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中宗實錄/六年
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壬子朔,上率百官,行望闕禮,因賀大妃殿,平明受本朝賀禮。禮訖,會二品以上及經筵官入直諸將于殿庭,賜酒樂。
○臺諫啓廢寺撤取人推鞫事,具壽永、金貞幹、申壽麟事。又啓曰:「掌樂院僉正任浩,前爲延安府使時,以不廉被駁,後爲价川郡守,以不出解由,還授京職,不出解由者,例當置散,今不可爲本職。朴兼仁前爲海州敎授時,多行不義,以致物議。敎授微官,猶且如是,況可爲刑曹正郞乎?請速改正。」不允。
1月2日
[编辑]○癸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3日
[编辑]○甲寅,政院啓曰:「權弘持服在外,得病甚苦。請賜藥救療。」
○臺諫合司啓曰:「具壽永不伏天誅,得保首領,豈可以此人,汚辱朝廷?破寺材木偸取事,何由得徹於宮禁?臣等聞此驚愕,不計廢棄職事,合司來啓,請痛懲以外言因緣入內者,以杜左腹之人。」又啓金貞幹、朴兼仁、申壽麟、任浩事,不允。
1月4日
[编辑]○乙卯,御朝講。持平李蘋,啓具壽永、申壽麟、金貞幹、朴兼仁、任浩事,正言尹仁鏡,亦啓以此。又曰:「前日貞陵失火時命訊儒生。殿下常欲恤刑,而事涉異端,則不復知恤,臣等缺望。」上曰:「有內願堂,有本宮〈卽慈殿私第。〉人,慈殿因此人聞撤破矣。慈殿命以此推之,故予已付有司推問。」仁鏡曰:「四方聞寺刹之事,例遣中使,則中外所聞,有關俗尙。」李蘋曰:「慈殿私敎之事,不可對朝廷發也。」上不答。
○臺諫合司啓前事,又啓曰:「本宮之奴,雖以廢寺材木撤取事,啓慈殿,殿下不可以內願堂之言,傳於朝廷,又不可承慈殿之命推之矣。慈殿豈可干預政事?今聞內願堂之說,尤爲駭愕。王言一播,必書史冊。」上曰:「大妃非干預政事也。推之則可知也。」又啓曰:「廢朝攀附之人,皆被永不敍用之罪,崔瀣以幸臣被錮。壽永所爲,與瀣懸絶,決不可復用,以汚朝廷。壽永當廢主未昏亂之前,獻美女,又爲尙衣院提調,與沈金孫,同時分利,假托徽順公主之勢,攘奪民田。如此等事,口不可言。近來殿下,稍稍有拒諫之漸。」不允。憲府獨啓曰:「禮曹正郞金湜,爲築城從事官,不能監築城子,多致圮毁。其帶去伴從等,放軍受賂。觀察使時方推考,請拿來推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金世弼等,請勿推廢寺撤取人,不允。
○臺諫上箚曰:
內外嚴則治本立;姦慝去則朝廷正;用人當則庶官理。古之誼辟,率用是道,以收其效。臣等竊念宮闈深邃,山寺邈遠,伐薪之徒,雖擅毁空刹,以資炊爨,上殿何從以得聞?微細之徒,因緣構說,得徹于內,此固可駭。殿下旣不能規諫,以絶邪枉之路,反用其敎,布諸外庭,囚繫無知之輩,屢加栲掠,不恤人命,宮禁之不嚴,內外之無別,已見於此矣。況內願堂之敎,尤不可對朝廷發也。具壽永本以邪鄙,得聯戚畹,驟陞崇品。在廢朝昏亂,首獻美女,以蠱主心,邀結富商,以殖其財,其奸諂邪譎,固不足言矣。當反正之日,宜伏天誅,以正其罪,而謬忝勳盟,全活至此,此國之失典也。今雖不可追加大罪,可更齒諸朝列,汚辱祖宗名器耶?殿下當遠去之不暇,反收惜之何耶?金貞幹庸鄙無行,士羞與齒,而反敍右職。申壽麟少無踐歷,而藉勢父兄,而遽陞郞佐。盜輸官穀,如任浩,貪鄙無行,如朴兼仁,俱敍顯秩,銓曹之用權庇私,以欺殿下甚矣。古之帝王,知內者,外之本也,內治必期於嚴,奸者,國之賊也,故貶絶之使不得進,庸鄙雜進,庶事之所以墮也,故官爵不至於濫施。殿下所務,不於三者,而更用何道以爲治耶?伏願廓揮乾斷,快決無留。
傳曰:「毁寺刹事,有內願堂本宮人,達于大妃殿,以此得聞之矣。止毁寺刹,則固當勿論,偸鍮器竊財貨,而招辭有違端,故付有司推之。若畢推則可知其實矣。」
1月5日
[编辑]○丙辰,受朝參,御朝講。臺諫啓具壽永、金貞幹、申壽麟、任浩、朴兼仁及廢寺撤毁人刑推事,又啓金湜及魚箭等事。上命勿加刑撤寺人,餘不允。參贊官宋千喜曰:「延平魚箭,命給齊安大君,至爲未便。已給貧民收稅,今不可給大君。」大司諫慶世昌曰:「功臣所受魚箭,皆命給貧民,而大君之富,不關於魚箭有無,而況大君所不知,其豪奴上言以請。不可毁法開端。」上曰:「魚箭雖已給貧民,觀大君上言,祖宗朝亦有賜給之例。還給大君可也。」
○傳于政院曰:「朝講,《易》有交易、變易之辭,予未得詳知。其與弘文館、史官,備詳討論,使承傳內官學得,轉達於予。」副提學金世弼卽啓曰:「不可使人轉講。親御面對而後可也。」傳曰:「《易》理微妙,在經筵擾擾,難以記悉。其令夜對。」是日李希孟、金世弼、金硡,入夜對。
1月6日
[编辑]○丁巳,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司諫許硡曰:「具壽永反正後,得免天誅,以保首領幸矣。臺諫所啓,非可中止也,期於必蒙兪允。大抵古之帝王,其初雖褒奬諫臣,厥終或有拒諫。今之留難至此,不勝缺望。」上曰:「人一犯罪,終不可廢棄。」硡曰:「此等人情狀,皆關士風。何可輕也?」大司憲安瑭曰:「近觀弘文館官員遞差時,只拜臺諫外,勿敍他職,自臺諫當遞之時,還授弘文館之職,此法固難遵行。且近來各司,各自立法,臣意以爲,雖可用之法,必政府、六曹,同議署經,然後遵行似當。臣聞世宗朝,六曹郞官未箇滿者,未得遷轉。今則雖未箇滿,皆得見遞,以此其職掌,亦未及詳知。此弊不可不慮。」硡曰:「雖不承傳,銓曹自當斟酌矣。且近來以病呈辭者,銓曹以弘文館,爲閑官而換差,弘文館雖無簿書之務,豈可謂之閑官,爲養病之所乎?且還授弘文館之法,亦甚狹隘。」上曰:「弘文館官員,臺諫外勿敍之法,於用人之方,果有妨。其勿行。」
○禮曹啓曰:「野人莾哈,性甚桀驁,請勿接見。只使押宴官,對宴厚贈,慰悅其心何如?」傳曰:「可。」
○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
○吏曹判書朴說啓:「伏聞臺諫,以臣爲用權庇私,以欺殿下。臣在職未安,請辭免。」傳曰:「政事間事,非所以欺罔也。勿辭。」再辭,不允。「
1月7日
[编辑]○戊午,御朝講。執義尹希仁、獻納成世昌,啓具壽永、金貞幹、申壽麟、任浩、朴兼仁及魚箭事,不允。領事成希顔曰:「外方守令,支供使命之際,皆用酪粥。民之有牛者,長立官門,及牛瘦瘠,則鄕吏賤直抑賣,民受其弊。請諭觀察使禁斷。」上曰:「欲矯時習,當自京師始。京師則令法司禁之,外方則觀察使當禁之。其以此下書于八道觀察使。」
○臺諫合司啓具壽永等事,六啓不允。
○御晝講。
1月8日
[编辑]○己未,御朝講。掌令金協、正言崔重演,啓具壽永等事,上不答。
○臺諫上箚曰:
人君去奸邪,如蛇虺烏堇,芟夷捕斬,猶恐害人,豈可培植豢養,自求毒螫哉?壽永縱臾昏主,釀成禍階,幾危宗社,是祖宗之罪人。殿下安可以私恩曲貸,榮以爵祿哉?殿下曾以公議斥之,未久而托以名在功券,反加恩命,如待忠勳,未審殿下之意所在。交通賂遺,攀結宮禁,壽永之所長。今若去之不嚴,則安保其不以素所挾持者,投隙而售其奸也?此臣等所深懼也。夫國之治亂,在於庶官。近日銓曹,率以私意,進用非人。貪鄙庸劣者,類陞右職,歷任未久者,竝居顯秩,其妨政害治,豈云少哉?奸回得路,喪邦之由,闒葺竝進,庶務之墮。殿下所恃而爲國者何事,而敢拒公論,至此極乎?
不納。
○右副承旨李思鈞,將宗簿寺照律,西江令凡纉,全家入居事〈凡纉謀奪人財物,僞造文記,被告於司憲府。〉啓稟。傳曰:「待宗親,何可用此律?其議于三公。」領議政金壽童、左議政柳順汀議:「凡纉罪狀,甚奸詐。然宗親不應入居,且無前例。」右議政成希顔議:「前此金確,以朝官犯罪,入居于平安道。時議或以謂不可,其後確訴冤免放。況凡纉宗親,尤不可以全家徙邊擬罪。」傳曰:「除全家徙邊,依律改照。」
1月9日
[编辑]○庚申,御朝講。
○臺諫合司,將前事再啓,不允。又啓曰:「近日臺諫所啓,一不聽納,拒諫之漸,於此兆矣。魚箭非獨延平也,咸鏡道末應島,亦爲大君之有。此島多産海錯,進上魚物,皆辦於此。傍近居民,爲大君家猾奴所刦,不敢近,亦弊之大者也。」仍上箚,略曰:
我成廟臨御之初,首開言路,明目達聰,以決壅蔽,讜論日進,奸侫屛迹,公道昭明,朝著肅淸,此殿下家法也。乃至廢朝,猜忍愎諫,直說見誅,巧言盈朝,耳目盲聾,卒成禍敗,此殿下殷鑑也。殿下遵成廟懿範,掃廢朝亂政。祖宗付托之重,臣民拭目之望,擧在斯時。而誤國奸孽,復迹于朝,庸惡陋劣,雜進顯秩,致亂之萌,已兆於此。殿下迎納公論,退斥之不暇,而猶保養收惜至此,未審殿下,欲蹈覆轍而不改耶。奪民魚箭,私與宗戚,貽弊不貲,有國者所不忍。今不可復開其端,以資豪猾病民之具也。國家自經廢朝以來,如抱病人,元氣未盡蘇,血脈未盡攝,使兪緩之輩,礪鍼石而給之,猶恐其不及。況諱疾忌醫,固拒藥石,其不至莆然頹隳,而莫之救耶?成廟之靈,陟降在玆,成廟之所望殿下者,果在是乎?臣等竊痛焉。
箚入,命遞金貞幹、任浩、朴兼仁等職,餘不允。
1月10日
[编辑]○辛酉,御朝講。大司諫慶世昌、持平李蘋啓曰:「具壽永,本以諂邪,得爲永膺大君之壻,大君夫人,能攀附宮禁,交通貨賄,故壽永濫授崇品。又與任士洪,相爲表裏,導長君惡。沈金孫伏誅之後,金孫之父,常曰:『如壽永者大賊也。何不誅戮,至今生存乎?』是果可以功臣待之乎?永興末應島,自給大君之後,豪奴憑公作弊,請以田畓代給。」侍讀官宋好義,請從臺諫之啓,上不答。
○臺諫合司啓具壽永及魚箭事。上曰:「壽永不可永廢。大君魚箭,則旣奪延平,又奪末應島,其於待宗戚之義,不亦薄乎?此事不必論啓也。」六啓不允。
1月11日
[编辑]○壬戌,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仍啓曰:「具壽永敍用事,齊安大君魚箭賜給,皆是非判然,不足疑也,而不能回天。是臣等無格天之誠而然也,不可靦然在職。請退去。」傳曰:「論啓已久,事若可聽,何至今不允乎?」
○臺諫上疏,極論具壽永之罪,請勿敍用,不允。
○政院啓曰:「野人謝知肅拜時,勃慢無禮。請治其罪,以懲後來野人。」禮曹請曰禁示威後開諭。傳曰:「此乃彼人事,其以禮曹所啓,問于三公。」三公議啓曰:「所與未滿其意則發怒,此固野人常事。令禮曹郞官,率羅將到野人所在,嚴詰其由,隨後開諭曰:『固當上達治罪,但汝等野人,固不足數,故不治耳。』以此開諭,猶復不順,則囚禁似可。」禮曹啓曰:「凡野人所爲,專在通事指揮。請就野人所在,杖譯官,以懾其心。」竝依所啓。
○以尹金孫爲坡城君,宋千喜爲慶尙道觀察使,金世弼爲右副承旨,李世仁爲副提學。
1月12日
[编辑]○癸亥,御朝講。記事官李孝彦曰:「《易》之乾卦爻辭,先儒皆以舜事明之。臣伏見聖上已過之事,暗合九五。舜雖受禪于堯,必謳歌獄訟朝勤者歸,然後得居天位。是與聖上臣民推戴之事同矣。但近日所爲,與舜大不相同。臺諫所啓之事,皆公論而不從,與舜捨己從人,樂取諸人,不同。又用廢朝蠱惑君心者,與舜流放竄殛之政,不同。在朝之臣,孰不欲使吾君爲堯、舜之君乎?」參贊官金世弼曰:「《易》之所謂同聲相應,同氣相求。天下萬物,皆以類相從也。漢武帝表章六經,則文學之士進焉,闢土服遠,則介冑之士出焉,至於海內虛耗,務興財用,則言利之臣進焉。唐明皇開元之時,則姚崇、宋璟之徒進用,天寶之時,則林甫、國忠之輩進用,氣類相感之說,不可不愼。」大司憲安瑭、獻納成世昌,啓具壽永及魚箭事,上不答。
○臺諫合司啓曰:「具壽永及魚箭事,關係國家,故反覆啓之,未得兪允。臣等不可靦然在職。」仍辭職而退。上命就職。
○政院啓曰:「臺諫以壽永之事,累日伏閤,未得蒙允,至於辭職。此是公論,而累日留難,廢事不小。請速兪允。」不允。
○御晝講。
○臺諫三辭,又命就職
1月13日
[编辑]○甲子,御朝講。執義尹希仁、正言崔重演,啓具壽永及魚箭事,侍讀官金硡,請從臺諫之言。說經柳墩曰:「近日臺諫所啓,如政事間事,雖已聽納,而如此大事,則尙留難。大抵臺諫所啓,拒而不納,則侍從言之,侍從言之不納,則政府六曹亦論之。是衰世之事,非聖明之所當有也。臺諫盡其言責,侍從輔養君德,政府六曹,各盡所掌之事而已。」不允。
○承政院、弘文館,請從臺諫之言,上皆不允。
○御晝講。
○弘文館數具壽永之罪,請依臺諫所啓,上不允。臺諫辭職至三,上不允。
○禮曹與三醫司提調,量定各學額數,請抄額外人定軍役。定役者凡一百八人。
1月14日
[编辑]○乙丑,御朝講。臺諫啓前事。領事柳順汀、參贊官金瑭、侍讀官金希壽、典經蔡忱,請從臺諫之言,上皆不答。
○御晝講。
○弘文館、承政院,請從臺諫之啓,至於再三,上皆不允。臺諫呈辭者四,上皆不允,只命就職。
○御夕講。
○弘文館副提學李世仁等啓曰:「壽永之無功,問於其時元勳,則亦可知矣。廢朝任士洪爲嘉善,臺諫論駁,則廢主曰:『非所以任事也。其與野人之有爵者何異?』士洪爲嘉善,故得售其奸,終至誤國。此亦可鑑,請速快從公論。」不允。
1月15日
[编辑]○丙寅,御朝講。臺諫啓前事,參贊官李世仁、檢討官蘇世良,請依臺諫之言,上不答。
○御晝講。
○臺諫再呈辭職狀。上命還授其狀,不允。弘文館請依臺諫之啓,三啓不允。
1月16日
[编辑]○丁卯,御朝講。侍讀官宋好義、司諫許硡,啓具壽永事。持平李蘋曰:「臺諫累日辭職,廢事甚多,是朝廷無臺諫也。臺諫,人主之耳目也,無耳目則一體虧矣,雖有股肱,何能爲也?」宋好義曰:「臺諫以壽永之事,累日辭職,臣等職在侍從,安敢默默?上敎雖令臺諫就職,若未得請,決無就職之理。侍從啓之,政院啓之,而上猶留難。壽永之無功,孰不知也?柳順汀當錄功時,親自參見,而不得掩覆公論,故亦請俯從公論。此尤可見其壽永無功矣。」領事成希顔曰:「壽永事,上敎以爲功臣不可失祿,此亦至當。然已爲公論所不容,臺諫累日伏閤,至於辭職,勢所未已。若不見聽,則安肯就職?前日削階〈壽永初授一品之加,後因公論改。〉之時,廣採公論,深酌聖衷,今雖敎曰:『不可使失祿。』臣意未爲當也。若國家有大慶事,與國人蕩滌之日,則可諉曰:『功臣不可使失祿,止使持祿而已。』今則臺諫辭職,庶事曠廢,請勉從公論。」上曰:「壽永事,非他意也,不可使失祿而已。其罪則已定之矣,今豈可追論?」許硡曰:「臣等以耳目之官,不能補正君失。是不能盡其職事,何以在職?」好義曰:「壽永今封二品君,不止不失其祿,儼然齒列於朝班矣。」特進官李蓀曰:「臺諫、侍從已論矣,臣無復可言。今年凶荒已甚,前日都目政除授守令,未得署經,其各官來迎從馬,待候留京,至爲艱苦,其弊不貲。可速兪允。去乙巳年間凶荒,則開倉以賑貧民,請依常平倉故事,開倉賑濟,秋成後以新穀代納何如?」上曰:「守令不得署經,馬從留京之弊如此。臺諫其速就職。」知事權鈞曰:「臺諫所言,皆公論也。今臺諫雖遞,而後臺諫亦豈不言乎?朝廷紀綱,在臺諫,不可一日無臺諫也。且守令未得署經者多,此弊亦不可不慮也。」許硡曰:「憲府職掌尤緊。若不得請,雖終年,無可就職之理。」參贊官成世貞曰:「臺諫辭職,已經累日。壽永邪諂之狀,臣雖謫居,猶且細聞,在朝臣民,孰不知乎?臺諫侍從論之,請速快從。」
○御晝講。
○御夕講。
○政院啓曰:「臺諫辭職已久,朝廷不可無臺諫也。侍從大臣,皆請從臺諫之啓,請速允可。」弘文館亦啓以此。傳于政院、弘文館曰:「壽永事於朝經筵日,言予意矣。政丞亦言終不可廢棄,此予之意也。」又啓曰:「壽永雖有功,罪在不赦,則何得容恕?在太宗朝,李叔蕃以功臣,罪在一身,而終身廢棄。況此壽永誤國奸邪乎?今何至於封二品,待之以功臣之例乎?此不當留難。」上不允。
1月17日
[编辑]○戊辰,御朝講。獻納成世昌、持平洪彦弼,啓具壽永事,知事朴說、特進官洪淑、孫澍,請從臺諫之啓。侍讀官許遲曰:「導君昏亂,宗社幾危,罪在不赦。反以爲有功而敍用何耶?古人云:『忠信重祿,所以勸士也。』今用壽永,非勸士也,乃廩養奸回也。」領事盧公弼曰:「壽永之罪,未得閱實,然參勳籍,終不可棄。今臺諫極論,在所當聽。」上曰:「壽永初以有罪,故罷職。然參勳籍,可令不失其祿,」彦弼曰:「公弼所啓壽永事未得閱實之言,非大臣敢陳於君上者也。柳子光雖有大功,其奸至於誤國,則削去勳籍,竄逐遐方。況壽永無絲毫之功,而使廢主昏亂者乎?臣等言不見用,難以在職,請遞臣等之職。」
○臺諫合司呈辭職狀,仍啓曰:「臣等合司已久,辭職亦久。臺諫之職,不宜如是曠廢也。且朝經筵盧公弼不得閱實之言不當。所謂閱實者,如聽訟等事也,豈合於壽永事哉?是內以庇壽永,外以面欺,沮抑公論。固當請罪,臣等辭職,故只啓此意耳。」傳曰:「壽永得參勳籍,故終不可廢,非徒公弼言之。他宰相亦有言者。」
○御晝講。
○弘文館副提學李世仁等上箚曰:
壽永以陰邪憸小,在廢朝,與任士洪,表裏用事,迷主誤國,幾危宗社。豈特一時之罪人?抑亦殿下祖宗之罪人也。反正之初,宜置重典,以謝一國之臣民,不意謬參勳列,得保首領,以至今日。殿下縱不能追討其罪,豈宜旋敍以爵之?雖不任之以事,得齒朝列,使食其祿,則是殿下以祖宗之所以勸士者,反畜其罪人。此正婦人之仁,姑息之政,豈王者尊位重祿,以答臣工之義乎?殿下於壽永,可謂厚矣,其於敬承祖宗,尊待朝廷之意何如?且壽永無才行,瑣瑣鄙夫,特以戚里之故,諉諸功勳,固拒公論,玷汚名器。是殿下知之有素,曲加私恩。安有王者爲政,任一已之私意,廢一國之公議乎?若壽永少有微勞,罪亦不大,則臺諫、侍從,豈至如是論執乎?特以功非其功,而罪在不赦也。其可籍以勳列,濫受爵祿,以蓄養祖宗之罪人乎?伏願殿下,以王者之仁,施悠久之政,不使婦人之仁,姑息之政,萌於聖慮,而抑私恩伸公論,國家幸甚。
傳曰:「當問諸大臣,然後更言之。」仍傳于政院曰:「弘文館,以予爲用祖宗罪人。其以此意,問于政府、六曹判書、府院君、漢城府判尹。」
○臺諫再呈辭職狀而退。皆不允,命就職。
○弘文館副提學李世仁等啓曰:「具壽永事,何必收議?若是非混淆事,則可收議處之。請勿收議,快從公論。且盧公弼未得閱實之言,是持兩端以啓之也。是豈大臣之言乎?」傳曰:「收議則可知朝議也。公弼亦非他意,只言其志而已。」
1月18日
[编辑]○己巳,御朝講。大司憲安瑭、正言崔重演,啓具壽永事,知事申用漑、特進官高荊山、參贊官金世弼,亦請從臺諫之言。領事柳順汀曰:「臺諫所啓甚切,當速聽納。」上曰:「壽永雖有罪,功亦有之。」順汀曰:「雖或有功,旣爲公議所不容,則所當斥去。」侍講官徐厚曰:「上意必以爲朝廷宰執,有一庇護壽永者,則必從其議也。」不允。
○柳洵議曰:「壽永之罪,臺諫、侍從,同辭極論,當速聽納。」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鄭眉壽、姜渾、李季男、李蓀、高荊山、申用漑議曰:「以壽永名在勳錄,使之不失其祿,臣等非不知上意。然臺諫、侍從,論執已久,快從公論爲當。」朴安性議:「壽永本無才行,當廢朝,與士洪表裏用事,幾危宗社。幸參勳列,得保至今,恩旣厚矣。特罷其職,不齒朝列何如?」閔孝曾議:「臺諫、侍從,論啓不已,姑從公論何如?」金應箕議:「臺諫、侍從,公論所在,快從何如?」洪景舟、辛允武議:「壽永名雖在勳錄,然公議所不容。臺諫、侍從,論執如是,斷從公論爲當。」鄭光弼議:臣於甲子年被謫,壽永所爲,未之詳知。壽永果有迷誤廢主之失,其罪特大。雖有微勞,恐不足以掩之。「朴說議:」今觀弘文館箚字,壽永得保性命,亦已足矣。若不速遞其職,公議愈激。「安潤德議:」壽永之罪,若出於曖昧,則臺諫侍從,不宜如是論執。近者臺諫,久曠其職,國不可一日無臺諫。「傳曰:」朝廷公論如是,其罷壽永職。「
○御晝講。
○臺諫啓曰:「凡事若有可疑,則所當收議而處之。壽永之罪,不惟下人知之,天意亦必洞知,使臺諫辭職,又令收議,然後允之,此非聽諫之義也。事勢至於不得已,然後爲之勉從,此杜塞言路之漸也。杜塞言路,大關宗社,甚可畏也。盧公弼,以領經筵,當明辨是非以啓,而乃曰:『不閱實。』又曰:『勳錄則不可廢棄。』臣等聞盧公弼與壽永六寸親也。通家交結,陰庇其罪,沮抑公論,面欺天聰。大臣用心,不當如是也,當出公緘問之。」傳曰:「自古進退人物,待收議處之,自有其例。公弼特言其志而已,豈陰庇欺罔乎?」
○禮曹判書申用漑啓曰:「倭人饋餉有弊。或還本島,或分配僻郡,兩條之中,當速歸一。」上曰:「其依前日之議,分處中外。」
1月19日
[编辑]○庚午,御朝講。
○御晝講。
1月20日
[编辑]○辛未,御朝講。
○慶尙道觀察使宋千喜以病辭。上曰:「調理則可愈,勿辭。」
○臺諫啓曰:「內官金繼恭,今授西班之職。自祖宗朝,內侍無授東西班之職者,今不可開例,請改正。長鬐縣監金胤裕,其處閨門,有汚穢之行,前爲假都事,亦有狂悖之失,不可使爲臨民之官。請改正。」憲府啓曰:「都摠府經歷趙俊,丁卯年出身爲經歷。已爲驟陞,今授內乘。凡內乘之任,當擇諳鍊者授之,請改正。」諫院啓曰:「自反正以後,革去繕工假監役,遇營繕,則令曾付軍職者差之,繕畢則還罷,已有例矣。今者別設監役二員,以爲恒員,請革罷。儀仗庫官員,自古兵曹,以軍職人差之。今則置簿箇滿,使得有遷轉之路。請自今勿置簿。」上曰:「繼恭則自以功臣,上書請敍,故兵曹因敍西班。其後遭喪,服闋,又上言請敍,故因前例敍西班矣。胤裕旣瀆彝倫,何可用也?當遞。內乘,非但一員,趙俊旣由武科出身,其任只擾馬而已,不必遞也。假監役儀仗庫官員事,當問該曹處之。」
1月21日
[编辑]○壬申,受朝參。御朝講。司諫許硡、持平李蘋,啓金繼恭、趙俊事,上不允。許硡曰:「凡事積小成大。繼恭以內侍,雖參勳籍,不可於東西班,混雜敍用。唐明皇,以高力士爲將軍,以基唐室之禍,此亦可鑑。」上曰:「宦寺果不當敍於東西班。但繼恭,以功臣,不至封君,故姑授軍職,只令食祿而已。然當考而處之。」同知事鄭光弼啓曰:「設軍職,所以待武臣之無祿者,而繼恭果以內侍,敍於西班,似乖事體。」上曰:「繼恭以出入番內官,不受祿久矣。故除授軍職,只令食祿耳。」許硡曰:「慶尙道節度使黃衡,寬猛不中,下人不得安接。」領事成希顔曰:「多大浦地勢回曲,不宜築城。雖築城,每遣卒防戌,以待四五年,則豈無其弊?倭人雖乞和,無還居我土之理,又無計船隻給糧之事。且留館倭人及拘留外方倭人,不可長使拘留。如欲送還,則可於此時,定議還送。」上曰:「黃衡受方面之任,不必以嚴猛之過,治其罪也。留倭則日候向暖,觀變還送未晩。」講罷,引見輪對官。
○御晝講。
○御夕講。
○以李繼孟爲刑曹參判,柳世琛爲忠淸道觀察使。
○臺諫啓前事。上命勿敍繼恭于西班,革罷假監役。趙俊及儀仗庫官員事,不允。
1月22日
[编辑]○癸酉,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1月23日
[编辑]○甲戌,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弘文館典翰李沆啓曰:「臣父世仁,爲副提學,弘文館非相避之地,故吏曹以臣注擬於典翰。然臣與父爲同官,實所未安,請辭。」上曰:「非相避之地,則不必避也。其勿辭。」
1月24日
[编辑]○乙亥,御朝講。大司諫慶世昌曰:「儀仗庫郞官,箇滿置簿,《大典》所無事也。雖載在《續錄》,非如繕工監役、四山監役之類也,豈可因其上言,兵曹擅自啓請乎?請速罷置簿之法。」上曰:「雖受敎,箇滿置簿,其令勿用。」
○御晝講。
○御夕講。
○禮曹判書申用漑啓曰:「橫經問難,稀世盛事,據經論難,不可失對。今講書官,大槪二十人,於四書二經,各出一大文,〈猶言一章一節之類。〉分授講官,四書則於一大文,各定三人,經書則一大文,各定四人,使之預習,貫通經史,出入無礙,至問難之日,使無失對何如?」上曰:「可。」
1月25日
[编辑]○丙子,御朝講。
○政院啓曰:「咸鏡道觀察使尹珣,殿最守令時,不置一人於下等,請推考。」上曰:「守令所畏者殿最也。近者諸道觀察使,皆不肯用意殿最。豈今之守令,果皆善人乎?用意殿最,以盡其任者,只有忠淸道觀察使成世純而已。」
○臺諫啓曰:「橫經問難,帝王盛事。成宗卽位,一度行之,制度施爲,久未講究。今者該曹,擇日習儀,臺諫及百官,皆廢事以往。該曹托以未及考《儀軌》,秪令儒生,入庭敍立而已,如侍臣節次等禮,專不講習。承旨奉命以往,亦不具由以啓,經罷習禮,故憲府出公緘推問矣。盧公弼陰庇壽永,面欺天聰。今當治罪,以杜大臣挾私用情之路,固不可專釋。」上曰:「承旨但奉命以往,特以該曹未及考《儀軌》,不行習儀,失在該曹,非承旨之誤也。公弼只陳所懷而已,不可治以欺罔也。」臺諫再啓承旨事,依允,公弼事不允。
1月26日
[编辑]○丁丑,御朝講。掌令安處誠、正言崔重演,啓盧公弼事。重演曰:「公弼始言:『錄功,則不可不敍用。』又云:『臺諫之言,在所當聽,』是志在中立,不可不治其罪也。」處誠曰:「橫經問難習儀,該曹曾不講究,故習儀之日,不習經罷,禮官及承旨,皆不當矣。侍講官只取正二品以上,彼從二品之中,豈無可合侍講者乎?大司憲、大司諫,亦未得入侍,似未便矣。」重演亦啓以此。上曰:「禮官則誤矣,承旨則非其任也。從二品人員,亦有可合侍講者,則參講可也。」特進官高荊山議:「申明徙民逃亡五口以上之邑守令治罪之法。」領事柳順汀曰:「不但徙民,定屬逃亡者亦多,而守令不告報根尋。請嚴明其法。」上曰:「若不擧行,則申明何益?」順汀曰:「民間未易得鹿尾、鹿舌,平安道尤甚。請令隨所得封進。」
○御晝講。講至《網目》魏主燾誅沙門。上曰:「佛氏雖亂天常絶人倫,魏主無問少長,盡坑殺之,王者不足取法。沙門,亦是我民,不必芟夷誅戮,然後可絶其根本。自然不崇其法,以其年壯者,充軍役,則異端自就滅絶。」侍講官徐厚曰:「今之所當革者,莫如忌晨齋。臣爲禮曹佐郞時,深知誕妄之弊。今若先革忌晨齋,則下人知上之不崇信異端,皆當感化,自不崇奉矣。」上不答。
○臺諫啓盧公弼事,請照律抵罪。又啓曰:「李俌爲釜山浦僉使時,乘朽敗船,欲擊倭奴,以邀功賞。而主將黃衡,報觀察使推之,又報防禦廳,廳移刑曹。刑曹若以軍法違主將之令照律,則其罪不小。只以杖八十照啓,而又減三等,終被笞五十,解見任之罪,得爲司果。設令俌箇滿遞來,不過如是,請更治罪。俌僥倖危道,欲邀功賞。當初主將之推,托病不出,仍匿京師,令其母上言,已被輕罪。後日邊將,亦必援此爲例矣。」不允。
1月27日
[编辑]○戊寅,御朝講。大司諫慶世昌、持平李蘋,請治盧公弼、李俌之罪,上不允。世昌曰:「近來士習,日就卑下,文臣之求爲守令者,不可勝計。曩在成宗朝,尹孝孫以嘉善,求爲南原府使,是欲養親也。今則雖不爲親,爭求外任,是欲利己也。古之爲刺史者,謂之謫宦,今則纔遷三館,卽求守令,故文官有闕,則銓曹難於充差。此風甚不美也。」
○御晝講。
○禮曹啓曰:「橫經問難時,大司諫則當坐於階上副提學之列,大司憲則無從二品之班。往在辛卯年,從二品宰相,合於侍講者,亦令參講。今依其例,使大司憲參講何如?」傳曰:「《政院日記》有從二品得參前例,則今宜磨鍊從二品可參人員以啓。」
1月28日
[编辑]○己卯,御朝講。司諫許硡、持平洪彦弼,啓盧公弼事,不允。
○御晝講。講至「魏殺司徒崔浩,夷其族。」檢討官蘇世良曰:「崔浩撰《魏史》,直書不諱,得史之法矣。刊石立郊,欲要其譽,故未免於死,而所以致其死者,魏主使之專制朝權故也。《綱目》筆法,特書『魏殺司徒崔浩,夷其族。』惡魏慘酷之政也。」參贊官金世弼曰:「凡史務從直筆。三代以下,旣置史官,又置野史,故雖閨門之內,狎昵之事,無不具載,以爲勸戒。人主固當優待史官以勸勉之,不可忽也。以直筆殺浩,雖魏之過,刊石立碑,則浩亦不得無罪。當其時魏主以高允爲直而赦之,獨不原浩,此則魏主之大過也。」上曰:「史官當直書毋諱,今之爲史官者,亦不可不直書也。」世弼曰:「史官之職,記時政得失,以直爲務。魏主命崔浩,撰《魏史》,務從誠實,而反加誅戮,非優待史官之意也。睿宗朝,有擅改史草,而身被大罪者。厥後修撰《成宗實錄》之時,有史官多記所聞,觸犯宰相,而宰相亦惡書其過惡,附會羅織,使起大獄。十年之間,禍患相仍,以至善類殄滅,士氣摧挫,故史事陵夷,誠非細故。今當歷鑑古跡,優待史官,則史官亦必增其志氣,專用力於斯矣。夫人主善惡,朝廷得失,皆二三史官,筆端所記後世亦以此傳信而取正,其所係尤重。近來擇年少爲史官者,良由此也。然人材有限,豈能盡得其能者乎?自今優待,則皆知感動,勉力於斯矣。」世良曰:「《時政記》,前此藝文館、弘文館,常仕修撰。今則不然,曠月未修,史事陵夷,漸不如古。自廢朝以後,人心怯懦,士氣沮喪。撰史者稍有危言,輒割去,至於日記撰集之時,了無可記之事。今能培養人才,使無邪念,則上雖不命,臣自直筆矣。」侍講官金克愊曰:「廢朝日記撰集之時,臣亦參焉。考於日記,了無所記,求諸家史,但書陰晴,故廢主行事,不能悉記,是誠弊習所使。且前時史官,非但記朝廷之事,兼書大臣之過,故起戊午之禍。以此爲史官父兄者,戒其子弟,毋得如是,故士氣日以陵夷,記史漸不如古。當優待以勸之。」上嘉納之。
○御夕講。
1月29日
[编辑]○庚辰,御朝講。
○工曹判書姜渾啓曰:「橫經問難時,以臣爲禮儀使預差。若實差有故,則臣當代其任,臣喘證甚緊。升降呼吸,喘氣上衝,則不能出聲,故恐未堪任。來啓其由。」命改差。仍啓曰:「臣職兼成均館同知。成均館,作成人材之所,訓誨導養之責,專在同知與大司成。臣自少不解經學,雖拘於科擧,粗嘗涉獵,率皆口耳之學。及今釋卷已久,遺忘略盡,開卷欲讀,不能口讀。何以副聖上重學之意,塞諸生作養之望乎?請遞臣職,庶免尸官之誚。」不允。再辭不允。
○停晝、夕講,以上有感寒證也。
○禮曹判書申用漑,將視學時,禮貌未便者,十條啓稟。
一曰:設講榻於御座之西,臣未知此榻,爲講時移御之榻,又未知置經之榻也。參諸古典及我朝《儀註》、謄錄,皆未知所用之處。今考《唐史》、《宋史》、《高麗史》,皆無講榻之文,唯《開元儀註》,有講榻之設,亦未知何所用也。禮文萬代之標的,不可輕改,又不可以禮官未考之故而廢之。請令侍講官、講書官、臺諫、弘文館等,會于闕庭,收議何如?二曰:侍講官拜位階下道東,北向東上事。殿庭大朝會,則有東西班,故以庭中心爲上,今成均館庭,則地形隘窄,立于道東,則班首必立于齋下。或云:「分東西挾御路以立則可矣。」然禮文不可私改。須於議講榻時,竝議何如?三曰:講案設于御座之左事。臣赴京時,得皇朝弘治元年《視學儀註》,與此暗合。經案設于御座之左,一應所講書典,皆置于其上。至講時,禮房承旨,跪請取書于案上,授講官,則書冊整秩矣。四曰:侍講官之座,東西各重行,正一品在東前行,從一品在東後行,則於問難,似乎隔遠。其中主掌問難者,就西前行,以便問難何如?五曰:侍臣依古制,量人從陞。今臺上地窄,侍臣數多,似乎紛擾。臺諫、弘文館、藝文館講書官外,勿許陞坐階上何如?六曰:《儀註》云:「講書官、侍臣,分東西坐階上。若以職次分坐,則講書者越次迭出,似乎紊亂。請令講官皆坐西階,侍臣皆坐東階。七曰:成均館內庭隘窄,而錄名儒生,今幾二千。恐於內庭,未得盡入,量人入參,其餘於外庭供饋何如?八曰:賜酒時,侍講官、講書官、侍臣等飮訖,自下以次降復位何如?九曰:班首進爵,內侍傳奉未便。請令班首直進。十曰:禮多變易,請更習儀慣習節次。
傳曰:」皆如所啓。「仍問曰:」動駕時,御遠游冠絳紗袍,祭時冕服,講時翼善冠袞龍袍。還宮時當御何冠服?「用漑回啓曰:」當以講時所御翼善冠袞龍袍還宮耳。「
1月30日
[编辑]○辛巳,典翰李沆啓曰:「臣父子同官,本無相避,然弘文館,非如承文院、校書館例也。論思之地,不可父子同任一館。又賓廳會議時,則副提學以下,皆在一行,尤不可父子同坐一行。請遞臣職。」傳曰:「考古例後當發落。」仍問于政院曰:「近來兄弟同任弘文館者則有之,亦有父子同官者乎?考古例以啓。」政院回啓曰:「此甚稀罕之事,近來所無。世祖以弘文館爲集賢殿時,金禮義五月拜副提學,其子性源,九月拜著作。詳錄於先生案,世亦傳說矣。」上謂李沆曰:「已有古例,其勿辭。」
○交城君盧公弼啓曰:「臺諫,以臣於具壽永事,朦朧啓達,沮抑公論,欺罔天聰,人臣之罪,孰大於是?臣雖無狀,固不至於欺罔。若非上所親聽之言,何所發明?假令壽永,爲臣之切交,何敢於上前,有所挾私而欺罔乎?臣今衰老,志氣昏耗,計較舛錯,得罪公論,不宜靦面居大臣之列,乞引退,以保餘年。臣之欲退趑趄囁嚅者,非一日矣,非爲被駁而辭退也。」上曰:「是予所親聽。豈挾私而言乎?其勿辭。」公弼又啓曰:「臣之所啓,雖不至於欺罔,臣平日不見信於人,而爲衆所賤惡,故如是耳。今臣年老,計較舛錯,得罪公論,不宜在職。況古例,臣之於君,有少仕老退者,此君臣相保之道也。臣以衰老昏暗乞退,非以被臺諫之駁,而憤惋辭退也。欲蒙上恩,以保餘齡也。」上不從。「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壬午朝,光原君盧永孫啓曰:「正月二十五日,臣立弘禮門內,有人呼云:『見我文書。』臣入朝房招問,則其人醉甚,故不問還送。其後右人謂臣於闕內,無緣毆打,發訴刑曹。刑曹推臣奴子,奴不勝杖誣服。請移他司,公正分揀。臣以微賤,位至正二品,常懷恐懼,安敢如此乎?」傳曰:「移他司分揀。」政院啓曰:「盧永孫事,刑曹方推,時未入啓。永孫敢以自己訟事,擅自來啓,至爲無禮。況祖宗朝,以自已訟事來啓者罷職,無職者付處,已有法令。請推永孫,勿移他司。」傳曰:「以其來啓故允之耳。今考《續錄》,紛紜告訴者罪之,此法近不申明。祖宗朝所爲,亦是一時之事,其勿推永孫,亦勿移他司。」
○領議政金壽童啓曰:「侍講官拜位,設道東,北向東上夾御路而立,禮曹所啓甚當。」傳曰:「可。」
○禮曹判書申用漑啓曰:「橫經問難,今旣退行,外方儒士,旅食於京,甚爲有弊。初試則勿退行,而殿試則於橫經問難後,行之何如?且不退初試日期,則其不中初試者,必還鄕土,視學之日,儒士數少,則有虧觀聽,請試取六百人。古亦有六百館試,故敢啓。」傳曰:「可。」
2月2日
[编辑]○癸未,憲府啓曰:「禮曹正郞金湜,罪狀非輕,今方爲遣兼御史推覈,而禮曹請令行公。禮曹何知其事竟,而敢請行公?誤錯甚矣,請勿出仕。且禮曹判書申用漑,擅罷習儀事,法司緘問,用漑變飾言辭,侮慢法司。請治其罪。」傳曰:「金湜事依所啓,用漑泛稱遲晩,故以爲倨慢。然習儀事,與三公同議處之,非用漑擅罷。宜棄而勿推。」再啓不允。
○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盧公弼、權鈞、姜渾、李蓀、金應箕、洪景舟、申用漑、鄭光弼、李坫、朴說、安潤德、高荊山、安瑭、洪淑、成夢井、李繼孫等議:「本朝《視學儀》,設講榻於御座之西南向,似是臨講時移御之座。禮文無陞降節次。且《文獻通考皇太子視學儀》,設皇太子座於東壁西向,設講榻於北壁南向,設太傅、少傅座於西北南面云。太子視學,皇帝不與焉,而太傅少傅之座,與講榻,皆在北壁,則講榻非御座明矣。若以講榻爲置經之具,則當云案,不可云榻。且於禮文,無置經節次。若曰講官講書時,置所講書之案,則其案不宜南向。講榻之設,臣等未解其義。設講榻之文,見於《開元禮制》,而本朝《五禮儀》,全據《開元禮》撰定。宋朝及大明皇帝《視學儀》,則竝無設講榻之文。今此視學,姑闕疑勿設,令赴京人員,備細質問而來爲便。但本朝《視學儀》,只有書案,無置經之案。依大明《視學儀》,設經案于御座之左,置經分授講書官似當。」南袞、李世仁、崔淑生、安彭壽、權敏手議:「我朝《視學儀》,雜採唐《開元禮》與高麗之制,而講榻之設,獨遵《開元禮》,不載句當之事,誠如禮官所疑,設者謂設御座,所以受群臣起居之禮。設講榻,所以屈尊下座,以便問難,此設似當。然據《文獻通考》《皇太子視學儀》,設太子座於東壁下,設講榻於北壁,則特是虛設非爲屈尊下座而設明甚。說者又疑講榻,卽是講案,然榻與案懸殊,棲經之具,不可謂之榻。臣等妄意以爲,講榻卽講座也。爲師傅者,坐而受經之處,雖以人主之尊,不敢當師傅之位,仍設其座,以寓隆師之意爾。況其文,凡御座及太子以下之座,令尙舍設之,而獨於講榻,監司主之,則其非進御器物亦明。臣等又按宋朝及皇明《視學儀》,只設御座,而無講榻之文,高麗之制亦然,則帝王因時損益不同,不必拘於一例。今次講榻之設,終無一定之論,則雖刪而去之,似無不可。但今《儀註》云:『侍講官以下,行酒五爵而止。』方問難之際,迭起而行禮,已爲煩擾,饔膳之進,必至喧聒,甚非所以潛心性理,至誠求道之盛意也。聖上宗主斯道,蒐求曠典,以新一代之耳目,而獨此一事,有未盡善。臣等竊謂刪去行酒之禮,俟論難旣畢,只賜茗飮,雖違《儀註》,允合事體。」柳崇祖、具之愼、金硡、李蘋、金安老、崔命昌議:「講榻或以謂經案,則榻床也。古云臥榻下榻,皆坐臥之具,不可以經案爲講榻也。《開元禮》,尙舍設御座,而於講榻則云,監司或以國子監所設,疑其爲經案。凡御座,則尙舍設之,幸學講說之座,則監司設之,有何不可?《儀註》云:『設講榻于御座之西南向,設講書官講座于前楹間,當講榻北向。』若以爲經案,則不可使講官,當經案而論說,若以謂虛座,則又不可虛設於御座之西,使講官當其前也。臣等妄意,古之聖王,聞善言則拜,橫經問難,蓋拜老乞言之遺意也。先於御座,受群臣之禮,當講而移御講榻,以示遜志求道之意,講訖,還御座,畢其禮,似亦無悖於古意也。然唐、宋視學之儀,皆不擧移御講榻之節,不可以一時臆見,遽定大禮。必須講求古意,參酌時宜,使不乖於禮。」黃㻶、李鐵鈞、許硡、金安國、安處誠、尹倬、成世昌、宋好義、洪彦弼、許遲、金希壽、蘇世良、尹止衡、柳墩、蔡忱議:「我朝《視學儀》,本《開元禮》,而講榻之設,禮官未究所用。或謂『當講之時,人主下坐,以示隆儒重道之意。』或謂:『設此蓋所以置經書於其上者。』臣等竊謂視學,人君之盛禮,一擧一止,皆所以示敎,宜無不詳於《儀註》之中。苟有遜就下座之擧,則禮無有大於此者,獨不詳著其陞降之節乎?況攷累代視學之儀,於侍講、講書等官,以及文武百官陞降進退之節,莫不詳擧,而獨於人主降就講榻之節,略無一言及者,則其非人主降就之座明矣。又按《開元禮》《皇太子視學儀》,設皇太子座於堂東西向,設講榻於北壁下南向。苟以講榻,爲人君謙沖就下之座,則何獨於皇太子視學,舍東壁之卑,而反就北壁南向之尊乎?又按《開元禮》,凡御座及皇太子以下諸臣講官之座,皆尙舍設之,而獨講榻,監司設之,則非人君所御,亦明矣。又按皇朝弘治年間《視學儀》,於御座之左,有經案,無西設講榻之文。講榻苟關於人君謙降之大節,則皇朝之禮,豈不講究而行之乎?然則講榻之設,果何所用乎?臣等意蓋設虛位,以爲講官當前講論之標,兼寓人主不敢自當經師講問之位。豈不通於謙沖尊道之意乎?抑或別有他意也,未可知也。若未得盡究其制禮之本意,則姑取皇朝損益之禮以從事何如?」上從壽童等議。
2月10日
[编辑]○辛卯,命禮曹及司饔院,議減供進鹿尾、鹿舌。〈史臣曰:「在燕山朝,恒貢之外,別徵無藝。一舌一尾之直,幾至綿布七八十匹,緣此守令,多坐罷,人民益逃散。燕山分與後宮,轉鬻于外,使之取利,責供之急,爲是故也。及上卽位,時論皆以爲當先減此物,以除民瘼。至是始量減其一分。」〉 ○禮曹判書申用漑啓曰:「文廟別祭親行時,以享禮則其禮備,以酌獻則其禮至略。臣以謂釋奠未久,意必以酌獻禮行之。但橫經問難,曠代之盛事,近年不親祭于先聖,雖旣行釋奠,今以享禮行之,亦無妨於事體。然非禮官所擅,故敢稟。」傳曰:「考成宗朝例以啓。」回啓曰:「成宗朝,初度視學,乃辛卯年春三月也。己丑年十一月,睿宗昇遐,以是推之,僅閱一年。期年之內視學,禮文所無,然當更考以啓。但釋奠,必於二月上丁行之,三月視學,則其非釋奠明矣。」
2月11日
[编辑]○壬辰,刑曹判書高荊山啓曰:「繼母年至七十九,衰疾轉增,臣且有病。請解職,歸養調病。」傳曰:「卿母所在近處觀察使有闕,則當差遣,其勿辭。」禮曹啓曰:「成宗視學,辛卯年乃其初也。」傳曰:「成宗再視學時,用享禮乎?用酌獻禮乎?成宗以其初度視學,故用享禮矣。予卽位後,旣行親奠。今已再矣,亦以享禮行之無妨乎?」下《輿地勝覽》于政院曰:「予觀徐居正《視學記》,有上親執帛跪受之文,前有賞賜之例。今次《儀註》,何無其文乎?」左副承旨李思鈞啓曰:戊戌年養老乞言時,則以酌獻禮行之矣。今禮官,以稀罕之事,故欲以享禮行之。賞賜則辛卯年,有賜侍講官紗羅之例矣。然此特一時之恩數,故不載於《儀註》矣。若其執帛之文,則記事者於文字之間,偶爾成文,非親執帛以賜也。當廣問以啓。「傳曰:」祭則用享禮,賞賜之例磨鍊以啓。「思鈞更啓曰:」今考日記,其日有賜紗羅之語,而越三日,有分賜紗羅承傳。臣意以謂必非其日分賜于講次,隨後賜給明矣。當令禮官,廣問于其時講書宰相,磨鍊以啓。「
2月12日
[编辑]○癸巳,傳曰:「橫經問難後,侍講官一品已上,則當賜羅各一匹,二品則紗各一匹,其令尙衣院預備。」李思鈞啓曰:「考辛卯年侍講官賜給例,十員則賜胸背羅各一匹,十二員則賜無文紗各一匹。今則何以爲之?」傳曰:「一品則依前例,以胸背羅,其下以有文紗賜之。」
2月18日
[编辑]○己亥,憲府啓曰:「頃者刑曹判書高荊山,以繼母年老,乞歸養,殿下欲待其道監司有闕除授,至於奉承傳。夫監司,守一方之寄,任黜陟之權,非如守令待闕差除,因此歸養者之例也。況監司之遞,在期年之外,何可預奉承傳乎?請勿擧行。且荊山前爲咸鏡監司時,以營重記,付緜布、魚鹽、紙地、鷄豚等物,欲設社倉,請于戶曹。戶曹以爲,自祖宗朝廢之已久,今不可更設,遂以所付之物,貿穀補軍資,以一萬八千餘石,錄于會計,率皆有名無實。今者各官守令,欲充其數,則將加賦於民,其弊不貲。近來朝臣,奉使于彼道者,皆言其弊,以至一道騷動,民人嗟怨,誠非細故。請痛治荊山張虛名欺罔之罪。且慶尙道節度使黃衡,性本貪暴,前爲咸鏡節度使時,以貪暴無厭論遞。又爲慶尙兵使,猶不改前行,貪暴倍舊,又論遞。適値前年,倭變猝起,朝廷不暇計衡之貪暴,以衡爲防禦使,仍授節度之任。貪暴益甚,作弊不貲,試以所行之事,枚擧而啓之。托以揀取閑良公私賤能射人爲名,受密封,而奸吏因緣用權,不論老弱,少有嫌怨,托密封抄錄,受賂卽去之。因此民間騷擾,離散過半矣。且如漆木,自經廢朝,斫伐殆盡。今者托爲修軍器,督納民間,倍數濫徵,民不能支。至如魚箭,沿海之民,所賴以資生者也,今衡漁奪民利,窮極漁捕。至用軍卒之馬,運載興販,以此軍馬俱困,雖有賊變,不能防禦,而大患將起矣。頃者禮闈,以南方凋瘵之弊,發爲問目,而擧子等,萬口一談,皆極陳黃衡貪暴無厭,軍民潰散之狀。以此事見一道之公論矣。防禦廳,以密封之騷擾民間及不論罪犯輕重,而輒施嚴刑重罰,使軍卒,無完膚,不能騎馬,且多聚校生于營門,托爲講書,曠日不放,弊亦不貲,擧此數事,移文于衡,朝廷亦知衡之貪暴矣。臣等所聞,雖止此數事,其餘未聞者,何可勝言?南方防禦最緊,而主將失道至此,朝廷豈無一人可任南方之將者乎?請廣議愼擇在庭有名望及外任者代衡。」傳曰:「朝臣有親老乞歸養者,近處守令待闕差遣例也。如荊山者,不可許其歸養也,故令待其道監司之闕,差遣耳。貿穀補軍資事,未知有補於國,有損於民,當問於該曹。黃衡事,一所儒生〈表憑也。〉對策,果陳其弊矣。然民之受弊與否,予未詳知。大抵爲防禦諸事,別作古所未爲之事,則民之受弊,容或有之。然知南方防禦首末者,莫如黃衡也。固不可輕易邊將。」再啓不允。〈史臣曰:「荊山本心非欲聚斂附益。只緣處事麤率,反遭毁謗,至比弘羊、孔僅,指爲聚斂之臣。時論惜之曰:『盡心國事者,自此解體矣。』或云:『掌令安處誠,力主攻駁。』或云:『是時文官徐祉,爲慶城判官,有憾於荊山,構捏中傷。』祉之爲人,用心險詖,喜言人過,而自處不謹,識者以浮妄目之。竟不爲時論所容。」〉 ○尙宮朴氏,以其族親還賤事上言,政院啓曰:「前日臺諫,以王后族親及朴氏族親從良未便事,累日論啓得請,而依法從良人外,餘皆還賤事,奉承傳。臺諫見承傳曰:『何不擧朴氏族親之事乎?』其時色承旨,遂以其言取稟,自上以爲:『擧大綱奉承傳,則其餘,該司當分揀矣。』今者上言,甚違於法。」傳曰:「前承傳,只據王后族親而言耳,非及於朴氏族親矣。」色承旨李希孟啓曰:「臣見傳旨,朴氏事當在其中,故啓之。」命該司分揀。
2月19日
[编辑]○庚子,臺諫啓曰:「北方人心易動,將生變故,請速下諭,停貿穀,以寧民心。且荊山張虛誤國,何以備列六卿?刑官事務甚緊,又不可被推行公,請速遞之。黃衡所犯,昨日已條陳。願速快斷。」傳曰:「荊山事,旣命戶曹考啓。考啓則當知矣。豈可以此,遞判書?黃衡事,今方日暖,海路風順,賊變可慮,知防禦首尾者,無如衡。且將帥不可輕遞也。」諫院又啓曰:「頃者慶尙右道水使擒倭論功,甚不當。其區區斬獲,何足論功?又聞馳襲倭船,我船一隻敗沒,人馬多溺死,而匿不以聞,請推。」〈兵使柳聃年、水使李卷。〉傳曰:「水戰非我長技。然有斬獲可嘉,故已收議論賞矣。敗船匿不以聞事,推之可也。」餘皆再啓不允。
○傳于右副承旨金世弼曰:「高荊山貿穀補軍資事,有補國家者幾許,有弊民間者幾許?其以此意幷問之。」世弼回啓曰:「當初荊山,請以營中所有,爲社倉,則必有儲畜矣。若有補於國家,則誠爲美事,若起民怨,果如臺諫所言,則甚非矣。然戶曹只知穀數,豈能知其虛實?」傳曰:「弊之有無,宜馳書本道以問,且令姑停納穀。」
2月20日
[编辑]○辛丑,臺諫啓曰:「高荊山今方推之,終必以法定罪矣。豈可出仕乎?況刑官事務甚劇,尤不可久曠,請速遞其職。荊山以貿穀,虛張其數,以起民怨,朝廷皆已悉知,不須下問于其道,然後停之。黃衡貪暴之狀,前已歷擧條陳矣。將帥所行旣如此,則縱有邊釁,其能威服士卒,以御其敵乎?士卒不爲之用矣,請急遞其職。」再啓不允。
2月21日
[编辑]○壬寅,臺諫啓高荊山、黃衡事。憲府又啓曰:「近日訟者,據乳母新奴婢得後所生,勿分給之法,請考法前法後分揀,紛紜呈狀。臣等考之,則乳母新奴婢得後,所生奴婢,勿令分給之法,甚爲未便。此法若行,成長旣婚嫁者,則所得甚優,推弱未婚家者,則所得甚少,而尤未便於奴婢數少者。請勿擧行。」傳曰:「黃衡事,若果如所啓,則衡亦不得無罪。但防禦廳,以其風聞行移耶?抑亦的知其事而行移耶?若的知之,則所當先啓矣。其問于防禦廳。乳母新奴婢得後所生勿分事,其時掌隷院取稟,故收議于大臣而酌定矣。法旣立,則不可隨弊隨改也。」再啓皆不允。
○防禦廳啓曰:「黃衡事,本出於風聞,不可保其的實。若的實,豈不以此言啓之乎?衡雖作事錯誤,貽弊於民,率皆公事,非一己之事也。受密封,所以慮能射人遺漏也;講書生,所以慮托儒籍而避役也;嚴刑罰,所以矯軍令之解弛也。他事若不甚非,恐不可以此,經易邊將也。」
2月22日
[编辑]○癸卯,防禦廳啓曰:「左道水營,移鎭干釜山浦便不,不可獨斷,請廣議。且多大浦,斗在海潯賊路初面,脫有事變,救援難至。其可移處築城,從事官之去,令與兵水使,看審西平浦等處,同議築城,豈容有誤?然或有非之者,請令新監司,更與邊將,看審便否馳啓。」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不允。
○命政府、兵曹、知邊事宰相,會議慶尙左水營移鎭便否。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李蓀、金應箕、洪景舟、辛允武、鄭光弼、朴永文、洪淑、尹熙平、崔淑生等啓曰:「釜山浦在賊路初面,移置水營于此,則防禦似便。但以形勢觀之,則主將當居中,控御左右,而移在釜山一路,若寧海等處有變,勢未及救。且水營,本自釜山,移于開雲浦,當初移設之意,未可知,今還移于釜山,其無貽弊東萊,亦未可知。大抵移鎭事重,不可以一時利害,輕易變更。更須商度,可永久無弊,然後移之,令本道觀察使,同兵水使,商度便否啓聞,更議施行。」
○江原道淮陽、斂谷地震。
2月23日
[编辑]○甲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24日
[编辑]○乙巳,御朝講。大司諫慶世昌、掌令金協,論啓前事。協曰:「年前遣臣,問民疾苦於北道。鏡城之民,以貿穀爲悶,至於呈狀曰:『近來年凶,糴穀尙未能畢納,今若貿穀,安能支當乎?』所經各官之民,皆以是爲怨。一一道之嗟怨,可知矣。一邑守令尙不可與民爭利,況受方面之寄者乎?今雖問于其道,必不對之以實,適足以固其虛數,而貽弊於民也。」上曰:「荊山事,若如所言,則弊固多矣。前日爲監司時,勉力國事,屢有大功,朝廷皆知矣。問其事之虛實,然後當量宜處之。」協曰:「寧有盜臣,不畜聚斂之臣,此與聚斂何異哉?」上不答。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王后族親,違法從良者,前年累朔論啓,蒙允還賤。近者尙宮朴氏,以族親還良,違法上言,而該司防啓,特命還從良,此固法外事也。大抵《大典》內,王后小功親則從良,而緦麻不與焉。今以保母族親,屈法從良,數至十餘。是保母之尊反重於王后矣,請勿從良。」傳曰:「《大典》內,王后族親緦麻,則勿令從良,故幷令還賤。朴氏則保母,而本無子息,故自祖宗朝,限三寸別例從良。雖不載《大典》,依祖宗朝特恩,從良耳。」
2月25日
[编辑]○丙午,御朝講。大司憲安瑭、獻納成世昌,啓高荊山等事。領事金壽童曰:「黃衡事,臣未曾詳知,因臺諫之啓,始詳聞之,所失果大。臣前與柳順汀、成希顔,論南方事曰:『南方之民,昇平日久,未諳兵事。』不意變起,一道騷然,而衡欲固防禦,別作古所無之事,則民必怨之矣。且今三四月,誠倭變可慮之時也,易將似難,故未卽啓之耳。南方之事,至於此極,軍未在家,長赴防戍,民窮卒疲,弊將難救,欲固防戌,則民必疲。但欲字民,則防禦虛疎,欲令百姓安而防禦固,臣未得長策也。衡之本性,則臣未之知也,戰守,固衡之能事也朝廷知衡作弊而不遞,雖似不當,今方防禦緊急,代以新將,則恐致虛疎臣與柳順汀、成希顔,熟計深思,而未得長策。然徐當熟議更啓。」上曰:「黃衡事,以防禦廳行移觀之,則甚非。然欲令軍卒之多,故如是耳,南方之民,未諳防禦之事,故如是怨望矣。衡知防戍首末,不可輕易矣。」瑭曰:「以我朝之事觀之,許琮、李克均,俱以廟堂大臣,出爲北道節度使,誠以防禦爲重耳。今者南方事重,豈惜重臣而不遣乎?且黃衡素無將才,特以一時與柳聃年,共力討賊,故仍授節度。而大臣以難遞爲言,是特保全衡也,非爲國之計也。」壽童曰:「請廣議於朝,以聞群策。」世昌曰:「大臣之言,必詳料而啓之。衡前爲北道節度使時,軍多怨叛,腐心切齒者非一,而皆曰:『朝廷豈無良將,而使我遭此貪暴,以受其困弊耶?』大抵軍士憤惋,則其能成事乎?南方事急,擇賢而代衡,則民始悅而安業矣。借曰衡能於禦敵,士卒怨叛,則衡豈能獨禦乎?本土之兵旣困,則將何以支敵乎?此非臨陣易將之例也。請速遞之。大臣之計,恐未當也。」上曰:「南方事果重,所當廣議。然防禦廳大臣非一,當熟料爲之。」
○大司憲安瑭、大司諫慶世昌等啓曰:「前日於經筵,掌令安處誠啓曰:『橫經問難時,侍講官、大司憲、大司諫等,皆當入參。』云,故上亦令入參。今考禮文,侍講官則正二品已上,而無大司憲、大司諫入參之例。此國家盛事,後日亦必以爲常禮,不可以一時之議,遽變古例。且大司諫於講書官之行入參事,已曾習儀,以非講書者,入參於講書官之列,似未便。欲於侍臣之班入參,則本無堂上侍臣,其班次亦未便。且講書官中,臺諫入參者甚多,豈必大司憲、大司諫,違例入參乎?請勿入參。」傳曰:「當初禮官,以正二品已上,磨鍊以啓,而又考成宗朝例,則有從二品入參之例,不可改也。」瑭等又啓曰:「橫經問難,稀世盛事,不可遽變舊例。成宗朝雖從二品入參,此必一時望重之人,故雖不合於禮文,從權入參矣。臣等了無物望,而又不合於禮文,請勿入參。況明倫堂甚窄,不可多數入侍矣。」傳曰:「當議于政丞。」政丞議,皆曰:「勿參似當。」傳曰:「大司憲、大司諫,勿入參。」
○漢城府判尹安潤德、左尹韓亨允、右尹孫澍等啓曰:「惡米犯禁者,壬子年全家徙邊立法,而以其太重,故於庚申年,收議宰相,定爲決杖一百,徒三年收贖。丁卯年因安熟輪對,復立全家徙邊之法,臣等未知從何法而用之,敢取稟。臣等之意,雖杖一百,不爲不重。」傳曰:「果太重,依庚申年法行之。」
○禮曹啓曰:「文廟別祭,初九日當行,然今更思之,初五日乃誕日,當有賀禮,不能齋戒矣。請於十一日行之。且三月三日耆英會及經筵官賜宴,乃前例也。今方酒禁,何以爲之?去年九月九日,則雖酒禁,特命行之矣。」傳曰:「文廟別祭,則十一日退行可也。耆英會等事,雖酒禁可行。」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陸閑居沃川,依憑私債,侵奪民田,使不得安居。欲推其情,而事干盡逃,只有六人矣。且旣錄贓案,恃其豪强,侵虐日甚,自沃川至靑山地境,居民盡逃。若仍在沃川,則其民畏脅於閑之威暴,必不還來矣。請移閑於家鄕隔遠之地,而令勿出入,使流民還集。令監司許令陳訴,推還土地。」傳曰:「陸閑事,時未見照律矣。豈可以法外之罪,加之乎?令監司禁其作弊,還集流民,甚可。」再啓皆不允。
2月26日
[编辑]○丁未,御朝講。執義尹希仁、正言崔重演,請遞高荊山、黃衡,請改乳母新奴婢所生勿分法。請改朴氏族親從良之命,請移陸閑于他邑,推還流民土田。上曰:「荊山果以虛無之物,貿穀於民,則甚非矣。然受方面之任,豈不熟計而爲之乎?況今姑停貿穀,當問于其道,然後可知虛實矣。」領事柳順汀曰:「營重記所付之物,各官守令,皆自用,而未及充備。監司、兵使遞來之時,問其有無,則守令答之以有是,故皆以實數施之。高荊山事,行移於彼處,問其虛實,則可知矣。大抵彼道軍糧大乏,難供軍用。前此朝廷,亦慮此事,計之非一,而終不得當,故其道軍官,量宜從減,或令自備糧料矣。荊山本盡力於國事者,而此等貿穀事,則果非矣。以他事觀之,則於撫民必盡情,於國事必勉力矣。今旣下諭於彼,問其虛實,若果實數,則依舊錄之,若非實數,則減之似當。近來北道,連年凶荒,故得穀似難,歲若少豐,則貿穀甚易。究其本心,則卒皆爲國,豈可以此遞之?且慶尙一道,閑良甚多,兩界則道內雖狹隘,軍額幾二三萬。慶尙道則道內甚廣而軍額八千餘數,豪强子弟,皆免軍額,故軍皆殘劣數少。且名爲業儒者,雖不解一字,冒托儒籍者頗多。今衡欲搜括此等人,以充軍額,故有此密封、講書等事。侍講官徐厚曰:」衡、依憑漆箭,不論邑縣大小,責納液漆一斗。漆箭所用,豈如是之多乎?以此觀之,則不用意奉公,專意營私,可知矣。豈可謂之爲公乎?且衡爲咸鏡道兵使時,多貿貂皮而來。李俌亦在其道,細知其事,而心常鄙之。適到人家,不知座中有衡之子,而揚言曰:『衡眞無狀宰相。新遞北道,所齎貂皮無數,轉販取利。』衡聞此心御之,常欲報復。及俌爲釜山浦僉使,衡幸俌在其掌握,百計中傷。俌無大失,而衡發怒,欲加重罪。俌揣知其意,卽稱病,衡遂拿俌軍官二人,各杖一百,終夏病瘡幾死。且衡之所與訟奴婢者,在行伍間,衡誣構虛,杖其人一百。是皆因公報怨,其於撫御士卒何如乎?一道之民,皆曰:『寧死於倭手,不欲死於黃衡之手。』中外皆知此言矣,而只緣九重深邃,未及聞此弊矣。將者,三軍司命,侵暴如此,士卒豈不怨叛?柳聃年則無一言及之,而詆衡如此,一道之民,豈厚於聃年,而薄於衡耶?欲防倭寇,而反殲盡吾民,誠可慮矣。請速遞之。「順汀曰:」黃衡事,果如徐厚所啓,則甚非矣。然近來人心不淳,守令等若遭貶,則必造言詆毁監司,使之騰播物論,凡人之言,未可盡信。且徵漆之事,問于各官,則可驗其實矣。凡衡之所爲事,皆令推問何如?「重演曰:」順汀欲推之言,甚不可。若不得已推之,則先遞可矣。豈可仍授閫外之任,而推其所犯?「順汀曰:」漆箭雖不用漆,可着桐油矣。今後皆令用桐油爲便。徐厚曰:「推之則民皆畏其强暴,誰能對之以直乎?衡所犯,若不的實,則南方人豈皆如出一口乎?」重演曰:「徐厚所啓事,不見於事,雖未可盡信。民人逃散之言,已見於事,不足爲疑。」希仁曰:「大抵主將,不使軍卒愛我,而能成事者,未之有也。」順汀曰:「黃衡性雖貪酷,然臨事則必勉力矣。所行若善,則豈有如此紛紛?覈推其實可矣。徵漆事,最易得實。若考其各官書目到付,〈觀察使答守令狀報之名曰:」到付「守令有所納於監司,必錄其數于書目故云。〉可知矣。」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陸閑居沃川,托以失榧子槨板,徵於沃川郡吏,又奪仁化驛馬位田,作家而居。請移于他邑。」上曰:「陸閑攘奪田地與作家等事,不可的知,推閱可也。」再啓皆不允。
○御夕講。
2月27日
[编辑]○戊申,御朝講。持平李蘋、正言權橃,啓高荊山、黃衡、尙宮族親事及乳母新奴婢所生不分事。又啓曰:「陸閑素無才德,而今則自分永棄,多行不法。聲言徵債,攘奪民田,幾於數三百頃,聞人有美妻,奪以嫁其子。及聞從事官李芑之行,恐嚇其鄕人曰:『李芑我之切族也,必不窮訊我事。汝輩若有輸情者,吾當毒汝。』刦之使不得直招。今者縱令其道監司訊之,不過定差使員推之耳,必不得情,請徙閑遐裔,使民生安業。」反覆啓之,上曰:「黃衡事,問諸宰相,皆曰:『易將固非細事。』予意亦以爲不須遞也。且無望重可任將帥者奈何?陸閑侵奪民田,罪雖可徙,然竄逐乃律外之事,推考後可以定罪。餘不允。」又啓之,上不答。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下陸閑于義禁府,問以攘奪民田及奪馬位田造家等事。
○成均館司藝金安國,吏文庭試居首,命賜毛馬粧。
2月28日
[编辑]○己酉,御朝講。大司諫慶世昌、持平洪彦弼啓前事,不允。
○慶尙道觀察使宋千喜啓曰:「本道失農,左道則緜布半匹直米七八升,右道則僅一斗,赴防軍士,皆以緜布換米。以此南民之食益乏,貢物有可蠲減者,令該曹與防禦使,同議以減何如?又聞本道驛戶,多有逃散,以此殘弊倍甚。加以去年黃豆不實,故立馬者,剉葛莖雜牟麥飼之,馬不得充肥。雖有邊警,勢難馳報,誠爲可慮。道內濫騎作弊者,臣當嚴禁。限今年秋成,減損乘馹之人,使之蘇復,亦令該曹與防禦使,同議施行。」傳曰:「當議之。」
○咸鏡北道節度使馳啓曰:「兀狄哈等殺虜城底彼人幾盡,唯餘五六名,移接東長城外。請於賊路初面美錢水洞及吾里洞兩口,錢江煙臺及松峰底於汀灘通望處,除守護加設煙臺,以固防禦。」上從之。
2月29日
[编辑]○庚戌,御朝講。持平安處誠啓曰:「高荊山使百姓愁怨,甚於古之搉鹽鐵之事。雖桑弘羊、孔僅、宇文融之輩,蔑以過矣。」與正言崔重演,同辭啓荊山、黃衡、尙宮族親及乳母新奴婢等事。領事成希顔曰:「乳母新奴婢事,皆云人多冤抑,更議處之何如?高荊山所爲細碎,臣以謂性本勤儉所致。前日李克均、成俊、李季仝等,往咸鏡道設堡開道之時,臣爲從事官,行掌務之任。時欲遣從事官,觀其形勢,而難其人,問臣,臣對以尹璋。克均、成俊等,性不喜飮,以爲此人嗜酒,不可任大事,可擧他人。臣又擧高荊山,兩相問:『何以知其可也?』臣答曰:『其性勤儉質實,此可取也。』問:『所謂勤儉者何事?』臣答曰:『荊山前爲內贍僉正時,釀酒多至十餘石。掌釀者偸食,多和水,以酒味不佳,故政院請罪。荊山知此弊,親見以釀。時方隆署,荊山憾前日之得譴,坐于井頭,監洗米訖,又坐于廚,親見蒸之,待冷和麴,入甕而後,連三日直宿。以此人不得盜,而酒味香烈。此雖小事,其勤儉可知。』成俊等云:『能爲人不能爲之事,果爲不易。』遂請陞加,爲從事官以遣之。荊山至北道,審地形開道之時,或步行一息程。其道人民及所同往者見之,皆以爲難,而成俊、李克均等,亦皆許之。此皆非外飾,而畏人毁譽者所爲也。今此貿穀事,亦非强作邀爵位而然也。荊山後爲司僕正,寺中養馬豆菽甚多,而率被盜竊,馬未充肥。荊山知此弊,親自飼馬,馬極飽腹後,以繩較馬腹圍大小,而繩之兩端,着標藏之篋中,有時抽栍較之,若減圍,則必杖飼馬者。以故不數月,而馬皆肥健,此皆本性勤儉故也。其後除咸鏡道兵使,遞來未幾,又授監司。朝廷皆言甚當,而以纔來旋去,難之。臣時爲吏曹判書,聞北道之人,不能聊生,特啓請差遣,赴任之後,事多有功。且貿穀事,亦以六鎭軍馬俱困,穀數甚少,雖軍官從事之徒,不能饋餉,故設此計也。臣問於辛允武,允武曰:『營重記付物一邑,有大口魚一百尾,則荊山減半,但取五十尾,一介直粟五升,則荊山減捧三四升。』必謂此也,然非敢聚斂,乃爲國家補軍資耳。今若論以一時錯誤之事則可矣,若以爲終身之咎,則後無勸勵之人。」安處誠又啓曰:「古之搉鹽鐵酒茶者,亦非爲身也,皆爲國也,厥終或有亡其國者。今荊山初啓聚斂之事,其漸不可不預防。且荊山之事,又有乖戾者。聞北道監司、節度使、守令等,當論賞軍士,接待野人之時,以營儲魚物分給。若以魚物貿穀,則其於論賞接待之時,當用何物耶?是釣名明矣。且聞荊山買牛馬鼎釜,以與入居者,此則猶或可矣,以魚物貿穀,錄于會計,似乎謀利,甚不可。」希顔曰:「荊山買牛馬釜鼎,給入居人之事,臣亦聞之。荊山於營中一應公事,書寫紙地,分定各官,收分入樻,量入爲出,使典守者,不得偸半張紙。多剩餘紙,一卷直米二斗,則減貿一斗,以此給付衙前及營人,買牛九十餘,又貿鼎釜,以與入居人。且咸鏡道入歸之途,皆由咸興府前路,荊山坐於道途邊一室,若見入居人,必食以酒肉,且慰以安土之意曰:『何莫非王土?可安居於此。』其所與之物,則乃公辦,不與於其身。但入歸者非一,而能晨起夜寐,必親見慰勞之,非誠心本然者,所不能也。此則可嘉。」處誠曰:「以魚物貿穀,皆是虛張誑誣,以要譽耳。」希顔曰:「待人何至如此?若以此爲要譽,則後之爲國事者,亦不得安心矣。且黃衡之事,臺諫所啓然矣。臣亦聞其事,多有不可者。請上遣使,審其事情,然後處之何如?慶尙左右道之事,大槪各異,軍政不相似。柳聃年之事,異於黃衡之所爲,軍士見其不相似,皆有怨言,此號令不齊所致也。臣意以爲,擇有名望秩高大臣,授監司之任,使兩道節度使,統屬於監司。若有邊警,單騎馳赴,親受方略,使節度使,不得自專驕橫何如?且監司若得其人,不計年限,久留措置,亦何如?若然則依西北道例,兼府尹之任亦可,惟在上裁。」上曰:「監司治民,節度使防禦,其所任不同。當擇賢將以用之,不可使兵使,聽監司節度也。」
○御夕講。
○臺諫再啓前事,皆不允。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辛亥朔,侍講諸宰皆會,以風雨大作,命停殿講。
○臺諫論黃衡、高荊山、陸閑、朴氏族親從良等事,竝不納。
○新奴婢乳母得後所生等,勿許分得事,令更議。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議:「《大典》:『稱父母未分奴婢分給,而如乳母新奴婢親給之數,雖多寡不同,一從財主所爲。其親得所生於父母未分奴婢數內,幷計分之。』似未便,故有前議。大抵分奴婢,前此未有定法。或有分得後所生者,或有不分者,或子女多,而奴婢數少,則以長幼次序,輪回使用,或至未産所生,幷計而分之,聽其情願施行,其來已久。頃因掌隷院取稟,以立定法,不得無弊,果如臺諫所啓。然得後所生,一切幷分,則必起訟端,不無弊生。請勿用前日承傳,仍舊爲之。」盧公弼、洪淑、南袞議:「父母奴婢,理當平均分執。若如庚午八月承傳官作財主分給時,乳母新奴婢,得後所生,分得數內,勿幷計,則子女分得之數,多寡不均,至爲未便。」姜渾、李蓀、金應箕、洪景舟、鄭光弼、李坫、朴說、安潤德議:「父母奴婢,平均分執,在理當然。但奴婢多者,長成子女,乳母新奴婢,所生雖多,勿分猶可也。若奴婢數少者,長成子女所得乳母新奴婢所生外,他無奴婢,則幼弱子女,必未分得,至爲不均。臣等意以爲,乳母及新奴婢所生,各給其親得子女,未嫁子女,則以他奴婢,亦準其數分給。若無他奴婢,則親得所生,竝均分亦當,故前此不立科條,以此例區處,行之已久,不須更立他法。」議入,用壽童議。
3月2日
[编辑]○壬子,御朝講。至《朱易》《比卦》元、永、貞之語,侍講官李沆曰:「地上有水比,言相親比也,其親比,亦有道而後,乃可謂元、永、貞。君之於臣,亦猶地之有水,必相感化,誠意交孚,然後亦可謂元、永、貞,能成長治久安之業,凡爲人君者,不可不軫念。三代以上君臣交孚,三代以下君臣相暌,一未得元、永、貞之義。唯漢之先主,能體此道,庶幾於元、永、貞之言。其曰:『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其君臣相比之意,槪可見矣。所謂水在地上,親比無間之意也。」說經柳墩曰:「上下交孚者,天地相和之意。以人事言之,君如天臣如地,君臣相比,乃可致化,若不相比,乾道雖正,必無獨成之理。又於其間,或有小人,投間抵隙,使疎戾,則不可謂元、永、貞矣。虞舜賡歌之際,至以元首股肱爲喩,高宗置相之日,亦曰:『啓乃心沃朕心。』此則知其爲可比之人,而亦得元、永、貞之意。厥後漢武帝稱汲黯社稷臣,卒不能用。此則雖曰知可比之人,而不可謂元、永、貞矣。故爲入君者,上下交孚,可否相濟,以致元、永、貞,而亦不可不擇其可比之人也。且以朝廷言之,宰相臺諫,皆相和濟,然後得元、永、貞矣。」掌令金協曰:「所謂比者,不必君臣相比昵,然後乃謂比也,但當以可否相濟,上下交孚而已。若但相比,則是曰同也,不可謂和也。且君臣之間,志意相疎,則上下不相和比,而天地亦不得其位,萬物亦不得其齊矣。」司諫許硡曰:「和者,非雷同之謂也,可否相濟,同心協力之謂也。」仍啓黃衡、高荊山、朴氏族親從良事,竝不允。
3月3日
[编辑]○癸丑,臺諫合司啓黃衡、高荊山、朴氏族親從良等事,竝不允。
○賜耆英宴于訓鍊院,賜酒樂一等,賜經筵官宴于盤松亭,賜酒樂二等。
3月4日
[编辑]○甲寅,御朝講。臺諫論黃衡、高荊山及朴氏族親從良等事,反覆啓之,竝不允。
3月5日
[编辑]○乙卯,權停誕日賀禮。
○上命諭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黃衡,其書曰:
委任之專,而責其成功者,人主之事也。不愆于度,而竭力圖報者,臣子之職也。任之貳而責之重,功不足成,而祗以敗事,是則人主之過也。委之之重,任之之專,而取或愆于度,干于憲,用敗厥職者,則譴責之罰,果何所歸?近値邦家厄會,南方不靖,蕞爾倭寇,不思卵育之恩,敢肆蜂蠆之毒,屠陷我邊鎭,殺害我將士,恣其陸梁,罔或止遏,嶺南一道之民,騷然被其禍,使百餘年昇平富庶之地,一困而不得蘇息。興言及此,痛怛于中,廢寢而起,輟食而吁。當時朝議,共擧卿可任大事,遂委推轂之寄。果能宣力敵愾,掃蕩妖氛。嘉乃休績,卽授卿爲左道節度使者,蓋欲卿拊循瘡痍之卒,隱恤困瘁之民,俾得以少蘇。先固其本根,次完其隄防,以待寇賊之至,逸以當困,樂以敵窮,則彼孱孽,豈得逞其侵毒之害,而予一人南顧之憂,豈不少紵哉?今者物論沸騰,萬口咎卿,言事之官,論執兪固。數卿之咎,不一而足,就其重者言之。一曰,塗甲之漆,出於民力,備之甚難,卿,刻法倍歛,困弊生民。二曰,創爲密封之令,令士卒,各擧有武才人,輒徵于諸邑。人有嫌怨,無不誣擧,執徵文者,交午道路。及其至也,有賄則雖才必退,無賄則無才反拘,或有一人而累十被徵者,非惟財困於賄賂,往來之際,廢業愆時,人馬俱瘁,散亡相續。三曰,徵招諸邑校生,試以經書,少未淹貫,托爲才疎,盡充軍丁。非行賄焉,則不得免,闔道訩擾,怨讟盈耳。四曰,所統士卒,少有過差,重罰,扶杖者相望于行伍之間。脫遇賊變,不能任騎乘,使軍中,不堪其苦,盡懷離叛之心。嗚呼!果若人言,則一道之民,不待寇賊,先墜塗炭矣,責罰之歸,將誰任哉!噫,卿果有是事乎!夫爲將之道,不在暴猛,在乎撫養之盡其恩,常與士卒,同其甘苦,使人人懷親上死長之心,然後投之緩急,得其死力。苟或暴而無恩,貪以黷法,未有不敗者,誅罰之刑,不在乎上,則叛亂之禍,必在乎下矣。張飛,漢之名將也,而不恤士卒,終爲其下所害,史萬歲、曹翰,隋、宋之名將也,貪暴之迹一露,不以有功而見貸。非獨此也,攷之歷代,其爲將而貪黷殘虐者,則未嘗不敗,足爲昭鑑。以卿立朝之久,更歷之多,必審夫古今成敗之迹,禍福之故矣,卿果爲是事乎?況以予委任之誠,寵遇之厚,卿安忍重困憔悴之民,以負予待之之意乎?初予之任卿也,謂卿前爲節度使,被駁而遞,今任之而不改其轍,則予未免謬任。雖然人豈能無過?過而能改,斯爲善矣。安知卿昔日之過,已與化俱徂乎?故予棄前之愆,責後之效,復拔卿於沈滯之中,委以閫外之重。卿豈不感激思奮,以自冀效於新節,而敢忍爲此乎?人君旣委臣以重任,則不可以人言而遽易,卿其體予委任之篤,益虔乃職,改其舊而新是圖,以無替前功。若夫幸其優容,罔悔前非,以致軍民之猶苦,復起物論之騰沸,則公道難屈,邦憲難撓,予雖欲私卿得乎?卿其戒哉,毋自貽慼。
○臺諫合司啓前事,又上箚,其略曰:
邊鄙,國之門戶,必擇良將,以授其兵。民生,國之根本,必去掊克,以殖其生。黃衡貪暴縱恣,所至騷然,下不能堪。比緣倭禍猝起,謬忝閫外之命。嶺南自經倭患,邑居蕭條,民物彫瘵,而衡日事從禽,馳逐山野,人馬困頓、此不堪一也。峻法嚴刑,卒無完肌,至有不能騎者。此不堪二也。奪民魚利,調載軍馬,轉販取貨。此不堪三也。加以設爲密封,賄賂充積,坐營百匠,務窮奇巧,多徵漆汁,藉公爲私。又有甚者,盜奸僚妾,淫縱無忌,此禽犢而冠者也。衡之一惡,足以伏罪,而集諸衆醜,猶偃然爲一方司命。殿下亟宜貶斥,更揀良將代之,而祇馳諭譴之。衡所在貪縱,雖屢被彈効,猶不少悛,則殿下尺一之敎,其能使衡,改心而易慮耶?此臣等心所未解者也。高荊山素無學識,爲當道者所譽,至授方面之任,猶不知足,籍補軍資,陰爲己功。祗據文簿,以虛名爲實,如魚腸、鷄、豚,一切定價,漁奪民財。其橫歛以病民,與桑羊、孔僅無異。古人恥言財利,其慮遠矣。今荊山,一開利門,其端雖微,而其害有不可勝言者。殿下當退斥不暇,而猶據秋官之長,此臣等深所未解者也。祖宗成憲,載在國典,其在後嗣,不敢違越。尙宮朴氏,雖保養聖體,有推燥居濕之勞,報償之恩,宜不過錢帛。今弟姪之屬,以賤爲良者,幾至十餘,濫施私恩,孰甚於此。外親從良,尙有限制,豈可以姏姆之賤,踰越王后,而倒施之哉?伏願殿下,深軫聖慮,勉副公道。
上不納。
3月6日
[编辑]○丙辰,御朝講。臺諫論前事,仍啓:「黃衡前爲節度使,奪奸虞候之妾。又柳繼宗,誤奸衡所奸之妓,及衡爲防禦使,盡納繼宗之妓而奸焉。且爲北道兵使,天科興淸西江月,分配於其道,公然率畜營中。又於成宗朝,病親呈辭,歸臥妓生笑春花之家者四五日。其後遭喪,仍奸其妓,其時論以不忠不孝。其用心如此,不可不遞其職。」竝不允。
○傳于政院曰:「今聞臺諫之言,黃衡私犯甚多,皆人所不忍爲之事。然其實與不實,不可詳知。主將不可被推在任,其以遞差便否,收議於三公。」
○舍人韓效元,以三公意啓曰:「近日盜賊興行,全羅道尤甚。金溝、礪山等官,公廨連排馬廐,止宿貢物駄載人,幷擊走之,盡掠其物。常時作賊於民間者有之矣,於公廨作賊,自古未聞。脫此賊黨,合爲一群,必爲民患不小。請下諭於其道監司,令與節度使,共議措置,整軍追捕。」從之。
○臺諫合司三啓前事,不允。
3月7日
[编辑]○丁巳,御朝講。臺諫論前事,答曰:「黃衡事,當議諸大臣而處之。餘皆不允。」
○三公議啓曰:「黃衡旣以私犯被推,不宜在職,當速遞。」從之。遂令義禁府拿推。
○御夕講。
○臺諫合司啓高荊山及朴氏族親從良等事,竝不允。
3月8日
[编辑]○戊午,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特進官李坫曰:「今年飢饉,倍於乙巳、癸亥,京畿尤甚,民生至爲可慮。請令戶曹,賑貸窮民。」上曰:「其令戶曹措置。」
○傳于政院曰:「經術本也,詞章末也。今世之士,皆趨於末,不究其本。其於橫經問難之後,分三所,講經以取士。」
○傳于政院曰:「前者朴氏上言,所願族親,公賤則免役,私賤則以年歲相准,公賤換給後,免役,屬內需司。」
○先來通事朴榮,還自中朝啓曰:「中朝宦者劉瑾之黨吏部尙書張彩,獄中飮藥而死,其死屍,陵遲於市。又前年十二月間,叛賊劉烈,復起兵反,割據泗川道,陷三邑,盡殺長吏,刑部尙書洪鍾往討之,尙未知破賊否也。又尊太皇太后曰慈聖康壽太皇太后,尊皇太后曰慈壽皇太后。又闕外有西湖,皇帝日事遊衍。每車駕出,盡閉宮門,或三四日,或五六日,如是者殆無虛月。又皇帝視朝,月不過二度,本國使留皇都五十日,皇帝視朝,只正朝及慶成宴日而已。」傳曰:「安化王何以處之乎?」朴榮啓曰:「當時不論其罪,而仍囚矣。」傳曰:「知道。」
○臺諫啓高荊山事,又啓:「遂安郡守申奉盧,用心貪汚,不合守令。价川郡守趙玉峴,不可陞職,且人物不合。請竝遞。」命遞玉峴,餘不允。
○江原道所進白檀香,限三年蠲減。
3月9日
[编辑]○己未,文城府院君柳洵啓曰:「橫經問難時,臣當入侍,第以腰下不健,不能陞降。恐顚躓失容,請勿入參。」傳于政院曰:「養老乞言,猶可爲也,世無其人,不得行也。如文城老成之人,不可不入。其令他人,代爲班首,而令文城參試可乎?」政院回啓曰:「文城耆舊之人,固當入參。」上答洵以勿辭,洵再三固辭,從之。〈史臣曰:「洵在燕山朝,身爲首相,係國輕重,而坐視燕山殺戮縱淫,衆叛親離,宗社將危,曾不能措一辭匡救。每値下問,輒以允當爲對,時人謂之允當宰相。及上反正之日,蒼黃失措,罔知所爲,其子應龍,强起之,引詣軍門,則汗流徹背,叩頭謝罪,但乞得自盡而已。心神俱喪,正爲頑然一塊肉。幸賴三大將不枉殺之恩,得保首領。且復名參勳籍,再爲首相,馮道之後,復有此人。橫經問難,國之盛事,而以如此之人,目爲耆舊,欲令參侍,亦爲可恥之甚也。」〉
3月10日
[编辑]○庚申,慶尙道觀察使宋千喜,進鉛鐵一斗。命下工曹。
3月11日
[编辑]○辛酉,上親祭于文廟,因御明倫堂,橫經問難。仍賜學田百結。
3月12日
[编辑]○壬戌,臺諫啓高荊山、申奉盧等事,又啓:「尙宮朴氏族親事,上敎只許免役。臣等亦以爲免役,非從良例,故止而不啓。今見承傳,其私賤,以公賤相換,移屬內需司。此專私恩,非公道也。請改之。」竝不從。
○成均館大司成柳崇祖,率學官儒生,上謝箋曰:
右文而尊百王師,克禋釋菜之奠。崇儒以恢萬代法,特擧咨道之儀,喜溢臣隣,事光簡策。恭惟主上殿下,乾健下濟,謙卑上升。思安放勳之欽明,允執中而精一,念典高宗之終始,學遜志而緝熙。日就月將,火燃泉達。遹追祖宗視學之制,遠邁漢、周拜老之規。祗薦黍稷之馨,禮洽諴感,講劘性理之奧,心得躬行,巍乎有功,煥焉無間。矧頒酒肴之多旨,均霑雨露於菁莪,浹骨淪肌,與天同德。實隆在泮之飮,妙契訪箕之誠。且賜學田,已爲非望之澤,而擢髦俊,亦是異常之榮,振古所稀,於斯爲盛。伏念臣等,俱以庸質,獲際昌期,皷舞陶甄,咸被《旱麓》作人之化,直溫寬栗,庶勉后夔敎胄之方。
仍書啓曰:
聖上視學,橫經問難,咨訪澄心出治之道。臣賜對《大學》,晝度夜思,聖經賢傳之奧旨,程、朱論辨取舍之格言,歷代可鑑可戒之事,異端學術毫釐之差,纂《綱目十箴》。且經傳所論性、命之淵奧,諸儒辨析同異之正論,采而輯錄,名曰《性理淵源撮要》。竊欲獻芹曝之微,咫尺天威,十忘七八,未悉所蘊,粗陳大槪。退而謹書始末以獻焉。
傳曰:「所獻書兩卷佳甚。且每聞儒生,多聚于學,昨日見之,果愜所聞。予之給學田及命擇儒生可用者,亦欲培養士氣。可用儒生,速抄以啓。」仍賜唐表裏一襲,特加一資。又命賜金帶一腰。崇祖啓曰:「古人云:『有食芹獻君者。』殿下降屈至尊,幸學論難,臣只陳其懷抱,非有心於爵秩賞賜。今特陞資厚賞,心實未安。」傳曰:「兩卷書,非徒包括性理之奧,規箴可嘉,故特加耳,其勿辭。」傳于政院曰:「今崇祖所獻兩書,其速開刊,頒賜朝臣。又於經筵,進講討論。」其進《大學三綱八目箴》,箋曰:
窮神知化,聖賢之學問精切,修已治人,帝王之傳授心法。肆瀝卑抱,庸瀆高聰。竊觀古《大學》規模條理,極其詳,由體達用,君天下律令格例,該而備。沿流求源,首明德、新民、至善之綱,繼知止、有定、能得之效。平治、家齊之務,本乎修身,誠正、知至之原,在於格物。要領宏大,而節目纖密,文理接續,而血脈貫通。河南程先生表章於戴記,紫陽朱夫子註解於淳熙,奧旨微辭,絲分縷析,西山推衍其義,丘公補輯其遺。臣早嘗服膺,晩竊知趣。謂性理源委,誠萬世敎人之蓍龜,知事物後先,實百辟臨民之軌範。曩叨講讀啓沃之列,嘗進格致誠正之論。每念聖聰之明,必資經術之助,物格則魑魅莫遁於禹鼎,鑑明則共,驩難容於虞朝。冀一人之衷,昭揭白日,於萬物之理,洞析秋毫,不量菲薄之才,思效著述以進。身或在千里之遠,誠常懸九重之深。濫蒙鳶魚之陶甄,因與菁莪而探討,懷懇懇報上之悃,寤寐不忘君。恒兀兀繼晷之勞,門垣皆置筆,剟性命道德之奧,爲綱目本末之箴。明善誠身之方,粗陳梗槪,齊家、治國之要,略擧綱維,載瞻九仞之高,庶裨一塵之益。玆蓋伏遇主上殿下,剛健純粹,緝熙光明,道積德脩,懋勉高宗之遜志,月將日就,宥密成王之單心,方將窮理盡性,而切磋琢磨,益致直內方外,而瑟僴赫咺。欲引發鼓率準的,須洞徹表裏精粗,俯捽微誠,仰塵淸燕。止當止得當得,盡天性之極,而無一毫之私,明益明新益新,正吾心之矩,而同萬民之欲。其《明明德箴》曰:一陰一陽,本一太極,繼善成性,理氣妙合。秉彝懿德,人所同得,精眞之凝,靈妙虛寂。不嗇於愚,不豐於智,內具衆理,外應萬事,統性與情,神明瑩徹。情動於性,純善無雜,意發於心,幾善與惡。理動氣挾,四端之情,氣動理隨,七情之萌。氣體之充,志氣之帥。志一動氣,氣一動志。志先意後晦庵之言,意先於志,北溪之論。志、心所之,意乃謀度。心有所之,意必思索。意思有定,志又以立。二義一致,互明其說。才爲人能,昏明强弱。頣論稟氣,軻指性發。考之事理,程乃爲密。氣質稟賦,通塞淸濁。質具形色,氣爲動息,知來藏往,氣魂質魄。天地與人,氣質之原,分陰分陽,動靜互根。司聽司視,聰明知覺。氣能運行,質有攸屬。氣拘初賦,物化形接。塵汚明鏡,蒙昧昏黑。本體之明,昭晣不息。良知良能,自然之性。孩提及長,不敎愛敬。隨感以應,油然而發。孺子入井,莫不怵惕。知皆擴充,兢業克復。五性之德,淵泉溥博,不可勝用,天下明德。止於其止,欽明濬哲。聖愼存養,賢謹省察。全動靜德,靜專動直。具動靜理,於動易失。若不致察,或差毫末。淪於虛無,流於寂滅。爲我無君,亂倫自潔。兼愛無父,親疎不擇。記誦眩理,司章篆刻。權謀詭詐,術數迂曲。杞柳桮棬,矯拂戕賊。作用運動,湍水食色。皆混善惡,唯認形質。氣馬所適,擧物遺則。詖淫邪遁,蔽陷離窮。發心害事,機變盲聾。百家衆技,讖緯符祝。
告、公、荀、揚,韓、蘇、胡釋。鶻突杜撰,隔靴爬痒。擇焉不精,語焉不詳,紛紜謬戾,降衷性鑿。訓詁附會,舛錯鎖屑。淸談雌黃,糟魄事物。夢幻人世,塵芥入荒。靑白其眼,睥睨巖廊。絲悲黃黑,岐泣南北。放浪形骸,蔑棄禮法。投轄銜杯爲通,恣情高臥爲達。玄靜厭事爲雅,勤謹奉公爲俗。索隱行怪,窈冥昏默。博物洽聞,汗漫不約。未聞格致之學,安有反身之實?騖遠喪志,行已無益。孔兼氣質,孟道性善。相近習遠,昏愚知勉。上智下愚,質定不易。本性之善,在中緖出。苟勿暴棄,人一己百。變化氣質,及成功一。彼昏不知,理氣莫別。氣不論性,性不論氣。岐而執拗,不明不備。程、張剖析,明氣與理。氣殊形稟,理二天地。氣不外理,理寓氣裏。理不離氣,渾然一本。氣不雜理,粲然不混。無先無後,無端無始。賦物之初,理一氣二。物稟之後,氣同理異。君子善反,不性形器。正論一出,宣朗日月。千古昏惑,一朝洞豁。惟精惟一,擇中允執。其作《新民箴》曰:民心之天,本與我一。汚于流俗,舊染未革。湯盤自警,日新其德。建其有極,敷錫五福。推同然心,興其孝悌。若窘飢寒,何暇治禮?同其好惡,旣富方穀。分井受田,鑿飮耕食。不違農時,不奪蠶績。女有餘布,男有餘粟。不飢不寒,仰事俯育。設庠興校,敎以人倫。觀瞻感化,作其自新。鼓舞陶甄,範圍經綸。勞來匡直,振德輔翼。直溫寬栗,優遊自得。會其有極,于極保錫。若不自新,本體不立。施之無源,民不心服。管、晏功利,申、商慘刻,孫務服遠,悝盡地力。律令刑法,食貨掊克。假托富强,騁其私術。拂其好惡,剜割心肉。强鴟姦究。羸顚溝壑。救死不贍,敢望振作?絜之以矩,同其所欲。興仁興讓,不期而得。其《止至善箴》曰:鳥止丘隅,射準正鵠。虞張其機,省括度釋。降衷之善,惟皇之極。不偏不倚,彌高彌堅。無適無莫,忽焉瞻前。躍如卓爾,中道而立。孝、弟、忠、信,仁、義、禮、智。乃目之大,當止之大。念典于學,切磋骨角。於緝熙敬,琢磨玉石。知止其止,能得其得。瑟憪赫咺,表裏如一。止於至善,巍然盛德。親賢樂利,無一不獲。事之終始,物之本末。無不用極,止而不遷。無黨無偏,蕩蕩平平。歸其有極,浩浩其天。若不知止,擇善固執。敬墜阿諛,仁流姑息。孝從親令,慈長子惡。夫婦私昵,信諒尾白。爲我兼愛,仁義之賊。無權子莫,執一廢百。欹器不中,虛欹滿覆,皆失其中,過猶不及。慮而後得,不可不擇。其《使無訟箴》曰:惟皇上帝,生民有欲。欲動于中,知誘於物。利義之交,失得之接。窒而不通,訟由以作。無情詐飾,變亂黑白。垢吾心鑑,昏而不察。眩是與非,撓直爲曲。鬱抑不伸,冤枉抱屈。片言以析,明淸審克。雖曰能斷,非本而末。誠內自訟,克復四勿。吾心之德,蕩蕩正直。無少私蔽,光明聖哲。矯僞之人,自然畏服。水怪狀現,嶠犀之靈。虞、芮質成,周文之庭。蟬綏范冠,蟹筐蠶績。此謂知本。在明明德。知其所止,得其當得。必至於是,終始惟一。
其《格物致知箴》曰:心外無理,理外無物。致吾之知,在物之格。天道變化,風霆發育。洪纖高下,飛潛動植。絪縕坱圠,各稟亭毒。散爲萬殊,各一太極。五性四端,本善無惡。堯、舜塗人,其初如一。引伸觸長,卽物以窮。日格一物,日日積功。一朝心源,融釋貫通。達道達德,瞭然心胸。如鑑之明,莫遁姸蚩,如衡之平,輕重難欺。千蹊萬徑,皆適邦畿。若不窮格,以致其治。物之精粗,事之是非。顚倒錯亂,眩瞀昏惑。背君父道,昧忠孝節。忽長幼序,暗男女別。忘朋友信,失秉彝則。姑息眼前,狃愛骨肉。苟安鴆毒,溺情惟薄。罔慮危機,不愧慙德。迷人彘禍,惑夜半哭。媒患巫蠱,釀毒餠藥。恩乖父子,孽生嫡妾。諛侫爲忠,正直爲曲。奸諂日進,賢智退藏。由不知微,自速危亡。格致之功,誠正之方。千里之謬,一毫之差。是非之鑑,剖析不頗。精以察之,日就月將。緝熙光明,不息不强。其《謹獨箴》曰:天德王道,要在謹獨。一念之微,幾善與惡。此心之發,幽暗細微。未形於迹,已動其幾。人未及覺,我已獨知。善惡不逃,吾心之識。當此之時,顯見昭灼。此厥不愼,放過毫末。從惡如崩,燎原難撲。義利之戰,如蠻如觸。一膜之間,便爲胡越。及見君子,揜護具慝。怵迫遮閉,心勞日拙。如見肺肝,黶然愧怍。是雖自欺,猶冀恥格。過此以往,不知紀極。心注幸爲,神運酬酢。十手十目,所指所覿。是非得失,反不自覺。入市攫金,物交於物,悍然不顧,冥然莫察。昏虐侈縱,放逸頗僻。無所不至,爲鬼爲蜮。其機如此,當自惕若,惡惡如臭,好善好色。危微精一,義敬方直。心廣體胖,快足自慊。浩然充塞,正是四國。所操者約,惟恭之篤。無曰不顯,罔或少忽。
其《正心箴》曰:心之神明,理氣之合。虛靈知覺,寂感而寂。放彌六合,卷退藏密。性命之正,道義之源。形氣之私,物我之分。危微之幾,善惡之開。操舍之萌,聖狂之端。應感之妙,人情之常。感物而動,或存或亡。一心之微,衆欲之攻。飮食燕安,歌舞鼓鍾。宮室臺榭,土地兵甲。游田鷹犬,射御勇力。珍禽奇獸,美草異木。官反貨內,寶玩珠玉。符讖圖書,仙佛巫祝。奢麗侈服,蛾眉嬪妾,忿懥好樂,憂患恐懼。貂璫嬖幸,阿意無忤。輻輳於前,巧中其欲。淫聲亂耳,妖姿蕩目。桑雍中結,蟾蜍內蝕。聽誨奕秋,思繳鴻鵠。事幾之來,念慮之發。若不加察,情蕩性鑿。治心之防,莫善寡慾。明鑑戒後,金人恭默。盤警溺人,杖扶顚蹶。矛慮伏屍,席愼寢息。劍思佩德,牖以納約。觸物知懼,寓目兢惕。持敬《丹書》,勝怠《無逸》。內蠱不生,外諛難托。廓然大公,無少私曲,閑邪存誠,懋敬厥德。其《修身箴》曰:一腔之內,萬慮之集。鼻口耳目,臭味聲色。手足動靜,威儀千百。筋骸之束,各有其則。尊其德性,道其問學。肇修人紀,愼徽天秩。言則忠信,行必篤敬。改過遷善,懲忿窒慾。行有不得,反求諸己。正誼明道,不計功利。己所不欲,勿施於彼。和順中積,英華外發。動容周旋,自中繩墨。親所當親,愛所當愛。敬其可敬,畏其可畏。賤而惡之,哀而矜之。傲惰之接,無偏無陂。惡知其美,同歸於德。好知其惡,使不爲惡。遜志蟊賊,逆耳砭石。不溺於愛,不貪於得。盂方水方,表正影直。戰兢自持,乾乾夕惕。其《齊家治國箴》曰:一家之法,天下之則。不出其家,敎成於國。父父子子,親親之極。兄兄弟弟,友友之篤。夫夫婦婦,男女之別。整然肅然,其儀不惑。天下之人,於此矜式。孝以事君,弟以事長。慈以使衆,各適其當。家或不齊,壞亂天常。終風且暴,綠衣黃裳。魚網鴻離,醜不可詳。角弓翩反,相怨一方。大不友恭,鬩于其墻。弗祗服事,大傷考心,不子厥子,小筓怨深。二子乘舟,靑蠅止棘。牝鷄家索,龍漦流毒。禍水燕啄,玉環塵瀆。胎患閨闥,三綱斁絶。五常之性,非由外鑠。敦敍天秩,豈可强爲?孝弟與慈,以端而推。惟慈之天,家國之急。於子不泯,于民或滅。惟孝與弟,聞或有失。母之慈子,未學知恤。事君事長,皆勉恭恪。鰥寡孤獨,易慢而忽。赤子無知,呱呱而泣。其所好惡,不能自說。心誠求之,尙不遠欲。矧此惸獨,流離艱難。凍餒勞苦怨咨慨嘆。推愛子心,惠鮮周乏。民懷其仁,皷舞感發。仁讓於家,薰陶其俗。貪戾之蘖,亂亡之促。爲善之難,如天之登。從惡之易,若土之崩。善必積成,惡雖小怵。一人之善,萬民之福。片言之非,僨事之速。弩牙之動,影響之捷。君之一身,民所則效。違其所命,從厥攸好。桀、紂率暴。民從好暴。堯、舜率仁,民知禮節。有德於己,責人之善。無惡於己,正人之惡,藏身不恕,喩人不得。造端夫婦,自卑以陟。風行草偃,聲敎以迄。《桃夭》宜家,《蓼蕭》宜兄,《鳲鳩》正國,歌詠性情。刑妻及弟,天下化成。擧斯加彼,如掌之反。愼厥身修,邇可及遠。其《絜矩箴》曰:匠之制方,持矩以度。君之出治,匪心不克。萬化之源,一心之發。以心爲矩,推以度物。天下之心,無間於己。如非我願,亦勿施彼。老老長長,興孝興弟。幼幼及幼,恤孤子惠。彼我之間,以矩以挈。同其好惡,從心所欲。不踰其矩,皆止其極。矩之能挈,好惡之公。矩之不挈,好惡不同。民之好惡,實關財穀。財之聚散,由人貪潔。人之用舍,君心善惡。生財大道,休養生息。財天所生,民情至願。若務鳩歛,天怒民怨。天命得失,人心嚮叛。天理存亡,皆決於此。絜矩之道,不過如是。先愼乎德,與民同樂。以義爲利,內本外末。善人爲寶,不寶金玉。彦聖心好,媢疾遠斥。若知愛惡,未盡黜陟。不能絜矩,妨賢病國。居位修己,治人之術。驕泰必愼,忠信必得。食寡用舒,生衆爲疾。富藏天下,家給人足。各得其所,不知帝力。一矩之挈,天下保舍。折旋中矩,外方內直,隨物賦物,與天同德。
《性理淵源撮要》,文多不載。
3月13日
[编辑]○癸亥,御朝講。臺諫論前事,不允。
3月14日
[编辑]○甲子,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司諫許硡曰:「科擧之事,自廢朝解弛。如禁挾冊嚴棘圍之事,古有其法,監察入門官等,專不檢察。請申明其法,嚴畫措置。今棘圍甚疎,不無相通之弊。國家專以科擧取人,而疎闊如是,請更申明。且殿試出題,亦於先王朝,殿坐後,試官入殿內,卽相與議出。而自廢朝時,前一日,試官預出題,取稟其事,似未便。而至今因循,此非古制。請更依先王朝例,其日殿坐後,卽出題甚當。」
○傳于政院曰:「許硡所啓棘圍挾冊事,申明考察可也。殿試出題事,於祖宗朝,何以爲之?考之以啓。」禮曹判書申用漑啓曰:「臣見成宗朝,殿坐後,試官入于御榻前,卽共議書啓以出矣。」傳曰:「知道」
○御夕講。參贊官李世仁曰:「今當右文興學之時,凡事不可不備擧。成宗朝敎養文士,人材大盛。如崔淑精、成俔、曺偉、兪好仁、朴誾、金孟性、魚世謙,皆一時名賢,金時習、南孝溫,雖非中科第,亦一時文士。其文章遺稿,皆沈泯不傳,後之人何據而知一時文章之盛?且詩詞,本歌詠其風謠,以此知其風俗汚隆,政治升降,大有關於治體,不可使泯滅無傳。右數人之子孫,必有先人遺稿。請搜括編集,開刊傳播甚當。」上曰:「前者已命搜編右人等集開刊矣。然可更命速刊也。」世仁曰:「世宗朝,朴堧應時以生,傳習禮樂於中朝,播於東方。堧之所撰樂詞,亦甚美,而其子孫孱劣,不能播之於世。請開刊,藏之於禮曹、掌樂院,以時敎訓。然則東方樂詞,可一復古之盛音矣。且崔溥《漂海錄》,自金陵至帝都,山川、風土、習俗,無不備記。吾東方人,雖不目覩中原,因此可知,請幷開刊傳播。」
○臺諫啓前事,不允。
3月15日
[编辑]○乙丑,御朝講。
○臺諫合司啓高荊山等事,不允。
○御夕講。
○命復建孝子洪戒山旌門,以礪後人。〈旌門年久破毁。說經柳墩啓之,有是命。〉 ○命預書殿試數題以啓,稟予取舍。因對讀官金壽童之稟,有是命。
3月16日
[编辑]○丙寅,五更一點,上御勤政殿,發策題試士,平明幸慕華館,試武科。
○始用男樂。
3月17日
[编辑]○丁卯,忠淸道觀察使柳世琛卒。其妻兪氏,聞訃哀毁,水漿不入口者,七日而死。事聞旌閭。
○臺諫啓高荊山等事,皆不從。
3月18日
[编辑]○戊辰,臺諫啓高荊山等事。憲府又啓:「年凶有酒禁,請停新及第遊街。」上曰:「遊街,乃所以勸勵,不可停也。餘竝不允。」
3月19日
[编辑]○己巳,臺諫啓前事。不允。
○慶尙道靑松府眞寶縣地震。
3月20日
[编辑]○庚午,臺諫啓:「高荊山貿穀補軍資事,問於咸鏡道,然後處之,故姑退。」傳曰:「知道。」
○臺諫啓尙宮朴氏族親事,不允。
○賜生員姜台壽等十六人及第。
3月21日
[编辑]○辛未,受朝參,御朝講。講至《周易》履卦九五夬履貞厲。領事柳洵曰:「夬履云者,言人君凡事剛決之意。若自任剛明,決行不顧,事不當斷而夬履,則危厲也。如聽諫納諍及事有是非,判然無疑,當斷而不快履,則亦非也。今臺諫累旬論啓,一不蒙允,臣恐上當夬履,而不夬履也。高荊山則上意以大臣爲重,故不卽兪允。如尙宮族親免役事,則違法干私。臺諫持公論啓之,不須留難,當卽夬履矣。」掌令安處誠、獻納成世昌,亦啓免役事,不允。
○聽輪對。
○正朝使邊脩,來自中朝,啓曰:「皇帝視朝甚稀,百事陵夷。安化王夫妻,廢爲農夫,圍內安置。且劉瑾定罪,傳諭榜,入梓流布,臣亦得一件而來,敢獻。」命賜酒。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李自健爲漢城府左尹,韓亨允爲忠淸道觀察使,閔㥳爲司諫院司諫,金瑛爲正言。
3月22日
[编辑]○壬申,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3月24日
[编辑]○甲戌,臺諫啓朴氏族親事,又啓:「忠淸道觀察使韓亨允,前以不謹守喪,被駁,今不可專制一道。三嘉縣監趙演,罪犯贓汚,不合守令。請竝遞。」傳曰:「尙宮親族事,私賤免役,則不得已以公賤相換,相換則又不可無屬處,故然耳。今臺諫强執論啓,故私賤則不許免役耳。餘不允。」
3月25日
[编辑]○乙亥,御朝講。臺諫啓韓亨允、趙演事,不允。
3月26日
[编辑]○丙子,上御勤政殿,唱文武科榜,仍受賀。
○經筵堂上掃墳時,命給澆奠床。臺諫啓韓亨允、趙演等事,皆不允。
3月27日
[编辑]○丁丑,御朝講。臺諫啓韓亨允、趙演等事,不允。
○御晝講。
3月28日
[编辑]○戊寅,下陸閑于禁府,以土豪作弊,奪人土田也。
3月29日
[编辑]○己卯,舍人韓效元,以三公意啓曰:「來四月初六日行夏享大祭,初二日乃散齋也。親閱殺禽,甚爲未便。請於祭後退行。」傳曰:「其停之。」
○臺諫啓韓亨允等事,又啓曰:「去十一日親祀文廟時,有人憑藉內需司,托稱告祀,設祭于養賢庫內東山云。先聖先師廟庭近處,不可設淫祀,以肆褻慢。臣等驚愕,不知其由。」傳曰:「告祀事非予所知,問于大妃殿,則養賢庫內有付根堂〈付根者,官府設祠祈祝,國俗也。〉,例必設祭,故然矣云。他事不允。」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庚辰朔,大司憲安瑭、司諫閔㥳啓:「韓亨允守喪不謹,有關人倫,不可爲一方表率,請速遞。趙演,廢朝時,爲瑞葱臺監役,罪犯贓汚,至於錄案,後雖發明,不可臨民。請改差。」不允。
○聽輪對。
○御晝講。
○命召成均館所薦儒生趙光祖、金錫弘、黃澤。
○江原道觀察使啓稟:「鄕吏、驛吏、鹽干、牧子,嫁自己婢所生女子,從良從賤便否?」命收議于政府、該曹。柳洵議:「鄕吏、驛吏、鹽干、牧子等身雖良,而役則賤者也。其娶妻所生,自當於父役處定役。女雖無役,其所生則亦當屬賤。」金壽童議:「《大典》《賤妻妾子女》條註:『鄕吏、驛吏、鹽干、牧子等,嫁自己婢所生,於父役處定役』云。而女子則不別言,故論議不一,以爲不可爲良。前日法條磨勘時,亦以從母役爲議。然更思之,一母之子,男則爲良,女則從賤,似未穩當。《大典》亦有女無役之文,則鄕吏、驛吏、鹽干、牧子之嫁自己婢所生子女,恐亦例同。《大典》立法,不可輕改,會議歸一,然後定法何如?」柳順汀議:「大抵以賤從良之法甚重,而《大典》內:『鄕吏、驛吏、鹽干、牧子等,嫁自己婢所生,於父役處定役,此則從良之法似輕。意者鄕吏、驛吏、鹽干、牧子,雖是良役,其苦與賤役無異,故其自己婢所生,從父定役耳。若其女子,則不可從父定役,而又不可輕許免賤,亦不可以私賤論定,使嫡同生使喚,殘害骨肉也。《大典》內:『公私賤娶自己婢所生,給己之官主。』云云。鄕吏、驛吏、鹽干、牧子,雖非賤人,然其身役,最賤苦。其娶自己婢所生女子,依公私賤自己婢所生之例施行,則用法有所據矣。觀李蓀所啓,鄕吏所生,屬本衙門官婢,驛吏所生則屬本役轉運婢,牧子所生則屬公賤,比亦據公、私賤,娶自己婢所生給官主之法也。依李蓀所啓施行似當。」盧公弼議:「《大典》內:『文武官、生員、進士、錄事,有蔭子孫娶公私婢爲妻妾之子女,其父告掌隷院,覈實錄案。』則凡無蔭一應平民,嫁賤所生子女,不得爲良,而從賤久矣。又載『鄕吏、鹽干、牧子等,嫁自已婢所生,於有父役處定役,不通仕路。』竊究立法之意,非優其鄕吏等輩,而比之於文武官有蔭子孫也,鄕吏、驛吏、鹽干、牧子、其役最重,而雖有闕,不可以平民充役,故特設此條,欲其類自繁,而庶不乏役耳。其所生女,則本無父役處定役之理,《大典》所載所生之父,只稱子,而不及女明甚。其父子自依平民嫁賤所生之例,從賤何疑。前日該司,以《大典》泛稱鄕吏等所生,於父役處定役,而不分辨子女,故幷必從良,恐失《大典》之意也。若以一父所生,子則良役,女則從賤,爲不可,則是鄕吏等輩,反無異於文武官有蔭子孫,豈理也哉?若以所生女子,本縣不應使喚,須屬公賤,則奪私屬公,非惟無名。凡無蔭平民,嫁賤所生,皆與此同,亦可盡屬公賤乎?《大典》立法,非不詳盡,但官吏不察,致有紛紜之議。臣意以爲,鄕吏等嫁自己婢所生子,則自依本條,於父役處定役,其女則亦依平民嫁賤所生之例,從賤,自不悖於立法本意。」鄭眉壽議:「《大典》鄕吏、鹽干、牧子,嫁自己婢所生,於父役處定役者,皆是苦役,欲令役使之多也。其不分良賤者,本是賤口,雖在官籍,其不通仕路,則固矣。其女子則與凡民自己婢産,無異骨肉,雖不得殘害,而疎親則當使喚。無主閑遊,則許人陳告,以屬公賤,亦有法例。大抵鄕、驛吏、鹽干、牧子,本是無罪良民,世傳苦役,已爲哀憫,今以婢産,永屬公賤,實爲無名。況非先王舊制,不可立新法條,依舊勿役爲當。」朴安性議:「依李蓀所啓施行何如?」閔孝曾議:「牧子、鹽干、鄕、驛吏,嫁自己婢所生女子從良,則與其娚從父定役,輕重懸殊,屬賤則嫡同生,必至相殘,反傷骨肉,屬公賤似當。」金應箕、洪景舟、辛允武議:「《大典》云:『鄕吏、鹽干、牧子等,嫁自己婢所生,於父役處定役,不通仕路。』則其子從父鄕役,而其女子則從私賤,非《大典》於父役處定役之意。若男女幷從良役,則《續錄》《刑典》妾子女贖身時,別侍衛、甲士內,士族人文武科例論。』云,則是重其贖身之意也。觀此則鄕吏、驛吏、鹽干、牧子等,嫁自己婢所生女,一皆從良,果爲甚輕。鹽干、牧子所生女,則屬公賤,驛吏所生女,則屬轉運奴婢,無轉運奴婢處,則依驛女嫁良夫所生例,屬其驛,鄕吏所生女,則屬公賤等事,幷依啓本施行何如?」上從盧公弼議。
○命蠲平安道未納豹皮,以除民弊,從戶曹之啓也。
4月2日
[编辑]○辛巳,御朝講。臺諫啓韓亨允、趙演等事,不允。獻納成世昌曰:「頃者文廟親幸時,於養賢庫,設淫祀事,臣等聞之,不勝驚駭。又聞以內命爲之云,尤爲缺望。雖無知小民,不宜設祀於學宮之傍,況國家安可設淫祀于先聖廟貌近處,以肆褻慢乎?史筆見錄,亦甚不美矣。雖是慈旨,後須力陳,勿行淫祀。」掌令金協,亦啓之以此。上曰:「告祀事,予初不知,亦未知古有例矣。前因臺諫所言,稟于上殿,乃知有古例。然此甚不正之事,不可爲也。今則業已爲之,雖欲追之,何可及耶?」
○領議政金壽童啓曰:「臣本以庸資,又有罪咎,豈可久居首相之位?臣之罪狀,前已悉啓矣。廢朝時,不能行喪制,罪莫大焉。短喪雖時王之制,在今時,已爲名義之罪人。首相居百僚之上,人所瞻仰,豈可身負罪而冒居乎?請辭免。」傳曰:「勿辭。」壽童固辭,至四不允。
○御夕講。侍讀官宋好義曰:「頃於文廟親幸時淫祀事,臣等聞之,不勝驚駭。成均館,乃首善之地,風化之所自出,豈可設淫祀於此,以褻慢先聖乎?若知如此,不若初不爲親幸之擧矣。今此祀事,雖是慈旨,人必以爲殿下不能正家故然耳。請深軫念,後須痛革。」上曰:「予亦初不知設祀事,且未知有古例。今聞臺諫所啓,予亦驚駭。」
4月3日
[编辑]○壬午,御朝講。掌令安處誠,啓韓亨允、趙演等事,不允。處誠曰:「京畿凶歉,視他爲倍,故已從觀察使啓請,命給軍資倉及京倉之穀。然臣聞之,非但京畿,他道亦然,賑貸不可不急。況今方付種,非但農糧乏絶,種子亦難備。請下諭諸道觀察使,竝封私藏穀食,量宜散給何如?」特進官李季男曰:「京畿、忠淸道及慶尙左道,皆甚凶荒,當速賑救。然散給多費,而國用因此亦窘。臣欲別錄甚窮不能自存者,特散給賑濟以救之,然待觀察使具報,然後處之。」上曰:「賑濟貧民,不可不急。受方面之任者,當以恤民爲先,必啓請賑給,戶曹亦宜措置。」
○領議政金壽童啓曰:「政府地位崇重。郞官等流,猶且精選,臣安可不計痕咎,而貪戀上恩,久居具瞻之地?今欲期於得請,敢辭。」傳曰:「已往之事,何可更言?時王之制然也,何能免俗?大臣進退,不可輕易,卿其勿辭。」壽童辭之再三,命勿辭。
○御夕講。司經黃汝獻曰:「上命擧可用儒生,成均館擧生員趙光祖、金錫弘、黃澤等,此數人者,皆無學問操行,恐未副聖上誠求之意。趙光祖方有志於學,猶可用矣。然廢學從仕,亦非其所願。大抵所謂薦擧者,宜擢才行特異者,不可以凡類,充其選也。」侍講官具之愼曰:「成宗朝視學之後,講書儒生,擢安良生敍用矣。然與今薦擧之例不同。臣亦聞之,今此薦擧之人,殊無才行,不可用也。」上曰:「薦擧故已命敍用矣。然更可廣議薦用。」
○馳書于八道觀察使曰:
在前救荒時,官倉穀食不足,則竝封私藏,許民貸食。道內凶荒尤甚處,只以官穀,有難賑濟,則竝封私藏穀食,量宜賑濟。
○咸鏡北道節度使崔漢洪馳啓:「野人吾沙吾罪狀,請刑推。」命召政府該曹,收議便否。柳順汀、成希顔、李蓀、金應箕、洪景舟、辛允武、鄭光弼、洪淑、尹熙平、崔淑生議:「今觀崔漢洪啓本,則吾沙吾果有罪,刑推似當。但吾沙吾所居,距本鎭不甚近,不可視同城底野人,一以威刑治之。且囚繫刑訊之際,或至殞命,因此起釁,亦不可不慮。姑令悉還愁隱豆等家侵奪物件後,聚城底頭頭人,再致吾沙吾于庭,語之曰:『吾沙吾以歸順人,潛賣我國人物,欲轉賣深處,其罪固重。事旣敗露,恐懼謝罪之不暇,猶不畏忌,反怨進告之人,奴木哈、愁隱豆等,侵毒不已。今又來逼城底愁隱豆所居,至奪財物,其兇悍益甚。當具報主將,轉啓朝廷,置之重典。然以汝頑無知,不可依法深治,以塞悔過之路,姑從輕典,略加箠楚。後若不悛其心,頑暴如前,則其收捕抵法,亦不難矣,汝其知悉。』將此意開諭,決杖八十放送何如?」啓下該司。
4月4日
[编辑]○癸未,御朝講。持平李蘋曰:「臣前爲掌隷院司議時見之,父子間白文,則當受理,故奸詐之徒,僞造白文,以相爭訟。然爲官吏者,不可偏信,故必以經官可考文記憑考,然後取實。其時雖不得伸,厥後呈誤決,萬端巧詐,矯其疎漏,故官吏亦爲奸術所陷,不無誤決之弊。雖其白文,於法應用,然於白文之末,必署其時聽訟官吏名署,以憑後考,以防奸僞何如?」特進官李蓀曰:「白文之弊,果如李蘋所啓。臣累爲觀察使,又爲判決事觀之,爲人父母者,以謂有用白文之法,以良人及他人奴婢,塡成白文,以給其子息,官吏又從而聽理,一以用父母白文之法爲式,而決給甚爲未便。所謂用父母白文者,只用於父子兄弟之間,不宜用於他人,爲官吏所當詳察於此也。近者又有官吏,雖父子間,自手筆執文記,亦不取實而用之,亦甚非也。」上曰:「不可更立新條。」
○忠淸道觀察使韓亨允來啓曰:「臺諫論臣罪過,意謂回天,自昨始止不啓,故臣敢辭職。」不允。
○領議政金壽童辭職,至三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以尹熙平爲同副承旨,李彦浩爲司諫院獻納,李壽童爲正言。
4月5日
[编辑]○甲申,上親傳夏享大祭香祝。
○御朝講。執義尹希仁曰:「崔重洪爲兵曹參議,重洪乃贓吏郭致禧女壻也。豈以贓吏之壻,置政曹堂上乎?《大典》內:『贓吏子孫,勿授議政府、六曹、漢城府、司憲府、開城府、承政院、掌隷院、司諫院、經筵、世子侍講院、春秋館知製敎、宗簿寺、觀察使、都事、守令等職。』又於《續錄》內《署經條》,亦稱『竝考妻四祖。』則雖女壻,亦不得敍於右等職明甚。請速改正。」正言金瑛曰:「竝考妻四祖,則贓吏之壻,亦不得敍於政曹,而又無前例,當速改之。且聞金安老問弊於京畿時,摘衿川官吏不法事。其時安老適入訪于縣居三寸叔家,衿川縣監,以謂必是其三寸所嗾,多端侵毒,以行報復,請推治。」上曰:「崔重洪事,若果如所啓,則銓曹亦不詳察矣,當更問處之。衿川縣監,固當推問。」尹希仁曰:「衿川縣監,則本府當推懲矣。」
○御晝講。
○御夕講。
○吏曹佐郞柳灌啓曰:「崔重洪注擬事,大抵緣坐人及政曹,有相避之人,陞堂上,則不拘法限用之。前者洪自阿,以亂臣外孫,堂下官時,則不敍淸要,而陞堂上後,拜兵曹參議、參判。已有前例,故前此崔重洪,累擬承旨望矣,以此擬望。」傳曰:「《續錄》雖不分言堂上、堂下官。然銓曹所啓如此,其以此意,語諸臺諫。」
4月6日
[编辑]○乙酉,御朝講。大司憲安瑭曰:「崔重洪事,下問於銓曹,而銓曹,雖以洪自阿事,援例以啓。自阿事,在廢朝,今不可爲例也。重洪乃贓吏之壻,雖堂上,不可用於臺省政曹也。當速改正。」司諫閔㥳曰:「銓曹不詳察注擬,而妄引洪自阿之例以啓,甚不可。銓曹旣失事體,而又以前日累擬承旨望事爲辭,注擬承旨,亦爲非也。今若不改,則後來援右例,皆欲僥倖矣。」上曰:「重洪事於《續錄》,不分言堂上、堂下,故問于銓曹,銓曹答以有例,故敎之耳。當收議大臣而處之。」
○諫院啓:「正言李壽童,前以家不齊被罪。今不可爲諫官,請遞。崔重洪請改正。」憲府亦啓重洪事。答曰:「壽童其遞之。重洪則收議處之。」
○御晝講。
○御夕講。
4月7日
[编辑]○丙戌,上親閱于箭郊,仍行踏獵。〈只以扈衛將士,打圍獲禽,謂之踏獵。〉
4月8日
[编辑]○丁亥,命移推黃衡于司憲府。大臣以衡位參二品,又於南征有功,不宜久滯於獄,請保放,故有是命。
○金壽童議:「贓吏女壻,固不可與其子孫同論,不拘用之無妨。但前議,旣以贓吏女壻,勿授政曹爲定,則堂上、堂下官何殊?」柳順汀議:重洪以贓吏女壻,授政曹之職,似乎未便。但女壻,與其子孫不同,且堂上官則不署經。以此觀之,則其待堂上官,與堂下官有間,雖許授政曹,恐無妨也。「成希顔議:」《大典》稱贓吏子孫,勿授議政府、六曹等職,則其女壻於仕路,固無礙處。及有《續錄》:『竝考妻四祖』之條,而後署經時,贓吏女壻之爲華職者,始得而駁之。然陞堂上,例不署經,旣不署經。猶坐妻父之故,不得見用於政曹,不無憫抑。「李蓀、金應箕、辛允武、洪景舟等議:」贓吏女壻,果與子孫不同。然於《續錄》:『竝考妻四祖』云爾,則雖陞堂上者,勿許敍臺省政曹。「上從壽童議。
○扶安縣監金漑上疏,其略曰:
今次改軍籍時,以山郡漕卒,與沿海居陸軍相換者,臣不知議軍政者,有何所見而爲爾也。意者近數年間,漕運多敗,謂山郡居民,不諳操舟,致多輸敗,有是策也。然舊卒雖居山郡,世傳其業,實諳練漕運事,新卒雖近海邊,本業陸軍,其於舟船之事,斷不曉解。以是專不曉解之卒,委授漕船,驅諸風波,則其不爲臭敗者無幾。近聞新卒,不解漕船改造之事,傾貲雇人以造之。自造船所,回泊於田稅逢載處,空船轉運,非是難事,海路亦非阻遠也,而尙不能自轉,且雇人以轉之,況於滄海風波,曠日運轉,其能自達於京師耶?必不能堪也,則必出資貲,雇人以運之,其弊一也。大抵人之才性有限,能自拔出,爲文武科出身者幾何?其稍有才性者,或爲錄事,爲習讀,以達於仕路,或爲甲士、別侍衛,以衛其身,如漕水軍,則兩科外雜凡仕路,皆不通。今以山郡漕卒之額,移之於近海之官,則近海之民,太半爲漕卒,其或欲自爲雜職仕官,其可得乎?民之冤抑莫大焉。其弊二也。且漕卒,初運本道田稅,再運忠淸道田稅,一年之間,或再度轉運矣。京倉輸納之時,率皆耗減,一船之卒,皆被分徵,遠近一族切隣,亦蒙其害。今番如是,後番亦如是,以此漕卒之生理日窘。在祖宗朝,初設漕卒時,豈不欲盡以沿海居民充之,以就漕站之便易也?必慮此卒,在平民中最苦者,而槪以山郡之民,竝充之,以均苦歇也。今者一以近海居民,換盡山郡漕卒,臣恐沿海之郡,不出三四年,而民生遂窘,卒至於不可救。其弊三也。請下諭大臣,一遵舊法,勿令相換,永除民弊。國家自倭賊寇邊之後,盡刷南方軍民有武才者,令分番防戌,以備更入寇抄之變,慮至遠也。大抵兵多而不精,不若少而精。敵至而我軍先憊,已爲老兵,則雖多亦奚以爲?今者各鎭分番戍卒,合本鎭元軍,則數非不多。苟不忘備,曰夜淬礪,則亦可以制寇矣。去年秋冬間,因倭奴詐諼之言,悉令合番防戍,從軍之家,備數月之糧,能自繼運者幾人也?屯兵之地,飢窘輒至,人馬轉踣,逃散相繼,以飢窘怠頑之卒,待强寇不意之變,則鮮不敗衂。罷戍無期,年愈多而兵愈弱,寇不可敵,而邊城不可保矣。臣意謂平時莫如分番防戍,遞休軍馬之力,待寇奴犯邊,且戰且守,力不能敵,然後且徵聚下番之軍以制之可也。伏願殿下,收議謀臣,以圖永世久長之策。國家於沿海,聽民結箭捉魚,以資其利,且令納稅魚于司宰監,古也。頃在廢朝辛酉年間,各道魚箭,竝收貿布,納于司贍,以備國用。臣謂魚箭,果曰多利,當給貧民,以資其生可也。國家苟量入爲用,且無橫費,則常貢之數,其於經用,亦非不足也,不必收取於魚箭,與民爭利而後足用也。其初詳定時,於陳荒魚箭,追稅其半,甚矣算稅之巧也。夫民之取魚,聽其自就資利者,從而征之,猶可也,力或不能,或因事故,以致陳荒,而又從以稅其半,是甚無謂。臣所守扶安縣西海,有猾島,自古靑魚多産,齊民之無田畓生業者,依島結箭資利。舊不下十五餘所,詳定時,以此島魚箭,取利倍他,多定靑魚之數,納官之數,可謂多矣。而前日興産時,民猶樂於結箭矣。自乙丑年以後,靑魚不産,而稅貢如前,結箭者所得,不能充其所納之數。去丁卯年間,國家約知其弊,丙寅年以上陳荒魚箭,則竝勿收稅,丁卯年以後陳荒魚箭,則詳加覈實免稅,德至渥也。然丙寅年以上,則雖實陳荒,而敬差官依結箭例,旣已成案,則稅貢何得以免徵乎?丁卯年,則稅案磨鍊都會官,不究受敎本意,於陳荒箭,以半稅施行。國家恤民之政,非不至也,而民不蒙其澤者,類如是,亦不可痛革者耶?臣於己巳年秋,到本任,考其稅貢之未納者,其數甚多。詢問其由,則前之結箭者,太半逃亡,隣氓又從而逃之,見存者又無貲資,以致累年不納者云云。臣卽加區畫,乃以稅貢之數,分諸隣里族親,不於一時督徵,期以數年,冀得隨備隨納。而到今三載,徵之者猶未半。民生旣窘,無復有可徵之勢,臣竊爲生民痛惜焉。數郡之民,陳箭之稅,無時可減,而前日勿稅之旨,特虛文耳。伏願殿下,遵先王故典,亟除魚箭貿布,只收魚物,以示不與民爭利之義,至如猾島,丙寅年以後,三年陳箭之稅,亦願命該曹,考其未納之數,姑且權減其半,以解數郡人民之愁怨。國家以公賤之外居者,分番選上,刑曹悉掌之。先是番次無定額,分定行移之間,吏緣爲奸,番次疎數,殆不公矣。去癸亥年間,國家懲此之弊,以諸處定送之數,照得外居奴子之數,分爲七番。立法之初,選上之役,果均一,而越三年立番,民無怨咨矣。至今未十年,而選上番次,漸至於促迫,臣竊惑焉。本縣貢案選上之數,只八名,去庚午年春夏等二十七名,秋冬等三十名,今年春夏等,又至二十二名,加定行移。比貢案數,或過於二倍,或過於三倍,由一邑,而諸邑之數,槪可見矣。大抵公賤之爲選上者,凡民中最苦。一遭選上,輒蕩家産,猶未能支,則相率而逃之。定送各司,一皆責之於京邸,京邸之主,貸月利以充其役,旣負月利,則又倍徵其數。是以當身不能支,又徵於一族,一族不能支,又徵於切隣,丐貸於道路,轉死於溝壑者,比比有之。如選上代價等事,再再立法,法非不善,而猶有困窮之怨者,非法之罪也,該曹不能奉行其法耳。至於番額低昻事,臣恐奸吏冒弄行私,以加減其數也。苟考其貢案內各官定額之數,則其情僞不難辨矣。且選上之行移,曾不先期。或到文未四五日,督令登途,是何慢令致期之甚也?臣謂選上,旣分爲七番矣,則當定爲番案,一藏於諸道各官,一藏於該曹,每當遞番之期,旣以番名,先期行移,毋得加減,則吏不得行私,而選上奴子,亦預知番次,自可以儲行資備代價,而亦免後期之罰矣。若有不得已加定送處,而選上額數不足,則分爲六番,亦可也。今分爲七番,而或三倍或四倍行移,則是名爲七番,而其實不足,爲三四番也。以此而較之,則六番亦未爲苦也。臣願下議大臣,若該曹凡此數事,可行則行之。且命該曹,依法收代價,分送各司,無令各司各員,擅加侵責,則公賤幾於得所,選上亦幾於其蘇矣。
下其疏于政院曰:「其令該司,祛其可祛者,行其可行者。」
4月9日
[编辑]○戊子,以尹宕爲司憲府持平,金公望爲司諫院正言。
4月10日
[编辑]○己丑,御晝講。
○及第柳軫妻申氏,以其子承乾、承坤,移配近道事,呈駕前上言。上命義禁府,量移近道。
○黃衡上疏自明。命憑考分揀。
4月11日
[编辑]○庚寅,御朝講。聽輪對。
○禮曹同成均館,薦儒生趙光祖、朴璨、閔世貞等。命吏曹敍用。
○御晝講。
○御夕講。
○舍人韓效元,以三公意啓曰:「奉常寺所納祭享貢物未收各官守令,前者皆令罷職,而臣等以其農時迎送有弊,啓請,欲降資仍任。上敎以業已受敎,不可紛更,故臣等未得再啓矣。今更思之,今方農務方張,而送舊迎新之弊不貲,此亦不可不慮。今若盡遞,則朝廷安能遽得可當百餘員,以充其闕乎?於國家用人之體,亦有妨害,請降資仍任。」傳曰:「今聞所啓,果多弊事。此守令等,勿罷其職。」
○御朝講。獻納李彦浩曰:「臣等見成均館所薦儒生,如閔世貞、朴璨則有孝行,而年幾四十,猶可敍用也。趙光祖則雖有操行,然年未三十,而方大有志於學業,今若遽奪其志,而敍於微官,則必廢棄其業,而彼亦必不樂於從仕。於國家培養人材之道,亦有缺矣。勿遽敍用,俾展生平之志,立身成名後,用之未晩也。持平李蘋,亦啓之以此。
○右承旨李希孟,稟趙光祖事,上命姑勿敍光祖,先敍閔世貞、朴璨。
○御晝講。檢討官孔瑞麟曰:「近來刑曹郞官治獄,多有不正之事。凡罪囚刑問,若過多,則必多致傷。故於法三十杖爲一次,越三日加刑者,必以謂罪非關於大事,而恐至於傷,慮固深矣。今之刑官,則至以輸情服招爲快,刑問之外,又以不校正之杖,亂打罪人無算。犯罪者皆曰:『我罪不至於死,而何忍受此亂杖乎?』率皆誣服,豈爲美事乎?爲郞官者,亦豈以傷人爲心哉?如是則罪人易服,而堂上亦以爲賢能,故不念聖人恤刑之意,欲得賢能之名,務爲慘酷之刑,且刑官之任,至重且大,人命死生,皆係於此。我國祗以吏、兵曹郞官爲重,而擇選,不如刑官之爲重,雖尋常凡類,皆得差任。近來連歲凶荒,今年亦有旱徵,未必不由於刑獄滯濫也。非獨刑官,外方守令,率皆如是,故以致水旱之災,所當軫念也。」上曰:「所言至當。刑獄果關於人命,是豈可忽?古云:『惟良折獄。』豈尋常者之所能堪耶?當擇而用之矣。亂杖者、固非國法、只以校正之杖,依法刑問,豈有亂杖之法乎?」
○御夕講。
○管押使僉知中樞府事李坤、正朝使吏曹參判邊脩,回自京師,復命。
4月13日
[编辑]○壬辰,受常參,御朝講。執義尹希仁曰:「近因柳軫妻上言,命量移軫子承乾、承坤近道。柳子光乃誤國奸臣,其罪難放。豈可使其父子,移近道乎?雖各在天涯,猶不可移,況泰安與長連,相去不遠乎?尤不可量移也。」正言金公望、侍讀官徐厚,亦請勿量移。上曰:「柳子光罪犯至重,故其子息等,被緣坐,竝皆分配矣。承乾等,子光之孫,視親子爲輕。軫妻以各在東西,衣服糧料,輸給甚難爲訴,故量移矣。」
○上因金世俊輪對,問防禦廳曰:「開城府留鎭軍,只留一二旅,而餘皆上京立番,令南方軍士,除上番而留戍本道何如?」回啓曰:「開城府軍士上番侍衛事,臣未詳究其意。開城府至大處,不可視同尋常各官也。當初設軍八旅者,正爲大處故也。且雖云八旅,亦分上下番,而相遞立番。南方雖稱防禦緊急,軍士尙有餘數,猶足防禦。前此亦有欲令開城府軍士,上番侍衛,而以其勢難,故未果行也。今亦依舊何如?祖宗朝設立之時,豈偶然計料而爲之乎?且開城府、慶州等處,多置軍旅者,政爲他日,有不虞之變故也,今不可率爾更改也。」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請勿量移柳承乾等,不允。
○慶尙道節度使柳聃年馳啓曰:「倭人弸中自言,日本國使臣,遣人致書契求和。」上命三公、府院君、六曹判書、漢城判尹等,會議以啓。其議曰:「此未可的知日本所使也。姑以解事朝官內資正許硡,爲宣慰使,往問馳啓,然後處之何如?」上曰:「可。」大臣議定宣慰使事目。「其一,宣慰使到浦所,若弸中親來,命鎭將語之曰:『具爾等來由報主將,主將答言:「對馬島負恩稔惡,與三浦倭叛亂,罪逆甚大。如日本國,初不相干,果是日本使臣,當守舊好。但對馬島倭,多兇詐,焉知假托而來?審驗更報,將達于朝。」主將之意如是。我何知汝眞僞,符驗書契,一一示我。』彼若不肯出示,則曰:『我不見符驗書契,則何以知其非僞?』强要以見,謄寫書契上送。其二,凡問答事,皆令鎭將爲之。且勿使倭人,知宣慰使到浦,待朝廷回諭後,依例接待。其三,若來倭果是日本所使,而客館已撤,則於舊基,姑設假家,圍籬以處之。浦所宴享時,則設帳幕行之。其四,弸中隨來人中,若有對馬島及三浦居倭我國人所相識面者,則勿接待。若弸中請竝接待,當答曰:『此輩罪重。若非客使所帶來者,則邊將當罪之,何至接待乎?』其五,許硡下去時,稱敬差官,客使接待時,稱宣慰使。」上從其議。左議政柳順汀啓曰:「多大浦移置西平浦便否及左道水營,移鎭釜山浦,與熊川、薺浦中間,築長城便否,觀察與節使,眼同親審以聞。請於今日,竝議何如?」上曰:「可。」柳洵、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盧公弼、姜渾、李季男、李蓀、金應箕、洪景舟、辛允武、申用漑、鄭光弼、朴說、安潤德議:「熊川、薺浦中間,築長城,城外居民,竝令入居其內。一以防侵突之患,一以示形勢之壯,實爲長策。而本道觀察使等,啓以兩鎭軍士及近處居民數少,若築長城,而有賊變,則守禦爲難。臣等意賊若大擧入寇,則擧邑人民將竝入城內守禦,不爲不足,若非大擧入寇,則以城內居民,亦足守禦。況入陳田畓不多,且聞近地拾石不難,功役不至勞費。今若不築,則卒遇賊變,城外居民,避亂無地,坐受侵掠之患,恐非備邊長策。」又啓曰:「西平浦新城子,依節度使等所啓施行。左道水營,移置釜山浦,雖似便,但今農務方殷,事且重大,待秋成,更議施行。」
○臺諫啓柳承乾等事,不允。
○禮曹啓曰:「日本國使弸中,與宣慰使許硡,言話間,若問以羅多羅等及平時羅等去處,答曰:『或在京都,或在外方。』如更問曰:『若生存,則何不許還?且在何方?』答曰:『非吾該掌,不知其由。』如是答說何如?」上曰:「可。」
4月16日
[编辑]○乙未,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說經柳墩曰:「近來薦擧儒生等,若年踰四十,而有可用之才,則自參奉,陞奉事,主簿,固非十年之所能陞也。若果審其賢,則當招擢而用之,不拘資格也。」侍講官宋好義曰:「近來雖擧累降薦擧之敎,未聞有人以薦擧而得敍也。且幸有得補官職者,亦皆自微官陞之,使未得展其所蘊。若果大賢,豈必循其資格乎?」柳墩曰:「如非賢才而超擢,則幾於濫施爵秩,若年踰四十,而又有才行,則擢用而使之展布素蘊甚可。」宋好義曰:「人之賢否,上安能詳知乎?使銓曹擬之似當。」上曰:「才行卓越者,則豈必用循資法乎?今之薦擧者,則予不知爲何如人也,銓曹當擇人物之優劣而注擬也。」
○臺諫啓柳承乾等事。諫院別啓曰:「禮曹正郞兪汝霖,雖曰科第出身,其初試取時,試官出宿私第,而出入考之,以庭試例試取,而不用科擧法例。廢主特施私恩,以賜及第,其出身不正,不可許選於弘文錄也。」皆不允。
4月17日
[编辑]○丙申,臺諫三啓柳承乾、兪汝霖等事,不允。
○庭試文臣,黃㻶、柳仁貴、李芑等入格,賞賜有差。
○有人貼榜于光化門墻云:
金謹思、成雲、金硡、李蘋,今之四凶也。謹思則廢主之幸臣,以廢主所幸之妓爲妾,其可謂人臣乎?雲則目不視下,輕蔑朝廷,黷貨以造大家。硡則本其門地,淫風大行,作妾二妓,縱淫無厭。蘋則守喪時,防川作畓。此乃一國衆論。
又翌日貼榜於政府門曰:
具壽永、權鈞、韓恂、姜渾,廢朝之幸臣也。
4月18日
[编辑]○丁酉,御朝講。獻納李彦浩曰:「上意必以柳承乾等,爲一頑童,有何能爲。然承乾今年量移,則明年柳軫、柳房,亦必量移,又明年,子光亦欲量移也。昔宋朝竄逐蔡京,京之一門,無少長竝逐之,其恐後來之禍如此也兪汝霖,初以出身不正,革罷其榜,後因汝霖上言,還授紅牌,士風墮地。豈以此爲近侍乎?」持平尹宕,亦極論兩人事。又啓曰:「汝霖出身時,所試詩題,甚不祥,識者所不忍製。汝霖等挾媒進之計,甘心製述,不計羞恥之甚,其用心可知。推是心,則殿下或使爲不義之事,汝霖必樂從之也。豈以此等人,備侍從之列乎?臣見南征軍官,自慶尙道還者,發驛馬,載輸所得物貨,驛馬因此凋弊。請設預差內禁衛於慶尙道,試取土豪,許十矢以上,皆令赴防,以前日給倭糧料,爲其廩祿。如有優等者及有勞者,陞實差內禁衛,許令上京侍衛,使在京內禁衛,不復往來彼處,則南中土豪,皆有興起之心,不避軍役,而軍官往來,凋弊驛路之病,可祛矣。」上不答。〈講罷,因承旨尹熙平取稟,命以此問防禦廳。〉 ○御晝講。檢討官孔瑞麟曰:「成均館所擧儒生趙光祖,其存心操行,有異於人,特被薦擧。此取信於人故也。」臺諫、侍從共啓曰:「姑勿敍用者,欲令蓄養其德,以爲他日大用之人也。請特下褒賞之章,以勸奬之。如是則士多勉勵矣。」
○御夕講。
○諫院啓曰:「典簿洪彦弼,嘗私尹三繼婢子。其妻誘致,箠楚百端,至於刀剃其髮,梳刮其面,慘酷甚矣,物議騰播。本院聞其已死,卽捉尹三繼事知奴子,推問其由,供曰:『時尙不死,舁歸廣州』云云。此甚慘酷,司憲府至今不推,必是與彦弼,嘗爲同官,故庇護而不推矣。彦弼與憲府,竝可推考。」傳曰:「可。」又啓承乾、承坤、兪汝霖等事,皆不允。
○北道人楊番碩、番致兄弟,從童淸禮上來,依淸禮居生。及淸禮被誅,欲錄於向化案,上書陳訴,禮曹不許。番碩等憤之,又上言曰:「吾等欲還歸本土。請令兵曹勿禁。」兵曹以番碩等傲慢無禮,請令該司推考,從重科罪後,置下三道僻郡。上命政府議。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金應箕、洪景舟、辛允武等議:「依兵曹所啓。」李蓀議:「請依兵曹所啓,論罪後分配絶島,使不得任便出入。」上從李蓀議。
○立孔庭碑閣。初成均館,以先聖碑,雨淋日灸,字畫漸漫,欲依中朝建閣,上從之。
○因旱災,命禱雨靈驗處。
○命停端午進豐呈。
4月19日
[编辑]○戊戌,臺諫啓柳承乾、兪汝霖等事,不允。
○以任由謙爲戶曹參判,南袞爲司憲府大司憲,韓效元爲執義,徐厚、河繼曾爲掌令,具之愼爲弘文館應敎,權希孟、金希壽爲持平。
4月20日
[编辑]○己亥,御朝講。臺諫啓柳承乾、兪汝霖等事,不允。
○遣都承旨,宣醞于成均館輪次堂上及學官儒生等。
○御晝講。
○臺諫三啓柳承乾、兪汝霖等事,。不允
○慶尙道觀察使狀啓曰:
漆原將校諸者〈姓名。〉日守崔孝同、學生丁漢明,爲倭賊所虜,自對馬島還薺浦。其言略曰:「吾等因進上紅蛤採取事,泊船麻兒島。逢倭十五名,登山欲逃,爲倭所虜,縛致船中。覆以草芚,夜至馬島雙古介,解縛閉門,留于其家,食以稻、麥米、葛根相雜之飯,野䔉等物。語我云:『此去島主處,往還凡六日。汝勿恐懼。』又曰:『島主已令三時供饋,勿使汝等疲瘠。國王使臣,持和親書契,往爾國時,當許爾等偕還耳。』有一倭人,稱差使員而來,吾等出迎伏地,差使員設席端坐,使倭之解我國語者,問被虜根因。又曰:『島主不令殺害汝等,備給衣食。』船載我等,夜泊都要沙只下陸,給我國衣服冠帶。我等攅手而拜,彼倭語我等曰:『朝鮮三使道,〈卽監司、兵使、水使。〉若問戰亡倭數,爾當答曰:薺浦、安骨浦戰時,倭人將帥壯兵,死亡甚多。』且倭人語我曰:『本國專賴朝鮮以生,因一人之言致敗。妻子皆飢。』倭中女人等,見我皆泣曰:『此處無田地,近日皆當死亡。寧死,欲還朝鮮舊地。』〈卽三浦。〉倭主亦語我曰:『前日三浦所居倭人,則吾欲使居此島,抄他倭使居三浦,此吾之望也。薺浦僉使金世鈞,則三月二十日病死。云。』且島中旱甚,食葛根,倭人容貌憔悴云。」
4月21日
[编辑]○庚子,御朝講。司諫閔㥳、執義韓效元,請勿量移柳承乾等,請改兪汝霖弘文錄,不允。領事柳順汀曰:「刑曹判書高荊山,近來被駁不仕,事多積滯。若待北道回啓,則廢事不少。參判亦以針灸,受由不仕,獄訟刑決,淹滯不貲。請早處之。」
○聽輪對。
○諫院啓前事。上曰:「承乾等事,罪有輕重,原其情,故量移矣。兪汝霖,雖甲子年及第,人物可用耳。」
○御夕講。侍講官金克愊、說經柳墩等,啓刑曹判書高荊山不仕滯獄之弊。上曰:「朝因政丞啓,始聞之。遞之可也。」
○京畿觀察使成夢井啓曰:「別倉之穀,有縮無贏,不可不儲。臣意以謂京倉還上,令所居官收納歛散,則於公私兩便。畿甸彫殘,廣州尤甚,一有使客,稱貸傍邑。臣意以謂,右州非事煩之地,而置二員,待蘇復間,姑革判官。右二事,請與大臣廣議處置。」上命議于三公、戶曹判書。
4月22日
[编辑]○辛丑,御朝講。大司憲南袞、大司諫慶世昌等,啓柳承乾、兪汝霖等事,竝不允。南袞曰:「近年連歲不登,今又旱暵,民不聊生。如酒禁、避殿、祈雨等事,皆是虛文,要在至誠耳。殿下於燕閑之際,深思其故,政事之間,其有失政乎?務以誠實,則天變可弭。匹夫無知,善心可以感應,況人君乎?昔宋仁宗,嘗祈雨太一宮,却蓋不御,還宮露立殿庭,夜半大雨,御衣盡沾。此以誠格天之驗也。」世昌曰:「連歲不登,今又旱甚,兩麥焦盡,風凄霜降,民生至爲可慮。獄訟久滯者,不無冤抑。內自刑部,外及各道,宜下旨。曖昧者速令決放。」上曰:「獄訟事,近者已令官吏毋滯矣。自當奉行。」
○避正殿,減膳撤樂,省冗費。
○下求言,傳旨曰:
天人之際,雖邈然若不相干,而感應之捷,甚於影響。未有事不失於下,而變作於上者;亦未有誠盡於我,而不格於彼者。予以涼德,君臨一國,六年于玆,風霜水旱,無歲無災。宵旰憂勤,冀賴天助,而今當農月,旱魃爲虐。白嶺而南,霜隕草枯,風顚氣凄,陰陽倒序。曰郊揚塵,種不入土,來牟將穗,旋見焦傷,秋禾之熟,恐亦難必。念至於此,如恫在已。謂予兢惕,未足回天,靡神不宗,靡事不擧。避殿輟朝,減羞去縣,從文求實,由內及外。天聽尙邈,如我寡昧,宜受陰譴。下民何辜,遭此飢饉?引咎責己,憯不知故。昔成湯罪己,而天下雨,孝婦有冤,而東海旱。意者予之罪己未至歟?匹夫匹婦,不獲自盡歟?政事之失,罪當寡躬,獄滯訟淹,亦足召災。四方之大,獄訟之繁,安保其盡無冤歟?嗟爾在公,各供厥職,明以斷訟,愼以折獄,罔或小滯。且諭中外,實封以聞。
○御晝講。
○以姜渾爲刑曹判書,尹金孫爲工曹判書,孔瑞麟爲司諫院正言。
4月23日
[编辑]○壬寅,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兪汝霖弘文錄事,臺諫非論人物,其榜不正,勿敍顯職云。其以此意,議諸大臣等。」
○命汰冗官,停不急營繕,以旱災也。
○御晝講。
○命官給資裝,使窮家,及時婚嫁。
○慶尙、平安道旱。
○慶尙道靑松府、眞寶縣地震。
○禱雨于名山大川。
4月24日
[编辑]○癸卯,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講至《宋鑑》張齊賢上疏,上曰:「齊賢之言曰:『自古彊場之難,非盡由於戎狄,亦多邊吏擾而致之。』是則格言。今者南方撫禦,不得其人,故有如是之難。」侍講官金安老曰:「竊聞南方之事,一有賊船,邊將登時徵聚,一人從軍,擧家輸給衣糧,行齎居送,邦本先困。且沿邊守令,皆武士,不能治民。由是民皆怨咨,而不堪聊生,敵未至,而我民先困。誠非細故。」上曰:「五帝三王,未有不先根本者,此言亦當。大抵爲國,治民最先,此先治其根本之謂也。若根本不固,則有何能爲乎?」參贊官金瑭曰:「上敎南方有事,撫禦得人爲急,此言甚當。前在成宗朝,許渾要功邊鄙,搆釁北敵,雖治其罪,無益於事也。三浦倭奴,雖結怨已久,李友曾治之不漸,撫禦失道,故有去年之患。然非但專是友曾之過。自廢朝以來,爲邊將者,皆不得撫禦之道,如金克愧者是耳。故含兇蓄憤,漸成其禍,至友曾而發。武臣多授字牧之任,治民等事,誠可慮也。」上曰:「三浦倭人,久有叛亂之心,然以友曾爲言,友曾之罪,固亦大矣。」
○臺諫啓:「姜渾在廢朝所失甚多,不可爲刑曹判書。」諫院啓曰:「南袞不合風憲長官,金克成無物望,不合爲兵曹參議。請竝速遞。」憲府書啓:「沙汰人員,司議慶緣、司評柳應臺、漢城判尹鄭光佐、兼參軍李思謙、刑曹佐郞吳世昌、義禁府經歷南嫡胤,治訟不合,金荊寶、丁三山、朴韻、姜期壽,居官不謹,朴恒、閔精、朴守經、崔偁、蔡年、金渙,懶不治事,任傑、鄭承孝、韓宗根,朝官不合,皆可罷也。奉常寺僉正禹楫,不合於典農,水原判官李良弼,貪瀆無狀,堤川縣監吳禮孫,殘劣莫甚,昌原府使金世熙,治民不合,請竝遞。」又啓曰:「兵曹判書及兼判書,皆爲防禦廳堂上,則雖無別廳,兵曹自當專掌以治之。且旣有掌樂院,則又不當別設樂學都監。此二司斷可罷也。且旣有本瓦署,不當有別瓦署,旣有典艦司,不當有水運判官。漢城府員多,不當差假官。然三司設之已久,收議大臣,革罷亦可。」傳曰:「姜渾、金克成等事不允。遞南袞,改慶緣等職。金荊寶等,亦可備員治事,不可盡遞。其中太甚者,更可抄啓。李良弼等,迎送有弊,褒貶亦近,不須遞也。防禦聽等事,當收議處之。」〈史臣曰:「袞之駁,雖不明言,專以丁卯歲朴耕、金公著被罪時,袞在服中,脫衰詣閤門上告故也。時論頗非之,至是有是駁。」〉 ○金壽童等議:「廣州殘弊已甚。依驪州例,權罷判官爲當。」從之。
○柳承乾等量移事,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等議:「柳子光罪惡甚大,故幷其子孫斥逐之。然孫非子例也,雖量移,似無妨。」金應箕、李蓀、洪景舟、辛允武等議:「旣收廷議而分配,則量移未穩。宜還成命。」上從應箕等議。
○金壽童、成希顔、朴安性、李蓀、金應箕、洪景舟、辛允武等議:「用人之道,不可以出身及所製題爲咎。」柳洵、盧公弼、鄭眉壽、閔孝曾等議:「弘文館,朝廷極選。兪汝霖雖有才望,旣於科第有累,不當備選。」上從柳洵等議。
4月25日
[编辑]○甲辰,御朝講。司諫閔㥳、持平權希孫等,論姜渾、金克成等事。希孟又啓:「金荊寶等,懶不治事,不須更議抄啓,請竝改正。今當因旱災省費之時,權設冗官,不可不汰。」皆不允。
○命革樂學都監。
○臺諫啓前事。憲府更抄司饔僉正金荊寶、濟用主簿閔精、內贍主簿朴塤、長興庫主簿任傑、引儀韓宗根、東部參奉金渙等以啓曰:「請竝沙汰。」又請遞李良弼等職。傳曰:「金荊寶等,皆可送西。守令迎送有弊,其只遞近京水原判官。餘皆不允。」
○金壽童、成希顔等議:「今觀成夢井書啓,廣州等各官別倉雜穀數少,前此亦有各官人民所受京倉米,以皮穀納于其官者。然京倉之米,亦不可多費,令戶曹量宜磨鍊以啓後,更議施行。」柳順汀議:「京畿撤去各官別倉補穀事,年凶口糧,則有軍資可賑救,若種子則專仰別倉之儲。別倉之儲,給民年久未納者,或有蠲免之時,因此有減無增,其撤去各官別倉所儲,尤甚不敷。萬一連歲不登,種子不裕可慮。京倉陳米給民,待秋以五穀種,準米價,收納于各官別倉,以補不足,於官民甚便,亦是用舊蓄新之計。」李季男議:「各官居民口食種子,專賴別倉資生,而高陽則全無,衿川、廣州、坡州、楊州、永平、陽川等官,則厥數甚少,此不可不多儲。然無充儲之策,觀察使以京倉題給還上,來秋雜穀種換納之計甚當。」上從季男議。
○李季男、任由謙等議:「今觀咸鏡道各官牒文,則同道觀察使營重記付雜物,如神布、緜布、鹽等物,則貿穀納官爲當。如鷄、猪、大口、魚腸等物,不無損失,而使各官勒令貿穀,則恐弊及於民,勿令貿穀,會計減錄可也。但已納穀,則今雖還給,必不得一一還受。有往年還上田稅未納者,則以此推移計納,無往年未收者,亦以今年田稅計除,使本道之民,知朝廷撫恤之意。」從之。
4月26日
[编辑]○乙巳,諫院啓曰:「典設司守朴守經、奉常寺副正張忠輔、濟用監副正成希哲,則病不治事,造紙署別提蔡年、東部主簿姜利恭、平昌郡守朴元長、堤川縣監吳禮孫、抱川縣監任瀏,則孱劣不堪任,豐儲倉直長姜期壽、西部參奉趙希普,則持身不謹,請竝速遞。」傳曰:「張忠輔、成希哲、朴守經等,病不治事,則可授閑官,蔡年、姜利恭、姜期壽、趙希普等,送西敍用。抱川則距京未遠,依水原判官例遞之。堤川、平昌等官,今當農月,迎送有弊,不可遞矣。」
○防禦廳沿革事,金壽童、金應箕等議:「今無事變,依所啓革之爲便。」柳洵議:「賊必歸順,革之爲便。」李蓀、洪景舟等議:「頃因倭變,設防禦廳,使大臣會議措置,乃重其事也,不可遽革也。」傳曰:「今觀群議,或沿或革,所論不齊。兵務雖不可解緩,然小事則防禦廳專掌,大事則必兼判書會議處決。且別設衙門,累爲有弊,革之爲便。但兵曹則武備司多事,實員似難專治,差假官一二員,專掌其事何如?其問防禦廳。」
4月27日
[编辑]○丙午,政院啓曰:「革防禦廳,置假郞官,屬兵曹該掌邊事便否,問於左右議政,皆曰:『兵曹雖云多務,然武備司郞官,自當兼摠,不須別設,而專委武備司爲當。」上可之。
○吏曹判書朴說,以久於其職,辭上不允。〈史臣曰:「說判吏曹,人稱其爲政公平。同里閈人,若求官,則說曰:『何私於里中人乎?』同年請得官,則說曰:『何私於同年乎?』以此人不敢干以私。有朴薰者,與說家連墻,說常患居址隘窄,薰與之空地,卽擬別坐。隣人謂之語曰:『何公於他隣,而獨私於薰乎?』」〉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洪淑爲司憲府大司憲,南袞爲兵曹參判,尹時英爲水原判官。〈史臣曰:「時英遞來時,器皿鋪陳等物,皆取來,餘物稱是。官中如被盜然。」〉
4月28日
[编辑]○丁未,御朝講。獻納李彦浩、持平金希壽,啓金克成及革罷冗官事,皆不允。
○勑有司,勿滯獄訟。
○命遞金克成職。
○御晝講。
○臺諫啓曰:「沙汰人員皆送西,守令則授京職,無懲戒之意。請竝罷。」不允。
○以金應箕兼同知成均館事,姜渾爲晋川君,李自建爲刑曹判書,孫澍爲漢城府左尹,尹喜孫爲漢城府右尹,金克愊爲承政院同副承旨,趙舜爲弘文館直提學。
○命革漢城府假官二員。〈以四員減其二。〉 ○命求遺逸之書,又令購貿中朝。
4月29日
[编辑]○戊申,御朝講。
○御夕講。講《宋鑑》,至帝宴群臣于後苑。典經蔡忱曰:「人主當以儉約爲事。太宗喜誇張,始改元曰大平興國,及是時乃曰:『四方無事,朕以天下之樂爲樂。』此言殆失矣。臣見太宗之時,方有事,契丹屢敗天兵,帝至以單騎僅免。其曰:『四方無事。』與侍臣,賞花賦詩可乎?其誇大之心極矣,末流之弊,有花石綱,轉以爲南宋,後之人主,當戒於此。」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右尹尹喜孫,無剪煩之才,不合京兆。都摠府經歷趙賢範,前爲義州判官,不謹治事,今乃超遷。請竝遞。」皆不允。
4月30日
[编辑]○己酉,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上護軍金克成,以有老父,乞辭職歸養。命除其道守令。
○御晝講。
○御夕講。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庚戌朔,御朝講。司諫閔㥳、持平權希孟,論尹喜孫、趙賢範等事,又請革水運判官、別瓦署,皆不允。
○聽輪對。
○御夕講。講《宋鑑》,至夏四月不雨,五月遣使決獄于諸州,是夕雨。「上曰:」近來旱氣太甚,恐有獄囚積滯。京中則已諭疏決矣,外方則必多滯繫。今雖馳諭,徒爲文具,遣使決放何如?「參贊官金璫曰:」今若別遣使,驛路疲弊。請下諭監司,其重大難斷者從速抄啓,自可裁決者,卽決無留,則庶乎可矣。「
○命減端午所進物膳。
○諭諸道觀察使,疏決獄囚。
○臺諫啓前事。又啓高荊山貿穀事,今見咸鏡監司尹珣書狀,徒信守令所報,不考重記,使前後倒錯,其不詳審甚矣。請推之。「皆不允。
○命罷昌原府使金世熙、平昌郡守朴長元、水原判官李良弼、抱川縣監任瀏,堤川縣監吳禮孫。以治民不合,被汰故也。
5月2日
[编辑]○辛亥,受常參,聽朝啓,御朝講。獻納李彦浩、持平金希壽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講《宋鑑》,至帝手詔宰相曰:『朕將自焚,以答天譴。』翌日大雨,蝗盡死。「侍講官具之愼曰:」太宗欲焚其身,而天卽雨,蝗卽死。大抵雖匹夫匹婦,猶能感天,況人君修省敬謹,則天豈不應乎?「
5月3日
[编辑]○壬子,御朝講。大司憲洪淑、大司諫慶世昌,論尹喜孫、趙賢範等事,不允。
○御晝講。
○三公書啓曰:
大抵災變,起於人心失和,雖不可謂某事失,而某咎徵應。然其失和之由,宜無所不察。人主居億兆之上,不能獨治,設守宰以莅之。守宰賢否,委監司黜陟,當推誠責任,不可以聰明果察,一切綜核。邇來慮守令不法,或抽栍摘奸,或遣官廉問,守宰有犯,先鞫吏卒,拘囚連逮,冤楚難狀。無辜受苦,足傷和氣,亟令法司,分揀疏放。如抽栍擲奸叢脞之事,有傷大體。人材,國家利器,其用之得失,治亂關焉。人主當愛惜完全,不以寸朽,棄其合抱。凡人中智以下,罕能無過,過而能改,斯爲善人。近者責備太過,或論世類,或摭細過,指以爲咎,使之抱屈,不得盡其才,此豈用人之道乎?古云:「立賢無方。」又云赦小過。「此聖上所當體念。私出入官府,著在禁令,而邇來糾擧陵遲,大小私行,經過州縣,公然出入,視館待厚薄,以爲毁譽,爲守令者,畏其非議,非徒供給,贈遺亦厚。其所費,皆出於民,民安得不窮且困也?決訟日限,亦載《大典》,而聽訟官吏,或牽於私情,或畏其怨恨,故爲淹滯,不卽剖決,起怨傷和,未必不由於此。請下諭各道觀察使,申明舊令,痛禁私行,竝罪接待守令。且詞訟經年未決者,令各其司,具錄始訟年月及未決根由以啓,其中淹延尤甚者,啓聞罷黜爲當。風俗之有關於人國家甚大。淳則治,淆則亂,古今之常理。近來風俗偸薄,人心浮詐,間有奸細之徒,少有睚眦,輒欲擠陷,誣搆陰私,或以匿名貼榜,或以飛語傳播,眩亂是非,必期中傷。人相疑畏,各存形迹,此風不戢,終至於上不得撿其下,下得以訐其上,弊將難救,誠非細故。返朴歸淳,轉移之機,雖在人主一心,其責亦在宰相。臣等俱以庸劣,濫叨重任,無以補聖上更化之治,以致災異沓至。乞罷臣等之職,代以賢能。
傳曰:」觀卿等所啓之條,甚切時弊。近久旱暵,而雨雹交下。連年凶險,而今又如此,民生艱苦,不可勝言。予甚兢惕,寤寐未安,罔知報答天譴。如抽栍摘奸,非所以摘守令之隱過,爲民生欲祛收歛之弊耳。此不但行之於今日,有祖宗朝古例,而侍從之臣,累請行之,故分遣問弊,欲審村巷之苦耳。然守令有所犯,先推事干,屢加刑訊,以守令所犯,而反及無辜之民,其勢雖不得不然,而其情則哀矜。慶尙之民,以此滯囚者甚多,已令憲府,速決放送耳。且治天下國家,用人爲大,或人有所失,而言官糾擧彈駁者,欲使朝廷淸明耳,是以完全者似少。然人器不合,則不可不遞。但人非堯、舜,何能盡善?雖有小過,豈宜不用?但卿等務進賢俊,朝廷淸明,而不賢者不容,則自無責備太過之弊矣。且出入官府者,宜申明禁制。詞訟淹滯者,內則卿等當磨鍊以啓,外則下諭監司可矣。但有一弊,法禁已具,申明之令屢下,全不擧行者,由官吏之不謹也。先去此弊,然後申明之令可行也。且風俗之薄,予深居九重,豈能盡知?如貼榜等事,甚非細故。但風俗之厚薄,不在法令,在上之人,躬行率導耳。人主正一心,卿大夫亦正其心,則士庶人自效而無過矣。然風俗之薄,由予之否德,非卿之過也。推一事觀之,則禁衣服、飮食豪侈之習,法令已具,而未能頓革,此不在於法,而在於上之人躬行如何耳。大抵移風易俗,非一朝一夕之所爲也。苟上下深知此弊,而務行淳厚,則下之人自化矣。「三公又啓:」風俗之薄,責在宰相。臣等無狀,請避賢路。「傳曰:」予據弘文館疏中語而言之,非指卿等之失。勿辭。「
5月4日
[编辑]○癸丑,御朝講。掌令河繼曾、正言金公望,啓尹喜孫、趙賢範等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義禁府都事申洙無知識,不可付詔獄之任。請改正。」不允。
○弘文館直提學趙舜等上疏。略曰:
伏見國家承極否之餘,回惟新之治,其所以革正彌補者,靡有不至。然慮顯而忽微,理淺而遺遠,歷推其原,可以召危者非一。風俗薄訐,習嚮侈傲,一也;冗員費廩,妨賢廢務,二也;邊患未靖,吾民先困,三也;選擧不公,考課不嚴,四也;民生飢瘁,蠧害未祛,五也;有憂如此,大臣不言,六也。豈所謂安於目前,狃於因仍,視爲餘事,莫爲之所歟?矯而革之,約而正之,非剛斷之君,英烈之輔,奮發挺特,莫之能也。其一曰:俗情安於所習,駭所未見,惟上是效,不令而從。風化一失,流俗已成,則返朴歸厚,不可期以歲月矣。國家遭弊亂之後,奢侈已極,風俗偸薄,而其所以堤防,不過滋章煩令,而於風化之源,莫之加意。嗚呼!此豈法令之所可禁哉?轉移之機,在於爲上者躬率以先,而大臣貴近,竭力奉承如何耳。今則非徒不能奉承,居處服玩,窮麗極欲,觀瞻嚮慕,速於置郵。婚姻以踰僭爲禮,殫貲而不已,葬親以文儀爲孝,寧易而不戚。爲士者纔冠,而爭尙侈靡,棄業而競趨聲利習俗之弊。甚至於訐摘相擠,飛書詆毁,或粘街里,或投權貴,澆薄之風,一至於此,豈不寒心?昔賈誼,漢之一儒者也。懇懇章奏,猶以風俗爲念。今之爲相者,縱不能救之,寧可唱而毁之耶?伏願殿下留意焉。其二曰:「理世之端,審官爲本,審官之道,不在具員,在於得賢。故曰:」官不必備,惟其人。「今之設官太廣,置員尤冗,無益公家,空蠧國用。才者莫盡其施爲,愚者得容其偸惰。諸司小局,旣有該曹,更設提調,不已冗乎?今之爲此者,徒煩其根隨,豈有小益?昭格署,左道祈禳,耗用不貲,慢天瀆神,莫此爲甚。四山禁伐,旣有漢城府、工曹,而繕工董役,自正以下,多至九員,又置監役,亦使奚爲?掌樂院、圖畫署,實官之外,必擇解音解畫者兼之,是置實官於不職之地,而藉兼官爲媒進之路。若使能職者居實,則兼之者不必設也。忠勳府爲勳臣之所,忠翊府奚爲而設?敦寧府,爲外戚而設,儀賓府,可使之倂也。醫局別有內院,外置如典醫監、惠民署,豈可更分?禁火修城,如漢城府諸司掌之者,不爲不多,豈宜別設其司?革別瓦署,合於本署,減水運判官,隷於典艦司,事豈有弊?下三道虞侯,備員而無用,代以評事,不特合於事宜,邊吏亦有所憚,不至於恣。且如諸司之微,僚屬之繁,務簡而治之者夥,事少而監之者多,徒俾安閑,飜敎慢弛,豈可諉以舊制,不亟汰去?古云:」省事不如省官。「蓋官屬簡,則選用精,仕路省,則士習新,食祿寡,則國儲裕。方今所急,孰過於此?昔漢光武,以天下之大,猶減吏員,況我國褊小乎?伏願殿下留意焉。其三曰:三年一薦士之法,著在令典,猶恐其才之未盡,時又別擧,意甚盛也。然擧之者,不問賢否,姑充其數,至於注擬之際,則別屬所私,關節交午,此豈宰相爲國薦士之道乎?考績黜陟,法非不善,而疏訟自有其課,執滯者得容其僞,病免自有其期,踰年而或在其官。歲再殿最未聞糾擧。苟安成習,頹廢尙甚,私門大開,公道熄滅,如是而求治得乎?明謬擧坐主之法,使薦士精而擧用公,嚴循名責實之效,使黜陟明而浮僞熄,豈不幸甚?伏願殿下留意焉。其四曰:善治國者,先其本,不先其末,務其內,不務其外。故古先哲王,莫不急吾民而緩寇敵,亦莫不先撫安而後備禦。今者南方州郡,一經寇亂,國家急於制敵,沿海置守,例皆武官,撫禦得宜,政兼民兵者,豈易可得?侵擾百方,需索萬端,視軍卒如禽獸,曝之原野,輕人命如草芥,勦之嚴刑。嗚呼,一吏不惠,闔境罹殃,外寇不至,邊氓已空。今計莫若簡擇循吏,庶使安集,規畫軍政,亦不至弛廢。最在賊衝,則必簡武人,五考而遞,勿挈家屬,豈與兩界殊宜?伏願殿下留意焉。其五曰:務鳩聚,以厚其積者,匹夫之富也;務散發,以收其心者,王者之富也。降至尊,爭下民利,屈萬乘,效匹夫藏,取笑當時,貽譏後世,豈小乎哉?內需私藏,有同編氓,子母取息,豈效商賈?散予之際,不願者强之,及至斂收升斗之償,責納釜鼎斛釜之入,至奪牛馬。滋奸取怨,蠹民害治,莫此爲大,伏願殿下留意焉。其六曰:選上根隨,在所難廢,供役各司者,帶率幾半,姦吏毒卒,迭侵交暴。如或不支,督及親族,親族散而又及於隣。一人之故,籬落爲墟,此而不救,欲民之安,難矣。猥官冗吏,一切汰省,選上根隨,從而減之,若得更休,庶可蘇息。伏願殿下留意焉。其七曰:宰相者,人主之股肱。股肱之於身,審險夷辨平頗,導之以坦道。肱肱失職,豈不有顚踣之患哉?古之相君者,知其然也,見一事之害,一物之失,若恫在身,懇懇切切,朝言暮畫。身雖在外,志在王室,抗章論列,死而後已。方今之事,豈無可言?妨政害治者,豈盡除;利國便民者,豈盡興;消災召和者,豈盡修?未聞獻替之誠,憂勤之實,有符於古之爲相者,雖謂之循默苟容可也。然厥所由,殿下延聽之誠,亦有所未厚也。
答曰:」觀此疏章,辭甚激切,固宜觀監。且有云延聽之誠,亦有所未孚,此言深中予病。人若不自知,豈無有所未孚者乎?「仍傳于政院曰:」其以此疏,宣示大臣。「
5月5日
[编辑]○甲寅,御朝講。獻納李彦浩、持平權希孟,論尹喜孫、趙賢範事,憲府又請改正申洙,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命議京外留倭遣還便否。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洪景舟、辛允武、申用漑、金葑、崔灌、金碔、閔祥安、洪任、孫澍議:「留館倭人,當移於北平館,不可使與弸中相見,但弸中請見,則置諸京中,辭以在外,不可,語以在京,而不許相見,亦不可。且北平館垣墻低卑,墻外無人居。若留倭等,聞日本使來,乘守人不意,踰出走抵東平館,則處之亦難。今計斷不可送還。弸中之來,專爲請和,而其書契辭語,頗涉不遜,不可輕許其和,雖許之,決不可復居三浦。而彼必强請來居,往復之際,動經歲月,和約勢難卒定。今纔聞請和,遽卽遣還,彼將謂我急於和,窺我深淺,而還倭亦必漏洩我機事,益深其較計,則於議和,不無所礙。京外留倭,弸中上來前,竝宜分置西北僻郡,待和約定後,更議處置。如是則弸中雖欲相見,答以在外,不許之爲便。」柳洵、盧公弼、李蓀、金應箕、尹金孫議:「前來倭人,竝卽還送事,曾已議啓。今則留置已久,且弸中來請和,和議未定,而遽卽遣還,未穩。姑待弸中上來,聽言觀意,更議施行爲當。但不可與弸中相見,移置北平館,使不相通,無妨。」鄭眉壽、朴安性、李良議:「京外留倭,皆三浦元居,而對馬島主書契持來者,前此生亂,決不可遣還。」權鈞議:「前後來倭,巧詐難測,故廣議留置。今者弸中雖來請和,何可輕許?和議不定,而先遣留倭,未可也。弸中若請見留倭,權辭對之無妨。若分置諸郡,則後日如或許和,彼必請還,還之,則知我虛實,是亦不可不預爲之慮也。姑令留置,待彼誠心乞和,然後遣還何如?」李季男、韓叔昌、朴永文、李坫議:「倭人經年拘留,島主不乞降。今値弸中之來,遽卽縱還,則彼必謂我墮於其謀,今不可遽還。雖島主乞降,國家不得已終許和親,此倭人久留,盡悉我內外虛實,尤不可許還。分置僻邑爲奴似當。」鄭光弼、南袞、成世貞、崔淑生議:「京外留置倭人,至今不送者,以彼無乞和之狀,而不可先示講和之意故耳。今國王使弸中雖來,本國擄去人,尙不遣還,其對馬島人納款誠否,猶未可知。待弸中來京,得其情狀,然後更議遣還當否,恐亦未晩。」安潤德議:「日本國王遣使乞和,且還我國被擄人口而來。誠僞雖似難知,事理則順,我當待以誠信。彼若來問,則不可留此,而托爲辭說,使不得見也,當移置遠地郡縣。彼若來問欲見,以直辭答之曰:『已散處遐方地面,勢難得見。』姑待彼言色,細探誠僞而後,更議似當。」高荊山議:「前後來倭,若知三浦作耗之事,有反間之志,欲伺我虛實,則當卽誅之,不待留置。若未知三浦倭人謀背我國,以通信使來,則其拘留,至于二年之久,似未合義。且似分置各道郡縣,知我虛實,然後雖請和求還,亦未可輕許。弸中卜來後,聽其所言,令該曹更度前後收議,施行何如?」李自健、李繼孟、崔重洪議:「倭人遣還事,前此朝議已定,臣等意亦謂倭二十餘口,留置我國,備給衣食,至爲無益。況與彼人,不能永絶,而有通好,則此人等不如遣還之爲愈也。且弸中出來,則此土人被擄者,一時刷還,則其意必藉此請和,而又欲求還此人等耳。然彼弸中上來,審察所言,更議施行何如?」曺繼商、柳仁濠、洪淑、韓效元、河繼曾、權希孟、金希壽、任由謙議:「對馬島倭,與三浦倭叛亂,稔惡極矣。日本國王,當聲罪行討後,使來告可也。今觀弸中齎來書契之辭,略不及此,而有云:『行無爲之化,以復舊例。』所云舊例者,此何例也?辭極慢傲,不敬甚矣。假使遣還,必不以爲德也。且安知弸中之來,聽賊詭詐之辭,以刷還虜人爲餌,而欲收漁人之功也?莫若因留置之,徐觀弸中之情僞及對馬島主責咎悔罪,至誠乞降,然後遣還與否,當有其宜。」用金壽童等議。
○黃氣四塞。
5月6日
[编辑]○乙卯,御朝講。執義韓效元、獻納李彦浩啓前事,不允。
○命寫弘文館上疏一通以進。
5月7日
[编辑]○丙辰,御朝講。臺諫啓趙賢範、申洙等事,又啓:「辛從聃年深魯鈍,不合丹城,請遞。」
○刑曹判書李自健等啓曰:「王后族親還賤傳旨內,無大王族親之辭,敢取稟。」傳曰:「依《大典》應贖人外,皆可還賤。」
○御夕講。講《宋鑑》,至詔賜九經于州縣學校及聚徒講誦之所。「侍講官具之愼曰:」我國經籍數少,學者病之。非徒京師,外方儒生,雖志學業,未見書籍者頗多。校書館和賣之法,雖載令甲,專不奉行,故未能周布京外。請多數印出,以布京外。「
○臺諫啓前事。命遞辛從聃,餘不允。
5月8日
[编辑]○丁巳,御朝講。臺諫啓:「趙賢範阿附任士洪,且居官貪縱,不宜典禁兵。申洙無學識,不知事體,不可爲禁府都事。請竝改正。」不允。
○申勑京外官,賑救飢民,甄別能否以聞。
○御夕講。侍讀官許遲曰:「今沙汰人員,專委臺諫,臣恐聞見未博,不無瞹昧。在成宗朝,廣議大臣處之。大抵知人賢否,無如其司堂上。其中開悟堪任郞職者,亦在汰例,播於物論矣。」〈史臣曰:「蓋遲之意,指慶緣,緣嘗與掌令徐厚有隙,緣聞兩司將沙汰,語其同僚曰:『今日見汰者必我也.諸僚宜餞我。』及汰目出,緣果居首,以是人多疑之,故遲有是啓也。兩司聞之,劾遲居論思之地:『不以遇災修省之道進戒,而乃反挾私,隱然啓達,陰庇親舊,沮抑公論,其罪固大。不宜在經筵官列,請速罷職,擬律論罪。』上頗以遲言爲是,不卽遞,兩司堅執不止,遲竟遷爲校書校理。」〉 ○憲府以不合訟官及守令人等,書題目以啓曰:「慶緣,巧侫不直,鄭光佐、柳應臺等,眩惑是非,李思謙、吳世昌等,庸暗無斷,南嫡胤浮妄無實,金世熙驕妄殘酷,吳禮孫罷軟暗昧,李良弼貪歛病民。」仍啓曰:「自上憂旱,恐獄訟留滯,而虛受祿俸者有之,故命臣等抄啓,而或罷職,或送西,成命已下。爲大臣者,亦當隨所聞抄啓,而非徒不戒,反以臣等所啓爲未便,其意未可知也。」又與正言孔瑞麟,同辭啓趙賢範、申洙等事,不允。
○宗廟墻外,人家失火連燒者,六十七區,延爇墻內松木。〈史臣曰:「災也未幾,雷震廟園松木。又犧牛入廟門自斃,又祭豕逸,皆變之大者也。」〉 ○命廣布書籍于中外。
○勑有司,令東西賑濟場,盡心救恤,如有餓死,啓達治罪。
○命分處留倭于咸鏡、平安、黃海等道僻邑。
5月9日
[编辑]○戊午,夜有獸類犬,自文昭殿後,出向前殿。殿僕怪而逐之,踰西墻走。命驅索不得。〈史臣曰:「寢殿非野獸所入之處,前夜廟園松火,今夜有獸怪。數日之內,災與變比見疊出,必有所召也。」〉 ○京畿觀察使成夢井啓曰:「京畿郡邑,有身黑頭赤之蟲,害田穉殆盡,牟麥亦多黃損。公私穀盡,官則計公用之外,無餘粟,私儲盡括無遺,他無賑濟之策。」又曰:「己巳、庚午兩年未收田稅,前已馳書。但戶曹答以『更啓失農之邑,然後更議』云。若待更報,則事必稽緩,其已收在鄕者,則所當納之,其未收者,雖日督之,貧民固難卒辦。況今方給京倉之米,而旋督納稅,有乖賑濟之意。其未收者,待秋收納何如?」又曰:「各司奴婢身貢外,餘前楮貨債木緜,竝定收納,此法至歇。然今當農月,且非織造之時,民甚病之。臣之巡行,到處訴悶,今姑停督,待秋收納何如?」又曰:「皂隷、羅將,逃亡絶戶者,責債京主人,京主人貸債積納,下本官收納,則必倍懲其債,至爲猥濫。臣意絶戶逃亡者,移本官,只徵其債,勿使京主人貸納。」又曰:「昌陵修理之役,軍人甚苦,監役官支供,亦爲有弊。如執事廳等處,非關緊之地,今姑停役,待秋成畢事何如?且有參奉,除其監役官,使參奉,兼掌其事,又令守令,往來檢擧,則役事支供兩便,而臣亦得以課其勤慢矣。」答曰:「當敎該曹。」
○命行宗廟安神祭,以墻內松木延燒也。
5月10日
[编辑]○己未,傳曰:「宗廟墻底,人家稠密,今之失火,燒延廟松,其禍不貲。宜尺量其基,未燒家則不可輕易撤去,已燒家舍,俾不入三十尺內,官給空地材瓦,移造爲便。成宗命撤墻底三十尺內人家,尋復停之,未可的知其本意,以是收議于政府。且祖宗朝,設別瓦署者,正爲都城內有草家貧民,不得和買。宗廟近處草家人等,令別瓦署,減價和賣,使貧民皆得蓋瓦何如?竝可收議。」
○諫院啓曰:「弘文校理許遲,於價經筵啓曰:『今之沙汰者,人皆曰未便,而其司堂上,亦不知以某事之失而沙汰。』云。大抵臺諫,持一國公論,國家遇災而懼,命臺諫爲之沙汰。爲臺諫者,豈偶然論啓乎?許遲居論思之地,臺諫所未及沙汰者,亦當隨所聞論啓。而反爲庇護親戚、故舊之計,沮抑公論,有妨言路,其罪至大。請推考科罪。」仍啓趙賢範、申洙等事,竝不允。憲府辭職。
○政府會議啓曰:「近日宗廟墻底失火,延燒廟松,臣等亦甚驚懼。宗廟,國之重祀,若有水火之災可虞,則何計民弊?成宗朝,亦嘗欲撤去廟墻近處民家,重其多撤,故其事遂寢,而只擇墻內松木火災可慮處,祭告悉伐之。三十尺內見燒民家,悉令撤去,而官給空地材瓦,上敎至當。且草屋改瓦亦當,但和賣之時,不須更令輕價,其本價準之至歇。三十尺內,應撤民家草屋人等,竝令爲先置簿,題給可也。臺諫所啓沙汰人員題目輕重,與弘文館疏內汰冗官等事,係於沿革,官局進退人物事,固非輕請,與吏兵曹,同議而啓。」〈史臣曰:「三公不能自決,反與六卿議之。由是發言盈庭,國論莫定。」〉三公等同辭別啓曰:「臣等來此,議及倭人處置事。留館倭人分置,不可於沿海近處居住。今觀分置處,咸鏡道郡縣濱海處居多,甚未便。北道郡縣,一切濱海,且嶺棧高峻。倭人性本狠黠,若處海邊,逃還之計,無所不至。潛登鐵嶺等處,點望馬島海道,不無便道謀還之理。倘或逃舟海中,不能竟達故土,坐見逋寇,不及拘留,則亦國家深恥。請移配平安內地海邊隔遠之處。」從之。
○議政府與吏兵曹,同議啓曰:「當初沙汰時,泛稱曰:『治訟不合。』守令不合,未知以何事而沙汰,故臣等啓之。今觀憲府更抄題目,皆以公論也,臣等未敢輕重之。且官冗之弊,果如弘文館所論。然設官分職,各有所司,《大典》官制,不可輕變。如繕工監役、圖畫署兼官,《大典》外加設,罷之爲當。別瓦署,雖不載《大典》,自祖宗朝,設局燔瓦,許民貿用,所以便民,不可輕革。昭格署,雖載於《大典》,左道祈禳,浮費不貲,宜亦革之。」傳曰:「他事亦依所啓。但昭格署,雖云左道祈禳,創來已久,且《大典》所載,不可輕革。」
5月11日
[编辑]○庚申,御朝講。正言孔瑞麟,啓趙賢範、申洙等事,又請汰冗官。掌令河繼曾,亦論許遲之失。領事成希顔曰:「近日臺諫,雖以公論而沙汰,然罪之題目,不分明,又其司堂上,亦未知何罪而沙汰耳。如慶緣者,爲司議,不聽私請。李思謙則圓議時,略無私意,不獨能治己職,他人之事,亦能兼治。鄭光佐爲軍籍郞廳,能堪其事。此臣等所聞而啓之,非以臺諫之言爲非也。臺諫書慶緣題目曰:『巧侫不直。』果若巧侫不直,則無處可用。今聞臺諫所啓,必以臣等之啓爲非而言也。」繼曾曰:「成希顔所啓,如慶緣、鄭光佐、李思謙等事,臺官非一二員,豈以宿憤私嫌,爲之沙汰乎?」上曰:「近日旱災尤甚,古亦有因旱沙汰之事,故令臺諫抄啓,而成宗朝或送四,或罷職,有前例,故如是處之耳。且大臣疑其罪與題目不準,故欲相考耳,非所以非臺諫也。」參贊官李世仁曰:「宰相、臺諫,相爲可否,聖世之美事。臺諫主擊駁之任,宰相之言,與臺諫本不相同也。慶緣爲司議時,臣以判決事觀之,能於所任。其心之曲直,則豈可知乎?臺諫以聞見之公,爲沙汰,而宰相初以題目不明,故疑之,後則知其實,而以臺諫之言爲是。且臣受由往來慶尙道,旱氣太甚,兩麥焦枯,人民乏食,皆未付種。民甚飢餓,飪毒草而食,有裂腹而死。臣之率來驛子飢困,或於馬前顚仆。國家之救荒,當以慶尙、忠淸爲急可也。且慶尙道邊將,或有不慈仁撫愛,而侵虐軍士。如防禦最緊處,則以武臣擇差,內地則或文臣、或南行中,擇其可當人,差遣爲當。武人徒以防禦爲事,而不恤其民,甚於倭奴之侵,敵兵未至,而邦本先困,豈可不慮?」上曰:「治民爲本,雖邊郡,可遣文官。但倭患甚劇,非武人不可。且武臣守令,不能治民者,已令監司,啓罷之耳。」
○聽輪對。
○大司憲洪淑等,合司啓曰:「臣等以公論沙汰,大臣先啓曰:『其司堂上,以爲未便。』許遲又從而啓之如此。是逢迎大臣,而傅會其意也,其沮抑公論,防害言路,欲使上不從臺諫之言也。不當處於經幄,請罷其職。」傳曰:「今朝聽大臣所啓之言,其司堂上所言如是,又題目不明,故如是啓之,許遲亦必以所聞啓之,有何罪乎?」諫院亦啓許遲、趙賢範、申洙等事。又啓:「大臣以昭格署爲左道,而浮費不貲,啓請革罷,而殿下以謂載在《大典》,不可革。夫兩宗度僧,皆《大典》所載,而亦罷之,此亦可革。」竝不允。
○掌令徐厚啓曰:「臣以父墳拜掃,受由歸鄕,今日還來,聞許遲於經筵,以臣等之沙汰爲未便。蓋憲府持一國公論,親承傳敎,酌其可否,而爲之沙汰,且非一二人之所爲,必衆議同而後爲之,豈非公議乎?而許遲假托古事,逢迎大臣之意,沮抑公論。請亟罷。」不允。
○命推淹滯獄訟官吏。
5月12日
[编辑]○辛酉,御朝講。司諫閔㥳、持平權希孟等,論許遲、趙賢範、申洙等事。又啓:「昭格署乃左道祈禳,而浮費亦大,故弘文館疏論可革之意,大臣亦曰可革,臺諫又陳其可革,而自上留難。雖載在《大典》,不可不亟革。」皆不允。
○御夕講。講《宋鑑》,至南康道人姓趙氏,授以不環神劍,蓋司命眞君。「侍講官具之愼曰:」眞宗惑虛無之說,封之以聖祖,至使道觀,遍天下,其末流之弊至深矣。今之昭格署,正與此同然,以祀典觀之,則昭格署,乃祀星辰矣。天子然後祭天,諸后只祀山川,而至於祀天,殊非合禮,革之爲當。「
○領議政金壽童、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左參贊洪景舟、右參贊辛允武、禮曹判書申用漑等,以京館囚倭分配時處置事,議啓曰:「倭人分送事,禮曹累次開諭,而今此囚倭等自死之語,必是逼迫而發也。今當更遣禮曹郞官開諭曰:『恐汝性急,或有自盡,國家哀憐汝輩,至今留置耳。』今不可以其言之恐嚇,止其分送。今若不送,則亦非國體。其橫逆如是,則不得已擇定事知武班之人,多率壯軍,雖或一二倭傷害,可以示威制之。」左贊成李蓀、右贊成金應箕別啓曰:「議囚倭分配時,臣等以爲不可分置僻郡。今發自死之語,若於捕送時,傷我國人,則於國家生存接待之義,大有乖焉。姑勿發遣,移囚北平館,待弸中上來後,處置何如。」李蓀又啓曰:「若分處僻郡,幸有逃亡,民間必騷擾,假托爲盜者,亦必有之。須勿分配爲當。」傳曰:「分配之意,倭人已必知矣,今不可移囚北平館,以止其議也。又不可遽遣武人,以嚴威制之。當遣禮曹判者開諭,然後若不順從,盡去金刃,捕捉分送。且弸中之來已迫,可速處置。」三公又啓曰:「彼倭聽我言,必有疑心而發此言也。若眞知我國分送之意,則必不如是也。禮曹遣郞官,當開諭曰:『殿下心存慈仁,待汝以不死,汝等豈不知禍福?』諭之如此,橫逆猶是,則不得已遣武士,以威制之,禮曹堂上,不可遣諭。」傳曰:「倭人等前年被執時,托以禮曹賜宴誘之。今必疑阻,雖開諭,不肯聽信。予之欲遣禮曹堂上開諭者,蓋欲必回彼人等疑惑也。今聞卿等所啓,其令郞官,將此意,反覆開諭可也。倭人等若執迷不聽,則當以勇士威制可也。」三公以軍器副正蔣處仁,嘗爲熊川縣監,備諳倭奴之情狀,且有計慮,卽書啓:「更諭不聽,則遣處仁,得以便宜捕出耳。」
5月13日
[编辑]○壬戌,申勑東西賑濟場,救恤飢民。
○禮曹啓曰:「留館倭人分配事,郞官連日開諭,倭人等猶不解惑,且有疑阻之色,終不能以口舌回惑。請以蔣處仁便宜,以軍容威制分送。」上可之。
○戶曹啓曰:「京畿監司陳請貧民田稅,姑緩之,待秋畢納。雖如是,必不蒙實惠矣。各官田稅,已收納者居半,今雖停之,已齎來于京,吏必因緣爲奸。且國用經費,如內資、內贍,倚辦于此,今不可停之。」傳曰:「知道。」
○命旌朴寧門,因令復戶褒奬。寧平澤縣吏也,事父盡孝,養志之誠,久而彌篤,所行卓異。觀察使採鄕論以啓,禮曹請擧褒典,有是命。
5月14日
[编辑]○癸亥,承旨李自堅,以蔣處仁之言啓曰:「京館囚倭,分配外方事,使通事開諭,則囚倭杜門不出,皆欲自死。放炮則倭人各持其劍,斬二人頭,投擲階下。必欲生擒,恐傷我人。」傳于政院曰:「囚倭橫逆如是,將何以處之?」政院啓曰:「囚倭以罪論之,其初當置刑戮。以王者大度,優容館待,今者橫逆如是。順從者分配,不順者縛縶制之。雖或自盡,任其所爲,幸傷我國人物,則射殺亦可。」從之。旣而倭十二人,皆自刺而死。
○臺諫啓前事,不允。
○宣慰使許硡馳啓曰:
本月初二日,設宣慰宴,國王使弸中言曰:「老僧初泊時,不識國事,至爲疑慮。今乃獲蒙天恩,不勝感喜。」臣答曰:「爾言果然。對馬島世受廩賜,衣食生活,無非我國之恩。一朝無故叛亂,乘我不虞,殺戮將卒,罪不容誅。日本與對馬島,相去懸遠,初不與知,故許令接待耳。」弸中曰:「此事國王不得聞知,安骨浦戰敗後,因島主之告,始得知之,甚驚愕。卽令大內殿,禁戢賊兵,仍誚責島主,島主甚慙赧,未能自達于朝鮮。諸山寺僧,亦皆聞之,墮淚曰:『倭人久蒙朝鮮厚恩,何故作亂乎?』國王謂予曰:『汝須速往,具陳此由,仍請復修舊好。』故老僧出來,願還朝,善議處置。」臣答曰:『國家之事,非我所知。然島倭罪惡貫盈,義當致討,修復舊好之請,必不聽納。後勿更言。島主若曰:『不知何以再犯安骨浦乎。』今爾等伴從中,若有對馬島及三浦居倭,則國家當罪之。「弸中曰:」予亦何顔率來?島主,以安骨浦作賊事:『予亦不知,其倭等懼罪逃散。』云。今若不許舊約,年年來請,期於成事。雖許令復居三浦,當易以他倭矣。且老僧出來時,國王欲遣聘中國,粧三船待風。恐或遇風,漂泊濟州,枉被捕殺,願速啓達。「初五日留浦宴時,弸中亦言:」三浦居倭之罪,誠爲不小。然願大國包容撫恤。「其言甚懇,是必島主三浦居倭等,請於本國,委遣弸中,欲還舊居。去辛酉年弸中出來之時,倨慢無禮,不受饋餉,至以兵禍恐嚇。今則恭順卑伏,如卜物稱量,發程日時,一從臣言矣。」
5月15日
[编辑]○甲子,御朝講。掌令徐厚、正言金公望等,將前事,反覆論啓,不允。領事柳順汀曰:「昭格署設立雖久,左道而浮費,存之無益,革之爲當。」上曰:「近日汰冗官時,可汰者已令革之。昭格署,則載在《大典》,祖宗舊章,不可輕革。」左右皆請革昭格署,亦不納。
○御夕講。講《宋鑑》,至帝詣曲阜謁孔子。說經柳墩曰:「眞宗之尊尙先聖,雖如此,然學術不明,故崇奉《天書》虛誕之事,至使道觀,遍天下。我國昭格署,亦祀天神,至爲虛誕,如忌晨齋等事,亦爲誕妄。人君當血氣方剛時,則不爲異端所惑矣,志氣少衰,則其不崇奉者鮮矣。須體念此語,速革昭格署爲當。」上不答。
○臺諫啓前事。又啓:「洪景舟以昌城定屬內資寺奴金有才,自占爲功臣奴。請推景舟及掌隷院該官。」憲府啓:「昌原府使李龜珍,不合治民,請遞。沈義犯私罪作散,不可爲東班主簿,趙俊出身未久,不可濫陞僉正。」諫院啓:「漢城府判官李殼,前被懶慢之駁,不合訟官。金忠長前月除東部主簿,驟爲義盈庫令。且人物不合爲一司之長。請遞。」答曰:「洪景舟、金忠長事,俊,考啓後言之。餘皆不允。」
○勑有司,作弭盜禁火節目。
○下撿毛浦萬戶李禹卿于禁府,以罪干贓汚也。
5月16日
[编辑]○乙丑,御朝講。執義韓效元、獻納李彦浩,仍啓前事,皆不允。
5月17日
[编辑]○丙寅,御朝講。持平金希壽、正言孔瑞麟,將前事,反覆啓之,不允。侍講官具之愼曰:「昭格署虛誕之事,近日殿下,講《宋鑑》必知矣。眞宗信惑《天書》,竟使道觀,遍天下,國內虛竭,是乃王欽若附會,丁謂唱而成之。殿下已鑑此事矣,朝廷、臺諫,皆曰可革。今欲省費,則左道而浮費者,先可革也。」知事金應箕曰:「昭格署,非但左道而已,於祀典亦不合。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山川,我國之祀天,非禮也。昭格署,上壇祀老子,中壇祀星辰,下壇祀閻羅,至於祝文,道流高唱御諱。其褻慢甚矣,革之爲當。」特進官孫澍曰:「欺天之事莫甚於昭格署。正道衰微,而有此左道,無益於國。如此之時,痛革因循之事,則增聖德而光史策矣。若吾事是,則不必祈禱然後獲福也。」上曰:「昭格署設立已久,不可遽革。」瑞麟曰:「如知其非也,則不可以祖宗舊章而不革也。」
○流陸閑于東萊,以土豪,奪民財産也。
5月18日
[编辑]○丁卯,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命禮曹,自殺倭人,備棺槨埋葬。
○御晝講。
○御夕講。講《宋鑑》,侍讀官金硡曰:「李迪之言曰:『蝗飛翳空。請發內藏庫,以補國用者甚善。』可以爲後世法。但惜其眞宗只悅而不用耳。以今觀之,內需司長利子母取息之法,深有害於小民。內需司長利,各官無處無之。分給時,則雖有不願者,抑勒分給;還納時,則典盡家財,倍蓰攘奪。連年凶荒之餘,民又以此益困矣。今當聖明之時,快然革去,則豈非盛事?」上不答。
○以安瑭爲禮曹參判,尹仁鏡爲司諫院正言。
5月19日
[编辑]○戊辰,臺諫啓昭格署、趙賢範、趙俊、洪景舟李殼事,又啓:「禮曹正郞金湜,前爲築城從事官,其奴多受緜布於軍卒,當被不能檢下之罪。請遞其職。」竝不允。
5月20日
[编辑]○己巳,傳于政院曰:「弸中上來,若問自盡倭人去處,則將何以答之?其收議以啓。」柳洵、鄭眉壽、朴安性、閔孝曾、尹金孫議:「弸中等受日本國大內殿書契而來,非居對馬島者也。對馬島使倭存沒,彼不當問。不當問而有問,則通事雖以不知答之可也,若固問之,則當以實言之。使倭自盡,於我無曲,不足爲慮。」柳順汀議類此。金壽童議:「弸中專爲請和而來,尤當待之以信。彼倭輩自盡之事,今雖權辭,後必聞知。若弸中有問,以實答之曰:『彼輩皆言不參叛亂之謀,故留置於館,供給衣食,待之如常。朝廷聞日本使臣之來,以客館爲彼輩久接,多致毁汚,將欲修葺,移置彼輩於他所。彼以罪惡之大,疑懼之深,及聞移置之言,益懷自惑,皆自刎以死。朝廷矜之,葬祭有加,國恩甚重矣。』弸中若有疑,更語之曰:『誅有罪,國之常典。彼叛亂之黨,誅之夫豈不可乎,而必托言自盡,以紿使臣乎?萬無此理。』以此說之何如?且死倭輩,於病死倭例,略加厚葬,雖弸中遣人審驗,或他日字孫來見,亦將無憾,皆知國恩,而當信其自盡矣。」李季男、李蓀、金應箕、辛允武、朴說、安潤德、李自健、金崶議類此。成希顔議:「弸中之來,專爲請和,和議不定,忽聞而羅多羅等,在館自盡,則其於納款歸附之路,或有疑礙。若問去處,姑以邈在他方對之,似無妨。」申用漑議類此。鄭光弼議:「對馬島倭及三浦居倭,一心叛亂,其謀亂必久。已前來使者,亦萬無不知之理。當叛亂之初,朝廷雖殺之,不謂無辭,及其奔敗,又犯安骨浦,則又其後來者,邊將亦臨時捕斬,未爲不可。自古待夷,兼用權變,弸中之來,初以是語之甚當。但旣露生存留館之意,則當語之以實,亶無他語。」李世仁、趙舜、李沆、安處誠、金安老、金硡、權橃、金瑛、孔瑞麟、黃汝獻、柳墩、蔡忱等議:「倭人等孤恩叛亂,按法致罪,不爲無辭。特以國家包容之量,寬貸全活,館待踰年,不意自盡,非國家有負於此。弸中之問,直以實對,事體爲當。彼雖不信自盡之語,馬島無故首亂,自知其罪,必不驚怪。今若權辭以答,其實終難掩覆。無係輕重,而徒爲失信,莫若直說之爲便。」上用壽童等議。
5月21日
[编辑]○庚午,檢詳具之愼,以三公意啓曰:「昌原府使金協,不識弓馬。雖優於治民,禦敵則必不能措置。如直提學趙舜、居昌縣監文繼昌,有武才,知邊事,足堪此任。請遞金協,慶尙右道節度使李菤,以覲病母,受由來京。其母病勢彌留,非可計日待差。水營要害之處,不可一日無將也,請改差。」傳曰:「文繼昌之爲人,未可知也。趙舜則經筵官也。以經筵官補外,有內輕外重之弊。有武才文臣,可任昌原者,令吏、兵曹更議啓。李菤母病向差,其趣令還任。」
○宣慰使許硡來啓曰:「弸中上來時,他無所言。及到樂生驛,臣與之對食,弸中曰:『子歸朝廷,使我遂所望。』蓋指和親也。觀其辭色,專爲和親而來,但前來倭人等事,略不掛口,似若不知對馬島事也。且節度使柳聃年,謂臣曰:『寧海居軍官朴自範云,江原道武陵島,與此相望,夜有火光,疑是倭船隱接,或我國逋亡人潛寓。』云。臣之所聞如是,故敢啓。」
○日本國王使臣弸中西堂等,十六人來京。
○下諭于江原道觀察使,令審驗武陵島以啓。
○臺諫論前事,不允。
○命旌良女伐等伊之門,以見其夫爲虎所攬,忘身救活,節義特異也。
5月22日
[编辑]○辛未,該曹以有武才文臣李自華、申公濟、李芑、具之愼等書啓。傳于政院曰:「其問于三公以啓。」三公回啓曰:「今此四人,雖皆可當,李自華、李芑、具之愼,皆有老親,申公濟則有相避矣。趙舜雖曰經筵官,能於弓馬,又知邊事,文繼昌雖職卑,然亦能於弓馬,又於征倭時功重,故前已啓之。須擇文臣中有武才將略者,差遣甚當。」傳曰:「其勿拘堂土及內地守令,廣選注擬。」
○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24日
[编辑]○癸酉,臺諫啓前事。命遞許遲,餘不允。
○以金世弼爲禮曹參議,李陌爲掌隷院判決事,文繼昌爲昌原府使。
5月25日
[编辑]○甲戌,命遞慶尙右道水使李菤職,以其母病重也。
○傳于政院曰:「今見《耕織圖》,只載圖書詩文,不便於披閱。以此作屛風三件以進,常欲觀覽也。」
○臺諫啓前事。又啓:「文繼昌非但越次,其爲人雜易不正。三公雖薦,吏曹擬之過矣。請速改正,推吏曹。工曹佐郞姜台壽,雖以龜孫繼後,得赴科擧,其生父則乃贓吏鶴孫也。不可爲六曹郞官,請改正。」〈史臣曰:「時吏曹郞官,僉議抄弘文錄,諸郞皆以姜台壽,爲可合經筵官。台壽以其叔父龜孫繼後,故許赴科擧,其父鶴孫司評時,洗濯官奴婢,錄案爲自已奴婢。事覺,錄贓案,付處靈光,多行不義,人皆疾之。台壽又多能交結名士,日以宴飮爲事,故吏郞欲抄弘文錄,正郞崔命昌,性剛直,不顧前後,獨曰:『贓吏親子,雖六曹、漢城府等職,法不當爲,況於經筵官乎?如此則安有立法之意乎?』諸郞默然。」〉 ○憲府啓:「禮曹正郞李誠彦,前在刑曹,知公事首尾。請仍任刑曹。」諫院啓:「吳潔出身不正,不可爲兵曹佐郞,請改正。」竝不允。
5月26日
[编辑]○乙亥,御朝講。臺諫啓前事,竝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5月27日
[编辑]○丙子,御朝講。臺諫將前事,反覆啓之,左右爭論昭格署可革。竝不納。
5月28日
[编辑]○丁丑,御朝講。臺諫啓前事,竝不允。
5月29日
[编辑]○戊寅,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知事金應箕曰:「成均館儒生,國家給田別養,又令四學儒生,每朔每旬,製述科次,入格者直赴生員、進士覆試,成均館寄齋,亦如是。其勸奬至矣。生員、進士製述,獨無勸奬之事,依幼學之例,通計一年製述,優等者直赴文科覆試如何?」上曰:「廣議處之。」
○御晝講。
○御夕講。講《宋鑑》《眞宗記》,侍讀官金硡曰:「眞宗非明斷之主也。王欽若以《天書》虛誕之事,愚弄其君如嬰兒。雖有王旦之賢相,受美珠之賜,終不陳虛誕之實,又有寇準之賢,學術不明,會無一語陳其虛妄,又從而助成之。是故人君擇相,不可不愼。」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十三〉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己卯朔,御朝講,持平金希壽、正言金公望,論昭格署、文繼昌、洪景舟、許遲、趙賢範、趙俊、沈義、李誠彦、姜台壽事,公望又啓吳潔事。〈史臣曰:「台壽後爲工曹佐郞,人無論者,不知勢力有隆衰耶,國法有未定耶。法多紛更,隨勢賞刑,此東方末世事也,悲夫!」〉又請汰去軍職冗官受祿者,上皆不答。
○副提學李世仁等上箚,其略曰:
臺諫公論所在,公論一出,人皆畏懼,內顧思愆,故公論行而風俗美。今則不然,一被議劾,輒懷憤怨。或搆摭臺諫曰:「彼亦有過,何以議我?」間有不逞,至射諫員中馬,或以飛書,誣謗臺官,人心淆惡,豈不甚愕?近者命臺諫,沙汰慢吏,其中與汰者,非徒恐誹,或以臺諫,爲有私憾,唱言以播,有識之士,亦從以眩。宰相、大臣,偏聽而信,或於上前,務相推譽,或以謂是非不定,搖撼公論。上惑聖聰,下疑人聽,將使臺諫結舌,其爲害可勝言哉?伏願殿下,明以察之,益培公論,不爲浮議所動。
命政院,書一通以入。
○聽輪對。
○京畿郡邑蟲災,因雨漸消。或入土塊下,化爲殼蟲,目趐成形,將化爲飛蟲。
6月2日
[编辑]○庚辰,受常參,聽朝啓,御朝講。大司憲洪淑、正言尹仁鏡,將前事反覆論啓,皆不允。
○憲府合司啓曰:「臺諫以公論沙汰,而大臣以外間未便之意啓之。臣等累日避嫌,未蒙兪允。及聞許遲所啓,必有含蓄。申用漑又於經筵啓曰:『或以遲爲是,或以爲非。』亦有舍蓄之意。推此二人,則其是非見矣,而殿下信彼人之啓,不信臺諫之言。臣等未敢安處,請遞職。」諫院亦合司論啓。命勿辭。
○以李誠彦爲司憲府持平。
6月3日
[编辑]○辛巳,御朝講。司諫閔㥳、掌令河繼曾啓:「以推許遲、申用漑,以辨是非,然後臣等可就職。」上曰:「今推許遲,則可辨是非,不必竝推用漑。」侍講官金安老曰:「近來少被臺諫論劾,則輒懷怨望,唱言曰:『某臺諫與我有私嫌。』奸細之徒,紛紜告語,務相傾軋。雖宰相、大臣,偏聽以信,至啓上前,此豈美事?廢朝時,李克均、成俊爲政丞,厭苦言者,而其時臺諫無一言,弘文館論劾盡遞。朴誾時爲弘文館官員,克均、成俊言曰:『朴誾之父聃孫,爲水原判官,臺官推考而罷之。』此必朴誾中傷而然也,以此馴致殄殲士類之禍。今此沙汰人怨望之語,大臣、侍從信聽,以達上前,使上有疑臺諫之心,甚非美事」檢討官孔瑞麟,亦啓之以此,上不答。
○臺諫啓曰:「不推用漑,則臣等決不可就職。」答以勿辭。
○金壽童議:「卽位之初,急於興學,成均館寄齋、四學儒生,每旬製述,歲抄通計,優等者直赴生員、進士覆試。此特一時勸學之規,不可定爲恒式。我國科擧之法甚嚴,如庭試居魁者,或直赴殿試,或給分數,且不可。況成均館、四學許多儒生所製,考校非一手,而式年之間,直赴之數甚多,有乖國家愼重科擧之意。且文科非諸科之比,生員、進士,豈可與寄齋儒生同計,而幷許直赴乎?《大典》成均館儒生,每歲春秋製述,置簿優等者,各三人,直赴文科覆試,四學儒生,每六月擇聚南學,或講論或製述,優等者十人,直赴生員、進士覆試,諸道觀察使,量擇校生,設都會啓聞直赴。《大典》之法,至爲詳盡,不必更立他條。但其優等者,或賞以書冊、紙筆等物,勸奬之似當
。」上可之。
6月4日
[编辑]○壬午,御朝講。臺諫啓:「以不推用漑,則是非不明,臣等義不可就職。」上曰:「申用漑所言,是乃語勢然耳,非有私情也。」
○憲府啓曰:「大臣、侍從,若有所聞,則當直啓矣。許遲以臺諫沙汰事,其司堂上,亦以爲未便,隱然啓之,故臺諫論以推之。申用漑亦以遲言爲是,隱然啓之,至使上聽有疑,下人疑惑,搖動公論,而其日入侍臺諫,當聞此言,分析啓之,而漠然不聞。及弘文館上箚,然後謀欲塞責,敢來避嫌,豈失事體,臣不可與同事。且請推用漑,以明是非。」傳曰:「當初用漑之言,固不分明,非以許遲爲是,臺諫爲非也。臺諫及退,有所聞之語,故隨卽來啓耳。豈爲失體也?用漑之言,則語勢使然,豈有情私也?」
○臺諫以不可就職,請遞。問于三公曰:「持平李誠彦啓:『以申用漑所啓之言,臺諫不卽彈駁,而及聞弘文館上箚,然後來啓,失體甚矣,不可同事云。而臣以前臺諫,非有大失。』臺諫輕遞,於事體不合事敎之,而固啓不止。何以處之?今日偶會賓廳,故敢問。」三公同議啓曰:「大抵言路通塞,興亡係焉。言論不可使有口者,皆得盡言於上前,故特設臺諫,以主言事。然大臣、侍從入侍者,則可得敷陳所抱矣。臺諫、大臣,皆欲以我言爲是,而依從,則如古所謂:『卿大夫出言,自以爲是,而士庶人莫敢矯其非,國事日非矣。』古云:『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必言有兩般,當酌中用之。若同一辭,則豈有執兩端之語乎?許遲、申用漑等,以所聞啓之矣,許遲則有妨言路,故當推之矣,申用漑則其所啓之言,臣等亦未及料其非矣,臺諫豈能卽料啓之乎?雖差後料啓,未爲晩矣。誠彦非係關國家事,肅拜翌日,遽駁同僚,亦非美事。然旣被同僚之駁,勢不相容,不得已遞,前臺諫、新持平,欲立風骨,故如是耳。」傳于李誠彦曰:「前臺諫,勢不相容,故命遞矣。申用漑則發於言勢,非有情也。」
○御晝講。
○弘文館全數來啓曰:「今者沙汰之餘,一時孚言,搖動公論,大臣亦欲庇護被汰者,眩亂是非。臺諫方論其失,而今則雖迫於事勢,不得已遞之,外間之人,豈知以此而遞之耶?近來臺諫,全數屢遞,此非美事也。今也遞臺諫,成命已下,臣等非欲以前臺諫復職也,欲使上知臺諫之不可輕遞。今有浮議,搖動公論,尤宜愼重也,故啓之耳。」傳曰:「予亦知輕遞臺諫之爲非,又知前臺諫非大失也。勢不相容,故遞之耳,非予之失也。卿等所啓之言甚當,恨予未及聞之也。」
○下宗室河濱守仁孫于禁府。以傷打鎖匠,刦奪罪人也。
○御夕講。
○柳洵、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盧公弼、閔孝曾、李蓀、金應箕、申用漑、金崶、金世弼議:「弸中若請其國入朝之意,轉奏皇朝事,答曰:『八方萬國,無間遐邇,咸自入朝,貴國不須因我,我國亦難轉奏。』若請入朝上國船,漂到我境,迎接護待,答曰:『近來有賊船,故疑於勦殺,有是言也。若審是貴國朝貢之船,則雖無是請,豈不護待?』若請修舊好,復居三浦,答曰:『對馬島世事我國,無敢或貳,我亦待之無間,三浦居倭,視同編氓。不意浦倭,不念卵育之恩,與對馬島,共謀叛亂,乘我不備,屠城殺將,罪惡甚大。當遣兵問罪,然大國天地之量,不與小醜較,只驅逐而已,我國無負於彼,彼實負我,何顔更欲通好耶?通好且不可許,況使之復居三浦?』若更懇請,答曰:『我朝與貴國,世相通好。今對馬島,介在兩間,敢爾叛亂,非徒背我深恩,亦貴國之罪人。島主不服罪輸款,敢因貴國,欲修舊好,其凶狡必無小悛。若革面悔謝,盡誅叛亂之徒,函首來獻,則三浦雖不可許居,貴國許和之請,當更商量處之。』以此答說何如?」傳曰:「可。」
○命權減楊州今年貢物,以撤去民戶,未盡還集也。
○以曺繼商爲刑曹參判,洪淑爲工曹參判,安瑭爲司憲府大司憲,金世弼爲司諫院大司諫,權敏手爲執義,金協、成雲爲掌令,朴守紋爲持平,鄭忠樑爲獻納,蔡紹權、蘇世良爲正言。
6月5日
[编辑]○癸未,御朝講。大司諫金世弼、持平李誠彦啓,以請推用漑,以明是非,又請革昭格署,皆不允。特進官柳崇祖曰:「人君學問,當辨邪正。昭格署乃虛妄之事,在宋時,王欽若,上天之尊號曰:『玉皇上帝。』且惟天子,然後祭天地,諸侯只祀山川,本國之祀上帝,不合於禮。且《詩》曰:『愷悌君子,求福不回。』人君豈可求福於邪道乎?臣奉命而祈雨於摩尼山,見設壇曰:『玉皇上帝。』又設雲馬樂,其虛誕無理甚矣,是欺天也。學聖賢之道,苟知其邪而不革,則是學問之功無益矣。」不答。
○命納《名臣言行錄》于內,又命印《唐鑑》。
○以柳仁貴爲司諫院司諫。
6月6日
[编辑]○甲申,試藝宗親,取巴陵令璥等四人。
○中朝刷還濟州漂流人高致江等十七名,遣使謝恩。
6月7日
[编辑]○乙酉,御朝講。司諫柳仁貴、持平朴守紋,請推申用漑,革昭格署,不允。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文繼昌越次未便,不可陞敍。姜台壽贓吏親子,不可爲六曹郞官,趙賢範多行不義,不可陞敍。洪景舟以作罪定屬人,自占爲功臣奴,請治罪。」皆不允。
6月8日
[编辑]○丙戌,御朝講。臺諫啓前事,諫院亦啓洪景舟、趙賢範等事,皆不允。
○傳曰:「日氣甚熱,自今日,其停晝夕講。」
6月9日
[编辑]○丁亥,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領事成希顔、參贊官李世仁、說經柳墩,亦極論昭格署可革,上曰:「祖宗朝所建,今不可革也。」希顔曰:「今者崇重儒道,故儒士雲集,成均館東西齋皆盈,亦溢於齋門之傍及享官廳。西齋之北,有空地,可別作一齋,令儒士居之。」上曰:「當令該司措置。」希顔曰:「今者武士爲宰相,則自尊大其身,而不樂習射。臣於都試觀之,武人之射,大不如前。昔成宗注意於武事,今雖日暖,命大臣試射于訓鍊院甚當。」上曰:「武臣勸奬之法,已申明之,近因謹天災,未得觀射。日候甚熱,雖不可觀射,可命官試射,以爲勸奬。」
○勑該司,辦給成均館供需器具。
○金壽童、成希顔啓曰:「請命召申用漑于政院,問其所言之情由,則用漑畢陳其意,而臺諫聞所未盡之意,用漑亦出仕矣。」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沈義心術不正,請遞其職。李偉聽內言,傳播臺中,被罪未久,今又陞敍不當。又言根出於李栢,亦可改判決事。」皆不允。
6月10日
[编辑]○戊子,御朝講。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領議政金壽童、禮曹判書申用漑、參判金崶等啓曰:「臣等昨日押宴弸中于禮曹時,弸中於酒半,出書契一章,傳與臣等。其辭大槪,乃日本國,罪對馬島之辭,而欲請和解也。臣等卽答以:『對馬島叛亂,罪惡甚大,許和之事,何敢達于殿下乎?』弸中曰:『扶桑殿下〈指日本國王也。〉及大內殿之意如是,以此幸達諸宸聰何妨?臣等又答以不可。然弸中之意,必謂吾言,已達于殿下,而今無答辭,則勢似未穩。令禮曹郞官,將禮曹堂上之意,歸語弸中曰:『本曹堂上云,客使之言,已達于殿下,殿下下敎云:「非我國先失於彼,對馬島及三浦居倭,先負卵育之恩,敢肆叛亂。豈可許和?」』以是答報何如?」從之。
○禮曹判書申用漑,承命召來啓曰:「前者沙汰時,臺諫以公議啓,而外議囂囂以謂:『聽訟分明,如司議慶緣者,亦與焉。』臣意謂必其身有過愆。聞許遲於經筵啓曰:『沙汰員中,有不當汰者。』臺諫以此請推許遲。其後又有浮議,臺員中有因私嫌爲沙汰者。紛紜不止,臣意又以爲是必因被汰者怨憤之語,而有是言也。頃日臣入侍經筵,適聞臺諫,請畢推許遲之言,臣意以謂:『臺諫持公論,而許遲,以外間浮議之說啓達,使上有疑於臺諫,則後日之弊必大,而其罪不可赦。』若臺諫持公論,有以私嫌,構陷人物,則其害亦大,而所當罪斥也。許遲出入臺諫、侍從,而有此啓,意其有所聞而然也。若畢推許遲,則其所聞虛實及所啓當否可辨,而公論益明,衆意痛快,故臣請畢推許遲而已,更無他意。」傳曰:「請畢推許遲之意,初已悉得。但或以許遲爲是,臺諫爲非之言,聞於何處,慶緣事,亦聞於何人?」用漑啓曰:「臣之所陳之意,盡在初啓。但慶緣事,聞諸安彭壽。臣意以爲,外議紛紜,非美事,故請畢推許遲,以快公論。」傳曰:「累問言根,似乎不當,但前後臺諫皆言:『聞外議,以許遲爲是非者。』論許遲是非者,果何人耶?」用漑啓曰:「所聞非一,但日久,了不記憶。」傳曰:「知道。」〈史臣曰:「用漑有名望重臣也,上方依以爲重。今被召問,不以直啓,難乎免於君子之譏矣。」〉 ○臺諫啓曰:「大臣、侍從,隨所聞啓達,在常時,則不必窮問言根,今外議紛紜,方論臺諫是非。臣等意謂若下問申用漑於政院,則必盡啓其懷抱,今不分明啓之,甚非也。且用漑所啓,與許遲答憲府之問略同,本府進許遲推問,則答云:『外議有以慶緣聽訟分明,而亦與汰中,不知何故乃爾之意,安彭壽說之。』云。又議有云:『徐厚與慶緣有隙,故必構陷矣。』臣等又問慶緣則答云:『吾與徐厚,本無嫌隙。』假使徐厚與慶緣有隙,臺諫非一二員,持公論沙汰,豈以一人之嫌,進退人物乎?兄慶緣素無學識,巧侫不直,且無治訟之才,其被汰宜矣,誰復爲怪?許遲、用漑所聞,必一處而不得公然,故如是諱之耳。且用漑承問於政院,無異於親問,而不肯盡啓,甚乖大臣有懷必達之意,須更鞫其情。」又啓李栢、李偉、姜台壽、文繼昌、昭格署等事,諫院啓洪景舟、沈義等事。傳曰:「旣問言根于申用漑,則日久不能記憶云,今不須更問。餘皆不允。」
6月11日
[编辑]○己丑,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聽輪對。
○命遞龍仁縣令洪泰孫職,以不救餓莩也。
6月12日
[编辑]○庚寅,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兵曹參議李世貞上疏,其略曰:
先臣克墩,橫坐非辜,受誣泉壤。此臣所以拜伏丹墀,欲申其冤,而不能自已者也。嚮者日記廳,以史局之事,所當秘密,而戊午年漏洩者,不可不治其罪,啓請,問於柳子光,俾言所聞之由,則初以許琛對日記廳,不以爲然,更問之,則以先臣爲言。詞未歸一,而於許琛,則謂其必不然,於先臣,則獨致疑焉,有何證佐而爲然耶?臣竊痛心焉。先臣稍有學識,亦不可謂不知事體。況承列聖睿眷,以終其身,此朝廷之所共知也。安有以史局秘事,漏洩於人哉?安知漏洩者不在琛,不在先臣,而在於他人乎?所可悶者,據子光回互之言,加之已死之人也。先臣在廢朝,以弟克均緣坐,受重罪於已死之後,今以黯黮之事,又重得罪,不得自明於白日之下,非徒先臣之目,終不瞑於九泉,臣之終天之痛,曷有其極?伏望殿下,察微臣之情,辨先臣之誣,命還職牒,以雪其冤。
命還克墩職牒。
6月13日
[编辑]○辛卯,平明時,儒生稱名人朴有齡,詣承政院曰:「有密啓事。」上御思政殿,有齡袖一書以獻曰:「沙川守其家有冊,錄一百九十餘人,同議謀逆。朴宗孫常執文案,一日或十人,或十五人,來而謀議。三公子弟及靖國功臣,亦書於冊,欲對答於後日。武臣之能者及文臣,亦多與焉。此事富平監、延陽監細知,八月間謀逆事,向我說之。」上命召三公及義禁府堂上推鞫,兩司長官亦與。〈沙川守宗室人也,名植。有齡本是司憲府書吏,在廢朝作罪入居,今乃逃來者。〉 ○沙川守等,按驗無實。訊及朴有齡,杖七下,有齡以希望重賞,誣告事自服。命斬有齡,籍沒家産,流富平監如孟、延陽監如敬、司譯院前銜金萬千,以共謀誣告也。
6月15日
[编辑]○癸巳,弘文館副提學李世仁等上箚,其略曰
邪臣李克墩職牒還給事,不勝駭愕。夫史者,有國之重事,據事直書,而美惡自具,萬世公論之所在,其所關大矣。克墩,本一斗筲小人,見誅於史筆宜矣。其陰邪心迹,不容掩覆,顧乃含忿,思欲中傷,巧摘他事,陰嗾子光,自秘其迹,而坐售其奸,非特逞快修復,盡陷士類,馴致甲子之禍。是克墩首開其端,而柳子光、任士洪,實羽翼之,克墩之罪,浮於子光、士洪。宜用極典,以正天誅,厥初議罪,只削三階,其失刑甚矣。況今命還職牒,欲全釋之,果何意耶?國家立漏洩國史之法,罪至爲奴。況如克墩者,不惟漏洩而已,因以逞私誤國,豈特釀禍一時?實萬世之罪人。伏願殿下,亟收還職之命,更用極典,以正王法。
傳曰:「克墩固可罪也。然問於柳子光,而先指許琛,後擧克墩。其言如此,而又屢經赦宥,故還給職牒耳。」
○臺諫啓前事,又啓:「申用漑初旣隱然啓之,政院下問時,亦不直啓,當究問以辨是非。李克墩有史局漏洩之罪,釀成戊午、甲子之禍,不宜還授職牒。」皆不納。
○申明交結示親之禁。
6月16日
[编辑]○甲午,藝文館奉敎兪仲翼等上箚,其略曰:
克墩,本一陰邪奸巧之人,素無學術,徒以法律得顯,酬恩復讎,無不如意。其心行如此,操史筆者,所當直書。顧乃不反諸己,陰銜報復之心,巧摘犯諱之語,陰嗾柳子光,始啓戊午之禍,釀成甲子之亂。雖刀鋸加之於已朽之骨,不足以雪士林之憤。臣等職在春秋,常憤當初議罪之失律,切齒腐心,已踰年矣。豈料今日,因其子反覆巧飾之言,特還職牒耶?請亟收還職之命,更用正典,以快人心。
傳曰:「克墩果有罪於史局矣。但身死已久,屢經赦宥,故還給職,不可追論。」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6月17日
[编辑]○乙未,臺諫啓前事,又請治申用漑、許遲欺罔之罪,慶緣請不齒仕板,皆不允。
6月18日
[编辑]○丙申,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19日
[编辑]○丁酉,臺諫啓前事,不允。
○諫院上疏,其略曰:
申用漑、許遲,入侍經筵,言沙汰不情之事,而曰外議紛紜,及問言議所發,則曰不能記憶。如不能記憶,不可冒陳於上,旣陳於上,當以實對。卽其言而逆其情,則不過欲庇護慶緣,假托外議,爲此欺罔之說也。慶緣本一瑣屑便侫,無一可取者,其汰而去之,如腐雛棄鼠,無所愛惜,有何外議?其所謂紛紜之議,皆出於慶緣怨嫉之口,而用漑、許遲,取而爲信,爲慶緣雪憤之地,其抑公論欺殿下,罪已極矣。今若釋而不治,安知他日,有欺負之徒,架虛售奸,以構禍朝廷者乎?請亟治用漑、許遲之罪,以扶公論,又黜慶緣,不齒朝列,以懲奸巧之徒。昭格署,專爲醮祀祈禳而設。其屈伸綴兆,號祝陳設,無經可證,有同優戲,褻天慢神,無所不至。若其麋費財用,以殫民用,尤不可不惜。在祖宗,非不知妖誕之爲可祛也,狃於因循,不能痛革,豈非大累乎?大抵沿革有時,必待累聖之更化,則安知異敎之革,有待於殿下惟新之治乎?今之三公、六卿、臺諫、侍從,以至百執事,莫不顒望殿下,奮礪有爲者,爲此也。願殿下深究致理之本,勿諉以祖宗之舊,而亟命革罷。洪景舟記名勳籍,位躋崇品,側列都堂,朝廷禮待,可謂優矣。宜不有其身,以報殊恩,其可慢法行私,以負朝廷乎?兩界之人,不得自占爲奴婢,已有定法,況以罪被配者乎?景舟非不知邦憲,而肆行無忌,其與小民,規利觸法何異?大臣徇國忘私之道,果如是乎?景舟素乏物望,備員具瞻之地,名器已濫,今又有此失,尤不可一日冒居也。請遞其職。文繼昌雖稍有弓馬詞章之技,其操心不端,行己不謹,居官莅職,亦不動恪,其不爲物論所重久矣。今以大臣謬擧,由縣監越五等爲府使,中外見聞,莫不駭愕。大臣徒知繼昌有小技而已,豈知才行之不逮乎?古云:『賢者至,以千金與之,不賢者至,亦以千金與之,則賢者日遠,不賢者日至。』今若以待賢能異數,待繼昌,則非徒濫施爵命,挾小技希覬僥倖者,日進於殿下矣。伏望速遞繼昌,以重官爵。姜台壽,以贓吏之子,繼伯父之後,得捷科第,今爲工曹佐郞。贓吏子孫,勿敍六曹,載在《大典》,孫且不敍,況其子乎?雖曰出爲人後,其可視生父爲路人,而不之爲父乎?今當革正汚習之時,不問贓吏之子,竝列郞官,則淸修才望之士,羞與之比肩矣。請遞台壽,益嚴贓禁。沈義,自在韋布,心志詭譎,非徒儕輩所賤,父兄亦不能敎。累觸罪辜,不自懲艾,及其筮仕,所之無不失道。而其在工曹,與臺官相詰,被覈之際,所答之辭,有同街巷頑囂之徒,以情抵罪,當黜不饒,而解任西敍,亦幸矣。纔過數月,輒敍於東,是適足以長其過耳,非聖人化不率之道也。請速改正,以待自新。李陌傳通內間之說,私囑李偉,而偉以此,公言臺中,欲行其計,罪固大矣。當初推論也,律非不重,而只見罷去,殿下之寬貸二人已過。曾未幾時,竝授職本品,而今又陌爲堂上顯職,偉陞一司長官,非惟不錄其罪,寵秩之加,反過賢能。殿下之懲勸於人,俱失其當,請改二人之職,以杜戚里之漸。李克墩於戊午年,監修國史也,見史官直書己惡,謀中傷之,陰嗾柳子光,以發禍機,流毒縉紳,馴致甲子之變。此祖宗萬世之罪人也,當置之重典,以正其罪。第以身死之故,只奪爵三等,猶未快也,今又竝其所奪而還之,殿下之失刑甚矣。請收還職之命,又示重法,以開直筆之門。
不納。
6月21日
[编辑]○己亥,諫院上箚,其略曰:
近將治申用漑、許遲罪,黜慶緣,革昭格署,遞洪景舟、文繼昌、姜台壽、沈義、李偉、李陌職,追罪李克墩等事,論請幾一月,無一見納。臣等自以爲:『敷奏之際,言不盡意,而其不面對也,尤不能盡達所懷。』瀝肝抗疏,直徹冕旒,而猶不動念,乃敎曰:『疏辭與前所言者同,不可聽。』臣等不知殿下有是敎也。臣等所言,無一不合於義,而殿下聞義不從,致煩章奏,殿下之失德甚矣。又以疏無異意,不納,殿下尤失此言也。殿下深拱九重,自用是非,欲人之莫予違,甘蹈喪邦之轍,非徒臣等痛心,中外見聞,莫不解體。殿下猶不之恤耶?
不納。
○憲府上疏,其略曰:
臣等竊觀昭格暑之設,其來久矣。在漢而爲鴻慶、崇福之觀,在宋而爲玉淸、昭應之宮,其實不過尊奉老君,祈福天眞耳。然而漢武帝惑於文成、五利之術,祀竈鍊丹之事,無不曲奉,竟未免病渴。宋眞宗惑事老君,王欽若之徒,唱爲《天書》,以固其術,而兵終不息,民終不寧,享年亦終不長,則眞宗不過爲矯誣上帝之昏主矣。然則道敎之無益於祈年永命明矣。國家置署設員,祈命禱焉,兵戎禱焉,寒暑水旱禱焉,麋費累巨萬。殿下闡明斯道,力排異端,而獨此道敎,尙不廢焉,是正聖治之一疵也。殿下强諉之曰:『載於國典,不可遽革。』臣等恐殿下邪正之分,尙未明也。李克墩撰《成廟實錄》,見金馹孫,書隱慝,深銜之,陰囑柳子光,以成戊午之禍,當時名士,一網打盡,至今說者,莫不痛心疾首而扼腕也。廢主之殺害無辜,由克墩啓之,考史追罪,亦由克墩啓之也。今者遽還其職,非但賞罰無章,臣等竊恐自此,史無直筆,而人亦不勸懲也。頃者殿下命臺諫,汰去朝士之庸頑不奉職者,群小之失意怨恨者,巧作飛語,傳相喧播,以驚中外之聽,物論洶洶,是何風俗之汚,一至於此乎?臺諫之職,公論所在,豈有憎惡於其間哉?慶緣本一憸邪小人,因緣干進,得列朝版,而見斥於公議,非不幸也,亦宜也。許遲以經幄之臣,附會邪說,使聖心持疑,用漑以春官之長,挾私托公,阿庇小人,陰沮公論。用漑位躋省宰,權衡斯文,而乃聽無賴之徒浮薄不信之語,互爲聲援,徑達于上,欲使奸言惑說,得售其術。當召問政院之日,乃曰:『不能記憶。』其愚弄朝廷,有同兒戲,是何慢上之至此耶?臣等竊恐自此,是非不明,而公道不行。李陌乃以戚里之親,假托宮闈,干請臺官,而李偉傳說於臺中,卽放獄囚之當罪者。其時特用寬典,不以律罪之,上恩亦大矣。被罪未久,尋除李陌爲判決事,李偉爲軍資正。雖不得追論而罪之,其可反敍而用之乎?陞而授之乎?況李陌,以斗筲之器,尤不合於專決之任,豈宜一日在於其職乎?贓吏之法,載在《大典》,若一撓之,則四維不張,綱紀不振,而國隨而亡。姜台壽,以贓吏鶴孫之子,繼叔父龜孫之後,朝廷特許赴擧,是亦毁法矣。今又除工曹佐郞,是贓吏之子,反同贓吏之女壻,其爲用法,豈不顚倒乎?且贓吏之孫,亦不敍六曹,則顧以親子,而授之可乎?以此防民贓汚之風,尙不能戢,殿下敢毁,而莫之惜乎?文繼昌,以庸鄙無行之人,鄕里侮之,朋友嗤之。宰縣百里,尙有不稱,況超至府使耶?士類驚愕,莫不解頤。大臣雖曰:『繼昌有弓馬翰墨之才。』然繼昌,自少不遵禮撿,寄身於權勢之門,失廉恥而寡操節。如是而謂賢且能,擢不次而超用,劉向所謂以鴟爲隼,則隼必怒,以猫爲虎,則虎必駭,朝廷之上,若有賢於繼昌者,則安知不爲隼怒而虎駭乎?殿下以繼昌爲善能而超授之,豈徒貽大臣謬薦之責乎?實虧殿下知人之哲矣。
不納。
○申明武士習射之法。
6月22日
[编辑]○庚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23日
[编辑]○辛丑,弘文館啓曰:「隆寒盛暑,不御經筵例也。但近者久不御經筵,上下之情,似相否隔。以我朝事觀之,太宗、世宗,每日視事,成宗雖盛暑,亦嘗問有御經筵,接士大夫之時。中朝則每日視朝,我朝則但於經筵,迎接士大夫,今若不御,則下情無由得達。臣等非强欲殿下觸寒冒暑,嘗御經筵,但當觀日候,且審聖體何如,時御經筵,使上下之情,不至否隔而已。李克墩還給職牒及昭格署革罷事,本館亦已上箚。請快從公論。」因以《國朝寶鑑》,太宗、世宗朝,每日視事,及成宗朝,盛暑御講等事,付標以進。上覽訖還下,因傳曰:「御經筵,乃迎接賢士大夫,果是美事。但在前極熱時,則於大臣出入,亦似有妨,故斟酌日候御之。昭格署,祖宗朝,亦有大臣欲革而不果革。李克墩已奪階三等,今見其子上言,語甚激切,可矜,且不得的知克墩漏洩,故還給耳。」
○憲府上箚,論啓前事,不允。
6月24日
[编辑]○壬寅,御朝講。大司諫金世弼,啓申用漑、許遲、慶緣、昭格署、文繼昌、洪景舟、沈義、姜台壽、李偉、李陌、李克墩等事,世弼曰:「李陌以戚里疎屬,私自問安,臣等猶欲治罪,況此重罪,豈可敍堂上顯官乎?」持平朴守紋,亦啓以前事,又言:「繼昌自爲生員時,出入官門,有同吏胥,及其出身,阿附權門。今若越五等爲府使,則不但朝中驚駭,南方之人,將以爲朝廷無人矣。」檢討官金瑛、孔瑞麟,請罷昭格署,請勿給克墩職牒。史官鄭荃、曺漢弼等,亦論克墩事。領事成希顔曰:「臣等初擧繼昌時,只取武才而已。豈能知其心行?臺諫久執不已,請命遞。上命遞繼昌,敍于京職,視人物之何如,隨器用之,餘皆不允。」守紋又曰:「古者有奸人刺客。前日朴有齡告變時,引接輕率,臣等以爲未便。來二十六日,日本使臣接見時,亦令弸中進爵,彼輩本忘生輕死,今且彼此有隙,其變故不可測,恐不可使進爵。」瑞麟曰:「禮曹、成均館,議薦閔世貞、朴璨等數人,世貞爲參奉,璨爲別坐。別坐、參奉,雖昏夜哀乞於權門者,猶以爲卑下,豈不有乖於擧薦之本意耶?臣意以謂卽授六品職,補爲縣監,則此雖微職,亦可見其展布志意也。且近者沙川守被罪時,朝官等有以交結宗親見推者。彼或以隣里,或以族親,或以婚姻,相往來者,若不論情意而一以法繩之,則恐過中也。幸斟酌定罪何如?」特進官柳崇祖曰:「閔世貞不但孝於其親,亦善友於兄弟之間。其兄嘗得癩疾,問諸醫曰:『蛇肉可治。』世貞卽捕蛇而燒飼,兄不肯食,世貞又捕大蛇作膾,對之而泣,先自食之,兄亦感悟,遂食之,疾卽已。此固非人人所能爲也。朴璨居廬三年,不出洞口,親執奠物,精潔以祭。又遭妻喪,鰥居三載,此亦人所不能爲也。且近日儒生,多赴館學,此必興起而然也。儒生元額二百,今則餘額甚多,臣不獲已作粥餉之。司憲府聞之,推本館掌務,臣甚未安。」守紋曰:「柳崇祖之言非也。臣初聞其儒生,多赴館學,齋舍不足,故命加設齋。臣等意祖宗朝以來,設齋已久,猶不患齋舍不足,臣等摘奸四學,則儒生或十餘人,或八九人赴學而已。臣等問其由於掌務官,則曰:『四學自有分司員,館堂上只撿其勤慢而已。』臣等以大司成摠治儒生,時方推問,崇祖遂敢論啓。謀免已罪,甚非矣。」希顔曰:「崇祖非欲自辨,只因儒生之事,幷啓其情耳。」崇祖又欲有言,口將囁嚅,而臺諫遽止之,不果更啓,慙赧失色而退。〈史臣曰:「崇祖始欲誇張己功,守紋及金世弼等,深斥其失,崇祖刦縮沮喪,心魂俱失,及出閤門,流汗沾背。未幾嬰疾,至翌年春卒。然精於性理之學,學者多就問焉。」〉希顔又曰:「孔瑞麟所啓然矣。在成宗朝,金宏弼以經明行修被薦,而亦有如此議論,初授六品之職。但今弘文館,以世貞等一時見薦趙光祖,不可遽授微職。以此觀之,則閔世貞、朴璨,似下於趙光祖矣。今又聞崇祖之言,世貞等行義亦至矣。授參奉、別坐之職,若箇滿,卽令遷轉,以示異待之意何如?」同知事鄭光弼,亦以希顔之言爲是。上曰:「敍薦擧人於參奉、別坐,似爲未顯。若敍六品職,則職顯而其行事之迹,亦從而見矣。然業已授職,今不可更有他議,箇滿卽時,遷轉爲可。且贓汚之法果重,台壽之事,亦當收議也。」
○下沙川守交結朝官安處誠等推案于政院,因傳曰:「或有婚姻家,或以切隣,相往來者,沙川守定罪時,推官以《大典》,雖無交結宗親禁斷之法,擬奔競條定罪。然法無常定,情亦如是,何以處之?其以此意,問於三公。李克墩,前以漏洩史局之事,收其職牒矣。然當初問於柳子光,則曰:『聞諸許琛。』更問則曰:『聞諸李克墩。』克墩與琛,俱已身死,憑閱爲難,事不的然。且收職牒之人,歲月旣久,則或有還給之者,故今因其子上言,已令還給。但臺諫、侍從,極論以爲不可還給,亦將何以處之?竝與姜台壽事,議於政府及府院君、六曹判書、漢城府判尹以上。」
○臺諫合司啓前事,皆不允。
6月25日
[编辑]○癸卯,臺諫合司啓前事。又啓曰:「李俌着持人臣所不得帶持之物,僭擬甚矣。請依法,經年後還給職牒。」傳曰:「李俌固非矣。然以一人奢侈而收職牒,其能革奢侈之風乎?必在上之人,躬而率之,然後可革矣。且今有邊警,俌武士,不可不給職牒也。其餘皆不允。」
○金壽童議:「修史者漏洩史事,其法甚嚴。若論以法,則克墩豈止於奪告身三等乎?事在法前,而發於克墩旣死之後,不得對問得情定罪,故特從輕論,其追奪告身,還給似當。但受罪未久,公論方執,在所聽納。」柳順汀、成希顔議:「克墩以累朝勳貴,在廢朝,得禍甚慘。蒙恤非辜,例加贈爵,其後追論史事,削爵三階,生封死贈,竝見收奪。斟酌情法,特用恩澤,帝王之盛意。但坐罪未久,還給職諜,臺諫之論固宜。」議入,上命勿給克墩職牒。
○金壽童議:「朝官不得與宗親交通,已有禁令。然隣里婚姻之往來者,不宜同科論斷。」柳順汀議類此。上命棄安處誠等之罪。
○柳洵議:「姜台壽繼父之後,其與不出房者,有間。但以嚴贓吏之意觀之,不宜許敍六曹。」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金應箕、尹金孫、安潤德議:「請於政府、政曹、政院、臺省、弘文館、春秋館外,許敍。」朴安性議:「台壽雖繼伯父之後,凡考四祖,必書生父,則敍於六曹,似顚倒。」閔孝曾、李蓀議:「請於署經職外,許敍。」鄭光弼議:「其父雖犯贓,特以繼叔父之後,許赴科擧,以魁文科。今反以父咎,錮郞署似苛。但爲人後者,爲所生父母,猶服心喪三年,緣親坐罪者,亦無降等之律。」李繼男議:「《大典》云:『贓吏之子,勿許赴科擧。』台壽繼伯父之後,故不計生父犯贓,許赴登第,若論以贓吏之子,則國家前後用法相違。若以生父犯贓,當論以贓吏之子,則於前日許通科第之意失矣,用法果誤,則其科第,宜若改正。若以爲可許通不改正,則論以贓吏之子,似未穩。」議入,上從壽童議。因傳曰:「三公議甚善。大抵爲人後者爲之子,故台壽旣已赴擧矣,可於政曹等衙門外許敍。因以其議,示臺諫。」
6月26日
[编辑]○甲辰,因雨停客人接見,遣左議政柳順汀,宴日本使弸中于禮曹。命都承旨宣醞,賜以接見時贈與之物。
○臺諫啓前事,姜台壽,請依《大典》之法。上皆不允。
6月27日
[编辑]○乙巳,左議政柳順汀、禮曹判書申用漑等來復命,啓以客使弸中,爲馬島請和之語。
○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28日
[编辑]○丙午,臺諫三啓前事,不允。
6月29日
[编辑]○丁未,禮曹啓曰:「聖節使行期已近。今有酒禁,其賜宴否?」上答曰:「雖酒禁,可依例賜宴。」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司成文敬仝,但知詩賦,不諳經學。凡職任,當隨其器而用之。況司成,亞於大司成,其任甚重,敬仝不合師儒。請以師儒可當者換差。」上卽令換差,餘皆不允。
○弘文館直提學趙舜等上箚曰:
伏聞收李克墩還職之命,是殿下俯循公論,豈不甚善?然猶罰不當罪,未正王法,此特出於勉强,聊塞言者之口耳,豈足以副一國之望乎?克墩潛懷虺毒,發蹤子光,一啓禍機,終至淪喪,破毁祖宗之朝廷,摧挫萬世之士氣。非徒得罪於山林,實祖宗之罪人也;非徒得罪於祖宗,實萬代之罪人也。罪惡如此,及其未死,大正厥刑,則庶可少雪國憤,天討未行,鬼得以誅。縱不得刑及枯骨,宜用正典,昭揭萬世之大法。當初只削三等階,其曲法貸奸極矣,未幾復有還職之命,公論愈激。臣等所論,欲正當初議法之失,非特望收此謬命而已。伏願殿下,快從公論,盡削其職,以正天誅。臣等伏見,連歲水旱,災變疊致,今年旱暵徂春,恒雨彌夏,凶荒餓莩,寧不軫慮?此正殿下側身修飭,旁延衆論,以答天譴之時也。臺諫所論,猶不聽納,至於崇邪道,耗國用,如昭格署,通內言壞臺風如李陌等,籍浮議撓公論,如申用漑等事,所關尤大。何持疑牢拒,至此之甚耶?臣等不勝缺望。
上答曰:「李克墩事,歲月旣久,故還給職牒,臺諫、侍從,皆以爲不可,故議諸大臣,還收之矣。今不可追論。餘不允。」
○傳于禮曹等曰:「橫經問難時,本朝《視學儀註》內,設講榻於御坐之西南向,而講榻之文,未得講究,故闕疑不設。今聖節使赴京時,令備細質問而來。」
6月30日
[编辑]○戊申,臺諫啓前事,不允。
○弘文館上箚,略曰:
國家自經戊午、甲子以來,祖宗百餘年,培養士氣,斲喪殆盡,委靡畏沮,無復激昻。欲言者以直爲諱,爲史者視而相戒,餘烈澟澟,錮人心志。殿下中興,一新王政,凡所以扶植公論,培養士氣,正當今急務。宜有以究尋致禍之源,先正奸慝之誅,使人曉然知奸慝之必誅於後世,正直之見褒於明時,然後士氣可作,公論可振,直筆之門可以開,危言之路可以通。殿下何惜一克墩,不爲萬世慮乎?臣等不勝痛心。且如昭格署革罷事,大臣、臺諫、侍從言之,已踰旬月,亦宜亟從。
不允。
○藝文館奉敎兪仲翼等上箚,略曰
克墩漏史之罪,自有定律,殿下曲庇,只削三階。當初失刑如是,而欲使奸邪,有所懲艾,後世得見直筆,難矣。陰嗾子光,以發禍機,導廢主以殺戮,朝廷縉紳,竝爲魚肉,使國運中否,而祖宗在天之靈,幾不得血食,其禍皆萌於克墩。殿下念及於此,寧不惻然乎?是非徒殿下之罪人,實祖宗之罪人,非徒祖宗之罪人,實萬世公論之罪人,自經刑禍之後,父敎子,兄戒弟,皆以直筆爲諱,果何由哉?其罪惡旣如彼,殿下安得以私之乎?縱不得施刑朽骨,其可遺一資一級,得爲一命之士於死後乎?此臣等所以罰不當罪,愈激而不已者也。伏願亟正王法,盡削其職,少雪臣民之憤。
不允。
○諫院上箚曰:
伏見近者霪霾不止,連旬彌月,災沴之作,近古所未有,臣等夙夜憂慮,罔知所言。竊攷史傳,皇之不極,厥罰常陰,則今日之災,安知殿下之所爲,不協于極,有以致之耶?臣等謂斥左道之非,杜欺罔之漸,嚴內外重風憲,此人主建極之要道,迎納諫諍,以伸公論,尤所以宣王化導和氣者也。臣等論列時事,幾以十數,而數月之間,殿下之所聽納,唯文繼昌等事。然皆迫於事勢,黽勉苟從而已,未見虛懷樂善之美。至於革罷昭格署,治用漑、許遲、慶緣,遞李陌、李偉職,其關治道至大,而殿下猶邈然牢拒。臣等不知左道可謂斥,欺罔可謂杜,而內外與風憲,可謂嚴且重乎。公論之不伸,皇極之不建,未有甚於此也,則厥罰之陰,其可弭耶?殿下遇災省躬,治道之失,人所已言者,快從無留。其未言者,亦宜諮訪,以答天譴,以副輿望,幸甚。
上不納。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己酉朔,諫院啓前事。憲府上疏,其略曰:
殿下新登寶位,廣開言路,迎訪群臣。比年以來,寢不如初。臺諫之言,一不快從,忌諫之漸,始見於此,臣等不勝缺望。昭格之設,虛誕幻妄,非人君所宜信也。其當祭也,道流服其服冠其冠,傴僂於庭,其爲欺天莫大。雖愚婦愚夫,亦不欲觀,況識者乎?不特此也。糜費亦甚多,國人皆曰可革,而殿下獨曰:『祖宗所不革,不可革之於今日。』臣等竊惑焉。若良法善政,則祖宗之所貽,後王之所守也,是乃左道,而遷延苟襲,式至于今,此殿下所先革也。殿下命臺諫,汰去庶官之不稱職者,臺諫抄慶緣等以啓。夫緣,斗筲瑣屑,依阿苟容者,其見汰宜矣。緣陰懷憤怨之心,遽發與臺諫有隙之言,欲使人疑之,其計狡且譎矣。侍從如許遲,大臣如申用漑者,亦信其言,黨其惡,乃於經筵,眩其是非,以疑聖聰。其謀害臺諫,陰庇邪謟,沮抑公論,敢行胸臆之罪固大矣。用漑又於下問之時,不以直啓,乃曰:『未得記憶。』是不有朝廷也。其欺罔孰大?慶緣,固不可齒於士類,許遲、用漑,亦宜以其罪罪之也。李陌欲庇內需司奴,托以內言,干於李偉,傳於臺中,以壞臺風,其罪甚大。今纔周歲,陌爲判決事,偉陞軍資正,將何所懲艾乎?陌、偉之罪,今雖不可追論,亦不可不遞其職也。況陌,局量輕淺,尤不合於獨斷之任乎?姜台壽贓吏鶴孫之子也,雖爲叔父龜孫之後,亦不可不父其鶴孫也。贓吏子及孫,勿敍六曹,載在《大典》,而台壽授工曹佐郞,是毁其法也。今三公議曰:『政府、政院、政曹、弘文館、春秋館、臺省外,其餘皆許通。』臣等不識三公,有何所見,而建此議乎。國有定法,不能遵守,率意低昻,則其害甚大。六曹之職,贓吏之孫,亦不得敍,況其子乎?台壽之職,不可不遞也。李俌犯金玉馬粧之禁,據律定罪,盡奪告身。纔經數月,遽命還給,是何予奪之輕,一至於此耶?夫奢侈之習,不可不戢也。侈心一萌,則其居處服飾,必極其奢麗,轉相則效,其終必至於過制,無復有上下之辨也。其已奪職牒,豈可遽給也?伏願特賜採納,夬決無留。
不納。
7月2日
[编辑]○庚戌,臺諫啓前事,又啓:「李禹卿犯贓一百餘貫,罪當抵死,特命減死,有乖於法,請依律論。大司成柳崇祖,曩者於泮水內,開墾爲萊圃,今以麋粥,供儒生。本府推其掌務官,則崇祖意謂儒生,傳囑臺官,以發此事也。近於入侍經筵,以今之儒生,無節義廉恥之言啓之,爲長官者,待儒生如是,則師弟之間,豈有相協之理?請遞本職。」不允。
○弘文館上疏,請治李克墩之罪,革昭格署,不納。
7月3日
[编辑]○辛亥,憲府全數來啓曰:「克墩之罪甚重,而當初只奪階三等,國家已失刑矣。頃因其子上言,遽還其職,是失刑之中,又失刑矣。故臣等特請還收,今司諫院、弘文館、藝文館,竝請加罪。臣等以謂其初失刑之時,論請則可矣,其身已死,其罪已定,不可以罰不當罪,而更加追論也。大抵追論之弊,亦不少,不宜開端,故臣等未敢論啓。然弘文館等,亦以公論論啓,臣等之意必非也,請避嫌。」不允。
7月4日
[编辑]○壬子,命遞大司諫金世弼職,以司諫以下,欲治克墩之罪,世弼有異議。互相避嫌,勢不相容,有是命。
○弘文館上箚,其略曰:
凡人身死,則罪不當追論。然克墩萬世之罪人,故啓以追論矣。今憲府,以追論爲不可,克墩之罪,初非酌輕重而定之矣,不當拘於已定而不改。憲府知其不可不追論,而乃敢論啓,使上眩於是非,此是失體。且克墩盡奪告身爲當。
命遞臺官,不允克墩事。
7月5日
[编辑]○癸丑,諫院啓前事,不允。
○三公啓曰:「李克墩其身已死,今不可追論其罪,憲府之論,不爲過矣。盡數遞之,恐未得當。」傳曰:「克墩不可追論之言,正合予意。臺諫業已命遞,似難仍任。」
○傳于三公曰:「判決事李陌,被臺諫之論,久滯詞訟。何以處之?」回啓曰:「陌之爲人,雖不持重,凡事任情行之,不爲權勢所怵。雖有言語之失,不可以此罪之。」
○以安瑭爲刑曹參判,曺繼商爲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仁爲司諫院大司諫,慶世昌爲弘文館副提學,金寬爲執義,李自華爲典翰,尹殷弼、安處誠爲掌令,慶俶、宋好義爲持平。
7月6日
[编辑]○甲寅,臺諫啓前事,又啓曰:「李陌滯訟亦多,尤當速遞。臺諫所論,大臣一切沮抑,使公論不行,是豈大臣謀國之意耶?」不允。
○弘文館上疏,請削克墩爵,革昭格署,不允。
○黃海道各邑,黃黑色蟲爲災。
○命旌私奴金石門,以事母盡孝,所行卓異。其母暴死,斷指救活,有是命。
7月7日
[编辑]○乙卯,臺諫啓前事,又啓:「大臣迎合上意,沮抑公論,有妨言路。前臺諫附會大臣,奉順上旨,自毁臺風,不可平遷。請推考降授。」皆不允。
○藝文館上箚,論克墩事,不納。
7月8日
[编辑]○丙辰,上御勤政殿,接見日本國使臣弸中等二十一人。因賜宴,賜物有差。
○弘文館上箚,論克墩、昭格署事,不納。
○臺諫啓前事,又啓:「申永洪前以定州牧使,擅棄職任,憲府論以準期不敍,還除外任,而今遽敍未便,請遞。李源英前以司僕寺僉正,除沃川郡守,其寺提調,啓以久任遞之,而今爲淸道郡守,則源英所欲往也。故提調不啓,銓曹不計久任而擬之。請推提調及銓曹,遞源英。掌樂兼官,擇授解音律者,而郭繼亨不曉音律。請速改。會寧判官禹奠山前爲守令,殘劣不能治事,會寧巨鎭,不可差遣。珍原縣監李世茂,不合疲弊之邑。請竝遞。」皆不允。
○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李季男、李蓀、洪景舟、鄭光弼議:「赴防軍,令本道分三番,成籍上送,已到兵曹。觀其分戍之數,雖不多,亦可以守禦,依此施行事行移。且本道一年所收倭料一萬五千餘碩,當番軍士兩等祿俸,大槪米、太、小麥,幷二千餘碩,以所收倭科,給祿俸,其所餘尙多。於待夷經費,未爲不裕,而軍士在防禦處受祿,亦甚便益,姑依慶尙右道兵使所啓施行何如?」又議:「今以能射被抄閑良及保人定役事,兵曹所啓甚當。但閑良則類皆士族子弟,皆定正兵,則有乖當初揀選之意,且於其心,亦有所缺望。雖定爲正兵,令鎭將,錄爲別籍,專事守禦,毋驅使於賤役。日習射御,其才力卓異者,報節度使,節度使又試,轉啓兵曹,兼司僕、內禁衛中,啓差奬勸何如?」皆可之。
○命罷軍威縣監魚泳濬職。觀察使宋千喜,以病不治事,重歛民怨啓之,有是命。〈史臣曰:「時議皆以千喜之啓罷爲過。千喜爲人輕躁自用,凡處事失宜類此。」〉
7月10日
[编辑]○戊午,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又上箚力爭,亦不允。
○弘文館上箚,論李克墩、昭格署事,不允。
○日本使臣弸中,呈文禮曹,陳達馬島請和之意。禮曹啓曰:「其令郞官,將前日收議,往諭弸中乎?抑以呈文,示諸大臣更議所答之辭回報乎?又聞諸通事,弸中曰:『對馬島豈知余往復詣請和之意乎?吾在此間,諭對馬島,令島主,遣信使來,致悔謝之意。』通事答以不可,則又曰:『若然則雖不卽在此招諭,欲於留浦時招諭。』云。此意竝議何如?」傳曰:「其議于大臣。」
○罷東西賑濟場。戶曹啓以早穀成熟,有是命。
7月11日
[编辑]○己未,臺諫啓前事,不允。
○藝文館上箚,論李克墩事,不納。
7月12日
[编辑]○庚申,聖節兼發回漂流人安孫等,謝恩使工曹參判閔祥安,奉表如京師。
○臺諫啓前事,不允。
○弘文館上箚,論李克墩、昭格署事,不納。
7月13日
[编辑]○辛酉,命復設宗學。自廢朝辛酉年後,久廢不行,至是因宗親府提調啓請,有是命。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14日
[编辑]○壬戌,臺諫將前事,反覆啓之,不允。
○弘文館上疏,極論李克墩、昭格署事,不納。
7月15日
[编辑]○癸亥,御朝講。大司憲曺繼商、大司諫李世仁,將前事力爭,不納。左右請納臺諫之言,亦不答。
○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李蓀、金應箕、洪景舟、金崶議:「今觀弸中書辭,其請和甚切。令禮曹答之曰:『承書備悉,已轉啓。但對馬島罪大惡極,其不可聽和者有三。馬島世事我國,無敢或貳,我亦待之無間,三浦居倭,視同編氓。不意與浦倭,共謀叛亂,孤恩背德,反覆難信。其不可聽一也。我國當遣兵問罪,然大國天地之量,不與小醜較,只驅逐而已。彼不知恩,復寇安骨浦,兇毒益甚。其不可聽二也。自安骨浦敗還,尙不悔禍,不束身服罪,敢因貴國,欲修舊好,此豈出於誠心?其不可聽三也。我朝與貴國,世相通好,其恩恤小島,亦以貴國之故。介在兩間,敢爾叛亂,非但背我大德,實貴國之罪人也。貴國亦當討罪,而反爲之請和何也?以此言之,斷不可許和矣。然貴國專使來請,足下前後書辭,亦出於血忱,義不可固拒。彼若服罪,盡誅叛亂之徒,函首來獻,則三浦雖不可復居,貴國許和之請,當更商量處之,已有命矣。足下使事已完,豈宜坐遣船主于馬島,以致復命稽緩?』以此說之何如?」從之。
7月16日
[编辑]○甲子,政院請納臺諫之言,不允。
○臺諫啓前事,又啓,趙壽千不合點馬,皆不允。
○武臣試射,論賞有差。
○弘文館上箚,論克墩、昭格署事,不納。
7月17日
[编辑]○乙丑,臺諫啓前事,不允。上箚論執,亦不納。
7月18日
[编辑]○丙寅,臺諫啓前事,不納。遂辭職而退。
○弘文館上疏,論李克墩、昭格署事,不納。
7月19日
[编辑]○丁卯,問于三公曰:「臺諫以慶緣不齒仕版,而予以其人之有罪,雖小必鞫之,然後決定可也。今不鞫者,此事干於臺諫,恐傷事體,故未果耳。何以處之?」回啓曰:「若推鞫,則辭連臺諫,事體必傷,若定罪,則不得已推鞫也。置而不論爲可。」又啓:「會寧乃大鎭,禹奠山年老,改差爲當也。」從之。
○論加德島搜討軍功,賞物有差。
○臺諫呈辭職狀,命就職。
○弘文館請納臺諫之言,又啓李克墩、昭格署事,不允。
○太白晝見。
7月20日
[编辑]○戊辰,大司成柳崇祖辭以病,命遞之。
○藝文館論克墩事,不允。
○弘文館啓:「慶緣構陷臺諫,當不齒仕版。且臺諫所啓,請速聽納。」不允。
○臺諫辭職,不允。
○太白晝見。
7月21日
[编辑]○己巳,執義金寬、司諫柳仁貴,承召來啓曰:「臣等受言責,已不堪任,故時方辭職,入侍經筵甚難。」傳曰:「勿辭入侍。」
○御朝講。臺諫論前日所啓之事,因啓:「臣等所論,皆是緊關之事,閱數月,尙未兪允,以至合司詣闕,又不聽納。此實臣等不職之故,請遞臣職。」侍讀官金淨、司經鄭士龍,亦極論慶緣、李克墩、昭格署等事,請速納臺諫所言。記事官李守英,又論李克墩事。上皆不答。
○聽輪對。
○臺諫辭職。
○太白晝見。
○成均館生員朴世榮等上疏,請留大司成柳崇祖。傳曰:「同知事兼官也,大司成實官也,病不卽愈,則不可久曠其任,故命遞之。今爾等上疏請留,於師弟之間,甚美事也。其令勿遞。」
7月22日
[编辑]○庚午,臺諫辭職。
○藝文館啓克墩事,不允。
○交城君盧公弼病,命遣內醫視之,從政院啓也。
○大司成柳崇祖有疾,命賜藥。
○太白晝見。
○兵曹以咸鏡道啓本回啓曰:「李興道供辭內,雖云:『巨麻豆里,誘引放賣時,多陽介不與首謀。』云然所羅〈所羅乃巨麻豆里買得人也。〉乃深處居野人,而多陽介俾作從妹夫,許接于一里,其情似同一家。且巨麻豆里放賣時,明白見知,而不告其罪,與興道無異,不可全釋。右多陽介於野人共見處,決杖七十,令邊將語之曰:『誘引我國人,轉賣彼地,國家所禁,其不進告者,例受重罪,爾非不知。而爾見興道,誘引巨麻豆里轉賣,所羅惟庸不禁,又不進告,豈誠心歸順之道乎?其心大悖,宜與興道,同置一律。但爾無知野人,姑從寬典,降興道四等處決,後勿如是事。』令其道兵使開說何如?」從之。
7月23日
[编辑]○辛未,臺諫辭職,不允。
○弘文館上箚,略曰:
今者臺諫所言,皆係國家存亡,而言之累月,邈不置念。言者不得其職,安得不去?殿下反以爲不如前日,又以爲非所宜言,侮玩滋甚。此敎一出,非徒侍從左右,長嘆痛惜,在廷莫不解體,非徒在廷,閭巷聞之者,孰不寒心?竊意殿下,自以爲治,慢忽人言,遽形怠傲,恐一念之差,將至於狂,不勝痛心。
不納。
7月24日
[编辑]○壬申,臺諫辭職,不允。
○政院啓曰:「朝廷不可一日無臺諫。今臺諫辭職,已經六七日,是朝廷無臺諫也。臺諫若不得請,則必不居職,請勉從所言,使之就職。」不允。
○弘文館請納臺諫之言,藝文館上箚,皆不允。
7月25日
[编辑]○癸酉,臺諫辭職。
○弘文館上箚,其略曰:
弸中之來,專爲乞和,所答一言,大關國勢輕重。苟或不審,後悔難及。島夷寇抄爲生,作患南陲,在昔而然。自我先朝講好,百餘年間,保無他虞者,威服利結,重在我也。浸浸積紀,齒繁驕長,無間邊氓,堤備日弛,識者寒心,知有今日久矣。況自頃年來,拘縛邊將,莫敢誰何,雖露刃闕下,朝廷坐視,亦莫有所處。自是稍飭邊吏,而裁防無漸,彼遂以邊吏爲辭,致大變亂,爲國之辱,其爲凶狡大矣。及大兵掃逐,輒又罄力,百計侵寇,城堅難犯,然後遣介求好,猶以慢語恐之。重侮如此,豈非大辱?若國家不於此時,嚴辭折之,旋自示弱,輕有所許,何以立國勢而示威重乎?國家所以輕示許和之端者,豈不以益肆陵犯,姑爲此以紓其患耶?若以大擧爲懼,則彼亦自量,力若可侮,必先侵掠,刦我邀盟,如金之於宋,豈復以使介爲哉?若云狗鼠之偸,則豈許和所免乎?且令邊堠皆固,候望亦謹,隻舶點海,皆得以先備。和議一開,戍警亦懈,見我不備,出入行刦,勢所必至。又安知以和弛我,奄出不意,冀以得志耶?彼且狃我刦畏,必多需索,一有不從,輒復跳梁,未知國家,何以處之。今令島主,斬叛亂之徒,函旨來獻,是欲難其和,而待其服罪,臣等竊以爲不然。彼若函致他首,詭言捕叛,我將無辭而許之。彼益易我,請居三浦,獲諾後已。只通使价,非其欲也。當初聞變,擧國扼腕,皆以謂:「彼雖革面來款,十年之前,固不可通。」今也甫經一期,未聞悔謝之誠,而一价之來,已生和議,如恐不及,三浦之居,安保其不許?豈不痛心哉?欲和之速,適足以益輕侮之心,而招無窮之患也。雖不能鎭以威重,澟然絶之,固宜使島主,捕獲謀亂,檻致轅門,稽顙親謝,然後許以通好,則我有持重難犯之勢,彼生自悔請謝之懇,而來居之望,截然以沮矣。夫如是後,更議處之,未爲晩也,伏願殿下,審輕重之勢,察利害之幾,更廣商議,以圖後患。
上命更廣議。
○太白晝見。
○忠淸道旱。
7月26日
[编辑]○甲戌,臺諫辭職。
○弘文館、藝文館,請從臺諫所言,不允。
○柳洵、閔孝曾、尹金孫、辛允武、申用漑、鄭光弼、朴說、安潤德、李自健、金世弼議:「倭奴罪大,國家終不許和,則當責之以難從之辭,若不得永絶,則豈宜塞其自新納款之路?彼於薺浦、安骨,連遭敗衂,勢至窮蹙,請和無路,通于本國以達意。今之制和,乃在於我,姑勿爲峻絶之辭,以長其自新之心,揆之事理,正爲得宜。若責以難從之辭而峻絶之,則虜知其終不得和,決意寇邊,東西侵擾,防備之際,勞弊實多。彼或得意而後,有求和之言,則其制乃在於虜,恐國家於其時,處之爲難也。況盡斬叛徒,函首來獻後,許和之請,當更詳量處之之意,已語弸中,今不可更有他議。」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李蓀、金應箕、洪景舟、金崶之意,亦類此。傳曰:「知道。」
7月27日
[编辑]○乙亥,臺諫辭職。
○承政院、藝文館,請納臺諫所言,弘文館亦上疏論之,皆不允。
7月28日
[编辑]○丙子,臺諫辭職,不允。
7月29日
[编辑]○丁丑,臺諫辭職,不允。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戊寅朔,命停文昭、延恩殿親祭。〈以雨故也。〉 ○臺諫啓曰:「辭職而論事,似不可,然祭,國之大事,故敢啓。凡親祭之時,因事權停,則攝行例也。竊聞今日,文昭、延恩兩殿親祭,因雨權停,分遣獻官各一人,且不用樂。是常時朔祭例也,而奠物與祝文,一依親祭之儀,失禮莫甚。請推禮曹。」傳曰:「停別祭,則攝行例也。今則兼行朔祭,而禮曹但稟用樂與否,故敎之以勿用樂耳。當問舊例。」臺諫辭職,不允。
○弘文館、藝文館,請速納臺諫之言,不從。
8月2日
[编辑]○己卯,全羅道旱蝗。
○弘文館、承政院、藝文館,請納臺諫之言,不允。
○臺諫辭職,不允。
8月3日
[编辑]○庚辰,御朝講。掌令安處誠獻納鄭忠樑,論李克墩等事,左右請納臺諫之言,皆不允。特進官李蓀曰:「今聞設王子師傅。古人有先甲三日後甲三日之語,立法不宜如此輕易也。昔王子之未出閤者,成宗於宮中,初以宦寺師傅敎之,後以金友臣、李自覺等傅之,其後以妾子李平甫之徒敎之,其出閤者,則令就學受業。其所以就學者,非徒學業也,亦所以習禮儀也。如此等事,臺諫辭職,故未及啓爾。請廣詢朝廷。」不答。
○大臣請納臺諫之言,亟令就職,不允。再啓,乃允李源英、李世茂、李等事,餘不允。傳曰:「克墩等數事,大臣等皆以爲未便,故不允。人物等事,臺諫久曠,故允之。」臺諫更啓曰:「合司之意,爲大事也。克墩事關史局,昭格署左道妄費。申用漑啓不以實,姜台壽事關毁法,不可不言。欲臣等還職,請亟快納。傳曰:」其亟就職。「
○弘文館上疏,其略曰:
殿下躬靖大亂,手振宏綱。引言開聰,方今所急,而未聞正直敢言之士,激氣於下,而抗論於朝。豈非殿下培養振作之誠,有未至耶?伏見殿下自踐祚來,臺諫伏閤,動淹時月,久而見聽者凡幾,縮然自止者又幾?囚辱之,黜責之,間或有焉,則正直之難乎伸也宜矣。殿下拒諫自用,比來尤甚,臺諫所論,邈視不察,反加侮忽。臺諫可侮,祖宗朝廷,其可侮乎?
不納。
○圖畫署進耕織圖屛風各三。上命竝書其詩文以進。
8月4日
[编辑]○辛巳,御朝講。掌令尹殷弼、正言蔡紹權啓前事,不納。
○命擢用訓鍊奉事金益光、成希顔、鄭光弼,啓以武才出衆,有是命。
○以申用漑爲禮曹判書,南袞爲兵曹參判,李浤爲漢城府左尹,權敏手爲禮賓寺副正。〈史臣曰:「敏手爲執義也,四寸李自健爲刑曹判書,通簡請放免贓露白丁。參議李世貞,見之曰:『臺諫固如是乎?』敏手外若寬厚,而內實陰狡,稍有不平,無不中傷。爲郞官時,請於州郡,私伴倘頗多,貪鄙莫甚。」〉
8月5日
[编辑]○壬午,御朝講。持平慶俶、正言蘇世良啓前事,不允。
○京畿觀察使成夢井啓曰:「道內所儲救荒餘鹽及黃角甚多。請以此救荒之餘,給各官鄕校,以備書冊。且水軍分防喬桐之月串,則當以其官及附近官水軍戍之,江華之井浦,亦如之,則軍士無遠戍之弊,請令籍軍之時,各以附近分戍。且捕盜將,聞形止荒唐人,在某村某里,雖涉疑似,亦繫囚其妻孥,一經捕盜,村里皆空,民不安業。自今以後,大盜群起,各官不能擒制者,則不得不遣將捕之,其餘小盜隱伏,人有發告者,大則馳書於觀察使、節度使,小則馳書於其官,如此猶可易制。」從之。
○臺諫啓前事,又啓:「成宗王子,則皆年長出閤,可以就學。今則無王子可以受學者,而立師傅二人,不知爲誰也。此亦食祿者,卽今汰冗之時,不宜別設也。」不允。
○弘文館、藝文館,請快從公論,不納。
8月6日
[编辑]○癸未,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又啓:「左尹李浤,性本懶慢,且不分明。不合治訟,請遞。」皆不允。
8月7日
[编辑]○甲申,臺諫啓前事,不允。
○弘文館、藝文館,請從公論,亦不納。
8月8日
[编辑]○乙酉,臺諫啓前事,不允,遂辭職。承政院、弘文館、藝文館,請納臺諫之言,不允。
○太白晝見。
○金壽童、柳順汀等議:「水軍各以本鎭附近居人換屬,往來立番甚便、但一鎭水軍,額數猥多,而附近居人有數,其勢不得不幷屬遠邑人也。且海濱人慣行船,山郡人備陸物,當初山海人,參錯分定,必有其意。似未可輕易紛更,仍舊施行何如?」從之。
8月9日
[编辑]○丙戌,臺諫將前事五啓,仍辭職。弘文館、藝文館亦力爭,皆不允。
○太白經天。
8月10日
[编辑]○丁亥,倭使弸中及月江等,觀騎射放炮于慕華館。弸中、月江,皆有獻詩。
○臺諫辭職。
○承政院、弘文館、藝文館,請納公論,不允。
8月11日
[编辑]○戊子,臺諫辭職。
○慶尙道晋州等十四邑蝗,金海等七邑,大水害稼。
○弸中上書契,其略有五。一,請和事。一,誇還送漆原人之功,一,求還前來深處倭人,一弸中來時,諸島居倭,欲出來,未知待之何如,請取稟,一,弸中請速還本國事也。禮曹啓曰:「請和及漆原人事,前已答之矣。深處倭人,聞弸中來,皆自刎事答之,諸島倭人等來朝,則當館待如舊事,答之何如?」
8月12日
[编辑]○己丑,臺諫辭職。
○弘文館進《天下輿地圖》。
8月13日
[编辑]○庚寅,臺諫辭職。
○弘文館、藝文館,請從臺諫之言,不納。
○命罷明川縣監李孝楗職,以不救飢民也。
○太白經天。
8月14日
[编辑]○辛卯,臺諫辭職。
○太白經天。
8月15日
[编辑]○壬辰,臺諫辭職。
○宣醞于承政院、弘文館、藝文館。御題湓亭望月,令各製七言律詩三首以進,賜物有差。
8月16日
[编辑]○癸巳,臺諫辭職。
○太白晝見。
8月17日
[编辑]○甲午,議政府進丁香、梨于三殿。
○臺諫辭職。
8月18日
[编辑]○乙未,臺諫辭職。
○承政院、弘文館、藝文館,請從臺諫之言,不允。
8月19日
[编辑]○丙申,臺諫辭職,仍啓曰:「所啓三事,一未蒙允,稱爲臺諫,而還入本司,亦可羞也。若聽一事,則庶可復職。」傳曰:「命推用漑,其亟就職。」憲府啓曰:「今日採納用漑之事,故欲就職治事。多有與臣等意矛盾者,勢不得相容。請遞臣等之職。」傳曰:「今觀卿等,自相角立,不宜如是。」仁貴以下復呈辭職狀,仍啓曰:「臣等歸重論啓者三事。未得蒙允,豈可就職。」傳曰:「卿等啓:『以聽納一事,則可就職。』故令推用漑。今復呈辭,與前所言有異,何耶?近者臺諫,辭有一事不同意。則自相角立,臺風一何至此耶?柳仁貴等,更呈辭職狀,仍啓曰:」臣等所啓三事,一切固拒,故臣等啓曰:『一事不納,何可就職?』非謂採納一事,當卽就職也。臺中角立,臣等亦知其變故也。然臣等期於得請,而與彼不合,勢不得不爾。「
○弘文館上箚,請從臺諫之言,不納。
8月20日
[编辑]○丁酉,傳于司諫曰:「其亟就職。」憲府啓曰:「司諫等終期得請者,正論也;臣等斟酌欲退者,謬計也。是不可不遞也。」傳曰:「勿辭。」
○大司諫李世仁、司諫柳仁貴、掌令尹殷弼、持平慶俶、宋好義、獻納鄭忠樑、正言蔡紹權、蘇世良等,承召來,復呈辭狀,仍啓曰:「三事之中,其所歸重者,廼李克墩事也。此不見聽,何可就職,請亟遞之。」世仁獨啓曰:「臣昨日適患腹病在家,及聞是事,不覺驚駭。臣究厥所由,皆殿下不納諫之所致也。殿下卽位之初,臺諫得盡其言,自近日以來,拒諫愈甚,故臺諫憚其盡言,皆思退縮。是正由不納諫之故也。大抵凡言事,初旣與之同議,則終亦與之共議進止可也。而臣之病,不至於久不出仕,昨日不與臣更議,先自乖離角立。是由臣無似故也,臣尤不可就職。」傳曰:「其亟就職。」世仁等又辭職,仍啓曰:「臺諫始與同事,成不成間,啓則同啓,止則同止,此不得角立者也。今則專不納諫,故臺諫解體,困於言事,幸一事蒙允,因此無辭而退,其漸不可長也。此近於逢迎人主之意,故臣等不敢爲也。請亟遞。」不允。
○副提學慶世昌等啓曰:「一國公論,只在臺諫。合司會議時,雖一事未協於心,當僉議可否,以從衆論。今大司憲曺繼商等,同辭而啓,輒有異議,致此角立。大毁臺風,不畏公論如是,其反覆無狀,可知矣。請速改正。」傳曰:「大司憲欲就職者,不欲變其言故也。如此角立,甚非美事。」更啓曰:「大司憲勢不得相容,速遞爲當。」不允。曺繼商啓曰:「弘文館謂臣等反覆無狀,大司諫等,亦以爲不可。臣等退而待罪。」
8月21日
[编辑]○戊戌,諫院上辭職狀,不允。副提學慶世昌等啓曰:「曺繼商所啓:『聽納一事,則當就職。』之語,司諫以下,皆不與知。繼商厭於論事,隱寓就職之語,便與金寬、安處誠等退去,使臺中,同被角立之名,此風漸不可長。況用心邪慝,所爲工巧,請辨其曲直。」傳曰:「當召問繼商。」上命召繼商,問聽納一事,就職之語,與司諫以下,同議以啓與否,繼商啓曰:「前日再辭職之時,臺中或曰:『今旣合司,不可復辭職。』或曰:『三事之中,不納一事,安可就職?』而已,無歸重克墩之語,故臣意以爲若納一事,則庶可復職矣。昨昨再辭之時:『若納一事,則庶可復職。』語勢臣未能分明記憶,假使啓之,司諫以下無正之者。及聽用漑之事,臣以爲:『廢事甚多,且已斷意啓之,今可就職。』云,則臺中亦無以前日語勢非之者,而今乃如是,臣未知其意。」
8月22日
[编辑]○己亥,以昨日繼商所啓之言,問于司諫以下。回啓曰:「若聽一事,則當就職之語,臣等所不與議,而大司憲啓之之時,亦未及問也。況歸重所啓,未得蒙允,不可就職。此所以角立也。」
○政院啓曰:「曺繼商、金寬、安處誠等,與臺中議不合,決不可相容。況弘文館,以反覆無狀,用心邪慝劾啓,恐不得後爲言官。請亟辭。」傳曰:「臺諫意不同,角立而數遞之,豈可乎?」
○太白經天。
8月23日
[编辑]○庚子,諫院辭職,仍啓曰:「臺諫論事,心議同然後啓之。故雖間有邪諂之人,或欲中止而不敢者,恐得容悅之名也。今繼商等三人,以爲累日固拒,終必不納,揣度上意,逢迎容說,大毁臺風,邪諂莫甚。臣等以爲,宜卽遞之,而猶未也,必以彼爲是,而臣等爲非也,臣等決不可就職。」不允。
○副提學慶世昌等啓曰:「侍從已啓繼商等不可相容之意,而終不快斷,決不可相容。豈宜如此留難?」不允。
○太白經天。
8月24日
[编辑]○辛丑,諫院辭職,啓曰:「仍繼商等揣度上意,以不與同僚共議之言,巧飾容說,大毁臺風,用心邪侫。臣等雖庸劣,豈可與邪侫之人同處?臣等決不可在職。」不允。
○弘文館上箚,略曰
曺繼商、金寬、安處誠等,乃敢不顧公論,保身苟退。此無他,上覘殿下厭諫之心,逢迎取媚,下徇大臣私庇之意,依阿取容,以爲安身保祿之計,其奸慝極矣。挾此奸慝,巧計百端,其一事蒙允,則就職之語,不與同僚共議,而因辭微啓,使不得聞,遂欲拘迫,共與就職。及同僚斷以大義,不墮其術中,遂相角立,反以同議共啓,欺罔殿下。苟不快正其罪,則臣等恐自此,群小彈冠,恣行無忌,而莫敢誰何,亂亡之禍,指日可待。此臣等爲殿下痛惜者也。
命遞繼商等職。
○太白經天。
8月25日
[编辑]○壬寅,御朝講。臺諫請治曺繼商等容悅之罪,又啓李克墩事,不允。
○臺諫辭職,仍啓曰:「繼商等,初從公論,累月論啓,窺覘上意,逢迎容悅,諂侫莫甚。非惟不敍,固當竄逐,而今觀政目,皆得平遷。如此則諂侫之徒,無所畏忌,接迹於時矣。且安瑭、成雲,前者沮抑公論,已被駁擊,不可顯敍,今政瑭爲兵曹參判。沮抑公論者,固不可處政曹。已經弘文館者,復除本館之職,則謝前啓請出仕,古風。而成雲爲應敎已久,無出仕之啓,則本館必以爲沮抑公論之人,不肯相容也。請竝遞。吏曹受銓選之任,進賢退邪,固其責也。而不別善惡而用之,果合於爲國用人之道乎?今此數事,臣等若不辭職,則當請罪,出公緘推鞫,今未就職,但啓達,冀上知是非而已。」不允。
○以安瑭爲兵曹參判,安潤德爲刑曹參判,南袞爲司憲府大司憲,柳雲爲執義,金禹瑞爲掌令,曺繼商爲同知中樞府事。
8月26日
[编辑]○癸卯,御朝講。持平慶俶、正言蘇世良,論曺繼商、金寬、安處誠,邪侫阿諂,大毁臺風,無所忌憚。若不竄逐,恐諛佞之徒,接迹於朝,無復有敢言極諫者。安瑭、成雲,亦皆逢迎上旨,沮抑公論,不宜在政曹及論思之地。「又啓李克墩事,竝不允。左右皆以爲言,亦不納。
○御晝講。
○御夕講
○憲府啓曰:「克墩之罪,雖在萬世之後,不可寬赦,而大臣謬議失刑。請更正其罪,以快公論。曺繼商、金寬、安處誠,上以逢迎殿下厭諫之意,下以阿附大臣詭錯之議,請卽罷職,以懲奸慝。安瑭、成雲,亦前日沮抑公論者,不可授政曹、侍從之任,請卽改正。昭格署,雖祖宗所設,糜費無益。當速革罷。」再啓,答曰:「近日臺諫辭職,多有廢事,故李克墩事勉從之。」餘不納。
8月27日
[编辑]○甲辰,受常參,聽朝啓,御朝講。大司諫李世仁、執義柳雲,論安瑭、成雲、曺繼商、金寬、安處誠、昭格署、姜台壽、李檣等事,反覆啓之,不允。世仁曰:「熊川、薺浦築城事,祖宗朝初設之意,必使兩鎭相望,縱使倭寇來侵,得爲聲援而相救也。今築爲甬道,合爲一鎭,而欲合城底民入居。城大民小,脫有倭寇來侵,四面回抱,必不能守禦,若陷其一隅,則城中之人,盡爲魚肉矣。若曰:『賊路初面要害之地,不可不城。』則賊路甚多,豈必於此先犯乎?況制倭之道,當於平原曠野,馳馬而戰,不可以短兵相接。臣意以爲,以此功役,修築舊城可也。」上曰:「已問于觀察使,當待其還報處置。」
○御晝講。
○御夕講。
○文城府院君柳洵等詣賓廳,議咸鏡北道納粟補軍資事,啓曰:「納粟人,許於端川採銀,或給各道魚箭,或換給黃海、忠淸、全羅、慶尙道穀食。此數事外,他無措置之方。」傳曰:「其令該曹,磨鍊以啓。」
○太白經天。
8月28日
[编辑]○乙巳,御朝講。大司憲南袞、司諫柳仁貴,論啓前事。袞又曰:「今年凶荒,民生可慮,故築城等事,皆已停罷。當加恐懼修省,以謹天戒。且慶尙道昇平百年之後,卒經兵亂,民不聊生,邊將能爲國撫循者無幾。況如黃衡者,貪饕無厭,致民怨叛。繼衡以往者,亦安知不使民失所乎?當與大臣,議勤恤之方,又降諭邊將,嚴加戒勑,則毒民者亦知所畏。況今災蝗太甚,尤不可不如此也。」領事成希顔曰:「近來南方,邊報不至,必以弸中來此故也。弸中回還之後,防禦諸事,請下諭邊將,嚴加措置。」上曰:「近來邊將,必解弛。卽可下諭。」希顔曰:「臺諫所啓,聽納甚當。但近來人心不古,自中攻擊,甚非美事。近觀擬大司憲望者,不過洪淑、安瑭、曺繼商等數人而已。南袞亦不見其有過,而曾被不合所任之駁,恐朝廷無全人。人有小過,略不容恕,雖有名望者,亦皆棄之,甚有妨於用人之道,請上斟酌。且近來,以一克墩之故,久至廢事。臣意以爲,使事不至廢,而兼盡言責,則善矣。若小人專權,亡在朝夕,則固當廷爭,期於回天,如克墩之事,前已定罪,不須汲汲啓之。」袞曰:「希顔之言似是。然非大臣與國同休戚之意,而兼盡之言,尤誤矣。人君一心正,然後百事從之以正。上若厭諫,誰復盡言?且臺諫與大臣異,裁成輔相,大臣之任也,是是非非,臺諫之責也。臺諫直言固諍,奮不顧身,朝廷之福也,請上留念。」
○傳曰:「近來風俗不美,《三網綱行實》,多印頒布中外,使閭巷小民,無不周知。國初以來,烈女、孝子之不及與者,亦令撰集圖寫,竝述詩贊,刊以行之,俾民易知。」
○諭南方邊將,令愼固防備,勤恤民隱。
○御晝講。
○御夕講。
○命嚴禁士族婦女觀光者,從經筵官之言也。
○臺諫請罷曺繼商、金寬、安處誠,遞安瑭、成雲、李檣等職。憲府啓姜台壽事。諫院啓:「肅川府使李琢,不能治殘邑,請亟改正。三道凶荒太甚,請停宰相掃墳、沐浴、榮墳等事。」停掃墳等事依允,餘不允。
○太白經天。
8月29日
[编辑]○丙午,御朝講。正言蔡紹權論前事,同知事南袞曰:「繼商等於同僚之中,非徒曲生異意,乃敢揣度上意,至以不同議之言,巧飾容悅,此漸不可長。如此阿順之輩,得罪公論者,固當痛懲也。」上不允。檢討官孔瑞麟曰:「近來士習不美,可謂寒心。有道之世,則以臺諫入侍經筵,莫不以爲榮幸。聞近來人皆有言:『寧爲左遷,而願勿爲臺諫。』所以然者,言事者厭於上聽,而忤於大臣,一言出口,衆謗叢身。誰樂爲敢言直諫哉?如繼商等,背公議角立,而祿位如故。此厥不懲,則非徒士風不美,實害朝廷之治。請亟快斷。」侍讀官金淨曰:「我國公論,只在臺諫,臺諫而爲邪慝以要君,則公論何由而出?其流弊甚大,不可不痛治。」上不答。
○御晝講。
○御夕講。
8月30日
[编辑]○丁未,御朝講。持平宋好義、獻納鄭忠樑論前事,仍極論曺繼商用心邪慝,行事奸詐,請痛治,不納。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前肅川府使崔李思以病不治事,被監司啓罷,不可卽敍京職。典籤李希輔,謟事廢朝,容悅取媚。不宜卽敍四品。」皆不納。
○大饑,緜布一匹,直米七八升。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戊申朔,諭諸道觀察使,盡心救荒,使民不至飢餓。
9月2日
[编辑]○己酉,臺諫啓前事。憲府啓:「蔡壽作《薛公瓚傳》,其事皆輪回、禍福之說,甚爲妖妄。中外惑信,或飜以文字,或譯以諺語,傳播惑衆。府當行移收取,然恐或有不收入者,如有後見者治罪。」答曰:「《薛公瓚傳》,事涉妖誕,禁戢可也。然不必立法。餘不允。」
○太白經天。
9月3日
[编辑]○庚戌,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9月4日
[编辑]○辛亥,御朝講。大司諫李世仁、持平慶俶啓前事,不答。世仁曰:「邇來連歲凶荒,今年尤甚,民生可慮。當預爲救之備,一以賑恤爲急。凡營築勞民之役,用度奢侈之事,皆可停罷。今若驅飢困之民,赴之板築之役,則慶尙、忠淸之民,將不得聊生,而塡于溝壑矣。請命大臣,共議便否。」參贊官李希孟曰:「今年之凶,近古所無。下三道人民稠衆,倍蓰他道,賑貧乏伸冤抑等事,不可不倍加措置。且辛酉年入居人戶抄定後,甲子年方議入送,故盡賣田宅,以爲遷徙之裝,未幾議遂寢。然其所買賣,已盡費用,不得還易,歲月浸久,貧窮日甚,或父子死亡,夫妻離散,未準丁數。且名在徙民中者,人不肯爲婚,故男女雖壯,而不得伉儷,怨曠實多,豈不傷和?況今南方多事,年且凶荒,二三年間,恐不得入送。請罷辛酉年所抄人戶,若不得已而徙之,當更抄富實人戶何如?」上曰:「近來連歲凶荒,今年尤甚,故已令蠲逋欠備救荒矣。築城入居等事,可議諸大臣。」
○臺諫啓前事,又啓:「忠淸道非賊路要害之地,請勿築舒川浦城。耆英會,年饑亦可停也。」答曰:「築城事,當問諸該曹。耆英會、饗經筵官,又是養老之事,年雖凶何妨?餘亦不允。」
○太白經天。
○命停慶尙道點馬築城,以年饑也。〈史臣曰:「是歲湖、嶺二南,旱蝗饑饉,而嶺南爲尤甚。賴觀察使宋千喜,盡心賑救,民不至流莩。」〉
9月5日
[编辑]○壬子,受朝參,御朝講。臺諫啓前事,命停耆英會,餘不允。
○左贊成李蓀啓曰:「臣爲入居體察使,辛酉年抄定人戶,貧窮死亡者多,果如李希孟所啓。今不可入送,請罷入居廳,其未行公事,移于兵曹。」傳曰:「當見政府之議而處之。廳則可罷。」
○命停全羅道點馬、舒川浦築城。
○御晝講。
○御夕講。
○慶尙道義城、仁同縣地震。
○命燒《薛公瓚傳》,其隱匿不出者,依妖書隱藏之律,治罪。
9月6日
[编辑]○癸丑,御思政殿,講專經文臣。禮曹正郞金希壽,講《周易》通,命賜馬粧。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經天。
○全羅道有蟲災,咸鏡道被水害,諭其道監司,預爲賑濟救民之策。
9月7日
[编辑]○甲寅,太白經天。
9月8日
[编辑]○乙卯,臺諫啓前事,不允。
○諭慶尙、全羅兩道觀察使、兵、水使曰:
自古彊場之難,非特獠夷,邊吏擾民,爲患斯大。自非存心循撫,以輯和我彊爲先者,莫不兵羸民散,旋招寇敵乘虛之禍。南陲啓釁,屠城辱國,隄備之方,在所當嚴。近緣島夷遣价求好,請命往返,寇竊間息。尙慮邊吏,狃以爲安,或致備禦疎虞,撫安之政,恐亦失宜,兵民重困。念及於此,寧不軫慮?南路號稱富强,卒遇賊變,邊城爲墟,驅緣畝之民,赴之鋒鏑。嗚呼!抽土兵遣戍,實所難已,而更休蓄力,豈無其便?頃遭邊將失惠,吏緣爲奸,無問瘠弱,雜充兵版,雖繫名儒籍,亦有難免。調徵莫休,一路騷然,行齎居送,馬斃相望,轅門暴露,鬻衣以食,騁畋驅役,懲罰又繁,痛怛在懷,寢寐未安。卿等親逮見聞,豈無惻然樂禦之道,宜無待予言。但念凋瘵之餘,復値凶歉,供賦轉輸之勞,何以聊生?況列邑守令,豈盡循良?悍將、黷吏之浸暴,難保其必無。且頃者邊堡,雖見漁舠點海,諜報必至,自弸中來,邊報不驚。豈非邊人,徒聞其請和,意謂無虞,雖刀斗候諜之警,亦有所懈弛耶?大抵人情,懈生於積久,患起於狃安,此予所以重爲卿等言也。卿等體予至懷,申飭諸鎭,鍊兵修械,常如見敵。且務休養,俾獲其所,勤加賑恤,使免流莩。嗚呼!固本是急,措盤石不拔之基,鎖鑰惟牢,有山虎難犯之勢,益殫卿報國之節,庶紓予南顧之憂。
9月9日
[编辑]○丙辰,御朝講。大司憲南袞、獻納鄭忠樑啓前事,又啓:「災傷敬差官,徒爲文具,只受都目而來,其弊實多。請勿遣,下諭觀察使,令都事審視。」上曰:「災傷敬差官,當勿遣。」餘不允。
9月10日
[编辑]○丁巳,御朝講。臺諫啓前事。命遞李琢,餘不允。
○御晝講。講《綱目》,侍講官李自華,因竭心千畝之語,啓曰:「親耕籍田,帝王盛事。近因年凶,闕而不講,豈非欠事?請命議行之何如。」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又啓:「申用漑前日親問,以臺諫沙汰是非啓之,且云:『不能記憶。』出公緘推鞫時,則以許遲所啓答之,不直甚矣。請依律斷罪。」皆不允。
9月11日
[编辑]○戊午,臺諫啓前事,又啓曰:「聞十三日觀宗親射革。今年凶險,都城之內,亦有飢餓者。如武臣觀射鍊戎備禦,固可爲也,此則近戲,請停。」傳曰:「宗親觀射事,雖曰年凶而近戲,然非費用之事。予自卽位來,一未見宗親,今又停觀射,是無睦宗之義也。餘亦不允。」
○太白經天。
○忠淸道、忠州、淸州、丹陽、陰城地震。
9月12日
[编辑]○己未,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經天。
9月13日
[编辑]○庚申,臺諫請罷曺繼商、金寬、安處誠,遞姜台壽,改正李希輔職,不允。
○觀宗親射革于後苑,論賞有差。
○太白經天。
9月14日
[编辑]○辛酉,御朝講。大司諫李世仁、持平宋好義啓前事,又啓曰:「宜城尉南致元,假托沐浴,濫騎驛馬,枉道橫行,請依律治罪。黃衡所犯重大,不可全釋,請畢鞫。」皆不允。同知事南袞曰:「前日殿講專經文臣時,成希顔乃曰:『今之爲下者,有淩上之弊,此無狀之行也。』臣未知此言,何爲而發也。若以直士抗言,爲凌上,則是欲使奉大臣風旨,阿諛順從也。古人云:『君出言,自以爲是,而卿大夫莫敢矯其非。』人君若厭聞直言,則國事之非,指日可待。廢朝時,成俊爲相,與金麟厚,於上前面詰直啓曰:『有凌上之風。』使廢主疑之,而遂成士林之禍。自是廢主,亦疑以爲大臣凌人主,而俊亦不得免禍。若以抗言直諫爲凌上,則有妨治道,請上斟酌聽之。」世仁曰:「希顔所謂凌上之言,未知其意。無乃爲臺諫,論克墩事而發耶?廢朝成俊爲三公,人有論己者,必以凌上之言啓之,遂使廢主,疑大臣凌人主,而身亦未免其禍。此希顔所目覩,而乃敢有此言,非大臣謀國之意也。」上曰:「希顔所謂凌上,非指臺諫抗言敢諫,而論大臣之非也,必以正風俗爲言也。」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經天。
9月15日
[编辑]○壬戌,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慶尙道兵馬節度使成秀才馳啓曰:「倭船十八隻,來泊于登山串。」
○太白經天。
9月16日
[编辑]○癸亥,臺諫啓前事,又啓:「養老宴,固是盛事。但今年凶荒太甚,餓殍相望,重以天變屢見,如宴享等事,請一切停罷。」諫院啓:「赦荒節目,旣已磨鍊。減省之事,請問該曹而蠲免。」命停養老宴,省費事問該曹。餘不允。
○下喪人李之芳于禁府,以打殺伴人也。
9月17日
[编辑]○甲子,受常參,聽朝啓。
○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以安瑭爲順興君,洪淑爲兵曹參判,崔漢洪爲工曹參判,李忠男爲司憲府持平,朴佺爲司諫院正言。
9月18日
[编辑]○乙丑,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檢閱李孝彦,以不遜於上官,同僚會議,擯其列,今薦爲本職。請推薦狀官,遞孝彦之職。」答曰:「孝彦事,當問諸藝文館。餘不允。」
○命罷仁川君蔡壽職,以其撰《薛公瓚傳》,造怪誕之說,形諸文字,使人信惑。依左道亂正扇惑人民律,憲府照以當絞,只命罷職。
9月19日
[编辑]○丙寅,御朝講。大司諫李世仁、執義柳雲,啓前事,不允。世仁曰:「祖宗朝設宗學,此甚良法。然今年則凶荒莫甚,宜從權罷之,以其支供之資,救飢餓之民。而宗學則待豐年復立,亦不妨矣。領事成希顔,亦以此啓之。」上曰:「宗學久廢,立亦未久,且勸學事也,今復設而卽罷,未穩。」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又啓:「朴樤不合於南原判官,朴鯤棄前妻更娶,薄行人也,不宜居直講師表之任。刑曹正郞韓弘潤,再嫁女子也。事在法前,雖許仕路,豈可敍於六曹精選之地乎?請竝改正。」皆不允。
○忠淸道淸州地震。
9月20日
[编辑]○丁卯,御朝講。大司憲南袞、獻納鄭忠樑啓前事,不納。領事金壽童曰:「聞蔡壽之罪,斷律以絞。臺諫扶正道闢邪說之意,固當如是,壽若自造爲妖言,皷動人心,則可斷以死。但爲技癢所使,聞見而妄作,是所不當爲而爲之也。刑賞務要得中,若此人可死,則如《大平廣記》、《剪燈新話》之類,其可盡誅乎?」上曰:「《薛公瓚傳》,爲輪回禍福之說,以惑愚民,壽非無罪。然絞則過矣,故酌宜罷之。」南袞曰:「左道亂正之律,執法之吏,則固當斷之如此矣。」壽童曰:「壽罪果合此律,則今若自造爲妖言者,當以何律斷之?臣恐情與法似乖矣。」檢討官黃汝獻曰:「蔡壽《薛公瓚傳》,至爲非矣。公瓚,壽之族人也,壽必信惑而著之矣。此關係世敎,有妨治道,今之罷職,實是寬典,非過重也。」上曰:「壽固有罪,照律則過矣。」侍讀官金淨曰:「近來不御夜對,臣未知所以。古有夜分乃罷之說,此帝王之所當法也。」
○御夕講。
○太白經天。
9月21日
[编辑]○戊辰,御朝講。司諫柳仁貴、掌令尹殷弼啓前事,不允。
○聽輪對。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近來守令等罷職者,未經年除祿職,殊無勸懲之意。今李昌壽罷職未經年,乃除典籍。請改正。」不允。
○太白經天。
9月22日
[编辑]○己巳,太白經天。
○命旌李氏門。李氏,監察李昌源女,節行卓異,鄕里共服。其夫申振得惡瘡,李氏,必嘗藥以進,及振死,李氏常躬祭振墓。家有狗懷孕,將産,李氏恐祭日犯染,戒勑其狗,狗卽移産隣家,人以爲至誠所感。禮曹啓之,有是命。
9月23日
[编辑]○庚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經天。
9月24日
[编辑]○辛未,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經天。
9月25日
[编辑]○壬申,御慶會樓,試武臣射,居首方好義,加一階,其餘賞賜有差。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經天。
○禁府照李之芳之罪,當以奪其爵,決杖一百,徒三年。命除徒贖杖。
9月26日
[编辑]○癸酉,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太白經天。
9月27日
[编辑]○甲戌,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納。
○太白經天。
9月28日
[编辑]○乙亥,上親閱于慕華館,習戰陣試武才。又令文臣騎射,賜物有差。及車駕還宮,民之訴冤于駕前者,一百十二人。
○秋旱。
○太白經天。
9月29日
[编辑]○丙子,臺諫啓前事,因啓:「南致元,托病往浴于白川,恣行遊觀,不但枉道,率趨從五十餘人,騎從十五人,橫行一道,以私怒,擅囚三十餘人。逆度上不罪,不復知有朝廷,其罪惡甚大。人君用法,不避貴近,不可屈法伸恩。請治其罪。」皆不允。
○太白經天。
9月30日
[编辑]○丁丑,御思政殿,講武臣,因參問兵法奇謀。宋叔瑾講《論語》略。右議政成希顔,問叔瑾曰:「卒然將烏合之衆,使衆心親服,當用何道?」叔瑾答曰:「當用賞罰。」刑曹判書李自健曰:「邊鄙事有廟堂大策,此武臣輩立談之間,何能處置得宜?」領議政金壽童曰:「非欲用其策,試問其胸中之方略耳。今日雖謬發,後則留心講熟,庶有益也。且富寧府使禹孟善,其材幹可能臨民,以徙民五戶逃亡,罷職。今年凶歉,北方尤甚,迎來送往,民必受弊。臣以爲降資仍任可也。」上曰:「守令往來,果有弊。降資仍任。」壽童曰:「八道皆失農。當依祖宗朝例,分遣賑恤使,使百姓,皆知聖上恤民之意。」臺諫仍啓前事,不答。
○戶曹判書李季男,以年凶請減祿俸,功臣田、別賜田,亦幷減,不允。
○憲府啓:「李之芳請依律斷罪。」答曰:「古者刑不上大夫。今已贖矣,又何加焉?」
○太白經天。
○命旌鄭繼周門,賞康守義。繼周誠心事母,追服父喪,年至七十,至誠慕親,終始如一,誠孝可嘉。守義遭母喪,旣經禫祭,猶不食肉,哀慕益切,孝誠異常。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戊寅朔,御朝講。司諫柳仁貴、掌令尹殷弼論啓前事,不允。
○御夕講。
○內需司奴注巨伊,以罪定屬于會寧官。其母上言以爲:「獨子無兄弟,請納穀于海邑免放,以養老女。」從之。
○命遣賑恤使于諸道,以救飢民。
○命權罷宗學及文、武臣試射,減四學儒生及讀書堂供饋,以年凶省經費也。
10月2日
[编辑]○己卯,御朝講。持平李忠男、正言朴佺,論啓前事,不允。佺曰:「臣居金海,慶尙邊事,臣所目覩,以臆意啓之,請與廟堂大臣議之何如?其一曰:加德島,距熊川水路一息許,距安骨浦水路半息許。西有巨濟島,東有釜山浦,加德島居中,而最近於內地。島之南豆叱古音仇之〈地名。〉乃倭人往來依泊處,北曰羊膓串內面,乃古之設鎭處。其中峰之高大者,則古之設烟臺處,在廢朝,因賊倭害烽燧軍,遂移置于安骨浦北峰。其烟臺尙存,登此臺,則對馬島往來倭船,可歷指而數,設鎭處,亦有農作之利。設使賊倭,來據此島,分道作耗,則東萊、梁山、金海、熊川、昌原、漆原、鎭海、固城、巨濟邊氓,皆不得安寢矣。其二曰:熊川,距薺浦四五里許。大槪土地褊小,南大海北熊嶽,東西亦狹小。只於本府設鎭處,有農作之利。若築長城於此,則凡公私田,皆入於城內,非徒有害於農,亦不便於防守,熊川、薺浦軍數不多,其於守城時,過半不足。脫有事變,民皆登山逃走,安有守城之民乎?然則雖有高城深池,反爲無益,請勿築長城何如?其三曰:唐浦,城中無水,赴防軍士開門,始得乘船汲水。若待年築城,則先移此鎭何如?其四曰:沿海各官頭無岳等,不能聊生,率妻子乘船,無所定居者,比比有之。令各官守令,勞來安集,寬其力役,以爲水戰之備何如?」參贊官李自堅曰:「薺浦、熊川間,農場狹小,若築城,則民田亦多損害。不特此也,萬一有事,則馳馬驅逐,亦難能也。築之無益,而反有害,佺言是也。」
○御晝講。
○御夕講講《宋鑑》《神宗紀》,至王安石曰:『災異天數,非關人事得失。』檢討官蘇世良曰:「災異天數,非關人事之說,不唯誤神宗,誤萬世人主。當是時,日食、地震,災變不息,皆安石所致也。」上曰:「安石之言非也。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近者連年凶歉,災變屢興,予日夜恐懼,思所以致災之失,未知其弭災之方,徒切憂悶。」
○以權弘爲黃海道觀察使。
○御夜對。
10月3日
[编辑]○庚辰,御朝講。執義柳雲、正言蔡紹權,論啓前事,不允。紹權曰:「賜暇讀書,甚美意。然今年凶歉太甚,凡冗費之事,一切省之,請停罷。」亦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太白經天。
10月4日
[编辑]○辛巳,御朝講。大司憲南袞、大司諫李世仁,論啓前事,不允。袞曰:「聞正言蔡紹權,以今年凶歉,請權罷讀書堂,臣以爲未可也。方今邊鄙多事,雖當着意武事,而文敎亦懈弛。而況讀書堂,先王所設,揀擇充選,甚盛事也。自廢朝以來,文敎闊疎,在殿下,宜益重之。今欲與四學儒,竝從減省,其崇重文敎之意安在?」上曰:「讀書堂權罷事,予已不答矣。」領事金壽童曰:「邇來凶荒,星文示變,又有地震風災。臣等每籌弭災之方,未得權要。願上側身內修,臣亦知無不言,上下交修,則朝廷和而天地之和,自然應矣。」袞曰:「廟堂大臣,燮調元氣,以救民瘼,古聞其說,今未見焉。臣謂燮理未得其道,而災變屢作矣。」
○設賑恤廳,以金應箕爲體察使。
○命精選賜暇讀書人員,除閑職,以專其業。
10月5日
[编辑]○壬午,御朝講。
○命以外方敎授訓導,備三望注擬,以重其任便否,議于政府。金壽童議:「國家重儒,諸邑敎官選用之方,累立條章。該曹試才,講四書三經而取,觀察使巡行,亦講書以爲殿最,而近來講課,或失其實,以此學校,果爲陵夷。諸敎官注擬,備三望亦無妨。但訓導取才者,類皆居外方新進之人,該曹不知賢否,只考取才置簿而敍。雖備三望,其不知賢否,無益於選用則一也。」成希顔議:「敎授、訓導,雖備三望,固不關於選用之輕重。但外敎授,間或有勤於敎誨者,無遷轉之路,殊無甄別之意,人何由勸?自今其中,有學問訓人不怠,可任以事者,觀察使具由啓聞,令銓曹隨人器用之,使得入仕,以勵其餘,似有補於救弊立懶之道。」柳順汀、金應箕議:「姑令備三望,恐或無妨。」李蓀、洪景舟、辛允武議:「仍舊單望爲當。」上從希顔議。
○御晝講。
○御夕講。
10月6日
[编辑]○癸未,御朝講。持平慶俶、正言朴佺,論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漢城府郞官,時方被推,而堂上等不自引嫌,持文案取直於上,飾辭自明。苟不治之,法司紏正之意安在?請推考。」答曰:「漢城府堂上等,以其郞官被推,故來啓其情耳。且觀公緘內,佯爲辭避,陰沮臺官之辭,則殊過於情,其勿推之。餘皆不允。」
10月7日
[编辑]○甲申,傳曰:「韓弘潤事,不考其實,而論以再嫁女子,則有妨前程,亦關於進退人物。聞讓寧大君,欲爲其妾子蓬山正娶朴氏,其父仁敬,托以已婚而避之,讓寧至啓達,抵仁敬罪云。故欲開實錄以考,而今聞政丞之言,實錄不可輕易開閉。若待因事開閉,亦未可期,又待曝曬,則弘潤爲刑官,所掌事劇,必至遲久,何以則可?其議于大臣等。」金壽童議啓曰:「弘潤母朴氏事,不考其實,而遽論以再嫁未安。但其實難以卒考,而弘潤在刑官,不可久廢其事,姑遞爲當。」從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8日
[编辑]○乙酉,御朝講。掌令尹殷弼、正言朴佺論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10月9日
[编辑]○丙戌,御朝講。持平李忠男、正言蔡紹權,論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諭諸道觀察使曰:
「予以寡德,叨受皇天付畀之重,夙夜震恐,若涉春氷。慮民之飢,如己飢之,思欲弘濟于艱食之中。乃者陰陽乖順,水旱愆若,夏麥未敷,秋稼不登。傷和致災,咎實在予,痛自疚懷。弛力薄征,發粟賑廩,不爲不盡,而恩未及霑,嗷嗷蒸人,保抱携持,厥婦子顚隮于溝壑,曰惟二千石,典我百里者,其誰恤予民,卽有賑飢民者,如趙抃之於越州,范仲淹之於浙西,富弼之於鄆州者乎?予用是慮,別置賑恤使,摠領八道,使中外如一,交修荒政,卿亦務盡乃心,毋或小怠。守令有虛張賑具,而無實惠者,名爲賑飢,而擾吾民者,懶軟不知賑救之方者,卿自糾擧,以全活一道,使開口待哺之赤子,不至飢莩,咸知予勤恤如傷之意。」
○夜雷電。
○傳曰:「前縣監鄭權,多聚童蒙,勤於敎誨,老猶不怠,其志可嘉。其特除軍職,以勸奬之。」
10月10日
[编辑]○丁亥,御朝講。司諫柳仁貴、執義柳雲啓前事,不允。
○領議政金壽童、右議政成希顔等啓曰:「近來災異相連,水旱相仍,星文示變,忠淸道四郡地震,十月有雷,時令不順,皆臣等不能贊化之所致也。請擇賢者,居燮調之地,遞臣等,以答天意。」傳曰:「皆予否德之所召。且天心仁愛人君,欲恐懼修省耳,其勿辭。」壽童等復啓,傳曰:「古者遇災,策免三公,非美事也。所當同寅協恭,上下交修而已。」壽童又啓曰:「臣有罪,反居首相,尤所未安。雖不盡遞三公,臣則當遞。以有罪之人,貪寵不退,以致變異。古者遇災辭免,卽遞首相,亦有前例矣。」希顔亦啓曰:「臣素乏材德,況三公重任,豈臣之庸劣所當居也?上以臣有絲毫功,置諸相位。臣自度非分,請免而上不許之,故貪寵至今,以致變異。請速遞之。」傳曰:「匹夫之心,足以傷和召災。豈皆卿等之所致也?」又敎希顔曰:「卿之物望,功烈相副,故使居相位耳。竝勿辭。」
○太白經天。
10月11日
[编辑]○戊子,進賀正朝使戶曹參判李允儉如京師。
○憲府啓曰:命遞執義柳雲,賜暇讀書,殊無重臺官之意。請勿遞。「傳曰:」已有成命,不可改矣。「
○憲府擧司啓柳雲事,傳曰:「曩者大司憲與大臣,以爲:『精選文臣,除閑官賜暇,使之專意讀書。』執義柳雲,亦在選中。今遞臺諫,令就讀書堂,何不可之有?」大司憲南袞啓曰:「臣啓以『聖朝有右文之名,無右文之實,賜暇讀書人,不可待以尋常。』其閑官除授事,則臣不會啓,古亦無例。且臺諫,朝廷重任,雖賜暇人,合爲言官,則爲臺諫不可遞。臺官送讀書堂,使臺官不重,請勿遞柳雲之職。」傳曰:「閑官除授事,大司憲則果不言矣,大提學有是言矣。我國立一美法,而卽改之,此甚非矣。」
○因冬雷,下傳旨,略曰:「事失於下,變作於上。地震南郡,雷發冬月,天之示譴,不啻提耳。政令失中,而百司懶職耶?刑獄濫枉,而冤枉未伸耶?賢才滯而讒說行耶?自予卽政,六載于今,風霜水旱,蟲災星變,疊見層出,下罪己之書,佇聞醫國之言,未嘗有一人言中時病。勿謂吾君不能,勉進苦口良藥。」大司憲南袞、大司諫李世仁等,合司來啓曰:「臣等伏覩冬雷傳旨,警省至矣。然近來災變,莫甚於今年,君臣上下,應天之實,不知何事也。殿下處九重之內,雖至誠畏懼,不知見於事爲者何事。大臣居廟堂之上,憂國如家,修某弊政,去某民瘼,亦未之聞也。今此災變,意者三公,不盡燮理之責,致此譴告之頻。古之爲大臣者,有拔園葵去織婦,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如此者,國耳忘家故也。今左議政柳順汀,勳勞大矣,富貴亦極矣,所當務修淸儉,盡心輔相,使百僚師師,反以殖貨爲事,甚非大臣表率之道也。洪景舟,素無物望,遇風雲之會,驟陞高位,在職不謹,多致物論。辛允武有可用之材,然踐歷未久,更事不多,雖有勳勞,而燮理之任,非其所宜。歷試他職,使用人各當其才可也,此二人遞之爲便。近來士習卑下,奔競躁進成風,宰相爲子弟求官,公行折簡。由是爲士者,無自修之行,有媒爵之心。不識事理者,席父兄之勢,躐居顯要,不謹奉職,懶廢職事者,未必非此人也。且公選之道旣絶,賢才亦因此而見滯。請自今用人,兩科之外,以公薦爲先,子弟無異能者,勿敍六曹顯職,以淸銓選之路。守令因循廢朝之習,培克者多,民之受病,專由於此。國家雖時遣御史,或遣問弊使摘奸,而被摘者,未聞有一人坐罪。朝官之奉命推鞫者,亦以掩覆爲賢,不欲窮竟其實。事干之無告者,枉受刑杖,而犯法者,終不伏其辜。守令恣橫無忌,病民尤甚,此紀綱陵夷之一事也。請自今守令所犯重者,先遞後推,其不用意推鞫者,治罪不饒,以立朝廷紀綱。人主賞罰,當一出於大公至正,戚里貴近,有罪則不宜少貸,至於除授之際,不協物望者,則銓曹雖或注擬,亦當愼簡。古之明主,謹避私嫌,如漢光武之於馬援,唐太宗之於長孫無忌,是也。近來貴近,雖有罪之人,曲加恩宥,外戚之無異能者,亦屢授顯職,未免有私戚屬之失,此亦當今之一弊。請自今務去私情,大開公正之門。近來臺諫所啓,一不快從,已成拒諫之漸,言事之臣,日益懈怠,朝廷紀綱,因而解弛。間有持公論,駁擊人物,則大臣務悅人心,反以臺諫之駁爲非,公然倡說。又惡其異己,或云朝廷不和,或云凌上,眩惑上聽,上亦以臺諫所啓事,必收議於大臣,然後或從或否。若此不已,則其漸將至於權歸大臣,而臺諫無所措手足。此豈可否相濟,責成求治之意乎?災變之出,亦或由此,請自今虛懷聽納,以來忠讜之言。」
○領議政金壽童、右議政成希顔請免。壽童啓曰:「臣不惟無材德,罪咎不淺。請速免之。」上不許。希顔啓曰:「臣復自少,因人成事,無獨任之資。今責任重大,未能一日安居,請辭之。」壽童又啓曰:「三公,百官之長;領議政,三公之長。古云:『民具爾瞻。』又云:『百官承職。』臣旣失爾瞻之望,又無承職之率。臣之欲退,非自今日。」答壽童曰:「時王之制,何可違焉?〈指廢朝短喪事。〉其勿辭。」答希顔曰:「卿有何罪咎而請免?」壽童又啓曰:「人主之於大臣,要當以禮進退之。若貪寵不退,被駁彰惡,然後遞之,則國之待臣,臣之進退,皆未盡善。且臣年雖未至致仕,屢經患亂,精神憒耗,不堪職事。脚力疲軟,或於上前,行步多失,又患眼耳之病,常侍經筵,多闕視聽。每欲退養病軀,未能決意辭去者,承上眷顧之重也。今日欲辭者,上以國事,中以公論,下以一身。乞速免之。」希顔又啓曰:「今不許免,而他日或有所失,上雖欲垂眷,法不得不施。今雖見遞,爵位猶存,未死之前,凡朝廷之事,豈容在家不知?《易》曰:『鼎折足,覆公餗。』廢職之謂也。念之至此,戒常在懷。」解職之恩,優於居位之寵,請速遞之。「壽童又啓曰:」成宗朝,臣爲掌令。十月雷動,尹弼商以領相見遞。領相之位,豈一人恒居之地?請速許免。「答曰:」勿辭。「希顔又啓曰:」臣左脚疲病,出入經筵,顚踣者數矣。加以病喘,入侍不恭。又有老母,年今七十有六,氣息奄奄,奉養之日甚迫。臣不堪職,上得罪於君,下貽患於後,則臣死有餘罪,請辭。「不許。
○下兩司條陳五事于賓廳,仍傳曰:「災變雖一夫之怨,猶可致之。今政丞等,有何誤事,而有此災變乎?左議政貨殖事,亦未可知也。洪景舟上有三公,以參贊無所擅爲,有何不合?辛允武亦有踐歷,何不稱之有?用人自祖宗朝於兩科外,若子弟有異能者,亦用諸六曹。且謹避私嫌之語,正中予病。貴近有罪不治者,必指南致元也。所謂外戚無異能,屢授顯職者,不知指何人也。」壽童等啓曰:「今觀臺諫所書啓五條,辭甚剴切。臣等在調燮之地,修某弊政,祛某弊事,一未之爲也,臺諫所言信然矣。柳順汀本以世家,厚蒙上恩,布穀等物,必爲優足。如貨殖事,臣等亦未之聞也。政府之事,三公論議,參贊無擅爲之事,景舟在職不謹,未之知也。辛允武淸簡可用人。雖云無踐歷,然曾爲守令,爲參判,爲節度使,今爲參贊,可謂諳練矣。士習躁進之弊,果如所啓。近來公薦之路廣,而未知何人見滯。兩科外子弟無異能者,勿敍顯職,果爲當矣。且許多守令,豈皆盡得其人,朝廷亦豈盡知其人乎?殿最之外,監司隨所聞,或黜或褒可矣。摘奸治罪,果非帝王美事也,奉使推鞫,以掩覆爲賢,以剛明爲非者,亦未可知也。律有失入失出之罪,當以此治罪,不必別立科條也。人主之賞罰,果重事也。貴近之有罪不治者,果如上敎,必指南致元也。戚屬之屢授顯職者,臣等亦未之知也。如此啓之者,必欲使上,用大公至正之道,而防微杜漸也。所謂大臣務悅人心者燮理,果非臣等所可堪也。」壽童啓曰:「所謂朝廷不和,此必指臣而言也。臣前日以爲:『心和氣和,然後朝廷和而萬物和,災變無自而作。』必以此言爲疑,有是言也。」成希顔啓曰:「所謂凌上,此必指臣而言也。臣於殿講之日,論《尙書》敬之一字,以今之爲下者,不敬上官,後進不敬先進,爲問而已。若廢朝時,凌上之言之和,則臣所目覩,何敢發此言乎?惡其異已之言,必以臣等言:『李克墩,不宜追論。』而云也。且臺諫所啓,豈無可收議之事?權歸大臣之言,亦防微杜漸也。災變之出,實由於此,此臣等尤不可在職也。於此,益知公論所在,三公未能盡職,尤可信然。若欲弭災,速遞臣職,代以他人,以答天譴。」壽童又啓曰:「昨日辭免之時,卽命遞,則臺諫必無此言,上亦無用非人之失。況臣之有罪,一國所共知,請亟遞之。」傳曰:「其勿辭。」仍傳于臺諫曰:「貴戚有罪不治者,誰歟?外戚屢授顯職者,又誰歟?」回啓曰:「判決事李陌、正言李偉、洪原縣監李瑋事,臺諫論執,而不卽兪允,必以戚里之故也。所謂有罪不治者,果指南致元也。人主若用私意於戚里,則大臣之爲子弟求官者,何能禁乎?柳順汀貨殖事,豈不詳聞而啓之?大臣憂國如家,則豈以貨殖爲事乎?洪景舟無物望,故啓之。辛允武爲人可用。成宗朝魚有沼,亦以武臣,爲贊成,然允武則可待踐歷諳練,然後用之。」皆不允。
○以李自堅爲京畿觀察使,趙舜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權敏手爲弘文館直提學,閔㥳爲司憲府執義。
○太白經天。
10月12日
[编辑]○己丑,廷試成均館四學儒生,鄭承周等入格,給分有差。
○左議政柳順汀啓曰:「聞臺諫,以臣爲貨殖。臣丁未年及第,卽調咸鏡道評事,二十年在邊地,不暇顧家事。丙寅年以後,深蒙國恩,叨參功列,爵位隆厚,旣得功臣田、職田,又得奴婢,家資豐實。爲儒生時所構家,始得粧成,爲子息亦立家舍,臺諫以此謂臣貨殖。臣何發明?臣本無似,於行己立身,無所可取,致此物議。政府非如臣者所居,請命遞,使得保全,則天恩尤大。」傳曰:「一夫一婦之冤,足以傷和召災。卿無所失,何以辭爲?其勿辭。」三啓不許。左參贊洪景舟啓曰:「臣本庸劣,無堪任之事,職且驟陞,雖無公論,臣常未安。況今物議如此,政府下官,雖無所事,豈可苟處?請辭。」傳曰:「昨見臺諫之啓,以卿爲在職不謹。然不謹之事,予未得聞,其勿辭。」三啓不允。領議政金壽童、右議政成希顔啓曰:「臣等被駁屢矣。不爲公論所容,非徒當解其職,又當有罪責。今當遇災求言之時,不可不從臺諫之言。請速遞臣等,以應天變。」傳曰:「臺諫之言,欲使卿等警省,非欲其遞也,其勿辭。但當上下交修,以答天譴耳。昔在太宗朝,河崙爲相,災變屢見。其時言者,皆曰:『今之天變,河崙召之,遞崙則災變息矣。』其後趙浚、金士衡等爲相,災變無歲無之。今日之災,豈卿等所致?實予否德之故也,罪固在予。卿等勿辭。」壽童等反覆懇辭,不允。
○右參贊辛允武,因臺諫之啓,請解其職。三啓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13日
[编辑]○庚寅,洪景舟、辛允武,反覆辭職,不允。柳順汀辭職,六啓不允,金壽童辭職,三啓不允。
○右議政成希顔啓曰:「臣於不肖之心,常以風俗薄惡爲憤。前日文臣殿講時,以臣子當盡恭敬之心爲問,而凌上之言,臣所不知。今者臺諫所啓凌上之言,必因臣前日之言而發也。臣口無是言,而臺諫如此論啓者,蓋謂臣心術本險,當懷害人之志,而今欲以凌上一言,一網打盡士類也。臣之心懷,臺諫灼見,三人之中,臣當受大罪。乞速罷之。」傳曰:「臺諫所啓凌上等事,未知何爲而發也。欲厚風俗,宰相之職也,其勿辭。」再啓曰:「小臣自少,朋輩皆以臣爲狂悖,豈料如今位至於此?雖幸登第,登第後,專不讀書,古今事變,亦不能知,行已處事,亦多謬誤,臺諫所言誠然。本以不才,加以心術不善,將焉用哉?臣自以身比數,我國宰相,無如臣庸劣者。前爲府院君,屢被臺駁,今居廟堂,來臺諫之言,乃其宜也。請速免之。」三啓不允。賜貂皮、耳掩各一,鷹子各一,㺚狗各一于壽童、順汀、希顔。
○臺諫啓曰:「三公不能調燮,則災變不得不作。順汀非徒貨殖,所失亦多。大臣之事,臣等豈不詳聞而啓乎?今年春旱夏蝗,秋旱冬雷,地震星變,災異之多,未有甚於今年,而順汀不以弭災爲念,專以殖貨爲務,無憂國如家之意,此豈大臣之道乎?自古居相位者,身雖無過,苟有災變,則免位者多矣。況今災異,疊見層出,而順汀之過甚多乎?請速免,以答天譴。洪景舟、辛允武、南致元、姜台壽事,亦請勿留難。」傳曰:「柳順汀雖在燮理之職,然天變屢現,實由於予之否德。洪景舟、辛允武,皆微過不可遞也。餘皆不允。」
○慶尙道尙州地震。
○太白經天。
10月14日
[编辑]○辛卯,御朝講,講《易》解卦。領事宋軼曰:「觀解之義,正如今時。廢朝時屯難極矣,今承廢朝之後,當務從簡易寬大之道,以修復先王制作。世宗朝,凡事從簡,然而禮樂文物,煥然大備。願上須以世宗爲法,參以成宗時事。」大司憲南袞、大司諫李世仁曰:「漢、唐以災異,策免三公。雖非可法,而大臣居調燮之地,苟有罪過,有不可堪任之實,則當速罷去,有何疑焉?柳順汀有大罪過,不可置於相職。寬大簡易,雖解卦之義,然所謂『正紀綱明法度,』非專謂寬大也。臣等請罷柳順汀者,乃欲正紀綱也。若不速聽臣等之啓,則大臣威權旣盛,殿下後雖欲聞讜言,不可得矣。災異疊見,未有甚於今日,而廟堂大臣,略無意於弭災應天,故以不能調燮,泛指三公,而順汀所失之大,別爲論啓矣。」上曰:「進退大臣,不可輕易。」袞曰:「臣等亦非不知大臣不可輕易進退之義,但順汀貨殖,他失亦多,請歷白之,順汀於光陵近地,欲防川爲田庄,光陵參奉,幾於箇滿,而順汀以所知換授。蓋欲借光陵守護軍,以防川也。又獲逃婢,告於刑曹,囑其婢,使誣告所接之家。刑曹訊鞫,知其曖昧,不罪家主。順汀大怒,遣陪吏于刑曹判書李自健,自健雖知曖昧,而不得已刑推家主。」上曰:「參奉相換,刑推等事,皆必該曹任意爲之。豈可聽順汀之言而爲之?」世仁等又曰:「辛允武雖其才器可用,前任北道節度使,亦無過失,但歷踐尙少,姑委以節度等職,使熟知事理,然後任重地未晩。成宗朝魚有沼,雖爲二相,然有沼東征西伐甚多,其後乃任之。」又啓南致元、曺繼商等事,皆不允。特進官洪淑曰:「成均館官員及儒生,同日殿講,若官員之講,劣於儒生,則儒生或有輕師長之心矣。成宗朝,雖使文臣儒生,皆得殿講,然未必同日也。」上曰:「考成宗朝例,行之可也。」特進官李季男曰:「武臣觀射時,堂上、堂下官,同日行之,亦甚不可。」
○金壽童、成希顔請免,不允。柳順汀啓曰:「臣自少居家,財之有無,專未與知。今蒙上賜田宅、奴僕,然父祖所傳田宅、奴婢,則至少矣,祿俸之入,皆分與窮族。而臺諫以臣爲貨殖,臣自思之,似無此事。今臺諫以臣爲營置田庄,誣告逃婢,謬加刑推,臣請言其所以。豐壤居奴,來告臣曰:『家前大川移流,侵破家基及田,宜速防築,使流舊道。』臣信其言,未料功役之難易,以祿俸之米,付其奴,償人防築。旣而功役至難,川流險急,未至成築。且臣姪李蔘,素志於學,爲永崇殿參奉,期滿將還。朝廷之法,外參奉期滿,則以京參奉相換。故臣適見吏曹判書朴說陪錄事,謂之曰:『李蔘好學,今者期滿將還,幸告判書,授事歇之官。』旣而果除光陵參奉,非以欲借光陵守護軍也。又豈必欲與光陵參奉相換乎?又家婢出去,三日乃還,問其所以,答曰:『有人誑余强奸。』臣憎其誘引强奸之情,尋其所宿家問之,則尙林苑奴李同也。於是告刑曹,刑推三四次後。其母來乞哀泣,臣哀其情,敎以和奸自明,又言於刑曹堂上,使從輕典,不至於死。臣豈欲徵價而爲之,又豈有素嫌而然乎?今被臺諫之駁,無以自明,乞速許免。」上曰:「何害於義,勿辭。」
○金壽童啓曰:「臣素行之失,前已盡啓矣。古云:『正己而物正。』安可以不正之身,處百僚所師之地乎?乞速免。」不許。成希顔又辭,亦不許。
○御晝講。
○吏曹、禮曹同議揀擇,賜暇讀書,文臣李荇、金安國、柳雲、金安老、蘇世讓、黃汝獻、鄭士龍以啓。
10月15日
[编辑]○壬辰,殿講成均館官員。直講陳植講《論語》,典籍李守英講《尙書》。右議政成希顔問曰:「晋叔向薦其子,果合於公義歟?今時有如叔向所爲,則人以爲是耶?非耶?」守英答曰:「今古異時,若使如叔向所爲,則人必以爲非矣。且今人豈能如叔向之用心哉?必假公道,用私情者多矣。是以祖宗,設相避之法。」希顔又問曰:「周公於成王爲叔父,其子伯禽,以敎成王,其誠意懇惻至矣,終見疑於成王何也?君臣之間,當如何處之而無疑耶?」守英答曰:「君臣之間,當情志交孚。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穆穆棣棣,兩無疑阻,則何患乎相疑?成王之疑,以三叔之流言也。」文城府院君柳洵問曰:「臣罔以寵利居成功,其言何謂也?」守英答曰:「大功之後,盛滿難居,故聖賢必有退休之志。」講訖,命賜守英外馬裝一部。
○臺諫合司啓柳順汀、洪景舟、曺繼商、安潤德、姜台壽、南致元等事。傳曰:「順汀之事,非關大體,不可以此進退大臣。餘皆不允。」
○太白經天。
10月16日
[编辑]○癸巳,御朝講。執義閔㥳、正言蔡紹權,論啓柳順汀事。上曰:「左議政廣占田庄,不可的知,而防川處甚少,未畢而止,不爲大關。何至遞免?餘皆不從。」
○臺諫合司啓曰:「臣等論順汀者,以過惡甚故也。欲濟私慾,爲子弟請囑銓曹,且爲殖貨,乘時低昴,此乃市井之事,豈大臣所忍爲也?臣等聞之,順汀田庄,無邑無之,其貪可知。用心若此,安可居廟堂,以累淸明之朝也?請速遞之。曺繼商、金寬、安處誠等,破毁臺風,阿順上旨,所犯至大,不可不罷。洪景舟、姜台壽,不可不遞,南致元、漢城府官吏,請速罪之。」傳曰:「左議政事,卿等援引祖宗朝故事。予觀太宗朝諫官,論劾河崙等遇災不辭,太宗答曰:『大臣休戚所同,豈有毫髮之疑?自今以後,勿動搖大臣。』世宗朝諫官,亦論:『黃喜請田于交河倅,以爲農庄,不宜在百僚之上。』不從其言。由此觀之,祖宗重待大臣,不輕進退至矣。今柳順汀,社稷元勳,與國同其休戚,以細碎之過,不可罷相。餘皆不允。」臺諫更啓曰:「河崙推戴太宗,有定社元勳,然遇災先罷河崙,斷之不饒。其後復相,諫官亦欲論啓,太宗以此答之。以祖宗家法觀之,遇災遞相,有自來矣。黃喜乃我國名相。喜之事無有不善,而請田交河倅,特小過耳,故世宗不之罪。喜雖不於此時見罷,然會有所失,謫外至于六年。雖賢者,有過當懲。臣等亦不以大臣進退爲輕,順汀之過甚大,雖在元勳,不可不罷。請斷之無難。曺繼商等之不可不罷,安潤德等之不可不推,南致元之罪,不可不斷,姜台壽之不可不改,啓之已悉,請快從無難。」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10月17日
[编辑]○甲午,御朝講。掌令金禹瑞、正言朴佺,論啓前事。禹瑞曰:「臣等觀刑曹推案,李同奸順汀之婢,乃和奸,非强奸也。順汀宜罪其婢,不宜肆怒於李同,刑問至於四次。且外參奉秩滿,則以新授京參奉相換例也,而順汀欲借用光陵守護軍,以妾族尹士佑,三寸姪李蔘,皆請于銓曹,而竝爲參奉。且順汀所爲殖貨之事,若小人爭利之所爲,廣占田庄,無處不有。昔范質爲相,家無財産,呂蒙正爲相,無私請子弟事。今順汀已成大功,恩寵亦極,其於居計,有何不足,然有貪黷無厭之志。黃喜請田,豈如順汀所爲乎?三公之位,不可徒以有功之人而授之。」皆不允。
○御夕講。
○太白經天。
10月18日
[编辑]○乙未,御朝講。持平慶俶、正言蔡紹權,啓順汀等事,皆不允。
○臺諫合司啓曰:「柳順汀之事,非啻前所啓之事而已。以崔彌同孫女作妾,彌同富商也,在廢朝,多行不法,今又憑順汀之勢作弊。此豈大臣所爲之事耶?以此一事,亦可免相也。況其所失,如此其多乎?」又啓前事,皆不允。
10月19日
[编辑]○丙申,御朝講。司諫柳仁貴、掌令尹殷弼,論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10月20日
[编辑]○丁酉,御朝講。大司諫李世仁、持平李忠男,論啓前事。世仁曰:「昔石守信、王審琦,佐宋太祖,定天下,其功至大,然太祖罷其兵權。今順汀雖有勳勞,已經政丞,以府院君就第,有何不可?」忠男曰:「近日殿講成均館官員,甚是美事。然或有不能講者,則恐儒生有輕侮師長之心。且春秋釋奠及三月三日、九月九日,儒生課試時,政丞會于成均館,近日則政丞亦參於輪次。三公乃燮理陰陽之職,不可如是。且以政丞,兼兵曹判書,軍務雖重,恐非委任責成之意,此亦可罷。且漢語、吏文,雖不可不講,然殿講,則恐不可也。人君當日御經筵,講論治道而已。」領事成希顔曰:「今此所啓皆是,而兼判書事,臣亦欲啓罷久矣。頃有倭變,臣代柳順汀,兼判兵曹,倭變已息,今可還罷。」世仁曰:「賜暇讀書之人,當置閑地。然爲臺諫,方論事,而以讀書事,遽遞其任,似爲未便。」希顔曰:「置閑地讀書之啓,出於南袞、申用漑之言。用漑今典文衡,以作成人才爲己任,南袞亦將典文衡者也,必熟思而請之。臣與用漑入中朝,相與語曰:『外國遣子入學,甚美事,但我國之於中朝,勢不可耳。』今雖不能遣子入學,賜暇讀書,有何不可?」上曰:「邊事雖不如前日,然兵曹事緊,兼判書不可罷也。」同知事鄭光弼曰:「臣素不識兩界之事,豈能獨任?〈光弼時爲兵曹判書。〉若有大事,皆於兼判書處咨問焉,兼判書不可罷也。」希顔曰:「臣素不知兩界之事,光弼之父,爲邊方節度使,常隨行,備知邊事。今此言乃自謙退也。」上曰:「賜暇讀書人,雖或有可任臺諫者。然新立之法,不可遽改。祖宗朝,亦分番讀書,置諸閑地矣。」光弼曰:「雖賜暇讀書,若臺諫有闕,則補之,遞臺諫,則還歸讀書,何害?」
○臺諫啓前事。上曰:「順汀功重。大臣豈可以少失遞職?我雖不言,卿等豈不知順汀爲柱石之臣乎?雖凡人,有言其過失,則必有自新之志,況大臣乎?」又啓曰:「自古帝王之待三公,苟有罪過,則以爲必能自新而不免者,未之有也。以爲必自新,而不免罷者,衰世之事也。若朝廷,稍有紀綱,則必不如是矣。祖宗朝,黃喜獨相者,亦以爲三公重任,不可人人而居之也。昔陽城論裵延齡罷相,德宗未久聽納。德宗衰世之主,猶能如此。況今聖明之世乎?臣等伏閤七日,未得蒙允,臣等竊有憾焉。」皆不允。
○命校書館,印《三綱行實》二千九百四十帙,頒諸中外。
10月21日
[编辑]○戊戌,御朝講。大司憲南袞、正言朴佺論啓前事。袞曰:「易置三公,固爲大事。上若以私怒易置,則固不可矣。今承廢政之後,當修明振復。昔漢成帝時,王氏擅權,日食地震。谷永不敢言王氏擅權,但言時君之失,終致簒奪之禍。順汀之功,雖不可忘,不得已罷相,而恩禮優待,則當如舊矣。前朝李仁任、李春富、廉興邦、林堅味,皆以貪黷,累及國家。順汀之擅用刑政,此非細過。」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傳于臺諫曰:「前日凌上之語,成希顔自謂所不言。而承旨等皆不聞,予亦不聞,則是言何從而出?」南袞等啓曰:「文臣殿講日,成希顔於經筵廳,謂吏、兵曹判書曰:『今之朝士,其堂上旣遞去,則睨而視之,甚薄風也。誰無心於爵祿?如此之輩,若棄而不用,則可無是風矣。」及入侍殿講,希顔因論中字,謂講書官曰:『君上能盡中道,而在下者不能盡中道何也?』臣曰:『三代以下,建中之君,未之有也。不可以一二之事,合於中,而謂能盡中道也。』希顔又謂講書官曰:『凡人非其本心,而爲人所牽制爲之者,亦可謂忠乎?』臣又聞希顔曰:『此當今巨弊。』云,而其以上語,則未及詳聞。及出外,問諸同僚,則曰其以上,有在下者慢其上之語。』云。希顔在經筵廳,所語及上前巨弊之語,其意不外乎在下者慢其上也,以文字書之,則不得不曰:『凌上』矣。「傳曰:」希顔凌上之言,大司憲亦未及聞,則誰聞是語乎?「袞等啓曰:希顔於經筵廳所言及上前之語,若以常語言之,其意不外乎凌上矣,以文字書之,則當曰:『凌上。』故臣等以凌上論啓矣。且其時臣等共議云:『希顔此等語有弊矣。』而希顔無他過,故臣等欲彈而不遂耳。」傳曰:「凌上之言,廢朝所以殲滅士類也。若大臣不言,則不可構飾言之。其日朝廷皆入矣,誰發此言乎?」袞等啓曰:「其日希顔於經筵廳所言,若以常語言之,大意則不過在下者凌上。而上前所言,則袞實聞之,而出外同列謂『有在下者慢上』之語,故以文字啓曰:『凌上』矣。此不必下問之言也。大臣所不言,則臣等何敢言乎?」傳曰:「希顔在經筵廳所言,未可知也,但於殿內,所謂凌上之言,予及承旨等,皆不聞,則其造言者,卿等宜當先辨而後,言此人之失可也。此非問言根也,亦非有妨言路者也。」袞等啓曰:「大臣所不言,臣等何敢言之,又豈飾辭而言乎?殿下欲聞所言之人,似未當也。且以臣等爲不先辨造言者,臣等敢避嫌。」傳曰:「雖小臣,其所不言,尙不可造飾而言之。況希顔所言,意在後進不敬先進,堂下官不敬堂上,而卿等以凌上爲言何也?其日朝廷皆入,故予意以爲,必有一人造此言,而今臺諫以爲不當問,則是必卿等合議而有是言矣,卿等非矣。」於是臺諫皆退出。卽命招臺諫,傳曰:「凌上之言,何自而出?以大司憲之言觀之,甚非的實矣。然此言,非自外入,文臣殿講之日,出自思政殿內。卿等啓:『希顔言凌上,當今巨弊者。』此臺中群意乎,別有言者乎,予未敢知。」袞啓曰:「臣侍殿講,只聞此當今巨弊之語,其以上語,未之及記。退府問諸同列,有以下凌上,此當今巨弊之語云,故臣等議啓耳。」傳曰:「臺中以不的實事議啓,甚失矣。其發言根者誰也?」袞等啓曰:「以臺諫所啓,若問言根所在,則大妨言路。又無古例,臣等未敢啓之耳。」傳曰:「予非問言根也。卿等以不的實事啓之甚失,故下問耳。」袞等退去。
10月22日
[编辑]○己亥,傳于政院曰:「大抵臺諫,處公論之地,以直言諫諍,故上信聽納,下畏其議,朝綱以立,國家治安。若構成虛言,欲陷忠良,則非徒君臣相疎,至於同僚,亦相猜,其害可勝言哉?此在得其人之如何耳。今觀臺諫所爲,以大臣所不言,鍜鍊凌上二字,幾陷大罪,使上不信其言,下不服其論。非特一時有失,臺風亦恐毁也,不可不懲。亟遞其職,推其造言之情,以勵後人。昔高麗之季,臺諫不得其人,枉陷忠良,其可不戒乎?自今以後,擇人用之,務實論事。予之此言,非欲不言予之過失,不劾庶僚之是非,務存大體,要使諫必以正,劾必以公耳。」政院啓曰:「臺諫非鑿空架虛,以造凌上之言,以下慢上之語,筆諸書,則當稱凌上。安可以此遞其職,推其情也?且上方喜納諫,故言官有懷必陳。今上敎若是,臣等恐言路自此閉矣。」傳曰:「此不唯自中相攻,飾虛陷人,不可不遞。」啓之至三,不納。
○弘文館副提學慶世昌等啓曰:「伏聞遞臺諫之敎,不勝驚愕。凌上二字,雖政丞所不言,以下慢下之語,登諸文字上,則必曰:『凌上。』臺諫之言雖過當,亦且優容。況今臺諫之言,不爲過當乎?請勿遞。」吏曹判書朴說、兵曹判書鄭光弼等,亦請勿遞,皆至三不納。世昌等請面對,不許。
○以尹金孫爲司憲府大司憲,姜渾爲工曹判書,安彭壽爲司諫院大司諫,具之愼爲司諫,李誠彦、金鏐爲掌令,尹宕、權五紀爲持平,李壽童、崔重演爲正言。
○太白經天。
10月23日
[编辑]○庚子,政院啓曰:「前臺諫旣命遞職,又敎推問,恐大妨言路。今若以言錯推之,則後之爲臺諫者,雖欲諫諍,豈能盡其情乎?請勿推。」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慶世昌等啓曰:「臣等觀上敎,有鍜鍊凌上二字,傳旨亦有鍜鍊虛說,此豈臺諫鍜鍊造言之事耶?成希顔所言:『下官不敬上官,後進不敬先進。』等語,有似廢朝凌上之言,故臺諫懲廢朝之害,以解其言。且臺諫所啓凌上,上字,非指君上也。廢朝李克均,以任由謙不避馬,爲凌上,成俊,以其子景溫登第慶賀,四館不進其家,爲凌上,終成士林之禍,凌上之弊,上亦知之。希顔之言,乃矯當時之弊,亦非指至尊之位。希顔之所不言,臺諫豈飾而啓之?因希顔不敬先進等語,而有是言也,豈鍜鍊虛說,欲罪大臣乎?請勿推之。」不允。再三力爭,猶不納。
○大司諫安彭壽、司諫具之愼、掌令李誠彦、金鏐啓曰:「以成希顔所言後進不敬先進等語,書而啓之,則不得不曰:『凌上。』然所謂凌上之言,乃上下通用之辭,非指上躬也。而以鍜鍊虛說爲敎,遞職已過,又況推問乎?且前臺諫等,非欲必以凌上二字,罪希顔,故始論而終止。假令論之未已,尙不可以鍜鍊虛說罪之,況始論而中止乎?今旣遞職,又推之,則從此臺諫,不言大臣之事矣。」不納。
○領議政金壽童、左贊成李蓀、右贊成金應箕啓曰:「今遞臺諫,甚爲不可。此固臺諫錯誤之事,然誤聞而致此,實爲無情。非欲其飾其虛事,誣陷希顔,請卽命勿推。」右議政成希顔、右參贊辛允武,亦以此反覆力爭,皆不納。
○成希顔辭兼兵曹判書,不允。
○尙衣院提調金壽童、金應箕啓曰:「請以尙衣院久陳中緜子一千五百斤,正布五百匹,移于濟用監,本監今年所納,代之以穀,以便國用。」從之。
10月24日
[编辑]○辛丑,弘文館、承政院、藝文館,請勿推前臺諫,不允。
○臺諫合司啓曰:「自古言人主之失者多,而言大臣之過者少。昔谷永言成帝之過,而不言外戚擅權之事。古云:『犯上干主,其罪可恕,乖忤大臣,禍在不測。』若有保身之計者,豈肯言之?前臺諫南袞等,因殿下求言之旨,欲上應天以實,不避大臣,而論其失。殿下不有褒奬之敎,而反有遞推之命,臣下誰復敢啓?請收推考之命,以副朝廷之望。」傳曰:「卿等引乖忤大臣,禍在不測之語而言,予非欲臺諫不言大小臣僚之事也,但欲務實耳。」
○命停正朝儺戱及火山臺,以年饑也。
○臺諫及弘文館,力論命推臺諫,大妨言路。傳曰:「前臺諫雖曰無情,以虛言歸罪大臣,豈可不推?太宗朝,掌令李倣,劾知議政府事朴經,有朦朧等語,而政府請推,下倣于獄,此敬大臣之意也。今予亦重大臣,只推虛言耳。」臺諫又啓曰:「太宗推李倣,旣而悔之曰:『予老矣,故有此誤。不可以示後嗣。』今殿下不法太宗悔過之意,而效其所誤何耶?」不允。
○大臣等請勿推前臺諫,不納。
○太白經天。
○憲府啓曰:「前節度使黃衡,率畜天科興淸西江月,恣行淫慾。請依韓恂通奸興淸罪,外方付處。」命罷職。
10月25日
[编辑]○壬寅,臺諫合司啓曰:「成宗朝,任士洪啓曰:『臺諫之言,若過中,則往往宜加譴責。』成宗答曰:『臺諫言事,乃其職也,若加譴責,則雷霆之下,豈能盡言?』上以成宗親子,纉承大統,當法成宗之言,太宗悔推李倣,此亦當法。以無情之事,欲推臺諫,非徒累德,大妨言路。請速命勿推。」政府、六曹、府院君、弘文館、承政院、藝文館亦力爭,不納。
○成均館典籍李允亨,上八條疏曰:擴仁心,廣儲蓄,均賦役,却殖利,闢異端,弭盜賊,革舊習,祛弊法。疏入不報。
10月26日
[编辑]○癸卯,臺諫合司立庭,弘文館伏閤,請勿推前臺諫,承政院、藝文館亦力爭,皆不納。掌令李誠彦獨啓曰:「前臺諫之言,非虛。凌與慢何異?今若推鞫,則言路塞矣,言路塞,則危亡至矣,故臣不敢奉推臺諫之旨。不奉傳旨之罪,宜加臣身。前臺諫無非而命推,臣不勝痛悶。」傳曰:「不奉傳旨之意,予未可知也。奉旨後言事,有何不可?」更啓曰:「奉傳旨,則雖暫刻,安可不推?臣不奉傳旨,則罪在一身,若奉旨推臺諫,言路杜塞,而國家危亡至矣。臣雖得罪,何忍使國家危亡乎?」傳曰:「推命已下,而不奉旨可乎?」誠彦又啓曰:「他事則雖死,敢不奉旨,此則事關危亡,何敢奉旨?古有殿前,焚勑封還詔書,或云:『死不奉詔。』臣之不奉傳旨者,恐言路杜塞,危亡立至也。」命下前臺諫南袞等于禁府。
○執義閔㥳立庭啓曰:「臣與前臺諫,同議而啓,故辭避,而不獲允可,就職。今又命囚前臺諫,臣安可在職?請就獄。」傳曰:「前臺諫,令憲府推考時,執義已就職。今雖下禁府,執義在職,有何不可?」又啓曰:「臣雖初不與議,下問時同議以啓,恐有物議,故依前臺諫請就獄。今聞傳敎,恐懼就職。」
○臺諫立庭啓曰:「下臺諫于禁府,此殺諫臣之漸已著,危亡立至矣。廢朝之事,上所目覩,何以復蹈其轍乎?請速命釋。」傳曰:「祖宗朝亦有推臺諫之時。憲府不奉傳旨,故下禁府耳,以此事爭論,卿等之意,未可知也。」弘文館、藝文館,請釋前臺諫,不納。政院啓曰:「命下前臺諫於獄,中外駭愕。伏願深思卽釋。」傳曰:「政院之職,出納王命,諫諍非其任也。政府六曹亦啓之,不納。成希顔獨啓曰:」前臺諫,非有意於誣陷臣也,特以語勢然耳。以臣言端,爲聖德之累,心甚未安。「金壽童等啓曰:」李誠彦不奉傳旨,有古例故也。宋時有封還詔書者。在成廟朝,臺諫方論尹弼商事,臣壽童,時爲掌令。成宗令兪好仁,製不允批答,好仁以預論尹弼商事,不肯製述,成宗命下憲府推之。臣以掌務,詣闕不奉旨,卽啓曰:『古云:「爾無面從,退有後言。」臣方論弼商,不敢奉旨。』成宗亦不罪臣。今誠彦不奉旨,以有例也,請收下獄之命。「不納。
○稀蹄守瑚,嫡妾俱有女。姜㶏議嫡女,尹溪議庶女,皆已納采。後尹溪登第,以嫡女歸之,欲以庶女,妻㶏,㶏家請勿與爲婚。宗簿寺啓還姜㶏納采而罪瑚。從之。〈史臣曰:「尹溪、姜㶏,皆以生員有名,然尹則門地至賤,姜則稍優於尹,故瑚以嫡議㶏,以庶議溪,俱納采。而溪捷文科,瑚以嫡女妻溪,欲以庶女歸㶏,㶏家訟之不娶。瑚本無識,不足數也,物議甚非溪之議庶娶嫡也。」〉
10月27日
[编辑]○甲辰,臺諫合司立庭啓曰:「古云:『將順其美,匡救其惡。』臣等當匡救其失,而反順其不當推之旨乎?今命推臺諫,與廢朝何異?此正危亡之兆,決不可推。請速快從。」不允。
○承政院、弘文館、藝文館,請釋前臺諫,吏曹郞官及讀書堂官員等,亦上疏箚論之,不允。府院君、六曹同辭啓曰:「囚鞫臺諫,大乖前日優待之意。其甚累聖德,請收成命。」不納。大臣等請面陳所懷。答曰:「近患感冒證,不能接群臣也。」
○義禁府堂上李蓀等,將前臺諫招辭以啓:「南袞供曰:『前日殿講時,右議政成希顔,發微官凌慢上官,此當今巨弊之言。臺中同議云:「此非緊關之言,不須論執,然其有弊之意,須於經筵,論啓爲當。」其後臣入侍經筵,以希顔所言凌上巨弊等意論之,仍啓:「直士抗言,人君亦將疑其爲凌上,其弊將至於人皆阿諛順從,有妨治道,聖鑑當斟酌聽之。」其後因論災變,又擧此事啓曰:「在上者疑下人之凌慢,在下者慮上人之積疑,人心不和,則天地之和不應,災變恐或由此。」其後絶不復言此事,非鍜鍊虛說,歸罪大臣也。況希顔事,上前所言,天聽已悉,實無鍜鍊虛說以啓之理。』李世仁、柳仁貴之供同此。尹殷弼供曰:『成希顔於殿講時,發微官凌慢上官,此當今巨弊之語。臺中同議曰:「此非緊關,不須論執,但擧此言之失,因經筵一啓爲當。」其後南袞於經筵,一啓卽止。如欲歸罪大臣,鍜鍊虛說,則當連啓不已,豈可一啓而止?」金禹瑞、慶淑、蔡紹權之辭,相同。李忠男供曰:『臣去九月十七日拜持平,同月二十四日出仕。頃緣雷變,兩司同議,成希顔所言下官凌慢上官之事書啓時,隨參而已,略無鍜鍊虛說,歸罪大臣之情。』朴佺辭同。「傳曰:」南袞、李世仁於經筵,不詳察論啓,可送西,他人則雖發於臺中,亦不詳察同議,可左遷,李忠男、朴佺則可棄。「
○弘文館啓曰:「自古臺諫,雖比其君於桀、紂、幽、厲,或牽裾不止,請畢其說,時君莫之罪,反有褒奬之美。殿下知袞等無罪,而或左遷,或送西,何也?請命全釋。」傳曰:「此極優容,不可改也。」
○政府、忠勳府、六曹、臺諫,請全釋前臺諫之罪,不允。
○命收育遺棄小兒,士族寡婦、處女之飢困者,計口廩給,停今年閱武。從賑恤廳之啓也。
○太白經天。
10月28日
[编辑]○乙巳,臺諫合司,請勿貶降前臺諫,以通言路,且示改過之意,不允。諫院啓曰:「正言李壽童,持身不謹,不合言官,請遞。」依允。
○宣慰使金安國,送弸中還,仍進《日本郡縣地名官制帖》草一冊。命下承文院。
○弘文館上箚,其略曰:
殿下抉摘南袞等所論凌上等語於方論事之際,因而罷奪其職,又繫獄鞫之。擧朝雖論執不可,而猶固拒不止,是可謂與衆共之乎?放釋之命,尙出於勉强,而怒猶不霽,遽加貶責。乃諉之曰:「優容故止此而已。」臣等未審袞等,有何罪過,而殿下以何名責之乎。殿下雖深自悔責,猶不足謝拒諫之失,況貶其爵而左敍之乎?大抵人君,藏怒於中,因事而發,以繩御下人,則在下之人,將救過不暇,誰敢有批鱗逆意,盡言不諱者乎?古之强辯之主,率用此術,挫抑言者,使言路蔽塞,下情壅遏,雖危亡在前,而卒莫之悟也。殿下遡觀前史,非不知治亂之機,實關於言路之開塞,奈何蹈危亡之迹,而自用之耶?伏願亟收貶爵之命,以示自新之德。
不納。
10月29日
[编辑]○丙午,臺諫合司,請勿貶降前臺諫,不允。
○以崔允孫爲司諫院正言。
○弘文館上箚,略曰:
殿下厭苦言者,囚鞫抵罪,排斥群議,牢執不回,是必積疑於中,而自用之也。昔唐德宗多疑好察,動不信下,自用之弊,率基唐室之禍。伏願亟去好疑之心,痛絶自用之病,以示改過不吝之意。
不納。
○太白經天。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丁未朔,臺諫請勿貶降前臺諫,以示悔過,傳曰:「不可改也。」又啓:「柳順汀以三公所失甚多,洪景舟無物望踐歷,不宜居表率百官之地。漢城府堂上,聞憲府將出公緘,持公事決尾,詣政院以自明,有陰制臺諫之心,當依照律以罪之。南致元枉道之罪,宜先治之。姜台壽,以贓吏子,敍於六曹,則是毁《大典》之法。黃衡臣事廢主,奸其經幸之妓,請依韓恂例付處。金湜以奉命使臣,不能撿下,使賄賂公行,當以律斷之。李茁罪大,不可輕許來往,請勿許上來。」臺諫又上箚,其略曰:
近者臺諫,伏閤論事,殿下不卽聽納,又摘他事,文成其罪。大臣、臺諫、侍從,廷爭累日,殿下堅拒不從,反下窂獄,以挫辱之。殿下厭諫之心極,而其爲過也大矣。臣等反覆論啓,冀改過,而拒之愈固,臣等徒見殿下之文過,而不見殿下之改過。竊恐言路,自此而杜絶,危亡之兆,始於今日也。伏願毋遂非自用,亟回成命,使一國臣民,知殿下改過不吝之意。
皆不納。
11月2日
[编辑]○戊申,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3日
[编辑]○己酉,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4日
[编辑]○庚戌,臺諫啓前事,因論柳順汀徇私無忌,居家又有殖貨之事,不宜居三公之位。皆不納。
○太白經天。
○憲府啓曰:「取捕盜將金錡推案觀之,乃實錡之所爲,罪關贓汚。請更推。」上曰:「此錡所不知,其兄金鑄所爲也。業已定罪,不可更推。」〈錡兄鑄,誣以洪州居白丁天山九名,爲賊黨,詐爲捕盜將關字,僞着捕盜將及部將等名署,令本邑捕捉。且以其弟爲捕盜將,盜着印信,以關字付族家奴孫守、恩同,恐嚇天山等,取財爲利。及其事見,鑄卽逃匿。錡欲掩覆兄罪,自造移文,令洪州官勿推恩同等,捕捉天山,欲免兄罪。禁府鞫錡按律,請決杖一百,盡奪告身。上命只杖八十而贖。〉
11月5日
[编辑]○辛亥,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經天。
11月6日
[编辑]○壬子,弘文館請御經筵,許之。
○命㫌義奴金同之門。金同,江寧副正祺之奴也。以賤隷,當死生急難之際,能爲主救死。其忠義,出於天性,所行卓異。禮曹請擧奬典,有是命。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經天。
11月7日
[编辑]○癸丑,御朝講。大司憲尹金孫、大司諫安彭壽啓前事,不納。
○御晝講。
○御夕講。
○傳曰:「內官白珪奉命,以書冊搜來事,往昌德宮,道遇正言。正言以犯馬,移刑曹推之。其招正言問其由。」正言崔重演啓曰:「臣道遇一員橫過,視之則乃內官也。於臺諫體貌,不可終默,故捉其奴問之,則乃云白珪,以內使,往昌德宮。臣雖聞內使之語,疑爲飾辭,移于刑曹,欲辨其眞僞也。」傳曰:「不詳察移推,正言誤矣。」
○太白經天。
11月8日
[编辑]○甲寅,御朝講。司諫具之愼、掌令李誠彦啓前事,不允。之愼曰:「前者囚鞫臺諫,士氣已摧沮。今又以內官事,詰責正言,人必以爲殿下,待臺諫不如待宦官矣。」不答。
○御晝講。
○御夕講。
11月9日
[编辑]○乙卯,御朝講。持平尹宕、正言崔重演論前事,反覆啓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太白經天。
11月10日
[编辑]○丙辰,受常參,聽朝啓。
○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經天。
11月11日
[编辑]○丁巳,受朝參,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聽輪對。
○御晝講。
○御夕講。
11月12日
[编辑]○戊午,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答。
○御夕講。
○太白經天。
11月13日
[编辑]○己未,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11月14日
[编辑]○庚申,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太白經天。
11月15日
[编辑]○辛酉,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黃衡事。命議于大臣,餘不允。
○太白經天。
11月16日
[编辑]○壬戌,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經天。
11月17日
[编辑]○癸亥,受常參,聽朝啓。
○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憲府啓前事。諫院上箚,其略曰:
柳順汀位居三公,不以廉謹自守,恭儉率下。而廣置田庄,又殖貨利,囑托該曹,以濟己私,此豈居廟堂之上,爲百僚師表者所忍爲?洪景舟素乏物望,又無踐歷,幸參勳籍,驟陞三孤,不稱其職,士論輕之。黃衡淫穢無行,汚毁士風,其罪惡,決不可恕,何必廣議以斷?國家嚴贓吏之法,所以養廉恥懲貪汚。姜台壽,鶴孫親子,不可論以爲人後,而輕撓其法。伏願亟從公論。
皆不允。
○太白經天。
11月18日
[编辑]○甲子,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命議黃衡事。柳洵、鄭眉壽、閔孝曾、宋軼,請依臺諫所言,金壽童、金應箕,請加等論斷。成希顔議:「黃衡率畜西江月,烏得無罪?但與韓恂,蒙廢主招擢,朝夕昵侍之情,有間。況擊倭時,厥功甚巨,宜罷其職以懲之。」從希顔議。
○御晝講。
○御角講。
○憲府上疏,略曰:
格人主之非,糾宰相之過者,臺諫之職也。抗雷霆之威,進藥石之戒,雖觸諱得罪而不辭者,乃爲國也,非爲身謀也。人主苟虛懷而聽之,屈意而從之,培養士氣,釀成直節,使言路得通,情志交孚,此三代所以致國家淸明者也。若以大臣所言,遜於心,臺諫所論,逆於耳,略不動念,一皆拒之,此後世所以致國家亂亡者也。臣等伏見近者,殿下以成希顔所不言之事,臺諫敢以論啓,至下敎曰:「鍜鍊虛設,幾陷大臣。」臣等不勝痛憤。希顔所言,正涉凌上之語,則爲臺諫者,論擊希顔,有何不可乎?殿下此而不思,又從以文成其罪,牢囚貶降而後已。殿下宜改心易慮,責已自新,而顧乃拒諫遂非,有加於前日,從諫樂善,不及於曩時。此臣等所以扼腕而痛憤者也。夫政府,乃燮理之所,具瞻之地。柳順汀,以勳勞大臣,厚蒙恩賞,富貴已極,而猶爲不厭,專務殖貨,廣置田庄,爲子弟求官,以濟其私,逞一已私忿,刑及非辜。洪景舟斗筲小器,不厭人望,又無踐歷,豈可久處廊廟,以辱朝廷乎?台壽之父,已錄贓案,則不可以繼人之後,許敍六曹也。安潤德等,聞法司覈己,經詣政院,陽爲辭避,實欲自明,鉗制臺諫之罪,在所不貸矣。伏望快決無留。
不納。
○太白經天。
11月19日
[编辑]○乙丑,朴說以久於其職,辭吏曹判書。命遞。
○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命遣醫,問姜渾之疾,從政院之啓也。
○以李季男爲吏曹判書,張順孫爲戶曹判書,朴說爲知中樞府事,安瑭爲全羅道觀察使,高荊山爲江原道觀察使,柳崇祖爲黃海道觀察使,李長生爲兵曹參知,崔淑生爲成均館大司成。
○臺諫啓前事,又啓:「李季男,物望甚輕,不合於吏曹判書,請遞。」皆不允。
11月20日
[编辑]○丙寅,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同知事申用漑曰:「讀書堂賜暇文臣,將以爲後日之用,饋以堂上之供,所以寵異之也。今以減省,改以堂下之供,殊無寵待之意。」上曰:「戶曹以減省,請全減讀書堂之饋,予以爲不當全減,使饋以堂下之供耳。果以堂上例供饋,可也。」
11月21日
[编辑]○丁卯,受朝參。
○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11月22日
[编辑]○戊辰,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臺諫啓前事,又啓:「柳泓前年爲正郞,今年出身,而陞訓鍊院正。泓年少筮仕未久,請遞。」諫院啓:「緊關之事,則推之於當直可也,弓房偸盜者,竝推於此,闕庭至近,恐騷擾。請下禁府推之。」傳曰:「弓房偸盜人,其下本府推之。餘皆不允。」〈義禁府郞官一員,晝夜伺候,推鞫之命,通于本府者,名其直宿之所曰當直。〉 ○太白經天。
11月23日
[编辑]○己巳,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臺諫上疏,其略曰:
古之明君,側席求賢,置諸左右,安危注意,休戚同之。其爲相者,知有公而不知有私,知有國而不知有家,淸約自守,簡儉率下。季文子所以無私積,范仲淹所以不事産業也。柳順汀燮贊台府,恩眷旣隆,當憂國憂民,不暇私其家徇于貨,是亦不可已乎?田庄、貨殖之譏,衆口交騰,而猶不省己,復有囑托構私之誚,豈可一日苟處廟堂之上乎?洪景舟無物望踐歷,而驟得三孤之任,貳公弘化,寅亮天地,可副其責乎?姜台壽贓吏子也,不宜毁法。安潤德等,方法司彈覈之際,托以辭避,而謀欲自明,其陰擠臺官之罪,固宜科斷。柳泓以年少新進,陞敍訓鍊院正,其濫授之爵,不可不改。請快從公論。
不納。
○御晝講。
○御夕講。
11月24日
[编辑]○庚午,弘文館啓曰:「今將進講《啓蒙圖書》,知此者,惟金應箕、柳崇祖而已。崇祖今拜黃海道觀察使,請遞,從之。
○令停朝講,以日寒也。
11月25日
[编辑]○辛未,命造進后妃可戒屛風十幅,因出帝王可戒屛風曰:「此屛只八幅。加補二幅而進。」
○御晝講。檢討官黃汝獻曰:「近來年年凶荒,民無可生之路。昔漢文帝躬耕以率天下,終致貫朽粟腐。今庶務稍擧,而只闕躬耕一事。人主躬耕,則百姓感動,百姓感動,則天意可感。不可視躬耕爲文具也。」上曰:「躬耕之典,果不可廢。頃者欲行,以有弊停之。歌謠等事,不必爲之。」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南袞爲全羅道觀察使,李惟淸爲黃海道觀察使,洪彦弼爲司諫院獻納,崔允孫爲正言。〈史臣曰:「惟淸性儉簡,不畏權貴。位至二品,家無車馬,垣墻不修。及爲黃海道觀察使,守令皆畏憚。」〉
○弘文館上疏,略曰:
殿下卽位以來,參天贊化之功,無所不至,而和氣不應,災孽疊臻,恒陽恒雨,連年失稔,星妖霜雹,無歲無之。今則自秋不雨,冬雷無雪,星行失躔。臣等恐天之所以警殿下者深矣,而殿下格天之誠,有所未至也。方今朝廷之上,紀綱豈盡立乎?敎化豈盡明乎?言路旣已通乎?賢愚旣已辨乎?民生愁怨,盜賊橫恣。上天昭昭,災不虛生,而殿下未聞有側身修行之實,廟堂大臣,未聞有協贊匡輔之益。上下恬然,視以爲常,豈不寒心?殿下頃因雷變,下旨求言,臺諫有所論列,不唯不納,因事而困辱之,貶降之。夫旣使之言,而反罪之,求言之敎,轉爲拒諫之階也。況今臺諫,遇事論諍,歷月踰時,猶不快納,應天之實安在?臣等竊惑焉。臣等聞應天以實不以文。殿下誠能用力於至誠之域,如舜之舍己從人,成湯之從諫不咈,使耳目聰明,血脈和暢,則雨暘時若,群生咸遂,位育之功可致,豈但弭災而已耶?
御書疏尾曰:
予以否德,君臨一國,夙夜兢惕,天之譴怒,無歲無之,今年則衆災俱見,罔知攸答。卿等陳列數事,正中予病,予當留省焉。且卿等,其各上《戒心箴》。予常置座右,以備觀覽焉
因遣承旨,賜酒肉。
11月26日
[编辑]○壬申,臺諫啓柳順汀、姜台壽、柳泓事,又啓:「尹莘老,以其父上言,與利川相換,此必莘老厭江華殘弊,而謀免也。以利川比江華,則加五六里遠矣,遞授之間,亦豈無弊?請以莘老,仍授江華。東萊縣令尹仁復,以與節度使成秀才家相婚,而與固城縣令朴勳相換。守令、節度使,安可相婚?秀才等請推之。咸昌縣監姜諶,以縣人朴巨鱗爲妾壻。諶固非矣,巨鱗則識理之人而如此,至爲不可。諶等,憲府已行移推之矣。」傳曰:「姜諶等事知道,成秀才等可推。餘皆不允。」
11月27日
[编辑]○癸酉,太白經天。
11月28日
[编辑]○甲戌,命有司,治親耕諸事。
○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29日
[编辑]○乙亥,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上疏,略曰:
殿下銳意圖治,已歷六載,然未聞刑賞得當,人有所勸懲者。此必殿下不務循公道,但爲私所蔽耳。殿下當臨之以公,斷之以明,有善者必賞,不以下賤而忽之,有罪者必罰,不以勳貴而貸之。若偏私一念,常萌於方寸而不去,則二柄顚倒,而國隨而危矣。柳順汀,以勳貴大臣,居具瞻之地,當儉約率下,而惟務貨殖,廣置田庄,又囑托濟私,恬不知愧,豈可使居百僚之上乎?姜台壽,贓吏之子,通敍六曹,可謂罰得其當乎?柳泓以年少子弟,未諳事務,登第未幾,輒陞高秩,可謂爵賞得其宜乎?尹莘老,以葭莩之親,因緣宮禁,獲躋膴仕足矣,規免殘邑,得占右地,殿下之屈法用私,已可見矣。殿下承昏亂之餘習,尙猶未盡變,請囑公行,貪汚成風。殿下當礪廉恥信賞罰,大示公道,使善惡有所勸戒,以新庶政可也。
不納。
○太白經天。
11月30日
[编辑]○丙子,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納。
○太白經天。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丁丑朔,受朝賀。
○御朝講。臺諫啓柳順汀、姜台壽、金錡、柳泓、尹莘老等事,不允。
○聽輪對。
○命以《明皇戒鑑》二三件入內。
○御晝講。
○御夕講。
○太白經天。
12月2日
[编辑]○戊寅,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說經柳暾曰:「大臣責任重大,若庸劣不協其任,則雖有功可賞,而不可任也,幸有一時小過,則不可治罪。古者大臣,以不廉而罪之,則不曰:『不廉,』而曰:『簠簋不修。』近來大臣有罪者,命贖之,夫贖者,當施於胥吏微官。以施於胥吏微官,待大臣,殊無尊禮大臣之意。」
○上問于政院曰:「予聞朝經筵,臺諫啓曰:『贓吏之子爲人後者,雖登第,不敍六曹。古亦有如此之人。』予未得詳聞,其人姓名,其考啓。」承旨尹熙平啓曰:「臣未及聞。請招臺諫問之。」卽召聞金鏐,鏐曰:「臣所啓者,乃崔珣也。珣以贓吏子,雖登第,不得敍於《大典》所載勿敍之職。」上曰:「史官職在記事,而昨日經筵,入侍史官,不記金鏐所啓之辭。可行公推考也。」熙平待罪不許。吏曹回啓曰:「贓吏之子,爲人後而赴科擧,敍六曹者,未得聞見。欲考無據。」
○慶尙道居昌、安陰縣地震。
12月3日
[编辑]○己卯,御朝講。大司憲尹金孫、大司諫安彭壽,啓柳順汀、姜台壽事,不允。金孫又啓曰:「今者寒暑失節,日氣如春。臣頃者赴京師,皇帝以冬無雪爲變異,躬親祈雪。此雖我國素所不爲,臣以爲闕典也。」上曰:「其以此問該曹。無氷無雪,皆可以災異書之。人君應天以實不以文,祈寒等事,雖似虛文,亦可行也。頃者令弘文館,製《戒心箴》以進,然欲應天以實,要須君臣一心,上下交修。《大寶箴》,人君所當觀戒,《待漏院記》,人臣所當觀省。其令弘文館,亦製人臣《戒心箴》一道以進。」
○御晝講。
○御夕講。
12月4日
[编辑]○庚辰,弘文館承命製《戒心箴》以進。上命申用漑、朴說,定科次,賜製述人金淨等,鹿皮、角弓各有差。
12月5日
[编辑]○辛巳,弘文館直提學權敏手等啓曰:「上敎別製《人臣戒心箴》一道以進。臣等意以爲是箴,若但殿下觀覽,則臣下何由警戒乎?亦不可以是箴,頒示群臣。雖敎以上下交修,然古人云:『人君正心,以正朝廷百官。』君心正則群臣邪正自別。人臣《戒心箴》,不須更製,故敢稟。」傳曰:「古亦戒人君,則有《大寶箴》,戒人臣,則有《待漏院記》,劉向亦論六正、六邪。我國於各司,多以《待漏院記》書之壁,故初欲製進耳。今聞卿等所啓:『正君心以正朝廷百官』之語,果是。且人臣可觀戒者,已有《待漏院記》,《戒心箴》其勿製進。」
○領議政金壽童、右議政成希顔等,議金錡事曰:「孫守所持去,以『天山等爲盜賊,恐嚇取物關字。』初以金錡所爲,納招緘問,金錡亦以己所爲答通。及金鑄之逃,皆變辭云金鑄所爲,其言似不實。當現推抵罪,然金鑄在逃,不得憑閱,孫守已受刑八次,若牢執其所變之辭,則又不可加刑無算。孫守不服,則訊問金錡,亦未穩當,究竟其事,勢有所難。但金錡雖稱庇護其兄,冒用印信,至報法曹,事多泛濫,不可不懲。罷黜何如?」傳曰:「依議罷之。」
12月6日
[编辑]○壬午,御思政殿,講全經文臣。禮曹佐郞朴佺,講《周易》《賁卦》《大象》。金壽童問曰:「其曰:『明愼庶政,無敢折獄。』獄與庶政有異乎?何以云:『明於政,而不敢於獄乎?』」佺曰:「事之大者,莫如刑獄,人君所致愼者,故曰無敢。」柳崇祖曰:「此卦山下有火,火在下,明不及遠,故曰無敢折獄也。」仍問曰:「《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四書五經中,亦有太極之類者乎?」佺曰:「如無聲無臭語等是耳。」崇祖曰:「邵子曰:『心亦爲一太極。』心何如時,謂之太極乎?」佺曰:「太極者,以理言之,以其無形也。心亦無形,故亦曰太極耳。」崇祖曰:「前念已過,後事未來,《易》曰:『復見天地之心。』此心寂然不動處,一太極耳,《書》。亦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降衷是謂太極。又曰:『皇建其有極。』極者,所謂語父子,則極其親之類,亦是太極之理也。至於人君,則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建中建極,是謂一太極,而至於日用之際,精以察之,一以守之,則太極之理具矣。故天賦萬物,各有一太極,而事事物物,皆自太極中出來矣。」吏曹佐郞閔壽千,講《春秋》隱公取郜取防。鄭光弼問曰:「後世亦有以《春秋》,不進經筵者乎?」壽千曰:「宋之王安石是已。安石學術不正,凡災異之類,其心以爲不正云爾,故不以進講。」安潤德問曰:「古云:『爲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義,則必蒙首惡之名。』何以云蒙首惡之名乎?」壽千曰:「前有讒而不知,後有賊而不識,如晋殺其世子申生之類是也。此非晋侯殺之,獻公聽驪姬之讒,而疑太子,太子自殺。《春秋》書法如是矣。」壽童問曰:「驪姬夜半之泣,史臣何以知之而書乎?」壽千曰:「莫顯乎隱,莫顯乎微,不善之迹,自然彰著,其事捷於影響。」壽童曰:「人君幽獨之中,亦可放肆乎?」壽千曰:「夜半無人私語時,疑若人不得知,而乃得言之,其可忽乎?」崇祖曰:「人君居九重之內,不使外人知之,則亦可謂過擧乎?」壽千曰:「古云:『如對神明。』雖有幽暗之中,常必如對神明,何可得肆乎?」崇祖啓曰:「幽暗中如對神明,此言至當。其用功,只在謹獨。」申用漑曰:「謹獨之功至大。能謹其獨,則其外可不勞而行之。」光弼問曰:「自獻公後,明君亦有大子不能自明,致死者乎?」壽千曰:「如戾太子及唐明皇殺三子之類是已。」崇祖曰:「晋獻不辨驪姬,漢武莫知誣蠱,有何未做功夫而致然歟。」壽千曰:「是皆聰明不足以察之耳。」崇祖啓曰:「漢武內多欲而外施仁義,故所爲如彼。若吾心之明未泯,是非不惑,則安有如此之變?人不得知,而己所獨知,一念方萌之初,若不謹獨,則厥後莫知其非,雖父子、兄弟之間,不能相保,可不痛哉?」命賜壽千等馬粧。
○金壽童啓曰:「近聞山東有亂,若然則中原道路不通。且山東密邇我國,不可忽。」成希顔曰:「山東隣於北京。問之通事,則山東乃宜州地界。永平府距山東十餘日程,山東賊久未平,則山海關乃爲賊藪。此地當有十萬之兵,若當山海關,則呼來斥去,都在於此。且三衛㺚子,俱在遼東近處,海西㺚子猶可以兵勢聚會,賊若割據山東,遣使我國,必欲臣服我國矣。我國不可忘備,當預先措置。我若命將三百餘名,據江防戍,則大將當在義州而處置矣。軍糧只五千石,此數至少,須於右州,預先儲備。」壽童曰:「雖無兵事,安州等處,軍糧固當預爲之備。」希顔曰:「安州軍糧八萬餘石,以米計之,則二萬三百餘石。寧邊之穀,只有二萬三十餘石。以此穀數,何能濟事?安州淸川江越邊,天作之勢。安州雖失守,大軍若在寧邊,則可保無虞,此祖宗之意也。安州之穀,可以水路輸運,令該司磨鍊何如?」上曰:「山東果有變,而近來兩界虛疎,平安道固當通諭,而該曹亦當先知矣。」希顔曰:「黃州,黃海道關防初面,且有棘城,故牧使皆武士差遣。今者徐克哲爲牧使,克哲腐儒,非徒有病,克哲遞富平未幾。卽差黃州,不可之大者,須速改差。且七站察訪,以事大爲重,差文官以遣,而今察訪李元成爲光州牧使,以蹇濕病遞來,不合七站之任。幷須遞之。」上曰:「可遞。」希顔曰:「臣見武士一朝用之東班,則物論以爲不足,故國家以養將爲重。若見選將來將帥者則已矣,自餘武班中,多抄其可用者,任之以事爲當。在成宗朝,試之公事,以觀其人,此甚美意也。用人之道,須多方以試之,以觀其才可也。」光弼曰:「武班出身之路甚狹。內禁兼司僕之類,可用者多,而無闕可入,宜當開路。部將則取才及武班兼差用之,然以武科出身者差之,則武士庶可登用。且兼司僕、內禁衛,皆待完議而選,此法立後,兼司僕、內禁衛,非士類,則不得爲之,而庶類雖有武才,無容足之地。若武才特出者,則除完議差之何如?兼司僕不試鍊才,故天使族親,亦居是任。此輩則移敍他職,而以優於內禁衛者,差司僕可也。」上顧謂政丞曰:「兵曹判書言何如?」壽童曰:「內禁之輩,在祖宗朝,皆以精兵充之,內禁衛、兼司僕以下,皆有差等,此不遺一才一藝之意也。夫才者,豈士類能之,而雜類則不能耶?兼司僕,例以庶類爲之,至於講武時,則雖微賤者,亦可爲之。世祖朝,兼司僕、內禁衛,皆選用其人,而自上皆知其名。今者雖有卓越之才,不得知矣。如中才之輩,於斯爲盛。部將軍務之職,雖不可遽遞,俟其有闕,精選武士以差,則內禁衛、兼司僕,皆爲拔出之才,而極其精選矣。兼司僕完議,非古制,光弼之言是也。」上曰:「部將,以武班雜用至當。」壽童曰:「希顔所啓,試以公事,雖不可盡知其人,亦觀人之一端也。在成廟朝,非徒朝士爲然,雖儒生,亦試之公事,不特知人而止,政院公事,亦爲不遞。」希顔曰:「如此而若有未能者,則使他人申啓,亦當。唐之身言書判,亦此意也。」承旨尹熙平曰:「今之武士,步射者多,而騎射者全無,武才皆馬上所能,而止習步射可乎?成宗御慕華館外門打圍,使武士射狐,金世勤、李季仝輩,皆樂爲之。季仝射虎,墜馬傷臂。今時則習俗,不習騎馬,誠非細慮。請令該曹,試馬上之才。且將帥於戰陳,不可不隷。《歷代兵要》,雖粗知之,我朝戰伐等事,專不知之。臣意《東國兵鑑》只二冊。然其中不載倭變,今可補遺頒行,當武士講書時,竝講。」
○臺諫啓曰:「臺諫非以金錡爲罪輕,乃犯贓,故論啓。政丞之議以爲:『孫守刑問八次,不可加刑,而只罷其職。』孫守雖非八次,果以相爲容隱,不可推之。錡罪犯贓汚,不可輕棄,請畢推。姜台壽事,下問該曹,後無發落,宜速改正。今聞賑恤使從事官,將下八道,此則國家重救荒也。然道內亦有觀察使,請勿下送。」諫院啓曰:「新授義禁府都事黃純,在廢朝甲子年間,以不實事誣告,受反坐之律,收職牒者也。禁府,王府衙門,不可使純差之,請遞之。」傳曰:「金錡事收議,皆以更推爲難,故只罷耳。台壽事,近日不啓,意謂棄之,該司啓以相考無據云,故不允。賑恤使從事官,雖已差之,非欲一時下送。大抵此事,已付之有司矣。黃純事,予未詳知,然有何不得爲之理?」
12月7日
[编辑]○癸未,御朝講。司諫具之愼曰:「姜台壽事,上以無前例而不允。台壽之事,何有前例?當用先王之法也。金錡事,殿下收議,而皆云當罷,臣以爲宰相誤矣。始當推訊,罪在錡,則罪錡,罪在鑄,則治鑄,豈可不推而罪之?各道遣賑恤從事官,則道內必騷擾,而吏緣爲奸。臣聞今年雖凶,不至大歉,別遣從事官,恐擾民間。聞慶尙、京畿,以救荒事,民間已騷擾,今又遣從事官,不可也。救荒事,在於守令之賢,使觀察使,詳明糾撿可矣。義禁府乃詔獄,自祖宗朝,重其選,經歷、都事,皆以朝官諳練,或經守令者任之。廢朝時,皆以初仕之人授之,殊無重詔獄之意。黃純於廢朝時,誣告匿名書,有希望爵賞之志。若有識,則必不爲此事,雖同僚,恥與之共處。用人須於始用之時擇之,純不可不遞也。禁府郞官,祖宗擇之甚精。洪自阿已經判事,而爲禁府郞官。近來不以詔獄爲重,率以宰相子弟爲之,至爲不可。」掌令李誠彦亦啓之,誠彦又曰:「頃者弘文館上疏,御書其尾曰:『陳列數事,深中予病。』使各上《戒心箴》。殿下但當觀所製之意而已,不當使科次而賞與也。其後又命製臣下《戒心箴》,人君戒心,則群臣自有戒心矣,何必又製《人臣戒心箴》乎?」上曰:「所以科次者,以其製非一二故也。」領事宋軼曰:「弘文館,自唐置之。我世宗朝,號爲集賢殿,不唯文學之士,雖年老有德行者,皆得選置,以備顧問。世宗於書,有未解處,使世子往問,成宗朝待之亦優。成宗聖學高明,中年以後,使館員,或試射,或製述,以其時大平,朝廷無事故也。然金宗直,時爲直提學,以試射、製述,爲不當爲之事。且成宗,或出御廐之馬,使館員製述,居優者賭之,感恩則有之矣,然亦可已之事。當明性理之學,以正心修身爲要,製述乃末事,而科次尤爲戲事,臺諫所啓是矣。況人主所尙,下必爭慕,不可不愼。」
○御晝講。
○御夕講。
○左議政柳順汀啓曰:「臣所失至多,臺諫論啓已盡,豈可一日居百僚之上?請速遞。」三辭,不允。
12月8日
[编辑]○甲申,御朝講。
○禮曹啓曰:「祈雪事,《蘇文忠公集》有祈雪祭文,而我國其有前例與否,未得考焉。祈雪事,節氣尙未太晩,徐觀日候,若恒燠不寒,則當更啓請。」又啓曰:外方儒生,聞上將親耕籍田,意有別試,必將雲集。如不別試,則預諭各道何如?「傳曰:」近雖連年試取,然親耕大事也,別試當否,其收議于政府。祈雪事,非我國所行,其勿行。「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壺串居人二十餘,呈狀於府云:『自前朝及祖宗朝,居于場內,今司僕寺督令撤家,不得耕田。』爲辭。若實自祖宗朝居焉,則一朝以司僕寺牒呈,令撤家,似未當。請令該曹,考右人等於場內居生久近及放牧不妨與否,又摘奸以啓何如?」傳曰:「壺串場內居人撤家事,司僕寺果已啓下矣。然憲府所啓之意,令該曹及司僕寺議啓。姜台壽、金錡、黃純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謹。
○左議政柳順汀詣闕辭職,至六啓,不允。復上疏曰:
伏以地窪,則衆流所鍾,人敗則衆惡所歸。其所歸,豈盡如所論?迹或似,情有所不然者。臣奴貴善,居楊州兔院里,豐壤川,流到其家下,不由故道,橫流就下,侵損田疇。貴善欲防其流,令就故道,以除侵損之害,兼欲塡土種穀,募役遊手,築堰捍流,未幾還潰。今五六年,更無防隄之理。臣甥李蔘,以平安道永崇殿參奉,箇滿當換京官。蔘志學,若職事冗劇,不遑讀書,故謂換閑地。銓曹注擬,適與光陵參奉相換耳,初非求爲某官也。臣之妾族尹士佑,先李蔘,亦授光陵參奉,毁者因此,謂臣欲借光陵守護軍,畢築前日未畢防川,請其族屬,爲陵參奉。臣若挾所欲,必以光陵爲請,朴說亦大臣,當下問之時,寧有小隱乎?隣居掌苑署奴李同,誑誘臣婢强奸,仍借人家,率宿二夜,情狀明白。然臣不忍以一婢之故,致人於死地,使錄事崔河臨,往告刑曹堂上,從輕決放。反謂臣請囑,使無辜,枉受刑訊。權勢已成,且論臣將虛事,以爲逃婢,偸竊家財,濫書物目,送刑曹。其實臣妻族李琦婢四今,因其主所使,嘗往來臣家,潛伺臣婢子等財産在處,與其奸夫通謀,盡偸逃去。琦錄被盜物件,告所居部,受立案。居數月,尋捉四今,付刑曹,其所着衣服及簪髢鞋襪,皆臣婢子物也。婢子等只推得現贓物件而已,其餘四今賣食者,皆不得推徵。豈有臣婢偸去家財濫徵之事?此二事,推案具在,一考可辨。臣女弟故僉正卞哲山妻,寡居卄有餘歲。貧寠無家,僑寓奴家數間,艱辛萬狀。臣獨蒙上恩,無朝夕之窘,而有妹一寒如此,未嘗一日安其心。擬欲買家與之,令僕妾等,將土田所收買,儲家價有日,適臣里中,有賣家者,臣所儲價不足,加出俸米十餘石,貿布充給,買與居之,隣里所共知也。以米貿布,果疑臣殖貨而有是言也。臣若誠有是事,則豈無一家買與之直,必加出俸米,貿布然後爲買哉?其曰:『廣置田庄』亦未知何所指云。至於取商買女爲妾,臣實有之。然臣早年喪耦,家無主母,卜妾幹事,初不擇其門地耳,豈欲奇貨其妾,務爲富厚之計乎?借曰其祖父崔彌同,籍臣作弊中外,此出於臣所未及知也。臣前日慮有賣臣作弊者,今舍人司,累次行移各官,如有稱臣奴伴,或族親,出入官府者,輒囚禁回報。其後聞臣畜妾同産弟夫,居義州有作弊事,卽告州痛治之,亦人所共知也。如聞彌同恣橫,臣何貸其毫髮?臣之所爲情迹如是,而許多衆惡,來加臣身,雖家置一喙,勢不得自明。臣所謂地窪衆流所鍾,人敗衆惡所歸,益爲可驗。臣被論累月,杜門待罪,朝夕當黜,猶垂聖慈,迄無責命,久稽公論,秪益臣罪。伏望亟遞臣職,以快物論,毋重覆餗之凶,免致剝床之災。
○聖節使閔祥安,自京師還,求得《講榻儀注》于國子監以獻。
○賑恤廳請勿遣從事官于八道。從之。
12月9日
[编辑]○乙酉,受常參,聽朝啓。
○傳曰:「昨日左議政啓云:『四今及李同推案見之,則知臣情實。』此雖已往之事,然左議政欲予觀其推案,其付標以進。」
○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左議政柳順汀復辭職,請先遞其職,然後命閱實,有罪則治之以律。反覆辭之,不允。
12月10日
[编辑]○丙戌,御朝講。
○柳順汀辭職。上曰:「觀刑曹推案,李同、四今事,皆當理。三公進退,未可輕易,勿辭。」
○命議政府,親耕後別試取人便否。金壽童成希顔、金應箕議:「請勿試取,下諭八道。」李蓀、洪景舟、辛允武議:「擧子希望僥倖,恐不退去外方。」從李蓀等議,命取人。
○御晝講。
○御夕講。
12月11日
[编辑]○丁亥,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弘文館修撰蔡紹權上疏,爲其父壽訟冤。命憲府。更照律以啓。
12月12日
[编辑]○戊子,御朝講。持平尹宕、正言崔允孫論啓前事,允孫曰:「臺諫論執柳順汀過愆,至於累月,以爲順汀,當反躬自省,止而不論。今聞順汀上疏發明。若非其所爲,則朝廷將自然知之,安可上疏自白乎?」
○御晝講。
○御夕講。
○領議政金壽童、右議政成希顔、左贊成李蓀、右贊成金應箕等會賓廳,下小紙書,略曰:
予卽位,于今六載,天災時變,無歲無之。今年則尤甚,冬煖如春,無雪無氷,星辰失度。是予否德之所致也,予甚懼焉,罔知攸答。未知賢愚混處,而不知進退歟;賞罰失中,而人不勸懲歟;百司懶慢,而不勤奉職歟;民有愁歎,而守宰不恤歟。古云:『應天以實不以文。』近者屢下求言,而未聞有以方今之切務陳言者。今正君臣交修,克謹天戒之時也,卿等各陳今日之急務。予欲聞焉。
又下敎曰:「今問四事之外,別有可言之事乎?其悉言之。且近來連歲凶荒,欲躬耕率下,以感人心,禮曹又稟取人,故收議於卿等。或而卿等云可爲,或云不可爲,予意躬耕,稀世之故事,命取人。而近來弸中還去後,倭船屢現,中國亦有事,躬耕後受賀,豈安於心?」八道陳賀,亦豈無弊?姜台壽旣爲人後,而臺諫終年論啓,當何以處之?壽童等啓曰:「人事失,然後有災變,人君恐懼修省,則災變爲祥。近來比年有災,上之恐懼修省至矣,而今年衆災俱作,今又下罪己之書,甚合應天之事。臣雖反覆思之,未得其要。上敎曰:『賢愚混處?』今之勢不得不爾。凡人有一善則用之,豈可求備於一人,職任有大小,因其材而用之可也。百執事安能皆得賢乎?但賢愚倒處,賢者在下僚,則大不可。夫知臣莫如君,人臣邪正,上必洞照矣。然於銓選之地,更須戒飭甚當。賞罰大事也。近來賞罰不當之事,臣未之知也。若有所知,則何不啓之?百執事懶慢,不勤奉職,我國積弊也。使各該曹堂上,申明撿擧,憲府亦嚴加糾察何如?民有愁歎,守令不恤之敎甚當。八道守令,豈皆盡賢?下至萬戶、權管,侵虐其軍者,亦必多矣。祖宗朝褒貶外,亦有啓聞罷黜。如有不恤軍民者,則使觀察使,啓聞罷黜何如?夫求言而無有言者,大抵求言非難,聽言爲難。言而有合於時務者,自上虛懷聽行,則下必有言者矣。先農親祭事,古人於凶年,百事皆廢,然躬耕,帝王盛事,一以供粢盛,一以示躬率。近來連年凶荒,應天之事,宜無不爲,躬耕尤所當爲之事。外方只進箋陳賀,無方物之獻,安有大弊?飮福非關宴樂,但比年取人不當。況連年凶荒,來春則方耕麰麥,且外方儒生,雖無才者亦來。途遠不能裹糧,皆賣布以食,京中之人,亦飢困。若取人,則當大擧。今以不取人之意,預諭中外,使不紛擾何如?且歌謠等事,弊亦不貲。」壽童又啓曰:「我國嚴贓汚之法,科擧及淸要之職,贓吏子孫,皆不得爲。姜台壽,則爲他人之後,觀律文,叛逆大惡,其子皆論死,而爲人後不罪。爲人後者,爲所後父服三年,而於生父,則服期年,以此觀之,則親子與爲人後者,甚別。故臣前日,折中而議之曰:『弘文館、春秋館、臺省、政曹等官,不可爲,他官則可爲。』今臺諫,終年論啓,曠職之弊亦多,姑遞台壽之職,使廣議立法可也。」希顔啓曰:「臣意大槪,與壽童之啓同。爲之後者爲之子,雖叛逆之子,爲人之後,則緣坐不及焉。以此觀之,台壽無不可爲之職。然徒以所後之父,爲父,而視生父若途人,則於倫理似薄,故臣前議以爲:『臺省、弘文館、政曹外,可許敍。』今臺諫將《大典》之意,論啓不止,贓吏子爲人後之事,雖不在《大典》,然《大典》本意,使用法者,酌情理行之耳。爲人後者,亦勿敍六曹,豈《大典》本意乎?台壽敍於工曹,有異《大典》之意,臣未之知也。豈可爲一人立法乎?臣意以爲,自上斟酌,以台壽爲可敍工曹,則勿遞,以爲不當敍,則遞之可也。如此則從此爲例矣,何必立法乎?」應箕啓曰:「臺諫論之,至於此極,遞之可也。」李蓀啓曰:「台壽雖繼龜孫之後,以鶴孫親子,而敍於六曹,則與贓吏之壻無異。壻爲妻父,只服七日,而爲人後者,爲生父服期年。豈可與壻同乎?故署經之職,則不當敍。如工曹不署經處,則可敍,而臺諫論啓至此,遞而立法可也。」壽童、希顔、蓀、應箕等,議崔孟孫盜馬牌事,〈孟孫以尙瑞院書吏,偸馬牌因啓覆命議政府。〉啓曰:「律曰:『盜起馬御寶聖旨則斬。』我國馬牌,則無聖旨御押。且律云:『盜衙門印信及夜巡銅牌皆斬。』以此觀之,則盜起馬御寶聖旨者,論死,以起馬爲重也,非徒以聖旨御寶也。孟孫累盜馬牌,厥數亦甚多,當死。然盜牌者,非欲起馬也,皆換酒食。凡死罪,皆三覆,以求可生之道,孟孫盜牌,情則似輕。」復啓曰:「宗廟、社稷之祭,雖大事,而親祀先農,躬耕籍田,則稀世之事。受賀宴禮,非爲宴樂誇大,禮之文質,不可偏廢。若中國事急,而南方邊警緊急,則可廢,不然則安可廢乎?但先農祭後取人,非必爲之例也,歌謠則京中儒生所爲,外方儒生所不爲也。」傳曰:「先農祭後受賀,則外方皆上箋陳賀,以此爲有弊,故問之矣。」
○柳順汀辭職,六啓不允。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李碩蕃今爲黃州牧使。碩蕃雖參功臣,陞二品,然人物庸劣,不可臨民。況黃州地大,豈能堪任?曠官已久,請於今日政改差。」命遞碩蕃,餘皆不允。
○右議政成希顔啓曰:「南海縣令趙壽千,以受人貂皮七領,黑叚子一匹,許爲軍官被推。今邊方措置事急,待畢推後赴任,則似緩,請於今日政改差。」傳曰:「可。」
○以朴說爲工曹判書,李自華爲弘文館典翰,朴守文司諫院獻納。
12月13日
[编辑]○己丑,御朝講。大司諫安彭壽、掌令金鏐論啓前事,彭壽曰:「前日上因冬雷求言,與成湯六責同意。《春秋傳》曰:『無氷者,政治縱弛不明之象也。』所云縱弛者,刑罰不中之謂也。前者李之芳,在衰絰之中,杖殺伴人,以家長殺雇工之法論之,甚非矣。中國無奴者,以雇工爲奴,我國則不然。伴人之賜,乃國家所以重宰相者,與奴僕、雇工甚異。太宗朝,有一宗親,殺其婢夫,有司縛致之。太宗曰:『何以縛致宗親?』對曰:『此宗親,傷殿下好生之德,恐逃故也。』宗親雖有罪重者,不得不告於上,而縛致者,以殺人罪重也。金胤文規免鏡城判官,而論以徒三年。人臣當夷險一節,而胤文如此,罪固大矣。然與之芳之事觀之,有間矣。蔡壽作《薛公瓚傳》,固非矣。然古亦有《剪燈新話》、《太平閑話》,乃戲玩之爲耳,亦與之芳之事,有異矣。此雖已定之罪,今當恐懼修省之時,敢啓。」
○柳順汀辭職,七啓不允。
12月14日
[编辑]○庚寅,御朝講。
○命揀能書文臣,書帝王可戒之詩于屛風以進。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夜對。上曰:「宋徽宗時,朝廷先亂,然後邊患生。究厥所由,用小人而如此其敗也。古之人君,用君子而興者誰歟?用小人而亡者誰歟?」檢討官朴詳,歷陳秦、漢以下進退賢邪興廢之迹。上曰:「古昔帝王,孰不欲用君子以興歟?知人固難。人君之心,若鑑空衡平,無一毫偏私之意,則邪正自別矣。」祥,請加謹獨之功。
12月15日
[编辑]○辛卯,御朝講。掌令李誠彦、獻納朴守紋,論啓前事,誠彦曰:「蔡壽事,前憲府錯料,照以死罪。然此豈可以更照律改判付乎?」上曰:「蔡壽事,當初照律錯矣,而予斟酌罷之。今觀其子上疏,初以不當之律照之。後必援以爲例,改照爲當。」領事成希顔曰:「蔡壽照律,實過其情,臣亦欲啓矣。歷代之史,亦書怪異之事。今壽偶爾爲之,非欲傳世惑衆也。」
○御晝講。
○御夕講。
12月16日
[编辑]○壬辰,御朝講。臺諫啓前事,皆不允。具之愼曰:「外方儒生,聞祀先農,必會京師,希望別試。且上卽位之後,初擧盛事,儒生多會,則不得已取人矣。在成宗朝,因儒生多聚,不得已取人,亦有之矣。近來年凶,才不才皆聚,則京中受弊。請各於其鄕,試取抄來,以除其弊。」上曰:「祀先農後取人,雖非例事,然此慶事,可取人。若取人,又當廣選,不可抄來矣。」領事金壽童曰:「古人重祀先農者,爲上供粢盛,下示躬率。帝王盛擧,莫踰於此。今則中原不靖,南方且有警,年又未稔。上心不欲爲此擧,而臣等請之,非爲賁飾太平。此事尤關祈年,故乃爾。得人固知非輕,科擧數,則實才亦不可得。前年取之,今年取之,明年又有秋場。若擧鄕試,必分左右道,贏糧以赴,其弊不少,取人事決不可爲也。」上曰:「非但躬耕而已,受賀及宴,又不可廢,故予欲停之。若爲此擧,又不得不取人。」壽童曰:「若行大射禮,謁先聖,則取人例也。先農祭,則以粢盛農事爲重,不須取人。且雖當式年,年歉則可退定矣。」朴說曰:「祀先農,務本爲重,雖在所當爲,然外方進箋陳賀,上亦受賀。若擧盛事,皆不可廢,請姑停祀先農之禮。」壽童曰:「禮有文有質,文質不可偏廢。歌謠等事,亦可兼擧。此事非如古人封泰山頌功德,務農之意,寓於其間,可擧行之。取人則明年又有秋場,不須爲之。」上不答。
○傳曰:「禮曹稟以別試,故予意以爲,卽位後祀先農,是初擧也,若爲此擧,又當取人。今觀宰相之意,互相矛盾,且今年凶歉,南方未靖,中朝山東,亦有聲息。姑停此擧,則儒士自不騷動矣。且死囚案,來政院者有幾?」政院啓曰:「當啓初覆,而未啓者十,當啓三覆,而未啓者八。」
○命停親祭先農。
○慶尙道兵馬節度使柳聃年馳啓曰:「臣與水軍節度使李安世,同議整齊舟師,留熊川待變。倭船侵犯各鎭,累日不去,臣領兵船百二十五隻,圍討於加德島倭船隱泊處。倭船凡三十一隻,齊聲呼譟,揮刃拒我。我軍佯開一隅,倭船二十七隻突去,一隻舍舟登山,餘二隻就擒。又十四隻,自尖猪等處,向南大洋而去,追及於楊州巖,討捕三隻。凡生擒四十人,中箭十三人,中箭而死者二十人。生擒倭人,則分置密陽、咸安、宜寧、昌寧等官,中箭十二人,則使熊川官治療。」
12月17日
[编辑]○癸巳,兵曹啓曰:「舟師非我國長技。大抵不擒倭寇,無損我重威,若追逐於水路,幸一致敗,大損我威,欲爲萬全之計,當以逸待勞。以今來啓本觀之,將我國船百餘隻,圍彼三十餘船,而佯開一隅,僅能擒獲,且有危勢,未可謂示威也。」傳曰:「兵曹所啓,果合予意。倭奴或據險加德島,或摽竊我邊境,則追討可也。或爲海採來而如是,則因是生釁,不可不慮。且事急,則當不待朝廷之報而爲之,如不緊急,則待朝廷回報而爲之可也。其與政府同議。」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啓曰:「正言崔允孫,啓以成婚子息于晋州,而其實乃往尙州。請遞而推之。」命遞之。命停明年正朝會禮宴及進豐呈,只令行曲宴于大妃殿。
○下書于忠淸道、江原道、黃海道及濟州。大略以倭奴竊發無常,戒飭邊備也。
12月18日
[编辑]○甲午,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守令遞來未久,復授守令者,不欲往赴,則以出入均勞,呈上言者有之。請立其法,以定出入之限。」傳曰:「守令事,出入均勞,已有承傳。今立新法,以定其限,而若幸有材可用於邊地者,則亦不可拘而不用,銓曹自當處之。餘亦不允。」
12月19日
[编辑]○乙未,御晝講。
○御夕講。
○傳于大臣曰:「頃有倭變,疎虞之事甚多。聖節使之來,中原人有云:『達子若亂,當請兵。』此雖途聽之說,然觀地圖,山東至近我國,山東寇亂之輩,若見敗,則或有奔突於我國,達子若亂,亦或請兵。南方亦有倭船屢現,此等事,皆在於將得其人。常時馳射等事,匹夫之勇也,總萬衆,非人人所能。須有智略者乃可,其可爲將者,當預養。」領議政金壽童、右議政成希顔、左贊成李蓀、右贊成金應箕、兵曹判書鄭光弼,同辭啓曰:「軍卒强弱,皆在於將帥。以古觀之,兵雖少,將得其人則勝,兵雖多,將非其人則敗。國之成敗,皆關於此,須當預養其可將者,前已受敎。擇將來可爲將者,使啓公事,以試其能,時方磨鍊矣。官卑而可將者,宜置顯任,使士卒知名可也。且宰相中,可爲將者,豈無其人?雖不預抄,文武宰相中,其能爲將者,朝廷固知之。且知臣莫如君,上必洞照矣。若有事,則臨時可任。」上曰:「予之所以欲預養將帥者,雖有將才,不學則不能任將,西南有事,不可忘備,故敎之矣。」壽童等復啓曰:「須識古今事變,可以任將。是以武士,皆各定其師,使訓之。然有志者,豈待上勸勉,然後爲學乎?」
○臺諫啓前事,不允。
○金壽童等請:「遣秩高侍臣,推鞫柳䏥年所獲倭奴,問其來意及島主向背何如?」傳曰:「可。」
○金壽童、成希顔、李蓀、金應箕、鄭光弼等,同議以啓曰:「今觀柳聃年捕倭啓本,生擒者四十,被射而生者十二,死者二十,擒斬之數不少,可謂有功矣。彼倭奴等,以加德島爲窟穴,自本道來者,必泊於此,累日逗留,窺覘虛實,乘間偸竊。或失防備,責歸邊將,今之急於追捕,意必在此。但今倭奴,只分泊加德島等處,往來而已,時無犯邊情狀,而輕用舟師,涉險追逐,非以逸待勞萬全之計。且弸中受朝廷之意而去,當觀彼志向而處之。若諉以近邊,一皆擒斬,亦非所以開彼向善之路。況年前搜討之擧,實是危道。今者追討之事,不待朝廷處分而輒行,倘有一卒被傷,其損我威,豈不大哉?雖臨機應變,不可遙制,僥倖捷獲,在所當戒。宜下書,使之酌量,愼勿輕動。然邊功不可無賞,令節度事,第其將士之功,分等啓聞後,更議施行何如?」傳曰:「事非危急,而不待朝廷回報,輕用舟帥,涉險追討,非萬全之計,下諭爲當。然前年亦已戒諭,而今又輕動不可矣。旣以諭書,責其失,而又使第功以啓,無乃未當乎?先推所失,然後論功何如?」金壽童等復啓曰:「不待朝廷之報,而追討甚失。況曾諭使勿輕動乎?然臣等所以議之如此者。若推而罪之,則聃年等固輕擧矣,而士卒盡力之功,豈可不論?故臣等之意以爲,先以諭書,責其所失,兵曹隨後,以臣等議得之意,行移何如?擒獲倭奴處置事,敬差官推考後,更議何如?」傳曰:「聃年等雖誤,然不傷我卒,斬獲亦多,不爲無功。但前年戒勿輕擧,今又不待朝廷之報,而輕擧非矣。其以卿等所議之意,竝著於諭書之辭,而曉之爲當。論功行移,隨後爲之可也。擒獲倭奴處置事,待敬差官推考後,更議處之。」
12月20日
[编辑]○丙申,受常參,聽朝啓。
○御朝講。大司諫安彭壽、掌令金鏐啓前事,彭壽數柳遠之罪曰:「遠初爲文昭殿參奉,內官等以盜呼遠。宗廟望火臺造成時,遠監造,盡盜戶曹所題給中椽木,以火餘木充用。戶曹判書李季男,見材木皆非曹所題給,而以燒餘木充用,大怒,報遠不法於刑曹。刑曹不窮詰。臣爲軍器判官時,適因倭變,造火炮之具。令遠監掌,其所入厚紙,盡數偸用,以休紙塡內,外施厚紙,凡四百餘箇。提調辛允武見之,初以爲好,俄而疑之曰:『此不可外視而知之。紙、蠟、松脂等物,所入甚多,匠人輩不無用術。』卽令以刀刳其一箭,外施注紙,而其內則皆休紙也。允武大駭,令告上提調成希顔,欲罷其職。適以傳語者不詳而止,其時憲府,將欲駁之,會以遞職得免。」上曰:「柳遠事果誤矣。罷之甚當,姑令司憲府推之,知情狀然後罷之可也。」
○傳曰:「徙民逃亡,初犯者例皆減死,而每於朝啓,啓稟處決,則他餘死囚,或至遲滯。等是初犯,則誰可減死,誰可抵死,其詳覆。罪囚內,有徙民逃亡初犯者,勿煩朝啓,竝論以減死,議于政府。」
○御晝講。
○御夕講。
○御夜對。侍讀官金凈曰:「近來上於凡事是非,一人以爲是,則欲行之,一人以爲非是,則還止,號令不一。親祀先農,所以敬天祀神勤民,人君之事,孰有大於此者乎?成命已下,人皆謂殿下,留意於敬天勤民,而未幾還停。雖以年凶而停之,然年穀不登,百姓困弊之時,尤所當行。息馬論道,過魯祀孔子,皆見於兵戈倥偬之日。人聞上停親祀先農,皆謂聖學雖日就高明,必有一毫未盡處。」上曰:「躬耕,上以奉粢盛,下以勸百姓,此誠可爲之事。禮曹取稟,故欲行,而近南方不靖,年穀不登。況躬耕,須取士,而凶年取士有弊,故停之耳。」金淨曰:「年年不登,故人皆謂可行躬耕。雖敎云:『中原有事,南方不靖,故不可爲盛事。』然此事非登封泰山之類。」
12月21日
[编辑]○丁酉,御朝講。執義閔㥳、獻納朴守紋啓前事,守紋又曰:「昨命遣敬差官,推生擒倭人,奉命之行,弊必不貲。請令觀察使推之。」上曰:「大臣議云:『須遣秩高侍臣。』故別遣耳。」領事成希顔曰:「別遣敬差官者,非徒推其出來之意,島主向背之意,竝欲詳鞫耳。」特進官李蓀曰:「臣初聞柳聃年等討擒倭奴,於心甚喜。臣曾爲金海府使。加德島距我土甚邇,非延花、浴池島之比,在安骨、塩浦內邊。若倭奴留在加德島,則金海人不得海採,然此則小弊。倭奴若留在是地,寇抄我境,諸鎭不能及救矣。金海所以設鎭者,使倭奴,不敢近我境也。且倭奴所以留於加德島,以有輕我心也,若使居加德島,則其害有甚於居三浦時,俄頃之間,剽竊民居,釜山等浦,未及救討矣。聃年等以用師討捕,用非我長技,雖似不可。然我國百年內,專不習舟師,若習用舟師,則何不能之有?且臣聞李宗仁,亦習舟師,以待倭來。宗仁若聞諭書責柳聃年,必未知所以,須竝下諭全羅道爲當。且諭書責聃年,則後日雖有不得已討捕事,其士卒必以此爲辭,而不信其將之令矣。臣意以爲,不必諭也。聃年之功,未可謂小。」上曰:「使倭奴據險加德島,則固不可。今則以非長技搜討,且示弱故耳。」希顔曰:「李蓀之言是矣。然聃年此擧甚失,須下諭所失,後勿如是可也。」李蓀曰:「前朝鄭地雖儒將,以舟師,追討倭奴,擒殺倭船四十隻,海波盡赤。若慣舟師,則我國人亦善用,今若使不用舟師,則水軍節度之任,亦解弛矣。」參贊官李思鈞曰:「柳聃年不待朝廷之報,而以舟師遽討,固誤矣。然亦有以聃年爲是者。」上曰:「勿下書,祇令人言諭其失何如?」希顔曰:「以言諭之,不若以書諭之。使倭奴絶不往來於加德島甚難。」
○御晝講。
○御夕講。
○金壽童等議:「徙民逃亡者,戶首斬,乃《大典》之法。近來逃亡初犯者,以帝王好生之德,於當死之中,求可生之道,特減死耳。雖初犯,情有所不可赦者,則亦當抵法。若不於朝啓啓稟,而一切竝論減死,則是廢法矣,仍舊爲當。」上從之。
12月22日
[编辑]○戊戌,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命給各陵殿書祝文筆墨。初蔡忱於經筵,啓以用守護軍筆墨,汚穢莫甚。上問于戶曹,戶曹判書張順孫,啓以冗費,特命題給。
○御晝講。
○御夕講。
12月23日
[编辑]○己亥,慶尙道軍威縣雷。
12月24日
[编辑]○庚子,遣內醫問文城府院君柳洵之疾,仍賜藥。
○臺諫啓前事,皆允之。命議贓吏子爲人後者,當敍之職,以爲定法。
12月25日
[编辑]○辛丑,命賜藥,救洪景舟之病。
○以蔡壽爲仁川君,金世準爲司諫院正言。
○命慶尙右道節度使柳聃年,論定搜討加德島軍功以啓。
12月26日
[编辑]○壬寅,憲府啓:「濟州牧使張琳事干,今旣歸一,宜亟推琳,定其罪。內侍敎官朴嶸,歸咎臣等,推問後移於他司。李光弼、李宗禮,犯私罪見罷,未經二年,敍用未便。」傳曰:「朴嶸事,可移他司,不須推問。餘不允。」
12月27日
[编辑]○癸卯,政院啓曰:「往者大祭誓戒後,欲受朝賀,而諫院啓停。然考諸禮文,議諸宰相,攝行則無致齋之禮。正朝已逼,受賀與否,請早定。」傳曰:「非親幸,則雖不致齋,受賀時聽樂,似未安心。其更問於諫院。」
○憲府啓:「朴嶸歸咎臺官,不可不推治。」又啓前事,皆不允。
○南部廣通坊失火,延燒六十餘家。命賜米以賑之。
12月28日
[编辑]○甲辰,諫院啓曰:「記曰:『齋者不樂吉,』不敢散其志也。心不苟慮,必依於道,手足不苟動,必依於禮,故散齋七日以定之,致齋三日以齋之,然後可以交於神明也。臣等所見如此,而於《儀註》亦曰:『攝行,則無齋儀。』所云齋儀者,必指散致齋時,居正殿入齋宮等事也,非謂不致其齋也。誓戒後雖攝行,不聽樂,不啓刑殺文書,故臣等以十五日朝賀,在臘享祭誓戒後,不當受賀爲啓耳。今正朝望闕禮受賀與否,禮官當酌定矣。」傳曰:「知道。」傳于政院曰:「予意亦以謂大祭,則必親行禮也,不親而攝,心旣未安。況不致其齋乎?且望闕禮受朝賀,亦是大事,廢而不行,於事體何?其廣議以定。」
○南部廣通坊失火,延燒六十餘家。命送留衛軍一百人以救之,因給米賑之。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呂衡以軍功,陞堂上,素無踐歷,今爲寶城郡守。寶城地大,其何能堪。」皆不允。
12月29日
[编辑]○乙巳,宗室寧川副正淦子鑄上言。其略曰
臣父淦,娶忠義衛徐福慶之女爲妻,媒聘之禮旣正,嫡妾之分已別。宗簿寺以福慶,乃徐居正之庶子,論臣以妾産。其時左議政成俊議曰:「淦旣成禮成婚,宜以妻論,其子則降等授職。」遂以此議爲是,乃於《璿源錄》,書臣母爲妻,臣爲嫡子。旣爲妻及嫡子,則降等授職,獨何所據耶?當初徐居正於妻無子,乃生福慶,而福慶又娶生員安有文嫡女爲妻,其門地,雖曰支庶之微,內外皆是士族,非如倡妓孽産也。臣以副正嫡子,例當授實守,而今者宗簿寺降臣爲副守。是國論旣定爲嫡,而宗簿寺待臣以庶孽,不勝痛冤。
命議于政府。金壽童議:「《大典》『宗親良妾之出,降一等,賤妾之出,又降一等授職。』誠以嫡妾之分,不可紊也。鑄之降等授職,於法爲當。」金應箕、李蓀等議同。柳順汀議:「前日論鑄母爲妻,鑄爲嫡子,已書于《璿源錄》,則鑄職降授,果未便。依嫡子例,授職似當。」成希顔議:「淦以宗親,娶庶孽徐福慶之女,雖聘而不奔,旣非其偶,不可謂成禮成婚,宜改爲妾,以正名分。名分正則其子職,自有例授。」從順汀議。
○禁府啓曰:「張琳事干,旣已服招,更推海外事干,無乃勢難乎?」傳曰:「可議于大臣。」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春享大祭攝行,則望闕禮受賀等事,不可不行。」傳曰:「張琳事,罪及子孫,當商確論定,故命議之耳。朴嶸其推之,受賀事知道。餘不允。」
○夜坤方有赤氣,其上有白氣一條。赤氣狀如炬,白氣狀如十字,一丈許。
12月30日
[编辑]○丙午,兵曹啓曰:「前日命抄武臣,可親啓公事者,昨已抄得朴琛、金友思等二十人矣。且生員申抃、張屹、金麟孫等善射,已爲生員,雖不考講,請竝使親啓公事,如可用,則授以宣傳官等職。」從之。
○金壽童、安潤德議:「國之大事,在祀。凡祭享,散齋、致齋,當盡其禮。但攝行,旣非親行。望闕禮受賀,亦是大禮,而春享大祭,每於正月初行之,若拘於致齋,雖攝行之時,亦停之,則正朝望闕禮,無歲可行。且《五禮儀》內,攝行無齋儀。先王朝,亦不以攝行齋戒,而廢望闕禮會禮宴等事。臣意依祖宗朝例行之,無妨。」柳順汀、鄭眉壽、閔孝曾、宋軼、李蓀、金應箕、張順孫、任由謙、李季男、成世純、李自健、安潤孫、申用漑、金崶、李浤、尹喜孫、朴說、崔漢洪,亦請依祖宗朝舊例。成希顔、鄭光弼、洪淑議:「令弘文館,博考古制,更議施行。」慶世昌、李自華、韓效元、金淨、權橃、朴詳、鄭士龍、柳墩、蔡忱、李淸議:「凡祭祀,所當親行,若有故,則亦當攝之。雖攝,誠敬之心,固當常存。然其齋戒,與親祭有間,故《五禮儀》攝行無齋儀。如望闕禮受賀等事,禮之大者,自祖宗朝行之已久。況春享,在正月上旬,則正朝常在誓戒後。若拘誓戒,則大禮永廢,於國體,似乎未便。宜遵祖宗古禮施行。」上從之。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