄,雖評事亦大懲者,重民命也。湄宜拿來推鞫,以示國家重民命之意也。」尹金孫、韓效元、金恊等極論祈恩等事。上曰:「楊聞善可遞之。餘不允。」希顔曰:「觀射賞加,欲勸礪人材也,然成宗朝居魁者,賞賜而已。但留念其人之可用,當其用也,或至超資。故邊脩金世績,皆一時善射者也,未聞以射加資。今之賞加,如是其濫,臺諫之言是也。」又曰:「年前振威地,有屍棄路,係項斷頭,竝殺從行之奴,赤奪置之,此大變也。詮聞其家有豪奴,亦有可疑之跡,請別遣剛明朝士推鞫。」上曰:「此甚駭愕,急遣官推鞫。」
○以朴召榮爲同副承旨,成秀才爲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尹熙平爲咸鏡北道節度使。
○慶尙道觀察使宋千喜馳啓曰:
漆原縣囚倭人要時羅,語通事曰:「我等永爲朝鮮人必矣,本道凡事,何不直言哉?前日接戰時,死倭子壻弟姪等,請於島主,請兵隣島,攻朝鮮,島主曰:『若不永和,則先攻巨濟事議之。』今年內出兵來攻明矣。自對馬島,距此境四十八息。夜暗無月,乘昏發船,侵晨下陸,則朝鮮人未及禦敵矣。不獨此也,深遠之國花加大國所在時老未者,能變作形體,陣中入歸時則似鼠,還出時則如烏鳥,變行無窮,雖稠人列在左右,不得解見。欲求請此人,城柵屋舍焚燒設計事,對馬之人,紛紛開說。予乃聞知而出來。」云
啓下兵曹。兵曹啓:「要時羅等言,島主欲請花加大國能變形體人助戰之說,恐動明白,且涉怪誕矣。然接戰時敗死人子壻弟姪等,報復設計,巨濟鎭爲先攻擊事,島主前請說等語,似爲不虛,防備諸事,益加謹愼事,左右道移文何如?」允之。
5月6日
[编辑]○己酉,御朝講。檢討官李孝彦曰:「祈恩之事,上豈不知其怪誕乎?知而不革,是上信道不篤也。今經筵講學者,所以博問窮理,知邪正是非之分也。雖匹夫之學,當求正誼明道,以知邪正之分也,況聖學高明,爲一國臣民之表乎?」
○御晝講。
○御夕講。
○大司憲尹金孫等,合司啓曰:「臣等聞弘文館以爲:『初三日親閱時天雨,上御幕次,侍衛宗宰百官避雨,稍稍退去,此憲府不能立紀綱紏察百官之故也。』臣等備位,不堪其任,請辭。」傳曰:「當問諸弘文館然後可否。」政院卽召弘文館問之,正字蔡忱曰:「館中果議以爲,司憲府當紏而不紏,非也。」政院以答入啓。傳于憲府曰:「弘文館私相論議而已,其勿辭。」又啓曰:「臺諫、弘文館一體也,雖不啓劾,已有非議,臣等豈與弘文館相容也?請速遞臣等之職。」傳曰:「臺諫豈可輕遞?」累辭不允。
○諫院啓祈恩、別差、禹允功、申淵、觀射賞加等事,又啓:「憲府已被弘文館之議,不可就職。請速遞。」傳曰:「可遞。」
○靑海君李堣上疏,以母老病,請解職歸養,辭甚懇切。上特許之,且命本道守令有闕,則除授。
○傳于政院曰:「今進講《易學啓蒙》,至於輯註,雖悉論講,然章句浩繁,難以盡記。當拈出要旨,以便觀覽。」
5月7日
[编辑]○庚戌,副提學權敏手等上疏。其略曰:
臣等伏聞天下之患,在於無事,而不患其有事。蓋人情,勞則思,逸則肆,故有事則憂勤恐懼,常若危亂,而至於治安。無事則驕盈怠惰,自以爲治安,而卒至於危亂。唐、虞之時,可謂安且治矣,而君臣之間,必兢兢業業,儆戒無虞何也?知治安之不足恃,而驕盈怠惰,或隨其後也。當今國家,雖不爲無事,而亦不可謂有事,則此正殿下憂勤惕厲,無時預怠之秋。故謹摭時弊,條陳如左。其一曰:嚴軍政。國家狃於昇平,兵政不修,人心解弛。往年倭寇南方,將士望風奔潰,至有棄城而走,使虜如入無人之境。焚燒廨宇,屠割人民,而主帥擁兵,首鼠坐觀,不獲以待官軍之至。其玩寇無備,而貽國家之恥,可勝言哉?近者北虜陸梁,旬日之間,搶掠人民,至於再三。自祖宗朝以來,邊民一有被擄,則主將卽於其道,白衣從軍,誠以軍法不嚴,則無以礪衆心也。今者不循舊例,曲容柳湄而不拿問之,臣等未知其故。虞侯卽古之裨將也,不可以私往來其家,今者李珣,不待交承,而擅歸其家,軍法之不嚴,亦可知矣。且於畿甸之內,賊黨嘯聚,屠戮無忌,特發禁軍往捕之,則非但爲將者,懦弱畏縮,不爲掩襲之計,卒之將士相失,致賊逃逸。良由軍政縱弛,將不畏法,卒不畏將故也。伏願殿下,申嚴軍政,勿饒邊將之失律者,以礪將士。其二曰:納諫諍。祈恩之擧,一幺麿陰邪之事。殿下若先知之,則固當立革,臺諫言之而不從,待從言之而不從,以至大臣言之而不從,乃諉諸慈殿,邈然固拒。此雖殿下家事,擧朝尙論執不已者,懼其事小而累大也。伏願殿下,嘉納讜言,必以誠實,務革淫祀,勿以細而忽之。其三曰:立紀綱。日者殿下幸慕華館,閱武事未竣,而天乃雨。殿下少駐幕次,扈侍宗宰,棄坐避雨,大失禮貌。憲府當旋卽劾之,而未聞有紏擧。執紀綱察百官者,固如是乎?其四曰:謹天戒。近者天文示變,地紀見怪,臣等封章以進,以冀殿下省念。伏聞將燕享功臣,幸觀水戰,臣等竊以爲不可也。當今變異不滅,旱荒因仍,殿下當修德以答天,節用以勤民,而反擧燕樂之事,未知敬天之實安在?況遠方漕軍,贏糧涉海,動經時月,今以水戰之故,拘泊未還,則其苦可勝道哉?在常時則猶之可也,如此凶歉之時,不可輕擧也。
傳于政院曰:「弘文館前後疏章,如嚴軍政、立紀綱、風俗、災變數條,正中時弊。其令徧示會議諸宰,商確施行。」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驪平府院君閔孝曾、礪原府院君宋軼、晋川君姜渾、左贊成李蓀、右贊成金應箕、大司憲金詮、禮曹判書申用漑、戶曹判書張順孫、兵曹判書鄭光弼、知中樞府事李坫、工曹判書朴說、漢城判尹安潤德等議啓曰:「北方常使體探人,深入敵境,以覘賊勢。間有一二人,雖或被擄,不可廢此事。然朝廷勿罪邊將之法,業已頒示。是以前此魚游澗萬戶,只罷其職而已。柳湄今已改差,雖當拿問被擄之由,其事干皆在北方,須待敬差官尹殷輔推鞫啓狀而後,的知所以被掠人,或體探或採樵眞僞而科罪也。虞候李珣,雖已見遞,而北方防禦最緊,當交代還家,今聞擅還其家。亦宜拿致,窮推治罪,以懲其餘。是亦嚴軍政一事也。」柳順汀、成希顔等又啓曰:「燕享功臣,雖祖宗故事,然而近年旱荒相因,災變疊作,當修省以弭災,節用以廣儲。不宜擧此燕禮也。」順汀啓曰:「臣於年前,有過擧,招集衆劾,每懷覆餗之誚,日夜思釋重任。願得賢相,使之同寅協力,則風俗醇而災變弭矣。乞許臣辭職。」希顔啓曰:「輔導左右者,宰相之任也。臣忝備厥位,日夜思所以輔導之責,每欲鞠躬竭力,然質本卑庸,不能仰答天意。願得賢相,以責效則,聖治益隆,風化無疵矣。請遞臣職。」傳曰:「予觀弘文館上疏,咎全在予。安有卿等之失耶?勿辭。」又傳曰:「仲朔宴,深欲行之,觀今春凶荒尤甚。其停之。柳湄等拿來問之。賞加事已分勝負,論賞不可改也。」
○禮曹啓李石乙成打殺唐人等。傳曰:「其令政丞等議啓。」順汀等啓曰:「打殺唐人罪,依《大明律》,待秋處決,奏聞可也。」傳曰:「可。」
○諫院啓祈恩、別差、觀射賞加、禹允功、申淵等事,不允。
○以金詮爲司憲府大司憲,朴光榮爲司憲府執義,吳永年、尹世霖爲掌令,金璇、李蕃爲持平,朴祥爲弘文館副應敎。
5月8日
[编辑]○辛亥,御朝講。
○御晝講。
○憲府啓曰:「今將水戰,遠方漕卒,羈泊未還,贏糧亦是巨弊,請停水戰。」又啓祈恩、別差、禹允功、申淵、觀射賞加等事。諫院亦上箚,極論祈恩等事,不允。
○御夕講。
5月9日
[编辑]○壬子,禮曹啓曰:「禪敎兩宗,革罷已久,而各寺僧人,托以檢擧,猶稱判事,行用印信於各衙門,公然移文,甚不可。請取印信,藏於本曹。」傳曰:「可。」
○先是,上敎諭中外曰:「本朝忠臣、孝子、烈婦事績,未及圖寫者,竝無遺搜摭,續印成冊,禮曹行移各道,節義可旌人姓名職銜,使無遺牒報。」至是,全羅道觀察使南袞啓:「金堤郡鄕吏李堂妻同叱今,李堂身死後,十五年未嘗除服,設素帳於寢房之側,置神主其內,每朝夕,誠心酹奠,一如其初。淳昌郡官婢姜阿之,年少未適人,時訓導柳文豹娶爲妾,及文豹遞去後守信,文豹身死,服喪三年。喪畢,其父母欲改嫁,不從,投匿文豹兄舍得免。居不事容飾,不數年,其父母多方誘之,又欲改嫁,卽斷髮,逃歸于文豹之家,至今全節寡居。扶安縣進士宋世貞性至孝。其父雄得背癰,百藥無效,晝夜吮血,瘡根盡出,以至得生。及歿廬墓三年,不食五辛,鄕閭稱孝。其母金氏尙存,如有小疾,不解衣帶,躬自湯藥,雖家業貧窮,而必求甘旨,奉養不懈。興德縣鄕吏陳侃之父,得淋疾濱死,侃涕泣親吮,其痛遂愈。學生金膺,無子而死,其妻陳氏,備禮斂葬,泣奠三年。終制後每月朔望,祭祀不撤,朝夕哀泣。沃溝縣幼學梁成允,其父甸年踰六十,得風疾,臥床數歲,成允晝夜不解衣帶,每當大小便,輒負以出入,臨死嘗糞。旣而甸沒,廬墓三年盡哀。母張氏亦以宿疾,臥床十餘年,侍奉一如父。及歿,又廬于墓側,朝夕禮奠,前後六年,不出洞口,克盡子職。任實縣生員朴蕃,其父病苦,嘗糞以驗死生。父欲嘗鴨,乃率同腹,行求水邊,數日不得,乃拊臂號慟,忽有鴨浮出水面,持以饋之。父歿,廬墓三年。康津縣居前縣監高水精,遭母喪,俯伏殯前,勺飮不入口者幾一朔,及葬廬於墓側,啜粥終三年,奠物親自炊㸑。終制後,鄕人或有言及父母之事,未嘗不號慟失聲云。」
5月10日
[编辑]○癸丑,諫院啓曰:「日者親閱時,正言蔡世傑亦扈從。院以憲府不能紏察,啓遞。世傑以諫官,非徒不能紏察,身自犯之,不可在職,請遞。持平金璇爲儒生時,多聚雜加,及其登第,卽除參上職。頃者趙參爲持平時,以敎授之資,得拜參上職,以士習不正啓遞,金璇亦宜遞之。」又啓前事。傳曰:「蔡世傑、金璇遞之,餘皆不允。」
○憲府啓曰:「慕華館親閱時,侍衛、宗宰,避雨失禮,不可不推,以懲其後。」又啓祈恩、禹允功、觀射加資等事,不允。
○內乘趙俊啓曰:「行幸時例持雨具,前所御蓑衣,雨濕汚陋,笠帽亦年久汚毁,請改。」傳曰:「蓑衣雖汚,不至破毁,則勿改,笠帽,則當改以內藏新笠帽。」
5月11日
[编辑]○甲寅,幸望遠亭,觀水戰。用左曲右銳之陣。傳于承旨曰:「合戰時慮有沈溺之人,拯救器械備之。」
○命扈從文臣,製「望遠亭觀水戰」七言律。
○還駕時,路由衍禧宮,觀稼,饋酒農人,或有醉者。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5月12日
[编辑]○乙卯,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兵曹正郞權希孟頃爲質正官,兵曹以軍籍敬差官事啓遞。今方中原有事,人皆厭行。軍籍雖非素掌之人,可得任之,兵曹以希孟爲郞官,用情入啓,請推兵曹,仍遣希孟。頃者承旨有闕,吏曹以尙衣正鄭洵注擬。大抵承旨,則必擇有物望來歷者擬之。今洵初以蔭職,爲古阜郡守,登第未久,物議不協。以洵擬望,必是用情,請推吏曹。」傳曰:「兵曹豈用情入啓乎?不可以是推治。鄭洵雖擬承旨之望,吏曹豈用私意而然乎?餘竝不允。」
○以安潤德爲刑曹判書,李坫爲漢城府判尹,曺繼商爲左尹,尹喜孫爲右尹,李蘋爲司憲府持平,兪仲翼爲司諫院正言。
○咸鏡北道節度使柳湄馳啓:「每下子弟,雖連續鼠竊,而本道飢荒,人馬疲困,追逐勢難,故令五鎭城底彼人,徵聚同征,彼人等咸叩頭曰:『每下受職中樞,仰國歸順,而擄賣朝鮮人,事覺爲奴木哈所害。而其子弟妄量發憤,犯邊作賊,不恭莫甚。各當詳聞今敎辭緣,盡心效死。』云。但每下子弟,居會寧鎭一日餘程,而如此作賊鼠竊難禁,故旣令徵聚入征矣。且雖以狄攻狄,而事關於邊鎭,故臣到會寧鎭防禦。」
5月13日
[编辑]○丙辰,北道節度使尹熙平啓曰:「會寧府彼人饋餉之米,頃以軍糧不足權減,請依前例還給,以饋探報邊事者。」傳曰:「可。」熙平又啓曰:「羽林衛宣陸乃臣孽族也,今以別赴防,抄入本道。臣與陸,約與同行,陸不忍背我先去,以致過限,今至囚獄,是臣所以致然也。臣欲啓未敢也。」傳曰:「宣陸勿推放送,使之帶行。」〈史臣曰:「熙平初欲脫免陸罪而帶行,政院令矯其辭,以此啓之。熙平以武人,濫入政院,又蒙恩遇,擢拜節度使,便生驕縱,以詔獄方訊之人,挾私請釋,其無忌憚甚矣。」〉
5月14日
[编辑]○丁巳,左議政柳順汀議:「北道殘弊已甚,一遇鼠竊,遽遣別將有弊,故勿遣事議啓。今聞賊虜,雖非大擧,寇抄不已,而尹熙平,雖經慶興府使,至於鏡城,則賊路未嘗備諳,欲與詳知者,同議措置。臣更思之,鄭殷富、康允禧、金碩亨,曾爲李克均軍官,賊路迂直,身所諳歷,右人中擇遣一人,聽節度使指揮,使無弊助防。」右議政成希顔議:「臣見尹熙平議北門事。康允禧久在其道,備諳彼土形勢,可與圖議以濟事者。其人以孽子,爲功臣,位至封君,而素能操心,雖在人下,保無羞恥怠慢之態。但稱助防將,多率軍官以往,則本道殘弊一道,似若有二將,號令或不統攝。宜令只帶軍官二員,聽熙平節度,待邊患永息上來。且其往返間,勿授奉朝賀,給厚祿,以慰其家。」〈北道節度使尹熙平,昨日啓請,故有是議。〉上從希顔議。仍敎曰:「將此議意,言于兵曹。」
○臺諫啓宗宰請推觀射賞加及祈恩、禹允功等事。又啓:「安潤德前日爲漢城判尹,公論皆以爲不足,而當駁之。況判書,三公之亞,潤德有何德望,而居是位乎?守知事李允儉,陞二品未久,而驟入樞府,物論洶洶。若於樞府,無可置宰相,則雖虛其位何妨?請速改正。」諫院又啓曰:「兵曹改希孟之質正,吏曹擬鄭洵於承旨,皆有用情之私,請推之。申淵出身不正,請遞政曹。」皆不允。
○副提學權敏手等上箚曰:
伏以事之非而言之盡者,其責在下,言之盡而聽之遠者,其過在上。今祈恩之事,不惟臣等言之,而覈其失,大臣論其非,而擧朝爭之矣。擧朝爭之數月,而殿下指爲細事,邈然無聞,拒諫之過,孰大於是?昔伊尹進戒其君曰:「爾惟不德,罔大墜厥宗。」人君之不德,莫甚於拒諫,殿下豈可以小而忽之哉?大抵改過不吝,帝王之盛德,過則順之,臣子之不忠。殿下以幺麿之事,成昭昭之過,而不能改,則秪累聖德。臣等見殿下文過,而終不能匡救,則亦不免爲順之。今夫閭巷之間,謟事鬼神,以邀福利,爲家長者,少知義理,則猶且恥之。況殿下爲臣民標準,而甘心淫祀,恬不爲愧,臣等尤切痛心。伏願亟罷幸甚。
○野人百餘名,突入茂山鎭,搶去候望人馬匹軍裝。萬戶吳淋射殺一人,緣軍士單弱,不得進,請救於節度使柳湄,湄領軍馳赴,則已無及矣。柳湄開具啓聞。兵曹啓曰:「今彼人等,茂山長城底,突入無忌,守護候望人等馬匹軍裝,多數被奪,則人物亦必有被擄者。請令敬差官尹殷輔,備細推考,急速啓聞。」上允之。
○江原道觀察使高荊山上疏,其略曰:
伏以臣按《詩》曰:「廼積廼倉,廼裹餱糧。」《書》曰:「詰爾戎兵,罔有不服。」行斯二者,則國富而兵强矣。何患乎乏食,何憂乎外侮哉?自古有天下國家者,莫不重焉。故《洪範》八政,食貨爲先,周官設職,司馬爲重,其知道乎。今我主上殿下,特下書于臣,諭臣以軍需兵器之重,其軫慮軍國之務,至矣盡矣。臣俯伏奉敎,不勝感激。當罄竭愚衷,以效萬一,然久廢之事,難以猝變。臣不識行何術,而可以裕儲峙鍊兵器乎。臣聞民惟邦本,食爲民天,兵出於民,亦寓於農。是故古之帝王欲軍需之實也,則不奪農時,俾民力穡,欲兵卒之精也,則安不忘危,預養士卒矣。臣觀此道,比年凶歉,公私俱困,何以裕儲峙?邑殘民窮,力不暇及,何以鍊兵器乎?先陳本道兵器不精,軍資不實之由,而後及其列邑之弊。伏願殿下留神焉。各邑付籍諸色元軍,纔二千七百十八,而其中控弦之士,別侍衛而已。其他軍士正軍,則身皆懦弱,家且貧窮,何以備器械能應變乎?保人貧殘尤甚,亦安能奉足乎?兵卒之不正,不得不爾。至於官藏軍器,狃於昇平,塵霾不鍊,臣夙夜憂慮,督令修補。然魚膠非本道所産,公私難備,未能頓葺。嶺東各官,皆沿海汀,脫有緩急,將何以禦敵?且嶺東,南至于平海郡,北至于歙谷縣,相距八百五十三里,其間九官,居民四千八百八戶,田畓五千五百五十二結。國穀今年春等會計,所載軍資別倉倂米時留庫一萬七千三百五十五碩,散在一萬三千二百八十五碩十斗,皮雜穀幷時留庫二萬三千三百八十二碩,散在四萬六千九百十一碩五斗矣。嶺西,南至于旌善郡,北至于伊川縣,亦相距八百二十六里,其間十七官,居民九千四百十二戶,田畓一萬六千三百三十二結。國穀兩倉倂米時留庫一萬五千五十八碩,散在六千七百八十九碩八斗,皮雜穀倂時留庫五萬四千五十六碩,散在五萬三千三百十四碩六斗矣。土地非不廣也,民戶田結,若是其小,穀數留庫日縮,而散民滋多,救民餉兵之需,不可不預慮也。然事有先後緩急,則亦不可一時而盡皆措置也。嶺西各官水旱,雖或不中水田、旱田相半,不至全凶矣。嶺東各官,則水田雖多,土民不業水種,專事苗種,旱澇風災,發作無節,移苗失時,禾稼不實。一豐十歉,以致國穀在庾少,而民散多也,救荒之策,不可小緩。軍需之備,嶺東爲最。況島夷已亂於嶺南,安知朝夕竊發於嶺東乎?措轉便否,問諸古老水軍則曰:「追思四十餘年前,襄陽洛山寺、高城楡岾寺重創時,用中、小猛船,運慶尙米、麪、鐵物用之。」古之水路,卽今之水路也,豈通於古,而不通於今乎?臣請同道米穀二萬餘碩,特命漕運,分置本道沿海九官,如運黃海米穀于平安賊路各官之例,以備不虞。且物産有興替,故或興於彼而替於此,或替於此而興於彼者。各司所納貢物藥材及雜物,或非本邑所産,而貢案則載焉。豈詳定時,不攷産否,而分定乎?必興替有時而然也。昔雖興産,今不興産而仍定,編氓買納,弊甚不貲。臣請更覈其本道各邑時方産出之物,推移換定,使便備納,以除其弊。且斧斤以時入山林,則材木不可勝用也。廢朝時,水邊近處可用材木,盡伐無餘。今次貢案載材木板吐,無處可伐。雖得於深山窮谷,身單力微者,則未易輸出。故於京江販納,弊旣不貲。況又歸厚署所貿價布,給民督納,亦於水遠窮谷,不得伐取,故或於京江貿納,其於官價,不啻十倍。名曰貿易,民實受害。材木宮室所營,固不可廢;棺槨所以送死,亦不可廢。凡民之死,皆得其板,以葬骸骨,仁至渥也。然死者得葬,生者先病,是待生者,不如待死者之仁也。貢木則已矣,貿板之弊,不可不除。臣請依舊例,遣同署奴齎價,隨材所在,從民願和買,於生於死,俾得兩全,以除其弊。且人物有盛衰,故盛於前而衰於後,或衰於前而盛於後。各邑其人分定之始,當此邑鄕吏全盛之時而多定,彼邑衰殘之時而少定,厥後盛變爲殘,殘變爲盛,而其人前定之數依舊。故每年逐月定送之時,見存之人不足,故搜括逃吏以充數。因此闕役,其司下僕代役,役價甚重,存者亦窮不自備。故倂逃者之價,徵諸一族,無一族,則徵諸切隣,族隣難之,亦逃之。以其人之故,平民亦受其害,弊將難救。其人定額,雖難減損,臣請如推刷奴婢之例,定式年細點各道各邑時役鄕吏多少,而轉移均定,以除其弊。且選上奴婢,各司皀隷、羅將、司僕諸員,不自立番,盡皆京人代立,其價皆徵以月利,則於番價一匹,加徵一匹。窮不自辦,至徵一族、切隣,族隣亦窮逃散,十室九空,閭里蕭然。其濫徵之法,申明痛懲,而猶不之忌,弊至此極。臣願更須別立科條,痛繩以法,毋得濫收。且每歲元日,諸邑首吏,詣闕門外肅拜,古也。但屬縣,皆依本邑例上歸,其附邑居民,多不過十餘戶,鄕吏亦不過三四人,殘甚之縣,則民無一戶,吏無一人,縣目尙存,故以本邑吏,備數而送。其納禮部紙地及凡酬索之物,皆從民責備,弊甚不貲。臣請本道諸邑屬縣,勿令隨參,以除其弊。且歙谷地窄民少,蘇復之策,無由得施。高句麗時,稱比谷縣,新羅時,改稱習磎,屬金壤郡,高麗時,改今名仍屬,高宗時置縣令,本朝仍之。金壤卽今之通川也。因時建革,古今通道。此邑雖列郡縣,彫殘最甚,凡貢物及進上,從他責供,觀其勢,不待十年之久,必至廢棄。等是廢棄,及民不盡散,而從舊還屬通川,俾專兩邑。且麟蹄、狼川兩邑罷弊,與歙谷無異。雖持官號,反不如稍盛部曲也。狼川在下三道咸鏡通行路邊,麟蹄在嶺東直路,皆不可廢置也。春川屬縣麒麟,距本府一百四十餘里,而狼川、楊口、麟蹄三縣隔之,與本府不相連境,與麟蹄最近,若屬麟蹄,則麟人可蘇。然春川居中央使客浩煩之地,而本府四境,亦不甚廣,若割麒麟,不至數年,亦爲殘邑,何以破東補西也?狼川壤地雖塉,稍有可耕之地,若抄下三道,入居百餘戶以實之,則狼民亦可蘇矣。然安土重遷,人之常情。抑又慶尙、全羅兩道,地近海島,島夷梗化,今方守戍之民,不可抄入玆土也。臣意楊口縣,高麗時號爲楊溝,屬春州,後改今名,以狼川監務兼之,此古之狼川屬縣,而非使客往來要路也。革此縣分爲二,西南屬麟蹄,東北屬狼川,則兩邑可不至失守矣。郡縣沿革,國之重事,豈可以小臣所啓,輕易建置也?伏願殿下,博採群議,宸衷裁決焉。民之所怨無窮,而臣之所陳止是。然弊有輕重,救有難易。如方物緊於奉上,臣子所難籲,材木切於國用,一時所難減。但損上益下,仁政所推,因時制宜,聖人所斷。臣叨守方面,分憂一道,則宜達下情而宣上德也。耳聞積弊,目覩時艱,若以爲關於奉上,係於國用,而不達於宸聰,則民之積弊,無時可救,而生民之衆,終至困窮。伏願殿下,以臣所陳之弊,收議于朝,無弊不袪,無瘼不醫,則可以力役寬而民力裕矣。民力裕則可以力農而食足矣,食足則可以兵鍊而士卒强矣,士卒强則民信而赴敵矣。何患乎軍需之不敷,兵器之不鍊乎?
○日本國使臣僧弸中來。
5月15日
[编辑]○戊午,御朝講。掌令吳永年、正言蘇世良,啓祈恩、觀射賞加、安潤德、李允儉等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又啓祈恩等事,皆不允。
5月16日
[编辑]○己未,御慶會樓,觀武臣射,賞賜有差。又命年少强壯者,挽强弓,無一人能引滿者。
○右議政成希顔啓曰:「軍籍監考,若有錯誤,則全家徙邊,載在國典,今兵曹又請申嚴。然軍籍監考,或以前守令、僉使、萬戶、生員、進士、有蔭子孫爲之,脫以錯誤,一朝徙邊,則或奴僕單弱,或産業不實,非如多丁勒令入居之例。流離新寓之際,或奴僕思戀鄕土,稍稍亡去,則彼旣不能身負耒耜以爲産業,妻子又不能親操井臼以爲食,則無以聊生,坐待死亡。國家雖曰實邊,其實無益。臣等之意以爲,前所謂守令等爲監考者,雖有誤錯,定於本道殘邑驛吏,期以三年,則其家業自若,不至流亡。其他無蔭而多丁者,依律施行何如?」上曰:「其令侍衛宰相議之。」
○右贊成金應箕等議曰:「依成希顔所啓爲當。」
○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17日
[编辑]○庚申,御朝講。司諫韓效元、掌令尹世霖論啓前事,皆不允。參贊官金世弼曰:「國家設官分職,各有職掌,提調勸課勤慢,《大典》之法,至爲詳盡。今見承文院官員,每朔吏文、漢語書徒,呈于政院,寫字書于寸楮,每朔僅齎三四丈,亦呈于政院,科次居首者論賞。吏文、漢語,亦時時殿講論賞,然殿講臨時,僅閱十餘丈,以備講問,是不過爲虛文耳。承文院官員,或三四年去官,則三四年之間,豈有不得成習之理乎?請與提調,更議磨鍊,盡去虛文,遵用祖宗舊章。」領事成希顔曰:「臺諫以申淵出身不正,請遞政曹,臣未解焉。其時擧場,皆不製之則已矣,人皆製之,則是豈無心於科第者,特有得失耳?其後丁卯之榜,豈無甲子未得之人歟?旣以出身用之,則有何分辨乎?」效元曰:「希顔所啓,有妨公論。但以科第用之,而不計其出身之正不正,則士習非矣。」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柳繼宗闕直忠勳府,而歸責書吏,書吏庇護官員,例也。請刑推得情。」傳曰:「忠勳府書吏,自入省記,例不請坐,可照律治罪。餘皆不允。」
○咸鏡北道節度使柳湄馳啓:「去四月二十九日,送城厎彼人等,征討每下子速古乃等部落。今五月初五日,彼人劉吾未等,捕賊人林好澄、可莾哈等,捕賊人南蒙介,來告曰:『此人等,皆速古乃切族,而作賊時正犯人也。』五月初六日推問兩人,皆言其族類及隨從速古乃,而作賊根因,囚于會寧府。」命下兵曹。
5月18日
[编辑]○辛酉,御朝講。大司諫慶世昌、執義朴光榮,啓祈恩、觀射賞加、安潤德、李允儉等事。世昌又啓曰:「鄭百朋,今爲質正官,百朋以不正之科出身,決不可兼任持平。請仍遣希孟,推兵曹用情之罪。申淵亦速改正。」光榮又啓曰:「禹允功雖以王后族親,例除此職,性本貪酷,決不可用也。」上曰:「允儉爲二品,果未久,當改之。權希孟因本職,使之赴京可也。餘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5月19日
[编辑]○壬戌,御朝講。持平李蘋、正言兪仲翼啓前事,仲翼又啓曰:「昨聞羽林衛宣陸,以北道別軍官,過期淹留,不卽赴防,啓下照獄,而尹熙平啓請免罪率行。以軍法律之,則失期之罪重矣。且朝廷已成之罪,熙平侮弄擅脫,其漸不可長。請令推之。」上曰:「熙平其令觀察使推考。餘不允。」
○柳順汀、申用漑、李世仁議啓曰:「吏文、漢語寫字勸奬之方,非不詳盡,而又別立勸課節目以論賞者,重其事也。今後承文院提調,一依《大典》及《續錄》勸奬,而又不拘時日,或殿講,或庭試,或令寫字,科次論賞,則遵用舊章,別加勸奬之意兼盡矣。」
5月20日
[编辑]○癸亥,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咸鏡道別軍官方規等以過限不赴防,照獄推鞠之命已下,而發行,雖是無識之類,豈可頑慢若是乎?請拿來推治。羽林衛宣陸,亦預過限之類,亦可拿問。大司憲金詮,以一府之長,病久未出,請遞。」傳曰:「大司憲遞差。咸鏡別軍官,中路拿還,而使他軍官代送,則軍期太緩,不可拿來也。餘皆不允。」
5月21日
[编辑]○甲子,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今聞洪景舟爲大司憲。景舟素有過擧,重被朝駁,不可爲憲長。請遞差。」傳曰:「洪景舟遞差。餘皆不允。」臺諫又啓祈恩等事,且曰:「解由之法,已曾申明,而平安道虞候權然,令除解由赴任,臣等未知其故。且然,前任寶城郡守時,多不謹愼,請速遞差。」傳曰:「虞候非守令例,何必拘於解由?況已就職乎?且今北有邊報,西有聲息,邊將不可數易也。餘亦不允。」
○以金詮爲知中樞府事,黃孟獻爲司憲府大司憲。〈史臣曰:「孟獻前被臺駁,未幾復爲憲長,而無一人言者,臺中之是非,何前後之不一也?」〉
5月22日
[编辑]○乙丑,因捕盜將張漢公書狀而傳曰:「仁川賊黨妻子,前此捕獲,分配遠方時,賊黨要於中路,射殺押領人,刼奪而去。以此近日該曹,慮或如前,欲分屬京中各司奴婢,此甚非矣。强盜妻子,分配絶島,自有其法,以堂堂國家,懼幺麿鼠狗路刼之暴,輕廢其法,則非但虧損國威而已,故已令分配遠方。在途雖抄軍押送,分配之後,追往奪還,亦不難。大抵其夫之惡,女人難禁也。且國家强盜妻子,不殺分配,而今則賊黨,刼殺官軍,掠奪妻子,兇恣無忌如此,將何以處之耶?收議于政府及該曹。」
○傳于政院曰:「近者日氣蒸熱,將有旱徵。禱祀雖虛文,其令該司,擧行祈雨節目。」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5月23日
[编辑]○丙寅,大司憲黃孟獻啓曰:「大司憲,一司之長,必擇位望俱重之人,然後授之,而臣前授此任,被臺論遞之。臣本無狀,不合此任,安敢就職?請辭。」傳曰:「勿辭。」再辭不允。
5月24日
[编辑]○丁卯,兵曹啓:「請遣內禁衛十人,屯住仁川,賊藪根尋捕獲。」傳于政院曰:「大抵民窮爲盜,此守令不盡撫恤之故,昔者守宰得人,特務字撫,諭盜以轉禍爲福之說,其黨面縳縛來降,稱父母。此雖盜賊,秉彝之良心未泯故也。今欲捕仁川之賊,急發禁兵捕盜將,出其不意,皆未得捕。猶肆其惡,刼殺官軍,奪其妻子,非徒國威虧損,反疲勞將士。予意以爲,今雖遣武臣守令,亦恐害己,畏縮不捕,無異於前。當擇遣慈祥愷悌有名望文臣,諭轉禍爲福之說,使之安居樂業。間雖有鼠竊之盜,捕盜將亦勿煩送,則庶可自戢,務農安業。如此而盜賊,如前不悛,當更議處置也。」政院議啓曰:「臣等今觀敎旨,甚爲允當。但古者守令得人,誘以禍福而招撫之,賊黨面縛而來降,稱父母者有之矣。然彼則本以良善之民,或因守令貪饕,賦役無藝,不能聊生,起而爲盜,故易與諭以禍福,而變爲良民矣。此仁川賊,則本是頑惡之種,以刼殺掠奪爲業,臣等之意以爲,雖擇慈祥有名望文臣,爲之守令,恐未能懷服之也。若以內禁衛十餘,屯住本府,常常戒嚴,則賊黨未能安其窟穴,奔竄不暇,庶有可捕之勢,故不得已設此策也。令收議于宰相等何如?」傳曰:「古與今異矣,雖擇慈祥愷悌之人,爲之守令,諭以禍福,賊黨之化與不化,未可知也。然國家當知本末,恤民本也,治盜末也。予意如此,問于三公。」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李珣邊遠充軍,照律特命減之。今方邊鄙有事,若不如律,則將士解弛,當以律罪之。」傳曰:「李珣事,情法當參用。其母老病,欲速相見,故不交代而上來。今減其罪,非全脫,乃僅免充軍耳。餘不允。」
○副提學權敏手等上疏,略曰:
子思子曰:「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天下之事變無窮,而吾所以待無窮者,在乎豫,故及其未著而熟度之,未至而詳畫之,不迷於機先。無失於後時,則雖萬事旁午,而處之,無一不中於理,不適於時矣。若不究討於從容之日,而卒然遇之,則衆論矛楯,是非淆駁,不終於僨事者無幾耳。往年倭奴,奔突南鄙,將卒望風潰散,莫敢枝梧。熊川、薺浦一夕猥燼者,殿下誠知其故耶?我朝自祖宗以來,昇平百有餘年,世不見兵,人心惰弛,上下偸安。而邊鎭之間,苟喘無事,節度縱廢,器械墮窳,玩寇相忘者,非一朝夕,則無惑乎一擧而盡蕩也,愼固封彊,今可緩乎?日者北門之內溪洞之酋,狶聚豕突,深入不憚,如蹈無人之境,搶擄我民者,不一而再。將士之玩愒,平時折衝禦侮之無其素,可知已。經略之方,夙不區析,而覩風塵飛起,始爲之料理,何嗟及矣?南北二路,實國家之關鍵,而前後受敵如此,有識莫不懍懍。況山戎弓馬之健,非海島小醜之比,而咸鏡彫弊,十倍慶尙,則是不可不爲之先慮也。近來凶荒仍荐,財用不敷,兵資晙渴,州府之蓄,不足以支一年,郡縣之儲,焉得以供數月?會計見存,太半虛數,籌邊者可不寒心?漕東南之粟,漸次以輸者,國策之得,而往來不無弊焉。惟咸興等處,內需司之收積穀,不爲不多,此亦國家之財,豈殿下之私藏乎?移補軍資,以備緩急,尤得便近。古之帝王,臨用兵之際,有傾瀉左帤而不惜者,誠以軍餉不裕,則不能戰守,不能戰守,則雖有私蓄,莫能保也。且自辛亥征興之後,此道畜乘不繁,街巷未見有馬,則士卒將何所賴也?牧場孶息,宜爲之儲養,以扶兵用,而乃使淫祀者資焉,不亦傎乎?臣等聞制夷狄非難,而待夷狄爲難。一失其策,則基後日無窮之患,可不懼歟?此明智之君,所以嘗與忠言嘉謀之臣,相可否於廟堂之上,定其畫一之論也。今者日本請和之使,幾達朝廷,而上下寥寥,不出一定之論,國家大事,孰加於此,而不博議徧咨以早斷乎?昔金虜語宋曰:「待汝家議論定時,我已渡河。」譏執議之紛紜,而不豫定也。殿下何不謀及卿士,而取折衷之策耶?折衷之策,不過曰:「不速和耳。」世宗朝向化倭平道全,潛通于對馬島主云:「朝鮮近來,待汝等漸薄,若更侵掠邊郡,以恐動之,則必將待之如初。」未幾倭賊入寇忠淸道庇仁,焚兵船圍縣城,剽掠民居,雞犬殆盡。世宗震怒,命將問罪,至於勢窮乞降,始許通好。今三浦之反亂,亦不過陵脅恐動,以要厚待。而爲惡則過之,殿下寬是膺之憤,聽黠介之辭。然諾失輕,國威已墮,故賊魁宗盛親,略不畏沮,文詐移書,愚弄國家,豈謂朝廷有人乎?若待之如初,則彼必自以爲獲計,益有輕國家之心,他日之患,亦不可保其必無也。今者問罪之師,雖不可輕擧,許和之請,決不可速聽也。宋景德間,契舟請和,寇準以爲不可,眞宗不聽,果有慶曆之悔。速和之患,前世已驗。假令急於通好,未知一和之後,吾守可撤乎,南鄙可忘耶,百年可無虞耶。不然,有何利益,而汲汲爲耶?其許也易,則復居三浦之請,必繼此而發,未審朝廷,何以處之。盡許其請,則腹心之蠹,殆將復生,不許其請,則往來之使,道路相接,侯館之費,水驛之供,積至巨萬,不出數年,南方一路,坐受困弊,豈可輕許通好,以開請居之路乎?《易》曰:「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書》曰:「遠乃猷。」《詩》曰:「猷之未遠,是用大諫。」故聖人不安卑近,不溺姑息,取論必經常,植謀必遠大,以成長治久安之勢。然求其本,則在心明能斷耳。心苟不明,則惑於近謀,未嘗不以遠者大者爲迂,而莫之能斷。殿下宜戒乎此,存之以誠,守之以敬,使方寸,炯然不眛,洞徹是非。《易》、《詩》、《書》之敎,遵而勿失,則備邊之策,待夷之方,庶乎得矣。
傳曰:「今觀疏意甚當。方今日本之使在邊,而無議和之事,故未敢言之,觀此時之議,則可知也。」
5月25日
[编辑]○戊辰,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軍籍敬差官,當以京官遣之。然今年凶荒,驛路殘弊,請勿遣,令各其道都事,巡行考察何如?頃見吏曹,以書吏,還差驛丞。國家初以吏輩,不顧名節,營生射利,驛路殘弊,驛路蘇復間,革罷驛丞,以朝官爲察訪,今纔二三年,驛路豈得蘇復?請勿以吏差丞,因置察訪。」傳曰:「軍籍重事,已差敬差官,不可不遣。書吏等每於駕前上言,吏曹輒防啓,今則不防。不可以一人之故,輕改舊章。餘竝不允。」
5月26日
[编辑]○己巳,臺諫啓前事,傳曰:「權然事,果似撓法,當令改差。敬差官發遣便否,當問于該曹。餘皆不允。」
5月27日
[编辑]○庚午,兵曹啓曰:「兩界則初遣敬差官,旣磨鍊成籍而來,其軍目甚少,而誤錯亦小,故不復遣敬差官矣。若下三道,則其軍目甚多,而錯誤亦多,敬差官齎去公事多,故自古例遣諳練朝官,專任其事。各道監司、都事,一道之事,尙不能暇給。況守令之中,或有罷黜者,或有降資者,監考色吏,或有徙邊者,或有徒年者。若徙邊者,則當及時畢斷,待秋徙邊,敬差官今始遣之,猶爲未晩。監司、都事,不能親自推閱,必定差使員推閱矣,守令皆在可推之類,豈有可當於差使員者乎?況遣敬差官,則向日隱戶漏丁,或有相告加現之理。且今兩麥成熟,宜遣敬差官。」傳曰:「可。其以此意,言于臺諫。」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各司提調久遠者,自祖宗朝換差,已有前例。其中尤爲久遠者,三醫司提調也。祿職升降,皆在其手,不無冒濫之弊。其冒濫之弊,則府當紏覈。凡各司久遠提調,則當換差。」傳曰:「各司提調事,若摘發,則當換差,今不可無緣換差。餘竝不允。」憲府又上箚,論祈恩等事,諫院亦啓之,皆不允。
5月28日
[编辑]○辛未,都承旨李希孟啓曰:「全羅道興陽居申贇,以寺婢末德,作妻居生後覺,其寺婢棄而改娶,末德以此懷憤,依徽順公主之勢,以『贇爲元惡作弊,謀欲徙邊,而專奪其財。』大扺贇之元惡,若守令、留鄕所,摘而紏之,則依法定罪可也,以妻謀害其夫,三綱亂而風俗薄。臣頃任掌令時,詳知情跡,故啓之。請收議于大臣,以扶植綱常何如?」傳曰:「前推雖如所啓,今當依憲府啓目施行也。」
○領議政金壽童,以病辭免。其上言曰:
臣以無狀,謬蒙上恩,濫處非分,以致災生。乃於本年二月二十二日,暴得寒疾,喘證交發,命在不測,特蒙上恩,別賜醫藥,以續殘喘,以至今日,聖恩罔極。第念臣疾,非旬朔可治,而臣之職任,又非養病之地。曾將此意,啓請遞職,未蒙允可,更命給由,上恩至重,不敢屢瀆。顧臣計今始病之日,已逾三月,久曠職事,猶據重任。言念及此,措躬無所。㐲望聖慈,急遞臣職,就閑調攝,以保餘齡,不勝幸甚。
傳于政院曰:「不允批答可也。」政院啓曰:「金壽童每以未得解職,爲憂懼。大抵不允批答,則雖在家,肅拜,禮也。壽童今聞不允批答之敎,則病不能起居,以不得成禮,尤爲憂懼,病必轉革。臣等以所聞啓之,此非如被駁辭職之例,因病乞辭,許之何如?」傳曰:「若不能起居,則勿以不允批答,以安心調理,勿復辭職之意,遣注書諭之。」
○臺諫啓祈恩等事,皆不允。
5月29日
[编辑]○壬申,注書南世準復命曰:「臣承命往壽童家,傳以安心保調之敎,壽童乃更衣整冠,避席以對曰:『臣遘疾數月,命在不測,特蒙聖恤,賜醫及藥,以續餘喘。然職帶重任,不宜久曠,請遞臣職,使得以安心調攝,則未死之前,雖復委以職事,臣何敢辭?』」傳曰:「知道。」
○臺諫啓祈恩等事,諫院啓曰:「薛孟孫、李男才等罪,臣等以爲,當置重典,今觀罪目,皆以杖七十論斷。大抵以邪說惑衆者,皆受重罪。況孟孫等,欲憑牧場馬事,引殿下於左道,其罪至重。而今特從輕典,與臣等所啓之意不同。請置重律。」傳曰:「薛孟孫等罪,已依憲府照律,不可以律外罪之也。」持平李蕃啓曰:「諫院,以薛孟孫等罪重,而以輕典照律云,此指臺官爲非。不可相容,故不復啓事,請避嫌。」諫院又啓祈恩等事,不允。
5月30日
[编辑]○癸酉,御朝講。
○憲府合司啓曰:「薛孟孫等罪重,而臣等以輕典照律,諫院方論,就職未安,敢辭。」傳曰:「勿辭。」再啓曰:「祈恩之非,臣等方論,而輕罪孟孫,事旣誤錯。若入侍經筵,則當行憲府之任,豈可方辭其職,而行其任乎?」傳曰:「昨日諫院,雖言以輕典照律,不顯言其非。臺諫一體,雖不可相容,然近日久不御經筵,經筵爲重,故今可入侍矣。」持平李蕃曰:「薛孟孫照律輕典事,諫院指斥憲府爲非,不可安心就職,故敢辭。而近日不御經筵,今始爲之,是亦重事,故入參耳。」獻納金揚震,論啓前事,又曰弸中之來,專爲請和也,國家當預議處置。大抵萬事,當計遠慮,若慮遠而預圖之,則應變不窘矣。「上曰:」議和之事,前日已議,使禮官磨鍊。「揚震曰:」臣居喪嶺南,聞其倭變,其徂詐反覆,難可信也。前年弸中之來,以『斬叛魁,函首來獻,則更議。』云云,以開許和之端。然其所凾者,安知其非首惡乎?盛親於庚午年領軍,以辱我國,而今者以盜着圖書爲言,其所以欺我國尤甚。請令島主,親縛盛親來款,然後可從其請也。「領事宋軼曰:」日本國王特送弸中來者,欲請和也。聞前年朝廷,諭弸中以『若斬賊魁,凾首來降,則當更議。』云云。許和之意已露矣,近者弘文館、臺諫,以爲不可許和爲言,是前後所言相戾。前待弸中,事不豫定,故多所錯誤,議和可否,當先爲商量以對可也。「知事申用漑曰:」前日弸中來時,卒然許和,固已不可,永不許和,亦爲不可。朝廷初意以爲,函首來獻,雖非魁惡佯爲不知,而許和爲計。然盛親以首惡,猶且生存,反以慢辭侮我,其不有我國可知,固不可輕許其和。其往來船隻,乃饋遺米穀,裁減其數,只給特送,則彼必懷憤,自然和議不成矣。「特進官成夢井曰:」其曰『欲速議和者,徒見南方戍禦之弊耳。』雖許和,旣不聽居三浦之請,而饋遺之物,亦減其數,則彼必懷不足之志,而寇抄不已。如是則豈可安然不遣防戍乎?且聞其地甚褊小,彼徒入歸者,本無室廬田土,豈能倂相容處乎?必以寇抄爲事,可以生生,島主雖威,豈能禁斷乎?假使許和,南方備禦,其可少撤耶?請商量處之。「上曰:」前年弸中之來,諭以『斬賊魁函首來獻,則更議。』云云者,以權辭爲對,試驗其心耳。不可輕易許和,朝廷當議處置之。「李蕃曰:」薛孟孫等事,諫院雖不顯言其非,府從輕典照律,已被諫院之劾,安可就職乎?請遞臣等之職。「上曰:」薛孟孫事,憲府亦意謂功臣,故依律照啓耳。「揚震曰:」孟孫等,非徒有擅便啓達之罪,以左道蠱惑聖聽,其罪固大。不可以偶失事體,不經該司之例罪之,當以左道亂政之罪,罪之也。且宦寺用事之端,自此開矣,亦非細事,而憲府以輕典照律,固爲非矣。「
○傳于政院曰:「今日經筵,細聞議和之事,乃國家重事,不可不預定。前雖諭以函首來降則許和,此則權辭。其令議政府、府院君、六曹參判以上、臺諫、弘文館、藝文館,庭議可也。」
○大司憲黃孟獻等,合司啓曰:「薛孟孫等罪重,而以輕典照律,諫院以此論啓。臺諫一體,不可相容,請辭免。」傳曰:「勿辭。」
○御晝講。
○御夕講。侍讀官洪彦弼曰:「臣前年往見弸中,其爲人多能巧惠慧,博覽諸書。其國必擇遣,以觀我虛實也。年前之來,射藝放火,隨其所請,俾得觀光,無不如意。且於忠州以上,欲乘舟抵京,其意必欲觀山川刑勢也。雖觀之,彼何能爲?昔我朝僧義淸入中朝,欲觀山川,中朝人以爲:『外國人不可觀中國山川。』不許之。弸中奸巧有餘,豈可盡從其欲?此雖細事,不可不啓。」
○交城君盧公弼謝恩曰:「前年患背瘇時,無可生之理,專蒙上恩,賜醫救療,得以生存。又賜與食物,再生之恩,如天罔極。每欲謝恩,以氣未得蘇,故未果」因辭職曰:「臣少纏宿疾,年又老衰,筯力血氣俱耗,不能起居。頃逢廢朝,久謫邊荒,命在朝夕,特蒙上恩,得以再生。然今年尤衰,左手浮腫,雖許針炙,無少差瘳,故踰月不仕,曠廢職事。位極崇品,徒費廩祿,非臣子之道,請遞臣職,得以就閑養病,以續餘年。不然,朝夕侍從,臣何敢辭?」〈公弼,今帶領經筵。〉傳曰:「先朝耆耉宰臣無幾,且今國家有大議,須與老成大臣,商量處置矣。勿辭。」再啓不允。
○諫院啓前事,不允。
○憲府固辭不已。傳于政院曰:「憲府牢執避嫌,故明日停朝賀經筵。來初二日閱武時,臺諫又不參,則甚妨事體,兩司若可相容,其令就職。」諫院啓曰:「其初院之本意,薛孟孫、李男才等,當置重典,而照律太輕,故彈之。勢不相容。」傳曰:「其遞憲府。」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十五〉
閏五月
[编辑]閏5月1日
[编辑]○甲戌朔,日本國王,勑對馬島主,斬庚午叛亂賊,使弸中亟首來獻,乞和親。初,弘文館上疏曰:「熊川、薺浦之辱,猶未快雪,今復修好,是反示國家之弱,而開溪壑之欲也。」上遂納其言,令三公及六曹參判以上,議可否。承政院、弘文館、司諫院、藝文館亦與焉。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礪原府院君宋軼、左贊成李蓀、右贊成金應箕、禮曹判書申用漑、戶曹判書張順孫、漢城府判尹李坫、工曹判書朴說、漢城府左尹曺繼商、吏曹參判成世純、刑曹參判安潤孫、工曹參判崔漢洪、漢城府右尹尹喜孫議:「盛親以代官,有兵權,其管下亦多,島主勢難擒斬。況其叛亂,亦島主所知,若責其首惡,則當令島主及用事人,束手來服,以聽進退。然此勢有所難爲者也。國家終不欲許和則已矣,不得已許之,則不可以責其所難爲之事,以拒其請,故令彼斬叛亂人,函首來獻。臣等非不知斬獻者,非必首惡,然待小醜,不必窮其情狀。且因彼斬獻服罪,以許其和,則在我無要彼之形,而可以折服其心矣。年前所議,誠以此也。今以其所斬獻,非首惡,不許和,而彼卽更斬首惡來獻則可矣,若絶望於和,謂非寇鈔,不可得志,與諸島連兵,非止慶尙一道,於全羅、忠淸沿海諸鎭,出沒竊發,則防戍勞費,可勝言哉?自有倭變未數年,慶尙兵力,已爲殘弊,如又諸道,竝被其禍,連年不已,則將何以處之?欲和不得,欲禦難支,雖有智者,不能爲之策矣。況今北鄙有事,西邊亦有聲息,恐國家不得專意於南方。不於此時,審度事機以處之,則後悔安保其必無也?當待弸中再三懇請,許之曰:『對馬島之罪,不可赦。斬首非首惡,盛親之言,又不直,請和斷不可聽。然國家與日本,世篤和好,爾將國王命,再度出來,請和誠懇,特爲此許之。但對馬島,自其祖先,世輸誠款,故在我祖宗朝,甚嘉之,凡歲賜米豆及歲遣船,竝優數,待以恩渥至重。今辜恩負德,無故叛亂,雖許其和,不可待之如初。其米豆船隻之數,竝減其半。特送亦勿差遣。如有不得已來告之事,宜付歲遣船以通。其餘島主子及代官以下諸受職受圖書人,米豆船隻全減矣。』以此爲約,如是而彼猶不快於心,不從和約,敢爲寇竊,則曲在彼矣,在我待彼之道,似爲得體。」都承旨李希孟、左承旨李思鈞、右承旨金世弼、左副承旨金克愊、右副承旨趙舜、同副承旨朴召榮議:「當初叛亂時,盛親爲主將,至着圖書,致書邊將,今乃言:『有人偸圖書以作書。』其詐甚矣。當先詰責歸罪,以難其和,此今日待弸中第一義也。舍此他論,臣等未知其可也。若曰:『盛親雖爲首惡,兵權在手,擒致實難。徒沮欲和之心,便肆寇掠,使我疲於防戍,終至於不能支,請和在我,悔無及矣。』則臣等亦未知其可也。其初作變,雖曰釁生鎭將,其實欲以慘毒,恐動國家,以要厚利也。及其連被敗衂,計失勢窮,請本國來乞和,至再不已。今雖擧盛親責大義,其遽以此,永絶其和,而益大其侵犯乎?若曰:『要致盛親而不得,徒損國威也。則臣等以爲不然。擒致之言一出,彼必曲爲辭說以自明,如今來特送之對金安國也。我以直反覆詰之,使彼益知制和之難,然後乃發權辭以語曰:『爾等力明盛親初不與亂之意,久而愈懇。我不可必執疑罪以窮治之,故乃棄咎許和。』云爾,則彼以得和爲足,必無他請矣。若曰:『當許和,以副其望,而量減歲賜與船隻,保無寇鈔也。』則臣等以謂不然。彼之寇抄與否,在得利厚薄,不在於和之遲速。利少則和雖速,而寇不止。今減其賜,而徒速其和,則必將求益其利,以至於請居三浦,復舊約而後已。一不如約,其寇鈔圖利,吾不能禁矣。防備諸事,吾不能弛矣。如使彼勢,足以陵侮,則豈不發於減損歲賜,而必奮於生致盛親之語乎?非徒利害若此,庚午叛亂之時,盛親倨傲之辭,國人莫下切齒,今不責盛親之罪,以伸大義,則臣等恐軍民扼腕,國勢從而不振矣。」大司諫慶世昌、司諫韓效元、獻納金揚震、正言蘇世良、兪仲翼議:「『頃者倭奴,陵辱我國家已甚,決不可輕許其和。今之議者,南方疲於防戍,西北亦有事,不若速和,以紓南顧。』臣等以爲,今雖許和,不得盡從其請,則其侵陵之患不絶,能保其無虞,少弛邊備乎?有言:『去年旣許其函首而來,當更議之,而今若不和,是失信也。』臣等以爲,朝廷知不可輕許其和,故責以難事,權辭以對,非遽欲講和也。況賊魁盛親猶存,則其所函首者,安知其皆盡賊首乎?在彼旣皆不能如約,則在我豈謂失信乎?有言:『今不速和,而使彼望絶,肆毒倍前,則勢不能支,將棄嶺南一道。』臣等以爲,凡講和出於彼之誠懇,則我勢强,而其和固出於我之畏怯,則我勢弱,而其和不固。今不待彼之輸誠乞哀,而遽爾許和,則是先自畏縮,不敢違忤者也。堂堂國朝,反先示弱於小醜乎?有言:『盛親雖賊魁,乃本島强宗,不可擒致。若責之以此,而終不得焉,則徒損國威。其存沒及書契詐僞,莫若佯爲不知。』臣等以爲三浦叛亂,盛親爲賊帥,而至通書邊將,囚倭亦云,盛親坐此而廢,其子爲代官,非獨我國之人,知盛親來寇,囚倭亦言之以實而不隱。彼若小憚我國,則當自畏縮,合乃偃然貽書,輕侮尤甚,謂我國有人乎?雖不得擧兵問罪,豈可似若不知,以聽其和乎?臣等反覆商議,未知速和之爲可也。今者弸中之還,使諭之曰:『汝旣背我卵育之恩,其詐諼反覆,有不可勝言。當興問罪之師,珍殲無遺,而國家以爲不足與較,置之度外,以開自新之路。必擒致盛親,而且還我擄去之人,則其和可議。』使彼聞峻整之辭,知我國不可欺也,則後雖通好,必有所憚,如三浦來居之請,必不敢出諸口矣。」副提學權敏手、直提學李自華、典翰申鏛、應敎成雲、副應敎朴祥、校理洪彦弼、金瑛、副校理權橃、副修撰蘇世讓、著作柳墩、正字李淸議:「世宗元年,賊倭犯庇仁縣,圍城剽掠,太宗、世宗,遣領議政柳廷顯等問罪,大示兵威,至於勢窮乞降,然後始許和好。今則忘國家卵育之恩,屠陷城邑,殺虜將士,焚蕩室廬,伏屍蔽野,罪惡貫盈,甚於前日。縱不能擧師致討,豈可輕許通和,以挫國威乎?況陵轢國家,非一朝夕,而皆舍容不較,故至於稔惡,敢爲叛亂。其意不過恐動國家,以濟其欲耳,今若輕爲許和,是正墮其術中矣。一墮其術,則復居三浦之請,亦必繼至。聽之則腹心之病復作,不聽則絡繹之使,亦將不止,其館穀饋遺,防戍糧餉之費力,分而不能支矣。與其結無益之和,坐受困弊,曷若專力防戍,徐觀時勢乎?宗盛親以叛賊之魁,靦然遣使,其不有朝廷極矣。若曰:『盛親强族,一島之人,皆所畏服,必欲致之,恐生他變。』則是乃不揆大義,專務姑息耳。盛親身爲賊首,大肆狺噬,非但孤兒、寡婦,欲食其肉,一國神人,所共痛憤。苟畏其强,置而不問,則彼將益輕國家,小有不愜,安知不加我凶毒,如庚午之禍乎?若曰:『許和之後,更定約束,量減船數及歲賜。』則溪壑之慾無窮,必至請益。請益而聽之,則益示㤼弱,彼必期復舊約而後已,不聽則以前日陵侮我國之心,復肆猖獗,安保其必無耶?今雖函首來獻,賊魁尙在,不許和好,非爲失信。況今此之擧,彼曲我直,操縱在我,當以難事責之,靳而不許,責令繫致盛親,然後徐擧和議,亦爲未晩。」奉敎李佑、待敎柳仁淑、曺漢弼、檢閱鄭應麟、李挺豪、朴祐、鄭球議:「頃者弸中之還,旣許以函首來獻,則更議處置,而今弸中如約來獻,似難中變。然當初更議之語,特是權辭,決非修好之意。而今來函首,亦豈眞叛亂之徒?況首惡盛親尙在,而反以慢辭侮我,決知函首之非眞。今若率爾許和,則不但墮彼術中,彼必測我淺深,三浦之居,亦當繼請,決不可和。臣等意弸中之歸,當語之曰:『今來函首,雖實叛亂之徒,此則脅從。盛親罪之魁者,不得不誅。若島主生擒成親,稽首轅門,則當修和好。』云爾,則操縱在我,而處置得宜矣。」禮曹參判成夢井議:「今若速開和路,使羈縻往來,則其勢似不敢大擧入寇。然其所急於乞和者,非畏國威也,非爲往來而已也,其所欲者大矣。所欲不能盡售,則乞和之意懈矣,懈則生憤,憤則爲寇,爲寇不已,則防戍之弊如舊。然則和與不和,等勞防戍,寧除往來供費之資,以專防戍,則士氣稍振,城砦漸完。然後徐觀更請,審其誠詐,酌定和約。如請約外之事,示絶和之意,則復居三浦之望,庶可自抑。」議入,傳于政院曰:「今觀議辭不一,難撮要領。予意以爲,莫若不遽許和,務爲足食足兵,以爲戍禦之備也。昔胡銓言:『《詩》云:「毋用婦人之言。」今擧朝之士,皆婦人也。』是爲懦弱而言也。今我朝廷,當愼固邊備,以待彼誠心納款而議和,不此之務,欲卒許和,未知其可也。昔西漢之於凶奴,歲奉金繒,加以婚姻,然勃慢之書,桀驁之暴,終漢世不絶,而卒受其禍,此和親無益之驗也。今雖許和,南鄙之禦,其得少弛耶?今者函首來獻,雖似從我之命,然庚午之亂,蔽野之賊,豈止今所獻十餘人乎?今可語之曰:『我國若興問罪之師,則對馬小醜,可一擧殄滅,如摧枯拉朽。然我國與日本,累世修好,不忍加兵,乃置度外,以開自新之路。如欲納款乞和,島主當親縛盛親及叛亂之徒,稽首轅門。且還我被擄之人,則汝國之誠款可見矣。今旣不然,何顔更請和乎?』試觀其意。」
○諫院再啓前事,不允。
○以黃孟獻爲禮曹參判,成夢井爲司憲府大司憲,金銓兼成均館同知,申鏛爲司憲府執義,韓效元爲弘文館典翰,洪景霖爲司諫院司諫,權福、尹殷弼爲司憲府掌令、朴守紋、金世準爲司憲府持平。
閏5月2日
[编辑]○乙亥,以雨停親閱。
○諫院啓前事,不允。
閏5月3日
[编辑]○丙子,御朝講。
○賜櫻桃于承政院、弘文館、藝文館。
○御晝講。侍讀官朴祥臨文曰:「隋帝前此驅逐蠱毒,而晩年乃信左道如此,是不能操存此心故也。《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如隋帝不足道,唐文皇亦一時令主,貞觀以後,事不如初,故魏徵作十漸疏以戒。操制此心,有始有卒,聖賢所難。今者祈恩之事,臺諫、侍從,涉月論啓,而未蒙允可,不知後世,將謂殿下何如主?如此等事,必須反覆省念也。」上爲之改容。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閏5月4日
[编辑]○丁丑,上幸慕華館,閱武。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禹允功貪酷害民,不可爲都正,李珣棄鎭還家,請以重律罪之。各司久遠提調,必有冒濫之弊,換差爲當。前罷驛丞,爲其蘇復驛路,今不可復以書吏爲丞。今當農月,驛路有弊,軍籍敬差官,不可以京官差遣。如此等弊,已盡啓之,迄今不納,不勝缺望。」諫院又啓:「薛孟孫、李男才,其罪甚重,請更論以重律。申淵出身不正,論啓日久,請速改正。平安道虞候趙賢範,非謹愼人。主將若出入,則虞候有獨斷之事,請命改正。」傳曰:「李珣非專釋其罪,僅免充軍而已,驛丞事,因其上言復舊耳。軍籍則該曹以爲,非遣朝官不可也,故差遣耳。餘皆不允。」
閏5月5日
[编辑]○戊寅,憲府啓前事,不允。諫院上箚,論祈恩、薛孟孫、李男才、安潤德、申淵、趙賢範及賞加事,不允。
閏5月6日
[编辑]○己卯,御朝講。參贊官金世弼曰:「伏見『足食足兵』之敎,甚允當。但今南方,兵食俱困,有司雖欲足之,恐難能也。昔新羅,介於二國之間,而兵食饒足,能禦二敵。今我國統三爲一,生齒繁息,而軍丁如此其弱何歟?竊以爲公私賤之役輕,而良民之役重也。今見存軍士,保率不贍,一經防戍,無復支持。若擇公賤中富實者,有武才者,以補軍丁,則庶得以足兵矣。臣爲此言者,萬一風塵猝起,恐不計公私也。朝官祿俸緜紬,以尙衣院緜子代給,各官稅貢緜紬,以黃豆代納,以補軍資,則庶可足食矣。昔大夫種主兵食,范蠡主征伐,一心協謀,各盡其職,能挫勁吳之鋒。由此觀之,亦不外於得人也。」特進官張順孫曰:「臣爲慶尙道觀察使時,見守山屯田,其地沃饒,一年之收,至於一萬餘石,則其監農官吏賞加事,先朝已有成法。朴元宗以爲有弊,請許民耕食。且本道人民,請耕洛山丞所耕之地,臣不許之。臣意自明年爲屯田,以補軍需爲便。」領事宋軼曰:「大抵爲國之道,當自其遠者大者而爲之,規畫措置,以爲長久之策。臣在衰絰之中,私以爲對馬島事,朝廷何輕易議和乎,及今侍朝,竊觀國家之勢,不得不爾。」同知事鄭光弼曰:「竊觀北有邊事,西有聲息。北方則以城底野人爲藩籬,猶有備禦之勢矣,南方島嶼錯峙,倭寇可爲巢穴。若因此連年寇鈔,則將何以處之乎?百計思之,議和爲是。但盛親盜着圖書之言,欺弄我國,是則不可赦也。」上曰:「倭寇固不可速和也。但務足食足兵,更立新法,則恐一法立一弊生也。」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閏5月7日
[编辑]○庚辰,御朝講。領事成希顔曰:「試語弸中之敎,可謂名正言順矣。若使弸中,生擒盛親,或斬首來降,則耀我國威至矣。竊料對馬島主,旣與盛親,同心叛亂,則斬盛親,恐或難也。近聞遼東,多造軍器,㺚子亦犯漁陽等地云。脫有變故,我國未必不受禍也。今若一擧大軍,直檮馬島小醜則善矣,若猶未能,則計慮不可輕也。臣觀中朝,㺚子及外夷子弟,充列朝著,豈無其意?漢高祖以布衣起,統合天下,而見圍於白登七日,僅免其身,而竟無雪恥之擧。其後呂后臨制天下,凶奴書詞褻慢,其時將相大臣,亦不興師、以刷國恥。帝王之於夷狄,當以禽獸待之,不可深治之也。臣意聽和爲便。」正言兪仲翼曰:「大臣之議如此,然議和之後,防禦之備,其可少弛乎?庚午之亂,盛親以賊首,屠燒人物,及敗先遁,今尙生存。今若講和,是正墜盛親之術中也。昔唐德宗行姑息之政,終不能弭河北之患,宋時金人,以和制宋,今不可輕易許和。」檢討官李孝彦曰:「倡和之說,皆非也。今若許和,則三浦復居之請,必繼起矣。宋之和議,其時秦檜等小人誤之也。」希顔曰:「臣竊聞於人,在先朝,日本國來求染色緜紬千餘匹,當時朝野驚駭,皆曰不當許,唯申叔舟議以爲,當減半以遺之。厥後乃知彼國聽反間者之言,欲試我國待之厚不厚如何耳。今弸中之來,雖不可速和,亦不可絶拒之也。此國家大計,如柳洵多經事變,請使人問之,兼採臺諫正大之論。」上曰:「議得之意,旣知之矣。然予意以爲,倭人所欲甚大,姑不許和,以觀其意。然終不得不議和也。」希顔曰:「自經廢朝,軍政鮮弛,雖禁軍,甚爲虛疎。今假內禁衛一年,僅受二三石之祿,甚可怜也。大凡雖一家之事,芻豢俱裕而後,牛羊得以肥壯。國旣不能盡酬功報勞之道,以責武士,反欲鍊習弓馬之技,其可得耶?臣意以爲,不急軍職遞兒,悉令除出,以給假內禁衛,使其衣食饒給,則可以應他日緩急之用矣。毁先王成憲,雖似過矣,勢固然也。」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盧種以任士洪女壻,得爲學官。夫學官,師表之職也,豈可使種居之乎?前者趙參、金璇,皆以蔭加,見遞臺諫,持平朴守紋,亦請遞之。」答曰:「盧種雖爲士洪之壻,不得爲學官乎?禹允功、朴守紋如啓。餘皆不允。」
閏5月8日
[编辑]○辛巳,御朝講。執義申鏛曰:「祈恩之不正,殿下旣知而不革,若知而不改,則不若不知之爲愈也。如此淫邪諂瀆之事,知而忍爲,則何事不可忍爲乎?孟孫必有所恃,而無所忌憚也。宦寺亂政之漸,未必不自此始,恐殿下爲他日基禍之主也。權罷驛丞,以士子爲察訪者,爲其蘇復驛路也。今者遽有復舊之議,政令不一。須立一定之法,不至於紛更,斯可矣。」上曰:「政令不一之言甚當。士類果與賤吏不同,當更議爲之。」獻納金揚震曰:「軍政不嚴,則將士解弛。今者柳湄,特減邊遠充軍,今當西北有事,邊將所失,不可如是輕罪。請依律。」上曰:「嚴軍政之言甚當。然宰相不可決杖。」楊震曰:「臣聞向化倭人雪明之言,前年弸中來時所率都船主,乃對馬島掌書契匊將之子弟,非日本之人也。且弸中前年八月,還向日本,計其程途,則經諸島下陸地,達國王所在處,當過三朔而後,乃可至矣。今還國未久,又遽出來,其不至日本,而留在對馬島之間明矣。且往年雪明之弟,到此語曰:『小二殿於甲午年,爲大內殿所合幷,其時馬島人偸取圖書,假托小二殿,至今往來』云。雪明欲將此事啓達,而其弟强請止之曰:『憑此圖書,又更出來,則可復見兄。』云,故不敢啓達。且云諸島圖書年久,或經百年,轉相借用。今弸中適到,詳問雪明何如?」傳于政院曰:「獻納所啓雪明之言,更問禮曹以啓。驛丞事收議于政府。」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李坫爲漢城府判尹,閔祥安兼同知義禁府事,柳繼宗爲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李元斡爲司憲府持平,李彦浩爲弘文館副校理。
○慶尙道靈山縣囚倭古時羅等,越獄而逃。
閏5月9日
[编辑]○壬午,御朝講。
○宗簿寺提調姜渾、洪景舟啓曰:「寧堤守存信,與同生兄存肅,相訟田民事,今下本寺分揀。若因此成例,則金枝玉葉,滿庭爭辨,大不美於事體。請宗親勿令親訟,此訟亦移該司。」傳曰:「可。」
○政院啓曰:「前此亂臣緣坐未嫁女及叔姪,於先王、先后六八寸者,許令免放。而今有李施愛妾女,援此例,駕前上言,何以處之?」傳曰:「亂臣緣坐輕放,則無所懲艾,其勿用此法。」
○臺諫啓前事,不允。
閏5月10日
[编辑]○癸未,御朝講。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別差林仲昌受賂,若不刑訊,必未得情。請刑訊。」傳曰:「林仲昌受賂與否,未可知也,刑訊,豈可輕施?以時推照律,則可知矣。餘竝不允。」命議復立驛丞便否。左議政柳順汀等議曰:「祖宗朝舊章,不可輕變,然其間法久弊生。因時沿革,以救其弊,在所不得已也。權罷驛丞,亦一時救驛路之弊,似聞驛卒,甚以爲便。今未久遽復舊制,恐政令不一,姑待五六年,察其驛路蘇復與否,依舊遣丞未晩。若察訪比丞爲優,仍設無妨。」
○京城地震。
閏5月11日
[编辑]○甲申,御朝講。
○聽輪對。
○傳曰:「仁川境內,賊黨恣行,非但殺害人民,至於戕殺捕盜將張漢公伴人於官家近處。而府使李龜珍,畏怯退縮,坐令賊徒,肆兇無忌,其推之。」又傳曰:「仁川記官李守、孔坤、玄弼、日守姜寬等,交結賊黨,凡官軍發捕輒通,使之知避,致令橫恣,殺害無忌,其令窮推。」
○臺諫啓前事,不允。
閏5月12日
[编辑]○乙酉,御朝講。司諫洪景霖、掌令權福論前事。司經金安世曰:「臺諫所謂拒諫之言是矣。邪正不可兩立,以一心觀之,一有邪念,則心不得正,而事事皆非矣。況人主一身,臨莅庶政,一日萬機,少有邪道,干於其間,則生於心,而害於政,是非眩惑,邪正莫分,將何以爲國乎?請速採納臺諫之言,快革祈恩之弊。」不允。
閏5月13日
[编辑]○丙戌,御朝講。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近來士大夫務尙奢侈,家舍過制,至於花栱草栱,皆極其麗,至爲無等。欲一一摘發,則其罪非輕,且多騷擾。請先定期限,令家主自毁,若未及限,則依《大典》治罪。」答曰:「士習尙侈,踰制如此,法當禁斷。然居自高曾者,遽令毁撤,則事果紛擾。且在廢朝時,厭見撤家之弊。自反正後,新造過制者,法司自當檢糾,不須定限。餘不允。」
閏5月14日
[编辑]○丁亥,御朝講。侍讀官權橃曰:「國有大事,當命大臣議之。而右議政成希顔,先倡島夷可和,在座諸人,始或非之,而牽制於大臣,靡然傅會,同出一辭。昔宋與遼講和,寇準獨以爲不可。當時若聽寇準之言,則可保百年無事,而旣不用其言,故卒有靖康之禍。今弸中已料我國欲和之意,卽諾函首之言。然賊魁盛親尙不誅,而挾詐佯服,是豈輸誠納款之意歟?負百年卵育之恩,屠害一方之氓,尙不能快雪其恥,而今遽許和,反生驕慢之氣,若復請入舊居之地,則其慾無窮,卒難支矣。今雖不許通好,直在我、曲在彼,故倭人等,必怨庚午之首倡煽亂者矣。爲今之策,莫若深固城地,精備器械,以强待彼耳。弸中今日入京,請宸慮熟計處置。」領事宋軼曰:「宰相豈固執和議也?但今勢不得不從,權而應之也。三浦居倭,曩自成宗朝,每欲逐之,而勢難未之,遂積以歲月,其類滋蔓。先朝申叔舟主外事,韓明澮主內事。叔舟專以厚待外夷爲心,人之所執,自古不同如是。柳順汀亦言曰:」黃喜名宰相,亦以厚侍倭人爲意。玆數宰相,豈無深計而然耳?方今南北有事,倭奴雖登陸,不過一二日程。胡人弓馬剛勁,馳突山磎,固是長技。若犯邊郡,取一城,則此又大變。今南北道軍官分遣,亦未滿百人,臣竊憂焉。「特進官黃孟獻曰:」臣聞向化雪明,周遊八道,山川之形勢,道路之險夷,固已悉諳備探,安知其不潛通于本島也?弸中之來,非但爲其通信,將欲請居三浦也。防禦之策,其可少緩耶?「上曰:」和與不和,利害未可知也。然前日約以函首來獻者,亦責之以難也。曲直判然,待弸中之策,已敎禮曹耳。「軼曰:」上敎允當。大臣皆曰可和,諸臣皆曰不可,是在上意取舍如何耳。大抵和親利害,不可預料。然足兵食完城堡,凡內修等事,當先講究措置。「
○分遣御史于八道,糾摘軍器。
○政院啓曰:「生員鄭承忠,與其弟承瑾,爭訟田民,欲致罪其弟,封上言,題紙頭曰:『上前開拆。』詐稱慶尙道觀察使啓本,夜令其奴,納于光和門隙。開封見之,始知其詐。請推罔上之罪。」傳曰:「可。」
○日本使弸中入京,對馬島主宗順,斬叛倭首十三來獻。宣慰使金安國啓曰:「庚午熊川之亂,通事朴桂峯,被執入對馬島,與宗盛親,累日談論云。弸中亦知桂峰曾往本島。臣未知朝廷之意,故勿使桂峯與弸中相見。
○臺諫啓前事,不允。
閏5月15日
[编辑]○戊子,御朝講。執義申鏛,歷論前事,上曰:「安潤德終不可棄,則不可遞也。」鏛曰:「人雖有過,悔過自新則可矣。潤德非徒不能悔過,反以爲:『大司憲,以某嫌駁我。』逢人倡說,其用心可知。一時儕輩、宰相,亦皆畏憚,安有如此兇險之人乎?」參贊官趙舜曰:「昨聞金安國之言,慶尙右道節度使柳聃年,鎭服士卒,皆得歡心,不得已可仍任云,臣意亦以爲然。若不許和,則尤不可遞也。」領事成希顔曰:「大抵盡心於國事,則下必有怨。頃者黃衡,爲節度使,盡力防備,取怨於人,訛言謄播。今聃年人皆安之,無有怨者,臣聞之,人謂德將也。今南方兵革,雖稍息,此時尤當謹守,非聃年不可也。自先王朝,已有此例,當褒奬而仍任也。」上曰:「若無可堪節度使之人則已,今旣遞授他人,不必仍之也。」舜曰:「前日敎以足食、足兵之事,臣意以爲,國家所儲緜布,今已有餘,各官公賤貢布,若作米納倉,則可以足食矣。」傳曰:「趙舜所啓作米事,問干戶曹。」
○大司憲成夢井啓曰:「臣反覆思之,熟石之禁,臣先犯之,不可推考他人。」再辭不允。
○賜杏子于政院。
○臺諫啓前事,不允。
閏5月16日
[编辑]○己丑,御朝講。參贊官金世弼曰:「我國陵寢及祀典所用香祝,皆在香室。故世宗朝,或臨幸親押,或親傳香祝,其致敬祭祀之意如是。今香祝,合置二間,當傳香時,或蹴踏香櫃,甚爲褻慢。臣觀其楣端有鉤,乃世宗臨幸親押時,或日寒則設帳之具也。其官員亦令精選入齋,故官員亦精心致敬,今皆不然。豈先王敬先之意耶?臣意上三間,依舊設架子,安香祝,其下二間改排,爲官員所居,防其出入,以盡齋戒之道。」上曰:「可。」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臣等聞領敦寧尹汝弼,以點燈事,率一宗親及銀溪道察訪李叔仁,遊遍江原道諸山。叔仁則本府當推覈耳,汝弼國舅,各官支待有弊,請令上來後推考。承旨趙舜於經筵,請仍任慶尙右道節度使柳聃年。大抵進退人物,乃大臣事,而舜以卑官,不當如是。在政院權重之地,尤不可也,請推。」答曰:「領敦寧遊山,則或有,所謂點燈,未知其信然,不可以此,令上來也。趙舜可推。餘不允。」
○禮曹啓曰:「上自國家,下至士庶人,日用大小儀禮,無不備錄于五禮儀註,當廣布中外,事皆習知,果如言者所陳。〈引儀邊克精論對。〉其令校書館,多數印出何如?」傳曰:「可。」
閏5月17日
[编辑]○庚寅,御朝講。
○弘文館副提學權敏手等啓曰:「兵曹量減不緊遞兒書啓時,禮曹、兵曹書寫人,則各置一員,而不除,以本館書寫人,反爲不緊,而盡除。臣等意以爲,六曹書寫,與經筵廳書寫,輕重不侔。館中共議,使正字李淸入啓時,政院埋沒待之,請避嫌。」傳曰:「政院輕待與否,未可知也,然豈阻當乎?其可以此,至於辭避乎?」再辭不允。
○政院啓曰:「日者承傳色下政院時,弘文館正字李淸,持《唐鑑》入啓,仍啓以書寫官遞兒職事。色承旨云:『凡入啓事,必先告色承旨,正字何遽直啓乎?』別無阻當輕待之事也。」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大司憲成夢井累辭不獲,退待物論。本府不可一日無長官,請遞。」傳曰:「可遞。餘不允。」
閏5月18日
[编辑]○辛卯,御朝講。
○日本國使臣弸中肅拜。命右承旨金世弼,宣醞以慰。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成夢井爲夏山君,金詮爲司憲府大司憲,李彦浩爲弘文館副校理,張籍爲司諫院正言。
○甲山府使曺閏孫斬獲賊首一級以獻。
閏5月19日
[编辑]○壬辰,御朝講。領事成希顔曰:「曺閏孫前雖失律,今力戰獲賊,功過相準。然其軍卒,不無中傷,軍器必爲散失。臣意軍器寺弓矢五十餘部,當送于甲山府,給其軍士,以振敵愾之氣。」上曰:「閏孫前雖被擄,今者追戰如此,當賞弓矢。」
○傳曰:「都城山底,掘取造家者,或有之,該司在平時,慢不檢擧,造家後,迫令撤去,則事甚紛擾。其令漢城府預禁。」漢城府啓曰:「撤家事,時無承傳。本府擅禁爲難,敢取稟。」傳曰:「推考則可矣,撤家非輕。當否議于政府。」左議政柳順汀議:「禁忌處造家,法當撤去。然已造家舍,盡令毁撤,亦甚未便。凡造家,必折受基地,折給官吏,幷推論何如?」右議政成希顔議:「國都之設,百有餘年,人居稠密,城內寸土如金。且俗無賃屋之事,凡無家舍者,無所依接,不得已於山底隙地,受立案造家。其受立案時,具當處四標,呈狀于漢城府,漢城府令所在部及觀象監親審,以不干禁忌申報,然後例給立案。其無立案,而自占造家者,則汎濫莫甚,推考科罪,撤家爲當。」李蓀、金應箕、辛允武議亦同。從順汀議。
○兵曹啓曰:「甲山鎭將,非但還奪被擄人物頭畜,踵賊深入,累日苦戰,多奪賊人之物,斬獲賊首。所宜酬勞勸奬,令本道節度使,等第功勞啓聞。」傳曰:「可。」
閏5月20日
[编辑]○癸巳,御朝講。臺諫啓前事,命罷薛孟孫,餘不允。
○杖流鄭承忠于咸鏡道北靑府。
閏5月21日
[编辑]○甲午,御朝講。臺諫論啓祈恩等事。知事金應箕曰:「成宗朝,命出巫女於都城之外,其抑邪之意嚴矣。近觀巫覡日盛,以至輦轂之下,肆行淫祀,略無畏忌。請盡黜之,幷革祈恩之祀。況牧場之馬,不可用於祈恩,請先快革。」上曰:「內需司,非用國馬也。其司之馬,當初亦放於場內,而致有此言也。」應箕曰:「雖曰內需之馬,此亦國馬也,豈可用於祈恩乎?」又曰:「弸中之來久矣,今朝議不一。其接對之時,應對之語,須當預定。盛親爲叛亂之魁,反以盜着圖書誑我,是雖可責。然漢高不報白登之圍,呂后不較褻慢之辭,是皆治之以不治。今對馬小醜,函首來獻,雖未知爲眞叛亂之徒,然使夷狄如是,亦已足矣。若責之以難事,而嚴辭絶之,則彼以爲終不得和,含憤懷怨,年年竊發,大擧入寇,南方軍士,卒莫能支,將何以處之?是亦可慮也。其在先朝,申叔舟嘗謂待倭至難,及其臨死也,成宗問後事,只以厚待倭人爲言,豈無意耶?」領事成希顔曰:「凡所施爲,當觀其事勢而已。昔人之待夷狄,有可和之時,有可征之時,可和之時,征之不可也,可征之時,和之亦不可也。以今日進講隋煬帝事觀之,則煬帝時,兵力精强,四夷賓服,獨高句麗不入貢。慨然有威四夷之志,窮兵遠討,卒敗於安州薩水,後人以隋兵百萬化爲魚,譏之。今雖責之以擒致盛親,島主旣與盛親,合謀叛亂,則必不肯擒致盛親明矣。臣意莫若許和也。」參贊官金世弼曰:「此乃軍國大事,非臣所可獻說也。然臣意以爲,高帝白登之圉,凶奴褻慢之辭,與今時異矣。其時秦、漢之間,群雄四起,天下未定,未暇威制四夷,非如今日自來乞和也。隋煬帝內則窮奢極欲,天下疲弊;外則征伐四夷,軍卒怨畔。領怨畔之軍,窮荒遠之地,其致敗宜也。前日大臣,亦以吳王濞、唐藩鎭事引證,與今日之事,大不相類也。爲今之計,莫若擧大義以責,則國威不挫矣。若棄大義,而輕與之許和,則非計之得也。」上曰:「來則厚待,亂則征討也。」希顔曰:「雖不許和,勿以擒致盛親爲說,而責生還被擄人,以開日後容恕之路可也。彼若絶望於許和,則後當何以處之乎?」又曰:「咸鏡道今甚彫弊,國用虛竭,脫有不虞之變,措置甚難。若以慶尙道米穀移入,則當擇剛明朝官,遣審轉輸便否。」上曰:「軍糧乃軍國重事,其問于戶曹。」希顔曰:「豪傑之人,皆以爲倭奴不可和,臣恐國家,終有邊患。」持平金世準曰:「希顔之言失矣。」
閏5月22日
[编辑]○乙未,政院啓曰:「咸鏡道正兵安謙,乃追逐彼賊,竟斬賊首者。適齎節度使啓本而來,故敢啓。」命賜酒,又賜弓箭。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前者乳母,以公賤擇入,今聞金悌諴婢入內,私賤入內,不可開端也。請令還出。」皆不允。
閏5月23日
[编辑]○丙申,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吏曹判書宋軼、左贊成李蓀、左參贊洪景舟、右參贊辛允武、禮曹判書申用漑、戶曹判書張順孫、兵曹判書鄭光弼啓曰:「宴饗弸中之日,彼必有言。前日傳敎允當,然臣等之意不然,故會議以啓。若終不許和則已矣,勢不得已許和,則今日可略開其端。」希顔曰:「臣前以咸鏡道無戰馬,請以下三道馬三百餘匹,移入本道,以備軍用。但彼地冱寒,南方之馬,土性有異,若冬寒,則恐中路或斃,當於草長時移入可也。司僕寺提調云:『濟州貢獻馬,行當入來,與分養馬計之,則可具一百五十匹。』以此先送,其餘趁八月入送何如?慶尙道漕運便否,該曹欲令慶尙、江原、咸鏡三道都事看審。若年少不更事之人,則雖問水邊故老,彼必曰水路險惡,不可漕轉。然則國家終未聞可輸之策也。慶尙道觀察使安瑭、江原道觀察使高荊山,盡力王事,備諳事體之人也。令兩道觀察使,同心親審便否,共議啓聞,則必不見誣於水邊之人也。自慶州以上六官之軍糧,可具三四萬石,爲先漕入何如?」傳曰:「許和,軍國重事,不可獨斷,故令採衆議也。然曲直判然,予意已定。前者叛亂,豈在不和之前乎?設使許和,接宴之初,其可輕許乎?看審漕運及戰馬入送事,如啓。」順汀等復啓曰:「上意已定,臣等何敢更瀆?然有懷不可不達,今雖不許和,當語之曰:『馬島之罪惡至大。然汝將日本之命,再來懇求,故接待如是。但庚午叛亂之時,盛親爲亂首明矣,今反謂盛親不叛,而以盜着圖書爲言。以是觀之,則函首來獻,非眞叛亂之徒可知矣。汝等雖謂盛親不叛,豈以汝等一言而信之乎?汝等當退商量。』以是語之,以示後日可和之路,則彼亦誠懇求,若我國被擄之人有生存者,則必將還獻矣。然後許之則可也。若今嚴辭峻截,而後日許之,則與前嚴峻之意異矣。勿以擒致盛親,稽首轅門爲言,姑以緩辭對之何如?」傳曰:「此乃國家重事,大臣等豈偶然計之也?雖不以擒致盛親爲言,當以盛親爲罪魁,必須來謝伏罪,然後可和之意答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成宗朝,有以私賤爲乳毋,與公賤相換者,其令掌隷院,相考以啓。」
閏5月24日
[编辑]○丁酉,正言張籍啓曰:「臣入屬忠順衛,資至七品,及登科,除成均館博士。今拜正言,就職未安。」四啓不允。
○京畿觀察使李自堅啓曰:「仁川盜賊,今匿於淸溪山。失今不捕,則棄仁川一府也,雖曠日持久,請必捕後已。」
○臺諫啓前事,命遞盧種,餘不允。
閏5月25日
[编辑]○戊戌,傳于政院曰:「盜賊爲民害,誠非細故。今賊勢似窘,機不可失。左右捕盜將,雖欲力捕,麾下不肯聽命。今特以黃衡爲大將,卽發遣鄭灝、張漢公,皆令聽衡節度,士卒杖一百以下,令衡直斷,不勤措置守令,亦啓罷黜。頃者軍令不嚴,不得捕賊,非徒國威不振,反長其暴。士卒若臨時畏㤼,不卽奮擊者,雖用軍律亦可。且盜賊寢息間,除衡準職。〈衡時罷職,有是命。〉衡領兵未渡江,鄭灝、張漢公來啓曰:」臣等圍賊黨於冠岳山,適天雨,又日暮,賊遂逃逸。追之大路,忽失蹤跡,罷陣而返。官軍中矢者數三,而一人卽死。「傳于政院曰:」灝與漢公,圍賊被逸,輕率罷陣,是使柙中之虎,復縱暴於原野也。遞職推之,更擇人差遣。「又傳曰:」姑召衡還,更措置後發送。「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雜資躁進者,前有物論,正言張籍,亦不可在職。」命遞籍,餘不允。
○黃衡來啓曰:「張漢公、鄭灝,悉諳賊路之通塞,山藪之險夷。請令先往,如前措置而後,臣亦擁兵繼進。」傳曰:「可。」
閏5月26日
[编辑]○己亥,右議政成希顔啓曰:「臣所居家無客室,方改造,適參勳盟,受賜豐原尉家。垣墻甚壯麗,材瓦及石甚多,盡分與親戚及友朋,但餘地臺大石二十六箇。以其石,移舊家爲碇磉,而今知爲熟石。臣亦干邦憲,居職未安,請辭。」傳曰:「勿避嫌。」〈史臣曰:「希顔恃功橫恣,廣營家室,至用木板,以代仰壁,其僭侈可知。今之所啓,亦出於不直,果合於直道事君之義乎?」〉 ○司憲府上箚子,論祈恩等事,又啓曰:「黃衡初授任事,未有功勞,而遽加恩數,駕馭臣下之道,豈可如是乎?事體至爲未穩。請勿用準職承傳,」諫院亦啓前事。答曰:「欲用黃衡久矣,今爲準職者,非爲授任也。餘竝不允。」
○下御史摘奸單字于政院曰:「各官軍器不鍊者,大臣皆曰當痛治,今若盡罷,則恐騷擾也。抄尤甚者以啓。」
閏5月27日
[编辑]○庚子,押宴官右議政成希顔、禮曹判書申用漑、參判黃孟獻等啓曰:「臣等接宴之時,以傳敎之旨,諭以不可許和之意,弸中曰:『若不許和,其答書契,須卽成付。我當卽還,豈可久留?前年來時謂我曰:「若斬叛亂之徒,函首而來,則當更議爲之。」故今斬叛倭而來,今言若是,與前所言異矣。』臣等反覆開諭,則彼或厲聲,有憤憤不順之辭,顧謂通事曰:『汝必不盡傳吾意,吾粗知古書,當盡書單字以呈。』酒三行,袖出書契一道以呈,觀其意,皆請和之辭及接待三印使之意也。又出書契一通,其大要亦請接待宗茂信之意也。又責以今來函首,豈可信其眞叛亂之徒哉,則答曰:『我亦何知其非眞也?其叛亂之徒,貴國以圖像而知之乎?』觀其所言,非哀乞請和也。且語以對馬小醜,一擧可殲滅,則答曰:『當任意爲之,非止殲滅其類也,其島之山,亦可掘盡使無也。』大抵凡事,要無後悔。後之人議今日之事曰:『押宴官某也,禮曹某也,日本國使臣弸中,』則可乎?責以我國人被擄者,何不生還,則答曰:『我豈能知其事乎?貴國人必無被擄矣。』今觀言語辭色,不得請和,則不更來請丁寧矣。」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閏5月28日
[编辑]○辛丑,咸鏡北道節度使尹熙平馳啓曰:
上甫乙下居彼人中樞李伊里哈進告,每下子速古乃等,率軍四百名,二百名則退屯,二百名則來于其家,以朝鮮人物擄來時,進告會寧府,無價刷還爲怒,打被窓門,奪牛三頭。彼人巨弄哈進告,虛濟居吾郞哈將帥巨乙夫,率軍三十餘名,前五六日魚游澗等處向歸,會寧鎭羅也灘居吾郞哈中樞脫列進告,虛濟居吾郞哈巨老,率步兵五十餘名,端川吾乙足指向云。
傳曰:「措置諸事,其令議政府、府院君、六曹參判以上會議。」左議政柳順汀等議曰:「今速古乃等,居近我境,世蒙國恩,一朝托以微釁,侵掠不已,是必知我邊備疎虞,乃敢爾也。觀其勢,非止速古乃,吾郞哈巨乙夫,亦聚兵作耗,他部將繼竊發,大爲邊患,未可知也。臣等所議事件,逐一開具。其一,安邊、德源、文川、高原、永興、定平、咸興、洪原等官軍糧,姑先輸入北道,江原、慶尙等道軍糧,輸運充數。其二,以牛馬,易胡人毛物,已有禁令,以馬易馬,曾無禁防。邊人因此給我牛馬七八頭,易胡馬一匹,以是胡人馬畜日繁,邊方畜産日減。自今雖以馬易馬,亦令痛禁,犯者以潛賣禁物條論斷,不糾撿兵使及鎭將,亦重論。其三,京畿、江原、忠淸、全羅、慶尙道,凡徵贖布貨,限北道軍糧周足,令各道監司,盡數輸送北道,本道監司,分付各邑,貿穀以補軍糧。其四,司贍寺常緜布,每年勿論南北道,量數入送貿穀,且依平安道,許令換轂,內需司租穀,亦納本道,以京倉米換給。其五,國家以時徙南民實邊,旋卽逃還。且邊將或非其人,非但多市邊馬而來,其遞還,多率從馬,遠路困頓,全還者蓋寡。因此北道人馬,日就減耗。加以興販之徒,駄載不緊物貨,久留邊方,耗費邊粟,且市軍士牛馬,轉與彼人,交易毛物,其弊難禁。亦倣中朝山海關,於磨天嶺上,設關門,擇遣五品以上有物望文臣一員,兼帶御史,周年相遞糾察。其六,凡禦敵,若無鐵甲,則掩心衣,最爲便好,邊方軍士,貧不能辦。司贍寺鼠破緜布,積於無用,量宜分付各司,染皂用紙爲絮,造一千領,分送兩界甚當。」仍啓曰:「鍾城府使南順宗,雖能治民,短於武才。須更擇有武才人差遣。臣等意弸中,若不許和,必不懇請。事有機會,許和爲便。」傳曰:「僉議甚當。許和事甚關,更議歸一以啓。」
○捕盜大將黃衡,遣從事官啓曰:「冠岳山盜賊,分散四出,尋蹤甚難。空勞軍士,何以處之?」傳曰:「問于兵曹判書。」鄭光弼啓曰:「今方草密,尋捕果難。然軍士旣裹五日糧,待五日罷陣何如?」傳于大臣曰:「將帥身先士卒可也,今張漢公、鄭灝等,大失軍機,此軍政不嚴之故也。初欲治之以律,黃衡欲率以行,故未果。罷陣後更令憑閱推論。」左議政柳順汀等啓曰:「上敎允當。」
○臺諫啓前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權敏手等上箚,請革祈恩甚力,不允。
○有盜尙衣院金銀者,臨刑大呼曰:「推官多受吾財,當活我云,今乃殺我邪?」罵不絶口。
閏5月29日
[编辑]○壬寅,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捕盜將張漢公、鄭灝,圍賊冠岳山。專不用力,致令逃浼,其罪大矣。請囚禁推考。漢公輕薄怯弱,同列所不齒,兵曹擧以爲捕盜將,愼簡用人之意安在?請竝推考。」答曰:「張漢公等,其令禁府推之。餘不允。」
○大有麥禾。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癸卯朔,命議弸中許和當否。柳洵、洪淑、黃孟獻、李長生議:「夷虜之於大國,見利則搖尾順附,懷怒則叛亂肆毒,其常性也。對馬島久受我國涵育之恩,頃因邊將撫接失宜,以致恒居倭懷憤,與島主,擧兵爲亂,大肆兇毒。旋卽敗衂,對馬島遂失仰哺之利,復爲乞和之計,勢則然也。今者依托國王,遣使請和,爲順服之狀,論以事體,則固不可輕許。然倭奴本以寇盜爲生者,而今不得和,以失前利,則必有犯邊抄掠之事。我國三面皆海,邊氓失業必矣,於是而乃欲論和,不亦可悔之甚乎?況聞北界野人,今有不靖之勢。此道軍丁,比前單弱,儲糧乏少,隄備之難,可謂寒心。近者廷議,多以許和爲言,豈無所見?伏惟三思。」柳順汀、成希顔、宋軼、李蓀、金應箕、洪景舟、辛允武、申用漑、張順孫、鄭光弼、李坫、李自健、安潤孫、尹喜孫議:「對馬島許和便否,反覆商議,各守前論,未能歸一。然臣等意以爲,凡事雖細微,必量事勢審機會,處得其宜,可無後虞。況此大事乎?今以事勢觀之,正是許和之時。若一失其機,後悔萬端。臣等所懷,前已悉啓。」韓堡、尹金孫、鄭光世、沈亨、閔祥安、李秉正、邊脩、沈順徑、沈貞、李允儉、柳仁濠、崔重洪、韓世桓、李㙉議:「倭奴許和當否,臣等反覆思之。我國昇平已久,邊患之作,固無足怪。況今北戎屢寇邊郡,中朝又有聲息,西鄙亦不可謂無事,國家兵力雖强,若腹背受敵,必有力分難支之患。今弸中再來請和,正是許和之時,若失此機,恐有後悔。臣等意以爲,減其歲約船數,勿用年久圖書,凡接待等事,亦從降殺,只通信使事,說與弸中,微示許和之端似當。」金詮、申鏛、權福、尹殷弼、金世準、李元幹議:「庚午寇變,足爲國恥。今欲許和者,以爲不許和,彼必自絶歸順,邊患益大,是大不然。首惡如盛親者,置而不問,擄去將士,不加詰責,遽從黠虜之言,便成和議,非徒陷賊術中,國勢示弱,無如此者。且雖許和,又不可一如舊約,則彼亦缺望,安保其必無邊患乎?今姑諭以逆順,不爲無辭,更待來款,然後議和,未爲晩也。」成世昌、洪景霖、金揚震、兪仲翼議:「和好之義,終不可廢也,然據事揆策,今時則不然。臣等之意,前議已悉。」權敏手、韓效元、成雲、朴祥、洪彦弼、權橃、蘇世讓、李孝彦、柳墩、蔡忱、李淸議:「臣等之意,前議已悉。」李彦浩議:「三浦叛亂,非欲永絶國家,其意在陵脅恐動之,使屈意曲循其欲。而今聽黠价三寸之舌,遽許和好,則非惟墜其術中,國威亦不振矣。況賊魁宗盛親,旣不服罪,偃然移書,其無朝廷極矣。若置之而不問,則益生輕我之心,許和之後,小有不協,安保其必無狠噬乎?且被虜將卒,略不究問,而易開懷綏之路,則復居三浦之請繼至,聽之則腹心之病復生,不聽則往來之使絡繹,支頓之間,國用虛耗,軍餉亦不給矣。防戍其能固乎?今之議者,或曰:『責以峻絶之辭,則彼必缺望,不復更請。』是大不然。馬島生利,專仰我國,一不得請,萬無永絶之理。況盛親罪狀,已語弸中,而旋許和好,徒示怯弱,豈謀國之長策乎?」李佑、柳仁淑、曺漢弼、李挺豪議:「臣等之意,前議已悉。且聞賜宴之日,語以未易許和之意,而弸中之答,多有不遜,今若輕易許和,則非但陷彼術中,尤示國弱。」傳曰:「今觀群議,尙未歸一。弸中賜宴之日,旣斥盛親之詐,以示難和之意,若聽弸中恐動之言,遽反前說,非徒國體虧損,彼必生輕我之心。弸中曰:『盛親成罪事,年前若有命,則豈難致之乎?』又曰:『未知被擄之卒,猶有未還者。』今擧盛親之罪,責還我國之民,而微示許和之端,此非嚴辭峻絶也,其更來乞和必矣。徒懼黠价之言,不問被擄之氓,其於爲民父母何?彼實欲和,還我邊氓,質以求成明矣。其以此意,諭于禮曹。」
○臺諫啓曰:「臣等近來所啓祈恩、安潤德、禹允功、李男才等事,或於經筵面對,或詣闕連啓,迨未蒙允。兩司將合啓,合啓則不得已聽納。如此則徒有拒諫之名,而無納諫之美。且合司則府中廢事亦多,請速允納。」憲府又啓曰:「尹汝弼事,昨敎以:『沐浴事下歸,無他所爲,不可推也。』人君待外戚之道,雖小過,不可容恕。若不責小過,則將爲大犯,而驕縱無忌矣。請畢推治罪。校理金瑛,以御史往平安道三和、中和等官,但以甲無火印及弓矢所入溫堗房,雨漏頹落之事書啓。臣子奉命,如是疎略不用意,請推。右議政成希顔家用熟石,請推。」傳曰:「祈恩事,已令不用牧場馬。如此則百姓豈不知國家不爲此事乎?潤德人物,可用不可棄也。金瑛事,果爲疎漏,推之可也。成希顔以豐原尉家毁墻地臺石移用事,已來避嫌,其勿推之。允功、汝弼、男才事,不允。」
6月2日
[编辑]○甲辰,政院將右議政成希顔意啓曰:「來初三日接見弸中時,待客甚少。礪原府院君宋軼,以都摠管侍衛,亦令進爵。」傳曰:「可。」又以希顔意啓曰:「憲府以臣用熟石造家,方請推,明日以待客入參未安。」傳曰:「客使來時,三公俱不入參可乎?其勿辭。」
○訓鍊院權知秦世仁、李煥等十三人上言曰:「他餘雜官員,無事而食祿者甚衆。臣等被堅執銳,櫛風沐雨,往來南北之戍,勞苦什倍,而至八九年然後得遷,不堪窮乏之嘆。乞於一年四都目,四員遷轉,則其於實官,稍闊塡差之路,而臣等庶可得食寸廩,以養父母妻孥。」
○臺諫啓祈恩、安潤德、禹允功及成希顔等事,皆不允。
6月3日
[编辑]○乙巳,御慶會樓下,宴日本國使弸中等。爵七巡,宴將罷,弸中下階伏地。命承旨賜物有差。
○傳曰:「中原有聲息,西方防禦措置,慶會樓宴罷後,其令議政府、府院君、六曹判書以上,會賓廳議之。」左議政柳順汀等議:「一,義州軍糧,姑儲三萬碩。一,義州城子低微不完處,今秋修築。一,平安道各鎭會計付鐵物,分付觀察使、節度使兩營,鐵甲各五十部打造,令軍士和賣,其價以米輸納,補軍資,黃海道觀察使亦依右例,一百部打造,輸送平安道,使之和賣。一,各道牧場馬,擇可騎者捉出,各道各官殘盛分揀,每巨邑二匹,殘邑一匹,分養調習,以備緩急之用。故失則以馬徵之,不馴則守令罷職。司僕寺亦別擇一百匹調養。一,試選閑良六兩三矢九十步以上者一千,稱定虜衛,屬兼司僕將,分六番,依忠順衛,仕滿七十五加資,其才優者,試補兼司僕、羽林衛。閑良非由定虜衛,不得經試內禁衛、兼司僕、羽林衛等取才。」右議政成希顔啓曰:「武庫鐵甲無幾,但今日軍士出着千部而已。辛允武家藏鐵甲,乃唐製也,甚便於射。令軍器寺,打造見樣,送平安道,依此樣打造。」傳曰:「僉議允當,依所啓。」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6月4日
[编辑]○丙午,聖節使宋千喜啓曰:「北京一路,有賊變路塞,而若到遼東、廣寧等處,則當告大人,移咨本國,取稟進退矣。萬一入關內,卒遇事變,雖告所在之官,勢不得轉通遼東等處,臣等進退及表文方物處置亦難。令該曹節目磨鍊。內醫院不得已貿易藥材外,盡除各處藥材及尙衣院、濟用監一應各司貿易,通事田命淳,各別帶行,路次人情布子加數,笠帽扇子,竝令禮曹磨鍊等事,具錄單字以啓。」傳曰:「依所啓施行。」
○臺諫合司啓祈恩、安潤德、李男才等事。憲府又啓曰:「家舍過制,照律入啓,只笞五十,贖罪之可疑者,則減等可矣,此則自有其法,不可減等。且專釋希顔,用法必自貴近始也,請竝推之。且聞國舅,往來寺刹而燃燈,中使亦多燃燈於寺刹,比甚駭愕。府方推治矣,請快革祈恩,以正根本。」六啓皆不允。
○兵曹啓:「諸種部落,乘我邊鄙虛疎,因速古乃等寇邊得利,爭效作耗。如莾哈、忽非哈等,亦非惟不肯誠心刷還,其速古乃等擄去人口,反以諸種叛亂爲幸。莾哈則五鎭城底人等,入征速古乃時,屢違期不赴,今又稱病,二十日後乃來,又以舍地以上諸部落,聚兵作賊,恐嚇之。忽非哈則城底彼人等入征之時,道經其家,使人招致,托以初不通諭,頑不赴征,又請放速古乃同黨南蒙介,此皆詐譎悖慢。然此人等包藏之惡,當時未露,而不可大加詰責,使之含憤,姑令邊將語之曰:『速古乃等,因自中報復,致寇掠邊民,以速罪辜。若終不悔禍,則豈逭天誅乎?其居與我居相連,其道路迂直,其同黨作賊人居住部落,其臨時避患率妻子隱伏之數,其家財糧物,堀土埋置之處,人無不詳知。若興師問罪,一擧蕩盡,兵戈所指,不無玉石俱焚之患。速古乃等,非如居無定處,乍往乍來,而不知我國事之人。自其祖先,世居近境,其父每下厚蒙國恩,爵至中樞,與他歸順之人,同心效誠,無有一事違誤。今雖身死,其向國之心,人所共知。今有四男四女,俱以長成,若踵乃父之事,以乃父之誠向國,則國家亦以待乃父之恩待之。非徒其兄弟姉妹安居樂業,如上京除職恩典之事,族類、閈里,亦皆可得。今何托以微釁,敢肆蜂䘍之毒乎?雖或擄我人畜,轉賣他處,或作爲盜賊,刷還得價,其與繼父之業,受國厚恩,享有無窮之利,其爲厚薄何如也?況巢穴一覆,則身且不保,宜速深思利害禍福所在,悉還擄去人畜,束身來謝。如或少緩,悔無所及。莾哈受國厚恩,爲酋長,待以不次之爵,宜戢管下,以報國恩。而於速古乃寇邊設計之時,不早力禁,且不捕獻賊魁。其前日誠心向國之意安在?忽非哈亦世蒙國恩,當修忠款,以承家業。而今速古乃叛亂之初,不與五鎭野人,同力勦捕,今反言南蒙介無罪何耶?何不捕獲罪魁,且刷還搶去人口,以繼乃兄産察忠款乎?』如是反覆開說,以觀其意,且探得諸種向背,以時啓聞。南蒙介等,移囚內地,巨鎭防禦隄備,極盡措置事,行移何如?」允之。
6月5日
[编辑]○丁未,臺諫合司五啓前事,又上箚,皆不允。
○禮曹據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啓本而啓曰:「對馬島倭吾古音甫特送國幸,乘夜潛到,探候我國之事,非惟不當,仍窺覘機事,潛相往來者必多矣。吾古音甫則雖卽日還送,令鎭將嚴辭開諭,國幸今後不許來往。雖有稱乞和而來者,當答以:『弸中已上京,朝廷當有處分。爾等不可紛紜來往。』一切諭以不可接待之意,卽令還去,勿留浦所何如?」允之。
○義禁府啓目,鄭灝、張漢公〈捕盜將。〉等,以大失軍機罪,斬待時啓。初覆依允。
6月6日
[编辑]○戊申,臺諫合司七啓前事,又上箚,不允。
○弘文館上箚,論祈恩之失,不允。
○舍人金硡,以右議政成希顔意啓曰:「領議政金壽童、左議政柳順汀,俱以疾,不受夏孟朔祿。請命受之。」傳曰:「依啓。」
6月7日
[编辑]○己酉,臺諫合司啓前事,又上箚論之。答曰:「李男才已罪矣,然所任不可久曠,其罷之。餘不允。」
○義禁府啓鄭灝、張漢公罪,再覆。命減死,流漢公于朔州,鄭灝于義州。
○是日戍初,有黑氣起自西北,一本分爲三條,至天中,三條相距漸闊,至東南,還爲一本,如梭形。
6月8日
[编辑]○庚戌,兵曹判書鄭光弼,以久居兵權之地,請辭。傳曰:「前旣乞免,今又固辭,不可不勉從。其遞之。」
○胡兵三百餘人,夜入鏡城境內,擄掠人物幷老幼二十餘口而去。
○臺諫合司,再啓前事,又上箚極論,不允。
○副提學權敏手等上箚曰:
伏以木有蠹則根傷,心受病則害作。一有非僻之念,根於方寸而不去,則其疵政害事,有不可勝言矣。殿下臨御以來,講究學問,務植正道,可謂知所本矣。而往歲忌晨等事,臺諫歷時論執,至伏閤辭職,而殿下終執不回,其所受病者,已可見矣。今又以祈恩一事,伏閤久爭,而天聽愈邈,此豈非非僻之念,一萌於中,緝熙之功,有所未至而然歟?蓋學力不繼,本然之光明,日以闇晦,則心無定主,而是非邪正,得以眩之。殿下一念,終始常在於學,無少間斷,則邪念不作,正道以明,而淫僻之事,自不干於其間矣。伏願殿下潛省焉。
6月9日
[编辑]○辛亥,咸鏡道軍器點檢御史金協來復命,仍啓曰:「定平以北,鏡城以南,旱乾尤甚,禾穀盡焦,赤地極目。民皆阻飢,僅撮稊稗,以資朝夕,餓殍窮苦之狀,難以悉啓。」傳于政院曰:「今聞金協之言,北方之事,大可慮也。本道監司,至今不啓,速令憲府推之,飢民救荒之方,亦令戶曹磨鍊以啓。」
○以鄭光弼爲議政府右參贊,辛允武爲兵曹判書,朴說爲刑曹判書,鄭光世爲工曹判書,沈貞爲漢城府右尹,尹喜孫爲江原道觀察使。
○兵曹判書辛允武啓曰:「西北俱有事變,上意必以臣常經西北之任,故特拜之。然臣資質庸下,決不堪任。請辭。」傳曰:「勿辭。」再辭不允。
○右議政成希顔啓曰:「北道之民,困於飢饉,士卒皆有菜色。大抵事勢,至於危急,則雖有智者,莫能爲之。運糧之策,令該司責其功,則難以卒辦。江原道觀察使高荊山,儉實之人也,大事大議,猶足以當斷。古有轉運使之職,荊山遞本職而拜是職,以管運糧之事何如?」傳曰:「今朝聞金協之言,予甚軫念,卿之所啓甚當。其令該司,更擧可行之策。」
○臺諫合司啓前事,傳曰:「潤德當遞之,祈恩事不允。」又啓曰:「安處誠今除弘文館應敎,處誠前爲臺諫,以沮抑公論,被劾,不合於經筵官。辛允武平時則不可爲兵曹判書,今則西方有事,故不請遞之。然其加資太過,請復收之。」不允。又以祈恩等事,七啓不允。又上疏論之,不允。
○左議政柳順汀等議啓曰:「今次聖節使赴京時,過遼東,若値賊兵阻絶,路梗不通,則告于所在官司,審其事勢,可以從間道前進則前進,可以留待通路則留待,若兵變不息,通路無期,廩給不繼,卒難前進,則聽官司之言進退,當合於義。表文及方物進退,亦當齎奉不離。且一行通事,如有非違,使自當直斷,堂上官則非關大事,當還來啓達科罪。但遇賊變,阻隔前後,須通言,以全一行之人,而通事憚行不聽令,則勿論職秩堂上、堂下,以軍法處斷。」允之。
6月10日
[编辑]○壬子,臺諫合司啓祈恩、辛允武、安處誠事,又啓曰:「尹喜孫爲漢城右尹時,四山禁處,不能細察,而折授之罪,憲府時方推考移文,而吏曹不考,而擬除江原道觀察使。吏曹則本府當推之矣,喜孫請卽改正。文瑞龜今爲注書,物論皆以爲不合近侍,請遞之。」皆不允。〈史臣曰:「瑞龜於丁卯年間,金公著輩謀害大臣之時,亦參告變,至除軍職,爲闕門搖鈴將。瑞龜平日,以有孝行,士林頗許之。至是奔附權門,徼功希賞,自以得職爲多,略無怍色。人爭嘲笑曰:」天將以夫子爲木鐸。「指言爲搖鈴將也。」〉
○副提學權敏手等上疏曰:
臣等伏聞先儒胡寅曰:「帝王,無妄祭,無徼福。」此一言,足以破千古人主之迷關也。大抵善惡由人,禍福自天,未有不爲善而以曲祈獲福者,未有不爲惡而以守正取禍者,則其肯越禮以妄祭,不經以徼福哉?故聖人制禮,報本享先,莫不有定典,牲器、日時,莫不有恒度。今也外聖人之法,而假野道之謬,陳其法服,嚴其仗衛,倡優匝行,巫覡揶揄,名曰祈恩,是何祭也?坎坎擊鼓,把弄先祖在天之靈,實非孝子慈孫所忍爲也。士大夫之自北來者,嘖嘖唾鄙,尙不忍掛諸牙頰,惜其壤夐界閡,不得一接重瞳耳。苟一見之,必驚愕而不暇自安,猶悔革去之不早也。甚矣,作俑者之瞢於理也。非禮之祭,卽所謂妄祭,必見謫於神明,又何福之來也?咸興,乃康獻大王龍飛之邦,如商之景亳、周之歧邠,國家元氣之所根盤也。當敎化以培養之,匹休于無彊,而及使淫邪弊習,蝃蝀而陰食之可乎?況京亳、岐邠之間,成、湯、文、武之子孫,未聞禱祝之勤,而玄鳥祀延六百,蒼姬卜世三十,則無稽之祈,未可必保。而殿下顧惜不廢,果何意歟?藉以爲已蠲牧乘之弊,則與孟子所謂月攘一雞,何以異哉?於戲,人情狃於禍福而易動,鬼神隱於無形而難知。以易動之情、究難知之理,而矯百年之謬妄,有非邃於明道之君,則不可得己。昔匡衡,奏罷武帝以來不度之祠,未幾坐事免,瞢夫寡識,多言不當,變動祭祀,天子異之。彼成帝則心志旣蠱於內嬖,學術未晣於正理,其生異也宜矣。今殿下以英明冠古之資,足以明天理之性,知萬物之情,而猶執迷於此何也?殿下雖有天縱之高,初無甘盤之學,而七年之功夫,未純於緝熙,講筵或有間斷之日,則學問思辨,豈盡造妙也,格致誠正,豈盡詣極也?若然則其於禍福易動之情,鬼神難知之理,不無蔽礙也,臣等之所痛心者一也。《易》曰:「王假有廟致孝享。」子孫之精神,卽祖宗之精神也。是故先王制爲廟祧,以棲祖宗之精神,使子孫能竭孝享之誠,上以承祖宗氣脈之傳,下以培子孫似續之根。而他外淫黷,則祇衊祖宗,先王所不屑也。今殿下卽位之後,親享廟庭,僅一擧矣。精神凝聚之地,禴祀蒸嘗,未見誠敬之實,而獨區區於荒城野祭何也?臣等不知祖宗之精神,在此乎,在彼乎?冥冥之中,如有知也,必不屈辱於宛丘之娑娑矣。殿下謬以爲祖宗之事,臣等之所痛心者一也。先儒有言曰:「治法不若治時。」時者,治之所以汚隆,而國之所以存亡也。昔周之衰也,時人苟偸;秦之衰也,時人饕利;兩漢之衰也,時人或柔懦而謹畏,或矯激而奮厲。夫時者,豈其所自爲也?在上之人,實倡之,故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詎不信哉?我國有荊蠻之風,村村鬼社,家家神廬,昏棄厥祀,崇信巫覡,雖士大夫,或不脫焉。豈無自而然耶?蓋以文、武興王之地,而創鼓郢俗,爲源以溷之,流至百年之久,大非垂範後世之義也。祀用夷禮,古人知其爲左衽,則襄陵未必不初於濫觴也。殿下罔以爲少,而痛絶之可也,乃諉曾世故俗,非我所創,是祖宗濬其源,而殿下扶其瀾也。豈王者移風易俗之道乎?臣等之所痛心者一也。且關石和釣,王府則有,子孫世執,而不可易者。《商書》所謂:「監干先王成憲,其永無愆。」是也。至於悖道逆理之事,則子改父之道,不失爲孝子,孫改祖之道,不失爲慈孫。先儒所謂如其非道,何待三年,是也。若夫踵邪襲慝,苟循己私之君則曰:「是某祖某宗之所樹,子不可改父,孫不可改祖也。」奸諂希合之人,又縱臾而導之,卒陷亂亡者衆矣。今殿下以荒媟怪僻之事,擬世遵常久之典,雖言者扣論闕下,邈然不動焉。祖宗臨質,在上之靈,望於殿下者何如,而抗非不回,若是其甚歟?七年之間,先王令甲,或更或復,紛紛未定,而獨於此,牢持重變,亦可謂知類乎?臣等之所痛心者一也。殿下固宜不遠而復,反省內照,晝度夜惟,一法古世帝王,以臻唐、吳、三代之盛焉。何則法古之惟精惟一,則能盡性命之理,而左說不得牽矣;法古之奉先思孝,則能盡宗祊之享,而淫祀不足尙矣;法古之祗台德先,則當知動民以善,而淸蠹正之俗也;法古之去邪勿擬,則當知不循古常,而撥累世之陋也。昔殷宗失豐昵廟,祖已極諫,況淫僻如祈恩乎?此臺諫所以伏闕力論,而臣等所以執爭不已者也。伏願殿下勿惟庸。
不允。
○大司憲金詮、大司諫慶世昌等上箚,論祈恩、辛允武、安處誠、文瑞龜事,皆不允。
6月11日
[编辑]○癸丑,臺諫合司啓祈恩、辛允武、安處誠、文瑞龜等事,不允。政院啓曰:「臺諫合司伏閤,非徒駭愕於見聞而已。況今旱熯災荐臻,而咸鏡尤甚,上當罪己求言之時。合司論事,累日不得蒙允,臣等爲侍從之臣,不得默然。伏願快納。」藝文館奉敎李佑等亦啓曰:「祈恩,昵於左道,故臺諫合司論啓,不賜聽納,中外駭異。臣等爲侍從之臣,不可不言,伏請快納無留。」皆不允。兩司又上箚,極論祈恩等事,不允。
6月12日
[编辑]○甲寅,平安道節度使李長坤,斬獻胡首一級。
○臺諫合司啓祈恩、辛允武、安處誠、文瑞龜等事,傳曰:「文瑞龜遞之。餘不允。」又上箚極論,亦不允。
6月13日
[编辑]○乙卯,臺諫四啓祈恩等事,不允。又上箚不允。
6月14日
[编辑]○丙辰,臺諫合司啓祈恩、安處誠等事,不允。又啓曰:「藝文館奉敎李迨,以病親,呈辭下鄕,當奔忙下去,而至率娼妓而行。汚毁士習,豈有大於此乎?請遞其職,又令推考。」傳曰:「李迨事依啓。餘不允。」九啓,又上箚,不允。
○平安道兵使馳啓曰:「今六月初九日,彼賊入非兒里堡,初十日又入廣坪堡,領軍士逐之,賊棄船而走。」
○吏曹啓:「鳳山郡本瘴癘之地,人多疾病,夭扎相繼,日漸彫耗,將爲棄邑,蘇復之策,所可預圖。大抵地理吉凶之說,事涉怪誕,若歲有水災,則移邑避害,永定厥居,亦不得已。令本道觀察使,移徙便否,功役難易,備細親審,商量啓聞後,更議施行。」〈因黃海道觀察使啓請。〉依允。
○咸鏡北道兵使尹熙平馳啓曰:
我國軍民,自經廢朝,困弊未蘇,加之以連年失農,彼賊則其時皮物放賣,牛馬布物,累年儲畜。因此有桀驁之心。今者乘軍民飢困之極,東良以上十三部落,互相入寇,舍地、加忽、忽非哈及何伊亂、莾哈等,竝不從命。如是則其諸種部落野人桀驁之心可知。非徒此也,若一城一柵不守,則六鎭城底兀刺哈等,皆爲寇敵,誠非細慮。南道各官軍資,漸次量宜輸入北道,江原道穀食,亦次次輸轉,司贍寺常緜布,優數題給,南道各官及江原道貿殺,漸次輸入。
戶曹啓曰:「前者自安邊,至洪原各邑米豆,移納北道事,已受敎,慶尙、江原兩道米麪,次次漕轉事及同道今年農事豐歉審定後,司贍寺緜布輸入貿穀等事,竝已受敎行移矣。今所啓緜布貿穀事,回啓後,更磨鍊何如?」允之。
6月15日
[编辑]○丁巳,臺諫合司啓祈恩、安處誠等事。又啓曰:「近來都中生齒日繁,士大夫以城中無造家之地,故不得已山脊等處,折受造家,或干邦憲,甚非便矣。城中興德、興天及圓覺等三廢寺之地空閑,請折給士大夫之無家舍者以居之。兵曹正郞申淵,以不署經當遞,故近不論啓。然本曹多事,不可久曠,請速改正。」傳曰:「興天寺等地,其令許人造家。申淵事,當問于該曹。餘不允。」又上箚論之,凡九啓不允。
○副提學權敏手等上箚,論祈恩之失,不允。
○傳曰:「今觀兩界所報,彼人更迭作賊,予甚憫慮。軍糧雖云不足,加送別軍官何如?幷議之。」柳順汀、成希顔、金應箕、辛允武、黃衡、鄭光弼、洪淑、李秉正、崔漢洪、李長生、崔淑生等議啓曰:「北道賊變日甚,軍民飢困,當今急務,不過運糧益兵而已。南官軍糧,令本道觀察使,來八月望前,畢輸北道,別軍官精選五十人,北道四十五人,南道五人分送,而令助防將一員領去,聽尹熙平節度,助防爲當。小醜跳梁已甚,當問其罪。然北道殘弊之餘,連年凶歉,今年亦旱,秋事可知。假使稍稔,軍民僅得救死,其於用兵,安有餘力?當繕兵鍊卒,廣儲軍資,竢時而動,不宜輕擧。今叛亂部落,皆莾哈、忽非哈等麾下,姑令邊將,督責此輩拿致,以觀其情可也。梁楊萬洞木柵孤危,就合茂山堡,防禦似便。但慮堡柵,相去差遠,往來農作不便耳。大抵木柵與石城,形勢不同,非別施方略,不可守也。樹柵用大木,務要堅緻,柵內草家蓋覆,上用黏泥,厚塗之,以防賊火,外設坑坎,坎外設鹿角城,以防賊之乘夜闌入。又常擇取戰角、放神機箭者各一人,能走者一二人,每日昏於柵外,通望峯頭,潛遣偵候,若有賊變,輒吹角放火,遣能走者,馳報隣鎭。如是則賊雖夜至,柵旣設備,未易猝入,又聞峰頭角聲與放火,慮有游兵在外,其勢必遁走矣。凡守邊方略,不可遙授。然觀其形勢,有合用此策處,則試用之無妨。且南道節度使吳堡所啓,圖畫彼土形勢事,亦可施行。」又啓曰:「臣等觀兩界事變,北道軍民飢困,邊警連報,防禦之事甚難,尤宜擇遣邊將。臣等聞前鍾城府使吳世翰已罷,權然當赴任。然時方賊變交報,世翰措置備禦之事,已積慮于胸中,且以人物觀之,則前於倭變時,有軍功可用之才也。請仍任降付軍職。北道虞候金友曾有身病。若主將則在鎭指揮而已,虞候則聽主將節度,往來列鎭,當隆冬則不能巡撫必矣。別擇可用之人,改差何如?北道軍官,已令磨鍊錄啓矣。然不可不遣助防將也。臣等之意,李克正可遣也。安智頃爲多大浦萬戶時,以闕軍事罷職,雖時未畢推,然斯人正合虞候之任。臣等頃以許和之事啓之。雖聞前日上敎,然西北邊報日甚,南方若有事,則後悔何及乎?臣等所懷如此,故敢啓。臣等聞柳子光身死,子光有功於國家,其子孫今方分配他方。其時所以分配其子孫,又削勳籍者,恐其恃功驕恣,若會一處,則恐生變故也。今子光身死,請還給翊戴功臣,令子孫治喪禮葬何如?仁川賊黨恣暴,殺張漢公伴人,故遣官軍使捕之。然今方農月,弊及農民,請姑罷之,竢冬深後搜捕。」傳曰:「兩界事變方起,國家大事,故議之。吳世翰仍任可也。安智雖被推,事甚不緊,亦當差遣。然可廣擬。今觀弸中持來書契,非但求和,多有繼請之事。其意不欲徒得講和之虛名耳。我國人雖一二被虜者,固當責還,況陷城殺將乎?不可輕許,當如前議。柳子光以功臣禮葬可也。」
6月16日
[编辑]○戊午,傳于政院曰:「祈恩事,當初必有節目,其令內需寺考啓。」
○臺諫合司啓曰:「臣等伏閤論事,今浹時月。所啓黜左道、擇經筵官等事,皆當夬納,而不允至此,尤爲缺望。今年旱災,京畿西北道尤甚。雖避殿、減膳,然罪己求言,痛自刻責,側身修行甚當。」傳曰:「祈恩其來久矣,不可卒革也。處誠豈不得爲經筵官乎?邇來雖求言,上封事者,亦無可用之言。昔成湯桑林自禱,天乃雨,宋仁宗太一宮禱雨,天亦雨。今亦欲身親禱雨,未知祖宗故事,當問于大臣。」再啓曰:「雖或求言,獻言者少,以其無納言之實也。臣等以言官,論啓而不允,則草茅之言,何從來乎?柳子光罪重惡極,故初削功籍,以定其罪。大抵大惡,身無存沒,而特令還給功臣禮葬,至爲駭愕。」傳曰:「祈恩、處誠等事,不允。柳子光之死,予未知之,昨政丞啓曰:『其身已沒,當還給勳券,依禮以葬。』故然耳。」又啓曰:「安智所犯,罪干贓汚,而其鎭撫發明者,爲之掩護故也。不懲安智,則凡爲邊將者,安所懲艾耶?其道觀察使,遣都事摘奸者,豈無聞見而然乎?請令畢推。」傳曰:「安智事,以大臣僉啓,觀其推案,則其罪可恕,故如是耳。皆不允。」
6月17日
[编辑]○己未,傳于政院曰:「今邊患孔棘,雖京師禁衛之兵,可出赴防。兩界守令,其在下考,或箇滿臨遞者及瓜期當還將士,皆令留防之意,言于兵曹。」
○左議政柳順汀啓曰:「臣自去年秋,得眼膜,日漸眵昏,精神又萎苶,賴藥力,僅不死。政府非養病之地,乞免官以保餘齡。」傳曰:「卿雖固辭,然政府非苦務之地,可以調保微恙,勿辭。」順汀又三啓固辭,傳曰:「大臣進退,固非輕事。然再三辭之甚固,故予今勉從。」仍賜簑衣,又賜醞,慰飮之。
○上因臺諫之言,欲躬自禱雨。然以祖宗朝所無之事,不果行之,而令政府及禮官議啓。右議政成希顔議曰:「三代盛時,當不雨,有大雩之祭舞,群臣奏樂,或噓噫嘆息,爲萬民窮苦之狀,以聞于天。我國遇旱,歷祭百神。至今巫女街童,呼而祈之,此古之遺意,而其憂民悶雨之情,無以加矣。今方避殿、減膳之餘,躬自刻責,凡於感天致雨之事,無所不盡其誠。其側身修行應天以實之意,誠無讓於成湯、仁宗,何必躬行祈禱,蹈襲桑林、太一之爲哉?但天災,必人事所召,如臣無狀,久忝重職,人望不協,天心可知。天之感格,正在退一微臣。」左贊成李蓀議:「桑林、太一,雖故事,成宗憂旱,欲親祭宗廟禱雨,其時以爲,若親禱而如不得雨,恐絶後望,以此停之。臣意輕擧似難。」右贊成金應箕、左參贊鄭光弼議:「親行禱雨,雖有古事,我祖宗朝所無之事,擧行實難。今旱旣太甚,災變已迫,下敎求言,痛自刻責,側身修行,以消天變何如?」右參贊洪景舟議:「今年旱災太甚,聖上遇災而懼,自責修行之誠,宜無所不盡。但親行禱雨,雖有故事,在我祖宗朝,未嘗擧行。」禮曹判書申用漑以言啓曰:「親自祈雨,我朝雖未有前例。然人主若蠲體禱祈,盡誠極天,不無感應之理。」傳于政院曰:「予欲親自祈雨,宰相皆以無前例議啓,禮官以爲當躬行焉。予雖不躬行,令大臣代行禱之,是亦予之誠也。」
○臺諫合司啓祈恩、安處誠、柳子光、安智等事,傳曰:「祈恩之事,考古記,創自永樂間,而其時祭用之物,政院亦有啓稟。以此觀之,非內需司秘而行之,朝廷亦知之也。御衣本在咸興,而祭時出陳者,非今日始也。」餘竝五啓不允。又上箚曰:
臣等將祈恩等事,累日伏閤,迄未蒙允,不勝缺望。大抵人君之患,在於不知邪正耳,知邪而不去,則其患反有甚於不知。不知則邪僻之事,容或不熾,邪諂之人,容或不肆。何也,畏其知之,而猶有所憚也。旣曰知之,不能去之,則邪道益盛,邪人益恣,尙何所忌避哉?非徒不復忌憚,從此而以邪道迎合希寵者,紛紛出矣,末流之弊,將何以救之?祈恩,遐方所爲,朝廷不知之,則容或置之度外,今旣因事而發,臺諫言之,侍從言之,大臣言之,殿下亦知之。若此而不能決去之,則邪僻之事,非唯不戢,自此而蔓矣。處誠非不知是非所在,而外藉以存事體,內實迎合上意。殿下愛惜此人,必欲置諸近侍,非但汚辱名器,在廷之臣,窺測殿下之微意,迎合之徒,將不禁矣。子光誤國之罪,擢髮難數,絲毫之功,不足以償通天之惡。肆削勳籍,永竄遐方,一國臣民,恨不得磔諸朝。今自殞滅,天實讎之,豈可反垂恤典,復其勳籍?賞罰之紊,莫此爲甚。安智曾任萬戶,事干贓汚,時方鞫問,不可復用於邊將。伏願殿下,罷祈恩,遞處誠,毋使邪正混亂,察子光不赦之惡,推安智不廉之罪,亟收成命。
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權敏手等上箚,論祈恩事,亦不允。
6月18日
[编辑]○庚申,吏曹判書宋軼啓曰:「臣今以押宴官赴禮曹,弸中如有所言,當以前日所答之辭答之。其大槪,則盛親之來投降,加斬叛亂之徒來獻,則可望其許和。』云,此乃示和之端,以此答之何如?」傳曰:「可。但盛親自投來降之語,不須力言之。國人被虜者,皆刷還事,可力言之。」
○臺諫將前事七啓,不允。上箚論之,亦不允。
○右議政成希顔啓曰:「昨聞命遞柳順汀本職。順汀無他疾病,只有眼疾。嘗於經筵及公會處,未得入參,以此爲恨,必以此來辭矣。然於議得則來參。今國家天災時變,連連不絶,南方有倭釁,西北亦有變,中原亦且不靖。順汀多識軍務,又善於籌策,勿遞何如?且卽位以來,災變之作,無歲無之,是豈上之失德,有以召之?如臣無狀者,入居相位,致此災咎。順汀可堪其任者,如臣無狀者,遞之爲當。」傳曰:「順汀之事,予意亦如是。然其所言,甚懇切,故聽之耳。且天災時變,是上之過,豈在下之咎?卿其勿辭。」又啓曰:「今方國家多事,臣恐煩瀆,不敢復有所請。順汀有才德,知邊事,不可聽其辭也。且二三宰相,來臣家云:『聞順汀辭職,如此國家多事之時,斯人不可遞之。』此非臣私意,公論如是。請速還順汀之職。」傳曰:「順汀公論如是,則豈不可復職乎?其卽命召之。」傳曰:「卿昨日以眼疾來辭,不可彊留,故聽之,今日成希顔,以公論來啓。卿勿辭之。」順汀啓曰:「臣之意前已悉啓。雖非臥席之病,勞身則復作,針灸治療,百方無效,不能隨班,幾一年。反覆思之,未安於心,不得已而來辭。若少有一毫可行之勢,則當黽勉死職,乃臣之分也。臣近因疾病,思慮錯亂,計畫寢不如昔。今方國家多事,若一事措置失當,則非徒一身之誤,國家之害甚大。今聞敎旨,兢惶失措,不勝號悶之至。」傳曰:「予意亦如希顔所啓。物議如是,其勿辭。」再啓不允。
○弘文館副應敎朴祥,以母老上辭職狀,乞歸養。傳曰:「可除近邑守令。」
6月19日
[编辑]○辛酉,押宴官宋軼、禮曹判書申用漑、參判黃孟獻等啓曰:「昨初開宴,先賜宣醞,敎以上當旱災,不親接見之意,則弸中等所言,非一端也。」用漑啓曰:「弸中云:『前後所呈書契非一,至今不答,未知傳否,臣以權辭答曰:『近身病不仕,故未知耳。』弸中云:『若醉酒則未能言事,當不醉時,欲語所懷。』大意以朝廷不待國幸爲言曰:『當令國幸上來,問其初叛事。』且語不許和之意:『宗盛親以叛亂人,爲盜着圖書,今皆斬首函獻,予所聞見明白、其所叛亂之事,盛親實未知也。』臣答曰:『我國人被虜甚多,至於虜去鎭將不還。盛親領兵而來,我國之人皆見之,今雖斬叛函獻,安知其眞耶?盛親輸誠納降,於何見之?』弸中答曰:『前者叛亂時,亭長盛明,偸圖書於盛親妻所,叛亂而今皆敗漢。故盛親力斬盛明之徒二人送降,以此事觀之,其不與叛亂可知。若盛親首亂,則豈能誅同叛人以獻乎?且被擄三人,竝旣刷還。』臣答曰:『所還三人,乃叛亂後擄人,非庚午叛亂時所擄者。』弸中答曰:『其所還人,果叛亂後所擄人。其他庚午被擄人,予豈知之?但於本島存否,予未聞焉。今雖不饒馬島,不許和,而見我本國,可許和也。若和則諸島邀功者,不無刷還所擄之人也。但薺浦鎭將金世鈞,去年四月身沒,故置木主於寺刹中,至今祭祀也。」臣對曰:「馬島罪惡至大,雖問國幸,無可爲之事,故不使上來,而今所以接待汝等者,非爲馬島,乃爲汝本國也。汝等還時,當語馬島以奸詐之罪,及還本國,亦以此一一悉陳,則今我國不許和之意,汝本國亦必知之。我國非欲永絶和議也。』弸中曰:『未盡之意,後當書契以啓。』因醉不復發言而退。」傳曰:「知道。」
○臺諫合司將前事六啓,又上箚論之,不允。
○弘文館啓曰:「今三伏已過,立秋節入,旱災方熾,邊鄙多事,豈無與大臣等,論難講畫之事乎?請御經筵。且祈恩之事,盡於前日疏箚。臺諫伏閤,廢事已久,豈無冤枉未伸者乎?請速夬納。」傳曰:「經筵近日當御之。祈恩事,前日疏箚,亦皆見之。臺諫伏閤廢事,必有冤枉者,皆予所已言也。」
6月20日
[编辑]○壬戌,吏曹判書宋軼啓曰:「臣年齒衰耗,志慮錯亂,用人之際,未能詳擇注擬。且有賢材抱屈之人,尙不能甄拔用之。臣叨受用人大柄,無任兢惶之至。請遞臣職。」再辭不允。
○臺諫合司啓前事,傳曰:「今觀咸鏡道事變甚緊,旱災亦甚。卿等當退而伸理冤枉也。」再啓曰:「邊警天災方甚,固當測身修行,猶恐下人之不能盡言也,今反敎以當退,伸理末也,君德本也。豈可棄本而治末乎?請速聽納。」三啓,又上箚論之,不允。
○太白晝見。
6月21日
[编辑]○癸亥,兵曹判書辛允武,以咸鏡南北道軍額,具錄以啓曰:「本道軍民單弱,大槪如此,城底野人,厥數倍甚。莾哈等連結彼人,出沒南北道寇掠,以至六月圍城。其心非止於小寇,蓋欲侵困我軍民,以謀大擧也。令南道節度使,還其衙眷于京,常在甲山、惠山行營可也。衙眷皆在本營,故節度使在行營之日少,在本營之日多,當賊變甚急之時,何能及禦也?觀察使率衙眷在咸興,六鎭申報,動經旬月,裏糧往來之際,民甚病之。亦令勿帶衙眷,常留北靑兵營,則凡邊報等事,可以易達於朝廷,驛路亦不騷擾矣。雖欲多入別助防軍士,兵糧乏竭,臣晝思夜度,莫知措置之宜,計留防軍馬幾許,一月糧料幾許,則南道運于吉城,北道則運于鏡城,使附近列鎭,次次相輸,使軍官以其奴駄受,事亦甚便。賊變寢息間,請量減生物進上。以臣愚計,莫知方略,請採群議施行。賊變日甚,不可少緩,故敢啓。」傳曰:「今言北道措置諸事甚當。其於明日,收議大臣。」
○傳于政院曰:「今旱災太甚,必有冤枉。其疏放杖一百以下罪。」
○臺諫合司五啓前事,皆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權敏手等啓曰:「臣等聞還給柳子光勳券,又命禮葬,不勝駭愕。戊午之禍,雖由於李克墩漏洩史局之事,然其後子光,獨用事,以私憤,羅織無辜,朝廷正士,一網打盡,其禍慘矣。且甲子以後之禍,皆子光啓之也。子光與任士洪同心,每當有事,輒與議爲,其誤國之罪一律,而子光之罪,尤於士洪。今其身死,特放子孫,會治喪事以禮葬之,雖大臣所啓,其所以啓之者誤矣。臣等始聞之,卽欲論啓,而以臺諫方啓,以爲殿下必快從,故遷延耳。至今留難,故臣等擧司來啓。祈恩之弊,前於疏箚,論啓已悉,不復歷陳,請夬納。」傳曰:「功則以功待之,罪則以罪論之可也。子光翊戴之功至大,故如是耳。祈恩不允之意,已盡言之耳。」四啓不允。
6月22日
[编辑]○甲子,文城府院君柳洵、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交城君、盧公弼、驪平府院君閔孝曾、吏曹判書宋軼等議曰:「惟此倭奴,久爲編氓,一朝背恩叛亂,雖可窮討。然以古昔帝王事觀之,其待夷狄也,但羈縻以禽獸待之而已。今者斬叛亂之徒,函首來獻,則可以乘此機會,許和也。若不許和,則其心必絶望於和,寇抄不已,南方百姓受苦,其可免耶?且西北邊患日甚,固當愼守。若三面受敵,則我國軍民,雖以支禦,不若乘此時許和。帝王之待小醜,不可窮治其罪也。」傳曰:「日者陷城殺將,其禍不測。予以否德,爲臣民之主,其痛憤何極?當初叛亂時,其心必謂勢窮,則當請日本,懇求和親,今日請和,乃此意也。今輕許其和,則陷於弸中三寸之舌,日本亦輕我矣。卿等曰,今不許和,則當有後悔,予意以爲,今雖許和,不無後悔。」再啓,傳曰:「許和之事,大臣雖以時勢爲言,然今日恐動,則明日許和,明日恐動,則又明日許和乎?雖以生民受苦爲言,被擄人物,亦皆未還,彼亦吾民。豈分彼此哉?」順汀別啓曰:「近敎以興天、興德兩寺故基,許人造家,臣以爲聖朝事也。其所懸大鍾,請鑄成軍器。」傳曰:「令工曹鑄銃筒,分送兩界及下三道防禦緊急處,分藏諸鎭,以備他日之用。」
○臺諫合司上箚,啓前事。又啓曰:「磨天嶺兼御史,今當下去。臣等聞衆論以爲,六鎭之地,本絶遠,今若設關,則六鎭皆爲關外之地,其民本愚惑,如是,則勢必驚擾也。且今方荒旱,支供之弊,亦甚不貲,未下去時,更參酌處置何如?」傳曰:「磨天嶺兼御史事,當問于三公。餘不允。」三公啓曰:「欲設關門者,以其近來守令,多率人馬,往來有弊。且彼道人,多市胡馬皮物,弊亦不貲,且市井之人,因貿易皮物往來,多帶出徙民逃亡之人。若遣御史,則可以禁絶,故依中朝例,建立此法。然本道民心愚惑,以爲棄我等之地,勢至驚擾,姑隨時勢停之,隨後更議以啓。」傳曰:「可。」
○弘文館副提學權敏手等上箚曰
子光本一奸兇,華士、正卯之類也。世廟擢拔於孽賤,置諸縉紳之列,是猶畜烏喙僅茶,以遺子孫也。在睿宗朝,初預叛謀,實附舁賊。知其逆圖不究,上變邀功,濫受鐵券。自是恣濟陰邪,睥睨朝廷,結士洪相爲唇齒,陷害正士,卒得罪於成廟,如魑魅之遁白日。及廢朝昏亂,乘時市毒,倡鼓戊午之禍,橫流甲子,絶斷天地之紀,祖宗培養百年之正氣,斲喪無餘。子光滔天之罪,至此極矣,非徒一國之人,皆欲食其肉寢其皮,祖宗在天之靈,亦莫不憤怒於冥冥中也。殿下卽位之初,顯施天討,上攄祖宗之憤,下慰臣民之望可也。乃寬斧鉞,薄示竄配,俾保首領而死,輿心不快。今反曲循一人之請,許還已削之勳,又加禮葬,使同無罪之人。殿下恩護誤國之奸兇,何如是其厚也?臣等恐自此國家之元氣,委靡不振,萬世之王法,泯滅不行,奸兇安所懲乎?且祈恩一事,論報者幾半年矣,殿下執迷不回,其扶邪拒諫之失,風播四方。凡有聽聞,囂然喪其期望至治之心,臣等深爲殿下惜焉。伏願殿下,亟收謬恩,以正王法,快革淫祀,以扶風敎。
不允。
6月23日
[编辑]○乙丑,傳于政院曰:「興天、興德兩寺大鍾,已令工曹,鑄銃筒,而今聞大妃殿,欲鑄器皿,已移于內需司。此意言于工曹。」
○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仍傳曰:「弸中許和事,擧朝來言。且前以爲不可許和,而今以爲可和者,或有之。其議啓。」臺諫回啓曰:「不可許和云者,臣等亦非以爲終不可和也,今日許和,爲太速也。若不問賊魁,不還擄去將士而許和,則是示國之弱,而彼之輕忽凌轢必矣。大臣等以西北有事爲虞,今雖許和,南邊防禦,豈可弛乎?臣等所啓,爲國計也,而大臣所啓,亦爲國計,各言其志也。」臺諫再啓前事,又啓曰:「安潤孫前爲右尹時,其子子文,望呈造家之地,乘判尹、左尹不仕之日,獨自折給,至爲泛濫。請罷潤孫,屬公其地。」傳曰:「地可屬公,而潤孫不推閱,罷職過矣。餘竝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權敏手等啓曰:「昨進《四佳集》《守職文》,欲天鑑,知子光平生心術也。子光殲滅正士,死有餘罪,豈可遽加恩禮至此哉?請三思。祈恩事,亦請快納。」四啓,皆不允。仍傳曰:「今者擧朝言倭奴今可許和。前言不可許和,而今言可和者,或有之。不於此時商議,則後雖有言何益?其參酌輕重言之。」敏手等啓曰:「臣等前以不可輕許和好之意,再三啓之矣。若許和好,則難以塡溪壑之欲,故責以難辭,令斬獻强宗盛親,以防講和之請。今大臣等,以旱災及西北有事,謂可許和,此深思之計也。然今微示許和之端,亦非永絶請和之路也。然此重事,當自上意裁斷。臣等意以爲,不可輕易速和也。」
○左贊成李蓀等〈六曹參議以上〉議曰:「臣等以爲,今不許和,則必寇抄南方,恐難支禦。今方中原,有不靖之兆,西北邊患日起。若不乘機講和,則明年必作賊,我國力分難支,必有大悔。今若許和,則少紓南顧之憂。若量減歲賜通船之數,彼必以得如舊約爲期,往來效順,則數十年間,可得無事矣。彼日本國,專爲島主,再遣信使,以求和好,今不得請,則彼國亦有臣,豈不恥辱而更遣使乎?更加三思,許和可也。」允武啓曰:「臣未知古今事變,故和與不和利害,未能預料。但於庚午倭變時,令臣抄遣都元帥軍官,分等類抄,數不滿五百。方今西北有邊警,若又有南倭之變,則不知將何策以防禦乎?請須三思許和。」傳曰:「朝議如是,豈可排衆議乎?可許和也。」
○傳于李蓀等曰:「柳子光事,大臣曰可還給勳券禮葬。予嘗念子光翊戴之功甚大,故依允耳。今臺諫、侍從,論爭不已,予意更料,放其子孫恩亦至矣。還給勳券禮葬等事,一時幷許,果似汲汲。其共議以啓。」蓀等啓曰:「子光旣蒙大罪,今特放其子孫,勿給功券爲當。」
6月24日
[编辑]○丙寅,甲山府使曺潤孫,與野人,戰于府城外,斬賊首二級,獲馬二十餘匹,軍器若干馳獻。
○柳順汀、成希顔、閔孝曾、李蓀、金應箕、黃衡、鄭光弼、張順孫、洪淑、任由謙、崔漢洪、李世仁議:「北道軍需匱竭,果如允武所啓。然已令觀察使,刻期輸運,雖不季月所供,次次轉運,自當繼乏矣。且節度使,以北靑爲本營,有聲息,則非但惠山、甲山所管諸堡,隨所緊急留防,不必撤本營移鎭行營。觀察使久在咸興,丁亥年以後,移營永興,今還咸興,爲近北矣。不必更徙北靑,仍舊爲便。但本道連年凶歉,人民飢困,各鎭殘弊亦甚,城底野人,未能厚待,彼必怨恨。且悉邊鎭虛弱,叛附賊虜,則爲患有不可勝言。觀察使兼摠軍務,不專於籌邊事,節度使奔馳守禦,不遑於活飢民。臣等謂擇遣一大臣,率從事官二員、軍官四人,限邊事寢息,巡撿南北道,賑恤飢民,撫御野人,以至鍊兵足食,凡干備禦諸事,一委措置何如?」
○臺諫合司將前事五啓,傳曰:「安潤孫可罷,以懲其餘。餘皆不允。」
○弘文館啓祈恩事,不允。
○柳順汀、成希顔、閔孝曾、李蓀、金應箕、辛允武、黃衡、申用漑、鄭光弼、張順孫、洪淑、任由謙、崔漢洪、李世仁等議啓曰:「今可語弸中曰:『對馬島罪惡極大,不可容貰。其時多擄我人而去,無一人遣還者,島主服罪誠款,於何見之乎?其請和斷不可聽。但我國與貴國,世篤交好,今且國王,再遣使价,請和懃懇,故重違國王之意,姑勉從之。然馬島辜恩肆兇之罪,不可全釋,其接待之事,當裁減於舊。爾將此意,歸報國王,兼語島主,悉還被擄之人,且治盛親之罪。若盛親被人盜着圖書,實非身犯,可卽躬到邊關自明。』以是開說,還送其特送國幸何如?」從之。
6月25日
[编辑]○丁卯,右議政成希顔、禮曹判書申用漑等,將弸中書契入啓曰:「弸中請留客館,遣其都船主于馬島,使盛親來謁謝罪,然後請和,此則國威甚重也。弸中偕來副使外,其下皆馬島之人,必與議盛親之來否,然後如是書契耳。今日餞弸中,姑勿語許和之言,當語以:『汝等雖苦留客館,當速遣爾价,使盛親來謝罪可也。』但慮盛親自疑叛亂時,與通事朴桂峯相語事不來,則我之許和爲難,彼亦不得請和明矣。若語之以:『今姑不可許和,而但爾日本國王,再遣信使,誠款可見,故今姑許和之後,賊魁盛親,不可置而不問,自來謝罪可也。』惟此兩端甚難,請上裁,且可廣議處之。姑先招左議政柳順汀,議之何如?」傳曰:「盛親聽都船主之言而來否,未可知也。其速招順汀,商確以啓。」順汀來啓曰:「若如是則重在我矣。當語以盛親來謝罪後,許和可也。我國被擄人物,盛親盡與偕來事及特送國幸,亦於盛親來謝後接待事,竝語之何如?」傳曰:「可。」成希顔、申用漑等,宴弸中後,復命曰:「盛親來後許和事言之,則弸中喜悅稱謝曰:『今日心安,雖多飮不醉。』云。且曰:『老釋持使命,久留客館,未穩,都船主速令下送。』云。」
○議政府兵曹知邊事宰相等,議啓甲山府軍功賞賜有差。
○臺諫合司將前事六啓,又上箚論之,不允。
○藝文館上箚論祈恩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權敏手等,啓祈恩事,傳曰:「祈恩時僭濫事,當斟酌除之。」
○罷刑曹參判安潤孫。〈史臣曰:「其子子文,爲人奸譎。嘗作家於仁王山麓,將被罪,子文欲免罪,與漢城府書吏曾陪其父者陰謀,僞造立案。蓋欲以出立案,折受造家爲辭,恐露其僞造之狀,年月日署畫,以火點燒,呈憲府自明。憲府知其詐,推考潤孫,潤孫爲其子而隱,不得發明非己之犯,憲府於是,力請罷職。然潤孫爲人朴實,行已作事無邪曲。至是爲子所賣而見罷,時議惜之。」〉
6月26日
[编辑]○戊辰,臺諫合司啓曰:「祈恩僭濫事,雖敎革去,而根本尙在。本苟不去,則後必滋蔓,其弊難遏,請快斷其本,以洗邪習。」且將前事五啓。又啓曰:「北道熯甚,野多飢殍,而公廩告匱,今遣巡察使,率從事官軍官等,一道供億之弊不貲。且措置兵事,則本道節度使當任其責,而飢民賑恤之事,令監司設施不妨,多送宰相,往來支供,靡費酒食,是反益其窮困,而無撫恤之意。」傳曰:「遣巡察使,乃大臣之議,非謬策也。皆不允。」
6月27日
[编辑]○己巳,臺諫將安處誠、安智事再啓,不允。〈史臣曰:「處誠稟性,本不正直,人之所是以爲非,人之所惡以爲好。朴魯無華,盡心國事,如高荊山,則處誠以要譽排之,巧嗾陰賊,流毒縉紳,如李克墩,則處誠圖脫其罪,至於發怒,以詆同列。忌晨齋、昭格署,士林所共革,而力止諍論,風水地理之說,非人臣所可啓導,而嘲笑李世仁,至以訓導比之,竟罷其職。狐媚宰執,蠱蠹爵祿,如慶緣之無狀,則力扶之。至於居官,懶慢不敬,爲注書,則闕數朔記事,爲經筵官,則當入侍之夕,醉倒玉署,翌朝進講之書,不閱一行。且於修撰廢朝日記時,處誠爲郞官,仕進常在午後,故同局以處誠仕進,占日之早晩。其所行如此,而不畏物論,旁若無人。以此觀之,其得驕縱邪諂之名宜矣。」〉
○江原道觀察使高荊山、慶尙道觀察使安瑭,同狀馳啓。略曰:
因前下有旨,試驗行船便否,自興海至寧海,累日行船,卒遇風波,則無依泊之島。且船體小,亦不堅緻,不合漕運云。
命收議大臣。大臣議啓曰:「今觀高荊山等所啓,以漕運爲難。然咸鏡人民,非漕運,無可活之理,不可以風波之險而止也。當百計措置,期以必運,但見在船,皆不合漕轉,此甚可慮。令荊山火急上來,與該曹同議。」
○朴說爲刑曹判書,孫澍爲刑曹參判,許遲爲弘文館應敎,鄭忠樑爲司諫院獻納。
6月28日
[编辑]○庚午,遣刑曹參判宋千喜,賀聖節。
○下傳旨于政府曰:
天人一理,顯微無間。災沴之作,實人所召,歷徵前史,厥鑑昭然。自予卽位,七年以來,天災時變,歲月疊至,宵旰兢惕,尙未能弭。今玆之旱,近古所無,更夏及秋,亢陽不雨,田野滌滌,川澤飛塵,農功盡廢,民命將絶。祈禳之典畢擧,惔焚之災愈酷。予不知政令失序,事不得其宜歟;上下相隔,人不得達其情歟;刑獄冤濫,無辜橫罹歟;賢能淹滯,闒葺登顯歟;官吏玩法,詞訟不理歟;庶事怠緩,職務不擧歟。深思厥愆,警懼益切。若予一人,失德在己,陰譴之來,果何能遺?惟爾臣僚,各敬乃心,無廢職事。上自寡躬,下至朝野,事有背理病政者,其極陳列,幷諭中外,實封以進,使君臣交修,以答天譴。
○吏曹啓曰:「今政新授靈光郡守韓弘潤,前日以其母再嫁,臺諫論遞刑曹正郞。其時傳曰:『實錄開閉時,考其母之事分揀。』而時未考之。臺諫必不署經矣,請遞。」傳曰:「可。」〈史臣曰:「弘潤,卒參判堰之子,而堰乃上黨府院君明澮之弟明溍之子也。弘潤之母朴氏,初適文臣孫肇瑞之子,已數歲。明澮當權,聞朴氏之富,托以朴氏,已與他人定婚而中背,復與孫約婚,嚇以大罪,離異之,竟以朴爲堰之妻。一時士類皆知之,而畏明澮勢焰,噤口不言,明澮之卒,堰繼爲宰執,故事不發。今始發焉。」〉 ○臺諫將前事再啓,不允。
6月29日
[编辑]○辛未,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啓曰:「鄭光弼所啓放學事,雖他道凶年,則例皆放學,守令亦使勿帶衙眷。今南道節度使衙眷,尙未赴,姑勿入送,他邑未赴者,亦勿許入送。年壯校生充軍事,雖南方年壯才疎者,亦充歲貢生徒。咸鏡道稱儒生者,徒有儒名,而老不學業。國家軍額,所關甚緊,而咸鏡道人丁甚少,軍額無他可充之勢。納粟免罪,此非美事,但咸鏡道穀物,辦之無由,此權宜之擧,以此可以救活民命。在成廟朝,如成聃命,亦納粟免罪。此數事,皆可施行。」仍啓曰:「今速古乃無結怨之事,而作賊于甫老知,自是徙居深處,此必有異心而然。且速古乃居處,與莾哈相近,必與莾哈通謀。莾哈受國厚恩久矣,不得自爲叛亂,乃潛嗾速古乃等先發,故臣等欲令鎭將詰責矣。今今聞邊將,召詰諸野人,深處野人皆來,而莾哈則百般托故不來。此必防塞要路,預備朝廷之來擊也。且前日召莾哈接待時,城底野人等,盛飾衣服而來,節度使饋餉六百餘人,只殺犬十餘口,酒十餘盆而已。其日適天雨,野人衣服盡濕,請糧米,但人給一升送,彼人悉知我國虛弱。且叛亂者,皆得利而無害,盡投於叛亂之徒,則六鎭將盡棄矣。咸鏡一道,連年飢饉,今年尤甚,宜遣重臣,措置撫綏救荒等事,不可以小弊而不送。然物論,以其道殘弊而不當遣重臣云,則鄭光弼勿送可也。且今若不送鄭光弼,宜遣黃衡、衡前爲會寧府使,知莾哈異於衆酋,啓請于朝,拔擢于衆中,初授資憲。莾哈之待黃衡如父,今宜速遣。且聞高荊山昨日入來,請卽竝召,同議轉運諸事。」傳曰:「皆如啓。」
○傳曰:「今年旱災尤甚,未知將何爲而得弭災。今雖再三祈雨,了無雨勢,不勝痛慮。求言雖似文具,予未得救災之策,昨已下傳旨。大臣豈不料求雨之方?願聞其說。且前日侍從之人,請開經筵,延訪大臣,以講求弭災之道,今日欲始開經筵,不意因事亦停之。」政丞等回啓曰:「今年旱災,臣等亦未知何策以弭之。此豈上之有闕失也?專以臣等不能奉上意而致也。人事失於下,則天變應於上。臣等日夜思度,未知何以如此。大抵人心和,然後天道可和,故古人以獄訟爲災異,言者多矣。今被罪遠謫者,恐於其間,或有情實冤憫者,或有因疑獄被罪者,且方在獄死囚,或有不勝刑杖誣服者。請令政府與刑曹,磨鍊審理何如?」
○臺諫將前事再啓,不允。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壬申朔,御朝講。大司憲金詮、大司諫慶世昌,啓安智、安處誠及承旨柳璋、巡邊使等事。金詮又啓鄭克仁點馬事。世昌又啓曰:「驪州牧使柳坰,非徒年老,前爲杆城郡守,居官貪鄙,不可爲守令。姜台壽贓吏之子也,不任六曹,已有成法。父爲贓吏,子爲六曹郞官,貪風安所戢乎?北道疲弊莫甚,巡邊使不須遣也。」上曰:「巡邊使發送,雖似有弊,然城底野人,將有反側之謀,黃衡之行有關,故送之矣。餘皆不允。」領事成希顔曰:「近日以不緊之故,野人等作釁端,連七部落而叛,莾哈聞之,勢已相連。莾哈兵力有餘,其才亦卓越。黃衡爲會寧府使時,察其異衆,優待此人,則可以防離麻車之患,故啓請于朝,初授資憲。今若不以黃衡撫綏,則將有大變,黃衡之行,雖似有弊,不可失此機會。」講官韓效元曰:「凡人主憂旱之際,雖有求言之名,亦在人主一心格天而已。前以迎訪群臣啓請,上敎以爲備災備邊乏事,措置已盡,未知別有講畫之事,此敎甚失。自古聖帝明王,雖至聖,不自以爲滿足。況今邊事與旱災如此乎?昨日求言傳旨已下。然頃者臺諫啓請求言,上敎以爲:『求言文具。雖屢下求言之敎,無實封,而且無可用之言。』此敎亦甚失。陳言者,其言可用則用之,不可用則不用。雖言者之言不善,上當至誠求之,不可先期以不善而不求也。臣以爲上之誠意,有所未盡而然。」上曰:「近以暑月,久不御經筵矣。迎訪群臣甚當,求言亦切。況今遇旱災之時乎?今雖祈雨,而無雨徵,故已下求言傳旨耳。」金詮曰:「殿下雖求言,欲聞弊政,然臺諫每有論請,而無快納之事,況遠者乎?臣恐殿下求言之實未至也。」上曰:「鄭克仁、柳坰等,老不治事之意,銓曹初豈不知而注擬?皆不允。」
○戶曹啓曰:「百官祿俸及職田功臣田減省,讀書堂權罷何如?」傳曰:「收議于政府。萬戶、僉使、守令堂參問安等事,雖古風,弊及於民,禁止與否,竝收議。」
○臺諫再啓安處誠等事,不允。
○京畿觀察使李自堅啓曰:「道內農事,無一邑有秋成之望,明年種子,至爲可慮。請速移轉忠淸穀物,以備明年之用。」
○傳于戶曹曰:「咸鏡道及各道分配人內,罪重不可原免者,不可議矣,其餘許令納穀于咸鏡道,而重者量移,輕者放送,隨其罪之輕重而納粟。」
7月2日
[编辑]○癸酉,轉運使高荊山啓曰:「臣觀轉運事承傳,只海運而已。若海運則今年內未及造船,且海惡,何以轉運?咸鏡道事已急,甚可慮也。臣前爲咸鏡道觀察使時,都數其道內留庫穀物,只五十八萬石,一年種子,幾十四五萬石。以五十八萬石之穀,連年分散民間,而以凶荒數年,未得徵收,道內倉庫幾空。臣更商量,未知所爲。江原道今年農事,若如咸鏡,則救荒之不暇,何能移粟?但江原則今年稍稔,臣請陸輸,漸次入送。且江原道留庫之穀,臣徒見其文書而已,未能詳知其實數。然淮陽米一千九百石,移于安邊。本府金城米一千三百石,移干安邊之高山驛倉,〈倉乃荊山爲咸鏡監司時啓達者也。〉高城米六百石、通川米二百石、歙谷米五十石,移于安邊之鶴浦縣,則可漸輸于咸鏡之境。今所啓單字,具錄道里遠近。淮陽之穀,移于安邊,則一宿于高山驛,可以得達安邊;金城之穀,移于高山倉,則一宿于銀溪驛;可以得達高山;如高城、通川、歙谷等官之穀,亦可一再宿,至于鶴浦。分爲二次輸之,似乎便當。」
○左議政柳順汀議:「年飢國用不裕,省虛費廣儲畜,最是急務。量減祿俸,權罷讀書堂,亦省費儲備之一事也,宜可施行。堂參問安,雖云古風,弊亦不貲,禁之爲便。」右議政成希顔、左贊成李蓀、右贊成金應箕、左參贊洪景舟等議亦同。右參贊鄭光弼議:「於讀書堂,聚文學之士,使講習討論,俟有成就,終以大用也,不宜輕罷以作輟也。且本朝士大夫祿俸,素薄少,一遇凶歉,又輕議裁減,亦非養廉之道。然近來凶荒,今年則畿甸兩界旱乾,近古所無,該司苦軍需不足。在成宗朝,於乙巳年間,凡裁減冗費,靡不周備。令該司考其時例,磨鍊施行爲當。諸司堂參及問安等事,甚無名。新授守令,無以應求,常責出於吏而納之,諸邑吏卒殘弊,未必不由於是也。令法司,糾摘禁斷亦當。」上用順汀議。習討論,俟有成就,終以大用也,不宜輕罷以作輟也。且本朝士大夫祿俸,素薄少,一遇凶歉,又輕議裁減,亦非養廉之道。然近來凶荒,今年則畿甸兩界旱乾,近古所無,該司苦軍需不足。在成宗朝,於乙巳年間,凡裁減冗費,靡不周備。令該司考其時例,磨鍊施行爲當。諸司堂參及問安等事,甚無名。新授守令,無以應求,常責出於吏而納之,諸邑吏卒殘弊,未必不由於是也。令法司,糾摘禁斷亦當。「上用順汀議。
○臺諫三啓安處誠、姜台壽、柳璋、安智、鄭克仁、柳坰等事,傳曰:「安智事,後與大臣議之。餘皆不允。」
7月3日
[编辑]○甲戌,御朝講。司諫洪景霖、持平權福,啓安處誠、安智、承旨柳坰、姜台壽、鄭克仁等事,上曰:「處誠雖不可指爲邪諂,其時駁擊之人尙在,勢不可相容,其遞之。政院不可盡遞,遞色承旨二員。餘不允。」
○野人千餘名,寇甲山府近處。
7月4日
[编辑]○乙亥,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李長生爲右副承旨,權敏手爲同副承旨,李自華爲弘館文副提學,許遲爲弘文館應敎,李彦浩爲弘文館副應敎,金乃文爲弘文館校理。
○全羅道興德、樂安地震。
7月5日
[编辑]○丙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6日
[编辑]○丁丑,御朝講。執義申鏛曰:「分配人納粟免罪及量移事,當國家衰亂之時則已矣,今我國家不至於衰亂。且咸鏡道饑饉莫甚,罪人等必載布貨入歸,貿穀民間以納,則民間米穀將盡。古有納粟補官者,此亦非美事。況以有罪之人,納粟免罪乎?且此雖云納粟,而貿其道之穀以納,則是徒有其名,而無其實也。」同知事朴說曰:「自古納粟贖罪,富民得生,貧民必死,傷於治化大矣。且今免罪事,令刑曹磨鍊,民之愚意以爲,不分輕重,皆得免罪,故願納粟呈狀者甚多,於事體亦不當矣。」上曰:「納粟贖罪事,予亦知其非美事。然鄭光弼以爲可行也,故收議于大臣,大臣亦以爲不得已爲之,故如此耳。今當令其道監司,詳考便否以啓。」正言兪仲翼曰:「近日旱災,京中京畿尤甚,而京中如柴炭等物,不可一日無,故近邑之民,載柴炭來賣于京,相遷有無,以資其生。聞苑囿司從事官等痛禁,民甚苦之。如此之時,百姓生理甚難,尙可以開倉賑之,況川澤之利,可以資生者乎?請令苑囿司勿禁。」特進官李坫曰:「鄭克仁,臣知其爲人,善射稍解文可用,非猥濫之人也。然今形貌衰耗,其能堪任於順天與否,未可知也。」申鏛曰:「李坫知克仁之能堪任於順天,則以爲能堪,不能堪則以爲不堪,而初則歷敍前日相知之分,繼以糢糊啓達,甚不當。臣等出去,則當推之,如此之弊,自上亦不可不懲。」
○臺諫再啓鄭克仁、柳璋、姜台壽等事。諫院啓曰:「驪州牧使崔玉皓,前羅州牧使時,居官不謹,以致疲弊。請改正。」傳曰:「近來守令有小失,臺諫輒駁改遞。如崔玉皓非大過,不須遞之。餘亦不允。」
7月7日
[编辑]○戊寅,臺諫啓曰:「政院於金孝同之事,其用情極矣,故臣等請皆罷職。而吏房、刑房,其罪尤重,李希孟爲兵曹參知,朴召榮爲軍職,殊無請罷之意。希孟、召榮,請罷職,其餘四人左遷。」再啓姜台壽、鄭克仁、安智、崔玉皓等事,不允。
○領議政金壽童卒。壽童性端重溫雅。少有文名,工隷書,又練達政事。燕山朝,爲右議政,當甲子之禍,士類誅夷殆盡,壽童周旋其間,賴以全活者亦多。反正後,又爲首相,有病請辭其祿,其謹愼如此。然少氣節,無所建明。諡曰文敬,施而中理曰文,夙夜警戒曰敬。〈史臣曰:「壽童當燕山之末,遭母喪,從短喪之制,吉服從仕。及反正之後,安然隨班,同議國事,談笑自若,略無戚容,浹旬不去。旣參勳籍,又爲其叔金珷、弟壽卿,求得參錄。始請辭職,大臣揣知壽童之意,請起復,柳子光獨以爲,非有金革之變,而起復不可,上從子光之議,壽童不得已退去。噫,張珽武夫也,雖勉從時制,反正之日,卽退家居憂,壽童稍有一時名望,而大節如此,寧不爲武夫之罪人哉?」〉 ○憲府啓曰:「奉敎李迨,虛稱母病而呈辭,其罪非輕。若稱母病而呈辭,則蒼黃下去可也,官妓謫仙兒,公然帶行,汚毁士習。衆所共知而不服,請刑推得情。」依允。
7月8日
[编辑]○己卯,政院啓曰:「詮聞領議政之卒,御素膳,請進肉膳。」傳曰:「大臣初卒,行素何以止此?」
○傳于政院曰:「大臣之卒,遣承旨弔喪,豈無其例?速考以啓。」又敎曰:「政院以爲,爲大妃殿進肉膳,故當依其請。」政院啓曰:「遣承旨弔喪之例,當代無之。當遠考祖宗朝古例。」傳曰:「弔喪事,於當今無例,則勿考古例。」〈史臣曰:「古者大臣之卒,人君或親臨弔喪,況遣內臣致弔,有何不可,敢以無古例啓之,使人主不得行其美意?主是議者,卽承旨金世弼也,豈能免有識者之責?」〉 ○傳于政院曰:「自來歲元日,各道諸邑所屬古縣吏,勿參進奉。」因高荊山前爲江原監司時陳弊,而有此敎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于禮曹曰:「童子街巷祈雨,雖是舊例,但致騷擾,不能格天,祗作民弊,姑令停罷。」
7月9日
[编辑]○庚辰,下書于咸鏡道觀察使尹珣曰:「本道連因饑荒,軍儲不裕,予甚軫慮。或云:『道內及各道分配人,隨罪輕重,納穀贖罪,以補軍需。』或云:『納粟免罪,衰世弊政,且罪人等駄載緜布,貿穀以納,則民間穀盡,反受其弊。』兩條便否,卿其商度以啓。」
○咸鏡北道兵使尹熙平馳啓曰:「六月十八日,野人五十餘騎,將入寇穩城,令境內各部落酋長,各領麾下,戰却之。」
7月10日
[编辑]○辛巳,傳曰:「近者邊警數至,南山燧燧,每報平安。其令兵曹,更加嚴察。」
○平安道觀察使馳啓曰:「義州牧使成世貞,追逐彼賊,還其所擄男女七口,斬敵首四級。」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11日
[编辑]○壬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12日
[编辑]○癸未,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13日
[编辑]○甲申,野人二千餘人,自昌城府林之里,指仇寧方山等處,分道入寇。節度使李長坤,與昌洲僉使李承碩、碧團僉使尹就,約邀擊,會精兵三百餘人,分左右尋蹤直前。賊於大路衢,設內外木柵,中作大幕,傍有五幕。官軍乘不意,大呼突入,賊蒼黃失措,奔竄四潰,只二十餘人,從柵內逆射。官軍圍立四面,發矢必中。然柵甚牢緻,因前一日大雨,板木霑濕,縱火不焚。賊雖中箭多仆地,官軍不得入柵內,只斬六級而回兵,官軍無一人死者。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內官廉仲孫,於江原道各官各驛,稱承傳色橫行事畢推,則其投宿于館驛,守令之接待,皆甚分明。然濫騎驛馬及他作弊事,已入疏放,臣等不更問。然以慈旨,中使橫行,已不可,況以點燈禱佛之事乎?外人豈以此,謂上不知耶?如此之事,殿下當諫止上殿。況前日國舅,亦以點燈事,橫行江原道,至爲可驚。」傳曰:「廉仲孫事,當諫上殿。餘不允。」
○兵曹啓曰:「江原道以咸鏡道事急,陸輸軍糧,又方造船。咸鏡若有事故,則江原必有大役。今年江原道年穀稍稔,故衆議以爲當遣從事官築城。然聞高荊山爲監司時,江陵城基已修,墻臺石與拾石等事,亦幾已辦,勿遣從事官。」
7月14日
[编辑]○乙酉,咸鏡北道節度使尹熙平,以道內防禦諸事,條列以啓者八。上以熙平所啓,命吏、兵曹、戶曹堂上及知邊事宰相會議。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左贊成李蓀、右贊成金應箕、左參贊洪景舟、右參贊鄭光弼、吏曹判書宋軼、兵曹判書辛允武、參判洪淑、同知中樞府事李秉正、工曹參判崔漢洪議:「烽燧軍不在候望處所,驛吏不卽傳邊報,且不給馬,以致失誤軍機,赴防軍士,累次闕防,以致守禦疎虞。其罪皆重,固宜痛懲。然非臨敵當陳之時,則不可擅殺,隨其所犯輕重科斷,其中已甚者,啓聞施行。凡干軍務,不檢擧懶慢守令,節度使亦宜啓罷,不須別遣宣傳官治罪。一,內需司奴子,亦隷雜色軍,當有警急,赴防似合,但不可一依軍士例赴防也。其能射者試抄預養,如値賊變緊急時,用以助防爲當。其貢米,已令限五年輸納所在官,以補軍資,限盡更議施行。一,本道年壯才疎校生,定軍役事,已受敎行移。明川、吉城,本是一州,頃因事故,分爲二縣。今還合置,猶舊時也,有何弊焉?革廢未久,遽爾復立,政令不一,事體未便。但奴婢官屬,徙居明川,安業甚久,一朝棄舊業,一切移徙,恐起怨咨。請待年豐,漸令移居,毋使失業。一,軍糧其在南方者,當漸輸北,其在北者,不應移置於南。今南官軍糧,已令輸入北道,其軍資不足如會寧、富寧、鏡城、吉州等鎭,爲先輸入。北道牟種備給事,依所啓爲當。一,本道軍卒貧窮,軍裝未能自辦。前日武庫軍器,累次下送頒給,許多軍卒,豈得均受?弓絃、弓子、長片箭,令該司量宜磨鍊,下送分給。且長片箭竹,裁斷輸送兩界,計軍士數,各一部分給事,受敎行移已久,而迄未輸送。請令該司督送。一,潼關屯田所出,分付各官,春納行營,弊果不貲。節度使行營支供,令各官依前輸納,其屯田亦宜還屬潼關。但所出甚多,不可盡爲僉使支用所費,每年租一百石,輸入穩城,補軍資爲便。」傳曰:「依議施行。」
○臺諫啓承旨等事,不允。
○憲府以前奉敎李迨,非病苦之母,托以病苦,呈辭受由,載妓下去罪,從重決杖一百,徒三年,告身盡行追奪入啓,傳曰:「杖贖,功減一等。」
7月15日
[编辑]○丙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16日
[编辑]○丁亥,轉運使高荊山啓曰:「咸鏡道百姓,近來食兩麥,纔連命,牟麥旣盡,則餓死丁寧。而水路運粟,來年四五月間,似可得輸,而其前資食爲難。臣反覆商量,不得已陸運也。慶尙左道有築城之事,臣意姑蠲是役,計數調發民丁,每一名授米一石。軍一千則米亦一千石。軍一萬則米亦如其數,免大役運粟,民亦不怨。以是陸輸,則來九月間,可得入北,而及救濱死之人。」傳曰:「荊山之言甚可。其令該司擧行。」
○臺諫啓前事,不允。
○咸鏡道觀察使狀啓曰:
南道節度使,請送人深入虜地,圖畫地形,以憑他日之考,柳順汀等議,以爲從吳堡之請,使人圖畫彼地形勢爲可。臣以爲軍卒,狃於昇平,防隄之事,全不用力,邀擊之事,尤未諳慣,非若平安道江邊土兵之例。如今草密阨險之路,率疲弱飢困之卒,若失兵機,陷於賊鋒,則朝廷之辱,豈可勝言?惠山僉使邊駿程,率軍百餘人,深入邀擊,九日乃還,臣甚危之。不遇衆賊,故全軍而還,若逢衆賊,則全師而還,豈可必乎?率不習之卒,深入邀擊,恐非萬全之計,莫若謹斥堠嚴防備,繕兵鍊卒,待豐稔,興兵問罪而已。邊將若幸其邊駿程全師而還,效其所爲,則不無敗師之患。邀擊便否,更議施行。
啓下兵曹,兵曹啓曰:「以邀擊爲非萬全之策,其慮深遠,甚合籌邊之畫。若圖畫彼土形勢,非但爲邀擊也。隨宜審度,以合其宜,不墮虜人術中事,行移何如?」允之。
7月17日
[编辑]○戊子,復正殿。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18日
[编辑]○己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政院啓曰:「咸鏡北道寶化等堡,彼賊破柵擄掠。本道節度使、虞候、鎭撫等之罪,有常典,故已照律。然節度使赴任之日,纔二十餘日,虞候赴任之日,稍久於節度使。前者柳湄則事變初起,而軍政當嚴,故已令充軍,今則賊變連起,而罪其邊將,則邊將每蒙重律。前者南道被擄,雖已照律,其後以功過相準,皆棄之。但鎭撫一人,未及參功,亦令本道充軍。若移他道充軍,則一堡之中,爲鎭撫者無幾,依南道例決罪後,充軍本鎭何如?」傳曰:「此乃軍政大事也,政府及府院君等處收議。」
○檢詳金揚震,以三公議啓曰:「咸鏡道救荒之事大矣。都事林畡,雖已赴任,年少不解事,請遞之,以秩高解事之人,代送甚當。且其道監司,十月當遞,須以高秩盡心於救民宰相,代送何如?」傳曰:「可。」〈史臣曰:「尹珣本以小器,驟典方面,按部之後,連年饑饉,道殣相望,流離不絶。而珣旣無素蘊,顧乏施設,又其都事林畡誕妄之人也,無一策救荒,而恬然坐視。以此民之阻飢尤甚。三公欲啓遞珣職,而牽於私情未果,惜哉。」〉
7月19日
[编辑]○庚寅,御朝講。持平金世準、正言李元和,啓承旨等鄭克仁、姜台壽、崔玉皓等事,答曰:「克仁果如所論,則可遞。餘不允。」侍讀官權橃曰:「頃者尹之淸,蒙天恩免放,之淸之放可也。大抵國家,因旱災,疏放杖一百以下,若其罪重,則雖上言陳訴,何可放也?若罪輕,則雖非上言,亦可原放也。前日新昌令推問時,臣以史官,親見其事。新昌令輕薄妄量,不解一字,自夕至曉,妄言不絶,黃孟獻專不知之事,如親見之,妄引招辭。然推官旣知其妄,故俾得免焉。永貞守、義山令,則以同里閈,終不得發明,被罪遠逐。其時推官,以其事干叛逆,故未能啓白其事之是非。然臣之私心以爲,恐涉於曖昧。今之淸等,旣蒙天恩,則以新昌令事干被罪者,亦分揀何如?」金世準曰:「新昌令之事,未知何如。然事涉叛逆,不可輕放。之淸在廢朝,其所行極爲汎濫,決不可放也。」
○傳曰:「頃者儒生金尙友,陳言寺刹奴婢田地,已令屬公矣。今方搜括僧人充軍之時,若僧人有自己田地,則彼亦王民,豈可屬公乎?其止之。」
○憲府啓曰:「尹之淸祖母申氏,基禍一國之人,臣民至今痛憤。其子孫放黜,亦可慰答人心,何汲汲而放之耶?請收成命。高安正精,在廢朝時,以李淑媛同生爲妾,寅緣攀附,多作弊事。今旣免放,而還授正義大夫,請改正。且聞昭格署奴守夫,以十二歲童子,得參原從之列,請削之。」不允。
○戶曹啓曰:「平安道監司書狀云:『四民各有其業,貿遷有無,古今通行,不可偏禁。』然道內失農,以一時權宜貿穀商船嚴禁何如?」上允之。
7月20日
[编辑]○辛卯,御朝講。大司諫慶世昌、持平李元幹,啓承旨姜台壽、尹之淸、高安正、崔玉皓等事。元幹又曰:「臣曾爲守令,見其人之弊。各道、各官其人,當初分定時,隨其邑吏多寡而量定。京畿則九十人定一人,江原、黃海則七十人定一人,全羅、慶尙、忠淸則五十人定一人。然人物盛衰不常,昔之盛者,今則殘,昔之衰者,今則盛,而其人之數,不改其初。臣意此事甚不公,請改刷諸邑人物生産物故,更定其人之數,毋使殘邑獨受其弊。」上曰:「孝同有罪,而政院不詳察注擬,此實無情。今豈可盡遞乎?其人事,問于該司。餘竝不允。」領事成希顔曰:「今年秋場臨近,應赴科擧者,多戍南方及兩界。今以《大典》之數取之,則人材之在京者少,在外者多,其選必不公,而在邊缺望者多矣。《大典》之法,雖不可輕改,如此事,或權宜處置,似無妨。臣意以爲,不拘《大典》額數,量定其試才分數而取之,則其選必公,而在邊者,亦不以不得試爲恨矣。且明年春,以京中不中初試者,往代邊方應赴覆試者,防禦亦不至踈虞矣。」上曰:「如使有才者,不得與選,豈無冤悶乎?當廣議爲之。」世昌曰:「我國軍士數少,若群盜起,則頓無防禦者。國家西北則善射者,皆與軍額無遺,而南方則有武才人甚多,慶尙道尤多,而其有父兄子弟,皆隱避不列軍簿。其父兄,亦豈欲使子弟爲苦役乎?黃衡欲抄括無遺,而有怨者不果。須擇遣不畏强禦之臣,且重其搜發之法,則南方軍額稍實矣。」希顔曰:「此言至當。」
○傳于戶曹曰:「納粟贖罪事,其勿擧行。」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21日
[编辑]○壬辰,御朝講。大司憲金詮、司諫洪景霖,啓承旨等姜台壽、尹之請、高安正、崔玉皓等事,不允。金詮曰:「咸鏡道飢荒太甚,故欲遣兼都事。然如救荒等事,監司率都事,足以爲之矣。且擇賢守令爲之,則必畏監司,尤當盡心矣。若別差兼都事以遣,則一道之內,使命非一,其弊尤甚也,請勿別遣。」上曰:「三公以爲:『監司不能數巡,則難以措置矣,當擇秩高諳練朝官,兼都事稱號以遣、而措置。』云。故遣之矣。
○聽輪對。
○臺諫再啓前事,不允。
○傳曰:「妓閬苑仙,廢主經幸者,而鶴城令鐵夫,以宗親,作妾家畜,其下義禁府推之。」又傳于憲府曰:「廢朝經幸之人,宗親及士大夫,不顧禮防,淫恣無忌,甚關風敎,罪莫大焉。今後犯奸人現露,則依律科罪,以正風俗。」
○慶尙道咸陽、居昌、丹城、山陰、安陰、玄風、草溪地震。
7月22日
[编辑]○癸巳,御朝講。掌令權福、獻納鄭忠樑啓前事,皆不允。
○金承奎外孫學生康允福,以承奎父宗瑞緣坐許通事上言,命議。柳洵議曰:「康允福之母,以金承奎未嫁之女,沒爲官婢後,康袞以功臣婢子受賜,旣爲其家婢子,則允福不可以成禮成婚爲妻者之所生論也。許通爲難。」柳順汀、成希顔、閔孝曾、宋軼、李蓀、洪景舟、盧公弼、金應箕議略同。上從之。
○僉知中樞府事朴承燧妻張氏,以壻愼弘輔,坐其父守勤之罪,分配珍原事上言,命議。柳洵議:「愼守勤被罪後,其子竝分配,初非論其罪之有無也。到今免放恩宥,是在上裁,非臣等所可議。」柳順汀、成希顔、盧公弼、金應箕議亦同。閔孝曾、宋軼等議:「愼弘輔以守勤之子,朝廷議爲社稷定罪,不宜輕放。」李蓀、洪景舟議亦同。鄭光弼議:「愼弘輔非自己之罪,則雖放還可也。但初其同腹等,皆分配遠地,必有所以,謂不可輕放,則姑量移近道,似亦無妨。」上從孝曾等議。
○故李昌臣妻李氏,以李顆無名付家舍,屬公事上言,命議。柳洵議:「李顆受罪籍沒時,其家舍,有司旣分揀籍沒,啓聞定奪,已經五年,今不可更論籍沒當否。況此家舍,其時首功盧永孫受賜,居生已久,尤不可更改。」盧公弼議亦同。柳順汀議:「李顆家産籍沒時,戶曹考云,薰陶坊家,顆以長子,已傳得,故啓之屬公耳,臣亦未知其詳。令戶曹更詳考之。李氏上言若實,薰陶坊家還給李氏,顆所營造家沒入何如?」閔孝曾、宋軼、李蓀、洪景舟、金應箕、鄭光弼等議亦同。上從柳洵議。
○柳洵議:「科擧取人,國家重事,凡試格額數,不可輕易臨時更變。今時則武科就試者,多在外方,事當權宜處之,從成希顔所啓無妨。」盧公弼、閔孝曾、宋軼、金應箕、洪景舟議亦同。李蓀議:「京中及忠淸、全羅道應赴擧子,今戍于咸鏡、平安、慶尙三道之數,量計而除出,京中及忠淸、全羅道《大典》額數,量移于咸鏡、平安、慶尙道,試取爲當。但初試本無講書之法,覆試則四書五經中一書,武經七書中一書,《通鑑兵要》、《將鑑兵要》、《將鑑博議》、《武經小學》中一書,乃《經國大典》講試後入格,故雖不解文者,若能武才者,則欲釣名,試初試中格後,當覆試自退者,比比有之。覆試所講四書內二書,於初試,權宜試講,使覆試自退者,不得參試何如?」鄭光弼議:「今年三邊有事,武士等分戍者多,於今秋定不得赴試。然諸道軍士及閑良,皆在本道,在京業武者,亦多應擧,何患無人?況武科初、覆試規矩,具在《大典》,其額數及試才分數,似不宜加減,其選期,亦不宜進退也。如以在赴防武士,不得赴今年試擧爲慮,則初覆試畢後,於來年春夏間,以在京外曾赴秋場者往代,而癸酉秋,擇今年在邊者,別擧試取,似可也。如此則取士之法,似不紛更,防禦且不疎虞,而在邊武士,亦不至於缺望也。」上從柳洵議。
○柳洵議:「今審北道事體,自頃年國運中否,邊關之事,朝廷未及措意,遂致軍丁單弱,兵食欠闕,撫綏邊夷,亦多失宜。加之以頻年失農,軍民飢困,官廩虛竭,致有虜人輕侮之心。今南北道寇盜竊發,蓋由於此,豈皆今時邊將不謹防備之致然耶?頃日柳湄等定罪,蓋以事變初發,不可不從律斷也。此後連續賊變,其守將吏,若皆一一依律論斷,則邊將將無全人,擇任爲難。況今尹熙平、金友曾,到任未久,不可全責失防之咎。降宥貰罪,以收後效何如?其被寇當處權管、鎭撫,不可全釋其罪。除他充軍,決杖仍鎭,依兵曹所啓施行何如?」柳順汀、盧公弼、閔孝曾、宋軼、李蓀、洪景舟、金應箕、鄭光弼議亦同。上從柳洵議。
7月23日
[编辑]○甲午,御朝講。掌令尹殷弼、正言兪仲翼啓前事,不允。
7月24日
[编辑]○乙未,御朝講。持平李元幹、正言李元和啓前事,不允。元幹又曰:「今年凶險,京畿尤甚,不緊貢物,令戶曹磨鍊蠲減何如?聞京畿明年種子,得之無由,雖今年或有可食之處,守令禁民不得食焉。欲備明年種子故也,此亦騷擾矣。忠淸、黃海、全羅等道,農事稍稔。然官倉之穀,以用於京畿明年種子,則此等道內種子,恐或不裕。忠淸、全羅、黃海等道奴婢身貢緜布及魚箭收稅,幷代納穀物,忠淸左道,則於金灘流下,輸入驪州,全羅道則輸入水原,黃海道則於臨津流下,輸入高陽,以備明年種子何如?」
○政院啓曰:「臣等被論日久,入參經筵甚難。請速依臺諫所啓。」傳曰:「勿辭。」
○傳曰:「柳敬祖輪對生員、進士試易書事,若初試則其數太多,不可易書,覆試則其令易書。」
○命議慶尙右道兵使柳繼宗所啓薺浦復鎭軍士,勿許三年喪等事。柳順汀、成希顔、李蓀、洪景舟、辛允武、鄭光弼等議:「前是薺浦有居倭,故置僉使以管之,今無居倭,而於咫尺之地,置熊川、薺浦兩鎭似冗。故革薺浦,陞熊川都尉爲節制使,兼鎭薺浦,統合水陸軍,撫禦軍民,亦欲壯其形勢也。今觀柳繼宗所啓,以薺浦無鎭將爲慮,繼宗亦必有所見而云。然依舊制,薺浦還置僉使,熊川亦降爲縣無妨。南方防禦,比古又緊,而戍兵果少。軍士衆所共知篤於誠孝爲鄕里所推者外,謀避赴防願行三年者,竝勿聽爲當。」傳曰:「自天子達於庶人,皆行三年之喪。若有門庭之寇,則猶可起復從軍,其在平時,若慮軍額之少,勿聽三年之喪,則甚不合於事體。亦曰衆所共知篤於誠孝爲鄕里所推者外勿聽,則如此之人亦少矣。人子爲親之心,安有輕重乎?其願行三年喪者,依《大典》行之。
○臺諫啓承旨等事。又啓曰:「圓覺寺隙地,前日已許無家舍士大夫折受。今漢城府將欲折給,旋聞勿許人造家,成命已下而中止。雖設議得廳,折給隙地,何害於公廨?」傳曰:「圓覺寺旣許人造家,則議得宰相出入未便,士大夫造家,亦爲不可。圓覺寺望呈者,以兩宗之地,亦可推移受之矣。餘亦不允。」
○太白經天。
7月25日
[编辑]○丙申,御朝講。大司諫慶世昌、持平金世準啓前事。又曰:「尹熙平所被擄甚多,其罪則過於柳湄。柳湄前者臺諫、弘文館,論啓治罪,熙平何獨不治乎?請依律科罪。」上曰:「熙平事,已收議定之矣。」餘皆不答。
○政院啓曰:「詮聞咸鏡道人民遭凶荒,飢餓流移,就食于他道,監司不能禁,皆給行狀出送。若果如此,則其道之事,恐至虛疎,臣等不敢不啓。」傳曰:「咸鏡道人民,流移失所,甚非細故,其下有旨甚當。但監司給行狀出送者,必不欲賑救而然也。其道不能賑救,而又勿使就食他道,則將有坐而待死之理,此甚不忍。其處置便宜便宜之策,問于三公及該曹堂上以啓。」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攻成希顔等啓曰:「咸鏡道飢荒,百姓流移之言,臣等亦聞之矣。臣等之意以爲,不可盡給行狀出送也。其勢將還來者,給行狀出送,其擧家移歸者,禁勿出送,善爲賑救何如?」傳曰:「其速下旨于監司諭之。」
○臺諫再啓承旨等事,不允。
○柳順汀、成希顔、李蓀、洪景舟、辛允武、鄭光弼等議啓曰:「節度使吳堡、甲山府使曺閏孫被擄人物,未盡還奪,竝蒙賞格,似不宜當。然勁虜九百餘名,不意猝至圍城,閏孫率羸兵,數不滿百,開門突擊,使賊奔敗,非特奪我人畜,至有斬獲。吳堡在惠山,聞變卽赴,所率軍亦不過百,與閏孫合兵力戰,以寡敵衆,奮不顧身,又有斬獲,全軍而還,功重於過。」傳曰:「吳堡及甲山府使曺閏孫,功重於過,各賜唐表裏一襲。」
○交城君盧公弼上疏辭職。其辭曰:
伏念臣頃在廢朝,投竄南荒,寄命朝夕,無望復覩天日,伏遇聖明中興,起臣於幽竄之中,置諸崇極之位。臣於聖明,蒙再生之德,叨不次之恩,苟有餘力,可堪驅策,義當鞠躬盡瘁,圖報萬一,斃而後已。復有何心,固求引退,以負聖上眷待之意乎?但臣稟賦薄劣,少多疾病,自去年發背腫以後,元氣轉弱,諸證交侵。始自心腹,延及四肢,一臂偏枯,兩脛無力,起居飮食,不能自由,加以心神昏耗,計慮舛錯,日用所爲,前忘後失。臣年今六十有八,景迫桑楡,罹此痼疾,轉展在床。已閱一朞,曾不得一參朝謁之班,而臣之爵秩祿俸,無異平日。雖聖恩偏重於老臣,臣非微官,豈可無一毫裨益於國家,而坐食重祿,以速尸素之謗?非惟臣心有愧,在義未安。此臣所以不避煩瀆,籲天而訴悶者也。伏惟聖慈,察臣誠懇,特賜骸骨,使得隨便治療,以保殘喘,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也。臣不勝至願。
傳曰:「只遞領經筵。」
○太白經天。
7月26日
[编辑]○丁酉,御朝講。執義申鏛、獻納鄭忠樑,啓承旨等、姜台壽、高安正、尹熙平、圓覺寺等事,上曰:「凡有議事,當會于闕庭,近來邊事數起,日日詣闕未便,已令會于圓覺寺,而以寺名之不可,故改稱議得廳。旣稱議得廳,則不可許人造家也。餘竝不允。」
○以李自健爲轉運使。〈高荊山遭繼母喪。〉 ○以刑曹所啓私奴萬世推案,命大臣議之。閔孝曾、宋軼、洪景舟、鄭光弼、朴說、崔重洪等議:「殺義母重罪,法當現推。但萬世殺貴今,其情難料,殺害形迹,亦未著。只因切隣招辭,別無明證,至受刑訊三十七次。若加刑求情,慮或瞹昧。古之聖王,罪疑惟輕,伏惟上裁。」李蓀議亦同。傳曰:「別無明證,勿推。」
7月27日
[编辑]○戊戌,御朝講。掌令權福、正言兪仲翼啓前事,不允。
7月28日
[编辑]○己亥,御朝講。持平金世準、正言李元和啓前事,不允。領事宋軼曰:「兩宗之基,旣許折給,則聖德之美至矣,豈爲圓覺寺之地而不許也?以此寺爲議得廳,臣未之知也。臣在成宗朝,爲堂上官見之,凡有議事,小事則召六曹郞官,授之六曹,自爲公事而議啓,若稍大之事,則遣翰林、注書收議,若大事,則命會于賓廳議之。國家大事,豈可於市廛之間議之乎?此寺在都中,可給民造家,不必別設議得廳也。且端川境接北道,地大人衆,而飢荒甚於他邑,賑救之方,宜若當先。臣聞前郡守朴壕,非但爲政可稱,今當凶歉,盡心救恤,故一境賴以將活。今以雙靑等二堡在境內,有邊釁之時,當遣武臣,幷治防備,故命以武臣代之。然當此之時,救荒至重,臣意以爲勿遞朴壕似當。請下問于前日建白大臣。」上曰:「大臣以防禦爲重大,故如此耳。當更問之。」
○交城君盧公弼不允批答。其辭曰:
精神固倦於鼓舞。卿雖欲歛身而退休,經綸必資於老成,予豈可無人乎?輔弼去就何遽?輕重所關。卿風儀端方,志操貞亮,輔以學力,發爲文章,生長相門,鍊達典故,多聞博雅,敢於有爲。年高而意益堅,官極而心彌苦,士林之望,百僚之師。操割生風,試盤錯而不鈍,辨論注水,析利害於群疑。越自先朝,逮事今日,動勞循國,輔益弘多。況今亂政纔經,國步甫定,邊患繼起,旱荒相仍,嗷嗷蒸黎,息肩無日。予方宵旰,冀見大平,若濟巨川,欲賴舟楫之利涉,如建大屋,正倚棟樑之扶持,豈宜一罹微痾,乃欲遽就散地?自爲則得,於國家何?縱不顧寡躬之心,何不念祖宗之德?出入妨於調攝,已命勿參於經筵,保養順乎性情,亦何有害於在職?況卿致仕之年未至,患恙之氣漸蘇。聰明不衰,智慮益富,更進藥物,愼適寒喧,則疾病自然去身,何必苦辭官爵?毋執就閑之心,勉副推誠之意。
7月29日
[编辑]○庚子,御朝講。大司諫慶世昌、持平李元幹啓前事,不允。世昌曰:「頃觀承傳,廢朝經幸興淸通奸者,士大夫則付處,庶人則全家徙邊。庶人無知,不習禮義,安可與士大夫同責乎?全家徙邊未當。」上曰:「近來興淸通奸者頗多。庶人果非士大夫例,然法不立,故犯者如此。非謂已前通奸者,推刷徙邊也,自今後現露,則徙邊也。」
○巡邊使黃衡馳啓曰:「北道節度使尹熙平,於甫化堡之地,農民一名、牛四、馬一被擄。」熙平馳啓彼人進告內,甲山斥候人三名,追蹤人三名,亦爲彼人射殺云。
○咸鏡道甲山府隕霜。
7月30日
[编辑]○辛丑,御朝講。司諫洪景霖、掌令權福,啓承旨及高安正、姜台壽、圓覺寺等事。檢討官李孝彦曰:「《大典》云凡贓贖物,送于戶曹,其贖債皆可送于戶曹,而比年以來,各司以爲受敎,皆自用之,甚爲不可。因旱荒,國用不足,如朝官祿俸及政府合坐所用米𥸴,皆爲減省,況此事乎?臣欲啓久矣,未知《大典》所載,而止祗今以八道及京官一月所納之數計之,則不啻萬萬。若年豐國用有裕則已,如此凶歉之時,宜盡輸于戶曹,以補朝廷經費之用。」特進官李自健曰:「咸鏡輸穀事,須及於雪塞之前,則可以救活民生。雖遣兼都事,亦爲監司幕下,出入各官,難於糾督。若以救荒敬差官兼御史結銜,今明日間差遣,使自嚴峻,出入閭閻以救荒則可也。」領事成希顔曰:「臣觀其道會計之數雖多,然守令私給民間,其實留庫之數,未可知也。臣於前日,欲遣巡察使者,爲此故也。留衛軍又令輸穀,則一人僅輸五斗而已。況國家亦有不時役使之處,豈可盡去留衛之軍乎?以敬差官兼御史結銜差遣事,臣亦欲啓之。」上曰:「敬差官送之至當,而以內臣遣之,尤當也。」
○傳于政院曰:「圓覺寺之地,予未知其何如。其令漢城府,審視圖形以進。」
○掌令權福、正言李元和、啓承旨等、高安正、姜台壽、圓覺寺等事,傳曰:「賊吏子爲人後者,署經職外,皆除授事,捧承傳可也。餘不允。」臺諫又啓曰:「禁府所啓,郭琮徵贖緜布二匹,應送于戶曹,而未送前費用,故照以應入官之物,而隱匿費用不納斷之,此言甚曲,《大明律》本意。所謂應入官之物者,應入之物,未入官之前,私自用之,照以隱匿不納可也。郭琮徵贖緜布,已納平市署,則是亦已納官,而爲官物也。旣以爲官物,而私自買箭,其入己已著,當以因公擅科歛條論。非奉上司明文,因公擅自料歛所屬財物者,杖六十,入己者竝計贓,以枉法論。有此正條,而不於郭琮罪之,敢以隱匿費用論,禁府照律,至爲不可。非論贓之多少,如此則後必有例,故敢論啓如此。假令各司徵贖之物數,至四五十匹,已入官而不送該司。自入己,則敢以禁府所照論之乎?此斷不可如是也。請推禁府而改照律。」傳曰:「禁府其令推考。」
○傳于戶曹曰:「《大典》云:『凡贓贖之物,送戶曹處之。』近來廢閣不行,今後內外輸送,以補軍資。」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壬寅朔,御朝講。持平金世準、獻納鄭忠樑啓前事,不允。判尹李坫、右尹沈貞,以圓覺寺圖形進,仍啓曰:「中門外空地,則於公廨無可用,海藏殿亦已傾圮,此等空地,皆許人造家何如?」傳曰:「海藏殿雖傾圮,若自毁則已,何必毁而許人乎?今徒觀地圖,而何能詳知其地勢乎?漢城府詳視而處之可也。」
○傳曰:「今見黃衡書狀,兩堡孤弱,端川郡守速遣武臣云。新郡守朴琛,其令催促赴任。」〈時前郡守朴壕仍任事,群議不同,故有是命。〉 ○卯時太白見於東方。
8月2日
[编辑]○癸卯,御朝講。執義申鏛、正言兪仲翼啓前事,不允。仲翼又曰:「前日因盧公弼辭職,命遞領經筵,公弼老成之人,不可遞也。昔司馬光臨終,諄諄如夢中語,皆是國家大事。文彦博年八十一歲,兩月一赴經筵,六日一朝,司馬光一月不見君,則其心未安。今老成之人辭疾引退,遽遞其職,事體未便,故敢啓。」上曰:「盧公弼果老成之人也。前日以衰病來辭,其不允之意,已悉諭之,今復以有病屢辭。不可盡違其請,故有大可議之事,則皆使參議,而只遞領經筵耳。」申鏛曰:「咸鏡道救荒事至急,故轉運使業已差除。但貧困之地,所當先除者,使命頻頻之弊也。是欲救荒,而反致其弊矣。若監司盡心善於施爲,則可以獨自措辦。」上曰:「咸鏡百姓將盡流離,厥終可慮,故朝廷百計措置,以爲救荒之事,若專任監司,則監司必不能一一爲之,故別遣耳。」宋軼曰:「監司可以自任救荒,而多送京官,則監司反爲枝葉,不若專任監司之爲愈也。」傳曰:「臺諫以爲咸鏡道使命煩多,反爲有弊云。兼都事爲監司幕下,敬差官則出入村巷,皆能親見民間事而賑救之矣。兼都事勿遣,而敬差官速遣可也。政院其依臺諫所啓,竝遞之。」
○以姜徵爲禮曹參判,丁壽崗爲兵曹參知,崔淑生爲兵曹參議,慶世昌爲都承旨,方有寧爲左副承旨,金謹思爲右副承旨,金末文爲同副承旨,趙元紀爲大司諫,李沆爲直提學。
8月3日
[编辑]○甲辰,御朝講。持平李元幹、正言李元和,啓高安正事,不允。
○大司諫趙元紀啓曰:「臣以祖父功臣之蔭,多授加資,出身而卽除典籍。前者朴守紋爲臺諫,亦以此遞之,臣之就職未安,請辭。」傳曰:「一時避嫌之事,不可以此爲例也。其勿避焉。」又辭不允。
8月4日
[编辑]○乙巳,御朝講。司諫洪景霖、掌令尹殷弼,啓高安正事,景霖又曰:「金謹思以築城從事官,今爲承旨而來,不必代遣他人也。國家將與倭奴和親,築城又非汲汲事也。」領事成希顔曰:「國家役民有定限,若不監督,則役不謹,築不固,從事官不可無也。」上曰:「役民豈無弊?不可以少弊廢大事。況築城,亦爲民乎?」
○弘文館正字申光漢,以領經筵意啓曰:「前日朝講《周易》,晝講《綱目》,夕講《宋鑑》,頃以炎熱,只御朝講。今則日侯漸涼,若復御三時,則當講《圖說》,《繫辭》。然其義備於《啓蒙》,不必速講。進講《綱目》甚久,且古今事變,必欲先知,朝晝竝講《綱目》,夕講《宋鑑》何如?」傳曰:「《綱目》進講,果日久。然《易經》亦大,宜先畢講。」
○柳順汀議,築城則停之,且其役夫,已令運米。但安瑭以漕運爲難,姑欲減其船數,以試便否後加造。臣等亦非不知其難,陸輸之苦,甚於漕運。今造漕船一百艘,一船可容米百石,用百艘一度所運,不過萬石,若減此數,則其所運幾何?前日高荊山同安瑭到海上,審問風濤險夷來云:『自四月至六月,風恬海靜,可漕運,立秋後則風高,不可爲也。若然則漕運時僅三朔,今減船數,到其時試之可運,然後加造船,豈能及於事乎?大抵咸鏡道土地褊小,雖豐年,所收於民不多,軍資常虞不足。況今凶歉連仍,宿儲已竭,若不趁時移粟,非特活民無術,守邊亦難。今此漕運,出於不得已也,因此得通水路,則萬世之利。成大事者,不計小害。今擧大事,當盡心力,期在必成,不可先慮其虛費無效也。「〈慶尙監司安瑭狀啓北道通漕便否,故有是議。〉上曰:」可。「
○順汀議:「觀尹珣所啓,軍糧民食,太半不足。但徇察農事形止,某官爲全失農,某官爲次失農,幷考各邑時遺在米數及飢民戶數,而全失農,則當始某月,飢民每一戶,每一日給米幾斗升,則當至某月而盡,次官則亦當自某月而賑給,至某月而盡,期至來秋賑救,某某官不足米幾石,以是商度,摠計不足之數啓聞,則朝廷詳知其數,而可預爲措辦矣。今不開具其數,泛啓不足,未知當輸米幾石可以足用。且考今輸運米穀之數,慶尙築城軍所輸七千四百十二石,江原道淮陽等五官所輸四千五十石,忠州及京倉所運各三百石,今又黃海等道水卒,量宜加輸轉事受敎。人力已困歲前,則更用人力,輸運爲難。令觀察使,將時遺在,及今輸運穀數,除種子別軍糧,民食足不足,參酌啓聞。如或漕運前,有不足之弊,令該曹及轉運使同議,開春爲始,陸輸繼乏爲當。」上曰:「可。」
8月5日
[编辑]○丙午,御朝講。
○臺諫啓高安正事,不允。
8月6日
[编辑]○丁未,御朝講。領事成希顔曰:「滿浦在江界之境,防禦要衝,軍資救荒,尤宜整齊。且土兵桂以祥驍勇絶人,彼虜畏服,不稱其名而稱拔都。〈方言謂無敵也。〉以此曾除兼司僕給祿,使之留防者,恐防禦虛疎也。又聞有安義仁及車有者,驍勇威名,與桂以祥侔焉。但貧乏不能自存,常以防禦之故,不作農業,不保妻子,勢將離散,右人等若至離散,則防禦虛疎矣。安義仁等各別存撫事,諭其道觀察使。」上曰:「邊地有如此之人,必須存撫。其諭觀察使。」
○御晝講。
○領中樞府事朴安性卒。命停夕講,別賻米布等物,諡曰靜安。〈史臣曰:「安性,元亨之子,性寬和,不事矯飾。嘗爲成宗大王守陵官。在甲子春,燕山召大臣,議被罪後宮之子,不得終喪制,時皆畏禍,莫敢異議,安性獨難之。燕山怒,竄于外。及上中興,立朝不喜紛更。然無他才能,得致崇品,蓋以守陵之勞也。」〉 ○臺諫啓高安正等事,不允。
8月7日
[编辑]○戊申,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議曰:「立功自贖,固有前例。然國家許令自贖後,立功則免罪例當矣。今亨守初無許贖之事,雖有軍功,不可援前例免放。觀亨守再立軍功,必驍健絶人。自今使之自効,如又有功,依願旋行何如?」驪平府院君閔孝曾、吏曹判書宋軼、兵曹判書辛允武等議:「李亨守以貞伊同生娚,靖國初,已遠配,不可謂無罪。但甲山前後賊變時,亨守以驍勇人,力戰射賊,竝參軍功一等,以其功則免放似當。然定屬非充軍之例,得功輒放,不可開端,依功論賞爲當。」左參贊洪景舟議:「甲山賊變時,亨守盡心力戰,再參軍功一等,其功則可贖罪。然廢朝作弊之人,分配未久,而甲山論功,賞格已定,今不可輕議免放。」右參贊鄭光弼議:「臣於甲子年間,被謫在外,亨守所爲之事,臣未詳知。且靖國初,凡廢朝時作弊人,皆議分配,以懲其後,亨守亦在其列,則不可謂無罪。旣云有罪而定屬,又無立功許放之令,雖有軍功,未可輕議。」上從順汀等議。〈卒參判李拱妻琴氏上言,其略曰:「家翁妾女子貞伊年十一歲,時以侍女,入侍昭惠王后殿,廢主東宮時移入。靖國時,家翁妾子貞守、亨守,以同生娚,依作弊興淸族親例,甲山定屬。推刷作弊人時,爲亨守一無告訴人,則專不作弊,無罪現然。等蒙大罪,今已七年,況亨守去閏五月,甲山府彼賊入寇時,身逢數箭,軍功一等,去六月,賊再入寇時,又參軍功一等。大抵充軍人及邊郡定役人,立功自贖,已有前例。亨守兩度軍功,除論賞,願免放云。」〉 ○臺諫啓高安正事,不允。
○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左贊成李蓀、右贊成金應箕、左參贊洪景舟、右參贊鄭光弼,戶曹判書張順孫、刑曹判書朴說等議啓曰:「黃衡詰責莾哈等語,深得事體。雖不遣官軍,城底虜兵,不爲不多,況官軍不可入送之意,黃衡已諭之乎?姑令莾哈等,獨自入征,以觀虜情爲當。且令黃衡待莾哈回來,擒賊與否馳啓後,取稟上來何如?」上曰:「可。」〈咸鏡道巡邊使黃衡啓本大略,間諭莾哈等,使入征速古乃等,莾哈等應諾,且請官軍竝力入征。兵曹謂收議大臣,故有是議。〉
8月8日
[编辑]○己酉,臺諫啓高安正事,諫院又啓曰:「龍潭縣令安瑞鳳初授振威縣令,以妻父田民所在,換授龍潭。大抵守令避田民之所在而相換者,必己物然後乃換,例也。而瑞鳳厭路傍殘邑,托以妻父田民,其情甚曲。況新授振威縣令崔偁老不堪任,請以瑞鳳仍任。丹陽郡守申永徹,亦以溫陽郡守,今換丹陽。夫溫陽近來殘弊之餘,前郡守身死,人皆厭之。永徹初授溫陽,謀欲規避,托以子之妻家與田民所在,呈于吏曹,吏曹不聽,不得已赴任。然後審知殘弊之甚,更呈吏曹,吏曹乃與兪汝霖相換。吏曹初不聽理,而今則聽而換之,非徒永徹邪曲,吏曹用情分明。請推吏曹,永徹仍任溫陽。如此殘邑規避者,一開其端,後弊難防,是以敢啓。」傳曰:「高安正不允。安瑞鳳、申永徹事,不當換而換之,則吏曹果爲非矣,啓稟換之,何有邪曲而然耶?然明換當否,考之則可知矣。」
8月9日
[编辑]○庚戌,御朝講。大司諫趙元紀曰:「臣受任咸鏡道,前後民弊,啓而袪之,但有一事未袪。狼尾、土豹皮等物,國家以爲方土所産,封而進上,此固非方土所産,必貿之於城底彼人,彼人亦知我國所好,貿於深處野人。須以大牛償之,牛乃國家所禁,而守令亦禁。然進上封限臨逼,則不得已以牛償價。此物於國家所用關緊,臣未詳知。然厥價甚重,而民之受弊亦鉅,雖未永蠲,如此年凶時,限年蠲減何如?」上曰:「狼尾、土豹皮,限年蠲減可也。」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高安正事,不允。憲府又啓曰:「藍浦縣監安克終,不恪厥職,作弊甚多,一邑騷然。官舍燒火,漸次改造可也,而一時竝擧,其弊可知。且侵軍人,多所徵歛,請罷其職。丹城縣監李㻋,曾爲直長,非徒居官不謹,有大所失。同僚群居之處,尙如此,況獨任乎?請改正。」皆不允。
8月10日
[编辑]○辛亥,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高安正等事,諫院又啓曰:「司贍主簿裵哲輔有穢行,癸亥、甲子年間,憲府行移推考,適廢主昏亂之時,哲輔以星州首品官,且爲幽谷察訪,其推考未畢而中止。然哲輔穢行,道內至今喧播,且其人物庸劣,前爲山陰,不能治民,請不齒仕版。」皆不允。
○傳曰:「空地久不折給事,憲府推問漢城府當矣。空地折給,不干宮閫,漢城府豈知宮閫之旨而依阿哉?此言不可發也。所謂宮閫,於何指囑而言之耶?此言憲府共議而爲之耶?抑所掌者爲之耶?」
8月11日
[编辑]○壬子,受朝參。
○御朝講。司諫洪景霖、掌令尹殷弼,啓高安正等事,不允。殷弼又曰:「兩宗及圓覺寺空基折給事,中外稱快,承傳亦久,而漢城府久不折給,故本府公緘問備。昨日下問:『依阿宮閫之言,本府共議而發耶?所掌者爲之耶?』大抵本府人物駁擊,公緘問備時,一府共議,非一人所爲也。且上意不信左道,臣等皆知之。然近來中使奉內旨,點燈于諸山寺刹,凡干寺刹之事,多出於宮闈,而漢城府遲緩折給,恐以此也,故如是問備矣。」上曰:「空地折給遲速,何預於宮閫?漢城府豈知宮壼之旨,而依阿乎?宮壼無所爲之事,而如是云爾,故問之耳。」景霖曰:「兩宗及圓覺寺空基,已令無家舍士大夫折給,而漢城府托以望呈之人甚多,家舍有無推閱云,依違累日,而不卽折給,故憲府以此糾覈耳。豈有情而揣度乎?」領事宋軼曰:「今以子息田民之故而相換,此果非《大典》之法。上意裁斷可也。」
○司憲府以漢城府推案啓曰:「昨日下問之事,朝於經筵,已悉啓之,故不更啓之。」傳曰:「憲府以漢城府依阿上殿之旨,此言非輕。上殿無一言,而漢城府無依阿之意。實爲依阿,則厥罪非輕,當窮推以啓,若其事不實,而不干上殿,則初不當問。凡宮壼之事不實,則不可推問也,況涉於上殿乎?憲府不可不推,其盡遞憲府而推之。」
○諫院合司啓曰:「臣等聞以憲府指漢城府依阿宮壼,爲失事體,命遞而推之。臣等未知憲府之失事體也。前日內官奉內旨,點燈于諸山,又忌晨齋、祈恩祭,臺諫論啓,答以慈旨而不允。以此觀之,內殿於左道,可謂崇奉。頃者三寺基地,臺諫請折給無家舍士大夫,卽命許之,聖德增光。命下之日,漢城府卽時折給可也,而故爲淹延,至復有中止之命。其刑迹涉於依阿宮壼之旨,故憲府如是問之,不可謂失事體也。大抵臺諫所啓,未爲失而命推,恐言路閉塞,士氣摧折也,請勿推勿遞。」弘文館啓曰:「司憲府,百事所萃之地,雖小有過擧之事,固當優容以待之。旣委之重任,而又以無情之事,輕易推之,國人視聽,甚爲駭愕。臣等未安於心,故敢啓之。」傳曰:「漢城府遲緩折給,則所當問也。但公緘內,有依阿宮閫之語,問以此言,抑何所指的乎,則答以近來上殿所爲如是云。其寺刹已爲空地,皆令折給,折給遲速,不干於宮閫,上殿無所爲之事,而指爲依阿,漢城府豈知宮閫之旨耶?法司受重任,臨事不加詳察,又擧上殿爲言,則不可謂不失事體也。」
○司諫院再啓曰:「臣等之意以爲,臺官糾察百官,若有所失,則例當推之。漢城府所爲,有似依阿宮閫,故以是推問,而漢城府自明,故以遲緩折給照律。今朝於經筵,已詳啓之,故不敢更啓而退,此非失事體也。上敎以爲:『公事之失,非出於言事。』此與因言事而遞之何異?且因寺刹之事,盡遞臺官,大累聖德,請收成命。」弘文館亦啓如右。傳曰:「憲府當糾察之任,推漢城府所失當矣,不當竝引慈殿不知之事而緘問也。事涉上殿,不可不推也。」
○諫院三啓曰:「慈殿前有崇奉左道之事,而今漢城府不卽折給,其情狀似乎依阿,故憲府推問時,語涉慈殿,非有情而然也。究其原,則其端出於言事,以言事而推臺官,有虧聖德,故敢啓。高安正濫加,不可不改,申永徹、安瑞鳳等相換事,無前例矣。規避殘邑,其謀明白,請各還除。裵哲輔其行甚穢,請罷。」傳曰:「慈殿崇奉左道,若見於事,臺諫固當論啓,其於緘問該司,不當擧慈殿而爲辭也。事涉慈殿,故不允。申永徹等事,亦皆不允。」
○弘文館亦以不可推遞臺官之意,至於四啓,皆不允。
○吏曹判書宋軼詣政廳,以司憲府注擬單字,入啓曰:「頃以三寺空地,許令折給無家舍士大夫,聖德至爲光美,漢城府卽折給可也。而遲緩折給,故憲府推問漢城府時,以依阿宮閫之言,竝爲推問之辭。此雖誤錯之言,以此盡遞臺官,至爲駭愕。」傳曰:「憲府所失之事,前於傳旨盡之矣。代地折給遲速,不干於宮壼,而乃飾虛詞,不可謂不失。速爲政事可也。」
○以李自健爲大司憲,成雲爲執義,李彦浩、金硡爲掌令,李蕃、尹宕爲持平。
8月12日
[编辑]○癸丑,以左贊成金應箕爲轉運使。
○承政院合啓曰:「昨日下推考前臺官之命,臣等卽欲啓之,惶懼天威未果。憲府豈有情乎?但以漢城府不卽折給,爲非而糾覈,故如是問備。大抵臺諫常有過中之言,固然也,當用大度,包容以優待之,不可遞而推之也。臺諫、侍從,爭之不已,意必還收成命,而今尙不允,故敢以臣等所抱啓之。請勿推之。」傳曰:「推臺官之意,雖不更言,首末皆已知之矣。不允。」
○大司憲李自健啓曰:「臣前爲刑曹判書時,以病求免,命置閑地。尙未永痊,心神昏耗,雖欲盡職,不可得也。況憲府朝綱所屬,臣何能堪此重任?請辭。」傳曰:「前雖有病,今已調保,勿辭。」仍啓曰:「前臺官,至於下刑曹推之。近來如祈恩、燃燈等事,上雖不知,上殿乃爲之。頃以三寺之地折給,甚快物情,漢城府不卽折給,臺官意以爲依阿,故以是問備矣。上平時尊禮臺諫,優納直言,而今至於下刑曹推之,聖德至爲虧損。遞之則已矣,推之不可也。」傳曰:「上殿無一毫干涉之事,如是言之可乎?」三啓不允。
○執義成雲、掌令李彦浩、持平李蕃等啓曰:「前臺官乃命推之,異端之事,上意雖不崇奉,然近以內旨,點燈于諸寺,又令守直寺刹,不可謂不崇奉也。三寺之地,旣許折給,乃聖德至美之事,漢城府當卽折給,而不卽折給,遲留觀望,其情狀,涉於依阿,故臺官以是問備耳。有何情乎?以言事推臺官,則言路閉塞,誰肯盡言?有累聖德,固不可推之。」傳曰:「三寺之地,已爲空地,該司時方分揀折給,而擧至不干慈殿之事,而竝入公緘之內。今若不推而明之,則外人必以爲慈殿於漢城府有旨,此所以尤不可不辨也。」四啓不允。
○諫院啓曰:「昨日傳敎,以語涉慈殿,故推之。慈殿於左道,非不崇奉,三寺廢地,已令折給,而漢城府不卽折給,尋有勿給之命。於是憲府意以爲,漢城府依阿,故如是問備,有何情乎?大抵有如此之事,則臺諫以逢迎上意爲言,乃其常也。只以此事,命推臺官,聖德至爲虧損。士氣摧折,誰敢盡言乎?遞之尙爲未便,況又推之乎?高安正、申永徹、安瑞鳳、裵哲輔等事,請依所啓。」三啓不允。
○弘文館啓曰:「前臺官强命推之。憲府乃糾察百司之地,以漢城府不卽折給爲非,而緘問之時,語涉上殿,非有情而然也。大抵推事,乃疑其有情而隱之也,此事反復計之,實無其情。況臺諫雖有過當之事,亦當優容。遞之則已,推之不可也。」又四啓不允。
8月13日
[编辑]○甲寅,御朝講。大司憲李自健曰:「敬待大臣,尊禮臺諫,是人主之盛德。而前臺官,至令下刑曹推考,豈可以昨日臺官,與雜囚盜賊,竝坐而納招乎?請勿推之。」獻納鄭忠樑曰:「前臺官等,命遞其職,又至推考,士林至爲驚駭。以如此之事,推考臺官,則士氣沮喪矣。大抵臺諫所爲,雖有過情之事,當優容以待之,況此事涉於左道乎?」同知事鄭光弼曰:「以常員觀之,臆度果似非矣,此臺官之言,關係言路,何可窮推?」自健曰:「臺諫在成宗之朝,有過越之言者甚多。一日臺諫,啓以女謁盛行,成宗曰:『爾等之言,雖如此,在予絶無女謁之事。』云。在當時,若推其女謁言根,則必不能對,而其優容如此。臣等今之所言,專以愛惜聖德,而漸不可長也。今雖已遞,請速勿推。」答曰:「語涉上殿,不可不推。」
○臺諫啓曰:「前臺官事,非徒臺諫、侍從,啓之於經筵,宰相亦啓其無情,上意洞察矣。以漢城府不卽折給爲非,而發於慷慨,欲盡其職,臣等以爲宜快棄而優待矣。至今留難,不勝缺望。」弘文館啓曰:「前臺官上欲强推之,臣等反覆計之,未知其可也。臣等在經幄之中,豈不詳察而啓達於上前乎?如此之事,上必欲推之,則後雖有宮禁可言之事,臺諫必畏縮,而不敢盡言也。請速勿推之。」傳曰:「推而見之,則可知矣。臺官與雜囚同推未便云,然朝官亦令推于刑曹,此臺官已皆遞故也。」
○臺諫、弘文館皆再啓,傳曰:「今見前臺官供辭,則直推漢城府而已,非謂有慈殿之旨也云。當令勿推。」
8月14日
[编辑]○乙卯,義禁府堂上宋軼、李蓀、安潤德等啓曰:「本府所囚會寧浦萬戶吳允成,前日憲府推考時,諱而不直招,今本府推時,乃云以堂參納物徵之。故刑訊二次,則猶云堂參禮物云。臣等以事狀見之,別無違端,而堂參禮物之事,方今以例事成風,此事似非入己,乃以堂參徵之也。且臣等之意以爲,允成若自入己,則何敢公然定差,使於軍士二百名,各收半匹,至於如是乎?其爲堂參所用明矣。雖以堂參而徵之,亦有相當罪律矣,以何罪照律乎?取稟。」又啓曰:「府囚玉鍾〈內禁衛金珏妻也。〉淫汗李善敬事狀,出於玉鐘婢子延今之口,今以刑推事判下。大抵奴婢告家長,則以子孫告祖父母及父母之律論之。親屬條云:『奴婢雇工,爲家長隱諱者勿論。』《大典》云:『奴婢告家長者,謀叛外處絞。』夫奴主之間,係於綱常,故立法如此。若刑推延今,問其主所犯,則綱常毁矣。勿推延今何如?」傳曰:「吳允事,以徵堂參罪照律,延今後勿刑推。」
○臺諫啓高安正等事。諫院又啓曰:「裵哲輔,其父居星州,奸其邑妓,生子息三四人,奴婢正案,皆以哲輔之父爲父,一鄕人所共知。哲輔以其父所生女爲妾,此所謂穢行也。前已行移推之,而此事罪關大辟。哲輔,星州首品官,又時任幽谷察訪,中間止抑,此人不可齒仕版。姜澂前爲全州府尹,昏暗懦弱,不能治官,奸吏恣行。且寺社屬公田地,多有之,或屬屯田,以補軍資,或屬學田可也,而給其四寸弟,至爲非矣。非徒此也,在廢朝,無志節之事亦多。不合亞卿,請遞。」傳曰:「裵哲輔事,已令考其推案。姜澂二品宰相,且授參判已久,何可改也?餘皆不允。」
8月15日
[编辑]○丙辰,試策成均館、四學儒生于勤政殿庭。
○臺諫啓前事,不允。
○命議申永徹、安瑞鳳等事。柳順汀、成希顔議曰:「妻父母及子壻田民,與己物雖似有間,然卽是一家之物,其不避嫌未便。李蓀議曰:」前例田民在邑,勿差守令,徭賦之間,恐有不公之弊。若爾則妻父母、子壻田民,雖與己物有間,豈與凡人田民,一視之乎?勿差爲便。「金應箕、洪景舟議曰:」守令妻父母及子壻奴婢田地,非己物之比,勿避何如?「鄭光弼議曰:」守令相換之際,邑人受弊不貲,然自己田民所在之邑,則不得已避之。如妻父母、子壻奴婢田地在處,亦復避之,與已赴任守令相換,恐致紛擾,勿避似當。「宋軼、成世純、韓世桓議曰:」徭役不均,在守令賢否。如其賢也,雖己之田民,可無私於差役,若不賢,則其所知人及土豪人田民,尙不均役。況妻父母、子壻之田民乎?大抵公平正大之人小。以是先王朝,有田畓十結奴婢十口以上者,勿差其邑守令。此法雖不載《大典》,其行用已久,依前例施行無妨。「上從金應箕議。
8月16日
[编辑]○丁巳,臺諫啓前事,傳曰:「安克終若果泛濫,則不可在職,送西可也。崔偁老不治事,則其遞之。餘皆不允。」
8月17日
[编辑]○戊午,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8月18日
[编辑]○己未,御朝講。執義成雲、正言兪仲翼,啓高安正、李㻋、裵哲輔、姜澂等事,不允。仲翼又曰:「臣聞宋欽爲寶城郡守時,倉庫盈溢,其後郡守權然將遞,濫與訓導及所知故舊,故倉庫虛竭。寶城沿邊之郡,軍糧最緊,不可如是。請行移推考。」上曰:「權然事,司憲府自當糾察。」
○傳于政院曰:「今觀裵哲輔之事,其妾仲今,其初雖以裵允嫌之女載錄,其後分揀,以李崙之女論斷,此非泛然遞差之比。實是汚穢之人,則不可在仕版,雖微官人物,進退非輕。旣以李崙之女論斷,則不可的指爲允謙之女。其以此意,問于政府。」
○禮曹啓曰:「弸中所遣都船主,偕歸浦所。鄕通事來報曰:『都船主今日當入來,但盛親欲斬叛亂者,來獻我國,以告國王事,入歸日本未還,故都船主空還。』云。此事薺浦僉使,牒報觀察使,觀察使當啓聞矣。然待觀察使啓聞,而議其措置之方,則恐爲遲緩,觀察使雖未及啓聞,當先會議,預爲措置何如?」傳曰:「令政府、府院君、六曹判書判尹以上議之。」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尹殷弼爲副應敎,慶淑爲獻納。
8月19日
[编辑]○庚申,御慶會樓下,觀武臣射。吏曹判書宋軼曰:「在成宗朝,數行觀射,今日此事,至爲美也。但臣以庸資,叨任銓曹,未知用人之方。如節制都尉,用堂下官之處,則臣固知不難也,如巨鎭用堂上之處,臨注擬,每恨無人。臣晝夜思之,莫知其由。今日政府、六曹,皆會于此,一國武士,亦集于此,共議選用之方,以廣其路何如?」上曰:「當令議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政府及府院君、六曹判書、判尹等議啓曰:「弸中許和似可,然待禮曹節目磨鍊入啓後,更議何如?武才當預養,故前有抄擇將來將帥之例。依此例廣擇預養,臨時隨闕注擬何如?湯站事,上國邊鎭,有變請救,無朝廷之命,不可深入救援。然每有聲息,唐人或於仇寧,或於義州,輒來報變,今又約爲相援,絶然不聽未可也。後若更請相救,當答以相救,旣遇賊變而請救,答曰:『弊鎭亦當賊路,不可空壁遠赴。且賊被逐于彼,又出于此,當沿江口,設備以待,臨機勦擊。』以此權辭答之。只於江上,整軍馬待變,賊若來逼,觀其形勢,可擊則擊之,不須窮追爲當。軍功事,義州、昌城軍功,當分三等賞之。裵哲輔事,仲今以李崙之女論斷,則不可謂是裵允謙之女也。然仲今之母芍藥,曾與允謙相奸,而哲輔又奸仲今,實無行,不可敍顯職。」傳曰:「盛親入歸日本事,未知其眞僞也。予意固欲不和,而朝議不一。但待夷之道,不可責備,而弸中入歸,更來乞和,未可必也,故姑令許和耳。禮曹磨鍊入啓後,更論可也。且邊將選用事,吏、兵曹臨時取稟可也。然不可以某某爲堂上,而預爲抄定,其廣擇可用之人,預養用之可也。」
○咸鏡道救荒敬差官狀啓曰:
所行一路,出入民間,看審救荒形止,則安邊、德源、文川、高原、永興等地,農事稍登,人言定平地面八里,盡數焦損。於是各別巡檢,則因晩雨,大豆、小豆,或多茂實,他餘禾穀,亦稍稍向熟,秋間可賴以食,橡實亦多,易以拾取。時不霜降,木麥亦將可食,流民及行乞人,未之見耳。
8月20日
[编辑]○辛酉,御朝講。掌令李彦浩、正言李元和啓前事,上曰:「裵哲輔事,考其推案,仲今初稱允謙之女,後稱李崙之女。故令收議,則哲輔不可用也云,故依議處之。餘不允。」領事成希顔曰:「頃者見哲輔推案,仲今雖非同生。然仲今之母芍藥,哲輔之父,旣已相奸,而哲輔又奸仲今,其行甚汚,不可在於朝列。」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又曰:「裵哲輔,廷議以爲勿授顯職,至爲不可。請自今不置仕版。」傳曰:「裵哲輔事,其承傳云改差,後勿敍顯職云。旣遞其職,則後豈以哲輔,汲汲敍用哉?餘竝不允。」
○先是七月初五日,野人寇平安道義州,擄男女七口牛四頭而去。義州牧使,卽發兵追討,奪被擄人畜,斬賊四級。至是論賞有差。
○平安道昌洲鎭將李承碩、碧團鎭將尹就等,率軍深入,斬賊六級。論賞亦有差。
○禮曹啓曰:「當語弸中曰:『對馬島罪惡極大,不可容貰。年前爾將國王之命,與大內殿之使偕來,請和懇至,故答以革心服罪,斬叛亂之徒,函首來獻,則當更商量云。今雖斬首以來,然當叛亂時,着圖書通書契,如盛親者,猶稱代官,倨然通書。以此觀之,其所獻,豈可信其首惡乎?且其時多擄我人而去,無一人遣還者,島主服罪誠款,於何見乎?況今盛親,稱上謁王都,不來自明,其有罪無罪,於何知乎?其請和,斷不可聽。但我國與貴國,世篤交好,今且國王及大內殿,再遣使价,請和懃懇,故重違其意,姑勉從之。然馬島辜恩肆兇之罪,不可全釋,其接待之事,當裁減於舊。爾等將此意,歸報國王及大內殿,兼語島主,悉還被擄之人,且令盛親,親來自明。假令盛親,雖非身犯,以代官,被人盜着圖書,假其名叛亂于大國,不得無罪。島主當有以處之。許和之後,觀島主所爲,其服罪誠款與否,益可知也。』云。接待節目曰:『三浦勿許居,島主歲遣船五十隻,今減其半,歲賜米太二百石,今減其半。勿遣特送,如有所言事,因歲遣船來告。島主子及代官受職受圖書人等,賜米太,歲遣船幷除,非島主所遣,而加德島近處來泊船,竝以賊倭論斷。深處倭或受職,或受圖書來通者,其歲月久近,功勞緊歇量減,其許通人內受圖書者,改給圖書。」
8月21日
[编辑]○壬戌,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議啓曰:「禮曹所啓甚當。但倭人稱朝聘,近境諸島來泊,因行剽竊可慮,凡出來倭人,自對馬島,至薺浦直路外,旁行他路者,以賊倭論。且上京倭人,國王使臣外,依中朝例,勿許持刀劍事,竝約束何如?」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22日
[编辑]○癸亥,御朝講。大司諫趙元紀、掌令金硡,啓高安正、姜澂、裵哲輔、李㻋等事,不允。
○雨雹。
○臺諫合司啓曰:「今見議得弸中請和事,當開諭後聽之。前者許和之事,雖朝議已定。然乃以盛親親來自明,則許和之意,已論弸中,弸中遣都船主,諭致盛親,島主托故不送,弸中之遣長弘,安知其暗囑而遣之也?今乃背約不來,而遽許其和,甚違國體矣。且其開諭之辭,語勢柔弱,不可示後人也。臣等之意以爲,旣以盛親來後許和事諭之,而盛親不來,今以親盛不來爲辭,而答書責還可也,固不可輕易許和。」且啓高安正等事。傳曰:「今此許和事,予意亦如是,故初不從大臣許和之請。予意卿等當自知之,其後擧朝力請許和曰,今不許和,後悔甚大。予意以爲,此非如我國之事,不可遙度也,朝廷擧萬全之策,而力請許和,不可不聽。昨日禮曹,以許和爲公事,而大臣等亦定議許和。大抵大事,當觀後日之事可也,今不可遙度,故從大臣之請耳。餘皆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李自華等上箚曰:
臣等伏覩許和之議,務欲速成其平,於國家待夷之道,恐未盡其方。凡天下之事,適於機而已,未來而輕擧非也,過去而不及亦非也。今弸中之請,固難竟拒。然欲和在彼,而許和在我,豈可不見其輸誠而輕許乎?其始遣人招盛親之時,自言其必來,而國人皆疑其不信,今則諉以虛事,欺誣國家。弸中之招來,盛親之不來,安知欲試國家之輕重乎?當初國家重於許和者,以盛親首惡而未伏辜也。弸中以盛親無罪,欲使自明,而盛親不來,國家益有辭矣。而輕欲許和何耶?臣等恐國勢不重,而示輕於彼也。議者曰:「今若不許,則請和望絶,後必不來。」是甚不可。欲和之請在彼,今雖不來,不虞不來,俟其更來而議和,未爲之晩也。
傳曰:「盛親不來,而卽許其和,似不當理,故前日議得時,以許和非輕之意,論諸大臣,卿等亦知其意矣。然大臣和議,豈無計而然耶?」
8月23日
[编辑]○甲子,御朝講。獻納慶俶曰:「弸中許和,國家輕重係焉,不可輕許也。姜澂於廢朝首從分棟時,推調他人,不顧志節,且尹全州,政治不善,以屬公田,私給其四寸,前爲刑曹參判,被論而遞之。況禮曹事大之司,國家禮文,皆出於此,豈可以如此之人,爲之亞乎?請速改正,高安正之加,不可不改。哲輔瀆亂天常,行同禽獸,其可齒諸仕版乎?」持平李蕃,又啓不可許和事及高安正、姜澂、李㻋、裵哲輔等事,不允。領事成希顔曰:「臣聞平壤判官,率來下人等,止接京邸,有一勢家奴子,成群作黨,犯夜作亂,其止接人,或逃竄或被傷。王城之內,泛濫如此,法司自當糾察,雖三公之家,當以嚴治,若涉宗室,則宗簿寺當推之。紀綱恐不嚴明,請令義禁府推懲。」上曰:「未知某家事也,果若如是,則有司當推。」
○臺諫合司啓曰:「許和之議,雖已定,臣等以爲不可也。其始曰盛親來則許和者,乃示許和之難也。弸中亦曰當諭致而後和,今以入歸本國爲言,其托故不來明矣。今乃以多般之說,開諭許和,國勢至弱。臣等以謂以盛親不來爲辭,姑拒其和,於國體當矣。朝廷大計及後日之事,臣等何足以知之?然待小夷,不可如是輕易也。」又啓高安正、姜澂、裵哲輔、李㻋等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又啓曰:「弸中許和,雖曰朝議已定,今時則事機不可也。其始約以盛親來則許和,而今不計背約,欲許其和,初不許和之意安在?且弸中遣長弘也,不知以何說而暗囑也。其曰歸日本者,必是虛語也。今當以盛親爲辭,竢其後來乞和,而臨時處置至當。且義州軍功論賞,至爲猥濫。成世貞爲牧使,使盜入境,至爲不可,後雖追捕,乃是職分。古人不賞邊功者,恐其邀功生事也。今但以斬首四級,至於陞資,宰相加決不可輕授。」又啓高安正等事,傳曰:「許和事,當初不許之際,擧朝皆曰今不許和,則終爲後患,今當許和之際,則卿等又曰今不可許,予莫適所從。國之是非,何如是不定乎?朝議是,則卿等從朝議,卿等之議是,則朝廷從卿議可也。此國家公議,不可相違。和與不和,定于一可也。大臣非不知卿等之議,卿等非不知大臣之議。今許和之議已定,不可紛更也。古人不賞邊功,果以邀功生事爲慮也。然若有功,則不可不賞也。餘竝不允。」
○弘文館上箚,論馬島不可許和之意,不允。
○御夜對。侍讀官權橃、說經李淸,力陳對馬島不可許和之意,不允。權橃又曰:「前者趙舜爲承旨時,以柳聃年仍任事啓之,果非所任矣。然聞聃年熟諳邊事,軍民安之,以職帶經筵官,可啓所聞,故啓之。而其時臺諫偏隘,至於論劾,上敎亦曰:『進退人物,大臣之事,非承旨之職。』於是乃命推之,未便。凡侍從之臣,有懷必達。所言若私則非矣,所言公,則何有嫌而不言乎?人主當隱惡而揚善,用其善言,棄其惡言可也。若以一言一事之失中,而必至推劾,則誰有不愛其身者乎?其後弊,有不可勝言者矣。」上曰:「若有所懷,皆可言之。」
○成均館學諭姜琯告歸養,上許之。〈史臣曰:「琯晋州人也,有學行,奉親致誠,鄕里稱孝。前此本道觀察使薦聞,庚午年中第,爲學諭。以親老辭去,會晋州敎授有闕,注除之。考滿受學錄,再辭去,人皆稱嘆,不得爲一縣以還爲惜。」〉
8月24日
[编辑]○乙丑,御朝講。司諫洪景霖、持平尹宕,啓對馬島不可許和及義州邊將不可論功與高安正、李㻋、裵哲輔、姜澂等事,上曰:「今時許和,後日利害,不可遙度。然大臣等豈不計後日利害而爲之?姑從朝議,以觀後日之事可也。餘竝不允。」
○臺諫合司啓曰:「島主許和事,前雖朝議已定,今則事機,與前異矣。我國旣云盛親來則可和,弸中亦曰,諭致盛親而後可和,而今盛親不來,弸中奸術,未可知也。今若許和,彼知朝廷輕重,益長奸巧,今以盛親不來爲辭而答書,則理順矣。前日議時,使大臣及六曹參議以上西班宰相,皆令預議,今亦廣議而處之可也。使大臣與臣等會議,則大臣亦知臣等之意,臣等亦知大臣之意,而面諍是非可也。弸中還歸之期,亦已近迫,不可不決定也。言而非,則雖公卿之言不用;言之是,則雖芻蕘之言可採。雖小小朝官,在於其家,亦必有所議矣,悉令參議,廣收其論甚可也。」又啓高安正等事。傳曰:「許和事,和與不和,所關非輕。今議或可或否,是非不一,固當定其是非,使無悔可也。其退而更議,歸一以啓餘竝不允。」又啓曰:「雖使政府、府院君、六曹、中樞府同知以上議之,然此皆前日之議,以爲可和者也。〈上敎,使政府、府院君、六曹、中樞府同知以上會議故也。〉六曹郞官及六寺七監官員,豈無知正論者乎?僉知事及成均館堂上郞廳,亦豈無可議者乎?成宗朝,以洪貴達、申從濩大提學薦望事,使文臣堂下官,亦竝預議。此非大事,而猶如此者,欲廣採衆論也。況此事至爲重大,固當廣議。大抵朝廷議事,各言其志可也,而前日議和時,多有附會大臣之議者,甚爲未便。當使各言其志,無附會可也。」傳曰:「東班三品堂上及僉知事等,皆令會議可也。」
○左議政柳順汀等,聞命會議于大平館。柳順汀、宋軼、金應箕、洪景舟、辛允武、鄭光世、申用漑、李坫、朴說、崔漢洪、李㙉等議:「許和之事,臣等反覆思之,不出前議。」安潤德、權弘、李宗仁、崔璡、沈貞、崔淑生、柳仁濠、朴好謙等議:「許和之事,在弸中未遣長弘之前則當矣,今則長弘已還,盛親不來,而先許其和,則是和在我,而不在於彼,國威不無所損。臣等意以謂開示許和之端,毋使彼缺望,且語之曰:『盛親豈長在上都乎?爾歸本國,更與盛親偕來,國家審知本島誠款,而和可得矣。』云爾,則彼必以和爲急,勢不作耗矣。後雖盛親不來,必言其不來之由。當其時佯信其辭,而聽其和,則和在彼,而不在我,國勢不損,而和亦不晩矣。」李自健、趙元紀、洪景霖、成雲、李彦浩、金硡、慶俶、李蕃、尹宕、兪仲翼、李元和等議:「許和未便事,前啓已盡。」孫澍議:「國家於對馬島,終不得不與之通好。今則罪負極矣,弸中一來請和,而卽應之無違,開彼輕侮我國之心,恐甚不可。且今托以盛親之不來,語涉欺誑,而卽從其願,亦甚不可。一以示許和之端,一以責盛親之不來,固拒其請,試探虜之情僞何如?」丁壽崗、成順仝、金士元等議:「弸中切於請和,函首輸款,則旣服其辜,雖不拿致盛親,可因此和也。且必令盛親,適異國不測之地,於情理,亦似未穩也。況今西北,不無事變,則恐三面受敵,疲於奔命也。莫若許和爲便。」金世弼議:「弸中再來請和,而國家以首惡盛親不來爲辭,固拒之,彼知國論之不可回,則乃欲致盛親,以遂其請。彼之急於請和,而無輕絶我之心可知矣。今盛親詐言入本國不來,而乃棄前說,遽許其和,非徒自損國威,恐黠虜不重國論也。」李自華、李沆、尹殷弼、金乃文、金正國、權橃、蘇世讓、柳墩、李淸等議:「弸中請和,以馬島服罪輸情爲辭,國家本意,亦欲馬島服罪輸誠後許和。當初函首來獻,國家猶未信其實,難於許和,故弸中欲使盛親,親自納款。盛親托辭不來,其不服罪,於此可知。然則國家何所據而許和乎?許和無據,則彼必生輕侮之心,輕侮之心生,則雖急於許和,其能保其永固乎?今若易從其請,則三浦復居,明年必更來請,國家亦將從之耶?三浦復居,決不可許,則今日之和議,其可輕許乎?盛親旣不來,和議不成,弸中亦豈不自料耶?今雖不許,必不生怨。俟其更請而議和,未晩也。」
○傳曰:「高安正正義加資,臺諫請改已久,而大臣亦有曰可改。予意以謂此非族親加之例,乃一時特加也。廢朝特加,不必一一追改,故不允。於卿等之意如何?」大臣等僉議以啓曰:「高安正之加,雖非族親加之例,亦是攀附內人濫得之加,改正爲當。」上允之。
○平安道安州、肅川、順安、慈山、殷山、成川、价川等地雨雹,大如手拳,禾穀多損,禽獸亦死。
8月25日
[编辑]○丙寅,政院啓曰:「高荊山遭繼母喪,在橫城得病。請賜藥物,又令開素何如?」傳曰:「可。」
○以弸中許和之議,還下于政院曰:「議論如此,岐而爲二,何以爲之乎?當依前議可也。許和事,已令今日言于弸中矣。速諭事,召禮曹官員敎之。」
○臺諫合辭來啓曰:「昨日以議得單字入啓,今日待命于臺諫廳,聞召禮官,諭以許和之意于弸中,臣等以和與不和,所關非輕,故請多收群議,其新參議得宰相,亦曰不可和者蓋多矣。旣已收議,則用之爲當,若收議而不用,則不如不議之爲愈也。大臣等以和議爲主,故不欲變其前議也。今時不可許和,群議如是,雖大臣,豈能盡得其宜乎?雖秩卑之官,其議是,則不可不聽。此甚大事,若不早定,後悔無及。」傳曰:「今觀群議,雖云不一,其曰許和者,皆前日請和之臣,皆是謀國之臣也。後悔有無,安能輕度乎?且不可以此事,彌留旬月,已敎禮曹,俾諭弸中矣。卿等昨啓曰,更與大臣,會議面詰。予意以爲若果如是,則卿等之意,欲爲歸一,故許其會議矣。今雖面詰,議無異於前議,不可又更也。」至于四啓,皆不允。
8月26日
[编辑]○丁卯,臺諫合司來啓曰:「大臣之議誤矣。今欲急急許和者,正是姑息之計。臣等聞大臣之議,豈皆如一乎?諭致盛親之初,有一宰相,問於成希顔曰:『盛親若不來,何以爲之?』答曰:『若不來,何必許和?』申用漑亦私自議之曰:『盛親不來,不可許和。』而今乃牽制於大臣,而勉從許和之意。希顔之初意亦如彼,而今乃以和爲主,堅執不回,其意未可知也。請於今日內獨斷。」不允。又上箚曰
國家以盛親爲叛亂之魁,期致轅門,窮詰其罪,然後更議其和,此實辭正理順。雖以弸中之奸黠,猶不能違,遣人欲致,而盛親托辭不來,朝廷當嚴辭固拒,以折輕侮之心。而今反搆權辭,曲貫其罪,欲速其平,猶恐不及,是何以堂堂國勢,先自示弱乎?一示其弱,則益生憑陵之計,凡百求請,無所不爲。如歲米船隻,復居三浦之請,必皆如舊約而後止,國家將何以應之?且被擄將卒,略不究問,輕許黠价之言,彼雖小醜,稍有知體者,則謂我國有人乎?和議一出,不可復收,國威一損,不可復振。況彼曲我直,辭理甚正,而務循姑息之計,不爲久遠之圖,豈謀國之良策乎?夫和出於彼則固,出於我則不固。若不待彼之輸誠服罪,而遽從其欲,是和出於我,能保其固乎?凡事有可爲之機,有不可爲之機。今觀朝議,前以和爲是者,今則以和爲非,豈無所見而爲之耶?正以事機有前後之異耳。伏願殿下洞察事機,博採群議,審其利害,明其是非,毋牽大臣,亟垂睿斷。
不允。臺諫以此意論啓至七,皆不允。
○弘文館啓曰:「不可許和事,前已悉啓,請卽快斷。」三啓不允。
○全羅道泰仁民景寶者,因除草渡家前大川。適暴雨水漲,橫流游泳而涉,力盡勢危。其子禮孫,見父勢窮,欲救之,輒入水漂流而死。觀察使啓聞請旌表,以樹民風。啓下禮曹。
8月27日
[编辑]○戊辰,政院啓曰:「凡事是非判然,而或是或否,持論不一,則必在上之獨斷,然後大事定矣。今者臺諫、侍從,皆言通好之失,乃是正論,大臣偏執許和,權道也。處經行權,在聖人則能之,其餘棄經用權,鮮無後日之悔。此殿下所洞察,而牽於大臣之議,拒正論如是。夫兵家之事,其所未來,豈能前知乎?如未能前知,則但當守正而已。臣等處近密之地,大臣、臺諫、侍從之論,固已知其是非,而未敢啓達久矣。今則事迫,不得不啓。請速快斷,毋牽附會之議。」答曰:「予所答臺諫之意,卿等自可知之,故不別答之。」
○臺諫合司啓不可許和之意,不允。又啓曰:「當初不可許和之意,上意獨斷,正以彼倭屠城殺將,罪惡至大,不可輕易許和也。其時天意獨斷,而今則弸中欲論諭致盛親,盛親托故不來,此正不可許和之機也,若牽制大臣之議而輕許,則聖旨恐不剛斷也。人主之德,無如剛健,勿以許和之意,諭于弸中可也。請聖念反覆商量。」傳曰:「今之許和,非予之欲爲也,亦非牽制於大臣之議也。特以軍國重事,不可排朝廷之議也。今無更議之事,不可停其諭也。」臺諫又啓至三,皆不允。
○弘文館啓曰:「不可許和之意,臺諫累日論啓,而至今留難,天意必以許和,乃大臣之議而如是也。然弸中所遣船主長弘未還之前,宰相以爲盛親不來,則不可許和之意,於公處,公然言之者有之。而今大臣以爲,今若不許,彼必絶望,不更來乞,其如是退縮之意,臣等實未之知也。弸中亦以盛親不來之故,已絶望於通好,今以盛親不來爲辭,責之而不許,則弸中必無辭而自退。大抵凡事有機,此機不可許和,請勿許和,姑待其更請而許之可也。」不允。
○禮曹正郞金希壽,諭許和之意于弸中等,回啓曰:「今朝小臣歸倭館,弸中等同坐處,開說此意,弸中稽顙稱謝曰:『年前出來險遠之路,未成而還,今又未得請而還,則吾輩皆將死矣。今特許和,是惠我再生之恩也。』仍請曰:『許和之意,請竝諭于對馬島來人。其島特送國幸則已死矣,國幸一時出來都船主,亦是老成之人,請速招來諭之。』」傳曰:「知道。」
○臺諫啓義州軍功及姜澂、李㻋等事,不允。
8月28日
[编辑]○己巳,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29日
[编辑]○庚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30日
[编辑]○辛未,狎宴官宋軼、禮曹參議李㙉啓曰:「臣等昨日,宴弸中于禮曹,喜形於色,再再謝禮,仍請曰:『在浦都船主,請令上京,同時辭還。』云。其意以爲約和事,雖云許之,都船主來京,則以馬島罪惡極大,不許通好爲疑而然也。且欲知歲賜船隻等物裁減之數故耳。以是再請曰:『從人盡令先送,予獨留此,待船主上來而偕還。』云。臣答曰:『許和事,爾旣聞敎,而復不信於國家乎?且日漸風高,不可久留,爾等復命於國王,亦不可不速也。爾等有未信之心,固爲非也。如此之事,不可轉達。』云。且常例宴享,則但饋餉而已,昨日弸中曰:『老僧萬里辭歸,再會難期,請行酬禮。』其副价亦請酬酒。臣等許之,皆極醉而罷。仍呈謝禮書契于禮曹。」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九月
[编辑]9月2日
[编辑]○癸酉,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3日
[编辑]○甲戌,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近者士風卑下,躁進成風。爲宰相者,亦不使子弟,爲學問由正道,而纔離乳下,卽聚加資。資多者除別坐,資少者除參奉,故其子雖有學問之志者,未遂其志,而遂成躁進之風。宰相所爲如此,何以禁士風之卑下乎?吏曹亦不觀其人物,徒聽宰相之言,率以童穉之輩除官,吏曹亦有罪焉。已往之事則已矣,近來李蓀之孫李緯爲別提,朴說之壻趙晟,鄭光弼之子撝謙爲參奉,盧公弼之孫盧全爲別提,此等人尤年少者也。請改差。」傳曰:「軍功、姜澂、李㻋事,皆不允。躁進之風,臺諫所啓果當。此人等何由除是官乎?其考以啓。」又傳于政院曰:「憲府所啓,四人等年二十前與否,竝考啓。」
9月4日
[编辑]○乙亥,咸鏡道巡邊使黃衡馳啓云:「使莾哈等,領其軍五百六名,入征速古乃等,而速古乃等逃匿,未得擒獲,而我國人前日被擄十九名刷還。臣詰責莾哈,勿令罷兵,使還入賊穴,無遺捕來,莾哈從命,故更以所領軍卒,二十六日入送矣。」
○慶尙道高靈縣婦人韓氏年百二歲,命賜米復戶。
○義禁府堂上宋軼、李蓀、安潤德、閔祥安等啓曰:「玉終之母上言,玉終淫行之事,出於其婢背主之言。臣等亦以奴主之間事,不可推問,故推其事干,事干與李善敬皆已服。近來士族婦女淫行者,於成宗朝,再有焉。一則論罪,一則定屬。廢朝亦有婦女淫亂者,廢主云:『風俗歸正間,奸夫竝皆論死。』此事於法條,斤正以可用之條入啓,其後政丞云,此律外之事,不可行用。玉終之罪,政丞必以此論斷矣。臣等之意以爲,玉終若可殺,則當更刑,取承服,若不殺,則玉終雖不承服,而事干與善敬等已服矣,不須更刑玉終,當照律其罪。」傳曰:「士族婦女恣行淫慾,此非小事也,成宗朝,或論死,或定屬,廢朝竝奸夫論死法條,斤正若頒,則玉終之罪,當自定矣。其使法條,斤正速畢,而玉終當更刑推輸情可也。」又傳曰:「古則人心醇厚,雖無法猶可,而後世人心不古,必須立法,然後庶可禁淫邪之風矣。廢朝婦女失行,竝奸夫論死之法,其使行用。」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李緯、趙晟、鄭撝謙、盧全之事,昨日敎云,可考除官之由。此輩皆非生員、進士,必以蔭才而出身矣,更無可考之事。此輩年少,生長豪富,蔭取才後卽敍,必有驕縱之心,其人物雖或有學問之資,而未遂厥志矣。且他人皆有歆慕之志。雖非宰相子弟,如有依附之勢,則皆有躁進之心,士習卑下,職此之由。請改差四人之職。」傳曰:「李緯等四人事,已令考之,考後更敎之。餘皆不允。」兩司再啓,傳曰:「軍功、姜澂、李㻋事,皆不允。李緯等四人,皆以蔭才而敍,其人則果少矣。李緯之年二十四,而前年爲瓦署別坐,盧全之年二十三,而爲別坐,趙晟其中年最少二十一爲參奉,鄭撝謙年二十七爲參奉。《大典》云:『年未滿二十者,勿敍東西班。』此四人,雖年少,皆二十後,不可改差。」
○先是咸鏡南道節度使吳堡狀啓:
臣到任數旬,賊變再出。臣之計料,欲除馬兵,近鎭堡土兵勇健三四百名,抄擇分送,乘其無備,潛師分入,直擣巢穴,焚蕩室廬。雖他部落,未盡勦殺,彼亦驚惑,奔竄山藪,則庶幾不勞兵力,而威武遠振矣。
兵曹啓曰:「近來彼賊頻數入寇,每有所得,一無大敗。南北道邊民,俱被侵掠,守邊將士,皆揚臂奮擊,擧兵征討似當。但緣殘弊,軍糧兵馬,幷無所持,揆度事勢,不可輕擧,務廣邊儲,養鋒畜銳,待時以動,實是上策。不特此也,如今特遣黃衡,巡察邊事,其馳啓內:『令莾哈等,入征制彼小醜之事,姑委之於莾哈等,徐觀效力與否,探得虜情,爲計亦深。使邊將乘怒往征事,勿復生心,亟令隄備。我守益固,彼雖猝至,無由獲利,祇自疲困,使寇鈔之患,潛消未形。』請以此下諭。」傳曰:「可。」
9月5日
[编辑]○丙子,御朝講。執義成雲、正言兪仲翼,啓義州軍功、姜澂、李㻋、李緯、鄭撝謙、盧全、趙晟等事,上曰:「李㻋其遞之。餘不允。」領事宋軼曰:「臣任銓曹,以古觀之,奔競媒爵之言,古亦有之,今時則尤甚矣。躁進者棄之,廉退者用之,乃詮曹之任。然臣耳目不廣,宰相有云,其子弟可用者,或稱所知,可用之人,則亦擬望耳。《大典》云,年過二十則敍,此立法,豈偶然計而爲之乎?年過二十,則何事不能堪乎?」上曰:「果因父兄,而有躁進之心,則雖居官,其用心可知。銓曹於用人時擇任,則下人安有希望之心乎?」參贊官方有寧曰:「儒生於館試,五擧七擧而不中第者敍用,則人皆盡力於學問矣。」宋軼曰:「有寧之言,果當然。雖有學問,必有才斡,然後可以任事,唐之身、言、書、判是也。徒以累擧不中者,除官未便。」成雲曰:「軼之言當矣。然宰相子弟除官者,豈觀其才斡學問而用之乎?儒生累擧館試而不中第者敍用之法,與年未滿二十勿敍之法,具載於《大典》。而宰相子弟,年纔過二十,則不問其才幹學問而用之,儒生累擧不中者,獨不敍用,豈爲可乎?」
○經筵堂上啓曰:「《周易》進講人有數,而金安國以弸中護送,將出去。今和親已定,安國不必遣,以他人代送何如?」傳曰:「可。」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再啓前事,不允。
9月6日
[编辑]○丁丑,御朝講。掌令李彦浩、正言李元和,啓義州軍功、姜澂、李緯等事,不允。領事宋軼曰:「臺諫所啓李緯等事,深中時弊。大抵躁進之弊,無如今時。臣耳目未廣,於山林不求聞達之士,全未之知。況今奔競法重,家無相訪之人,人之善否,知之爲難。反正後,雖今薦擧,而被薦之人,率皆平常之人。今使政府、六曹、漢城府堂上,與侍從、臺諫,各薦一人,雖武士,其人物出衆,則薦之何如?如此則用人之道公,而庶無物議矣。」李彦浩曰:「用人之精,在於該曹,而革祛弊習,在於殿下。薦而若過擧,則擧主當坐矣。被薦之人,雖無特異者,然不猶愈於聽宰相之囑,而用其子弟者乎?」上曰:「今雖使之復薦,其果賢於前日所薦者乎?前日薦擧時,衆人共薦一人者,亦有之,擇其可者而用之可也。」
○傳曰:「今九月九日,耆英會及經筵官賜宴時,宣醞賜樂,亦依古例。」
○弘文館將本館所藏《東人詩集》、《四佳集》、《保閑集》、《應製詩》、《樗軒集》、《大虛亭集》、《楊村集》、《稼亭集》、《及菴集》、《雪谷集》、《霽亭集》、《惕若齋集》、《關東瓦注》、《柳巷義谷集》、《復齋集》、《益齋亂藁》、《圓齋集》、《栗亭集》、《李相國集》、《獨谷集》、《春亭集》、《雙梅堂集》、《桂苑筆耕》、《牧隱集》、《拭疣集》、《陶隱集》、《晉山世藁》等集以進。
○以鄭光弼爲咸鏡道觀察使。時大旱餘,中外大饑,咸鏡尤甚,加以北虜作耗,邊圉方棘。銓曹以救荒備邊,非光弼不可,遂擬遣。
○答日本國王書契曰:
海途險遠,再辱聘問,副以腆貺,千萬感荷。況爲弊邦,命對馬誅討逆黨,函首以送,尤見貴國交隣信義之篤,冞增感佩之至。許和之請,備悉尊意。但對馬島,負我卵育之恩,敢逞兇逆,其極惡大罪,莫容覆載之間。不亟加之天討,爲幸大矣,彼豈得旋望其和?特緣去歲貴國專价來請,義不可固拒,故復之,以『對馬若能革心服罪,盡誅逆徒,函首來獻,當更商量』云者。擬見對馬服罪誠款與否,而進退之耳,初非欲輕貰,而遽許其和也。貴國卽因弊邦之言,旋下嚴命,誅討亂逆,以彰大義,貴國之擧,不亦善乎?爲對馬者,固當感幸弊邦之命,畏懾貴國之威,率一島之衆,盡捕逆類,置于顯戮,縛其魁渠,獻諸轅門之下,使我前日死亂者之父兄子弟,甘心焉,庶可以暴白其初不與知之心也。顧乃不然,承貴國之命,勢不得違逆,雖勉從斬首而來。當反亂之日,稱首將通書契如盛親者,猶爲代官,復偃然修書以隨。以此觀之,所獻之首,安可信其眞魁惡也?且其時亂興不意,我赤子之無辜者,固多被其淫害,爲所擄去,亦知不少,而今無一人遣還者,島主服罪輸情之意,無事可見。況盛親雖自訟無罪,乃不躬來自明,使擧國,快知其黯昧無實之情,而顧因一紙之書,飾枝蔓之辭,欲使我國不疑,不亦慢乎?然則其有罪無罪,亦將何由而知之?貴國之爲弊邦,無不盡心,而對馬實負貴國之命,狡詐難信如此。今縱不許其和,非我孤貴國之請也,良由對馬不奉順貴國之命之罪耳。弊邦之所重,唯在與貴國,盡交好之道而已,若玆小島,雖永絶之,固無不可。弊邦臣庶,擧請寡人,勿聽其和,下至甿隷卒伍之賤,亦皆不願復通,寡人亦難違國衆之心而獨行之。但念弊邦與貴國,自在先祖,世篤隣好,今者爲此一事,再勞使价,邈涉風濤,請之懃懇,厚意難拒,姑勉從之。然對馬辜恩肆兇之罪,不可全釋,其待之之事,則當裁減於舊。寡人以貴國之故,復通小醜,使我一國臣庶大少咎予,咸謂失擧。寡人實涼于德,不能綏服遠人,致遘兇逆,禍我邊圉,常疚于懷。今雖許和,我人之陷于彼者,寧忍棄之?盛親之黨惡與否,又豈可含糊,不終辨之乎?縱使盛親非己所犯,身爲一島代官,管一島之事,而被人偸印圖書,假其名字,叛亂于我邊,亦不得爲無罪也。貴國必皆有以處之,島主又豈得不爲之計哉?旣已許其和矣,從今以往,徐觀島主所爲,可以知其革心歸化之誠不誠耳,不腆土宜,具載別幅。貺重報略,祗懷慙靦,冱候漸逼,冀益保重,不宣。
〈司成金安國所製也。〉 ○御夕講。
○傳曰:「來十一日當打圍於峩嵯山,京中下番軍士及近官才白丁,竝令聚會。」
9月7日
[编辑]○戊寅,傳曰:「淸溪山與泉岾打圍,道路修治,船倉造設,功役何者爲易,其問于京畿觀察使以啓。」觀察使李自堅啓曰:「以臣臆料,淸溪山打圍,則道路修治之功似易。然須以秩高守令,定差使員巡視,然後可知。」傳曰:「己巳年欲打圍於泉岾,而終不爲者,以水深也。今年水淺,橋梁修治之功不難,亦可爲也。」
9月8日
[编辑]○己卯,臺諫三啓前事,不允。
9月9日
[编辑]○庚辰,兵曹以十八日峨嵯山,二十一日泉岾打圍事,涓日以啓之,傳曰:「可。」仍傳曰:「二十四日注葉山打圍事,竝諭該曹。」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打圍雖不可不爲之事,然今年畿甸之民甚飢,上但知年凶,豈能盡知民生流離困窮之狀乎?雖撫恤,惟恐不免於死亡,今若打圍,則凡道路橋梁修造等事,弊必及民。況今平安道雨雹,上則皇天示變,下則民怨如此。宜恐懼修省之時,而反欲打圍何哉?」憲府又啓曰:「長興庫主簿安邦炯,迷劣愚惑,自前居官不謹,請改本職。」傳曰:「予非喜田獵也,上則薦禽,下則閱武。雖平時,王者所不得不爲,況今南北皆未靖乎?閱武,豈但於平地,習坐作進退而已乎?必於丘陵險阻處,試之可也。餘亦不允。」
○賜耆英宴于訓鍊院,經筵官宴于盤松亭。
9月10日
[编辑]○辛巳,御朝講。大司諫趙元紀、掌令金硡,啓姜澂、安邦炯、李緯及打圍等事,不允。
○命議義州軍功。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左贊成李蓀、右贊成金應箕、左參贊洪景舟、兵曹判書辛允武等來會闕庭。傳曰:「今臺諫論打圍之事,以爲人君,但事閱武,而不念民生艱苦,甚爲不可,此言甚當。但前日有言,近不閱武,軍律不嚴者,此言固有理矣。且今年固爲凶歉,然閱武在所不得已,則在今水淺之時,容可已乎?水淺則修路便易,若他年則安知其弊,倍於今年乎?卿等意何如?且近來災變疊見,民生艱苦,予甚軫慮,救民之方,不知其策。卿等其各議之。」柳順汀等啓曰:「閱武爲國大事,不可廢弛。上卽位以後,年不豐登,故不爲是擧,今時則果有邊事,尤所當急。臺諫之意,以京圻飢荒,若爲是擧,則道路橋梁修治等事,其弊不貲,故啓之如此耳。然臣等意以爲,事在不得已,則於近處,一二次行之,似無弊焉。弊不及民,則何害焉?救荒之策,臣等豈不熟計之?非徒京圻、忠淸尤甚。救荒恤民,責在監司,當下諭監司,使之措置可也。」順汀等又啓曰:「被擄逃來人李莫金,無親無族,若不稱意,則必有還入之弊。不可使處邊方,於下三道可居地,使之移處爲當。軍功事,大功則超三資,次則超資,已有前例。世貞雖力戰而追斬賊首,還奪被擄人,豈無措置而然耶?宰相加雖或似重,不可不論其功也。節度使以主將,不能措置,則其罪惟均。豈可罪則治之,功則不論乎?然功亦非世貞之比,表裏則似當。」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9月11日
[编辑]○壬午,御朝講。獻納慶俶、持平李蕃,啓打圍、姜澂、安邦炯、李緯等事,不允。李蕃曰:「臣爲平安都事時見之,營衙前數外之人,冗多稍富實,可爲軍士者,皆投屬,以此軍士弱,而衙前實。臣意以爲,節度使、觀察使,皆勿令挈家,則百姓無投屬衙前之弊,而軍士自然充足矣。」
○御晝講。
9月12日
[编辑]○癸未,御朝講。司諫洪景霖、持平尹宕,啓打圍、姜澂、安邦炯、李緯等事,不允。
○政院啓曰:「日者以凶荒,而特減歲積郊草。如南方則業已許和,猶可不備,北道當冬深,猝有事變,則何以支給軍馬乎?議于大臣,勿減何如?」傳曰:「可。」
○禮曹啓曰:「弸中之言曰:『書契辭甚詳備,不復仰喩,但商物數少。若受此而返國,則必蒙重罪,請依前例加給。』」傳曰:「異國之人,待之似難。其議于政丞。」
○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禮曹判書申用漑、戶曹判書張順孫等議啓曰:「弸中商物請加數事,臣等意以爲不可也。頃者成希顔爲琉球國使臣,宣慰使請加商物之數,希顔不聽,特以別例給之。今亦當依此例也。」希顔別啓曰:「琉球國使臣,非類此人,故不得更請而歸。今但以別例,特給而送可也。」順汀等議啓曰:「平安道節度使、觀察使帶率衙眷革罷當否,臣等意以爲,率衙眷,祖宗朝故事,恐不可以此輕變也。」傳曰:「可。」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義州牧使賞加,不可不改正。節度使旣不得蒙賞加,則虞候、評事,獨可賞加乎?」不允。
9月13日
[编辑]○甲申,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9月14日
[编辑]○乙酉,全羅道節度使沈順徑狀啓:
今月初一日鷄鳴時,倭船六隻,不意衝突三島,奪掠海採人糧物,焚船而去。倭人等雖欲和親,而如此竊發,變在不測,防禦諸事,又加措置云。
○禮曹移書於弸中曰:
朝鮮國禮曹參議李㙉,奉書于日本國專使大人足下。對馬島罪惡,不可容貸,特以貴國,再勞信使,請和懇至,我殿下涵容至仁,重違隣邦之請,特許其和。然其背恩肆毒之罪,不宜盡原,接待節目,當裁損於舊。大人已悉我國之意,彼若徒聞許和之語,不待約束節目,而島主及受圖書受職者,遽遣使船,則無禮更甚,勢難許待。惟大人舟過對馬,詳諭此意,令島主姑先遣解事一人,來聽我朝廷約束而去,然後遣船通使,以修朝聘之禮,不勝幸甚。
9月15日
[编辑]○丙戌,上幸峨嵯山打圍,以宋軼、安潤德,爲左右廂大將。
○令假注書張洽,將所獲獐三口,先薦于宗廟。
○上將還駕,旣御馬,交龍旗逼過,致馬驚,上還下馬,御繩床而坐。政院請推內乘、兵曹該郞、宣傳官等未及整出旗纛之罪,傳曰:「內乘令憲府推之,兵曹佐郞金公望及宣傳官朴春陽、沈光孫、柳滋等,下義禁府鞫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16日
[编辑]○丁亥,臺諫啓曰:「來十八日及二十日,將再擧打圍,人君擧動,豈可如此其煩數乎?軍士亦必勞弊,而近來時令且不順,尤不可擧也。」又啓前事。傳曰:「打圍之事,隔二日再擧,雖似煩數,今者非徵發京畿軍士,而此事隔二日爲之,亦古例也。昨者峨嵯山打圍,將士雖似謹勑,間間有失律,故囚鞫者多。豈以一擧,便習軍律乎?」再啓不允。
9月17日
[编辑]○戊子,臺諫啓曰:「近日打圍,以祖宗隔日所爲事,援例敎之,臣等非以祖宗朝打圍爲非。今時則連年旱荒,民生飢餓,豈比祖宗朝之時乎?日者打圍,猶可爲擧,豈至再三?人君擧動,尤不可煩數。時方武科開場,爲擧子者,舍其擧業,從軍打圍。國家專倚科目,以得人才,而今所爲如是,甚不可也,請速停之。」又啓義州軍功等事,皆不允。
○暴風雨雷電。
○尼人慧明以羈置安城,不能出入,艱食困苦之狀上言。因傳于政院曰:「此雖微細之人,今當從願可也。」
○弘文館副校理金正國、正字申光漢等啓曰:「今年旱荒,近歲所無。殿下近來,一未閱武,今一打圍猶可也,不可再三爲之。臣等觀今日雷電,與夏月無異。竊觀《禮記》《月令》,八月陽氣一衰,雷始收聲。今雖九月,有閏九月,乃十月,而冬雷如是,天變之大者也。人君畋獵,雖閱武之事,當恐懼修省,以答天譴,不可今日遇雷變,而明日敢擧打圍也。臣等以侍從,適入直近密之地,觀今夕天變,深知殿下之過擧,故敢啓。」傳曰:「八月雷始收聲,而今雷動如此,是乃冬雷,示變之大者。固當修省,以答天戒。今所啓至當。左右廂其令罷陣。」
9月18日
[编辑]○己丑,政院啓曰:「朝廷購捕盜賊及大罪人,則懸賞布於義禁府刑曹門外,以招告者。及其論賞,待其木緜還入于官,以麤薄木緜換給,是失信於民大矣。古者立信於徙木,豈可以此示民乎?今後以司贍寺木緜,不懸於門則已矣,如或懸門以賞,則勿令換給。」傳曰:「所啓至當,後勿換給。」
○政院啓曰:「冬至候氣之法,問諸觀象監官員,則未能詳知。請令金安國等,率監官,學於金應箕。」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不允。
○莾哈不獲速古乃,只得速古乃同姓族阿亡介而還。
9月19日
[编辑]○庚寅,御朝講。大司憲李自健、正言李元和啓前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大抵策問,題一時試官所製,然今觀館試二所試題,皆問國家之重事,所問當然,所對亦爲當矣。其中史官之事,甚關於國家。夫史者,直筆而垂於千載,故君臣當爲勸戒。自經史禍後,擧以史筆爲戒。今後令操史筆者,君之善惡,臣之得失,無不直書,以矯隱諱之弊。」〈上覽館試居首安中孫對策,有是敎。〉 ○御晝講。
○御夕講。
○靑松府使鄭鵬卒,年四十六。鵬字雲程,善山人。其父鐵堅以操行卓異,成廟徵拜咸昌縣監,其叔父錫堅登第,官至吏曹參判,金宗直稱爲君子人。鵬得於家學,擢壬子科。在燕山朝,歷臺諫、侍從,累進讜言,已而自晦不言。甲子流盈德,丙寅上卽位,拜掌令不至,累除檢詳、校理、司成,皆不起,己巳特命召至京師,辭疾不就職。朝廷知其不留,除靑松府使。在官三年,累辭不許,竟病酒以卒。鵬爲人局量宏遠,學識高明。外則曠達,內實凝定,未嘗大言高論,以立崖異,故能與世無忤,而人或謂之詭行。〈史臣曰:「中興之後,鵬求退益力。親交問其故,鵬曰:『吾嘗被召至京,詣闕謝恩,見一宰相,立於班右問之,乃洪景舟也。吾心愕然,以爲此人至此,其朝廷可知。以此辭去。』鵬在館閣,見景舟未第時,碌碌補蔭職,固已鄙之,及籍勳勢,驟躋貴顯。當時大臣,皆此等人也,宜乎鵬之決去也。蓋其性高亢,故有不屑就之志。」〉
9月20日
[编辑]○辛卯,御朝講。大司諫趙元紀,極論李緯等躁進及義州軍功、姜澂等事,皆不允。
○傳曰:「唐、宋之時,有《香山九老圖》、《洛中耆英會五老圖》。養老乃國家重事,令畫工,摸出作屛風,使大提學,作詩與贊,記其事實以進。」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又曰:「妖尼慧明,黜送于城外,恐其惑世誣民故也,而今豈可以其上言,使之橫行於四方乎?請令觀察使,從自願,問其某處可居之地而後,置之以啓何如?」傳曰:「邦炯人物愚癡,其不堪任六寺與否,問于該曹以啓。慧明上言,非欲入都城內也。只欲求食於他處也,其令觀察使處之。李緯等四人,終不可廢棄,今言正此人,然後可正士習,故姑遞之耳。」
9月21日
[编辑]○壬辰,上將閱武於箭串,車駕臨發,黑雲四合,灑雨而電。於是都承旨慶世昌等啓曰:「親閱武士之地不遠,以侯天氣開霽,動駕何如?」居無何,雨勢不止,命停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吏曹啓曰:「安邦炯考其筮仕,今踰十餘年,歷踐已久,又經監察。意必能堪職任,故擬望耳。」傳曰:「知道。」
○斬慶尙道分囚倭人。
9月22日
[编辑]○癸巳,傳于政院曰:「日者雷動,今九月卽古之十月。冬雷,天變之大者,可以求言也,其諭于各道觀察使。」
○右贊成金應箕啓曰:「與僉知金世弼、司成金安國、觀象監前正玄順達、李枝榮等議作重室,當冬至日,埋葭管侯氣何如?」傳曰:「可。」
9月23日
[编辑]○甲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金詮爲右參贊,姜渾爲漢城府判尹,李坫爲京畿觀察使,李彦浩爲司憲府掌令,許遲爲弘文館應敎。
○修冬至侯氣重室。
○傳于刑曹等曰:「天道失常,雷不以時,思厥咎徵,罔知其由。予慮司獄之吏,不謹決理,或怵勢任情,用法失中,或久在縲絏,淹滯不問。冤枉莫伸,號怨籲屈,干和召災,未必不由於此。言之惻然,實恫于心。其體予欽恤之意,平心持正,勿滯勿酷,以答天譴。」
○日暈兩珥戴。
9月24日
[编辑]○乙未,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25日
[编辑]○丙申,上御勤政殿,接見大內殿使送康樂西堂等。
○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26日
[编辑]○丁酉,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論前事,又啓曰:「近者科擧之法不嚴。館試有一儒,曾庭試居首,得七分者,爲其友代作,漢城府出義題,體格不完。水原鄕試試官,連三日動樂飮酒,其割皮封,自有封彌官,而試官親割,事多虛疎。江原道鄕試,其道擧子,防其賓貢來赴者,試官禁止,其擧子等,闌出場外,亂投石塊,試官避入房中,復排門,還入場中而製述。忠淸道擧子,亦敺入門官,京畿試官臨階,見擧子所製之文,爲擧子者,未出榜之前,先知某作入格。京中武科矢數,亦減施行,其不公甚矣。近者場屋虛疎,非一處,請罷榜。姜渾不容於物議久矣,不可爲漢城判尹,李坫被推,而爲京畿觀察使,不可開端。請遞之。」傳曰:「罷榜事,當議于大臣。餘不允。」
○左議政柳順汀等議啓曰:「場屋之事不正,非一處,請竝武科罷之。」傳曰:「科擧乃國家重事。今者監察,若識事者,則何不糾擧乎?予意雖初試,亦令臺諫入參何如?」順汀等又啓曰:「初試遣臺諫之意固當。然其初試覆試,有輕重,故京中則遣監察,外方則不遣監察。大抵遣臺諫,非祖宗朝故事,且雖遣臺諫,而非一處,則外方雖欲遣監察,不可盡遣也。」
9月27日
[编辑]○戊戌,御朝講。司諫洪景霖曰:「自卽位以來,災變荐臻,今年旱荒尤甚。日者打圉時,臺諫方論之,上以閱武爲重,而强行之。大抵一人有怨,猶有感召,況畿甸之民,豈無愁怨乎?其災變之來,固其理也。自古人君,善始者有之,克終者鮮矣。唐太宗貞觀之政,漸不如初,玄宗亦始銳終怠。今者凡所論啓,牢拒如是,臣恐漸不克終也。爵賞,人主之大柄,成世貞雖或斬首數級,豈至於賞加乎?」持平尹宕亦啓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傳于政院曰:「成宗朝,揀擇貢馬,詣闕門外,則命入闕內,親自點擇,乃事大之禮也。廢朝久廢此禮,今可親點耶?可否其啓之。」政院啓曰:「事大事重,雖不可每行親點,有時親點甚當。」
○臺諫啓前事,不允。
○全羅道觀察使南袞,親審漕稅納倉移排便否,馳啓曰:「得城倉移於群山浦,榮山倉合於法聖倉,令道內各官,從附近分屬納稅,則陸輸之路,不甚絶遠,民不至怨苦,散料之費,敗船之虞,比於前日,十減五六,不爲無益。便宜之策,請廣議處之。」上命收議大臣。領議政柳順汀等議:「南袞所啓,似爲便當,請姑令試驗。」傳曰:「依議施行。」
9月28日
[编辑]○己亥,御朝講。獻納慶俶、掌令金硡,啓軍功、姜澂、安邦炯、姜渾、李坫等事,上曰:「李坫方被推,銓曹不能商量而擬望矣。擬望被推之人,雖有前例,然立此例,則法必毁矣。其言于銓曹。餘不允。」硡又啓曰:「近者災變相仍,屢降求言之旨,朝廷百執事,無一人獻言者,非特此也。於經筵入侍,領事以下,論時事得失者無之,豈當世之事,無可言者乎?臣意亦以爲,上不樂聞故也。上若樂聞諍言,則少有懷抱,誰不盡言乎?以和親一事言之,以主和之議,命語諸臺諫,是欲塞臺諫之口也。打圍之事方論,而促其日期,是欲使臺諫不能論執也。其日適有雷變而止之,其時宰相,雖親覩其事,豈有敢言者乎?如不得已獻言者,必以不緊事啓之,以塞其責。然則朝廷百執事及士林遺逸之士,皆聞而效尤,豈有獻言者乎?」
○傳曰:「罷榜事,方推試官,畢推後,罷之可也。」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命議失行女玉終婢延今事。柳順汀、宋軼、辛允武、鄭光世、申用漑、張順孫、朴說等議:「《大典》奴婢告尊長絞。延今雖不自告,播揚其主之罪,俾陷大罪,不可不懲。推考定罪何如?」成希顔、宋軼、金應箕等議同。傳曰:「依議施行。」
○以鄭光世爲京畿觀察使,李萬孫爲司憲府持平,金璇爲司諫院獻納。
9月29日
[编辑]○庚子,命行養老宴于殿庭。傳曰:「近有非時之雷,天戒甚切,不無獄訟之所致,故已下求言恤刑之旨。但疏放徒、流、付處、充軍者,有似大赦。古云:『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養莨莠者,害嘉穀,赦有罪者,賊良民,數赦爲王者之所當戒也。如時推者疏放,則似當矣。其令有司,收職牒人員,雜犯徒、流、付處、充軍人等,急速抄啓。」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李守英爲司諫院正言。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十六〉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辛丑朔,御朝講。大司憲李自健、正言李元和,論啓前事,不允。
○聽輪對。
○傳于政院曰:「姜澂以府尹,給寺社田於族親事,大司憲李自健言於經筵。不知姜澂時事歟,尹璋時事歟,考折受文案年月可也。」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京畿觀察使鄭光世,性本不簡,且有病。如此旱荒賑救之時,豈能堪任?請遞。」皆不允。
○御夜對。上使講官金世弼楪蓍曰:「欲見老陽少陰之變。」世弼進前,將筮具楪之,上審視之乃罷。上曰:「近日屢因災變,下旨求言,間有陳弊者,皆不切當。爾等其各陳懷抱。」世弼曰:「臣侍從久矣,知上之求言,皆是至誠。今日淸問之下,如有素抱,安敢隱默?自卽位以後,大獄屢起,斷以叛逆者,非一。臣參修《成宗實錄》,粗知首尾二十餘年之治,無讓於成、康,然其卽位初年,有亂言者。其時貞熹王后臨政,言觸上躬者,猶以爲迷劣,多所平反。雖自有律文,尙且如此,今聖明中興之際,何大逆之多耶?近來下旨云:『刑獄之閒,豈無冤枉乎?時推杖一百以下皆放之。』然傷天地之和,未必不由於大獄。臣昧死直陳。」承旨金謹思曰:「世弼之言,於警懼天災之意甚當。臣見刑曹及議政府詳覆,或至遲緩,滯獄經年,冤枉豈少乎?罪當死者,卽時處決,不當死者,亦當鞫理可也。臣近往全羅道,見生民最大者衣食,而食尤大焉。百姓皆以種緜花爲急,或塡水田,種之者有之。問之則答曰:『緜花最急於徭役、貢賦,故如是耳。』此亦上所當知者。」世弼曰:「臣前爲大司諫時,有人誣告謀叛,臣亦參鞫。其時首告者朴有齡,而推官雖洞知虛事,皆欲取稟,而相視以爲難。或云:『大罪不可赦,更啓詰問而後,復用大杖,訊鞫可也。』或云:『王者不可殺一不辜,當取稟而後杖之也。』果窮詰,則其情畢露,被告者得免,而誣告者反坐。若不審處,則誣告者得志矣。如有冤枉,則必召天災,於此等事,固當留念,若不關涉於國家,則雖置之可也。」記事官李挺豪曰:「前日因旱祈雨之時,欲打圍洪福山以致雨,此言不可出諸口。其時上曰:『以打圍致雨,非不知其不當,特以多般求雨,故若是耳。』適大臣諫而止之,若有逢迎上意,使上一行,則其過擧不細。王者一言甚重,不可輕易。」世弼曰:「臣前日在政院時,其傳敎一出,欲啓而未能耳。今日挺豪所啓,乃切直之言,當虛懷而納之。」上曰:「禱雨非一再,而不能致雨,故不計是非而誤敎,此言甚當。」
10月2日
[编辑]○壬寅,御朝講。
○御晝講。參贊官李自華臨文曰:「唐太宗於死刑,皆令五覆奏,其恤刑之意至矣。頃者玉終之事,臣等已議啓。以彼淫穢之行觀之,則雖置死刑可矣。然士族婦女失行者置刑之法,《大典》及律文,皆不載。死刑至重,不可輕斷。」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3日
[编辑]○癸卯,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失行士族婦女置刑之法,於律文及《大典》,皆所不載。在成宗朝,或置刑,或定屬,在廢朝,風俗歸正閒,幷奸夫置刑。其重刑,所以重名敎也,定屬所以示仁政也。其刑之罰之,皆是也。今者議論不一,當參酌輕重,以爲定法。」
○李自健、成雲、李彦浩、金硡、尹宕議:「淫亂之習,大妨風化,家國喪敗,未必不由於此,在所痛袪。其在賤人則已矣,至於士族之女,長於閨門之內,絶不與外人相接,而亦爲淫慾所牽,恣行無忌,汚毁風敎,莫此爲甚,其防禁不可不嚴,當置重典。律文內凡奸男女同罪,其所奸之人,亦置重典,以正風化何如?」慶世昌、李長生、權敏手、方有寧、金謹思、金末文、李蓀、柳仁淑、曺漢弼、韓胤昌、朴祐、鄭球、羅昶、趙元紀、洪景霖、兪仲翼、李元和等議皆同。李自華、李沆、尹殷弼、金乃文、洪彦弼、金正國、金安世、柳墩、李淸、申光漢議:「士族婦女,淫行汚穢風俗,人所憤疾,雖置重典,固不足惜。然王者立一法,必務求情理,至於死刑,尤加重愼。豈可以一時憤疾,輕議大法乎?扶植節義,禁絶情欲,自有其道,不在嚴刑。況律文所載,不至死罪,豈無其意?且在成廟朝,各隨其罪,或輕或重,而不立恒令者,豈不以死刑不可創立,而重違王者立法之意乎?」金應箕、洪景舟等議亦同。成希顔議,犯奸事者,律無置刑之條,《大典》亦無此,豈思慮所不及,而不嚴立其法乎?臣等據此法條,斤正時削去,則成宗朝士族婦女犯其罪者,或蒙顯戮,或被定屬,罪同而所坐不同。前則軫風俗之汚毁而重論,後則酌用法之便宜而減死,其揆度之意深矣。臣愚以爲,婦女犯奸置刑《律》文,《大典》所不載,依成宗朝永屬之例,以爲定法似當。「
10月4日
[编辑]○甲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5日
[编辑]○乙巳,御朝講。持平尹宕、獻納金璇論前事,上曰:「光世人物,豈不得爲觀察使乎?然有病則可遞。餘皆不允。』
○傳于政院曰:「濟州貢物船,海中遭風,人多溺死,唯三人板帆席,依岸呼救,他船人金石佛,不拘禁忌救援,以致再甦,甚爲可嘉。當論賞以勸其餘。」
○臺諫啓前事,不允。
○吏曹以柳洵,擬領議政望。傳曰:「左右相次次陞之,右議政擬望可也。」盧公弼、李蓀、金應箕擬啓,特以宋軼爲右議政。
○宋軼啓曰:「三公之職,必才德物望,協於朝議然後可,其任至重。臣無才德物望,請辭。」再啓不允。
10月6日
[编辑]○丙午,親傳宗廟大祭香祝。
○副提學李自華等上疏,其略曰:
近歲以來,星辰數變,地震屢作,旱蝗相仍。今年則自春至秋不雨,畿甸嶺北尤甚。都城之中,地脈不通,萬井俱渴,又於八月,關西六郡,雨雹暴下,大如手拳,積地深二寸許,雁、鴨、鳥、雀,皆爲傷死,又於九月十七日,龍仁縣大雨雹,暴風卒起,拔樹仆屋,人有被傷者。風氣之惡,有似烟火,翌日雷電又作,暴雹亦下,大者如栗。京師亦雨雹雷電者累日。當至誠求治之時,而災變之作,若是其多。天之示異,雖曰仁愛人君,人事之失,豈無所召?正勑庶事,感動天意,豈非殿下之責乎?姑擧近日之事言之,設關天嶺,則欲遣御史,掌開閉,旣而知其不可,則不得不罷,北地凶荒,則初欲遣大臣巡察,又欲置兼都事,旣而知其不可,則不得不罷,邊將殺賊數級,則濫賞妄加,旣而知其不可,則不得不改。知其不可而改,未爲病也,其不謹於建事之始,而輕擧若是何也?輸穀嶺北,差一官,亦足就事,何必別置轉運使,而不管於該曹乎?謀議國事,自有闕庭,亦足以承淸問展嘉猷,何必別建議得廳,而群聚國中,以駭瞻視乎?國家創立法條,至精至悉,有《大典》、《續錄》,而皆本於《大明律》,則宜無所不備。何必設局斤正,添錄廢朝之亂政,以汚祖宗之良法乎?恤刑非不至也,而矜恕之德,未洽於人心何也?近者罪非亂逆,而投竄遐裔者多矣。若察其情,則其間豈無冤枉?召災傷和,亦未必不由於此也。選才非不勤也,而銓曹於注擬之際,不用薦擧之人何也?勢家之請托煩,而朝廷之公道不行也。薦擧雖未必盡得其人,豈皆下於請托而得官者乎?然此不過事爲之謬耳,至於祭祀者,國家之大事,而人情之所當至誠者也。儀物雖備,誠有所未盡,則神不肯享,故古之人,事之如生,祭之如在,所以致其誠也。殿下卽位以來,躬祀廟庭者蓋寡,臣等恐報本追遠之心,有所未盡也。況祀先農祈穀,帝王之盛禮,卽位之初,宜先擧行,而常以歲歉不擧,此甚不知本者也。公論者,國家之正脈,而收議者,又公論通行之路也,國有大事,則必收議于群臣者,欲集衆思,而得聞至當之論也。與議者,固當悉其思慮,各陳所蘊,今則議事之際,一二大臣唱議,則在列靡然從之,心雖明知其不可,不取違忤,同然和之。由是公論,鬱於下,而不達於上。嗚呼!此風不變,而一權臣閒其閒,是豈非寒心者乎?
答曰:「此皆予之咎也。當與群臣,論其可否。」
10月7日
[编辑]○丁未,中宮養老宴,以權停例,行于思政殿,賜物有差。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李長生今爲兵曹參判。武臣一時爲判書。參判,於事體未便。且爲承旨,不數月,驟陞嘉善,請改正。」皆不允。
○以柳順汀爲領議政,成希顔爲左議政,宋軼爲右議政,金應箕爲右贊成,金銓爲吏曹判書,鄭光世爲工曹判書,李長生爲兵曹參判,洪淑爲京畿觀察使,孫仲暾爲承政院左承旨。
10月8日
[编辑]○戊申,御朝講。特進官沈貞曰:「臣嘗觀高麗成宗時,嘗餽孝子、順孫、義夫、節婦,此乃盛世事也。請令各道觀察使。依高麗故事,餽餉而褒奬之,不無有補於風敎。」上曰:「可。」
○領議政柳順汀啓曰:「臣以不合三公之意,前已累辭不得,至今冒處,身亦有病。首相重任,豈可循次爲之?請辭。」三啓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邇來三綱墜地,風俗淆訛,民失本性,莫知歸厚。祖宗朝務扶植綱常,忠臣、孝子、烈女,圖形記事,作爲一書,名之曰《三綱行實》,頒諸中外,閭巷小民,觸目生感,豈非爲治之一助?予爲是念,欲依前圖形續撰,其速設局。」
10月9日
[编辑]○己酉,遣同知中樞府事申繼宗,賀正朝。
○政院啓曰:「忠臣、孝子、義夫、節婦餽餉事,雖是高麗時事,非祖宗朝所爲,其中若有孝子。忠臣可用者,則當用之。但令依養老宴例,供饋於闕庭,似乎不當,取稟。」傳曰:「忠臣、孝子、義夫、節婦,供饋於闕庭,雖非我國所爲,關係節義,此美事,故令禮官磨錬節目耳。果是近來不擧之事,其以沈貞所啓,大臣會議時,倂問之。」
○臺諫啓前事,傳曰:「長生可與他司相換。餘皆不允。」
10月10日
[编辑]○庚戌,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憲府啓曰:「祖宗朝,以事大爲重,故方物封裹之日,議政府、六曹、司憲府,承政院長官監之,近日封裹時,三政丞皆不往參。本府來啓而後,領議政始往,頓無朝廷體貌。此乃三公,以國事爲輕忽故也,請推之。工曹判書鄭光世,前爲京畿觀察使,以其爲人性不簡,且有病,故論啓而遞之。今乃還授工曹判書,遞監司而爲判書,是六卿反爲輕也。請遞。」傳曰:「三政丞皆有故不往,非以國事爲輕忽也。鄭光世前爲工曹判書,今復不得爲耶?」
10月11日
[编辑]○辛亥,受朝賀。
○御朝講。執義成雲,論三公推考鄭光世等事。雲又曰:「火山臺,雖爲傳習而爲之,非今日急務。近者百姓流離,天變相仍,自上當以恤民隱謹天戒,常常軫念。雖降求言之旨,若擧如此事,則百姓烏知殿下爲傳習而設乎?」上曰:「火山臺事,雖似不急,今若廢之,則將無傳習之人,功役亦小,故爲之耳。餘竝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前日經筵侍從有言:『大臣犯罪,隨其輕重,或遞或罷可也,徵贖有乖待大臣之體。』予聞此言,深以爲然。此卽古者『刑不上大夫』之意。然大臣之犯公罪當贖者,不可一一免之,亦不可遞職,故皆命棄之。臺諫以爲:『不可全釋,當照律擬罪徵贖』。若從臺諫之言,則有違待大臣之義,以公罪而遞職,則亦不可,何爲而得其中耶?」柳順汀、成希顔、李蓀、金應箕、洪景舟、申用漑議:「大臣犯罪應贖者,或宥或棄之,此祖宗朝優待大臣,出於一時恩命。」傳曰:「知道。」
10月12日
[编辑]○壬子,御朝講。
○右議政宋軼辭職,再啓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13日
[编辑]○癸丑,御朝講。司諫洪景霖、持平尹宕,論啓前事,上曰:「火山臺可罷也。」景霖又曰:「以三公爲小各司提調,殊失事體。」上曰:「自古大臣,不親小事。但如司僕寺、掌樂院等司,則古亦以大臣爲提調。至於小各司,不宜以三公爲之耳。餘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14日
[编辑]○甲寅,受常參。
○御朝講。掌令金硡、正言李允和,論啓前事。硡又曰:「古詩以懲創感發爲主,今之詩文,皆浮誇,若着意留覽,則於性理之學及古今事變,未能詳究。況庶務之煩乎?今者令《東人詩集》入內,恐有累於聖學。」上曰:「非欲好詩文也,已前內藏詩集,散在於校書館,故使之收拾類聚而已。」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長湍、水原試官,已推的實,當速罷榜也。外方科擧之法不嚴,屢致此弊。若遣御史而試取,則必公正矣。且武科取以畫數不可,請依《大典》,取以額數。」傳曰:「罷榜事,當商量更言之。餘不允。」
10月15日
[编辑]○乙卯,御朝講。大司諫趙元紀、持平金希壽,論啓前事。上曰:「若待外方儒生畢推後罷榜,則事果緩矣。江原道試官畢推,則該曹自當爲之。餘不允。」
○先是英陵之遷于驪興也,川寧縣遠在四十五里之地,而權臣韓明澮以爲,雞犬聲相聞,白上革罷其縣,以其地屬于驪州,其公衙坐地及官舍百三十餘間,明澮遂自占爲農舍。其人吏衙前、官奴婢等,皆役于驪州,相距乃四十餘里,非徒朝暮往來,從役之艱,中阻大川,雨水漲溢,舟無所施。由是因公事往來者,畏其徵罰,或泳或游,而橫罹溺死者,十餘年之間,多至二十有二人。成宗朝戊申歲,川寧人,以此意申訴于上,請復立爲縣。于時達城君徐居正以爲:「明澮之妻尙在,待其死後,復立爲縣,亦未晩也。」權辭防啓。今上壬申七月,川寧居民等,又呈上言以爲:「凡州縣,有亂臣賊子悖逆不道者,則革罷宜矣。然有罪見革,如求禮、谷城、南海、新寧、咸興、光山、吉州等地,則革之未久而復立,民以之安業,川寧則自三韓以來,無一罪辜,而公衙、官舍,俱沒于一大臣之手,幾五十年之久而不復,積萬民之怨而不解。」云云。啓下戶曹,戶曹以爲:「川寧縣雖設立已久,祖宗朝革廢之地,不宜輕易復立。」承旨權敏手主啓依允。〈史臣曰:「甚矣,權臣之貽害於後世,而積怨於民也。欺罔君父,擅革舊縣,自入爲私庄,其罪不可赦。因民訴冤,復立爲縣,有何不可,而居正之有此議何也?其依阿苟容,籍賴權勢之罪,不足論也,而遭遇聖明,寧民之訴冤如初,而戶曹之又爲防啓者,復何心哉?擧此可知明澮威勢氣焰,非徒薰赫一時,又能柑制後人,有如是哉。」〉
10月16日
[编辑]○丙辰,御朝講。大司憲李自健、正言兪仲翼,論啓前事。上曰:「武科以分數取之者,以武士多往南北故也。今若更改,則與前議不同耳。忠淸道果爲汎濫矣。如黃海、平安等道,文臣守令稀少,雖不可永爲恒法,遣御史取之,可一爲之。」知事金應箕曰:「玉終已議處絞,國家於死囚,愼重至矣,故令啓三覆。其在祖宗朝,以好生之德,加欽恤之意,凡士族婦女失行者,皆不置刑。鄭殷富之妻失行,而定屬官婢。今若決杖定屬,則爲賤人矣,以士族爲賤人亦重,豈無懲戒改行者?廢朝嚴法重刑,故置死刑,今者以此,添載法條,似不可也。」侍讀官金正國曰:「玉終置刑,甚不可。人君不可以嚴刑化下。士族失行者,與賤人雖異,死刑不可立也。其在祖宗朝,非不知置刑,而使之定屬者,意有在也。大抵法愈峻,而犯之者無忌。成宗朝,以於乙于同處死者,亦未得其宜也。廢朝雖置諸死刑,人君承亂政之後,宜用寬典也。」上曰:「衆議云若定屬爲婢,則反遂淫慾。此獄有異於他,死刑雖重,無他法以懲之,故然爾。但今言不可以嚴刑化下,是言至當。豈可以此,化其淫俗乎?」
○御晝講。
○御夕講。
○憲府啓前事,不允。
○傳曰:「長湍試官事,當初義禁府請刑推,予欲棄之,而他道試官,亦被推,必推考得實,然後可議罷榜,故允之。今日義禁府堂上於經筵,言其瞹昧,刑官若知瞹昧,則何不取稟,使上失刑乎?其推禁府堂上。」
10月17日
[编辑]○丁巳,御朝講。司諫洪景霖、掌令金硡,論啓前事。景霖又曰:「忠臣、孝子、節婦饋餉,至爲美事。若一饋,則窮村僻巷,必有感激矣。近聞政院以此防啓,甚不可也。」上曰:「饋餉有何不可?賜米旌表,今當申擧也。」
○憲府啓前事,不允。
○問三公及禮曹判書曰:「王者無私服。然外祖父母忌日,自先王朝,不視事,故今依前例爲之矣。王妃父母忌日,亦可不視事乎?古例如何?予意以爲不視事當矣。其議啓。」領議政柳順汀等回啓曰:「古事臣等未之考也。但帝王與常人異,故雖重服,用短喪之禮,何以爲王妃父母,至於不視事乎?臣等意以爲似未當。」傳曰:「知道。」
10月18日
[编辑]○戊午,御朝講。持平金希壽,正言李元和,論啓前事。元和又曰:「今儒生不好學,雖四書三經,皆抄抹而讀之,至於《史記》,亦茫然不知。以至弘文館進講《周易》,以外官員參講,則弘文館官員,徒備員而已。以其外官參講者,換差於弘文館,而本館不參進講官員,移差外職可也。」領事宋軼曰:「禁府推考之事,臣未知其故。大抵推考事,皆因傳旨之辭而取服,傳旨外啓稟之事,非有司所能擅也。是故成宗朝,以『勿拘傳旨,原情取招』,載在《續錄》矣。然傳旨外事,殿下豈知此弊乎?須令勿拘傳旨推之。」上曰:「凡推考傳旨,或大臣、或臺諫啓之,則政院隨其所啓而製之,因傳旨原情論斷,是乃有司之事也。」
○副提學李自華等啓曰:「臣等聞正言李元和啓云:『弘文館不知《周易》,以外官進講,於事體未便。』此言甚當。非獨元和之意,物論皆然,故啓之也。臣等每欲以此啓之而未能,大抵不堪所任,而在職未安,請遞之。」傳曰:「論思之官,非不備,而以外官參講,於事體不合,故言之耳。然於成宗朝,亦有以外官參講事,其勿辭。」再啓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憲府啓前事,不允。
○五鎭守令往來從馬之弊,柳順汀、成希顔、宋軼、辛允武、張順孫議:「五鎭從馬猥濫之弊,臣等亦嘗聞之,欲捄其弊,未得其要。前日設關之計,專爲此也。今光弼所啓:『割其耳,以別軍民之馬,譏察禁防。』雖非長策,亦或有理,姑可試之。」李蓀、金應箕、洪景舟、申用漑、姜澂、曺繼商、柳聃年、孫澍、成世純、任由謙、沈貞議:「五鎭守令,遞任往還,例乘驛馬,本邑從馬,不應帶率。其多帶來者,觀察使固當糾覈重論。若因此弊,割盡軍士馬耳,則非徒騷擾,軍士等欲將土産,興販資生者,恐未得任意往來,反致冤悶。」從李蓀議。
○武科初試竝罷與否及遣御史取鄕試便否,柳順汀議:「武科試取,亦有猥濫之事,則罷榜宜當,其試取額數已定,輕改未便事,前日議啓。且初覆試,輕重事體不同,於初試,遣御史,事體過重。若外方文臣守令不足,不得備試官之數,則只以京官,兼帶御史遣之,此則可矣。」申用漑、張順孫、金詮、姜澂、曺繼商、柳聃年、孫澍、成世純、任由謙、沈貞議同。成希顔議:「遣御史事,成宗朝於鄕試,多有借製入格者,故罷榜,別遣御史,更取之。若遇如此猥濫之事,雖別遣御史,以救一時之弊,猶可也,不爾則仍舊爲便。」宋軼、辛允武、李蓀、金應箕、洪景舟議同。傳曰:「可。」
○孝順、節義人饋餉當否,柳順汀議:「孝順、節義,旌門復戶,或有時賜物,歷代帝王,褒奬之典,不過如斯,不須踵前朝故事饋餉。」李蓀、金應箕議同。成希顔、宋軼、洪景舟、辛允武、申用漑、張順孫、金詮、姜澂、曺繼商、柳聃年、孫澍、成世純、任由謙議:「高麗時餉孝順、節義,此是美事。我朝勸奬之典,靡所不擧,不必取法前朝。然於養老之日,或時兼擧,有補於感化之一端。」從順汀議。
○失行婦女定罪之法,柳順汀、宋軼、李蓀議:「失行婦女,幷奸夫處絞爲當事,前議已盡,今不敢更議。」辛允武、申用漑、張順孫、金詮、姜澂、曺繼商、柳聃年、孫澍、成世純、任由謙、沈貞、崔淑生、李自健、趙元紀、洪景霖、成雲、李彦浩、金硡、尹宕、金希壽、兪仲翼、李元和議皆同。成希顔、金應箕議:「失行婦女,不置死刑之事,臣等於前議及經筵已啓。雖更思之,今若欲正風俗,以峻刑章,則非徒虧人主大德,後之識事體者,必笑之。」洪景舟、柳仁濠、李世仁、李㙉、李自華、尹殷弼、金乃文、洪彦弼、金正國、蘇世讓、柳墩、李淸、申光漢等議同。從順汀議。
○五鎭軍士奉足之弊,柳順汀、成希顔、宋軼議:「五鎭軍士奉足爲官役,果有其弊,依光弼所啓施行何如?」李蓀、金應箕、洪景舟、辛允武、申用漑、張順孫、姜澂、曺繼商、柳聃年、孫澍、成世純、任由謙、沈貞議:「各道軍籍差錯衙前及一應犯罪入居鄕吏,皆入北道各鎭,以補衙前,其軍士奉足,還給戶首爲當。」
○傳曰:「今觀鐵崇等〈宗室任城副守。父烏川君嗣宗。〉上言之意,乃曰:『已死之父,不可緣坐,又以四寸緣坐,是律外之法。律文獨行於士大夫,而不論於宗屬。』又曰:『臣等之爲宗親,非緣父也,以太宗之裔,得參屬籍。宗親被宗社大罪,則臣及父自當削籍。三寸叔緣坐之法,雖載律文,然除名屬籍似過,且無令甲。』未知有古例乎。無乃瞹昧乎?其竝議之。」柳順汀議:「鐵崇等事,情涉瞹昧。然其父已爲削籍,則其子雖無罪犯,不可於屬籍仍錄,故前日以此議之。但當初議罪時,嗣宗削籍事,宗簿寺請下議于推官等,臣亦與其議。嗣宗身死已久,不應緣坐,而至於削籍,卽今思之,臣等之議,恐或有過當。今採群議,務得其當,施行何如?」成希顔、宋軼、李蓀、金應箕、洪景舟、辛允武、成世純、任由謙、沈貞議同。申用漑、張順孫、金詮、姜澂、柳聃年、孫澍議:「大抵緣坐之法,以親屬知情不發覺也。嗣宗於纉三寸,法當緣坐,故已削籍,固不得爲宗屬。但嗣宗身死,在於纉未叛逆之前,其與知情不發覺,似有間。」傳曰:「群議皆以爲不可輕原。其上言留于政院。」
10月19日
[编辑]○己未,御朝講。大司諫趙元紀曰:「自祖宗朝,以祭祀爲重,近者如釋奠祭致齋之日,祭官皆不致齋。齋者,齊其思慮之不齊,以交於神明,今之祭官,齊宿之夕,飮酒不輟,及翌日祭後,不爲飮福,皆盡馳散。成宗朝以祭祀飮福爲重,而今乃積習成風。致齋之日,勿縱酒,祭後飮福節目,請令磨鍊。」上曰:「當糾擧也。」元紀又與掌令李彦浩,論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副提學李自華等啓曰:「臣等累啓煩瀆,不勝惶悚。但以不堪所任,在職未安,故啓之。是雖一諫官所啓,乃採公論而啓之,請速遞之。」傳曰:「勿辭。」
○憲府啓前事。傳曰:「遣御史、用分數等事,已收議于大臣,大臣云:『御史當勿遣,分數亦可用,其初試人數雖多,會試當從本額。』餘竝不允。」
10月20日
[编辑]○庚申,御朝講。
○憲府啓前事,不允。
○以尹金孫爲議政府右參贊,孫澍爲兵曹參判,李長生爲戶曹參判,金世弼爲全羅道觀察使。
10月21日
[编辑]○辛酉,受朝參。
○御朝講。司諫洪景霖、掌令李彦浩,論啓前事。彦浩又曰:「今觀武科,全羅道試取人數一百二十五人,則人才豈此盛多耶?京中則人才所萃,而入格者少,全羅道、忠淸道人才,反有優於京中,此猥濫故也。請推之。本府又聞忠淸道節度使方輪,試取時日,晏在房中,動樂飮酒,或告以某客之來,則輟試事,東西追餞,於試取時,擧子願逆風不射者,皆聽其任意而射之。監箭官遷射具移排,輪恬不知怪,便大笑以戲,或乘醉入敎坊,其所失大矣。且聞監司之來,留待縱酒,擧子糧少者,或不畢試而徑歸。節度使受國重任,先自失道如是,請拿問。」皆不允。
○憲府啓前事。傳曰:「忠淸道節度使,已令推之,事端自露矣。全羅道節度使,別無誤錯。其試取人數雖多,以其人才多少取之矣。皆不允。」
○文城府院君柳洵,以年老辭領經筵事。命遞之。〈史臣曰:「洵在燕山時,含默苟順,致位首相,以此不得與廢昏之議。反正後,因在政府,能保爵位,人以馮道目之。」〉 ○全羅道觀察使金世弼啓曰:「觀察使任重。臣不經事,且無物望,何以堪任?臣且有老母。年踰八十二歲,而無兄弟得奉醫藥,故敢啓。」傳曰:「當問于該曹。」
10月22日
[编辑]○壬戌,御朝講。持平尹宕、正言李元和,論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憲府啓曰:「李長生今爲刑曹參判。獄訟任重,豈所堪任?請改正。」又啓前事。傳曰:「李長生前爲兵曹,一司二武臣竝入,爲不可,故換差矣。若刑曹參判,則雖判書有故,可與參議,相議處決矣。餘竝不允。」
○諫院又啓李琬、方輪等事,亦不允。
10月23日
[编辑]○癸亥,御朝講。大司諫趙元紀、執義成雲,啓方輪、李長生等事,皆不允。
○傳曰:「忠淸道節度使,依臺官所啓,推之可也。」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方輪等事。憲府又啓曰:「司饔院薛里朴敬禮、金克宗,以進上生鮮濫報禮曹之罪,杖八十奪告身三等,照律入啓,而以笞五十解見任別敍判下。此人等仍任薛里未便,請依律施行。且宦寺之罪,尤不可輕貸也。」傳曰:「朴敬禮等,以內官無別敍處,故降授祿職而仍任也。餘皆不允。」
10月24日
[编辑]○甲子,御朝講。持平金希壽、正言兪仲翼啓前事,不允。
○兵曹啓曰:「以分數試取事,其始也,爲武士多赴兩界及南方故也。然外方試取之數過多,臺諫以分數之法猥濫,論請改之。慶尙道及兩界武士,多赴防戍,加額數試取何如。?」傳曰:「可。」
○咸鏡道巡邊使黃衡,斬巨老、沙下等二級以啓。
10月25日
[编辑]○乙丑,御朝講。大司憲李自健、司諫洪景霖,論啓前事,不允。
○傳于大臣曰:「來春當祀先農,其可取人乎?」柳順汀等啓曰:「前日躬耕籍田則取人。但來春式年,而又別試,則外方儒生往來有弊,年又凶荒。若不得已別試,則以式年退定於來秋可也。然式年已逼,別試雖不爲之可也。」傳曰:「祀先農,近來連年未擧,侍從有言可爲者,祀先農則躬耕不可不爲之。式年已逼,則別試雖不爲似可矣。但擧盛事,則不可不取人,式年則不可退,別試待來秋爲之何如?」順汀等又啓曰:「親耕後,卽行別試爲當,式年則退行於來秋可也。」
10月26日
[编辑]○丙寅,臺諫啓前事,不允。
○宋軼、李蓀、洪景舟議:「萬世獄辭,曾已經年,其受刑訊,至於三十七次,事干人亦多受訊,而別無現證,故前日以瞹昧議啓。今又商量,得情爲難,棄之似可。但刑曹以待義母不順啓稟,據此定罪爲當。」金應箕議亦同。
○兵曹以平安道節度使啓本啓曰:「建州衛都督達罕子沙乙豆來滿浦鎭言曰:『王山赤下近月來謁,其受例物,請優給入送。』云。酌中接待事,請收大臣之議。」柳順汀、成希顔、宋軼、李蓀、金應箕、辛允武議:「王山赤下,實是賊虜。然若來款,義不可拒,當接待,語之曰:『爾居最近我境,其輸誠納款,宜在人先,爾不念此,日以盜竊爲事,若數爾罪惡,死有餘辜。前日爾之子弟沙乙豆等五人,乘江氷初合,斷擄行人,將縛人繩子,潛入高沙里地面,被獲於我。究問情狀,前後作賊,一一輸服。此雖不道子弟所爲,爾豈不知?國家特用寬典,不加顯戮,使居南方,賜之田宅,隨意過活,且不問罪于爾,國恩至重。爾猶不念,反以殺無辜爲辭,敢爲報復之計,寇抄不已,至於近日,搶擄高沙里鎭人。觀爾所爲,合遣二裨將,覆爾巢穴,殲盡爾類。然大國包容之量,置之不問有日矣。今爾忽叩邊關,其誠否難知,在我來者不拒之意,不宜絶之,故依他例待之。爾自今棄其舊惡,誠心歸順,則可轉禍爲福,永安厥居矣。不爾,顚覆之禍,將焉得逭?』以此開陳利害,以觀其意,依他野人例贈饋,而彼若有不滿辭色,則又語之曰:『爾無勞效,此亦足矣。爾若自復革面向道,盡情事大,則國家待爾,不得不厚。』幷以是開說入送何如?」上曰:「可。」
○聖節使宋千喜書狀云:「濟州正兵金一山等九人,漂海投泊南京地方海孟縣所在官,轉送于北京,禮部付臣解送,故率還耳。」且云:「皇帝怠於視政,比前尤甚。」
○楊州居守護軍金撿成,夜宿幕外,爲虎所攬,其女閏今年二十,挺身撲虎,奪屍而葬。事聞,旌門復戶,竝賜物。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28日
[编辑]○戊辰,御朝講。掌令金硡、正言李元和,啓李長生等事。領事柳順汀曰:「小臣在邊方,嘗知輪之爲人,性踈拙廉靜,且不能飮酒,行已謹愼,今者論駁如是,臣未知其故也。今使推其事干人,則是非間恐有無辜橫罹刑杖者也。其受刑之際,必有感傷和氣,雖使之畢推,其罪不過於罷職。今當遞之,以貰其事干人,則事干人亦必免刑訊矣。今雖罷職,如此有武才之人,不可終棄。」金硡曰:「方輪之廉靜,臣亦嘗聞之矣,到今如此,安保其旣往耶?如順汀所啓,方輪雖或小心,今則荒蕩,姑且懲戒,以收後效。」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29日
[编辑]○己巳,御朝講。大司諫趙元紀、掌令李彦浩,論方輪等事,不允。元紀曰:「臣觀大雪已過,松蟲迄未蟄,是可怪也。雪降而蟲蟄,乃其理也。而今聖上凡遇災變,下旨求言,其所以弭災之方,靡不至矣,而災變不殄,臣未知其由也。世宗嘗言:『遇災而減膳撤樂,徒爲虛文而已,必須政事一出於正,然後庶可弭災耳。』世宗又曰:『爲學不可以口讀,須於心上,致功夫。』近日雖勤御經筵,然其口讀之學,無益於事。須於心上致功夫,躬行心得而後,於政事之非,用人之失,皆得之不迷矣。」上曰:「不可口讀,當於心上,致功夫,此至當之論也。」領事宋軼曰:「近因災變,屢降求言之旨。然朝廷必相和而後,萬物得遂其生,和氣可以旁達矣。吏曹雖得一賢而注擬,豈得以致和氣乎?吏曹今方以用人循資格而已,臣意間有賢者,雖無踐歷,當不次用之耳。」
○傳曰:「臺諫啓,以六曹郞官,未箇滿遷敍未便。大抵近來不用《大典》,故如是耳。其令遞張終孫,自今以後,當依《大典》注擬。」
○御晝講。
○御夕講。
○內禁衛金珏妻玉終,以失行被訊,死於禁府獄中。
○以盧公弼爲領中樞府事,李守英爲司諫院正言。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30日
[编辑]○庚午,御朝講。司諫洪景霖、執義成雲,論啓前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方輪所失之事,昨者大臣,亦謂當遞。然旣委方面之任,而先遞之似未當也。以此問于政府。」
○交城君盧公弼,以老病辭,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侍讀官李沆曰:「今年自春迄冬,雨澤不足,今又大雪已過,天不雨雪,泉脈不通。臣嘗聞諸農人云:『下雪則土脈滋潤,且雪覆兩麥,然後兩麥得稔也。』古有祈雪,我國則不行。然宋時祈雪,又有𦝲前三白之語。今使祈雪何如?」上曰:「祈雪之事,前已問於禮曹,禮曹以爲我國不行之事。然無雪亦災變也。」
○圖畫署上《香山九老圖》屛風。命大提學申用漑,撰序若詩,命參判姜澂書之。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成均館所餉儒生數夥,不能繼饌,以牛肉供饋,其來已久。是時生員丁自堅獨不食,朴薰、尹自任等倡言:「禁肉不可用於學宮。」群議不食,而諸生於齋中及明倫堂食之,唯食堂齋會處不食,識者憂其矯激。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辛未朔,御朝講。臺諫論前事,不允。
○御晝講。
○領議政柳順汀、右議政宋軼議:「醉戲無節,似非終身大累。雖得其實,不過罷職。必欲推閱許多事干,以無罪受刑,足傷和氣。不辨其罪而罷之,臣等亦知其不可。但當此隆寒,以不甚緊關事,刑及無辜,尤所未安。只罷職,勿推事干之意,臣等於經筵啓之。」左議政成希顔、左參贊洪景舟、右參贊尹金孫議:「方輪被駁事非一,一有所實,便可罷職。但未推閱,而遽坐之未穩。因此成例,則恐有後弊。況已令敬差官推考,敬差官先在其道,必詳聞其事。事干人雖欲庇方輪,安能遁其情乎?待推案科斷未晩。」左贊成李蓀、右贊成金應箕議:「方輪以一道主將,被論多端,不宜在職。若在任,則事干人必忍杖不服,或有殞命者,實非細故,姑罷其職何如?」上從希顔等議。
○臺諫啓李長生等,不允。
11月2日
[编辑]○壬申,御朝講。大司憲李自健、大司諫趙元紀啓前事,不允。
11月3日
[编辑]○癸酉,御朝講。掌令李彦浩、正言李守英啓前事,不允。
○御夕講。
11月4日
[编辑]○甲戌,御朝講。持平尹宕曰:「近來雖細事,皆收議。若難斷之事,則博採群議可也,小小之事,亦皆收議,則無聖上睿斷之意,而權歸於下,國事將日非矣。先自聖念商量而後,以收群議可也。臺諫有言,每下問于該司,臺諫非一二員,豈不商度而啓之乎?信該司而不信臺諫,此輕重失序矣。」又與獻納金璇啓前事,不允。領事柳順汀曰:「京畿失農,各官或定使者,來京邸捧納,而使者倍數徵之。雖納一斗之物,或徵二斗,至於贈遺人情之物,亦倍數徵之。以此百姓,尤至於困苦。」宕曰:「民間以貢物之納,尤不得聊生。法有防納者全家入居,而其利甚重,故禁不能止,本府時方推之矣。」順汀曰:「防納之弊,固非偶然。臣聞之,藥材隨月採取,以時齎納,而近不如法。兩醫司下人等,拾取久陳棄置藥材,洗淨以防納,各官上送新藥材,使不得納,故藥亦無效,而防納者濫徵價物。如此奸僞之事數多,宜痛懲。」上曰:「使禁戢奸僞則可也,然事發而得罪,予未之聞也。」順汀曰:「臣聞南原品官强悍,府內才、白丁本二千餘人,皆爲品官所使。一品官率三四十人,而使居於其家圍內,衙前未得督出,守令若推尋,則必中毒。且役使官奴婢,如父祖奴婢。懦弱守令,或成給立案,至於官無可使之人。其爲弊已久,守令亦不能禁戢。如此品官,當令推察,已甚者治以大罪,則庶幾無如此之弊矣。」上曰:「品官作弊,非獨南原,下三道必皆然矣,不可一一糾察。今新監司若知此弊,則亦當糾察矣。」
○傳曰:「近年年歲凶歉,民不聊生,故往年公債及貢物,已令磨鍊蠲減,而守令等廢閣不行,村巷之民,不知蠲減某物,則非但有如前橫歛,而奸吏及里內色掌等,因緣督徵,澤不下究。此意更諭八道,令村巷無不周知,而如有不遵法令徵歛者,則摘發推治。」
11月5日
[编辑]○乙亥,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司僕判官尹汝諧,也特旨授之。特旨除職者,須以賢良可用,而朝廷皆以爲當然後可也。況汝諧戚里之人,而物情皆以爲不公,且其人物不合判官,宜速改正。」傳曰:「汝諧曾爲刑官,且在任遭喪,故特授耳。皆不允。」
11月6日
[编辑]○丙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7日
[编辑]○丁丑,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咸鏡道巡邊使黃衡書狀云:
臣觀捕賊事勢,莾哈初度入征深處諸胡,諭以利害,悉皆順服,唯餘賊百餘,分散逃竄。若令四鎭彼人〈鍾城將帥尼應巨大等也。〉入征,不分順逆斬獲,則歸順者還逆構怨,以莾哈爲責己,自相攻擊,兵連禍結,邊釁不絶,固欲止軍,權諭無辭矣。適四鎭彼人等曰:「尼亇車欲報怨,擧軍出來。且莾哈再入,賊黨逃散,難以得功。」云,故聲言從願罷軍:「更令莾哈等,期以盡獲賊魁。」云。
11月8日
[编辑]○戊寅,謝恩使曺繼商啓曰:「臣本有病,今若冒寒病發,則所受之命,恐委於中路。況臣曾再赴京,禮部與序班,誰不知臣之名乎?今又往之,則一人三度往來,於事體何如?敢稟。」傳曰:「當初該司,必不知卿有病。當令遞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9日
[编辑]○己卯,御朝講。知事金應箕曰:「咸鏡道軍糧及救荒之備不足,故命移慶尙道粟。或陸輸或水運,其弊甚大,請停之。」上曰:「朝廷所議,何可遽廢?當更商量。」司諫洪景霖、持平金希壽,啓朴義榮、李琬、方輪、尹汝諧等事,皆不允。
○御晝講。上讀至金湯非粟不守之語,乃曰:「今邊方軍糧不足,不可緩也。南方築城,雖不得已,然非徒以築城防禦,要使民務農積粟而後可矣。敬暉之言善矣。」
11月10日
[编辑]○庚辰,受常參。
○聽啓覆。
○御朝講。掌令金硡、正言李元和,論啓前事。又啓曰:「玄健前爲沔川郡守,專事貪剝,瑣屑之物,無不輸來,郡民云:『唯山川不得持去。』雖不追論其罪,不宜卽敍也。」命遞汝諧,餘不允。
○御晝講。上曰:「周造大像,狄仁傑上疏,以罷其役,仁傑之疏善矣。今亦以妖言惑衆者,必多有之,觀察使及守令,若賢者,則異端自無矣。聞慶州有銅像,立於路中,猶可毁爲軍器矣。」司成金安國曰:「上之人崇尙經術,常懼異端復出,則下之人自然觀感矣。」上曰:「蘇味道以三月之雪,爲瑞雪,此非瑞雪明矣。予觀歷代,自上好祥瑞,則下人必以此謟諛,爲君爲臣,當各警省。」
○御夕講。
11月11日
[编辑]○辛巳,御朝講。大司諫趙元紀,啓方輪、李琬等事,不允。元紀又曰:「去八月暫雨之後,至今不來,泉脈不通。自古不渴之井,今年始渴,災變莫大於此,甚可畏也。昔朱熹將入對,或曰:『正心、誠意之言,上所厭聞,勿復奏也。』熹曰:『吾之平生所學,只此四字而已,豈可不言,以欺吾君乎?』復以四字進奏。當時以僞學斥朱熹,孝宗不能辨。孝宗若有正心、誠意之功,則何以不察朱熹之非僞學也?今殿下必以正心、誠意爲工夫,而臣未知殿下之着功爲如何?」
○御晝講。上臨文敎曰:「爲政在人,故用人之道至大。用人之道得,則庶務自然修理;用人之道失,則庶務無自治之理。大臣於用人之際,皆得其材而授其任,則雖不親庶務,政事修擧,而國家終至於治矣。」侍講官尹殷弼啓曰:「自古聖人,盡心於用人之道。聖上臨御一國,以用人爲急,於守令之選,留意如此,此吾東方生民之福。願終始此心,則民被德澤,太平之治,不期而致矣。」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金海府使李誠彦、水原府使文瑾相換。其初遣誠彦于金海也,敎以臺諫、弘文館有武才人擇差,故誠彦以掌令擬遣,此重金海也。今乃以近道相換,其與初意反矣。立法不信,故我國無久用之法。誠彦、文瑾請勿換。」傳曰:「誠彦之母上言,故近道相換事,已令判付,而今日政,文瑾爲水原,依例相換矣。餘亦不允。」
11月12日
[编辑]○壬午,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11月13日
[编辑]○癸未,御晝講。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御夕講。
11月14日
[编辑]○甲申,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宰相常時,則食祿自榮,而國有難事,則皆欲規避自安,其弊不少。近日曺繼商爲謝恩使,而以累次往來,身且有病,請辭之。雖累次往來,此則銓曹當均勞逸,安可以無病,爲有病而托辭乎?在成宗朝,如此規避者,則皆以大罪論之,以本府方推考矣。且觀謝恩使之望,皆以不可者擬之。遣使上國,則當以識事體者差之。況今中原多事變,須以善應變者遣之。韓恂別無專對之能,幸遇事變,何能應變?擇差甚當。」傳曰:「曺繼商累次往還,其有病則未之知也。一人三次赴京,亦若無人然。且反正以後,往還者其還不久,故遞之耳。韓恂雖無應變之才,中原無事,雖遣之可也。餘皆不允。」〈史臣曰:「恂無他才技,以門蔭發迹。美容儀有幹能口辨,性又貪財好色。因其妹龜城君妻,備伺內間動止,善於逢迎。私長兄參判灌之妾,至於生子,又畜燕山所幸宮女,人皆唾鄙。臺諫之請遞,以此也。龜城,卽燕山正妃愼氏三寸叔也。」〉
11月15日
[编辑]○乙酉,御朝講。大司憲李自健、正言李守英啓前事,不允。
○判尹姜渾請辭不允。〈史臣曰:「渾雖以文章名世,性輕躁少寬恕。至廢朝爲承旨,凡上所欲,多有迎合,朝中之事,小有差失,或至請罪,人頗怨焉。士類相語曰:『權鈞爲都承旨,人多賴焉,姜渾代之,人皆側足。』燕山每以非義,怯下詞命,而渾能文非飾惡,製作如流。或召入于內,唱和酣觴,恩幸無比。拜承旨未一歲,超至一品,以此不容於物議,至拜判尹,懼有彈劾,故有是辭。」〉
11月16日
[编辑]○丙戌,御朝講。司諫柳雲、持平金希壽啓前事,上曰:「曺繼商非但有病,而數數赴京,則中國必謂一人每來,故遞之耳。然韓恂若不可遣,則繼商還送當矣。」雲曰:「如《東人詩集》、《耆英會圖》,不關治道。臣見《大學衍義》,可以日日閱覽矣,如《中庸》『莫見乎隱,莫顯乎微。』與《論語》『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等語,只此一語,可以爲國。令弘文館抄納,常自警省,則於爲國,庶有補矣。大抵人心操舍無常,少或不謹,則《無逸之圖》,轉而爲《山水之圖》。故古之人,於治心之事,至爲勉力,而或盤盂有銘,几杖有箴,如記善惡豆,以記其心之是非。宋之趙抃,一日所爲,其夕必焚香告天,如此之事,有益於身至矣。況人主一心,攻之者衆,必須爲治心之具,以防其衆欲之乘。」上曰:「予觀《大學衍義》,無如此書,予常常考閱矣。於屛風,書嘉言善政,以備觀省。成宗朝所造者,多在於內,予每每觀之矣。然以有益之語,又加造屛以進。今日《東人詩集》,以內藏及弘文館所藏見之,多散逸不全,故令整帙矣。《耆英會圖》,則重養老之事,故欲見耳。」雲曰:「漢文帝時,天下豐饒,專由勸農而致之。然時無頌美君德之事,帝乃下詔曰:『令祝史,不歸美於朕。』今親耕時,如有弊事,自上斟酌從簡可也。成宗朝,如宗廟親祭時禮則不廢,而凡可除之事除之,今可法也。」上曰:「今先農祭,如有弊事則可除。歌謠似有弊,故問於禮官,則云:『自古所爲,不可除也。』然如此之事,則可除矣。」
○御晝講。
○御夕講。
11月17日
[编辑]○丁亥,御朝講。執義成雲、獻納金璇啓前事,不允。雲又曰:「近觀銓曹用人之際,以公道用者少,而蔭才爲先。一時人才,豈盡在於蔭才乎?成均館學令,有才行名望者,累擧不中者,則每歲杪,長官報銓曹,銓曹用之。』中朝使臣,見此令稱善。大抵儒者,自幼讀書,通解古今事變,若出身則庶得展布,其不中第,虛死窮巷者,不知幾也。其載學令之法,擧用何如?若如學令,不猶愈於蔭才乎?」上曰:「爲國之道,得人爲大:『與其用蔭才,曷若依學令用人乎?』此言當矣。」
○御晝講。
○御夕講。
○傳于政院曰:「朝講經筵官,皆言用人之事,而予意亦如此矣。成均館學令,諸生有行卓異者二三人,每歲抄,申報該曹擧用矣,近來專不擧行,至爲未便。今後銓曹依學令錄用可矣。其於用人之際,才行出衆可用人,則用之矣。至於凡類,一日內累次擬望,以此有勢者,則連次注擬,無勢者終身沈滯,甚爲不公。近者儒生等,不事詩書,乘肥衣輕,因緣媒進,士習日卑。他日登仕版,無操行者,職此之由。學校,敎化之本,人才之所自出,養育人才,將以取用,弊至於此,責在師長。竝令糾撿,毋得如是事,其敎于吏曹。」
11月18日
[编辑]○戊子,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憲府啓曰:「今聞謝恩使曺繼商,通事及奴子,於數外請加率蒙允。若欲帶率事知通事,則於數內擇率可也。且奴子二名,非不足。若遇變故,雖加率奴子,亦何益哉?請依前例帶率。」又曰:「忠順衛徐瑀,呈狀于本府:『婢夫族親衛尹介同,子息四口生産,而以大妃殿同姓七寸親,呈駕前,命許從良,至爲未便。』云。其上言啓下該司,則該司自當爲公事矣,因其上言,而直許從良,事體未穩。請令依例還賤。」皆不允。
11月19日
[编辑]○己丑,御朝講。大司諫趙元紀、掌令金硡啓前事,不允。元紀又曰:「臣聞各道國穀之數,守令皆已虛張,而今若不時反庫治罪,使充其數,則守令等不無徵歛之弊矣。世宗朝,黃喜爲江原道觀察使,請反庫,世宗曰:『民吾赤子也。』恐其有弊而止。古人云:『與其有聚歛之臣,寧有盜臣。聚歛之臣,其害尤甚。』今之守令,歛民財以充國穀之數,則臣恐有不知上意,而有歛民之弊矣。」上曰:「反庫雖有弊,亦不可不爲,故近日已令抽牲反庫矣。」特進官權弘曰:「臣聞儒生操行卓異者擧用,已有承傳矣,其承傳則臣未及見之矣。大抵才行兼備者鮮矣。近日宋軼爲吏曹判書時,移文于成均館云:『儒生中累擧不中,有才行者牒報。』而臣詳問之,僅得一二。然不可輕易爲之,故未卽牒報。」上曰:「近來學校之事,不如古,專在師長不賢故耳。師長盡力,則何至如此?載在學令之事,若牒報,則銓曹斟酌爲之矣。」〈弘時爲成均館大司成。〉元紀又曰:「才行卓異者,豈易得乎?九擧七擧不中者,用之猶可也,然才則在外易知,行則在內難知。昔陳湯擧茂才,而有不奔母喪之失,徐淑擧孝廉,而有不逃冒年之責,才行卓異者,固不易得矣。」弘又曰:「其七擧九擧不中者則有矣,其行不能易知也。若以不取信於人者擧之,則人皆譏笑,何能副國家用人之意乎?」上曰:「養育不過成均館。與其用蔭才,當用此輩也。」
○左議政成希顔病愈,來謝賜藥。仍請解職,不允。
11月20日
[编辑]○庚寅,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11月21日
[编辑]○辛卯,判決事李思鈞,以德豐君妻坡平縣夫人尹氏上言啓曰:「尹氏言大君奴婢子息當受,而平城府院君朴元宗不應得矣。然前此特於平城處決給事,已有承傳,故該司未得擅決,敢稟。」又啓曰:「故正字許磐女子許氏上言:『女父磐,以三寸叔母貴人權氏養子,傳得奴婢,甲子年貴人被罪後,文記竝皆屬公。去丁卯年分,父磐財産承傳還給時,貴人權氏奴婢不還給,痛悶無際。』此亦該司未得擅決,故敢稟。」又啓曰:「聽訟官人物推捉及文書相考事行移,而外方守令等,任置經年,或不回報,印跡相考時,校書館亦不卽相考,故因此京外滯訟。請自今不卽回答守令及校書館官員等,推考科罪何如?」傳曰:「朴元宗從月山大君夫人遺言,區處大君邊奴婢,則違法斜出。勿拘承傳,依《大典》施行可也。許磐雖權貴人養子,無文籍可考,則貴人奴婢,依前區處,仍屬內需寺可也。餘皆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咸興則李施愛叛亂之地,而陞號,永興則太祖眞殿所在,而降號者何也?其議于大臣。」
○政府、府院君、六曹判書議啓曰:「觀永興人上言,欲移咸興觀察使營于永興,然永興非本營。李施愛之亂,起於咸興,移營于此。今上言者,以太祖眞殿,在永興爲重。然四王陵寢,在咸興者亦多,且永興土地甚狹,而無城郭,咸興則土地廣大,城郭完固,眞設營之地,仍舊勿移爲當。」
11月22日
[编辑]○壬辰,御晝講。上臨文敎曰:「『長君之惡,其罪小;逢君之惡,其罪大。』今姚崇所言,非徒人君之所當戒,亦臣子所當鑑也。且家廟,臣下皆當建,而今有不立者甚多,此則法司所宜糾察。」侍講官尹殷弼曰:「長君之惡者,謂不能糾正君失,引以當道也;逢君之惡者,謂先意導之,使陷於不義也。姚崇於君過之未萌,先意導之,其逢君之惡,雖奸邪所爲,無以加矣。明皇若能明以照之,則下人雖欲導之以惡,其能得乎?且唐太宗卽位日久,營繕甚多,而終不改建太廟。大抵君子將營宮室,家廟爲先,況以天下之主,創業之初,不改建太廟可乎?太宗亦非也。」檢討官蘇世讓曰:「人君則太廟,臣下則家廟,自天子諸侯,至於卿大夫士庶人,皆有祀事。我文宗大王獨以一位享之,其時之事,則臣未之知矣。成宗朝,以復昭陵事,或有啓之者,而不改之,衆論深以爲恨。若子孫,以祖宗之所爲而不改,則雖千萬世,其過不滅矣,我國失擧,無如此事之大也。上曰:」昭陵事,在祖宗朝所爲,而無陳啓之者。事在久遠,且非輕易,今之處置,似乎難矣。「
○御夕講。侍講官尹殷弼曰:「鄕飮酒禮,雖煩文末節,我國不可不行。《五禮儀註》,詳載其禮,大邑則刺史爲主,郡縣則守令爲之,鄕中有德行者與焉,不善者不齒。相戒以孝於親睦於隣,非徒飮酒而已。且非但此也,婚姻親迎至大,然廢之已久。若婚姻不正,則人道廢矣。世宗欲正婚禮以爲,王子行之,則下人效之。』今若自上行之,則士大夫、庶人,自然爲之矣。」上曰:「鄕飮酒禮,此大禮,不可廢也。且近日婚禮,或以男歸女家爲非,而上疏者有之,前已收議耳。今自大臣家行之,則下人自效矣。」殷弼曰:「古者冠禮行之之時,始祝、加祝、又加祝,其禮節至詳,而今則廢之已久。我國婚禮,亦不依中國之例,若在上行之,則何難復焉?鄕飮酒之禮,廢之亦久。其禮則砥礪名節,鄕隣相睦之道大矣,而今不擧行於國家禮樂,豈非虧典?」如此之禮,可以速修擧而復行之。「檢討官蘇世讓曰:」如此之禮,廢之已久,雖有欲行之者,而以習俗不行,若有行之者,則必群怪之,故未能行之矣。果於世宗朝,亦欲行之,今若施行,則可自此而始行矣。「參贊官孫仲暾曰:」如此之禮,若一人始行,則必有踵而行之者。因習俗未行,久廢不擧,可謂慨恨。如鄕飮酒之禮,觀察使或有行移各邑,使守令行之,而守令全不奉行,或有不行,而報其觀察使行之云者有之,此尤不可也。「上曰:」大抵此禮久廢,故有行之者,則必怪之,然先王朝亦欲行之矣。今自公卿大夫始行,則下人必效而行之矣。「世讓曰:」古者若親迎之後,則男必率女而居,今則如秦俗之出贅,男居于女家者甚多,此甚非矣。「仲暾曰:」此非猝變之事,漸次變之可也。如居住之處,不可使居某處。「上曰:」居處則不可使居某處。但婚姻之不親迎,則至爲不可也。「
○傳曰:「京外盜戒興行,無所知畏,不可不痛懲。今後竊盜初犯三人以上成群作賊,贓滿一貫以上者,勿論首從,竝斷筋黥面,絶島永屬爲奴,再犯者勿論贓多少,絶島及殘邑,全家永屬爲奴事,下刑曹。」都承旨慶世昌,以院意啓曰:「盜賊起於貧窮。近來連年失農,飢寒切身,非不知必死,而不得已爲盜也。常時法用《大明律》,斷筋黥面之法,不在律文,而成俊所立也。其初犯永屬,再犯全家永屬事,捧承傳,則恐爲恒法。『盜賊寢息間』五字,添入承傳何如?」傳曰:「可。」
○傳于政院曰:「柳崇祖立廟事,前此上疏,下問大臣,而大臣有答。須急考啓。」又曰:「復昭陵事,於經筵,亦有啓之者。若議此事,則當知根源,《實錄》擇日速開考之。成宗朝亦有議論也,《實錄》開閉時,其竝考之。
11月23日
[编辑]○癸巳,左承旨孫仲暾啓曰:「鄕飮酒之事,考諸《五禮儀》,則每年孟冬行之,不須另行。鄕射禮亦如此儀,請竝擧行。」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大司憲李自健等上疏曰:
伏以天地之所以生物,四時之所以成歲,唯其實而已。故人君繼天而出治也,能用其實,則庶職惟熙,萬民咸和,而天地之和應之,不能用其實,則百爲不成,動致怨咨,天地之乖應之,此必然之理也。恭惟殿下,銳意圖治,凡有疵政,一切去之,惟務保合大和,可謂能用其實矣。然而六年之間,災變屢作,星辰晝見,桃李冬華,冬暖如春,雷發不時,凶歉相連。今年尤甚,亢陽已極,川澤俱渴,雖《春秋》二百年所書,何以加此?臣等不識天將仁愛,而啓聖心耶?究厥所召,非臣等愚昧所可的指。然竊觀當今之事,徒有其物而無其實,似有其始而無其終,眞僞相混,名實乖戾,朝政失當,民生困苦,戾氣之應,豈無所自而然也?古者爲官而擇人,酌官之輕重,量人之賢否,授一官之職,必盡一官之任,今也爲人而擇官,始則諉之曰:「某官卑,安可盡擇乎?」循常漸陞,布列中外者,皆前日不擇之人也。及其選授盤錯之任,又以爲無其人可乎?雖有知識才能之爲一世用,而無路自進,老死牖下者多矣。頃者令朝臣,各擧所知,付之銓曹,而一卿執政之間,僅擬其一二,以塞其責,其餘皆所謂子弟之類也。故所至曠職,徒事利己,此用人之無其實也。生民休戚,係於守令,而名爲幹能者,率爲煩劇,肆行貪殘,或有恬靜者,短於治事,吏緣爲奸,民受其害則一也。經費上貢,其數有常,而憑此徵歛,以爲己用,或媚事權勢,橫費甚濫,孰有不出於民者乎?至於遞任之時,恐妨解由,虛張穀數,錄諸券冊,以爲散在民間,而後來者輒徵之,以贍其數,是則恤民之無其實也。刑獄之設,古人豈樂於施用哉?天討有罪,不得不已,固當哀矜而勿喜也。今之折獄者,矜智巧以爲聰明,惑人言以爲輕重,不盡其情,而一以威怵之,不原其初,而一以法繩之,以爲便文自營之計,如是而不得其平者多矣。抑有暗於辨別,多逮無辜,拘攣三木,淹延留滯,其怨極矣。恤刑之敎一下,則不知所恤爲何事。以爲寬人之罪,而出之斯可矣,或使有罪者幸免,不亦顚乎?至於死刑,詳覆勘過,政府慢不之察,委諸尋常,積有歲月,使老於獄中。流弊已久,恬不爲怪,此恤刑之無其實也。考績之法,其來尙矣。欲使庶官,各敬其職,捨是無以爲也。我朝一年再考之法,其意美矣。然秉殿最之權者,類皆不公不明,無有辨其賢愚,考其勤慢,例爲上考,其或置諸中下者,未必愚慢,而或出於不幸之辜。是以百僚不勤乃事,而徒費公廩,守令不恤民隱,而務成己欲,黜陟之效,果安在哉?此則殿最之無其實也。《易》曰:「先甲三日,後甲三日。」凡圖事揆策,必須原始要終,可以恒久而無弊也。今之建議者,只見目前之事,不爲經遠之慮,其所施爲,不合事宜,人心不服,譁然非之。是以朝令而夕反,昨建而今廢。如近日磨天設關,東海運米等事,此亦不要其終而輕擧也。諺曰:「朝鮮之法,三日而止。」此言雖俚,亦足以見國法之紛更也。是則號令之不一而無其實也。臣等又聞大臣,人君之股肱,臺諫,人君之耳目。安有耳目不司其視聽,而股肱得以施用乎?大臣於臺諫,當養其直氣,培其正道。雖危言讜論,謗其時政,斥其己過,宜如長老之保嬰兒,學語善發,喜好無已,然後庶可以得一體相須之義,成人主從諫之美矣。今臺諫一犯朝廷之所忌,則群怪聚罵,畜怒積猜,安保其不待時而發耶?此士林之所隱禍,而邦家之危亂係焉。當廢朝未昏亂之時,宰相訟臺諫,以激主怒,以致慘酷之禍,而身亦不免,前車已陷,不必遠引也。今雖不至於此,其於國事可否之際,便有乖隔,而無相濟之意。是則朝廷無相和之實也。嗚呼!畫龍不足以致雨,畫餠不足以療飢,徒有其名而無其實,則國事日非,將不可爲矣。昭明公道,量才授官,用人之實也;遴選循吏,子惠困窮,恤民之實也;擇惟良審折獄,輕重得當,恤刑之實也;考功能明黜陟百工允,釐殿最之實也;作事謀始,惟行不反,信如四時,施令之實也;是非相爭,可否相濟,同寅協恭,相和之實也。而前所陳列不實之病,深根固蔕,已爲積習,政令所不能改,刑罰所不能禁,其勢如江河之潰,而莫之能回。若非人主、大臣,交修躬率,以實改紀,則其何以堤防之乎?伏見殿下,自卽位以來,廣開言路,而臺諫進言,必連旬論執,乃蒙允可,而其所允可,特尋常細碎之事耳。其於大經積弊,邈然固拒,或示雷霆之威,以沮士氣,其取人爲善之實,有未至也。日御經筵,夜又召對,聖學雖已高明。然其間豈無一言之可疑,一事之可講?而未嘗生疑問難,深究義理,其內得精專之實,有未至也。大臣不以啓沃爲己任,不以國家爲巳憂,積習之弊,視爲餘事,徒區區於事爲之末,無意於轉移之機,輔君醫國之實,蓋闕如也。如是而欲求其治,正如膠板爲舟,朽索爲維,使偶人駕之,尙何望濟川之利乎?伏願殿下,深惟察納,從諫如流,聰明智慮,勿用於淺近舊例之間,精神心術,恒存於扶植風敎之源,體乾健之實,致力行之功,味聖賢之言,以究萬理之當,察古今之變,以極得失之策,必反諸聖躬以踐履之。私僞之念,無隙可萌,和順之美,充積於中,發而爲萬變之應,豈無不實者乎?大臣亦必各自矜奮,爭相勉勵,盡心輔導,不能自已。夫如是,則挽回世道,丕變風俗,指日可待。前所謂虛僞之弊者,不足祛也,陰陽之和,萬物之遂,於是乎在矣。古之帝王遇災而懼,能變爲祥者非一。商中宗有桑穀之異,而能用巫咸之言,不敢荒寧,而商道復興,高宗有雊雉之異,而能用祖己之言,克正厥事,邦用嘉靖。今殿下法數君戒懼之實,夙夜兢惕,不遑寧處,則安知上天,不以啓數君者,啓聖上乎?伏惟殿下留神焉。
傳曰:「今觀疏意,備陳上下之過失,正中時病。予甚嘉納。」
11月24日
[编辑]○甲午,傳曰:「燕山君墓守直者,以傍近居民三戶定體,使之禁火焚伐,其頹落處,所在官當看審報監司修完,而今者守令,不謹看審。今後例報監司,啓聞修築。」
○傳于政院曰:「世宗曰:『婚禮,三綱之本,正始之道。聖人重大婚之禮,制爲親迎之儀,而本國風俗,男歸女第,其來已久,不可猝變。自今王子、王女婚姻,一從古制,以爲民先。且《五禮儀》,亦載宗親、文武官一品以下婚姻親迎之儀,而狃於習俗?廢閣不行,可謂闕典。若在上者,先行其禮,則在下者,自然感化矣。』今後卿大夫家婚姻之時,親迎之儀,一從禮文,則士庶之家,亦且效之。其收議以啓。」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咸鏡北道節度使尹熙平之罪大矣,而只杖八十贖,失之甚矣。邊將雖使一人被擄,法當充軍,況被虜者,至六七人乎?今若不依法論斷,則熙平無所懲艾,而他鎭將,亦不謹愼也,請依律充軍。井浦萬戶洪赫,前爲花梁僉使時,擊殺水軍一人,而欲滅其迹,棄屍於水中,殘酷甚矣。其事雖不追論,任事則不可,請改正。明年正朝會禮宴事,近來年險,而今年則尤甚。當遇災修省之時,動樂設宴於正殿,甚爲未便,請命停之。」傳曰:「尹熙平事,前亦被虜,而宰相云北方之任,無可當之人,故減論其罪,今亦不至全釋也。會禮事,近因險年,久不擧行。君臣通燕,雖爲之可也。餘亦不允。」
○傳曰:「燕山君守墓人,俗節祭祀,禁火禁代等事,雖已爲之。然如凡人例,無墓號,守墓人亦少,甚爲未安。予觀《高麗史》,雖廢主,不無其號。以此觀之,稱墓號加定守護軍及祭祀等事,無乃有加磨錬者乎?予嘗未安,而今適議昭陵,其幷議之。」
11月25日
[编辑]○乙未,臺諫啓方輪、尹介同、尹熙平、洪赫、會禮宴等事,不允。
○領議政柳順汀等,考昭陵首末啓之。其略曰:「辛酉七月丁巳,權氏薨,〈是日魯山生。〉壬申五月丙午,文宗薨。丙子五月乙巳,命左承旨具致寬,往義禁府,問成三問曰:『上王亦與知汝謀乎?』三問曰:『知之。權自愼告其母,通于上王,後自愼、尹令孫等,累進約告期。其日朝自愼先詣昌德宮,上王賜長刀子。』致寬又問自愼,答如三問。丁丑六月,議政府啓,顯德王后權氏母阿只及弟自愼謀反。』伏誅,其父專已追廢爲庶人。且魯山君得罪宗社,已降封君,其母不宜尙保名位,請追廢爲庶人,改葬,從之。成宗戊戌年,幼學南孝溫上疏,其一條曰:『謹按我世祖惠莊大王,以天錫勇智,挾日月之明,得天人之助,廓淸大難,化家爲國。宗社旣危而復安,斯民旣死而復生。不意丙子歲,群奸煽亂,相繼伏誅,餘禍所及,昭陵見廢,二十餘年,冤魂無依,臣不知文宗在天之靈,肯獨享禴祀蒸嘗哉?臣不學無術,聞見淺鄙,固不知某事招某祥也,某事招某災也。然稽之於事,酌之於心,則吾之心卽天地之心,吾氣卽天地之氣,人心人氣之順,乃天心天氣之順也,人心人氣之不順,乃天心天氣之不順,天心天氣之不順,災之所以降也。臣愚妄意,昭陵之廢,於人心未順,天心所未順,從可知矣。縱曰毁廟之主,禮不當復入宗廟,唯當追復尊號,改以禮葬,一如先后之禮,以答民生,以答天譴,以答祖宗之意,出於尋常萬萬也,豈不美哉?若曰:『廢之,更歷三代,祖宗所未擧行者,今不可追復禮葬,則請以世祖戊寅之訓明之。』其訓睿宗曰:『予當屯而汝當泰。若局於吾跡,而不知變通,則非所以順吾志也。』夫事有可行時,有不可行時,豈可泥於前,不用變通哉?況我大明皇帝追復景恭之仁,昭昭在天地間哉?伏願殿下,留神採擇焉。』命示承政院,都承旨任士洪啓曰:『臣觀此跡,其曰追復昭陵,此臣子不得議。今孝溫擅議之,亦不可也。』傳曰:『昭陵今不可復。』翼日經筵,上顧謂左右曰:『昨日儒生南孝溫上疏,言廢昭陵,先王朝事,勢難復之。卿等知否?」領事鄭昌孫對曰:『見其疏言,皆過越不切,固難採行。』云。「傳曰:」今觀其時之言,至爲詳密。然祖宗久事,似不輕易。令政府、府院君、六曹參判、漢城府,專數議啓。「
11月26日
[编辑]○丙申,大司憲李自健、執義成雲、掌令李彦浩、金硡、持平金希壽、尹宕等啓曰:「聞昭陵生魯山,卽日逝,其後十六年,權自愼謀反伏誅,於昭陵不干。且昭陵非得罪於先王,其時大臣,建議廢之。考之前史,入廟之主,豈有無王后而獨入者乎?以不復昭陵,一國人心,至今未協。今考《實錄》,命大臣議得,於聖政至矣。《實錄》相考節目首尾,請得親見。」傳曰:「昭陵事,無言之者,故予未知之,頃於經筵,有以魯山事言者,予意以爲『常時以子之罪,緣坐其親,於律文無之。』故俾考《實錄》而觀之,則非但權自愼與其母謀叛,以相通魯山伏誅。其母旣伏誅,廢爲庶人,則其子寧保其名位也?議政府建請廢之之意,亦不遼遠矣。然此大事,命大臣議之。」以《實錄》單字示之。大司諫趙元紀、司諫柳雲、獻納金璇、正言李守英、李元和等,以復昭陵事詣闕。自健等與元紀等,同辭以啓曰:「傳敎以爲:『不可以其子之罪,緣坐其親。』上敎甚當。律文謀叛、大逆,法應緣坐者,若癈疾篤疾,則雖生而尙不緣坐,況事生於權氏死後十有六年,專不干涉乎?今觀廢之之事,非先王所爲,而政府啓請之事也。其後南孝溫上疏,而成宗以疏示政院,其時任士洪,以臣子所不得議啓之。士洪本誤國小人,故防啓如是。鄭昌孫當昭陵之時與議,故亦以孝溫之疏過越不切,泛然啓達。今觀《實錄》,權氏不應緣坐明白,而文宗獨位,享于宗廟,於臣子之心,甚所未安。」傳曰:「觀議得答之。」
○弘文館啓昭陵事,亦如臺諫之議。
○領議政柳順汀等議啓曰:「永興移鎭事,果於前日,以咸興爲李施愛逆亂之地,降其號矣。今則距逆亂之日已久,而逆亂之前,咸興本是爲觀察使之營,其城郭壯固,宜道主所處之地。以此在廢朝,還置觀察使之營于咸興,今不可以一人上疏,而反覆其事也,仍舊何如?」傳曰:「永興人上疏事,予意已盡敎之矣。咸興當初爲營,其後以逆賊事降號,後復爲營,似無害。但永興眞殿所在,而咸興逆賊所出之地。成宗朝,亦不改永興之營,至於廢朝,復置營于咸興。其間有逆順之理,故予之傳敎之意如此耳。」成希顔別啓曰:「咸興府主山最高,大主山之前,則原野平蕩,如箭串之坪,主山之後,則谿谷深險,至野人居,專無人之居,固宜置觀察使之營以鎭之。若彼人中豪傑,知咸興地勢如此,長驅而來,以抵咸興,若無重鎭以捍禦之,而爲虜人所奪,則咸興以北,國家將永棄之,悉爲彼人之所有矣。以此見之,不可更改。」柳洵、柳順汀、成希顔、宋軼、盧公弼、閔孝曾又議:「廢主已降封君,其墓不可加號,但加定墓直,春秋致祭,請令禮曹磨鍊施行。」姜渾、李蓀、金應箕、辛允武、尹金孫、鄭光世、申用漑、張順孫、金詮、朴說、姜澂、曺繼商、柳聃年、孫澍、成世純、任由謙、沈貞議皆同。上從柳洵等議。柳洵、柳順汀、成希顔、宋軼、盧公弼、閔孝曾、姜渾、李蓀、金應箕、辛允武、尹金孫、鄭光世、申用漑、張順孫、金詮、朴說、姜澂、曺繼商、柳聃年、孫澍、成世純、任由謙、沈貞、李長生議:「昏姻親迎,禮之正也,但我國習俗,不行親迎,其來已久,今不可卒變。」柳洵、柳順汀、成希顔、宋軼、盧公弼、閔孝曾議:「追復昭陵,於義似當。但當初廢出時,世祖旣告宗廟矣,今若復之,亦不得不告,未知將何辭而告。臣等妄議,後嗣王未得輕擧此事,恐以此也。」李蓀、金應箕、辛允武、尹金孫、鄭光世、任由謙、沈貞、李長生議同。姜渾、申用漑、張順孫、金詮、朴說、姜澂、曺繼商、柳聃年、孫澍、成世純議:「魯山初生,而昭陵卽逝,魯山末年之事,昭陵所不知。當時大臣,以弟自愼之故,建請廢陵而從之,恐非出於先王之意也。當初廢之之時,雖已告廟而出,今旣考《實錄》,知不干於弟謀,復陵正號甚當。若曰旣出廟,今更祔廟爲難,則別立廟,亦可以義起。」上從柳洵等議。以憲府二十三日上疏,示賓廳會議宰相等。領議政柳順汀啓曰:「今臺諫,一犯朝廷所忌,則群怪聚罵,積怒畜猜,安保其待時而發耶?此士林之所隱禍,而邦家之危亂係焉。』以大臣不樂臺諫所言,而有是語耶,未之知也。其爲可愕,莫甚於此。」左議政成希顔又啓曰:「若意大臣惡爲國家事者,欲中毒於後而有是言,則臣等尤爲未安。」〈史臣曰:「宰相等,以議昭陵事,來賓廳,難於先發,日昃未議,任由謙謂左右曰:『今日之事,只依仍舊。』言昭陵不可復也。成世純曰:『可。』曺繼商曰:『昭陵之廢,士林素所恨也。』朴說謂金詮曰:『昭陵之不可廢,士林素論,而我輩前日所言者也。』柳順汀曰:『當初告廟而廢之,今以何辭而告復乎?』府院君柳洵,其坐最右,搖肩大唱曰:『昭陵之廢,世祖所爲,世祖在廟,何辭告廟而復之乎?』金詮曰:『告廟何難?』金應箕、李蓀,聞柳洵之言,皆欣然,如有所得,喜浮於面而言曰:『昭陵決不可復。』尹金孫在用漑之側,欲與用漑等,異議而難言,乃曰:『此事不可輕易議之。』竟附政丞等議。政丞等知用漑等將欲異議,乃令判書等,皆進前圓坐而言曰:『今日之事非小,不可各議。』金詮等竟不附。成希顔招用漑,使前席曰:『欲聽判書之意而議之。判書何以爲意?』用漑笑而不言。是日確然以爲當復者金詮,其次順孫、用漑、朴說、繼商,而姜澂、孫澍,則不能違焉。成世純見用漑等之議曰:『雖於此書名,有何害乎?』乃書其名。是議也,政府、府院君,皆以爲不當復,而他宰相多附焉,其附於用漑等議者甚寡。其後臺諫、侍從,論執逾年,上略不動念。若非上天示警,則昭陵冤魂,無時可復。若當初皆以爲當復,豈待宗廟雷震然後復乎?且如辛允武之無識,尹金孫之模稜,不足數,而金應箕少負士林重望,而乃如此,眞可謂竊虛名者也。」〉
11月27日
[编辑]○丁酉,大司憲李自健等啓曰:「復昭陵之事,非今日臣等始啓也。士林痛憤,而未知《實錄》之意,未之啓耳。今權氏無罪於宗社,聖鑑洞知,此可復之時也。聞從宰相不欲復之議,臣等未知其意。欲觀其議。」傳曰:「以其議示之。」大司諫趙元紀等,與憲府同辭啓曰:「今觀大臣之議,乃曰:『於義當,而未知何辭以告。』苟當於義,告辭何難?臣等觀其《實錄》,其不干涉明白,天意亦洞知不干,則非獨臣子之心,有所未安,於聖心,所當惻然者也。苟當於義則從之。況告廟之辭,順而無疑乎?〈司諫柳雲,觀李蓀等議,再三大言曰:」何議若是不成文理?「慨嘆不已。〉傳曰:」此祖宗朝久事,未之知也。成宗朝,有如此之事,而亦不更變。近觀朝廷之議,亦云不可更變。「臺諫又啓曰:」權氏不干事及任士洪防啓事,自上考《實錄》洞知,而昨日傳曰:『以子之罪,不可緣坐其親。』臣等議以爲:『五十年冤魂得伸矣。』則傳曰:『祖宗朝久事,予未知之。』一與前所敎異矣,臣等不勝缺望。廷議有復陵正號甚當之議。此甚公論,請從此議。「傳曰:」此事昨日敎曰昭陵事,考其《實錄》,昭陵之母得罪,故政府請曰:『其母得罪,其父亦爲庶人,則昭陵不可在名位,故廢之也。』由此觀之,則果如以子之罪,則不可延及其母,此則權氏之母得罪,故政府之請宜也。不允。「
○副提學李自華等上箚曰:
謹按實錄昭陵追廢事,其時政府,以權自愼緣坐追廢,父專爲庶人,而魯山已降封君,昭陵不宜尙保名位,以此謬請。事出當時大臣之謬請,本非先王之意也。昭陵薨於辛酉七月丁巳,卽魯山之生日也,權自愼事,發於丙子五月,則是自辛酉至丙子,相去十六年,昭陵不干於自愼之事明矣。況以子之故,延及母后,在所未聞,豈可以降封追廢昭陵乎?當時請廢之意,非但無據,文宗獨享淸廟,實臣民所共未安。在成廟,豈不惻然欲復哉?爲任士洪邪議所沮,而鄭昌孫亦追廢時與議大臣,其所言不出於公,故終不追復昭陵,冤魂至今未有所依,而文宗在天之靈,亦未能安慰。追復之擧,豈非有待於今日耶?殿下中興,興廢復古,一新舊制,獨昭陵一事,未克追復,甚失事宜。伏願殿下,俯循公議,亟命復之,不勝幸甚。
傳曰:「昭陵之廢,非以子之罪也。其母伏誅,則其女不可在王后位故也。」
○對馬島主宗盛順遣宗職部將來朝。
11月28日
[编辑]○戊戌,聖節使宋千喜,還自京師。
○大司憲李自健、大司諫趙元紀等,書單子以啓曰:
律文云:「凡謀反及大逆,男夫八十及篤疾、婦人年六十及廢疾,竝免緣坐之罪。」雖見存應坐之人,猶且矜老恤病而免之,況死者乎?權氏之死,在於辛酉,阿只、自愼之謀,發於丙子,則其間相去十有六。出九泉冥昧之魂,斷無干預,其視六十廢疾,奚啻萬萬,而枉爲逆禍所逮,未免坐廢。臣等稽之以《實錄》,參之以律文,其不應緣坐,章章明矣。況昭陵之廢,非自上出,出於政府之啓請,則其於告宗廟,理何有不當,辭何有不順?伏望殿下,洞察幽明之情,精考法禮之宜,克復尊號,祔享文宗,則非徒一國臣子之心,有所和悅,抑亦列聖在天之靈,庶幾怡悅矣。
又論方輪、尹熙平、尹介同、洪赫、會禮宴等事,因啓曰:「近日以請復昭陵大事,故不啓小事,而今亦竝啓。」傳曰:「昭陵事,不過朝議矣。會禮宴,近日不爲之事,而一年一度爲之,故爲之矣。餘皆不允。」
○弘文館上箚,請復昭陵。其辭曰:
伏以事有不出於公議,不協於衆心,則雖緜歷年紀,而人情所慨恨者,猶未衰,卽昭陵事是也。幸當殿下,以孝爲理,興廢擧墜,猶恐或遺,雪昭陵舊冤,以復古號,此其時也。當時請廢之議,實出於大臣,而非先王本意,則義所當復,一也。昭陵薨逝,已十六載,而母始得罪,魯山降封,安可以十六載以後之事,累及地下之枯骸乎?義所當復,二也。女子出嫁,罪不相坐,昭陵之母,雖曰得罪,不可以此,追廢昭陵,義所當復,三也。成廟仁聖,豈不惻然於此?適奸臣唱議,力排言者,竟不能復。殿下承祖宗統緖,奉先思孝,固當至誠無貳,而文宗獨享無配,殿下雖致祀苾芬,而未知在天之靈,亦能綏我而降歆乎?義所當復,四也。歲辰節日,雖輿臺之鬼,皆得子孫之報,獨昭陵孤魂,無依不食,祇今六十年。殿下卽此而深思,則疚懷惻念,萌于方寸,自不能遏。義所當復,五也。殿下敎曰:「以子之故,累及母后,求諸律文,亦所不載。」此殿下惻念之發。豈非祖宗之靈,陰誘聖衷,而有以啓之耶?今者大臣,不能贊成殿下奉先之孝,乃曰:「今若復之,將何告廟?」是苟循故常,而不知變者也。以上敎事,告宗廟復舊號,何患無辭乎?伏願殿下,快循公論,慰答衆心,幸甚。
傳曰:「予觀卿等前後上箚之意,不忍文宗獨享無配也。此臣子所當言,而忠孝之至也。今予欲復之意,豈下於卿等之言,而亦豈無誠孝之理乎?成宗亦豈無欲復之意乎?以必有難復之勢矣。」
11月29日
[编辑]○己亥,臺諫四啓昭陵事,又以所啓之意,書于單字以啓。其辭曰:
謹按《國朝寶鑑》,太宗朝有言:「高麗宗室王麻,有孽子一人,在民間。」知申事金汝知以聞。政府、刑曹、臺諫同巡禁司,雜治果實。上曰:「太祖開國初,高麗宗姓,不得保全,非太祖本意,一二大臣之策也。予欲保全遺裔,意已定矣」玉川君劉敝曰:「殿下今日之言,實我宗社萬世之福也。」上曰:「予欲考史編。自古易姓受命者,或封其後,與國匹休,或加爵命,以旌其賢,未有殄殲之無遺者。此獄久矣,政府大臣,何無一言及此?」遂命政府曰:「今後王氏之裔,竝聽從便居住,以安其生。」太宗此擧,忠孝之至,實所以壽國家無窮之脈,而爲後王寶鑑者也。太宗爲亡國遺孽,特以非太祖本意。父王時事,猶且改之不疑,況世祖之於文廟,親爲兄弟,義爲父子,昭陵之廢,非世祖本意,不待考《實錄》明矣。而殿下爲先王正后,尙不惻然動念,而亟改之耶?事雖出於先祖,苟非其道,後嗣王,惟務必改,以蓋先祖之愆,斯可謂之孝矣。況此非出於先祖之意乎?議者曰:「未知何辭以告廟。」理正則言順,何患乎無辭?以昭陵枉廢冤鬱之情,文廟不可獨享之義,直敍爲辭,親詣太廟,徧告列聖,則誠孝所感,神明可通,列聖必怡悅於冥冥之中曰:『是我孝孫。』降福降祥,無所不至矣,孝思光于前烈,美談播於無窮,豈不偉歟?殿下幸因微臣之啓,怛然于懷,卽考《實錄》,洞照首末,博議于朝,聖意至矣美矣。而與國同休戚者,無一人將順其美,如劉敞所對,深可惜也。雖匹夫匹婦,猶能倂安考妣于家廟,祀事不忒,曾謂千乘之君,而令先祖獨享乎?千古所無,斷不可因循不改,垂示後昆也。伏願殿下,法太宗改紀之孝,傷先后枉廢之冤,勿拘謬議,快從正論,則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又啓方輪等事。傳曰:「今若告廟,當告世祖,又告成宗矣,知將何辭以告之?事勢自難,不可爲矣。餘皆不允。」
11月30日
[编辑]○庚子,弘文館上箚,其辭曰:
伏以臣等,揆之義理,參究人情,昭陵不可不復。今臺諫、侍從,擧公議論執累日,未蒙允可,無奈拘於議者之言而未能乎?前此有言,復昭陵者在廢朝受禍甚酷,故言及於此,人皆諱之。今之議者,誰不知追復之爲當?外雖托言:『廢久難復。』內實有懲於前事,不能開陳正論,此豈徇國之誠乎?若以爲其母有罪,不可追復,則沈溫在太宗朝,以罪見誅,而昭憲王后猶在其位,豈可以母之故,累及於已死之昭陵乎?若以爲先王朝所廢,不可追復,則太祖開國之初,王氏宗姓,皆不得保全,及至太宗,以爲非太祖本意,用一二大臣之策,遂令王氏之裔,得安其生,至今不以此爲太宗之失,而盛德美意,光于史策。昭陵之廢,亦出於大臣,而非先王之意,則在今日追復,有何不可?伏願殿下,毋拘大臣之議,務遵太宗之美意,亟命追復幸甚。
御筆答曰:
今觀箚意,其論雖切,其復有難。他事雖棄之不論,世祖已告太廟而廢之,成宗敎曰:「今不可復議。」豈無欲復之意乎?此必有更告太廟之難也。今以何辭,更告世廟、成廟乎?予未知沈溫見誅,干於宗社之罪乎,王氏之裔,保不保,敢告於太廟之事乎。旣不告宗社,則今豈可爲例乎?追復昭陵,若是易事,則先王朝大臣,何不論,先王仁聖之意,何不復,而至於五十餘載耶?觀今之廷議,亦雷同於難復。而況嗣王不得輕擧者乎?其不可追復之意,於斯可知也。
○臺諫三啓昭陵事。其辭曰
伏聞傳敎曰:「世廟、成廟,何辭以告?人與神明,同是一理,以順理之辭告之,安有不相交感之理乎?文宗獨享,太祖、太宗、世宗在天之靈,必有所未安。三聖旣有所未安,則世廟、成廟,亦不能獨安矣。雖窮巷細民,若子若孫,室家不具,則厥父厥祖,不能底豫者,情出於天性也。祖父旣不能底豫,則爲子孫者,其於心得安乎?情無貴賤之異,理無幽明之殊,世廟、成廟之靈,亦必譴責政府大臣及任士洪等輩於冥冥矣。且太祖以好生之仁,非不知殄殲麗裔之爲不忍也,特以開國之初,人心未定,故勉從一二大臣之策,非太祖本意也。世廟以孝友之性,非不念昭陵之不與也,特以靖亂之初,群奸煽亂,故勉從政府之請,亦非世祖本意也。太宗能知非太祖之意,而乃曰:」未有殄殲之無遺者。「卽改不疑,此眞所謂善繼先王之志,而垂鑑於後嗣者也。殿下何獨知非世祖之意,而乃曰:」何辭以告「不卽改之耶?伏願殿下,洞察事理之順逆,勿患告廟之無辭,惻念列聖之未安,推究先祖之本意,亟伸先后之冤,以紓臣子之情,不勝幸甚。
御筆答曰:
今觀箚子意,其曰:」太祖勉從一二大臣之策,世祖亦勉從政府之請。「其王氏之裔保不保,非告太廟之事也,其廢昭陵,先祖不獲已,己告太廟。況于今五十餘年,乃敢更告,而國之大事,不從廷議乎?其難追復明矣。
○弘文館上箚,論昭陵事,不允。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辛丑朔,臺諫三啓昭陵事,又上箚曰
夫婦之間,親切之情,無貴賤一也。雖以僕隷之賤,其於受子孫一杯之獻,必欲與夫婦同歡,一有不具,則忽忽之感,不能自已。故於其沒也,爲子孫者,事之如生,節辰忌日,必倂享考妣,然後安於其心。安有身爲千乘之君,而不得與夫婦同享,反不如僕隷之賤乎?古今天下,豈有如是之事哉?昭陵爲世宗之婦,文宗之配,而至於孤冤無食,世宗、文宗之靈,必惻然隱痛之不暇,其肯顧我廟享乎?世宗、文宗旣不肯顧享,則列聖之靈,皆有所隱痛而不顧矣。五十餘年禴祀蒸嘗,其可謂綏我思成乎?古云:「宗廟享之,子孫保之。」殿下存誠乎宗廟之享,則子孫之保,當永垂於無窮矣。
又啓方輪等四人事,御筆答曰:
昭陵之母,已受叛逆之罪,此太廟諸位所當痛憤也。其母得罪於宗社,則其女權氏,何可預於祖宗之享列乎?其不可追復一也。世祖已告宗廟而廢之,今更告于宗廟,追復正號,則此彰世祖之所誤也,祖宗安肯顧享乎?其不可追復二也。今設有追復之命,不知朝廷擧何辭,敢告太廟乎?其不可追復三也。以私情論之,則文廟獨享無配,豈無惻然之心乎?以公論論之,則其親已得罪於宗社也,祖宗何容罪人之女乎?此無生死之異也。若有可復之勢,則卿等雖不力爭,安敢不從?若論其昭陵事,則更議其母罪之有無,而使不爲庶人,然後其女自復正號也。其母爲庶人,而其女爲王后,予未之聞也。方輪等事,亦不可從也。
12月2日
[编辑]○壬寅,臺諫啓曰:「追復昭陵事,昨日敎曰:『彰世祖之所誤。』殿下若以爲世祖之所誤,而因循不改,則後世誰知非世祖本意也?非但不知,必以此爲世祖之本意也。今若不改,是彰世祖所誤於萬世也。又敎曰:『其母得罪,其女爲王后,予未之聞也。』太宗以昭憲王后父沈溫,爲懷二心而誅之,昭憲王后,其時雖生存,而后位自若。溫之懷二心,亦可謂得罪宗社矣.況如昭陵死後十六年,其母伏誅,豈可以母之故,廢其女已正之位乎?方輪等事,亦尙留難,不勝缺望。」三啓不允。
12月3日
[编辑]○癸卯,吏曹佐郞李孝彦上疏曰:
臣伏見臺諫、侍從,以復昭陵,伏閤論啓,言甚切直。我國列聖相承,皆孜孜學術,敎化之洽人心深,故志士、仁人,激發其忠憤之心,欲引君當道者如此,臣不勝感激。臣職在踈賤,固不可越職,以議大事。然芻蕘之言,聖人必擇,而尙有寸誠,須盡輸於聰明之下,故不能默默。臣聞爲臣子,而不可議罪其君親者,萬古之大義也。歷代帝王之妃嬪,雖或遭罹廢逐,皆以父逐婦,以夫廢妻,未聞以臣子廢母也。是故唐之武后,衆惡所聚,爲宗社之罪人,而狄仁傑、張柬之,不敢議罪於當時,姚崇、宋璟,亦不敢追議於後日。至於宋朝,章惇、蔡卞,欲追廢宣仁皇后,媒蘖其嘗欲危帝之事,奏請廢之,哲宗頗惑之。後悟於向皇后之言,就燭焚詔曰:「卿不欲使朕,入英宗之廟乎?」事得以寢,此可謂不惑於讒邪之說也。昭陵嘗母儀一國,一國臣民,孰不北面而事之?當時亦無罪過,而具致寬等誣引連坐之議,構辭請廢。世祖以神聖之資,不及哲宗焚奏之計,倉卒從之,事竟爲誤,歷數世而不能救,此白璧之微瑕。數世以來,忠臣、義士,不平其心,腹誹潛嘆者,不可勝數,而危言激論,折首而不悔者,世不絶人,一國臣民之心,皆有憤怨可知矣。一國臣民之心,皆有憤怨,則列聖在天之靈,獨能和悅乎?世祖亦必悔恨於冥冥之中,而望殿下復之無疑也。嗚呼!世祖旣誤於具致寬輩,而成廟再誤於任士洪,不能使世祖,復於無過之地,可勝嘆哉!孔子曰:「如其非道,何待三年?」此不易之定論。伏願殿下,斥庸邪之說,快從正論,無汚靑史幸甚。
傳曰:「廷議已定,不可復也。」〈史臣曰:「孝彦爲人,倜儻好古,慷慨憂世,不顧世人之謗。屢擧不中,晩年登科。又多才幹,能治煩劇。及是越職上疏,士林深服其不改少年之志。然性好勝,不謙退。」〉 ○臺諫合辭請復昭陵,又將方輪事,凡三啓,皆不允。
○以李惟淸爲韓原君,李世仁爲黃海道觀察使,趙舜爲戶曹參議,金乃文爲弘文館校理,李得全爲司諫院正言。
○臺諫又啓曰:「李得全爲正言,得全鄕吏也。言官不但觀其人物,亦觀其世系,以鄕吏爲言官,近所未聞。請及今政改差。」傳曰:「政事已罷,後可改差。」
12月4日
[编辑]○甲辰,臺諫上疏曰:
凡天下之事,愜于情而當于法,則質諸鬼神而無愧,百世由之而不悖。苟或不然,當世之人,尙且中心不快,而有所憾恨矣,而況於鬼神乎,而況於百世乎?是以雖先王所爲,苟非其道,爲後嗣者,不得不改紀而歸于正,以順天下之人心。夫然後大命可保,國祚可長。太宗所以改太祖之政,保亡國之裔,仁厚一脈,培養邦本,而迄于今者也。昭陵之廢,雖世祖迫於一時之啓請,而苟且從之,然於情於法,實所未愜未當也。故一國臣民,含哀茹惻,因循未發者,今五十餘年。其間慷慨狂直之士,有如南孝溫者,蹈廢朝不測之禍。自此因爲禍門,鉗口結舌,而使先后無辜之魂,幽冤鬱結,而終不得伸。言之至此,可謂慘然。殿下可不於此,一動念乎?以情言之,昭陵生爲至尊之婦,沒而血食于廟,一朝門起逆禍,枉見坐廢。一杯荒土,無人護守,狐狸窟穴於其傍,樵童牧竪躑躅於其上,相與指之曰:「此昔先后之墓也。」安有伉儷入享大廟,後嗣君臨一國,而孤冤飄泊,若此之哀痛也?以法言之,叛逆者之女,雖庶人,年苟六十及廢疾,猶且免坐,況母后之已死者,義不忍追廢。當時大臣,有何見而道之於誤也。若以爲:「母被顯戮,女不得保其名位。」則有一說焉。昔漢昭帝,立上官安之女爲后,安與其父桀,謀殺霍光,因廢帝而立燕王,事覺伏誅。皇后以年少不與謀,得不廢,宣帝卽位,尊爲太皇太后,享年五十二而崩,合葬平陵。然則謀逆者之女,不與謀,則得保名位,自古有之也。上官后雖見存,特以年少不廢,終爲太皇太后,合葬平陵,況身沒已久之昭陵,臣等未知其可廢也。若以爲彰先祖之惡,則臣等之惑滋甚。凡善惡是非,史官隨其君擧,直書其事,垂諸簡策,故雖孝子慈孫,終不得揜也。世祖之誤,已載《實錄》,不得以殿下之不改而揜之,改之而愈彰也。今若以此爲非,自世祖宸衷,而改之不疑,使之傳於後世,則反有補於世祖之誤,何彰之有?如或不爾,而諱先祖所誤,則愈諱而愈彰。今之臣等所啓,殿下所敎,皆書諸史冊而垂後世矣,雖當時臣子,爲先王諱之,無奈後世,不知非世祖本意,而誣加譏議耶?若然則使後世妄議先王者,未必非殿下爲之也。今之議者,以告宗廟無辭爲言,是頓不審順逆之理,而徒區區於言辭之末也。順理則其辭直,逆理則其辭游。今宜直書爲辭曰:「於皇世廟,不忍宗社之危,廓淸大亂,再造邦家,群奸幸國勢之未定,相繼煽亂,朝廷請廢昭陵,姑鎭民心,故迫於群情,不得不從。今予小子,於文廟獨享,心有所未安,追考《實錄》,非聖祖本意,故謹與朝廷,追復昭陵,敢告事由。」以此等辭,更詳議于大臣,親告太廟,則其於理乎何逆之有?臣等極知僭越,無所逃罪,哀痛迫切之至,不暇爲微軀計也。殿下亦於先后之事,惻然之情,必油然而生,自不能遏。惟參酌情法之宜,務補先王之誤,臣等不勝至願。
又以方輪等事,三啓皆不允。
○撰集廳啓曰:「《續三綱行實》,今方撰集。中朝及國朝人物不載者,竝皆搜摭而錄之。聞宦官金處善、金順孫等,在廢朝,皆以直言被誅,未詳實迹,請問於其時細知者,竝錄之。」傳曰:「金處善醉酒,妄言自失,金順孫雖援古事而言之,皆非有意於直言,不足錄也。」
12月5日
[编辑]○乙巳,臺諫請復昭陵,又將方輪等事,四啓不允。
12月6日
[编辑]○丙午,臺諫請復昭陵,五啓,又上箚極論,不允。方輪等事,亦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李自華等上箚曰:
臺諫以追復昭陵事,伏閤論執。殿下若遠念統緖,深惟事理,則固不待言者,而惻然感動,今堅拒不納,公論久屈,人情抑鬱,臣等未審殿下之意。聽言之要,在於理直而事順,不可以數人偏見,遺棄公論也。昭陵之廢,幾六十年。修擧廢典,必待其時,故成宗宜若可復而未能者,其時大臣,皆預議追廢,而奸臣亦從而沮抑,公論不伸,幽冤不雪。今則雖一二大臣,偏執謬議,其間激於誠懇,出議正直,扶植綱常者亦多,而臺諫。侍從,執奏不已,國論之所歸,槪可見矣。殿下獨不知乎?修擧廢典,豈非正在於今日乎?國有大事,非徒大臣,謀及衆士,古有其例,勿論品秩高下,廣收群議,則衆情所同,亦可驗矣。伏願殿下,更留三思。
上手書答曰:
追復昭陵,其勢若易,則何必待言者伏閤久諍而後聽耶?予豈無惻念於其間,亦豈不察理勢乎?六十年前祖宗已廢之事,不可卒然追復也。予非拘於一二大臣之謬議,反覆思之,其勢甚難。忠孝之心,豈獨在於言者,而不在於人君及大臣乎?且大臣歷事已久,所見不狹,何可謂當國大事,而輕執偏見乎?必熟計而然也。
○以尹殷弼爲弘文館應敎,金乃文爲校理,鄭士龍爲司諫院正言。
○月犯火星。
12月7日
[编辑]○丁未,臺諫四啓昭陵、方輪等事,不允。都承旨慶世昌等,啓昭陵事,不允。
○臺諫又上箚,其略曰:
昭陵之廢,人心憤鬱。設使前古幸有之,開卷一覽,中心惻然,自不能已,恨不得生於其時,有所救正,此人之至情也。士洪以誤國小人,當成廟下問之日,敢爲邪議以沮之,殿下藉此留難。言之至此,可謂痛哭。成廟唯下問而已,不究事之始末。殿下已考《實錄》,洞知其無辜,又知非先祖本意,而不肯追復,其可謂繼先祖之意而以孝理國乎?
不允。
○成均館生員金絿等上疏,請復昭陵,不允。
○月犯火星。
12月8日
[编辑]○戊申,大司諫趙元紀、執義成雲等,論昭陵及方輪等事,不允。又上箚論之,不允。弘文館直提學李沆等,亦上箚論之,不允。
○咸鏡北道節度使尹熙平,斬賊虜時童巨以獻。
○成均館生員金絿等上疏,請復昭陵,不允。
12月9日
[编辑]○己酉,正言鄭士龍啓曰:「臣除職未久,不與本院相會,故別啓之。臣在方外,聞昭陵事經筵官啓之,而上驚駭,卽令考實錄。人以謂此正追復之時,而大臣獻議謬誤,至今留難。若祖宗之良法美意,則爲後嗣者,固不可改也,以一時大臣謬請而勉從之事,改之何難?況大臣之議,非盡以爲不可復,而臺諫侍從,皆以爲可復,則不可不追復也。中外皆想望,請速聽之。尹熙平以主將失體,則不能鎭服士卒。平日若此,則緩急何以哉?請依律罪之。」不允。
○臺諫合司論昭陵及方輪等事,皆不允。又上箚曰:
天地之間,正氣常存,雖有屈挫於一時,而未嘗泯滅,必有待而發,使天下之事,復歸于順而後已。昭陵之廢,人心憤鬱,幾六十年,猶不少衰,可見正氣之不泯,而不可以私議沮之也。復正位號,使久斁之彝倫,煥然復明,神人胥悅,此其時也。而殿下尙依違不決,天地間正氣,得聖明之際,而猶不得復振耶?人情天理,昭晣於宸衷,則豈可以廷議不純,而終不能使之正耶?伏願殿下,快從毋留,以正綱常,不勝幸甚。
且以方輪等事啓之,不允。正言鄭士龍亦論昭陵事,不允。
○成均館儒生等上疏,請復昭陵,藝文館奉敎柳仁淑等,亦上箚言之,皆不允。
12月10日
[编辑]○庚戌,大司諫趙元紀、執義成雲等,合司論昭陵及方輪等事,四啓不允。兩司又上箚極論,不允。
○大司憲李自健,以病呈辭,命遞。
○上聞廢主墓水齧,命增置六戶守之,
○弘文館上箚論昭陵事,不允。成均館儒生,亦抗疏論之,不允。
12月11日
[编辑]○辛亥,大司諫趙元紀、執義成雲等,合司論昭陵及方輪等事,四啓不允。又上疏,其略曰:
臣等孰非文廟、世廟之臣民?臣子之於君父,義當無別。今此所陳,豈獨爲文廟計,而不爲世廟計乎?彰先祖之誤,導殿下於非擧,則神明鑑臨,豈容誣也?且殿下獨不念廷議之不純耶?當復之議者,凡幾人,不當復之議者,凡幾人哉?今棄其衆論,而獨信一二人之言,而諉諸廷議,豈其理乎?非臣等常望於聖明者也。伏願殿下,斥大臣之謬議,復昭陵之正號,上以光先祖之美,下以副臣民之望,不勝幸甚。
○以南袞爲司憲府大司憲,李自健爲知中樞府事。
12月12日
[编辑]○壬子,大司憲南袞,以病辭不允。袞仍啓曰:「臣聞臺諫伏閤已久,人心之欲復昭陵者久矣。在成廟朝,有請復者,事竟不行,及至廢朝,議復者,竝受大禍。然人心之天,未嘗泯滅,故不懲於此,而敢言有相繼,今雖不復,至于聖子神孫,亦必有請復者。殿下留難者,必以謂先王之事,不可遽改也。然此事若彰先王之過,則下之人不得啓請矣。嗣王乃世祖之後,而臣等亦孰非世祖之臣乎?此事若涉於先王,則臣等何敢請復?今日乃殿下再造邦家,萬事一新之時,而抱冤之靈若伸,則必順於人心,而天意亦可順也,不可不聽。」答曰:「此國之大事,予何不熟計乎?不可聽也。」
○臺諫論昭陵及方輪等事,三啓不允。南袞啓曰:「世祖朝,雖政府謬請而廢昭陵,其時大臣,都是靖難元勳,故以靖難大計,請廢矣。今聞上敎,亦曰:『文宗、世祖,有何親疏?』若殿下奉先思孝,則追復有何不可?凡事有可爲之時。群下皆以爲:『在今日當復。』故啓之如此矣。成宗朝不復者,必有微意存焉。昔孔子作《春秋》,有所見之世,有所聞之世,有傳聞之世,定、哀之間,所見之世,故多有諱辭。成宗上有貞熹王后,且長於世祖宮中,則乃所見之世,意不忍遽改也。今則所傳聞之世,當復之期也。殿下下以計國人之心,上以計太祖、太宗、世宗三聖在天之心,則可知昭陵之不可不復也。」傳曰:「成宗長于世祖宮中,故不忍遽改之言甚當矣。雖曰今則傳聞之世,可復之期,然祖宗亦豈不熟計,而告廟廢之耶?」
○趙元紀等上箚曰:
臣等謹按《宋史》,哲宗皇后孟氏,再罹廢罪,徽宗首復位號於前,高宗起廢尊事於後。當時未聞有一人以先世所廢,伸其疑喙,後世亦未聞以此,議孟氏而少徽、高也。今昭陵之無罪,較之孟氏,不啻萬萬。當初見廢,誤世祖者,大臣也。至成宗朝,舊臣尙在,追復之議,理宜無聞,使冤魂羈泊,不比編氓者,幾年于玆。殿下一聞侍臣之言,銳意欲復,國人咸知昭陵之冤,時乎雪矣,不意一二大臣,謬陳告廟之難,以眩聖聰,使公論鬱滯不行。夫徽宗暗君也,知孟氏無罪,則雖以布衣何文正之言,嘉納不疑,大臣又有如韓忠彦、李淸臣輩,從而贊之,無有異議。高宗庸主也,不以先世之廢,少疑孟氏,以天下奉之,終始不衰。惜乎!今之大臣,固未有如韓忠彦輩,殿下其忍居徽、高之後耶?臣等竊爲殿下恥之。伏願殿下,鑑前代尊復之義,雪先后枉廢之冤,使聖明所爲,出於尋常,不勝幸甚。
不允。
○愼氏上言,請移葬燕山君于楊州海村。傳于政院曰:「從願。以王子君例改葬。」
○傳于弘文館曰:「予欲書諸屛風以觀,其抄古今書史中嘉言善行錄啓。」
12月13日
[编辑]○癸丑,弘文館上箚曰:
追復昭陵,雖一二大臣,以爲不可,而宰相、臺諫、侍從,以至韋布之士,皆以爲可復,而殿下固拒不納,不顧公論之所在何也?凡處事之際,卒然感動而不可遏者,良心之所發也,動拘因循,而不能決之以當然者,苟且之所蔽也。殿下他日,有事大廟,躬執祀奠,登降拜俯,仰瞻神位,則列聖莫不與后配享,而及至文廟,左顧右視,獨無配享,殿下必應心動於內,顔變於外。此豈可欺其良心乎?伏見殿下每敎曰:「予豈無惻然之念?」然則感動於宸衷者,不待有事太廟而後發也。殿下若能從心之所發,則固不待論列,而拘於大臣之謬議,爲因循苟且所蔽,豈不痛心哉?殿下雖或廢一國公論,本然之良心,其忍欺乎?伏願殿下,更加察焉。
不允。
○大司諫趙元紀、執義成雲等,合司四啓昭陵及方輪等事,皆不允。
12月14日
[编辑]○甲寅,臺諫五啓復昭陵及方輪等事,皆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李自華等,上箚論昭陵事,不允。藝文館亦上箚請復昭陵,不允。
12月15日
[编辑]○乙卯,傳于政院曰:「燕山君移葬時,所用米豆幷一百石,緜布一百五十匠,正布一百匠,淸蜜二石,眞油二石,眞末四石,黃蠟二十斤,可題給。」
○臺諫論昭陵及方輪等事,三啓皆不允。
○遣吏曹參判曺繼商,謝發回漂流人金一山等。
12月16日
[编辑]○丙辰,臺諫合啓曰:「第二議以:『復陵正號甚當。』云,而又曰:『別立廟。』是決欲追復之辭,非持兩端疑二之言也。殿下若以此議,亦以爲持兩端而疑之,宜召所議之臣問之,則其欲復之意,可知矣。」又將方輪等事,五啓皆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李自華等上箚,論昭陵事,不允。
12月17日
[编辑]○丁巳,臺諫合啓昭陵及方輪等事,又啓曰:「直講金泂,前爲平安道都事時,得鹿皮,賣於其道守令。爲一道都事,豈可與守令,相爲買賣乎?不宜師表,請改之。」皆不允。
12月18日
[编辑]○戊午,大司憲南袞、大司諫趙元紀等,四啓昭陵、方輪及金泂等事。又啓曰:「昭陵事。非徒地下有遺冤也,一國臣民,亦皆鬱抑。請俯順一國人心,而上念祖宗未安之心。成宗朝,不果追復,故至今爲遺懷。今不追復,則亦爲後世之恨矣。近日臺諫,伏閤已久,而無面對之時,故臣等以爲不留念也。」不允。弘文館上箚,請復昭陵,不允。
12月19日
[编辑]○己未,大司憲南袞、大司諫趙元紀等,五啓昭陵事,不允。方輪等事,亦不允。
○平安道觀察使李繼孟馳啓曰:「有一男子,年可十七八者,稱王子,率僧人一名,奴子一名,橫行寺刹及內需司奴子等處作弊,故執捉囚繫,幷其人所抵定州書簡,同以啓。」傳曰:「急速拿來。」〈先是有童謠云:「其客也萬孫。」此男子名萬孫,童謠似驗也。〉
12月20日
[编辑]○庚申,大司憲南袞、大司諫趙元紀等,合啓昭陵及方輪等事,又上箚曰:
《詩》云:「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旣翕,和樂且諶。」孔子曰:「父母其順矣乎。」諺云:「一人向隅,滿堂不樂。」當太廟祫享之日,文廟無瑟琴好合之歡,有悒悒向隅之歎,則英陵以上,失安順之樂,光陵以下,懷滿堂之慘。名禮一壞,祀典無稽,其籩豆黍稷,鍾鼓犧牲,皆爲虛設而已。夫有夫則有婦,有父則有母,猶天地之定位也。故雖牛醫乞兒之鬼,苟有其祀,皆得俱匹耦之歡,享報本之祀,曾謂千乘之君,享宗廟垂後昆,獨享無耦之祀乎?歷觀往古,雖呂氏、武氏,危漢易唐,得罪宗主,而尙不忍廢,況此昭陵枯骨,無預於逆禍,其於宗社有何罪矣,而敢忍廢之耶?此特當時大臣,姑欲鎭沮群奸,務靖王室,而導由世廟,遂成大誤,厥後爲相者,挾先王之重,倡諱親之論,因謬承誤,以迄于今。幸今聖明中興,銳意復古,而又沮於一二臣之議,使大禮不正,謬典不去,顯陵之靈,飮恨於無窮,昭陵之魂,抱冤而不洩,則千萬世忠臣、義士之目,將何日得瞑於地下乎?今之議者云:「先王之事,今不可更議。」是何所見而然耶?父母有過,爲孝子者當下氣怡色,柔聲以諫,雖至於撻之流血,起敬起孝,必致其親於無過之地然後已,其沒也事之如生。故子孫能率德改行,是爲蓋愆。況昭陵之廢,出於政府之請,非出自世廟宸衷,則何敢臆指爲先祖之誤,而掩護之也?褻先祖傷孝道,而自以爲得體,其不恭甚矣。非特殿下之罪人也,實亦世祖之罪人也。其以爲當於義,而托言告廟之難者,亦不思之甚也。義當則辭易,雖五尺童子,能知之。況訏謨碩畫之元老,豈不知辭之易也?特苟於因循,暗於大體,而姑爲是托辭耳。嗚呼,先后見廢之無辜,顯陵獨享之非禮,若此其明且白,而敢忍譸張異議者,獨何心哉?殿下若淸晨靜夜,澄心默慮,思之又思,察之又察,考之於禮,參之於情,上求諸天理,下度諸人心,則謬議正論,昭昭自辨矣。伏願殿下留意焉。
不允。
○領議政柳順汀卒。訃聞,傳曰:「致賻棺槨會葬等事,一依朴元宗例。」順汀字智翁,晋州人。風彩毅然,才兼文武,性又沈重寡言,寬而有量,自少人皆以公輔期之。成宗朝魁甲科,累爲邊將,蓋因公薦也。在燕山末年,與朴元宗、成希顔等,擧義靖國,時人謂之三大將。然性優游少剛果,又喜賂遺,廣占田庄。嘗兼兵曹判書,凡除官之權,盡在其手,人有求僉使、萬戶者,以贈賂之輕重而授之,判書則備位而已。及移居所賜綠水家,客有往見者,順汀曰:「福哉武靈〈柳子光。〉,其所受之家,財物甚多,醬甕至於三十,吾之所受,室中如掃,福人不可及也。」其鄙吝如此。晩年又荒耽于女色,至於服熱藥損明,而不終其天年。諡曰文定。
12月21日
[编辑]○辛酉,大司憲南袞、大司諫趙元紀,合司五啓昭陵、方輪等事,不允。弘文館副提學李自華等上疏,言昭陵事,不允。
12月22日
[编辑]○壬戌,大司憲南袞、大司諫趙元紀等,論昭陵及方輪等事,又上箚論之,不允。又啓曰:「臣等觀承傳,卒領議政柳順汀棺槨,依朴元宗例題給。聞其時以長生殿所藏賜給,長生殿所藏,非人臣所可僭用也。昔晋文公,有大功於王室,而請隧於襄王,襄王以爲王章而不許。繁纓小物也,猶且惜之,誠以爲名分不可不嚴也。順汀元勳大臣,宜用厚典,然如他物,則雖厚賜可也,若賜此物,則名位混淆矣。成宗朝天使鄭同,欲見韓明澮狎鷗亭,明澮請設龍鳳遮日,其時政院臺諫以爲有無君之心,請罪,至於下明澮于義禁府。非惜其龍鳳遮日,乃惜其名分也。且聞燕山君改葬時,亦使用長生殿棺槨。燕山已降封爲君,而且以王子例葬之,此亦不可僭用也。請竝勿給。」傳曰:「昭陵及方輪等事,不允。且繁纓小物,孔子惜之,卿等之言當矣。然長生殿棺槨,前此大臣卒,則或以特恩題給,有其例矣。況燕山雖封君,然與大臣異矣。皆不允。」又啓曰:「兵曹參知崔淑生,乃閔輔翼之妻兄也,景翼乃輔翼同生兄也。景翼有三子,輔翼無後,而生時呈禮曹,以景翼之子舜年爲繼後。輔翼死,舜年終喪三年,及崔氏死,舜年亦欲服喪,淑生沮之曰:『爾兄堯年,無後身死,汝當嗣汝大宗,不宜繼輔翼之後。使不得服喪,以其妹奴婢,減給舜年,淑生所行如此,不合六曹堂上。請遞之。」不允。
12月24日
[编辑]○甲子,大司憲南袞、大司諫趙元紀等,論昭陵事,四啓不允。方輪等事,亦不允。
12月25日
[编辑]○乙丑,大司憲南袞、大司諫趙元紀等,論昭陵、方輪等事,皆不允。弘文館上箚,請復昭陵,不允。
12月26日
[编辑]○丙寅,大司憲南袞、大司諫趙元紀等上疏曰:
臣等近以昭陵事,歷求前史,求其倫比,則後漢章帝竇皇后與兄憲等,密謀不軌,事覺,憲旣伏誅,而大臣張酺等,請追貶尊號,勿令合葬,和帝手詔曰:「《禮》無臣子貶尊上之文,恩不忍離,義不忍虧。」遂合葬章帝陵。晋武帝楊皇后,自武帝時,矯詔亂政,其後又與於楊駿之謀,貶爲庶人,永嘉之初,追復尊號,祀於弘訓宮,至成帝咸康七年,以別立廟非禮,從虞潭議,追配武帝。其次則又有漢昭帝上官皇后父安,謀叛伏誅,而后以年少不與知,得不坐廢。夫以親與逆謀,而免於廢黜,或旣廢而追復,有如竇氏、楊氏之事矣。以逆竪親女,而不預知,故不坐,又有如上官氏之事。至於無罪被枉如昭陵,則求之歷代之史,斷無其比。以此推之,自漢以來,數千年間,十六代帝王,未有無配而獨享廟食可知。我國家邈處日域,自中國視之,與安南、交趾無異,而中國之人,不鄙夷之,至稱小中華。豈非以世修禮義,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民彝物則,猶足可觀故耶?今數千年間十六代帝王所無之事,而獨於我朝鮮見之,則非唯負愧於前古,亦且負愧於中國。此非獨一世君臣之所大恥也,抑吾東方億萬年無窮之大恥也。臣等又聞,神道與人道,無小差爽,光廟禮陟之後,與祖宗列聖,昭列于天,於世宗,則奉膝下怡愉之歡,於文廟,則展平日鬱陶之想。其燕處而相語也,世宗曰:「奈何無故而黜我之家婦乎?」文宗曰:「奈何無故而割吾之伉儷乎?」則未知光廟,其何辭而對。其必曰:「非我志也,迫於大臣之請耳。」然則當初建白大臣,得罪於光廟,爲何如也?今者正大臣之謬誤,彰聖祖之友于,追復正號,還于陵寢,殿下不失爲孝順之孫,我國不失爲禮義之邦,復何憚而不亟爲之耶?嗚呼!生有嬪御之衆,沒無配坐之耦,廟室沈陰,孑孑孤居,上天昭明,其忍視之耶!其忍視之耶!臣等守闕不敢退者,正欲不負天,不負祖宗,不負我光廟,不負我殿下。以全夫天降民彝,以脫我聖朝於後世之譏議耳。情迫于中,不知裁制,謹瀝血衷,塵瀆上聽,伏願殿下留神焉。
〈南袞所製。〉又啓方輪等事。上以手書答曰:
審悉疏意,援引前代之故事,亦言光廟之所答。大抵事有古今之異,亦有難易之勢。前日當收議之際,謀國之臣,豈不計古今之事乎?必有難復之勢,故如是議之。光廟初追廢之時,迫於大臣之請。況今先祖已定之事,採大臣之議,何異於前後乎?若易復之事,則何延旬日而後聽納乎?餘竝不允。
12月27日
[编辑]○丁卯,大司憲南袞、大司諫趙元紀等,論昭陵及方輪事,不允。又啓曰:「命行正朝會禮宴,然近間首相繼逝,而今領議政方在於殯,設君臣通宴,甚爲未安。古禮云:『不得成禮者三,聞大臣之卒,不得成禮。』乃其一也,會禮宴,不須行也。」答曰:「內則進豐呈,外則會禮宴、望闕禮及本朝賀禮,皆動樂事也。前者連喪元輔之意,予亦言于政院,此則停朝已過,而事亦不得進退故也。餘亦不允。」
○弘文館上箚曰:
古者國有大事,必與大臣圖議,猶恐情之未盡,謀之未廣,又詢于卿大夫,以卿大夫爲不足,下及國人者,欲集衆思,以收至當之論也。今國家事,亦有大於昭陵者乎?侍從、臺諫,論執踰月,旣不見聽納,則又累請廣議,以觀衆論之所在,而殿下猶邈然堅拒,未知以追復昭陵,爲餘事耶?殿下縱不能謀及國人,當與在廷臣僚詳議,以定大事。
傳曰:「卿等更欲收議,然前已議之,雖更議何異?不允。」
12月28日
[编辑]○戊辰,文城府院君柳洵議曰:「首相之卒,纔經旬日,正殿設宴,上意旣以爲未安,則何必從禮文行之?」成希顔、宋軼議亦同。上手書報曰:「所議甚當,其停會禮宴。」又下手書曰:「慈殿敎曰:『朝廷禮宴已停,而獨受進豊呈未安。』然不可無歲首之禮,欲依曲宴例行之耳。」
○大司憲南袞、大司諫趙元紀等,啓昭陵及方輪等事,不允。
○臺諫上箚曰:
凡天下之事,議論雖眩於一時,是非不昧於萬世。苟有一毫之謬,不協於輿情,則雖千百世之久,論之不能已已,必待明君誼辟,矯枉而歸正,然後乃已焉。昭陵之廢,悖古制拂人心,幽明憤鬱者,愈久而不衰。臣等連月伏閤,論啓已悉,而殿下拘大臣無稽之議,未嘗有追正之念,文廟向隅之嘆,昭陵地下之冤,一國臣民之憤,顧何時得以慰耶伸耶?臣等竊料,以太祖仁聖之德,豈不知殄殲麗裔之爲大累也?特以開國之初,人心洶洶,勢不得不爾。以世祖友于之心,豈安乎文廟之獨享也?直以靖難之後,群奸爭煽,其從大臣之請,亦不得不爾。太宗使王氏之裔,從便居住,世宗至立崇義殿,使奉其祀,以蓋太祖殄殲之愆。使太宗、世宗,諉之於先王所爲,不改其轍,則永爲太祖之累,太祖仁聖之德,於何得見乎?太祖之愆,二聖旣蓋之於前,蓋世祖之誤者,其不在殿下乎?先儒曰:「爲可爲於可爲之時,則順而易。」追復雪冤,豈非今也其時乎?此臣等所以反復陳懇,不能自已者也。
不允。
○大司憲南袞等,以軍器寺奴吾亇伊,偸取正鐵一片罪案,照律啓曰:「近日以盜賊肆行,乃於盜賊本律,加以『勿問得財不得財,贓之多少,絶島永屬爲奴』之條。此法已立,故吾亇伊則不得已以此照律。然盜賊本律,未爲不足矣,盜一片鐵,而一切永屬爲奴,無乃太重乎?此雖一時弭盜之事,必情與法相稱,然後人心咸服,不可徒以法弭盜矣。別立法條,則恐良民受害者多矣。其新立之條。請勿用。」傳曰:「卿等之言,果然矣。吾亇伊,當依本律處之。」
12月29日
[编辑]○己巳,大司諫趙元紀、執義成雲等,論昭陵及方輪等事,四啓不允。
○弘文館上箚,論昭陵事,不允。
12月30日
[编辑]○庚午,大司諫趙元紀、執義成雲等,論昭陵及方輪等事,三啓不允。
○成均館司成金安國,以金應箕意啓曰:「候氣重室所埋律管,冬至不應,又埋十二月律管,灰亦不飛。成宗朝埋之輒應,今埋管處,恐非全地,故不應也。請以明年更擇全地試驗。」傳曰:「不須更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