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英祖實錄/三十二年
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朔己巳,上受尊號。是日卯時,上御仁政殿月臺,率群臣,加上大王大妃殿徽號曰隆化。上四拜跪進玉冊、玉寶,致詞、進箋訖,又四拜而出。敎曰:「奉慈殿賀七旬,實罕有之慶。其令洞開囹圄。」遂謁太廟,詣毓祥宮,加上諡曰徽德。上再拜,跪進竹冊、銀寶。先行祼薦,仍行三獻禮。禮畢,幸勤政殿舊基,殿卽景福宮正殿,列聖聽治之所也,倭燹以後,有基無殿。上命中官奉几杖前導,設幕次以御。於是,群臣加上殿下徽號曰體天建極聖功神化,中宮殿徽號曰康宣。進玉冊、玉寶如儀,頒賞都監都提調以下有差。命敍用被罪朝臣,俾參賀班,駐鑾街上,召囹圄囚,慰諭放遣。命是月十五日以前,諸司勿出禁牌,朝臣七十以上、士庶八十以上幷加資,蓋推恩也。
○以金相福爲吏曹參議。
1月2日
[编辑]○庚午,上召大臣、備堂,敎曰:「昨日受號,可謂告厥成功乎?」領議政李天輔曰:「殿下三十年苦心,今日始食效矣。」上曰:「無昨歲之事,而世道自底如此,則所謂告功,予何必辭?而此非無爲而化矣。」天輔曰:「昨歲事,國脈則有傷,而於世道不無效矣。雖臣等亦何以知其盡去査滓乎?願殿下時加飭勵焉。」
○上飭諸道,修潔社壇,下綸音,令八路守宰,盡爲田畯,監司殿最,課其勤慢。又命備局,革市民之弊,放敗船沙格之滯囚者。
○召儒臣,講《詩大雅》。
1月3日
[编辑]○辛未,上御明政殿,頒敎大赦中外,群臣致詞進箋陳賀。上諭大臣曰:「八路告饑,廟務多滯。今日殆同開闢,卿等勉勵哉。」諭六部長曰:「六部兼天地、四時之名,勉之哉。用人在兩銓,勿以予委任懈心也。」諭國子長曰:「《詩》云『濟濟多士,文王以寧。』盍以此勉諸生焉?」
1月5日
[编辑]○癸酉,慶尙監司李益輔上書,略曰:
本道今年災傷,毋論田與畓峽與野,已無優劣之可言。甚至於菁芹草菜之屬於民食者,一無所成,場市之間,以穀爲名者,殆乎絶種,窮民之阽於危亡,推此可知。今若忍自刪削,勒令徵稅於滄波渺茫之中,沙礫堆積之場,草菜蕪穢之地,則恐非大朝子惠寬賦之德意。而臣實驅民而納諸溝壑,臣豈忍爲?伏乞重勘臣罪,回授可堪之人,俾卽俵災,以濟七十州生靈。
蓋益輔以地部所劃之災,無以均布,加請劃災,廟堂就所請之數只許五分一,故疏語如此,王世子賜例批。
○上御崇文堂,試泮儒,取製述生尹冕東、講經生趙夢麟等四人,命直赴殿試。
○以黃仁儉爲同副承旨,李鼎輔爲右賓客,洪啓禧爲左賓客。
1月7日
[编辑]○乙亥,夜,流星出軫星下,入西方天際,尾長三四尺,色白。
1月9日
[编辑]○丁丑,召儒臣,講《自省編》。召春坊官諭曰:「此予敎元良之書。汝等須求對進講也。」
○正言沈履之上書,略曰:
尋常陳戒,輒賜溫批,而未見改繹之效,規箴、獻替,稍涉時諱,則尤無察納之美。邸下之待三司旣如此,何以來天下之善而導一世之言哉?「
王世子優答。
○上曰:「講學勤政,便同知行,東宮賓對、備局開坐,雖齋日毋停。臺閣有言事章,承旨求對受答。」
○罷兵曹判書洪鳳漢、刑曹判書鄭益河職,以李喆輔爲兵曹判書,鄭亨復爲刑曹判書。上取覽典獄囚徙案,兵曹、刑曹有囚禁者,敎曰:「王令當信。」命施制書有違律。刑曹郞潛令人往酒家買飮,發其釀抵罪,上聞之曰:「此導之以刑也。」罷其郞。
1月10日
[编辑]○戊寅,王世子行次對。大司諫任瑋達曰:「邊地約條甚嚴,而鍾城府使李師祚不能據執,使交市淸差,創行無前之事。請稟大朝,梟示境上。」上聞之,嘉瑋得臺體,命師祚充軍。以北兵使李泰祥只請罷師祚,巽懦無威罷之。蓋淸差欲見我國軍容,師祚出親騎衛,使淸差試射施賞故也。
1月12日
[编辑]○庚辰,全羅道儒生金礪等上書,請文正公宋時烈、文正公宋浚吉從祀文廟,不從。
1月13日
[编辑]○辛巳,以李奎徽、鄭彦忠爲掌令,吳奉源、南雲老爲持平,李錫祥爲獻納,金勉行爲正言,李重庚爲工曹判書,洪象漢爲知經筵,兪彦國、任瑋爲承旨,校理李世澤、修撰李最中,命仍任。李喆輔爲判義禁,崔尙鼎爲左尹,以故相奎瑞子也。
○命停今春水、陸軍操鍊以年荒也。
○下諭八道、三都,賑濟飢民。
○上命藥房入診。諭曰:「宮園祧不祧,金在魯則以爲『當從嗣王』,予則以爲『當從先王』爲之。此則不言之中,自有所仰報於皇兄者,其時諸臣能識予意所在否。今則直以不祧二字言之,此乃所以報皇兄也。諸臣須詳聽之,承、史詳載日記,俾爲後日典禮考據之資焉。」
○上召儒臣,命讀昭顯世子質瀋陽時日記,喟然歎曰:『其亡其亡,繫于苞桑。』今年丙子也,君臣宜見此日記也。「述慨懷文及戒元良文,諭春坊官曰:」須將日記及予文,示東宮也。「上自是益奮勵庶政,頻講經史,每於東宮次對後,召見入對諸臣,問有何政令。
1月14日
[编辑]○壬午,以金尙重爲大司諫,沈墢爲副修撰。
○上召見相臣、將臣,命書三皇忌辰望拜綸音。三皇卽大明高皇帝、神宗、毅宗也。自是凡於忌辰曉,上必齋潔,率皇朝人遺裔及丙子立節諸臣子孫,望拜於正殿陛,上歲以爲常。
○命東宮侍前,曰:「戒元良文,汝見之否?覽此而不泣,非孝子也。汝之春帖詩曰:『慶華由安始。』此謂慶事與榮華,皆由於安耶?」東宮對曰:「然矣。」上曰:「汝見通明殿耶?古則以『所其無逸』揭板,今汝以安字爲春帖,予見此不覺停步悚然。」東宮起伏。上曰:「言下卽爲起伏,是通達矣。」仍及丙子胡難時事,感慨不已,飭諸將臣勉勵國事。禁衛大將具善行曰:「近來武人不讀兵書,不赴射場,只奔走求官於宰相之門,無可用之材矣。」左議政金尙魯曰:「文官亦然。近來倖門大開,不知文者皆登科,爲淸顯之職,世道安得不下乎?」上曰:「今日感慨,召諸臣,聞不讀不射之說,不可使聞於隣國。諸臣纔出闕門,豈有念及國事者耶?」
○禁諸道擅用軍作米及守令料販之弊。
1月15日
[编辑]○癸未,王世子行常參。左議政金尙魯曰:「湖西、畿內,盜賊竊發,道路不通云。請飭京外,別加譏捕。」答曰:「依。」修撰李最中曰:「邸下於諸臣所奏,無一可否,皆答以體念。今聞盜賊竊發,不問其發於何處,無驚動底意,此豈體念之實耶?」
○諫院〈大司諫金尙重。〉申前達,不從。又達:「請召書筵官,迭侍講筵,以輔睿學。」又達:「廣開言路,以示來諫之意。」幷依施。憲府申前達,不從。
1月16日
[编辑]○甲申,召儒臣,講《自省編》。上痛言京華子弟不讀書而躁競科宦之習,仍飭廟堂、銓曹:『凡用人,勿視門閥,惟能讀書能操弓者是用,若誤薦,雖大臣,施重法。』上又論擇守令之法,修撰李最中請以『有勢力者,差遣弊邑,無勢力者,差遣好邑,』上嘉其言,賜以貂帽。命寫其言,付備局、銓曹,照此施行。
○禁士族婦女加髢,代以俗名簇頭里。加髢之制,始自高麗,卽蒙古之制也。時士大夫家奢侈日盛,婦人一加髢,輒費累百金。轉相夸效,務尙高大,上禁之。
1月17日
[编辑]○乙酉,召儒臣,講自省徧。命流丐之呼饑呼寒者,領付惠廳,饋粥給藁薦。
○館學儒生兪漢師等上書,請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文正公宋浚吉從祀文廟,故相臣金昌集、李頣命、趙泰采、李健命旌閭奬忠,王世子不從。先是館學發從祀之議,少論家子弟輒皆避去,至於四大臣攻斥者幾半國,至是國是大定,前日避去者爭入書錄,上覽其書而奬諭。
○上召儒臣,講《小雅》,仍論《宋史》。上曰:「以高宗之道言之,欽宗若歸則當讓位,欽宗不聽則又當泣請,欽宗若自爲太上皇,則每事必稟然後可盡子弟之道。當時群下誠難仰請,而在高宗則此爲當然道理。予常以高宗、爲不韙者,以其迎接欽宗後,置我於何地爲心矣。」
○諫院〈司諫朴昌潤。〉申前達,不從。又達:「向來鍾城事,萬萬駭憤。其在帥臣之道,所當拿棍府使,梟示通事及兵裨,以戢彼人,而不此之爲,大非鎭邊圉嚴邊律之道。請北兵使李泰祥,拿問嚴處。」不從。
1月19日
[编辑]○丁亥,館學儒生黃采等上書,申請兩先正從祀、四大臣旌閭,不從。
1月20日
[编辑]○戊子,王世子行次對。
○諫院申前達,不從。李師祚事停。
○虎入典牲署犧牲場。
1月21日
[编辑]○己丑,上臨明政門,朝參百官,諭曰:「苟有濟民之策,雖庶官皆奏。」左議政金尙魯請:「蠲減京外民舊逋」,司直李命坤言:「自代理後,疏章不入於大朝,殿下雖有過,何從得聞耶?」五衛將閔源言:「宜飭守令,禁別糶精簽丁。」訓鍊主簿申大亨言:「歲荒民饑,乞減今年田稅。」直講金𪷦言:「捐不急之官,倂小邑分大邑,限民田去糴粍,稀設科禁術士。」禮曹佐郞金義采言:「宜令八家作統,相助耕作。」上賜𪷦、義采上弦弓。
○命限八年除民舊逋,限今年罷九營繕。
○進士李寅彬等上書,請先正臣宋時烈、宋浚吉從享,不從。
○分遣暗行御史,廉察京畿、江原、慶尙、忠淸等道。
1月23日
[编辑]○辛卯,上御時敏堂,召世子,使春坊官,進講《綱目》,討論文義。
○召左議政金尙魯、刑曹判書鄭亨復等,覽獄推案,赦結案者數人施次律。
○以兪㝡基爲大司諫,兪彦述爲執義,宋德中爲司諫,鄭述祚爲持平,宋文載、金相度爲正言,李仁源爲校理,柳正源爲副校理,徐命天爲副修撰,趙𪬵爲修撰,李成中爲判尹,申暻爲戶曹參議。金尙魯屢薦暻學行,且言暻乃故相朴世采外孫,上念世采卽調劑黨論之主人,授暻是職。
○弑父罪人金伊道里伏誅。
1月25日
[编辑]○癸巳,以洪良漢爲修撰,洪鳳漢爲禮曹判書。
○司直南有容上書言:
輔養元孫之道,請加差輔養官二人,又置諭善官。
王世子以留意爲答。
○王世子行次對。
1月26日
[编辑]○甲午,淸人遣還漂海人四十名,回咨謝之。
○生員蔡恒夏等上書,請先正臣宋時烈、宋浚吉從享,不從。
1月27日
[编辑]○乙未,上召儒臣,講《小雅》,命畫《庭燎章》,作簇以進。因《鴻雁章》,下敎:「飭八道、三都賑政。」
1月28日
[编辑]○丙申,淸福建商人二十四人漂泊靈光等地,移咨遣之。
1月29日
[编辑]○丁酉,王世子展謁太廟,詣永寧殿,藥房提調請乘步輿,答曰:「肅敬之地,豈可乘步輿乎?」
○上召太學掌議,諭曰:「近覽汝輩上書,彼此同歸于一,予庸嘉之。但四大臣旌閭過矣,且非儒生輩所可請者。兩先正從享之請,予不禁也。」仍賜《詩傳》一帙于太學。
○召儒臣,讀《瀋陽日記》,命錄用昭顯世子質瀋陽時陪從諸臣之後孫。
1月30日
[编辑]○戊戌,王世子行次對。
○上命文、蔭、武,曾經亞卿實職外,毋得贈諡。文不經侍從、蔭不經判決事同知,武不經閫帥者,勿許弔祭、致賻。
○以金漢喆爲大司成,李鼎輔爲判義禁。
○上御中官頗嚴,少有犯科,輒治不赦。嘗諭筵臣曰:「宮、府一體,故宦侍之有罪者,必令王府、秋曹勘律也,凡於父子兄弟交構離間者,此輩也。予卽阼三十年,不爲讒言所動,可以質言。昨見挾侍內官祭服佩玉。此輩安敢與朝臣等哉?予命去佩玉,亦防微杜漸也。」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朔己亥,夜,流星出心星下,入南方,尾長二三尺許,色白。
○曉,上御明政殿,受誓戒,將親祭社稷也。
○上命文正公宋時烈、文正公宋浚吉從祀文廟。成均生員安宗喆等上書,略曰:
惟我東方,粤自殷師,彝倫始敍,而三韓、三國幷不免夷俗,至於勝國,朝金暮元,惟視强弱而向背之。至我太祖大王,與前朝臣鄭夢周等,首建尊周之義,回軍靖亂肇造王業。伊後列聖以太祖之心爲心,及至穆陵,至誠事大,卒被再造之恩。嗚呼!仁廟之心,卽穆陵之心,而不幸値天地崩坼之變,竟未能伸其志。則肆我孝宗大王,繼述而擔荷之,卑辭招賢,必期燕昭之事業。當此之時,以邃學宏儒,出膺延聘之禮者,非我兩先正乎?以聖祖則哲之明,必不爲虛禮於兩先正,則尙論其世者,可知兩臣之賢,非一代諸儒之所及也。蓋其紆謨定命,修內攘外者,一遵朱子之法門,無一毫雜伯假仁,苟且姑息,而若其大業之未成,則天實使然。第其所講明而所秉執者,有九死而不變者,故嘗推太祖尊周之功,而追上徽號,以正萬世之綱。及其臨歿八字之訓,則惟以一義字爲生死家計者,斷然可知。倘所謂『建天地而不悖,質鬼神而無疑,俟百世而不惑』者,非先正素學素志耶?惟我烈祖從周之家傳心法,實賴兩先正而闡明之。及至近日之衰末,人猶知名義之不可犯,亂逆之必可討,昔之爲甲乙之論者,無不知尊先正之道,而一口無異辭,則功烈之大樹立之卓,實爲集東儒之大成。有王者起而採訪內外,服之信史,則不得不以孔、朱《春秋》之統,歸之於兩先正。然則兩臣之道,不特爲東方之所宗師,亦將爲天下萬世之所宗仰。如是而尙可疑於躋享聖廟之典乎?嗚呼!以其地則天東一隅也,以其大則不能中國之一州縣,而乃以眇然一身,播荷萬世之綱常,此實東方之大幸也。然則表章先正之道,卽所以彰明烈祖之志也,此臣等所以一書再書,至於五六書而不知止也。嗚呼!天運循環,舊甲重回,惟我聖明,撫時興感,凡厥死節之臣,無不賜祭而追悼之。獨於兩臣從祀之擧,未及施行者,豈非昭代之欠典乎?伏願亟稟大朝,卽賜施行,以光斯文焉。
是日,上召見大臣、禮官、太學掌議,諭曰:「前日之靳許從享者,蓋非其時則不可爲,非其公則不可爲,非其機則不可爲故也。頃日召見疏儒,始知爲大同之論,此其時也,此其公也,此其機也,予所以特允其請者也。」於是,國是始大定,士林益增光。
○禮曹判書洪鳳漢言:「文廟從享旣卜日,而八道地方,遠近不同,容入凡具,倉卒難辦,外邑鄕校,許令待秋釋菜,告諭奉安爲宜。」上可之。
○遣都承旨,致祭于箕子殿。以纔受建極之號,感而祭之。
○命錄用故相朴世采奉祀孫,以世采於肅廟甲戌,上建極疏故也。元景夏奏之,取其疏覽之,歎賞不已。
○命贈林慶業職,調用其奉祀孫右職。是日,上命入《林將軍傳》,使筵臣讀奏,感慨有是命。
○知中樞府事元景夏請對,奏曰:「毓祥宮祝文,只稱國王昭告耶?」上曰:「然。」景夏曰:「近見《朱子語類》,有先后之稱,故判書李廷龜《南宮錄》稱先妣,此皆可據。旣稱先妣,則祝文宜稱子敢昭告矣。」上曰:「久遠王妣祝文,亦只稱國王,遵舊行之可也。」景夏曰:「臣有所懷,不敢不達矣。」
○命拿忠原縣監元景濂等,坐別糶也。別糶者,不以統戶給民,別於牒訴許給之稱,上以歲饑糶小,嚴禁之。驪州牧使鄭夏彦,坐三斛,罷官被拿,至是御史元仁孫奏,忠原所犯爲三百斛。元景夏曰:「別糶之禁,不載《續典》,請從今年立法。」上命勿問。洪鳳漢曰:「鄭夏彦所犯少而旣被罪,元景濂所犯多而反勿問,不宜異同也。」上只命拿問。
2月4日
[编辑]○壬寅,以李彦衡爲正言,洪景海爲副校理,南有容爲藝文提學,權爀爲右副賓客,趙暾爲忠淸道觀察使。
○上召儒臣,講《大雅》。
○寢別糶勿問之命。上悔驪州忠原處分斑駁,竟罷元景濂職。
2月5日
[编辑]○癸卯,王世子行次對。左議政金尙魯請,嚴飭嶺南道臣,裝發浦項穀,以濟北民。蓋朝家以北路凶荒最甚,劃給浦項穀,船運以賑之,嶺南道臣啓請還寢,故咸鏡監司徐志修馳達,備陳饑民遑急,請得浦項穀益切故也。
○上召儒臣,命讀《大雅》。召見忠淸監司趙暾,勉諭以饑歲撫摩之道。
○上命文正公宋時烈、文正公宋浚吉,定爲不祧,蓋禮曹判書洪鳳漢,以我東從祀諸賢,幷皆不祧,今亦照此例爲請,故有是命。
2月6日
[编辑]○甲辰,上命於毓祥宮祝文,書以『子國王某敢昭告』,而此後稱孫時遵此例以行,儲慶宮祝文,書以曾孫。
○命贈仁敬王后外祖韓有良贊成,致祭,錄用其奉祀孫。
2月7日
[编辑]○乙巳,上召左議政金尙魯,詢京畿御史鄭尙淳書啓中,禁屠、結役、大同上納、守禦牙兵四件事,就其中爲弊甚者,命釐改之。
○召儒臣,讀大雅。
2月8日
[编辑]○丙午,上謁永禧殿,歷幸儲慶宮。
2月9日
[编辑]○丁未,上詣社稷,見市樓春帖,有官淸民自安之句,歎曰:「可謂當今要道。」命以此意,飭守令。
○夜,有事社壇,祈穀也。時春寒甚,上方將事,忽病作不省。扶入幕次,進蔘湯少瘳。諸臣遑遽,齊請攝行,上曰:「予連三日沐浴,俄者精神之忽地昏迷,無乃坐是耶?予方祈穀,歲若豐登,雖以身代民,無憾也。」復詣壇所,禮畢還次。慮東朝驚憂,詣慶德宮調攝。
2月10日
[编辑]○戊申,還宮。
2月12日
[编辑]○庚戌,白虹貫日。
○正言金相度上書,論時弊,其目有三。一曰礪名節,二曰奬廉儉,三曰恤災荒。其礪名節則略曰:
近來士氣消亡,俗尙鄙汚,朝無方正自重之風,世多媕婀苟合之態。奔趨名利而廉恥都喪,謟附權要而檢防掃盡,上而不見闕失之匡正,下而不聞官師之相規,朝象日壞,國勢靡依。夫何聖明之世,有此衰亡之形也?此固歸之於群下之罪,而亦難以盡誣一世之人,豈非國家所以導率扶植之方,有所未盡而然耶?
其奬廉儉,則略曰:
今之奢濫成俗,貪黷盈朝。纔到卿宰,古之蓬蓽者,豐屋連雲,一經守令,昔之藜藿者,華饌堆案,衣服無制,鞍馬踰度。而時宰一身之需,殆過中人十家之産,未知此許多之財,從何生來耶?苟求其源,亦不難知。財則出於八路民産,而掊克之藩閫、守令,輻輳於要路、權門者也。朝貴則受賂,捧價圖囑,差遣外任,則上而善事,下而服己,表裏有相須之勢,彼此有分享之利。以有限之財,塞無厭之意,奈之何民不窮且弊也?昔之齊王察群臣之貪廉,烹一人擧一人,而其國大治。臣亦謂今日宜用此法。其侈濫最不法者,嚴飭明禁,以爲革舊而就新,其貪濁尤無狀者,痛繩重治,以爲懲一礪百。至於晉擢廉吏之規,內而百隷,雖不能盡擇,大官要職,必愼其人,外而列倅,雖不能遍簡,方伯、閫帥必得其人,申明考績之方,大擧黜陟之典焉。
其恤災荒,則略曰:
昨秋大歉,實爲八路同災。饑凍旣甚,癘疫兼熾,死亡之酷,至於闔門,流丐之慘,至於棄子。都門之下,羸民、餓殍,相望於道,則擧國之衆,又可知矣。人戶蕩析,村里蕭瑟,强劫肆行,商旅阻梗。景色之愁痛,殆如兵燹之象,言之氣塞,食不下咽。我大朝殿下,向於月正,臨門受朝,新降德音:『苟有濟民之策,不拘卑官,皆得上聞。』而廷臣尙無一言,賑政尙闕善策,豈亦由於孔聖所謂才難而然歟?凡諸賞頒賜賚之典、營繕、興造之役,如或可已,一切罷之,除非軍國徑費,雖一包之米、一段之布,皆歸於賑饑之用。常平、賑恤兩廳之穀,量宜劃出,先活饑民之濱死亡者,次給貧戶之無農糧者,以濟目前之急,以防來歲之憂焉。
王世子以所陳切至,當體念爲答。
○正言李彦衡上書,略曰:
金漢喆之素乏聲望者,猥廁師儒之任,已多濫竽之譏。況其平生,直是庸陋,蝨附蠅營,冒玷宰列,頃莅北關,厚招醜謗。請大司成金漢喆改正。向者元朝慶禮時,承旨房單之入啓也,吏、禮兩房,自下直爲書塡,都承旨之受賞,不係於吏房與否。至於禮房,敢希恩典,猶恐或換,用意周旋,倒次塡房,跡涉縱恣。事極謬妄,其時禮房承旨李得宗,亟施刊版之典,使之知懼焉。今番老職陞資之人,次第擬差於西樞者,實出於朝家優老之盛典。而其中瑕累之可拘者,地處之甚卑者,若不區別,一例幷除於知事、同僉之窠,則豈非混雜之甚者乎?臣謂另飭西銓,注擬之際,稍加裁擇焉。
王世子以金漢喆事過矣,塡入承旨罷職爲答。時李得宗雖以禮房陞資房單塡入,非得宗所自爲,而外言不免爽實。
○上以虹貫,減膳三日。
○上召見忠淸監司趙暾、江原道御史李最中。以飭勵守令,保我元元,勉飭暾,命最中讀書啓。讀至淮陽事,上曰:「予初以任珣爲純實人,今乃如此,人固未易知也。黃腸木事,有文書現捉者乎?」最中曰:「次次輸送,不當有文書矣。」上曰:「糴糶之以釜鼎作石,御史果親見耶?」最中曰:「臣果使之持來,親爲目見,則或釜或鼎入盛空石,所見駭異矣。」上曰:「災結作錢,移送官廳,極殊常矣。」最中曰:「災結錢通徵於元結,移來移去,終無歸屬處。且所捧還穀空殼居多,一石所存不過爲一斗三升,百姓將無以聊生矣。」讀至金城事,最中曰:「金城前倅鄭樸,於還穀有虛錄,故後官之徵捧者,勿論皮雜空殼,以充數爲主,流弊至今未已。時縣令李奎明之民怨,亦無異於淮陽矣。」上曰:「前縣令申暻,爲治何如?」最中曰:「別無治績矣。」讀至永平事,最中曰:「縣令金焌,日誦《周易》,樂而忘食,至於賑政,果不經意矣。」上曰:「當此飢歲,爲守令者,當汲汲民事,奚暇抱膝讀書爲哉?」仍命淮陽前府使任珣,拿問口招,登對稟處,金城縣令李奎明,先罷後拿,從重勘處,永平縣令金焌,先罷後拿,金城前縣令鄭樸,拿問口招,鄭樸之後、李奎明之前,空殼糶糴之守令幷拿問。仍以御史李最中待差淮陽、金城査正御史,卽命辭朝,馳往永平,亟設賑政,待新縣令至交付後,進往淮、金,詳査糴政,指揮賑穀。又命減膳三日,蓋以最中書啓,有飢民棄子壓石之語也。
○命李成中、金致仁,査正海西內奴復戶。
○召儒臣上、下番,命讀《詩傳》。
2月13日
[编辑]○辛亥,左議政金尙魯上箚,略曰:
陰虹貫陽之變,天意豈偶然哉?夫陰陽、理慾,本無二致。在天爲陰陽,在人爲理慾,大而修齊法平,小而日用事爲。由理而發者,陽之動也,由慾而發者,陰之萌也。而天理難養,人慾易流,一或放過,其不至於慾勝理者無幾矣。邸下試思之。動靜施措之間、宴安幽獨之地,念念懲窒,事事戒愼,其能使天理流行,人慾淨盡乎否乎?萬有一未盡善,則天所以警告我邸下者,抑何怪也?
王世子以體念警省爲答。
○修撰鄭純儉上書,略曰:
臣於頃日登筵,講至《詩經庭燎》之章,大朝特命臣圖寫以進,又命摹一本進東宮。臣旣承聖敎,摹成三簇,各書本章於圖簇上面,其二敬進大朝,今以一件奉進於邸下。今我大朝當倦勤之年,無遑暇之心,自强不息一念靡懈。惟此《庭燎》詩之命畫,蓋亦出於勤政之意,而常欲置諸座隅,以自飭勵。至於圖進東宮之敎,尤見其燕翼貽謨之盛意也。臣願邸下惕然反省,無時豫怠,仰副我大朝慇懃勉戒之意焉。
王世子以言甚切至,當體念爲答。
2月14日
[编辑]○壬子,以李成中爲禮曹判書,徐命臣、蔡濟恭、李彛章、兪彦國、洪宗海爲承旨,金時默爲校理,尹東昇爲修撰,宋文載、沈墢爲副修撰,洪益三爲大司諫,洪重孝爲獻納,鄭光漢爲正言,鄭昌聖、南雲老爲持平,李基德爲掌令,李敏坤爲執義。
○正言李彦衡上書,略曰:
凡有天災,群下之箚達陳戒,雖或近於文具,亦不可謂全無開發匡救之益也。今此虹變若是非常,而近密之班、論思之地,寂無一言,幷興文具而廢之,臣不勝慨然也。
王世子以體念爲答。
○左議政金尙魯,以虹變上箚,陳勉於大朝,有曰:
天下事,患生所忽。內而朝廷,外而疆埸,雖若無事,羸豖蹢躅之慮、履霜堅氷之憂,又安保其必無也?「
校理李世澤、修撰鄭純儉,又陳箚大朝,有曰:
願殿下,懋誠敬之學,而直以緝熙光明,爲端本出治之資,施仁明之政,而常以恬嬉忨愒爲病國害民之戒,加意於皇極之大中至正,而無私好偏係之失。矜惻乎窮民之殿屎顚連,而求誠心實惠之策,翕受敷施,勿以逆耳而邈聽,廣羅博搜,勿以踈賤而遐棄,則聖德輝光,王化昭彰,公道大行,民瘼自去。讜言日聞而阿諛之風永絶,賢俊日進而闒茸之流盡屛。朝廷淸明,邦內寧諡,藹然太和之氣交孚上下,天不能不以休和應之,而咎戾之彰,不患其不弭。
上皆以優批答之。
○上命儒臣,持《無逸篇》入侍,始知在直儒臣因李彦衡書論三司遇災不能陳戒,皆陳書徑出。命持入彦衡書讀之,敎曰:「以其書辭觀之,此前又有書。」都承旨尹得載曰:「前書論金漢喆改正,請李得宗削版矣。」上曰:「李彦衡何如是惹鬧耶?」領議政李天輔請入覽其書,上命持入讀奏。仍命彦衡來待,又問靑臺報後,政院無達辭耶?「得載曰:」姑未爲之矣。「上命在京儒臣及臺臣幷罷職,諸承旨幷遞差。陳箚儒臣,雖過時與闕章有異,只遞差,正言李彦衡,亦以過時陳章遞差。仍下備忘,一以責躬,一以勉飭臣僚。
○酉時,上召見李彦衡問曰:「汝之前書中,所謂同僉樞瑕累者,指誰也?」彦衡曰:「朴徵賓、尹東輅,卽不可爲之人矣。」上良久曰:「眞殿口奏及頒敎及《昭鑑》,汝見之乎?今予奉慈聖受賀,推恩加資,意有在矣。而汝果上負矣。金漢喆事,指何事耶?」彦衡曰:「漢喆在北關,爲都試時,裨將受賂,以不中之人,爲直赴,此豈非醜謗乎?」上曰:「所謂蝨附蠅營云者,果附於何處乎?」彦衡曰:「其爲人卑陋,有勢力家,則到處蝨附矣。」上曰:「汝以一言,混濁朝廷矣。」仍下傳敎曰:「朴徵賓頃年之事,已付往事,至於尹東輅,以子之故,瑕累其父,有非口奏、頒敎之意。自古黨習之起,本不在大。此則章雖略干,行挾雜則深。正言李彦衡先遞其職,喬桐府免爲庶人,使之滌心江海。」仍諭彦衡曰:「汝非東原君之孫而靑陵君之子乎?予自社壇歸,猶誦昔年御製『忍復各西東』之句,汝忍爲此乎?送汝於可以洗滌之地,須洗滌心腸也。」
○以禮曹判書李台重爲輔養官,從領議政李天輔之言也。
2月15日
[编辑]○癸丑,上御明政殿,親臨頒敎。蓋以文正公宋時烈、文正公宋浚吉,十四日巳時,從享文廟故也。
王若曰。生多士以寧文王,菁莪洽累朝之化,尊兩賢以從夫子,俎豆采一國之論。玆颺十行之絲綸,俾聳四方之瞻聽。予惟世敎之扶植,亶在吾道之表章。象前哲繼開之功,克盡褒隆之典,啓後學矜式之地,丕闡作興之休。粤聖祖誕敷文治,而大賢竝生一世。有若先正文正公宋時烈,壁立氣像,海涵胸懷,門路正而淵源深,至訓早襲於函丈,規模大而文理密,成法一準於考亭。閱陰陽消長之機,素履不渝於夷險,任春秋尊攘之義,寸心獨炳於綱常。托明良之契,則堯、舜君民,處賓師之尊,則伊、呂伯仲。經綸不外於斯學,洞然王、覇之分,典禮折中於諸家,廓如詖、淫之闢。敎誨不倦於牖後,大儒受深衣之傳,統緖益光於紹前,擧世寓高山之仰。才則王者之佐,學爲聖人之徒。亦粤先正文正公宋浚吉,陋巷春生,濂溪月霽,資質若金精、玉潤,士林咸推以師,出處如麟見鳳藏,婦孺亦知爲瑞。復雪自成家計,宗黨得同德之賢,講說如誦己言,賓席盡沃心之責。粹然一團氣和處,展也九分人地頭。敦禮範俗,實本於修、齊,澤流後世,闢邪衛道,式資於窮格,功大斯文。安定之四條,誨人才各臻於成就,涑水之一誠,律己用不盡於平生。是謂命世之姿,無愧升堂之列。嗚呼!河南兩程之出,際宋德之休明,洛閩一派之傳,賴周學之眞的。誦其書論其世,知古今之相符,生同時道同師,亦天意之非偶。蓋其充實光輝之美,有非言語文字所殫。造詣俱極於高明,博以文而約以禮,功化不泯於久遠,生也榮而死也哀。朝家之貤贈雖隆,不過褒賢之常典,鄕社之禋祀殆遍,曷稱慕德之深誠?肆陰有賢關之連章,乃請聖廟之躋享。一兪之靳已經三紀,蓋出愼重之思,公議之定不待百年,果見僉同之籲。寶墨耀院宇之揭,尊尙粤自先朝,華籩儼庠廡之陳,崇奉若待是日。鼓舞一邦之由此,主張斯道之在予。玆以文正公宋時烈、文正公宋浚吉,從祀于文廟東、西廡。於戲!禮儀成而月星明,班序秩而衿紳聳。大德必得祀,孰無觀感之心?流風尙有存,佇見作新之化。故玆敎示,想宜知悉。〈藝文提學南有容製進。〉
2月16日
[编辑]○甲寅,夜,月入太微西垣內。
○副校理洪景海上書,略曰:
日前諫臣之書,不過因事相規之語。而纔登文陛,摧折太過,涉海行遣,辭敎截嚴,至加以非常之罪名。臣竊恐從今以往,居臺閣者,其將益事噤默,以言爲戒,竝與草草官師之箴,而亦不可復見矣。
仍請仰稟大朝,收還諫臣嚴譴之命,王世子以大朝處分,至爲嚴明,其何敢護爲答。
○領議政李天輔上箚,略曰:
得見諫臣金相度書本,則盛論近來貪黷之弊奢侈之風,其所爲說,極其醜穢,至請嚴飭明禁。顧今言路杜塞,臺風寂寥,乃者諫臣之言,可謂不負其職矣。所可惜者,淸朝搢紳,果有不法如臺言,則固當明言而顯斥,以正其罪,而囫圇說去,只請朝家之懲勵,臣竊慨然。且其書有曰:『大官要路,必愼其人,』則臣忝居百僚之首,臺言之來,正着臣身矣。
王世子以此等之說,不可掛嫌爲答。
○左議政金尙魯上箚大朝,以金相度書中大官云云一段語引咎,末乃言:「金城前縣令申暻,與諸守令混就盡地,非禮遇儒臣之道。」上批曰:「頃者李彦衡之書,心竊自恧乎建極二字。今者金相度之章,正若坐在後天,聞先天之言,相度卽建極前人也。其略諭於處分中,箚答何煩?待儒臣之道,己下敎矣。」
○上御崇文堂,召見京畿暗行御史鄭尙淳、備堂李成中、金致仁。上問防納與養戶之弊,尙淳曰:「此事邑邑皆有之矣。」上問諸邑治否,至衿川,尙淳曰:「縣監以私財輒防民役,故民不知有國役云矣。」上曰:「此則難繼之道也。」致仁曰:「此不過爲要譽,不可謂善治矣。」成中曰:「事雖然矣,猶勝於侵虐之吏。此非在上者所可知也。」上以防納有弊,通津、振威、衿川、富平、陽川、金浦六邑守令竝令該府處之,其中振威,以糴多空殼,先罷其職,道臣以不能飭養戶,命重推。令備局嚴飭京外,上納時操縱浮費,一切嚴禁。又下備忘于八道、三都,申飭賑政。命御史、備堂先退,仍下傳敎,金相度大靜縣免爲庶人,令卽渡海。檢閱金和澤,以相度之叔,導之陳章,甘心欲黨,命罷職不敍。承旨洪宗海,以命書傳敎之際,營護相度遞職。蓋因左相陳箚引咎,命入相度進東宮書覽之,以其書中語包無限意思,欲售舊時黨習,故有是命。
○敎曰:「王令旣下之後,金相度、李彦衡,爲守宰者,或敢以名官饋問,邑民若呼以士夫,則守令當禁錮終身,其民當嚴刑爲奴,以此嚴飭。」又曰:「元良見欺相度,不聞於予,溫批以答,此後元良雖下答,勿爲頒布,俟其終夕,承旨持入以奏。若不命之召,翌朝以上書下答以待之意稟焉。」
2月18日
[编辑]○丙辰,初昏,流星出天中,入巽方天際,尾長三四尺,色白。
○副校理洪景海上書,略曰:
卽伏見大朝所下傳敎,有諫臣爲庶赴海之命。彼數臣,固不足惜,臣之所惜者卽其職。且免庶之律,是近古之所罕有,而朝爲諫官,暮爲庶人,亦恐非淸朝重臺閣之道,臣竊憂之。稟于大朝,收還處分焉。
○持平鄭昌聖上書,略曰:
邸下所以仰答天意下副民望者,亶在於勤講學問,綜核朝政,恢廣言路。而新年以後,邸下之開講筵,不過爲七箇日矣,雖臨講之時,亦無發難之義,惟以略其板行,草草應文爲主。如是而尙何望其進修德業,時敏睿工乎?邸下之代理萬機,今幾年所,賓對、常參,徒尙淵默,事有可疑,而一不俯詢,下有所奏,而只賜例答。至若官司之所掌,格例之應行者,率多泛看,似欠照檢,則凡於酬應、注措之間,未嘗留神省察,亦可仰揣矣。邸下之前後遇災警惕修省者,果爲何事?而未聞有一言半辭,反躬自責,廣求輔助之敎,章奏之間,徒以警惕留念等語,循例塞責,全無實效,則骨鯁之風,何由而見,草野之言,何由而至乎?李彦衡之被罪,當玆咎徵荐疊,上下修省之時,使以言爲名者,重獲罪譴,臣實惜之。金相度大靜縣爲庶人之命,其言之囫圇荒亂,果不摡於聖心,則流放之典,顧何所惜?而第聞其承重祖母年迫八耋,病在危境,一涉鯨波,便是永訣。昔劉禹錫以母老之故,唐宗許以內移,史稱美政。伏願邸下,竝爲仰稟焉。
○領議政李天輔上箚大朝曰:
伏見夜下備忘,金相度處分,大涉過中,臣不勝慨然憂歎也。相度之書,盛論近來時弊,滿紙條陳,自附於有懷必陳,而其所失則在於囫圇爲說,不能明言顯斥,殊乖諫官之風。而至於大臣一句語,則在臣處義,有不容晏然,不得不陳章自引。然究其言者之心,則凡所條列,未必專指大官,而臣之引義亦不過爲大官二字,撞着於己也。若以此爲罪,乃有絶海之嚴譴,則是以一言之逼於大官,罪言官也,殿下刑政之過重、威怒之失平果何如,而其爲大官者,貽累於聖世,又當何如哉?況其言不過泛論時弊,而殿下過疑以黨論,加之以非常之律名者,臣恐殿下未及俯察其本情也。日昨李彦衡之處分,有欠於聖度之優容。臣於前席略效匡救,而更漏已深,未能畢說而退。方切耿耿,而曾未數日,又有是命。無論其言之是非,今日罪一言官,明日罪一言官,顧今諸道饑饉,天災稠疊,上下固當交勉之不暇,而臺閣之臣譴逐相續,景色愁沮。此豈爲遇災警懼之道哉?伏乞聖明,亟寢兩臺臣島配之命。而至若金和澤之譴罷,以其姪而罪其叔者,誠是法外。竝乞還寢焉。
上不賜批。
○左議政金尙魯上箚大朝曰:
日昨聖上所以處分李彦衡者,大有關於刑政得失,擬俟早晩登對,一陳愚衷。卽伏見夜下傳敎,又有金相度海島爲庶之命,臣尤不勝驚愕憂歎之至。夫相度之書,首尾所論列,出於言路寂寥之餘,誠可謂不負其職。而果使朝廷之上,貪黷奢侈之肆行無憚,如言者之言,則國不亡而何待?誠亦澟然矣。所當明言顯斥,以正其罪,而不此之爲,囫圇說去,只請飭治者,不過爲一場空言也。臣以大官一句語之不安於心,附及箚中,略綽引嫌者,亦不過爲重臺言也。今乃以身爲臺官,語欠直截,責之於相度可也,若謂之言逼大官,而過加威怒,至罪言官,則其爲罪於大官,貽累於聖世者,當如何也?若謂之一篇辭意,出自黨心,則於相度亦冤矣。蓋其書旣不曰某人如此,某事如此,則其言之是非虛實,無可指的。其心之有黨無黨,何由知之?聖主聽言之道,不可設疑淵衷,有所臆逆,朝家用罰之政,亦不可抉其字句,斷其心跡。惟我聖上,閱歷世道,洞觀物態,而今年以後,其所以兢兢致意者,未嘗一日弛焉。今玆處分,固知出於防微杜漸之意,而此則有不然者。以相度則其所爲言,特泛說時弊也,以彦衡則坐以被譴者,亦只以瑕累二字也,其微之無可防,其漸之無可杜,其黨心無可摸捉。而遽然施之以雷霆之威,投之於海島之中者,揆諸刑政,豈不萬萬過中乎?方今之時,假有無狀臣下,乃敢萌黨心,而進黨言以自干於鈇鉞之誅,在國家誠爲不幸。顧何必過疑而徑罪之,使四方聽聞認以爲聖化方隆,而朝廷尙有黨哉?至於前檢閱金和澤之因其姪而罰至譴罷,前承旨洪宗海之一言而罷官拔望,俱係處分之失平。倘殿下俯諒於臣言之非爲諸臣地,則必有以幡然覺悟,卽賜反汗矣。
上不賜批。
○罷領議政李天輔、左議政金尙魯職。敎曰:「吁嗟!黨人乘機跳踉,股肱大臣,自顧反護,受訓儒臣,乃敢營護,元良下答亦不嚴斥。噫!頃者陳章皆曰:『若更黨習,非徒負心,卽負其君,負其祖,』云矣,非比圉人之欺子産。故將此意口奏眞殿庭中,頒敎中外。然我國之人,以黨爲生涯,雖無此黨,必有一黨。彦衡之章,已露舊習,相度荒亂囫圇,其中則意深。予雖若社壇昏迷之時,決不見欺於此輩。噫!彦衡登對時,蝨附滿朝之奏,相度章中朝貴、要職等說,雄唱雌和,表裏吻合,嘗試之意,肝腑綻露。惜乎!相箚之張皇也,其爲國乎,其爲己乎?爲世道乎,爲觀瞻乎?予雖衰耗,于今之政,決不苟且。彦衡、相度若復爲士夫,予將何顔南面稱孤?領議政李天輔、左議政金尙魯罷職不敍,使今日廷臣咸知有君有法。校理洪景海永刊仕版,憲臣鄭昌聖不敢營護,而擧其承重欲解之,殊欠讜直。特施削職之典。」仍命減膳。承旨徐命臣力請收還,上曰:「領、左相以建極二字進於予,而今復如此乎?頃日李彦衡處分時,領相果默默而去矣,今反以夜深之說,欲漫漶乎?雖以左相言之,初則投箚於我,欲爲提醒之計,及其處分之後,反恐惡聲之至,如是營護,以爲爲己之道。而其所爲說不過曰囫圇曰殊常,其囫圇殊常者,獨非黨論所致乎?旣知其囫圇殊常,則在大臣之道,惟當請罪,務歸合當可也。而今反如是,此與《家禮源流》事無異矣。大抵朝鮮人,雖於看朝報之時,有黨論則曰有可觀,無黨論則曰無味。今也金相度之說,領、左相初必泛看矣。有一種人來言曰:『大官要職等說,果有深意,不可不嫌』云,故皆上箚提醒,及其處分下後,又有一種人來言曰:『此事因大臣之提醒,至於如此』云,故皆復上箚,欲爲自脫,此何道理?雖然,承旨之言是矣。減膳還寢焉。」判尹洪啓禧,以不能敎子,特除鏡城府使,啓禧卽景海之父也。徐命臣以金和澤之以其姪而被罪,洪啓禧之以其子而被罪,俱爲過中爲達,上厲聲曰:「敢營護乎?」領議政李天輔、左議政金尙魯幷施削黜之典。命偕來承旨傳諭右議政趙載浩曰:「口奏、頒布之墨未乾,將歸乎上欺下負,良欲無語。目今鼎席只有卿。噫!君與相雖日爲民事,恐或後時,今則有君無相,顧我元元,若恫在己。於卿之道,雖携扶造朝,豈忍恝視國事乎?」載浩稱病不承命。
○夜四更,上御眞殿東庭,布單席,北向伏,左承旨金相福及史官蒼黃入侍。上曰:「予以諸臣,更不爲黨之意,口告眞殿矣。今欺陟降,欲爲謝過矣,痛矣痛矣。且所謂功化建極者,卽何義也?旣蒙我以八字,而又復如此,大臣果非矣。諺曰:『雖墮城上,手中柚子則不忍捨。』今人雖入逆律,黨習則不忍捨,甚怪矣。」承旨力請還內,上終不聽。天向曙,闕門已開,藥房諸臣進粟米飮,上終不許。禮曹判書李成中蒼黃求對曰:「昨夕有人布紙,奠飯于懿陵陵上,見捉於守僕,仍卽拘留,陵官以此報來矣。」上驚甚,始御養志堂,下太僕親鞫之令。
2月19日
[编辑]○丁巳,以鄭恒齡爲正言,趙重明爲持平,李宜哲、洪準海爲修撰,元仁孫、鄭尙淳爲校理,李鼎輔爲判尹。
○上御太僕,鞫罪人李昷,昷卽喪性者,持《三綱行實》,若祈禱于懿陵者,爲陵隷所捉。諸臣請用一律,上曰:「明日當更鞫矣。」
2月20日
[编辑]○戊午,上又御太僕,鞫昷,昷別無情實可鉤,下王府杖斃之。大司諫洪益三啓曰:「禁棍之命,前後屢下,孰不欽仰?而且臣於日前入直摠府,伏見傳敎付壁者,則有曰『非軍務勿用棍』,仍提前日禁府都事施棍事,明示悔意。敎以『此後予若非軍務而用棍,是以庭杖,垂示後昆,左右耳目之官,執奏匡救,而若不匡救,大官規正』。今者禁都之拿來稽滯,誠有罪矣,事當下金吾嚴處,而乃有記過之命。今此假都事,雖曰武人,職是禁都,且非軍務,則決不可殿庭用棍,請假都事二人,下義禁府,從重勘處,特寢記過之命焉。」上以益三所奏得體,特賜虎皮一令。
○李天輔、金尙魯放門黜。
○上引見平安監司李𪻶,戒飭曰:「今年異於他年,心中常如彼中有事,軍器、軍政貯蓄有備無患。本道凶荒,雖不及嶺南,賑邑猶多。民事專在於守令,守令能否專在於考績。惟明道臣,每以新不必賢於舊,多所斟酌。而一吏之不治,貽弊於民則大矣,卿須努力勉飭,使愚者能焉。」
2月22日
[编辑]○庚申,上召見京畿監司李宗白。宗白以畿內三十四邑設賑爲二十九邑,而賑穀太半不足爲達,仍請海西小米四千石加劃,上許之。命副校理元仁孫、修撰洪準海,讀《周頌》。仁孫仍陳黃一皓事,上曰:「一皓之被禍委折,予未詳知矣。」仁孫曰:「崔孝一之在虜中也,一皓以灣尹,優恤孝一家眷,及孝一死,龍胡僞作孝一書,送于孝一家,誘致答書,知黃府尹之撫恤崔家。因是構釁,而時一皓已遞灣尹,有黃姓者復爲灣尹。故因欲委之其人,一皓挺身自當矣。」上曰:「黃一皓果賢矣。」仁孫曰:「崔孝一以關西一冷族,能爲皇朝奮不顧身,終辦大節,永樹人綱矣。」備堂李成中曰:「孝一在虜中,欲與被擄諸人,竝力殲賊,事覺被禍矣。」上曰:「此事在於何書?」仁孫曰:「崔孝一事,故判書李德壽記其實云矣。」上命銓曹錄用黃一皓、崔孝一孫。成中以湖南道臣,加請賑穀爲達,上曰:「湖西旣加許二萬石,湖南亦依此許施。」
○特命嶺南大同,折半退捧,因道臣李益輔狀請也。
○上命正言鄭恒齡,永刊仕版。恒齡陳書東宮,請從容開達,收還大臣、三司譴黜之命,至是上入覽之,有是命。
2月23日
[编辑]○辛酉,以李星慶、尹在謙爲正言,李世澤爲副修撰,金聖應爲刑曹判書。
○藥房入診。診訖,都提調兪拓基,以皇壇春享命攝之意,縷縷陳請,上曰:「向見正史,毅宗皇帝以不助朝鮮,痛責島帥,此實與神皇再造之恩無異矣。少不加怒於我國,責其不救者,豈非百世難忘之恩耶?眩氣雖或有之,若往齋殿則忘身矣。」
○贈文正公宋時烈領議政。
2月24日
[编辑]○壬戌,上召見編次人李喆輔,親製皇朝恩賜蟒衣、寶章及御製、御筆、御畫櫃小識曰:
予於問寢東朝也,慈聖下敎于予曰:『集祥殿中,得皇朝恩賜之衣、御筆之櫃,奉安一櫃,其須知悉焉』,予請奉審後開櫃。敬玩一櫃,卽皇朝恩賜蟒龍衣,此正昔年蟒衣覲先王者也,一櫃卽高皇帝御製御筆皇陵碑文印帖也,一櫃卽神宗皇帝御筆帖也,一櫃卽宣宗皇帝御畫軸、憲宗皇帝御畫軸同封者也。一櫃卽皇朝恩賜之寶所安奏、咨文作帖二本也,此昔年故相臣李頤命所奏。承文院有舊咨文奉置者,海昌都尉求得作帖者,我聖考特爲命入,乃摹其篆,鑄金寶。內匣懸以牙牌,鐫以『模鑄皇朝恩賜寶章』八字,自庚子歲,爲傳國寶。嗚呼!甲辰嗣服時,宣政殿庭冕服所受者,卽此寶也。噫!此櫃,敬以粧之,寶以藏之。此皆靜攝中眷眷皇朝之盛意,予於侍湯中,曾已仰覩,豈意幾十年之後,年今六十有三,又爲奉覽于三丙子之歲乎?顧瞻周道,《風》、《泉》之心一倍,遙望蒼梧,莫攀之痛冞切。稟于慈聖,令尙方造一大櫃,同爲敬藏,奉安于眞殿左、養志堂西夾室,而慈殿諺書所記,亦竝藏焉。
○上召見副校理元仁孫,命讀《崔孝一傳》。上曰:「彌串是何地?」仁孫曰:「孝一留於宣川車汝良家,因治發北行,似是宣川地也。」上曰:「車汝良,與孝一爲何人?」仁孫曰:「與孝一爲從兄弟矣。」上曰:「孝一亦似有勇力矣。」承旨李彛章曰:「然矣。開眼如環圓,多膂力云矣。」讀至孝一罵賊事,上曰:「是能直辱鄭奴矣。」讀至孝一在彼中設施事,上曰:「此則曾有往彼中見之者耶?」仁孫曰:「伊時隨世子還國者,見而傳之矣,說在下端矣。」讀至孝一被禍事,上曰:「賢哉。吳三桂可愧矣。黃一皓無奉祀孫耶?」彛章曰:「雖立後繼宗,必當有孫矣。」上曰:「車元轍是何如人?」彛章曰:「臣亦未知。而其死時人有潛目以示意,車曰:『死則死,豈可變姓求活耶?』終不避其禍云矣。」命書傳敎曰:「黃一皓、崔孝一孫錄用旣有命,而今聞孝一記事,車元轍雖不知何人,其忠義澟然。分付道臣,狀聞其孫。」
2月25日
[编辑]○癸亥,李天輔、金尙魯給牒敍用,李天輔爲領敦寧,金尙魯爲判中樞。
○上召見禮曹判書李成中、廣州留守洪鳳漢。上曰:「漢高祖太牢祀孔子之前,亦有能知尊聖師者耶?秦則必不爲此,秦以前則當未遑矣。」承旨蔡濟恭曰:「漢高之前,誰能爲此耶?」上曰:「太牢之祀,非漢高不能矣。卿等亦見漢高文章乎?予曾見古人爛編,多有漢高之作,而文章高矣。」李成中曰:「臣等未得見之矣。」濟恭曰:「雖以《大風歌》見之,可知其文章之非後人所可及矣。」上曰:「漢高何嘗學書於人而能之耶?」成中曰:「古人以言語發爲文章矣。」因命書綸音,略曰:
今番酌獻,無異釋菜。漢高以皇帝之尊,太牢祀先師。酌獻時親奠酌于四聖,以彰四聖之道,令儀曹擧行。此是特敎,常時則一依《五禮儀》擧行。啓聖祠特遣都承旨奠酌。
又敎曰:「昔光武能右文,而漢末淸節,使奸雄戢伏。右文之道,王政宜先,其欲右文,宜先于本。海東道學始於圃隱,于今躬酌四聖之日,宜有尊慕之道。圃隱廟遣承旨致祭,以表予崇儒重道褒揚精忠之意。」仍命入《五禮儀》序例卷覽之。上曰:「古之文書,尙如是錯誤矣。配位初獻,以議政爲之,亞、終獻,以正位亞、終爲之,則王世子當在議政下耶?以正位亞、終獻,爲配位初亞獻然後方是矣。癸丑始行視學,而猶未的知古例。設饌、講學,而講學者何暇食耶?今見《五禮儀》,亦不可知矣。侍講官之義亦如何?似晝講或殿講矣。」成中曰:「臣未之知矣。今始見之,果然矣。」上曰:「侍講之義,終未可知矣。若如《五禮儀》,則似無栍籤與試官也。」仍命注書,往問兪拓基、金在魯以奏。鳳漢曰:「廣州軍餉,蓋爲緩急之需,自丙子以後,百餘年之間其所儲蓄僅爲十數萬石,聚穀之難,類如是矣。荐値凶歉,太半耗縮,卽今見在之數,不過六萬餘石,誠不勝其寒心。又於此數中除出萬石,給糶於畿邑事,日前自備局覆奏啓下。臣所當具由防啓,而朝令旣頒,勢難還寢。畿民遑急,義在共濟,今雖黽勉擧行,待秋成令各該邑,領民還納於本城,預爲知委似宜矣。」上可之。
2月26日
[编辑]○甲子,辰時,上由集春門,詣文廟,具冕服,行酌獻禮。訖,仍御明倫堂,製下綸音,曰:
昔我皇朝高皇帝,書太學行義於殿廡,以代丹靑,猗歟盛哉!于今士習之不古,專由於《大》、《小學》之敎不行而然也。頃在壬寅歲,予年卄九始學,而講《大學》經一章矣。我朝視學之法,卽倣漢明橫經問難之義。今予靜攝之中,强而行此者,體昔年右文之盛意也。命元良代理,雖撤法講,而近者時或講經,亦體孔聖好學之意也。于今望七之年,效漢高太牢祀孔子之意,躬酌獻于四聖,坐此堂而視學。大抵士之不讀書,今世之痼弊。噫!予雖涼德,於元良在君父之位,於諸生有君師之道焉。以予之氣,其復視學,豈易乎哉?其雖淺學,先行躬率之義,先讀朱夫子《大學》序,次試講書官、本館官及儒生,先諭此意。吁嗟!靑衿咸須知悉,其各勉焉。
命承旨,以此宣諭於在庭諸生。又諭之曰:「今人不讀書,《小學》灑掃應對等節,雖似微細,皆治平之本矣。」上親讀《大學》序。畢,儒臣及諸生之被抄於講生者,以次講《詩傳》,上問難文義。至日暮,命大司成率兩掌議入侍,親製小序,書《大學》卷首,賜太學。遂下敎曰:「代理之後,無法講之事,而今予視學者,亦有深意。儒生之不讀書,誠痼弊也。大成殿在前,況此冊有先師心法,可不讀而師之乎?皇朝二字,今年尤有深意,爾等其勉之。」遂命大司成,率儒生謝恩。禮畢還宮,駐輦碑閣,命承旨蔡濟恭高聲讀碑,諭掌議曰:「元良入學時建此碑,今年尤所當飭。碑面卽宗師之訓,諸生無以予言視之也。觀今日朝廷,似無告厥成功之氣像。孔子誅少正卯,不過以亂政。況今則有亂國之漸,孔聖若在,不知誅幾箇少正卯。當自賢關,先勑汝等,子子孫孫,毋使有少正卯。亦勿以今番從享爲幸,思其本源可也。歸而讀書。書中自有汝師矣。」
2月27日
[编辑]○乙丑,上御明政殿,親試視學入參儒生。仍御崇文堂,親坼入格試券,尹景祖、金器大竝賜第。上曰:「予當速往,告于慈殿矣。」蓋器大慈殿姪子故也。
2月28日
[编辑]○丙寅,敎曰:「今番皇壇親祭,翌日宣武祠遣都承旨致祭,平壤天將祠宇,令道臣行祭,香祝自京下送。」
2月29日
[编辑]○丁卯,命儒臣,講《商頌》。
三月
[编辑]3月2日
[编辑]○庚午,上具遠遊冠、絳紗袍,詣皇壇。入齋殿,具冕服執珪,至壇所行四拜禮。趨詣壇上奉審訖,敎曰:「拜席不可以黃色,其改之。」因降位省器、省牲。禮曹判書李成中曰:「享禮時則禮曹判書爲禮儀使,省牲時則典牲提調爲禮儀使,一享之禮二禮儀使,似涉如何矣?」上曰:「此蓋以參用《大明集禮》及《五禮儀》之致也。命注書出問大臣。大臣以《大明集禮》『太常卿導皇帝』爲證,上曰:」集禮如此,故省牲儀增修時,以奉常提調爲太常卿之任。然提調旣實職,省牲時亦以禮曹判書爲禮儀使,自今定式可也。「還御齋殿,命承旨入侍,上曰:」祝文中高皇帝徽號,與孝宗大王加上尊號二字相似,心甚未安。將何以爲之?承旨其視之。「蔡濟恭趨視之,伏曰:」臣意則似無不安之義矣。「
○以領敦寧李天輔拜領議政,判中樞金尙魯拜左議政。
3月3日
[编辑]○辛未,四更,上具冕服,詣皇壇執圭,親行三獻如禮。是夜,天淸氣肅。上曰:「昨日風勢可悶,夜氣開霽,良幸。」受胙飮福,焚祝訖,還御齋殿,命禮曹判書入侍。召執事、典樂問曰:「地祇爲六成,人神爲九成,皇壇用樂爲幾成?」典樂跪對曰:「用九成矣。」昧爽,具遠遊冠、絳紗袍還宮。
3月4日
[编辑]○壬申,執義李敏坤、正言尹在謙上書,皆以勉學愼疾,反復爲言,王世子以體念爲答。
3月5日
[编辑]○癸酉,上召見平安前道臣李台重曰:「卿見東林、西林形便乎?」台重曰:「東、西林之間,有平坦大路,賊兵若來,豈可捨大路而入此絶險之迃路乎?但東林距大路稍近,似爲必爭之地。然若謂之必可守,臣不知其然矣。」上問:「道路有流丐乎?」台重曰:「凡道臣之行,本官慮有罪責,使官屬驅逐道上流丐,使不得見之矣。」仍命上番儒臣鄭尙淳,讀《匪風章》,下番儒臣李世澤,讀《下泉章》。
○上御舊弘文館,召見藥房諸臣及惠堂申晩、李成中。上曰:「輔養官李台重行相見禮時,有何說話。」承旨金相福曰:「聞傳語則台重仰問以讀何書,元孫答以方讀小學抄。台重又仰達曰:『讀此書好乎否乎?云爾,則答曰好矣。台重又仰達曰:『旣知其好,則來頭可期聖人地位,臣獻賀矣。』元孫不答,有頷可之意。」上笑曰:「知其好乎。」
○四更,上御舊弘文館,召承旨書傳敎,曰:
今日慈聖,示予列朝御筆帖,其中一帖,卽昔年陵幸回鑾時,慰諭父老綸音。而十行辭旨,至誠懇惻,有足以感豚魚,雙擎奉玩,一字一涕。噫!我聖考爲民盛意,若是勤摯,而以否德無能,莫能體萬一,使我昔日愛恤之元元,顚連溝壑,而不能濟焉,將何顔拜陟降乎?奏我慈聖,敬奉御筆,坐於眞殿門外齋室,特召承宣,奉準御製,御製中果有此綸音,而其年卽丙、丁之際也。昔之丙、丁,尙今傳說,昨歲大歉,身當此春,憧憧之心,夙宵奚弛,而京外蓄積枵然,冬春流丐相續。故前後申飭非一二,而莫知其效,中夜興思,若恫在己。于今御筆,豈非指敎否德乎?咨諸道臣、三都留守,體予悚然瞿然之意,誠心濟活,使吾民不至流散,各務農業。種糧之匱乏者,躬自考檢,勿拘常格,着意助之,身爲田畯,勉飭農政,庶幾有秋。奚徒涼德之幸?陟降想必下臨而欣喜矣。噫!其時慰諭中,惟正之供,亦令退捧。而今日忠淸道臣所請大同退捧,予則靳許,仰比昔諭,此亦否德,此亦不能體,不覺恧焉。尤甚邑特許退捧。至於還上,非爲國也,實爲民也,故措辭下敎,問備道臣,今命助其種糧,而其若靳許,此所謂無麪不托也。尤甚邑亦許折半加分事,令備局一體分付。噫!奉讀昔年綸音,坐於眞殿齋室爲此敎,此陟降洋洋,顧我元元之意。吁嗟!廟堂諸臣,孜孜講究,勤勤不懈於民。如或有一事有益,莫曰其小,渴心拯濟,無負予半夜勉飭之意。
3月6日
[编辑]○甲戌,以金漢喆爲大司諫,兪漢蕭爲承旨,兪彦述爲執義。
3月8日
[编辑]○丙子,上御崇文堂,召見視學觀光各道守令及新除與差員守令四十四人,問年事豐歉、賑口多少,諄諄勉飭而遣之。
3月10日
[编辑]○戊寅,上詣毓祥宮。還宮時,歷臨孝章、懿昭兩廟。
3月11日
[编辑]○己卯,領議政李天輔上書,略曰:
臣上以不體聖意,下以不念世道,只自循己循人,敢蔽日月之光,則其所以發於心術者,神明赫臨。顧安所逃其罪乎?
王世子優批勉出。
○上御璿源殿,召承旨,命書曰:
此室仍舊,而不復修葺,意蓋存焉,欲示先朝儉朴之聖德矣。
3月12日
[编辑]○庚辰,上御崇文堂,行親政,蓋臘月都政遷就,今始行也。吏曹判書卽申晩,兵曹判書卽李喆輔,以朴相德爲吏曹參議。
○左議政金尙魯上書乞免,王世子優答勉出。
○書筵官金元行上書,略曰:
目今山林之間,名儒、宿德磊落相望。苟邸下克勵大志,益勉實學,政令、道術,粹然以堯、舜、三代爲法,有以服當世賢士之心,彼一時群彦,孰敢不洋洋動氣,以承休命?而如臣等,直是不足有無耳。邸下亦何所顧惜,不遂捐而棄之,以遂自靖之微願,而虛辱盛禮於必不敢承之地者,若是其屑越乎?
王世子答以卽速上來,補我不逮。
○賜忠淸監司趙暾熟馬。時各道守令,多受暇赴試,獨忠淸一路守令,無一人來者,蓋暾以賑事方張,不給試暇故也。上聞甚嘉之,下諭褒賞之。
○親政時,命忠淸道御史趙曮入侍。上問不治守令爲誰,曮曰:「大興郡守金根、德山縣臣鄭東明,或有不法,或有犯禁潛飮,故皆已論罷矣。」上曰:「又有誰乎?」㘙曰:「公州前判官黃榦,昨年二月,因火藥失火,請得軍餉一千六百石,發賣剩錢六百兩入火藥,一千六百兩歸私橐,未及運來者惟一千一百兩,故推出屬公,使之補賑。而前監司趙明鼎,亦以軍餉手犯料理,其所發賣,多至四千餘石矣。」又以牙山縣監兪彦宗之老昏,公州營將張涉之孱劣,金井察訪金致翰之劫奪良女爲奏,上幷命罷,卽出代。臨退,曮曰:「趙明鼎爲慮賑資之不足,因各邑請報,劃給營穀,使之折半則補賑,折半則分給甲利取殖,幷耗秋捧,以充許題之元數。假令許題十石,則五石補賑,五石取殖,秋來還爲十一石。以右道言之,其數爲三千二百石,左道亦必不減此數矣。甲利猶是禁令,豈可於甲利之外,又徵別耗條乎?名色不正,事體苟簡,不可不更令變通。而旣補之賑資,便是飢民口吻中物,不可還奪。今若除其甲利,待秋幷耗還納,一如還穀之規,而營穀之已令補賑者,則於營穀中,以賑資永爲除減,似宜矣。」上可之。
○李喆輔奏曰:「咸鏡監司徐志修,以運穀事,有所申聞,而所劃之穀,邈在右沿,若以嶺船運置浦項,則浦項以後,北關當爲輸來。以此懇請矣,北關事勢甚急,朝家不可不軫念矣。」上曰:「嶺南事勢亦急,又使爲他道運穀,豈不可悶?而嶺伯之道,不積穀於浦項,以右沿劃給,有此難輸之弊。此則咎在嶺南,使督運都事,限浦項倉,以嶺船運置事分付。」
3月15日
[编辑]○癸未,上御明政殿,親臨殿試。判府事李宗城,以命官奏曰:「我國用人,專取科目,而近來人心不古,有勢者一人赴試,圖得能文者數人,使各製述,擇其善者以呈,及其榜出,人皆謂某人得某文爲之。如此者雖得之,焉用哉?此弊若不嚴防,國將亡矣。自漢、唐、宋例有面試之例,今亦不可不行之矣。」上曰:「卿言是矣。然面試甚難。向日趙潤玉之面試也,予顔甚熱矣。」
3月16日
[编辑]○甲申,以元景淳爲大司諫,權爀爲副提學,金尙重爲承旨,崔台衡爲持平,鄭晩淳爲正言,鄭翬良爲左副賓客。
○司僕寺都提調,以太僕所管江都北一場屯庫,不可換給於和緩翁主房爲啓,上還給草記。蓋孝廟有大志,以江都島馬,其産最良,設監牧官,以其場屬之太僕。中間因守臣之請,以其場募取民丁,移其馬於他島,畢竟還屬太僕,諸宮家、各衙門不敢生意圖占。和緩恃愛驕恣,請以他屯相換,上許之,故太僕爭之,不得。
○京畿儒生成德淵等上書,請以文純公朴世采,從享文廟,不從。
○上御崇文堂,親臨科次,取金聖猷等二十人。時科場用私,國言喧藉,李宗城以原任相臣,承命主試,考較之際,諸試官不敢一言,及拆號,擧世翕然稱公。
3月17日
[编辑]○乙酉,命解右議政趙載浩職。載浩呈告,已過百度,至是祈免甚懇,上以十行批旨慰諭,因許解相職。
○京畿、忠淸、全羅、咸鏡、平安、黃海六道儒生等上書,請於京城,立箕子廟,諸道各建一廟,以爲永世崇奉之地,王世子以不可遽然輕議爲答。
○上召見戶曹判書鄭翬良、禮曹判書李成中、刑曹判書金聖應、京畿監司李宗白、湖西御史趙曮。宗白奏曰:「南漢移轉,因守臣筵白,有待秋還納本城之令。畿邑之民,雖急於目前救飢,不得不往受,而來秋上納之際,其所糜費,倍簁於今春受食之數。其中亦多有受還北漢者。蓋畿民旣有北漢輸納之米,又添南漢還納之弊,則秋冬之交,窮民之左右奔走,誠可矜矣。守臣之必欲還捧本所者,亦出於重保障之意,臣雖不敢更請捧留,而今此移轉受去邑中,仁川、富平等沿海各邑,則還納於廣州聲串倉,抱川、楊根等山邑,輸納於廣州松坡倉,自本府以爲明春還分之地,則南漢有還捧之實,畿民無上城之弊,此實兩便矣。至於楊州、高陽,則以陵寢奉安之邑,不但元還甚些,兩邑民事,宜有別樣軫恤之道。此兩邑則捧留恐宜矣。」上可之。鄭翬良奏曰:「北漢御供米三百石,再昨年移屬摠戎聽,而此乃畿邑田稅,間年改色後,自戶曹取用者也。本廳以行宮修理之專當,有此請得,而此有不然者。自前毋論某衙門,正供之不得許劃,事體嚴重故耳。修理之自本廳擔當,已多年所,不可以此爲托。且本曹米穀本來苟簡,豈可使經費之需,移給他廳乎?御供米劃給一款,永爲停罷宜矣。」上命一百五十石,三年一次劃給摠戎廳。翬良又以田稅、大同之不當停捧及籍沒田民之不當劃給外驛爲奏,上幷可之。翬良又曰:「今年稅入大縮,各道收租,今纔齊到,而米不過爲八萬石零,木錢亦當隨而半減,國計可謂罔涯。向來已以此意,言于大臣,關西別餉庫別備木三百同若取用,則庶救目前之急矣。」上許之。李成中以濟州牧使狀請賑穀米五百石加劃之意爲奏,上命依所請劃給。翬良以諸上司修補等事,一幷停寢爲奏,上敎曰:「熙政卽便殿,而嗣服後塗排,尙今存焉,其後不過修補而已。今日殿座之堂,亦有門孔而不補。況停九營繕御覽冊子停印之時乎?限今年諸上司凡諸修補,一幷寢之。度支定例之後,一遵其規,而再昨排設房,有手本而其勢果渴悶,故許呈矣。中夜思之,若此則定例其將蕩然,其手本勿施。頃者大禮時,旣減定例而上下,其未上下中五分一,只布張次直下。」命御史趙曮,讀書啓訖,上曰:「新昌縣監金元泰,何以辦九百石乎?」曮曰:「此非料理也。自到任之初,耗穀全不下手,能至此數,此與饒邑萬石同矣。其人讀書飭躬,家貧而能如此矣。」上褒之以律己爲民,特命陞敍。又命書傳敎,曰:
栍邑前大興郡守金根,其所犯旣有當律。而今者廉問一條中,名雖禁酒,取酒用之,無異自犯,有甚於見欺廊底用酒者,此律亦宜從重。前德山縣監鄭東明,非徒沈酗麴糱,以書啓推之,禁酒之後,其犯可知。吹角勸分,非徒擧措之爲駭,富民封庫,亦無守令之體。此等之人,不可以常例處之。小民私釀,其有律也,況爲守令身犯乎?然雖入廉問,旣無執贓,本律中除刑推擧行。前公州判官黃榦,其所不法,若是難掩。噫!値歉歲,爲字牧之官,而以何心入己?烹鼎不柴,何以懲貪吏?令該府,口招嚴問後,登對以奏。金井前察訪金致翰,朝廷之差遣郵官,豈令爲鄕品之媒妁,驅民爲驛婢,作此無狀之事乎?康津縣勿限年定配。所謂劫婚之金濡,令道臣嚴刑三次,巨濟府勿限年定配。前忠淸監司趙明鼎,當初二條所犯,其宜嚴懲,而幸値赦典分揀矣。今者所犯,雖守令犯之,其宜狀聞,況身爲道臣,擅自犯禁乎?若不嚴懲,將啓道臣輕朝廷擅用手之弊。先罷後拿,取招後登對勘處。
上問曮曰:「民情果如何,救濟當用何策?」曮曰:「雖所謂稍實者,擧皆有遑遑離散之意。所見之愁慘,有甚於辛、壬,十數年之內,亦可見人心之日下。而且辛、壬則已有庚戌之豐,故民間猶有所聊賴,近年則年年失稔,故似然矣。卽今接濟之策,無他好道理,向來特下絲綸,停退各樣上納者,誠得之矣。惟願一向堅守而無撓焉。」
○上下諭敦勉領左相,遣承旨使之偕來。
3月18日
[编辑]○丙戌,賑恤廳,以五部抄報飢民男女壯老弱五千四百五十口,今日爲始,五日一次乾糧分給之意,聞于上。
○領議政李天輔、左議政金尙魯,以承膺無路之意,附奏於承旨書啓,上慰諭甚摯,命偕來承旨,期於偕入。
○四學儒生李善濟等上書:「請我太祖、孝廟、肅考配侑大報壇,尹集、吳達濟、洪翼漢、宋時烈幷列庭享。」東宮稟于上。上命承旨讀奏,敎曰:「口尙乳臭之輩,不讀書作此怪擧,此父兄不善敎導之致,所可痛者,其父兄也。若承此敎,豈不若受楚於市朝乎?原書給之。」
○辰時,上自內步出明政殿月臺,行望拜禮,是日卽毅宗皇帝忌辰也。禮訖,御崇文堂,命斥和殉節人後孫之入參望拜者幷入侍。令儒臣李世澤讀《明史》,親製綸音一篇。斥和人諸孫進伏曰:「臣等祖先之靈,必感泣於冥冥矣。」上命各持一本以去。李世澤以嶺南鄒魯之鄕,別賜一件。
○左尹申晦,以嶺南北運穀數千石臭載爲奏,上曰:「慘矣慘矣。」令本道,顧恤船格妻孥。
3月20日
[编辑]○戊子,上御明政殿放榜。召諸新恩,問事君之道,敎曰:「今科鄕儒,多參注書初望之後,以鄕人先擬。」
○以徐命膺爲校理,李錫祥爲副校理,趙曮爲修撰,鄭存謙爲副修撰。
3月21日
[编辑]○己丑,廣州留守洪鳳漢上書,略曰:
伏見京畿監司李宗白筵奏擧條,則以移轉捧留事,太費心機,必諧乃已,臣之受其愚弄極矣。道臣面對時,丁寧質言於秋後還納,至以爲不復言捧留事,而勉以共濟,言似由中。臣本踈闊,謂人如己,遂議廟堂,又稟大朝,仍使本道列邑之守宰民人,曉然知當秋還納,然後始乃開倉許移。臣旣屈意曲從,則彼獨不爲勉踐前言耶?道臣前旣下手於北城之儲,今又作弊於南漢之還,使兩處不虞之備,將至蕩然而不恤,目下採得之譽,恐未償日後無窮之慮,臣竊惑焉。
王世子答以勿辭察任。
○上命儒臣元仁孫,讀《明史》本紀毅宗周皇后傳及田貴妃傳。
○領議政李天輔上書辭職,王世子坐德成閤,令承旨書答,而以大朝下敎之縷縷敦勉爲旨,仍令卽日就途。
3月22日
[编辑]○庚寅,領議政李天輔進伏興仁門外胥命,左議政金尙魯進伏果川縣獄待命,王世子以大朝下敎,諭政院曰:「欲待躬臨乎?予雖衰矣,其可臨左相處乎?」
○遞兵曹判書李喆輔爲左參贊,洪象漢爲兵曹判書。
3月24日
[编辑]○壬辰,上具戎服,出賓陽門,幸懿昭墓。還宮時,歷臨京畿監營宣化堂,命率入外邑民人。上問入庭者何邑民也,畿伯李宗白對曰:「高陽、富平民也。」上曰:「富平民何其多也?」宗白曰:「爲受移轉,往南漢,留守不給,故狼狽而歸矣。」上曰:「朝家旣已許之,緣何不給?」兵判洪象漢曰:「道臣則欲使民還納外倉,留守則必欲捧入山城,以此相較矣。」判府事兪拓基曰:「留守所執,雖不爲非,顧今民勢,未暇計較還納之事矣?姑爲捧置於外倉,來春分給廣州之民,則自可還入於南漢。若使饑民,還納山城,其弊大矣,民必有不願受者,而富平之民願受如此,民情之切急可知矣。」上曰:「何可使此時饑民,復上南漢石角乎?」象漢曰:「若以京倉米,劃給富平民之空往空來者,則誠好矣。」上曰:「予念及懿昭,輒不覺下淚,今見饑民,中心惻怛有甚焉。」禮曹判書李成中曰:「以江倉米給之,使富平府使,船運領去則好矣。」判府事李宗城曰:「誠爲大惠,而目今國儲蕩竭,惠廳僅支一年,戶曹全無所儲云,來頭之憂,亦不可不念矣。」上命惠廳堂上申晩,劃給江倉米,使富平府使,均分於一邑之民。仍命書傳敎曰:
今日特臨畿營,召見饑民,意蓋深矣。而聞富平民人等語,因下敎欲輸移轉米,往南漢,留守相持,石角空還。于今目覩,豈拘常格?特令該廳,外倉中準給,以示予恤元元之意。噫!昔高皇謂恭愍王曰:『王若愛民,必有王子。』予若能體高皇此意,孜孜愛民,豈有臨我孫墓之事乎?然今日少濟一邑之民,非我之惠,寔我孫之助也。若無此臨,何以有此擧乎?吁嗟!世祿之臣,豈不若三歲孫之助我今日乎?咨爾廟堂諸臣,於民事雖小雖細,其勿悠泛而忽之也。
又敎曰:
「頃者因畿伯所請許施者,非不顧南漢而然,亦非不知軍餉大縮之故也。今因召問饑民,聞富平民之空還。雖有處分,以此推之,其外十餘邑民人,可以擧一而三隅及。春事已窮,元元日困,而若是相持,豈特許之意乎?其所相持,不過因捧留屯倉而然。此則擧行之後,從容覆難,有何不可?而莫重下敎,因此相持,致有今日之擧。爲山城之意雖美,不遵靜攝中特敎者,宜有申飭。噫!昔皇朝仁宗皇帝,因楊士奇之請,不問有司而許之。予雖衰耗,豈惜萬石之穀,不恤十餘邑累萬元元乎?廣州留守洪鳳漢從重推考,已下敎外諸邑,卽爲擧行後啓聞事分付。」拓基以嶺南上番禁衛軍之染痛相續,引前例請停番,上命盡爲退送,拓基時帶禁衛都提調也。惠堂申晩以市直漸踊,民勢益艱,請使賑廳,趁來旬一番發賣,上許之。
3月25日
[编辑]○癸巳,御營廳引禁衛營例,請嶺南御營上番軍,一體停番,上可之。
○以元仁孫爲副應敎。
3月28日
[编辑]○丙申,藥房入診。都提調兪拓基請命攝夏享,上曰:「當觀氣候之如何,可爲則爲之,不可爲則不爲矣。」上命禁推違牌玉堂,敎曰:「近日時或召見儒臣,而不曰召對、晝講者,蓋以先朝丁酉以後不行故也。先朝所不行之事,予不欲創行,故近日雖不開筵,而儒臣之連爲闕直,極爲非矣。」仍命諸承旨讀上言。上曰:「故相李頣命,聞躬臨之敎,卽日入城矣,今之大臣,承此下敎而不爲入來。予雖欲躬臨,豈可往果川囹圄乎?縣獄待命,始於李光佐,其前則無之矣。光佐之每事,皆以爲非,而獨於此事效之,予則笑之。」命關東釐正御史李最中讀書啓,上曰:「淮陽、金城空殼幾何?」最中曰:「淮陽則五千石內,空殼爲四千石;金城則四千石內,空殼爲一千石。初則欲盡爲燒火,更思之,雖曰空殼,累千石之一時燒火,殆近於暴殄天物,別爲封置於外庫而來矣。」上命均給民人,以飼農牛,幷爲蕩減。又因最中陳達,關東留庫還穀,分數加分,俾助饑民種糧。賑穀加劃,亦令備局稟處。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朔戊戌,領議政李天輔上書辭職,王世子以其卽入來,仰承聖敎爲答。
○全羅監司閔百祥上書,請沿海六邑乙亥條大同,限秋成折半停退,答曰:「令廟堂稟處。」
○四更一點,上具遠遊冠、絳紗袍,出自賓陽門,至明政殿,親臨受誓戒,以將行太廟夏享大祭也。
4月2日
[编辑]○己亥,王世子以手書諭領議政李天輔,天輔以病劇爲辭。
4月3日
[编辑]○庚子,上命諸承旨、翰注、玉堂、兵曹入直堂郞,製進喜雨十韻排律,使提學鄭翬良考券,入格者施賞有差。
4月4日
[编辑]○辛丑,夜五更,流星出河鼓星下,入西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
○左議政金尙魯上疏大朝,以向來一箚,遽然以心術受疑,前後所被聖敎,罔非人臣之極罪爲辭,上命東宮賜批。東宮以卽日登途,仰承聖敎爲答。
○上命儒臣及八道句管堂上入侍。上番元仁孫,讀《詩》傳《淸廟什》,下番鄭尙淳,讀《閔予小子什》。承、史以次讀訖,上曰:「《詩》云:『爲酒爲醴,烝畀祖妣,』古者酒、醴各有其名。以此觀之,不可以酒之無,而醴亦隨而無也,亦不可以醴之有,而酒亦隨而有也。近日禁酒之後,閭巷街市之間,無詬辱爭鬪之事云,信乎?」兵判洪象漢曰:「秋曹、京兆爭訟永息,箠笞無所施,幾至乎刑措不用,此禁酒之速效也。」上問北道農形,句管堂上李喆輔曰:「所聞實多驚慘。田米一斗價,至百錢而亦不得買,民事遑急,實有朝夕難支之慮。借令請後賑穀,如數往哺,殆同焦釜之勺水,而北民無祿,船運且敗矣。」象漢曰:「北伯難於請穀,不能早自變通,而狀請稍晩,不無後時之慮矣。」上曰:「然矣。方今八路皆歉,無處不賑,朝廷之優給賑穀,雖未可料,其在道臣之道,不計施不施,及時多請宜矣。而不此之爲,道臣事誠弱矣。然而予豈不念?」命書傳敎曰:
頃者北伯所請,已非濫也,而本道運穀臭載者,至於七百石之多。此則道臣自當竭心區處,而南穀之臭載,又至二千七百八十石。仲夏不遠,及今不爲區劃,則何以繼賑?思之及此,不覺寒心。噫!嶺南形勢豈不顧也,而爲王者亦豈忍北民之塡於溝壑乎?自備局分付嶺南,卽爲依數代運後狀聞,亦令咸鏡都事,一體督運。
上問諸道民事緩急、雨澤多少,句管堂上以次仰對。訖,諸臣皆請夏享,只爲省牲,仍卽還宮,上不聽。
○命贈蔡以恒從二品職,遣官致祭。以恒卽嶺南人,曾於丙子之亂,以斥和與金尙憲、曹漢英被虜同囚者也,至是上聞其事蹟,有是命。
○又命贈金重憲三品職,旌其閭。重憲信川人,年少善射馭,不事産業。戊申春適過淸州,其日賊魁麟佐殺兵使據城叛,重憲欲得近賊魁而擊殺之,詐稱願從。賊魁使拜階下,不許升堂。翌日,渠自升堂,言於賊魁曰:『吾亦兩班,欲聯坐』云,賊魁疑之,搜其懷果得利劍。於是結縛酷刑,究問根脚,重憲終不言其姓名,但以義理罵賊不已,遂被殺。其時廉撫御史狀請,査問海西然後始知其居住本末。該曹請贈職,未及擧行,至是禮曹判書李成中陳達,有是命。
4月5日
[编辑]○壬寅,夜一更,流星出南方,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
○上引見回還冬至上使海蓬君橉副使鄭光忠。上曰:「淸皇幸山東云,然否?」光忠曰:「二月已發行而皇太后同往云矣。」上笑曰:「皇太后之有行輒隨,怪矣。山東亦多文士云耶?」光忠曰:「彼國所尙,全是弓馬,寧有蔚興文士之理哉?」上曰:「太學所置石鼓,其大幾何?字畫亦可卞否?」光忠曰:「其大如缸,字畫亦可見矣。」
○上召儒臣,讀《詩傳》第十卷。
4月6日
[编辑]○癸卯,上御熙政堂,召見編次人李喆輔。上曰:「提學所製夏享祭文,猶有未達予意,予當親製。」製畢,命喆輔讀之。
4月8日
[编辑]○乙巳,辰時,上具遠遊冠、絳紗袍,詣太廟,入齋殿。小頃,具冕服詣板位,行望廟禮,奉審廟內,詣省器位,視滌濯,執事擧幕告潔。因詣永寧殿,行望殿禮,奉審省器如廟儀,詣省牲位,視犧牲,還入齋殿。
4月9日
[编辑]○丙午,四更一點,上具冕服行大祭。祭訖,具遠遊冠、絳紗袍,還宮。
4月10日
[编辑]○丁未,領中樞府事金在魯,以年過致仕之年已六歲,上書乞休,王世子不許。
○上幸鄕校洞於義宮,行拜禮奉安閣,親書仁廟故宮四字,使之刊揭。仍下綸音曰:
昨行夏禴,今拜奉閣,展拜于庭,奉審三朝御諱,追慕一倍。癸亥以後十三年,再奉審于此,而今年何歲?追憶往年,一倍此心。自强二字,旣戒靈臺,勉飭後昆之道,臨此而其若泄泄,何以寫追慕之懷?亦豈自强之意哉?而亦何敢曰憊?此後每朔初六日行講經,十六日備堂入侍定式施行,以示予慕昔年飭後昆之意。而備堂有稟定者,雖定式之外,內局入侍同爲稟入事,一體分付。
還宮時,歷臨和緩翁主第,命隨駕將校、馬步軍,令該軍門試銃、射,分等施賞。
4月11日
[编辑]○戊申,三更,上召見儒臣,命讀《夙夜箴》。上曰:「予曾屢講此箴,心常佩服而今過十年,年已老矣。雖不能頻頻講習,而每以此戒元良,以修予未盡之工矣。」
4月12日
[编辑]○己酉,上召見備堂。惠堂李成中,以全羅監司上書,請大同停退爲奏,命入原書讀之,俯詢諸堂之意。諸堂皆以惟正之供不可停退,以貽後弊爲達。上曰:「頃見列聖御製中有綸音,予心有感矣。」命注書持入肅宗大王拜陵慰諭父老綸音。承旨讀奏,敎曰:「昔年聖德如此,予何不仰體乎?」仍命書傳敎,特爲依書請許施。兵判洪象漢曰:「今番三南大同木,或退捧或作錢者,實出朝家軫恤之德意。而守令以純木準捧,而後折半發賣作錢,取其贏餘而用之,或已準捧,而憑藉退捧之令,旣不上納,又不還給民間者有之云,不可不一番嚴飭矣。」上命入直儒臣鄭尙淳入侍,授密敎而出。判義禁李鼎輔讀奏趙明鼎、黃榦供辭,上曰:「律文何如?」鼎輔曰:「旣是公用,且非料販,只擅動軍餉之罪也。」上曰:「明鼎擅給軍餉,使黃榦料理,此與料販何以異乎?明鼎、榦幷施竄配之典。」
4月13日
[编辑]○庚戌,前僉知尹鳳九上書東宮,勉以篤志懋學,賜優答。
○以洪梓爲副校理,李仁源爲修撰,洪準海爲副修撰,李昌誼爲左參贊。
4月14日
[编辑]○辛亥,玉果縣監宋明欽上書,略曰:
臣前秋登對,直由側席敦迫,逈出常規。臣旣入脩門,逃遁不得,黽勉趨承,進退郞當,寂寥陳說,又不足以對揚下問,至今思之,惶愧欲死。以邸下聰明濬哲,於臣長短虛實,豈有遺照,而禮遇過隆,奬諭有加,旣許以銘心服膺,又於前執義臣宋能相書批,追繹臣言,示以眷眷之意,噫!從古踈逖之臣,得此於上者,其有幾人?臣旣感且懼,不自知其何以致此。或謂邸下方銳意學問,急於求助,適因賤臣之自至,遂用隗始之故事,思以風動四方,以來賢俊。信斯言也,臣一爲死馬骨,而以基邸下作聖之功,以開東方太平之治,則雖滅死無恨。故臣之懸誠想望,有倍前日。側聽半載,書筵之罕開如舊,宮僚之罕接如舊,施諸事爲,發於辭令,無可以徵立志、誠意之實效,則竊想邸下深居宴安所,用心不過暬御、玩戲之間。而卽此措辭別諭,不過爲循例應文之具,如臣鄙卑固無足言,而欲如是而感回草菜之遐心,其亦難矣。此臣之愕然失圖,赧然自愧,不知所以自解也。伏惟邸下以天縱之姿,春秋鼎盛,爲聖爲賢,只在立志之如何。又況元孫岐嶷,已衣若干尺矣,萬方輔導莫如身敎。古人云:『欲爲惡,看子不爲。』所謂惡者,不必大叚過惡,一念懈怠,便是爲惡。伏願邸下深究默察,奮發自强,搜羅巖穴,勿拘爵祿,盡誠招延,專委輔導,則盛德大業,當日月將就。如臣滓穢,顧何足有無於其間耶?臣卽一小吏,不宜剌口論事。至於民間疾苦、稼穡艱難、關係七事者,本欲爲邸下一陳以效執藝之諫。而自有道臣,隨事申聞,靡有遺策,臣不敢越俎疊床,謹依宋門監鄭俠圖上饑民故事,略擧耳目所及,以裨邸下仁術之一端焉。臣伏見今年失稔,不至辛、壬,而民生困窮反有甚焉。蓋數歲間百穀不登,至若木綿,乃農民所以上應貢賦下資百需。而七年被災白徵田稅,饑寒切身救死不給,而催糴徵番急於豐年,桎梏桁楊如待盜賊,宛轉叫呼,無復人形。壯散弱轉,餓莩塞路,如非歲末哀痛之敎、停捧之令,則黎民幾無孑遺矣。惟其停糴之不早,以致賑事之過時,死者不可復生,流者不可復追,枯爲鬼魅者,不可復蘇,强爲盜賊者,不可復安。加以疫癘幷熾,饑者先病,散糧饋粥,相枕而死,蘇軾所謂『救之之遲,費多而無益』者,不幸近之。目今霈澤旁流,萬物含春,而哀此惸獨,獨無生意。草根木皮不足充饑,農月已盡,東作無望,而春稅催科,從以鞭督。最是大同作布,尤似龜背刮毛,民情洶懼,甚於冬間,其勢又將襁負四散矣。臣歷考國家傾覆之禍,無不由盜賊,盜賊竊發之患,無不由饑寒,張角、葛榮、李特、自成之類無非流民也。近者凄風霜雹,兩麥皆病,不幸又有方數百里之旱,則雖有志者不及爲之謀矣。思之及此,澟然寒心。謹按《周禮》荒政十二,一曰散利,二曰薄征。解之者曰:『散利是發公財之已藏者,薄征是減民租之未輸者,』此兩者,荒政之大綱也。臣愚死罪,欲望邸下,亟詢廟堂,姑停今春貢賦未輸之類,使各自爲生。特罷諸道羨餘別備之法,使專意賑貸,則所謂薄征、散利之要,無踰於此。又宜崇儉節用,以廣儲畜,勞來補助,以勸耕種,修器械廣緝捕,以禦寇竊,此又鞏固邦本,消弭亂萌之急務。伏望留神裁察焉。臣竊觀湖南一路,土地廣饒,歲入租稅,當經費之半,若中國之有江淮也。當壬辰板蕩之際,七路蕩析,三京丘墟,其外應天兵,內供行在,調兵給餉,以基中興之業者,專藉此路。當是時祖宗培養之力甚厚,群賢敎育之功方新,故人材輩出,人心向上,其敵愾死事,如子弟之衛父兄,終能挫折凶鋒,以集大勳。今紀綱日頹,風俗日壞。戊申以後,人心詿誤,義理晦塞,倫常斁絶,亂賊接踵,變怪相仍。蓋其俗尙鬪訟喜夸詐,賤名檢貴功利,專以義氣相馳逐,不肯讀書、守靜,故難治而易亂。失今不治,將不待百年而戎矣。臣聞移風易俗,莫先於敎化,立敎敦化,莫先於學校,建學立師,莫先於尊賢象德。是以自三代盛時,以至我朝列聖,率由是道。而朱子之於治郡,首先訪求遺蹟,雖一節之士,必爲之褒揚建祠,此實衰世之意也。臣莅任未久,姑未暇修興學校。而臣之縣治,有所謂詠歸書院者,卽先正臣金麟厚俎豆之所,而節死臣柳彭老執義臣李興浡配焉。建祠已久,尙未賜額,廟宇頹毁,衿紳淒涼。間有志學而未能者,問其由,則『遐荒儉陋,絶不蓄書,雖大州校、院,不藏經籍,由是貿貿墻面,壞了許多美質』,誠可歎惜。臣伏念麟厚以高資正學,際遇孝陵,明良相契,實吾東千一之會。而天不欲治,遽爾賓天,麟厚痛冤含恤,如不欲生。每於諱辰,獨入深山,終日痛哭,屢有除召而不應命。先正臣宋時烈撰其墓碑,有曰:『以一心而涵三才造化之竗,以一身而任萬世綱常之重。』又曰:『明知達識,超乎事物紛紏之表,深造厚積,進乎精密正大之域。至其淸風大節,聳動震耀,使之頑廉而懦立,則雖謂之百世之師可也,』卽此數句,可以想像其造詣樹立之大致矣。顯廟壬寅,賜額于長城之筆巖書院,命贈吏曹判書兩館大提學,賜諡曰文請。彭老卽本縣人,壬辰之亂,以成均學諭,扈駕西行,有執政宰臣,奪騎馳去,彭老徒步還鄕,與隣邑義士安瑛、梁大樸等,共擧義旅,推前參議臣高敬命爲帥,與文烈公臣趙憲,同死於錦山,宣廟聞而愍之,贈左承旨,旌其閭,賜額于光州之褒忠祠。興浡卽文靖公臣李穡之後,讀書守志,廢科昏朝,擧癸亥進士,丙寅冬,與同志數十人,上疏請斬虜使,辭氣澟烈。丙子之亂,以玉果縣監,聞南漢下城,痛哭棄官而歸,隱於巖穴,累除憲職及大邑,終不起。其治縣大有儒化,士民爲立興學碑,至今頌慕不衰。嗚呼!右三臣俱以微官遠臣,遇變自靖,忠節卓然,居家孝友,化及隣里,其德行義烈,允合祀典。流風遺愛,終不可泯,而無人表章,將鞠爲茂草,有識之竊歎久矣。伏望仰稟大朝,宣賜恩額,仍命有司,考出宋朝白鹿書院、國朝文會書院故事,頒賜經籍,驛遞以送,以示褒忠尙賢右文崇化之意,則本縣士民之懽忻鼓舞,歌詠聖澤,固無暇言,而南方學者,必多聳動振作。藏修講習於其中者,迎致宿儒,使任訓迪,修其孝悌禮義,敎以親上死長,拔其俊髦,賓興于朝,則未及十年,將見家絃戶誦。士習丕變,義理旣判,志氣日强,隱然作一長城矣。豈不愈於養兵十萬乎?議者或當謂麟厚、彭老,旣各有祠院,不宜疊設。然南土僻遠,文敎未敷,書院鄕社絶無,而僅有不比內地諸邑之爭相廣設,反爲文弊。況且本院已建於禁令之前,特以士氣卑弱,未敢請額,今若仍其舊屋,揭以恩額,則不礙格例,而收功則大,此亦興起斯文,挽回世道之一好機也。伏乞睿慈,特垂諒採,勿以人而廢言。
王世子優批以答:「所陳民事,令廟堂稟處,仰稟大朝事,亦令登對以稟。」
○上召修撰李錫祥,授封書曰:「守令若有不勤勸農、賑政者,卽爲封庫啓罷。」仍命校理洪梓,讀《周頌》。上曰:「予偶閱一冊,有詩曰:『世上爲爲事,爲爲不盡爲。爲爲人去後,來者復爲爲。』此詩雖似俚語,其意則切至矣。自古以來,繼述最難,文王之承太王,武王、成王之能繼序,可謂善繼善述矣。今當荒年,救濟民生,實爲急務,自社壇以後,有爲民忘身之意,而氣有所不逮,是可慮也。雖有諸葛盡瘁之意,將奈何?」承旨兪漢蕭曰:「十六日備堂引見,旣有定規。三司入侍及事變注書加入,亦當依例乎?」上曰:「不必如是矣。」校理洪梓曰:「講經異於常時,講讀以何冊定行乎?」上曰:「雖不以經筵爲名,異於閑漫講讀,冊則以《中庸》爲定可也。」
4月16日
[编辑]○癸丑,上引見備局堂上,蓋十六日備局入侍,有新定式故也。兵曹判書洪象漢,以饑民之只給乾糧,虛僞相蒙,不如設粥於鍊戎臺爲達,上曰:「設粥則過矣。」廣州留守洪鳳漢進南漢地圖,上曰:「觀南漢圖多矣,此最詳矣。」鳳漢又以守禦使若依前入京,自可除弊爲達,上命應敎元仁孫爲廣州査正御史,取考事例之過濫者,幷爲釐正。又命李成中、申晦,內自政院、玉堂、春、桂坊,外至各司員役之《續典》外增加者,亦爲釐正。
○上命每月講經時,領事、知事、同知事、參贊官特進官,依例入侍,領、知事雖不備,以二員爲式,因李成中之陳達也。
○憲府申前啓,不從。
4月17日
[编辑]○甲寅,副校理洪梓、副修撰洪準海等上箚東宮曰:
大朝深軫自强之意,特降每朔初六日進講之命,有以見大聖人典學之工、貽燕之謨,不以暮景而或懈,臣等欽仰贊歎之不暇。而我邸下以睿候之愆和,兩筵停輟,積有日月。臣等不敢知,彌留之症,未臻康復而然歟?調將之方,懋在愼重而然歟?抑或課程久弛之餘,志氣從而狃安,收拾不起而然歟?臣等謹按列聖朝故事,惟我世宗大王,好學不倦,嘗有疾讀書不輟。文宗大王大病,群臣請止看書,以休目力,答曰:『欲止而不能自已焉。』仁宗大王或有故輟講,終日不慊。孝宗大王未寧,筵臣請姑停講,答曰:『開筵論難,多有可聞,安得不爲?「正當六月,日三臨筵,又請日一進講,不許。顯宗大王直眼患而對燭看書,臣僚有言其添傷者,答曰:『冬夜甚長,予且無寐,不得不看書。』於休大哉!玆惟我列朝燕及皇天,惠我無疆之本也。昔人云:『欲法堯、舜,當法祖宗。』嗚呼!此豈非今日邸下所當鑑則者乎?
王世子以言甚切至,可不體念爲答。後數日,上入覽之,下敎嘉奬,錫兩儒臣太僕馬。
○上御明政門,命京兆堂上,招入鄕民之適入京城者,其數爲六十矣。下詢雨澤多少、麥農豐歉訖,親製綸音,命堂備宣諭。上泫然曰:「今此下敎之後,若無其效,此欺心也。今年若不能活我元元,何顔歸拜乎?」又曰:「今日臺官,皆無耳目,可墨者多耳。」
○以李吉輔爲掌令,南雲老爲正言。
4月18日
[编辑]○乙卯,執義韓師直、持平趙重明、司諫沈益聖,以大朝下敎中耳目可墨引避,王世子答曰:「勿辭。」
○掌令尹東昇上書,略曰:
臣昨伏承大朝下敎,謂諸臺不能拂匡我邸下,致有賓對之久曠,至引成湯官刑之罰以飭之,臣聞命悚恧,無面可顯。噫!臣罪當墨,豈待今日而後自知哉?顧念不稱之職,本有難進之義,前後臺除,一切違逋,未嘗有片言匡格,以裨睿政之萬一,則失官之罪,臣實爲首。宜伏常刑,以爲有位之儆久矣。乃矣聖責切峻,至諭當律,則縱蒙含容之德,倖逭刻涅之章,而鈇鉞嚴敎,猶是千屬之辟也。釁瘢狼藉,無以自立,其可一刻抗顔於言責之列乎?
賜例答。
○持平崔台衡上書引嫌,仍以日開講筵,勉修學業,日接群工,勤訪治謨爲勉,王世子答以體念。
○上御明政殿,行武臣殿講,令兵曹棍宣傳官權拭。蓋上遣宣傳官四人,審視麥事以來,拭爲備乙覽,拔發穗之麥根以獻,故有是命。
4月19日
[编辑]○丙辰,掌令李吉輔上書東宮,以治病之本,莫過於攝心,攝心之方,專在於講學爲勉,王世子答以體念。
○上召見判府事李宗城、廣州留守洪鳳漢、査正御史元仁孫。上問宗城曰:「南漢事,卿試言其便否。」宗城曰:「今番南漢御史,緣何事出送?」上曰:「留守以爲『一自出鎭之後,廣州便作外工房,諸般弊瘼,下手極難』,請遣御史,一番釐正,故命之矣。」宗城曰:「御史元仁孫來見臣以爲:『以南漢員役料窠之多濫,爲其釐正而命送,』云。員役料窠,留守自可釐正,若朝廷嚴,則何敢請御史乎?國體大傷矣。然今不可中止,使御史釐正他事宜矣。」上曰:「卿言是矣。」洪鳳漢曰:「大臣以臣爲非,臣亦自以爲非矣。初意非專請御史。而若只爲料窠,則果名小耳。」上曰:「若使御史,往視軍餉,則其名差可。而所謂料窠,可以自入其中矣。」鳳漢曰:「設令臣盡力爲之,如聚沙築防。留守位高,其所奉職,終不如府尹矣。前則守禦使在京,故不敢濫用營財,今則營庫同入於官廳,不得不犯用。爲今之計,莫如罷留守復府尹。將臣事體,不敢自達,若送御史,酌定分數,則或可救弊,故仰達矣。」上曰:「何以則好耶?」宗城曰:「守禦使爲上官,故府尹有所畏憚。今則守禦使兼府尹,故無所畏憚,還穀之日就耗損,亦必以此。臣曾任本府時爲十二萬石,六年之間,所餘只爲六萬石云,一年減一萬石矣。今送御史若釐正此事則好矣。先臣爲府尹時,只有二病卒晝夜來待,聞其後增爲五六名。臣爲留守時,六燭籠羅立馬前,驚問之則,曰:『依訓局例爲之。』其張大至此矣。」上曰:「然則御史釐正軍餉可也。」元仁孫曰:「軍餉事,只觀文書乎?抑反庫乎?」上曰:「反庫則爲難。軍需銀及別庫,親摘奸可也。」仍命書傳敎曰:「今者南漢御史所謂釐正者。一則十二萬石軍餉,六年之間,僅有六萬,非捧糴不勤,必也滲泄。一則守禦使之爲廣州留守,意蓋省守禦浮費,以補均廳者,而其時劃給不過五百石,則當納均廳者,卽四分之三。而其後因諸道監、兵營營屬米外,諸般卜定蕩滌,此亦混歸云,已非守禦使爲留守之本意。而旣得此一千五百石之穀,則其何猶爲不足,請得耗穀近千石,旣得之後,其耗或盡,反用本餉,此亦耗縮之一端也。一則其時下敎若何?而凡諸等事,過爲張大,軍餉之日縮,用度之朽然,專由於此也。御史將此三者,究其弊思其革,條列以奏。」上謂宗城曰:「後日殿講日次,卿須同入。」又命書傳敎:「日後備局入侍,原任亦令一體入侍。」鳳漢曰:「見今御營、禁衛兩營停番,故都監軍幾於長番,可矜矣。禁、御軍病,則都監軍獨不病乎?前者李弘述爲訓將時,請以禁、御停番料米,移給訓局,以慰訓局替番之軍矣。今則此例亦廢,臣意則禁、御例受之錢,不可不移給訓局,故仰達矣。」上卽命訓將金聖應、禁將具善行入侍,下詢委折後,仍下傳敎,以禁、御兩營旅需錢,待當朔輸送都監,分給三處替直軍,雖此後若有兩營鄕軍停番之事,則依此施行之意著爲式。儒臣洪梓讀《大明章》,洪準海讀《或棫章》文義訖,梓以新從北幕,目見北民死亡之狀陳達,仍請以南關兩庫穀,先爲移劃入送,以助種糧,而加劃嶺南之穀,以塡南關移劃之數,上曰:「似已後時矣。民急誠如此,則儒臣上來之後,卽當書進,否則初筵當陳,而今始陳達,似出於生色之意。盡施之豈不難乎?君臣之間,不當有隱,予意如此,故對儒臣言之矣。」
○命御醫,持藥物看護靈城君朴文秀病。
4月20日
[编辑]○丁巳,王世子坐樂善堂,令諸承旨持公事入。都承旨南泰齊曰:「醫家所忌者,卽氣滯,日氣漸熱,窓戶願勿牢閉焉。」右承旨蔡濟恭曰:「今日令持公事入對,實不勝欣幸。然政事不止於此,願勿以此認爲勤政也。臣等之入對,非敢謂於邸下有所裨補。然古人曰:『人主親宦官、宮妾時少,親賢士大夫時多,則可以薰陶涵養,』於此體念,則國事幸矣。」左副承旨李彛章曰:「當此大朝奮勵之時,睿候未寧,臣頃入筵中,大朝甚悶慮之。臺諫避嫌,旣經睿覽,又命持入,自今頻接臣隣,是所望也。」右副承旨兪漢蕭曰:「若睿候復常,勤學勤政,兩得其宜,則庶可解大朝惟疾之憂矣。」王世子幷答以體念。
4月22日
[编辑]○己未,副修撰洪準海上書,略曰:
臣得見左參贊李昌誼書本,以臣向來攙論廣州事,費辭張皇:『至曰所聞異所見』,又曰『漫漶爲說』,有若臣粧撰囫圇者然,臣不勝訝惑之至。蓋臣奉命之行,往返俱由南漢。聞諸城底村間者,其說各自不同,有難取信。而至於勒奪充糴事,則曰『發校嚴督,椎擊狼藉,奪入釜鼎、牛、馬而賣充之,疲殘者偏被其害,而有力者免焉,』封倉過期事,則曰『朝令後,雖有傳令於民間,所奪雜物,未及區處,所捧之糴,未半元數,故眞箇封倉,退在五六日後。』或斥呼姓名,盛辭憤罵,或較數日字,譏嘲備至,聞之屢處,若出一口,固已耳熟而心駭之。及夫筵對,待下詢而始乃據實直陳,至若瑣細委折,所奏猶未盡其所聞。而畢竟勘斷,出於聖裁,則責臣以踈略巽懦,猶或可也,今乃直歸之於不實不直之科者,抑何意也?兩人處分之後,重臣引以爲咎,固不足怪,而所未可曉者盛氣操抑,太不稱量,其雖急於周遮庇護,獨不念事面之有異耶?
王世子例答。
4月23日
[编辑]○庚申,以李世澤爲執義,沈墢爲司諫,金元行、李基德爲掌令,南泰著、尹在謙爲持平,李壽勛爲正言。
○上召見備局有司堂上李成中、韓翼謩、侍讀官洪梓、檢討官洪準海。成中曰:「外方賊患,誠非細憂,而禮山則尤有驚駭之事。前縣監作故,新縣監未赴之前,有假稱新倅而到任者,過數日始爲邑人所捉囚云。此與尋常竊發有異,誠一變怪。其罪人宜令道臣,嚴覈處斷。」上命道臣,嚴問以啓。成中曰:「慶尙監司李益輔狀達言:『災荒孔酷,流散相續。若於此際設行籍政,則戶口元總,必將大減,姑待麥秋,使之收籍,則可無苟充虛僞之弊。戶口成籍,待麥秋擧行事,令廟堂稟處爲請』,而大臣不爲行公,卽今麥秋將屆,故敢達矣。」上許之。命儒臣讀《皇明綱目》,又命讀《大雅篇》。
○夕,又命儒臣入侍,洪梓讀《生民篇》,洪準海讀《行葦章》。上曰:「若使文王,當武王之時,八百諸侯不期而會,則亦將如何?」梓曰:「從古聖賢,於文、武之間,微示差等,而紂國自亂,天下自歸,則曆數所在,文王亦必有不得辭焉者矣。」準海曰:「勉膺曆數,似當與武王不異矣。上問史官,注書柳叙五曰:」天命、人心之所歸,雖曰不得免焉,而文王三分有二,以服事殷。則聖人一定其心,終始必不變矣。臣謂武王之事,文王決不爲矣。「上曰:」是矣。「
4月24日
[编辑]○辛酉,靈城君朴文秀卒。文秀自在春坊,已結主知,戊申逆變,與趙顯命同佐元帥幕府,奏凱以還,上之眷遇日隆,致位崇顯。於國事盡心靡懈,兵、戶兩部多所釐改,屢掌兵權,得士卒歡心。然筵席之間,時或滑稽,有麤粗之病。且以李光佐爲師表,持論終始不變,以故終不得拜相。及其卒,上悼念不置。
○上御通明殿,召見編次人李喆輔。製通明殿御筆小識訖,命寫傳敎曰:
噫!靈城自春坊事我今已三十有三載。自古君臣雖或有際遇者,豈有若我之靈城乎?知我心者靈城也,知靈城之心者我矣。而恒日爲國血忠,其知深矣。然蕭何漢高所稱三傑中一也,而猶繫囹圄,每讀《史》,心竊慨然。昨年之事,何異於漢高之蕭何?旣曰知其心,何待其問,旣曰有際遇,衆疑釋何難?尙今思之,非徒愧漢高深切,慨歎于中。其年雖老,氣力不衰,而今到于此者,其祟焉在?其聞此報,傷悼曷喩?尤可惜者,官止卿宰也。此何由乎?意蓋曲護。噫!靈城已去,其孰知我心?噫!以戊申輸忠,豈可三宰而止耶?旣有舊典,何待其稟?其令該曹,特贈議政,以示予惟昔念功之意。諡號不待諡狀,卽爲擧行,而凡諸等事,一依崇品親功臣例擧行。其子亦豈循例爲大護軍,待闋服,令該曹卽爲調用。祭文親製以下,勿拘常例,過成服後,卽爲致祭。
○上曰:「昨日儒臣入侍,有一文義問難者,文王若當武王之時,則何以爲之乎?」編次人李喆輔曰:「文王必不爲武王之事。而當時三分有二,故以服事殷,而若至於三分有三則誠難矣。」上曰:「承旨之見何如?」蔡濟恭曰:「臣亦以爲文王必不爲武王牧野之事,而似當立微子矣。」
4月25日
[编辑]○壬戌,昌陵丁字閣火。
○禮曹判書李成中請對。上曰:「陵上災則必有變服之節,何如?」成中曰:「此與陵上災有間,無變服節,先正臣已有定禮。但慰安祭甚急,奉審及丁字閣重建亦急矣。」上曰:「設都監爲之乎?」成中曰:「前例設重建廳矣。」上曰:「然矣。」仍命大臣奉審。當該參奉,令該府嚴問,口招以啓,守僕、軍人,令該曹嚴訊取服以啓。
○上命左副承旨李彛章,馳往昌陵,審察事狀,參奉及守僕下人處,嚴問以奏。
4月26日
[编辑]○癸亥,上引見昌陵奉審大臣及禮、戶判,命書傳敎曰:
噫!卽阼卅載,奉先無一事致誠,夙宵懍惕,今番昌陵丁閣之回祿,二去丙辰後初有。先聞承宣奉審之奏,今聞大臣回奏,雖以無前例,不爲淡服之制,噫!此因淺孝。此因淺孝。莫重陵寢神閣不建之前,於坐於行豈敢正殿正門?重建擇日,其令禮曹,卽爲從近擧行。仰體儉德,木物勿爲卜定,以京儲取用,石材可以琢磨者琢磨,皆用舊石。運木用軍門車子,役軍用募軍,切勿用民。畿邑雖有卜定者,此歲畿民豈可貽弊?以儲置米會減。凡諸員役、工匠,比諸辛酉年務從簡約。重建廳堂上,今日政啓下。
○以鄭彦忠爲掌令,李台重、洪益三爲昌陵丁字閣重建廳堂上。
4月28日
[编辑]○乙丑,召儒臣,命讀《詩傳》。
4月30日
[编辑]○丁卯,上引見編次人李喆輔、廣州査正御史元仁孫、校理徐命膺、廣州留守洪鳳漢。上親製《崇禎丁丑所賜星曆記》,命喆輔讀之。仍命仁孫讀書啓及別單,逐條下詢,前留守洪啓禧施以告身一等之律,徐命彬、李昌誼幷罷職。啓禧以軍餉作錢,請於廟堂,得題之後,反以營錢貿取也,命彬、昌誼,皆以營財,或預下或許貸,以致庫儲漸耗也。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朔戊辰,上引見備局有司堂上李成中、韓翼謩、玉堂上下番元仁孫、徐命膺。仁孫讀《閟宮章》。成中、翼謩以京外癘疫熾盛爲達,上命京中厲祭,不卜日設行,三南下送香祝,使之蠲潔擧行。
○內官申致夏大靜縣島配,以奏對無倫也。內人海貞巨濟府島配,以禁酒之時,闕中有釀也。
○上命入侍史官,傳諭領、左相曰:「往日之事,卽予過。今日國事,可謂末如之何,欲諭心隕。値此之時,其何他顧?其卽入來。」
○夜四更,樂善堂養正閤火,樂善堂卽王世子所御正堂也。上御涵仁亭西庭召承、史,仍命留門,牌招兵判。少頃兵曹判書洪象漢入侍,上曰:「不知火自何起,而若是其急,異哉!」象漢請入汲水軍,上曰:「置之。」只令入直禁軍將及都監千摠,率入直軍救火,俾絶延燒之患。
5月3日
[编辑]○庚午,初昏,流星出淡雲間,入南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
○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堂上,問安各殿,以禁中火災也。
○領議政李天輔胥命金虎門外,左議政金尙魯胥命城門外,上皆命勿待罪,卽爲入侍。
○領議政李天輔、領府事金在魯、判府事李宗城、藥房三提調,來詣東宮閤外請對,令曰:「有處內之敎,亦無引接之所,後日入對宜矣。」
○申時,上御熙政堂,引見左議政金尙魯。尙魯以目今萬事,莫急於保嗇聖躬爲達而退。
5月4日
[编辑]○辛未,上親傳各陵端午香祝訖,具翼善冠、袞龍袍,詣皇壇,四拜奉審而退。
5月6日
[编辑]○癸酉,上御熙政堂,行講經。上讀《中庸》序畢,敎曰:「淳熙己酉之下,註以時年六十者,似有意耳。朱子六十歲序《中庸》,而予今六十餘矣,得不愧乎?頃於明倫堂讀《大學》序,亦有感矣。」仍命儒臣上下番,陳文義。
○上召見兵曹判書洪象漢、理山府使鄭玉、鏡城府使李光溥。諭光溥曰:「須竭力賙賑,盡活鏡民,歸見予可也。行且召之矣。」顧玉曰:「此乃嶺南人也。一番該曹參議,尙未爲之,亦可怪也。」命春坊上下番入侍,文學洪良漢,說書金應淳進伏。上曰:「春坊有求對達辭乎?」良漢對曰:「有之矣。」命持入達辭讀奏。上以闕中釀酒,而執法之臣,不請加律,四日之內,春坊不過一番求對,幷罷玉堂、春坊職。遞諸承旨及在外臺臣,尹得載爲都承旨,金尙重、金時粲、金陽澤、李應協、府使鄭玉爲承旨。召兵曹入直郞問曰:「燒燼餘財,何以區處乎?」對曰:「輸入紫門監矣。」上曰:「今日內輸置於鍾樓街上,令賑恤廳輸去,用於賑恤設粥所可也。」
5月7日
[编辑]○甲戌,上引見時、原任大臣及藥房三提調。仍命領、左相卜相以進。內人海貞、中官申致夏幷放送,承旨、春坊、玉堂處分幷還寢,樂善堂重建,待秋成擧行。
○以申晩拜右議政。上引見領、左相,使李天輔於榻前,書進卜相單子,吏曹判書申晩、江華留守趙榮國幷入卜相,遂拜晩。
○以李成中爲吏曹判書,尹汲爲禮曹判書。
5月8日
[编辑]○乙亥,上引見備局有司堂上、畿伯、廣州留守、重建廳堂上。上曰:「多日帖然而臥,今見卿等,不覺蹶然矣。」重建堂上洪益三,以昌陵丁字閣上樑,進定於十二日卯時爲達,上可之。
○戌時,王世子行次對。原任大臣金在魯、兪拓基、李宗城同入。王世子呼寫下令曰:
以予不肖,濫承代理,今已八年,無一事仰體聖意。修身則不能謹懼,講學則不能孜孜,政事則不能勤勤,每貽憂於聖心,至予今日,而予罪極矣。予罪極矣。悚惶愧恧,實羞對臣僚。實羞對臣僚。幸賴我聖上至慈至仁,伏覩昨日下敎,感惶交極,不覺涕下。不覺涕下。自今以後,悔前日之事,克思遷改,仰體聖意,隨事勤謹,無負敎誨之萬一。惟我大小臣僚,勿以予之不敏而隨事匡救,補我不逮。
○敎曰:「今覽元良責己之下令。此豈否德敎訓之致?寔是陟降蒼蒼,眷佑宗祊而然。噫!元良若充今日之心,吾國其庶幾。吁嗟!大小臣工,體我元良此意,至誠輔導。」
5月10日
[编辑]○丁丑,上御春塘臺,行高皇帝忌辰望拜禮。
5月11日
[编辑]○戊寅,王世子行次對。
5月12日
[编辑]○己卯,副校理洪梓上書,略曰:
古人云:『一點意氣,能得幾時了?』蓋言進修之志難繼、退轉之念易生也。臣固知邸下今玆之爲,發於眞誠,形諸文字,見諸行事。直是代理後八載一初之政,則其視一點意氣,逈然不侔。而猶復云爾者,區區過計之憂,或慮有頻復之患,而憂治危明之意,自不能容已也。伏願繼自今勇猛以進之,牢固以守之,講學則延訪眞儒,遜志求益,行政則優禮大臣,虛己聽納,傍開言路,實心容受,裨補睿德焉。
王世子以言甚切至,當體念爲答。
5月14日
[编辑]○辛巳,上召見領議政李天輔、左議政金尙魯、八道句管堂上。天輔、尙魯以李彦衡、金相度之以黨人見疑,實爲冤枉,且以姪之故而罪其叔,以子之故而罪其父,實有歉於聖德爲奏,蓋金和澤以相度之叔被罪,洪啓禧以景海之父被譴故也。上特寢啓禧、和澤前日處分之敎。
○以李宜馣爲正言,李鼎輔爲工曹判書。
5月15日
[编辑]○壬午,上詣皇壇,親閱崇禎甲申所頒皇曆,就末張親寫以記。
5月16日
[编辑]○癸未,右議政申晩上書乞免,王世子優答勉出。
○上引見大臣、備堂。上曰:「大臣頃以武不習射,文不勤讀爲奏,正中今日之弊。史官若書之,則爲時君者,豈不愧乎?」李天輔曰:「文官之不讀書尤可悶。至於科擧,則面試似好矣。」上曰:「面試豈不難乎?」天輔以黃海監司狀啓中,鳳山郡邑基不利,請移邑之意,覆奏防啓,上曰:「不利二字,卽不經之說。爲今方伯、守令者,不孜孜於民事,反以風水動心,該守令從重推考,該道臣亦爲推考。」天輔曰:「頃因金吾堂上稟達,逆賊父已故者,勿書官職,逆賊應坐人,旣作故則不入追律,乃是法典。今又追奪其父官職,則其兄與弟姪作故者,亦不可不論,而追施之律漸廣,恐非法意。依前勿論似好矣。」上命一依古例擧行。上命金光進勿爲罷養,待闋服特爲調用。光進,故判書東弼之子也,出繼於人,爲趙泰耉之外孫,及昨年泰耉之追施逆律也,洪鳳漢謂以不可使見枳仕路,仍白上罷養,使歸本宗。光進擊鼓,願勿罷養,該曹未及回啓,而其所後母死,光進雖不敢居喪,哀毁欲死。至是領、左相,以保其父子大倫爲請,上聞而嘉之,有是命。
○敎曰:「代理之後,于今暮年,一月一次備堂入侍之命,意在宗國。而噫!卅載臨御,雖强壯之時,不能措一事行一政,況到今神氣益衰之時乎?今日乃令後初行,不過簿書酬應而止,則上下非徒欠誠,不可使聞於中外。于今大小臣僚,果能一心貞白,煥然一新乎?目今之弊,莫甚於浮囂二字,此弊不祛,國何能用人,人何能措手?往時黨弊,亦由於此,此習洗滌,予未能知也。予未能知也。貪風日熾,要譽成習。近者雖有廉問之事,繡衣在境之時,其雖着念,復命之後,其心旋解。若是之故,蔀屋之民,困窮日甚,而九重深遠,莫能伸訴,徒抱冤鬱。噫!元元國之赤子。將赤子而付之於人,而若受困於其人,非徒赤子之可矜,爲其父母者,其心安乎否乎?思之及此,食豈下咽?都民休戚,係於京兆,曾已申飭,況此等之時乎?凡係擾民之事,其果一切嚴飭,而乾糧抄饑,亦無眞贗之相雜乎?政院招致京兆郞及部官,另加申飭。其雖不謹,深居九重,何以知之?此則備局隨聞嚴處。賑廳草記,日次乾糧,旣請停止,以常年言之,其不早也,而今年則節晩,今若撤賑,嗟!彼飢民將塡溝壑。分付賑廳,加給二等。噫!彼貢、市人,手不農業,其所仰哺,專在貢下,而都下米之貴賤,亦由于此。申飭惠廳,着意均下。貢、市弊釐正之後,果能遵行否?雖或侵民,民何敢訴?市廛外上之弊,今亦無乎?予未信也。分付該署,問于各廛,先自內司、四宮,或有此弊,卽報備局,當該句管中官,以制書有違私律施行。近有時雨,於民雖幸,日後均適,何能預料於玄遠?申飭堤堰司,各別貯水,遣備郞,抽栍摘奸。麥雖登場,其若懶農,秋成奚望?道臣、守臣,爲大田畯,着意勸農。諸道句管堂上,今年兼勸農堂上,察其勤慢,其所奬飭,着意擧行。」
5月17日
[编辑]○甲申,以徐宗伋爲左賓客,南有容爲左副賓客,趙曮爲檢詳,徐命膺爲應敎,朴道源爲校理,洪良漢爲副修撰,洪準海爲修撰。
5月19日
[编辑]○丙戌,贊善閔遇洙上書辭職,王世子優答敦勉。
5月20日
[编辑]○丁亥,前縣令申暻上書,辭陞秩,仍言其外祖文純公朴世采,當從祀文廟,王世子答以可不留念。
○王世子行次對。
5月21日
[编辑]○戊子,上臨御苑,召京畿監司李宗白,觀耘。命儒臣,讀《詩豐年章》,坐田畔,親製綸音,下八道、三都,勉飭勸農之政。
5月22日
[编辑]○己丑,命王府,捕治朴錫命,蓋以假御史,見捕於忠淸監營,自稱戊申劇賊弼顯之子,所供又詳言已往凶賊之事故也。
5月23日
[编辑]○庚寅,上詣春塘臺,親傳健元陵香祝,酉時,親詣皇壇奉審。
5月24日
[编辑]○辛卯,右議政申晩三疏乞免,王世子優答勉出。
○上親詣皇壇,以奉室修改故也。
5月25日
[编辑]○壬辰,上臨春塘臺,試文臣製述。仍命四門禜祭,明日設行。
5月26日
[编辑]○癸巳,禜。是日晴,禮曹請止之,上曰:「爲民設禜,見晴卽寢,豈以誠享神之道哉?」命益虔誠,依例三日設祭。
○召儒臣,命讀《小雅》。
5月29日
[编辑]○丙申,以宋昌明爲大司諫,朴致文爲執義,沈瑴爲掌令,金朝潤爲獻納,李宜哲爲持平,鄭昌聖、南雲老爲正言,李世澤爲副校理。
○上召儒臣,命讀《孟子》第一卷。仍命京畿暗行御史李錫祥,讀奏啓本,不治守令,令該府口招嚴問,登對稟處,錫祥亦命罷職。蓋立碑揭榜,朝令之所禁,而御史啓本中,書此四字故也。上遣史官,命右議政申晩偕來。晩肅命入侍,請招致山林之士,勸講冑筵,上曰:「山林之來者,亦有標榜偏黨之憂矣。」晩又陳李彦衡、金相度之免爲庶人,乃是創用無前之律,上曰:「卿言是矣。爲然諸葛亮治蜀尙嚴,蓋有深意。予受建極二字之號,自是以後,夙夜恐懼,恐負陟降。此等處分,雖或過中,亦諸葛亮治蜀之意也。」晩請開言路,又請此後設科必以別試,而考講必嚴,使儒生讀書。又請令京外,及時掩骼,上命飭京外,另加收瘞,俾無暴露之患。
〈英宗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舜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大王實錄卷之八十七〉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朔丁酉,王世子坐時敏堂,行常參。左議政金尙魯請,癘疫方痛之流民,令京兆各部,勿令僵臥路上,出付活人署,着意救療,王世子可之。
○諫院申前達,不從。憲府申前達,不從。
6月2日
[编辑]○戊戌,上御熙政堂,行法講。上讀《中庸》篇題及第一章大文,儒臣讀章下集註,蓋新定節目如此。
○昌陵丁字閣成。重建堂上李台重、洪益三加資,郞廳及員役以下,施賞有差。
○藥房入診訖,上命小黃門,抱來元孫。輔養官李台重曰:「元孫知識漸進,若招致山林之士,時時進見,則豈不大有裨益乎?」俄而,元孫童髻簪玉,着靑紗道袍黑靴子入侍。上曰:「汝能於衆中,辨輔養官乎?」元孫手指北邊,蓋指台重也言上曰:「頃日纔一見,而能分別稠人之中,果英睿矣。」上曰:「汝見輔養官時好乎,脫衣遊時好乎?」元孫對曰:「見輔養官時好矣。」上曰:「汝能書字乎?」仍命都承旨,抽紙筆進之。元孫展紙揮筆,大書天父二字,諸臣擧皆稱賀。元孫時纔五歲矣。
6月3日
[编辑]○己亥,王世子坐德成閤,藥房入診。都提調兪拓基曰:「宋賢有云:『病中心神,最難安靜。』此實見得工夫也,伏願邸下,就其未寧之時,益加操存之誠,以平日學問之工,移之於治病之道焉。」王世子曰:「所陳眞藥石矣。」
6月5日
[编辑]○辛丑,以鄭翬良爲知經筵,李鼎輔爲右賓客,趙榮國爲判義禁,兪漢蕭沈墢爲承旨。
○王世子行次對。
○上引見大臣、備局有司堂上。命寢前正言李彦衡、金相度免爲庶人之律,諭諸臣曰:「此乃法典所無。王者低仰其法,人無所措手足,予豈以此律,開搢紳荊棘乎?」右議政申晩,請令惠廳量給粥飮之資於癘疫無依之類,上允之,又命活人署,隨所報量給相當藥物。命儒臣讀《孟子》。
6月7日
[编辑]○癸卯,上具翼善冠、黑圓領袍,詣春塘臺,親傳明陵香祝。步隨出靑陽門,佇立望之,玉涕滂滂,仍敎曰:「今秋當展謁明陵,仍歷拜昌陵,奉審丁閣,該曹其知悉。」
○上御璿源殿齋室,召見編次人及儒臣。親製《訓書》,以敬天、愛民、禮臣爲目,使儒臣往示時、原任大臣。
6月8日
[编辑]○甲辰,夜,月入太微東垣。
6月10日
[编辑]○丙午,王世子行次對。
○以元仁孫爲司諫。
○上引見吏曹判書李成中及諸承旨、儒臣,命芸閣,刊印《訓書》。
○命行翰林圈點。入圈者三十五人,圈法之淆雜至此,識者竊歎。
6月11日
[编辑]○丁未,掌令金元行上書辭職,王世子不許,復召之。
6月12日
[编辑]○戊申,上召三公、編次人、儒臣,校正《訓書》。
○以李光溭爲掌令,趙榮進爲正言,李喆輔爲判義禁,尹東度爲承旨。
6月13日
[编辑]○己酉,上召原任大臣、儒臣,校正《訓書》。判府事李宗城曰:「均役廳財物,若或濫費,一疋又加二疋,結錢又加一錢,國必亡矣,以此添入《訓書》焉。」判府事兪拓基曰:「生衆食寡,理財之道。聞京司下隷,倍多於前,京隷一人,歲費良民二千餘人身布,豈不難哉?」上曰:「善。當以卿等言添入矣。」仍命儒臣,講《孟子》。
6月14日
[编辑]○庚戌,上召儒臣,講《孟子》。王世子手書召贊善閔遇洙。令政院別諭,召諸書筵官,皆辭不至。
6月16日
[编辑]○壬子,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尙魯請各道賑餘穀物,一一收聚,會錄於備局,上可之。
○京畿等五道癘疫死亡,一萬八千餘人。
6月19日
[编辑]○乙卯,召儒臣,講《孟子》。
6月21日
[编辑]○丁巳,以金時粲爲大司諫,呂善應爲掌令,鄭晩淳爲持平,李世澤爲獻納,李宜哲爲副校理,趙榮國爲右賓客。
6月22日
[编辑]○戊午,上召見儒臣、藥房三提調、嶺南暗行御史鄭尙淳,命儒臣讀《孟子》訖。上親覽御史書啓及別單,問曰:「南濟極果無所犯耶?」尙淳曰:「北船所載者,果是商賈之物,濟極則無所犯矣。」上曰:「李秀得果善治乎?」尙淳曰:「非但善治,每於臨民之際,必宣布德意,使百姓知朝家愛恤之澤。賑穀自備爲四千石,而二千石不報於營門矣。」上曰:「金會元之輸入賑餘穀於衙中者,便是贓物,而賈取復戶,踏印着署,誠怪事矣。」尙淳曰:「會元本以鄕曲人,不知其爲不法,而有此所犯矣。」上曰:「誰爲治最耶?」尙淳曰:「義興縣監宋欽明爲首也。」上下傳敎,濟極令該府特爲分揀,會元嚴問重處,欽明令銓曹陞右職。其餘或施賜馬之典,或施罷職之罰。別單下備局稟處。
6月25日
[编辑]○辛酉,上御觀豐閣,親行都政。初以李台重爲吏曹參判,以在外許遞,以尹得載代之。趙雲逵爲大司成,元仁孫爲承旨,尹得雨爲校理。政畢,賜御饌。吏曹判書卽李成中,兵曹判書卽洪象漢也。
6月27日
[编辑]○癸亥,夜,流星出河鼓星下,入西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有聲。
○上具翼善冠、黑圓領袍,御春塘臺,親傳懿陵香祝。
○上御璿源殿齋室,召見承旨、編次人。上曰:「今當齋日,坐以靜思,景廟至德,往牒所無。膚受之讒,雖私家尙難,況帝王家乎?欲事以事親之心事之矣。當此忌辰,尤不勝愴慕矣。」
○上召見承旨、儒臣,校正《宮闈式例》。問曰:「近日有以民事下令,及以民事陳書者乎?」承旨元仁孫曰:「備局五日一次對,何暇有下令者乎?言事之書,近日無之,而只湖西道臣,以麥農失稔,請加設賑,而備局防之云矣。」
6月29日
[编辑]○乙丑,大司憲閔遇洙、掌令金元行上書辭職,王世子幷優答,諭之以卽速上來,補我不逮。
○王世子行次對。大臣皆以勤學、勤政爲請,王世子答以體念。仍曰:「予欲以民事、言路二者,責躬下令。」大臣皆曰:「睿敎誠至當。苟如此,則上以大朝必嘉悅矣,中以字牧必勑勵矣,下以朝野必欽仰矣。」
○諫院申前達,不從。
○王世子坐德成閤,召承旨、史官,書下令曰:「以余不敏,濫承代理之命,夙宵兢惕,而不能勤勵事爲。故百隷怠官,庶事不擧,卽余之過。而居耳目之官者寥寥,余豈無過失而未聞匡正之言?官師豈無相規之事,而亦且闕焉,心甚慨然者也。此亦余之過,祗自恧焉,袛自恧焉。」又下令曰:「洪惟我大朝爲民惻怛之至意,出尋常萬萬,溢於前後絲綸之間。使之勤勤勸農,孜孜賑民,其爲方伯守令者,固當仰體聖意,一心奉行者也。目今農事已半,未知果能助給農糧,至誠勸課,盡闢田疇,無有陳荒之弊歟?至於賑政,今已了畢,其亦無生民捐瘠之患歟?余不能仰承恤民之聖意,頻頻申飭,心常惶懍。諸道道臣、三都留守,另加惕念,咨訪民情,條列申聞。」
○上御璿源殿齋室,召編次人、校正承旨、儒臣,詢《闡義昭鑑》刊印始役與否,仍賜饌曰:「自東朝,聞卿等入侍齋室,有此賜饌之命矣。」又命《宮園式例》刊印後,其板本藏於彰義宮。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朔丙寅,王世子坐時敏堂,行常參。
○以李翼元爲司諫,洪梓爲獻納,宋文載爲校理,徐宗伋爲判尹。
7月3日
[编辑]○戊辰,憲府〈持平柳贛。〉申前達,不從。又達:「書筵官之任,何等重選?而前縣監崔載興,本以鄙悖,猥廁抄選,南邑醜行,至今傳笑。繡衣之啓、道臣之査,已成公案,而尙辱聖世之旌招,益駭四方之瞻聆。請前縣監崔載興,削名抄選之籍。陰虹貫日,何等變異?而其時入直玉堂李世澤、鄭純儉,於其翌日或上書乞郡,或進箚獻簇,曾無一言之及於天災者,均著溺職之失。請鄭純儉罷職,李世澤削去仕版。聖廟從祀,事體至重,惟當一付之於士林公論,非爲其子孫者所敢參涉。戶曹參議申暻,向日一書,盛論先正臣文純公朴世采道德功烈,而顯示從享之意,暻卽文純公外孫也。徑情直請,殊非重事體遠嫌迹之義,請申暻罷職。次對事體何等尊嚴?而諫臣旣斥重臣之鼾睡,則其在嚴朝體之道,不可問備而止。請當該重臣罷職。」王世子答曰:「崔載興事,其時已有大朝下敎,勿煩。兩儒臣竝罷職可也。戶曹參議事,向日陳書,本非他意。況以山林宿德之士,當招致之時,不必若此。其所論達,殊涉過中。重臣事,旣已問備,罷職過也。幷亟停勿煩。」
○上御熙政堂,藥房入診。命儒臣讀《詩傳》。上問:「近日酒禁何如,左尹申晦以士夫家見捉紅露爲奏。上曰:」此禁若弛,國何爲國?「命書傳敎,更飭京兆、八道。
7月4日
[编辑]○己巳,上詣太廟展謁,仍幸毓祥宮。明陵展謁,定以八月初吉,飭畿營,輦路切勿廣治,毋犯禾穀。植炬、治道等役,皆給儲置米,勿用民力。
○上御熙政堂,行法講。訖,上曰:「近來侍從乞郡者多,人皆有避去之意而然矣。予豈不知之乎?」金尙魯請丙子殉國人許完、閔泳一體贈諡,上許之,特命加贈南延年贊成,遣禮官致祭。
7月6日
[编辑]○辛未,王世子行次對。
○上御養志堂,召見耆社諸臣及判府事兪拓基、李宗城。大王大妃賜饌。上從容酬酢,竟夕而罷。
○上覽司諫李翼元書,特命賜馬。先是翼元上書東宮,以大朝《常訓》、《訓書》中,敬天愛民等語,敷演獻戒,下段請遺逸之士通擬銓望,遐方之士通擬臺閣,京畿水使兪冑基、豐德府使金養義,或以昏憒老孱,或以廣開賂門,竝請罷職矣。至是上命取入,使承旨讀奏,冑基、養義竝令該府處之,賜翼元馬,以示嘉奬之意。
○命持平柳戇永刊仕版,戶曹參議申暻罷職。上問承旨,知戇有新達,於是持入暻前日書。命承旨讀之,敎曰:「暻非矣。此事自有士林公議,暻之干涉,可謂不緊。其用意處,不專在於從享,欲說出扶抑等字,乃爲此書。而戇則雖以外孫之干涉爲非,其意豈獨以外孫干涉爲非耶?予皆知之矣。」遂兩罪之。
7月7日
[编辑]○壬申,前縣監李養源上書辭職,王世子優答更召。
7月8日
[编辑]○癸酉,上御春塘臺,行翰林召試。命領、監事、館閣堂上,試參圈諸人,取李潭等六人。
○上親賀東朝。時,聖壽過周甲已二年,東朝寶籌,又恰滿七旬,實往牒所無之慶也。上以元朝之上冊陳賀,不足以稱今日之慶,遂具翼善冠、絳紗袍,親陪箋文,率耆社諸臣、文武宗親、宰列年六十以上,進致詞表裏,設軒架於萬安門外。王世子以遠游冠、絳紗袍,詣仁政門祗迎行禮。蓋前此二日,上召見耆社諸臣於眞殿齋室,東朝以其爲先朝舊臣也,特命賜膳。上欲於三日之內獻賀,乃以是日行之,事在倉卒,儀註多錯,特解禮曹判書尹汲職。仍命以明日親行儒武六十以上庭試,名之曰耆老庭試,亦所以飾喜也。
7月9日
[编辑]○甲戌,夜,流星出敗瓜星下,入坤方,尾長二三尺,色赤。
○以李碩載爲持平,李台重爲副提學,趙榮國爲禮曹判書,鄭亨復爲刑曹判書,趙載洪爲大司成,李成中爲左副賓客。
○水原府使金善行上書,備陳民勢倒懸、糧絶廢農之狀,請得留庫餉米,以爲加分作農之資,王世子令廟堂稟處。
○上臨映花堂,設耆老科,取李嘉遇等六人。文武壯元,特付僉中樞。
○上親臨受賀。是日,東朝以諺書下敎曰:
上若受賀,予將心樂。
於是,上曰:「慈敎如此,何敢辭焉?」王世子率文武百官,進致詞表裏於大殿、中宮殿,參賀近臣賞賜有差。賀訖,下諭于八道、三道,俾擧濟民之政,金吾、秋曹除關係重者,餘皆放釋,宥徒年及吏、兵曹歲抄,依赦典行之。
7月10日
[编辑]○乙亥,《宮園式例》成。賞賜監董諸臣有差。〈史臣曰:宮園之儀文、度數,殆與太廟無等殺,今之贊成諸臣,後必有議之者矣。〉
7月11日
[编辑]○丙子,王世子行次對。領議政李天輔,以副提學李台重,方帶輔養官,而下鄕不來,請促還朝,又陳其其自劃三司之由,請遞副學,王世子從之。〈史臣曰:「台重前在三司,累言事獲罪。以言不行,有除輒辭,中間陞品者數,而輒還納告身,竄謫相仍。再昨年迫於嚴命,出按海西,移陞關西伯,自是聲譽雖少損,及其還朝,人猶想望。數月供職,終無一言,旋卽還鄕,人或疑其年衰氣頹,漸入俗樣。然廉確見稱,要非齷齪人物也。」〉
7月12日
[编辑]○丁丑,正言南雲老上書,救柳戇曰:「風采綽有可觀。」王世子答曰:「大朝處分至嚴,焉敢若此?」
○校理尹得雨、副校理趙曮、李宜哲、修撰洪準海、副修撰洪良漢、鄭存謙等上箚大朝,請還收柳戇永刊之命,其略曰:
夫抄選之臣,朝家禮遇,雖當優異,而苟或有檢身之得謗,章奏之失着,則言官之隨事規正,不害爲聖世之美事。豈可以摧折加之哉?
檢身得謗,指崔載興也。章奏失着,指申暻也。箚入三日,乃召得雨,賜批累百言,責之以强同與囫圇,兼諭申暻之不體其祖,柳戇之挾雜舊心。仍遞暻所帶職,聖意實出於兩非之,以爲鎭定之圖,而强同囫圇,謂得雨輩,與曮、宜哲言議不同,而今乃聯名也。得雨於前席欲陳所懷,命下王府,其餘儒臣,竝解見任,限今年勿復檢擬。
○虎入箭橋馬場。
7月14日
[编辑]○己卯,持平李碩載上書,論聯箚儒臣不可罪,王世子答曰:「大朝處分,嚴明且正,焉敢若是護乎?」
7月15日
[编辑]○庚辰,上具翼善冠、袞龍袍,詣皇壇,奉審奉室,命雨漏處,待晴修葺。
7月16日
[编辑]○辛巳,王世子將行常參,以兩司、臺官,竝三牌不進,寢之。右議政申晩,箚請削諸臺臣職,王世子以已處分爲答。
7月17日
[编辑]○壬午,上召見大臣、備堂。大臣與禮堂,力言今年誕彌之月,不可不依國朝典禮,行稱觴之禮,上堅執不許。領議政李天輔,以全羅監司閔百祥病重請遞,又請李宗白、韓翼謩,竝陞正卿,上皆從之。又言:「閔百祥、李台重可大用,上可之。摠戎使李章吾請鑄錢,補本廳需用,上詢大臣諸宰,然後許之。
○宗臣洛昌君樘等上書,請進宴東朝,王世子稟于大朝。上諭以養志爲大,不許之。王世子遂賜答曰:「大朝以養志爲敎。情禮未伸,心雖抑鬱,余亦豈不仰體聖意乎?」
○安東府使鄭宲上書,備陳本府水災之酷、麥凶之慘,請大同折半,待秋退捧,王世子令廟堂稟處。廟堂以三分一許施覆奏。可之。
7月18日
[编辑]○癸未,藥房入診。綾昌君橚,請對同入,稟列聖御製改板節目,仍請進宴,上不許。召入直儒臣,命讀《大雅》,又召春坊,問書筵開否。
○以朴昌潤爲執義,申𣷯爲掌令,鄭昌聖、南綺老爲持平,李壽德爲獻納,尹蓍東、朴弼燧爲正言,閔百祥爲副提學,李垍爲校理,尹東昇、南泰著爲副校理,洪麟漢、李仁源爲副修撰,尹汲爲藝文提學,李昌壽爲全羅道觀察使,徐宗伋爲判義禁。
○大臣、禮官,以進宴請對。前是,領府事金在魯上箚以爲:
稱觴、上壽,無於禮則已,旣是典禮所在,則不行於今年,行於何時乎?
洛昌君樘等,又上疏陳請,於是上命東宮侍坐,諭諸大臣曰:
慈聖撝謙之聖德,不可不奉承,且慈聖若受,則必令予受之。慈聖處內,予獨臨殿受之,安在乎奉歡長樂之意也?不如自內設饌,以盡歡慶之道也。「諸臣以典禮固請,終不許,賜大臣宗臣批曰:」國勢磐石,邦運靈長,歲報大有,吾民奠安,以慈聖體昔年盛德至意,必欣喜于長樂,吁嗟此樂,豈不踰於儀文末節乎?「累累數百言,首以太康之戒,中以年事之未判豐歉爲慮,終之以豐亨豫大之事,不欲示於暮年。仍命儒臣進講《蟋蟀章》。蓋聖意不專在於撝謙與無違乎慈旨也。誠以飾喜之道,不可以張大,荐飢之餘,不可以逸樂,又慮夫後王之視爲常典,戒勿逸豫。王心、王言,眞可以垂法萬世,而群下之不能將順其美,何哉?
○上諭政院曰:「宗臣章中,歲歲進宴日日進宴之說,語涉抑揚,不可謄諸日記,以示後王。後勿捧此等之書。」
○上以府達申暻、崔載興事之尙不停達,命明日違牌臺臣,直爲投畀六鎭。
7月21日
[编辑]○丙戌,王世子行次對。領議政李天輔曰:「林川前郡守吳彦傅之擅用災結,雖由於前監司趙明鼎之擅給,而守令亦不可無罪。請令王府處之。」王世子從之。明鼎曾按湖西,頗以殖利爲事,至於還穀、軍餉,多所擅分,又以災結分俵,不均不精,南來之人莫不傳說,因繡啓遠配海南。其後天輔又以爲道臣之濫給災結者,其罪與守令同科,請著爲令甲,上曰:「道臣體重,但當得人。法如是,則非所以重藩寄也。」不許。
○諫院申前達,不從。憲府〈掌令申𣷯。〉申前達,不從。申暻、崔載興事停。
○上召見大臣、備堂、禮堂,諮詢民事。左議政金尙魯以進宴之請,未蒙兪允,情甚抑鬱爲奏,上曰:「卿等須少諒焉。廷臣出莅外任,猶且慮其子弟之或不免流蕩,況爲人君,不慮其後昆乎?詩云:『旣醉以酒,旣飽以德。』予亦頗知酒味,而以有隄防,故不至於放忽矣。」仍下別諭,殆數百言,諭以『進宴之禮,禮所當行,而養志爲大,聲樂非所以垂裕後昆,』大旨與前日大臣之批同焉。
○上將謁明陵,特下綸音,無得撓民,比常年尤使加意。仍命所下綸音,書入東宮。
○上命許侍從人乞郡。前時,以侍從乞郡之紛然,有勿施之敎,至是復許之。
7月22日
[编辑]○丁亥,上行望拜禮於明政殿,以神宗皇帝忌辰也。
○上念京外滯囚,引《寶鑑》中『四境之內,皆吾榻側』之敎,令金吾、秋堂,持囚徒案,與大臣再明入侍疏決。諸道道臣、三都留守,考囚徒以聞。
○上命承旨,讀《文宗寶鑑》。其中有柏府上書五條,覽之喟然興慨,命書入東宮,又頒于玉署、春坊、薇垣、柏府。仍下敎,飭廷臣,時王世子坐侍。
7月24日
[编辑]○己丑,上召見大臣及金吾、秋曹三堂,行疏決。
7月25日
[编辑]○庚寅,前進善尹鳳九上書,擧前日責躬之令旨,以爲『成湯自責,能仰格于天』,又以『孝爲百行之源』,敷演爲說,而結之曰:「從古聖賢,必以順父母爲言者,誠善看得爲人子心。聖上之冀我邸下者,修身則文王之爲世子也,講學則堯之欽明文思也,政事則舜之攝堯政也。若邸下於此一毫不及於三聖人,則此邸下之於三事,未盡順乎聖上之心也。」又曰:「邸下責躬之敎,眞天理發見處。果能循持此心,毋弛毋怠,內而學問誠正之工,外而言爲動止之則,以至政令施措之間,一切誠實懇篤,而底于十分地頭,而無愧乎三聖人之業,則聖上所以悅豫於邸下,亦如殷天之俯感於成湯之誠也。」王世子答曰:「所陳字字切實,余甚嘉尙。豈不銘于心?」
7月26日
[编辑]○辛卯,王世子行次對。
○禮曹以冷雨傷稼,請行禜祭,上命觀勢爲之。
7月27日
[编辑]○壬辰,上命禜祭,以明日受香。
7月29日
[编辑]○甲午,以鄭純儉爲司諫,柳脩爲掌令,申思運、李恒祚爲持平,尹學東爲修撰,韓翼謩爲判尹,洪梓爲校理,李垍爲副應敎。
7月30日
[编辑]○丙申,王世子行次對。
○領議政李天輔、左議政金尙魯、右議政申晩聯箚,以雨甚,請退謁陵之行,上不聽。
○藥房三提調、禮房承旨詣閤請對,上下敎責之曰:「若如此,當停水剌矣。」又敎曰:「宴禮則强請,而當行之禮則欲挽之,此亦將順其美乎?」
○命玉堂、春坊、侍從中,今日違牌者,差除北道權管。蓋因諸臣之請退行幸,上怒有激也。以司諫鄭純儉爲梁永萬洞權管,兼弼善朴道源爲吾村權管。
史臣曰:噫!謁陵之禮,禮所當行,而諸臣之以雨請退,亦何不可乎?凡人主受言之道,可則行之,不可則不用而已。今聖上不念愼重之方,必欲强行而乃已,固有欠於容受之德。而今又移怒於近臣之違牌,尤係政敎之失。而職在喉司,不敢繳還,寂無一言,君道日亢,孰能捄之乎?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朔丁酉,上詣明陵,王世子隨駕。時連日雨,大臣、諸臣至請退行,及出宮時至,天色快霽。駕到弘濟橋,水漲橋崩,乘輿渡水。京兆尹請治將作郞罪,上置之,命趁還宮改造。到明陵親祭,祭畢,歷謁翼陵、敬陵、昌陵、順懷墓,侵夜還宮。
○上還詣晝停所,命校理洪梓,廉察楊、高二邑民情。
○命寢兩權管補外之命,以二臣違牌,在下敎之前,有白於上者也。
○因政院問安時,東宮承言色之不卽下,上下敎責政院曰:「予自庚、辛以後,未見政院之請推中官。」蓋指肅廟庚子也。
8月2日
[编辑]○戊戌,副校理南泰著,以玉堂問安時司鑰之不卽下,上書請罪承言色司鑰,王世子答曰:「推考可也。」〈史臣曰:國家之置經幄,所以資啓沃而任輔導也。泰著曾無一言一事少效其職,今乃承望上旨,其所論列僅止於刑餘之徒掖隷之賤,良可笑也。〉
8月3日
[编辑]○己亥,上幸和緩翁主第,以翁主方分娩也。倉卒命下,儀仗多未成列,而大臣、三司無一人爭之,中外憂歎。
○金堤、萬頃、臨陂三邑,濱海之地也。海水猝漲,各穀墊沒,狀如沈菹,全羅監司以其事聞。
8月5日
[编辑]○辛丑,王世子行次對。領議政李天輔以爲:「北道開市時問慰酒,事係交隣,而曾因東萊、義州之論報,稟於大朝,俾以實狀回諭。今亦依此爲之可乎?」王世子許之。
8月6日
[编辑]○壬寅,上具法服,御熙政堂,講《中庸》。讀《新授音》,令儒臣上、下番,分讀輯註。代理後依舊例廢朝、晝、夕三講,自今夏著爲式,名曰講經。以每月是日行之,無一廢闕,蓋所以身敎也。暮年典學之工、裕昆之謨,猗歟盛哉!
○戶曹判書鄭翬良,以經用之匱乏,請得關西稅米一萬石,上許之。
○上召見楊、高御史、畿伯及差員、守令。御史所奏,皆是零瑣之言,守令各陳本邑民事。上軫二邑之民,欲減秋大同,俯詢大臣、惠堂、畿伯,定以減其半。
8月7日
[编辑]○癸卯,說書李徽中上書,略曰:
今邸下園陵隨駕之擧,亶出於一伸情禮,而此乃我邸下初出畿甸之行也。在聖人目擊道存之義,見山川而念爲山,盈科之工,見城池稼穡而思固圉之道,軫食力之艱,則觸類可推,亦有至理講磨之益窮格之道,不專在於文字矣。
王世子答以體念。
○上命減楊州、高陽秋稅之半,他邑亦減五分一,蓋所以一視畿民也。
8月10日
[编辑]○丙午,月犯立星。
○王世子行次對。
8月13日
[编辑]○己酉,上具翼善冠、無揚黑圓領袍,御明政殿,親傳明陵香祝,明日卽仁顯王后忌辰也。
8月14日
[编辑]○庚戌,擢副提學閔百祥爲知中樞府事,副應敎李垍爲同副承旨,皆中批也。
8月15日
[编辑]○辛亥,上以慈聖意,內資寺封進醴酒,亦令停止。
8月16日
[编辑]○壬子,時,嶺南、關東大水。安東等三十三邑,閭家漂沒、人物渰死,幾以累十百計,平海等邑,人物死亡,爲二百六口,家舍漂沒,爲三百八十一戶。事聞,令施恤典。諸道之以虎囕死、水漂死、患癘死馳達者,鎭日相聞,殆不勝數。農形之慘,或以爲如經嚴霜,或以爲殆同蹂躪,諸道同然,而惟兩西稍勝云。
8月17日
[编辑]○癸丑,上御明政殿,親傳崇陵香祝,明日卽顯宗大王忌辰也。
○以鄭光忠爲京畿觀察使,徐命臣爲江原道觀察使,尹學東爲執義,金光國爲司諫,南德老爲掌令。〈史臣曰:光忠,一鄙夫也,一生伎倆,惟知謟媚。初名光震,御賜今名。末擬畿伯,天點從而下之,物情大沸。方岳之任,自此不尊,而守令將無所畏憚矣。命臣惟事産業,無他可稱,亦不可謂擇人矣。〉 ○上以掖隷之作挐內局,命治之,判府事兪拓基方管內局,故有所奏也。拓基聰敏絶人,有局量多識慮,發軔之初,咸以國器許之。上之己未拜相,年四十九。未幾忤上旨,退處江郊十餘年,蔬糲不厭,請托不及朝廷,人尤賢之。今春承上命入都,方帶保護之任。世以內密外圓,好用機權爲嫌,而亦出責備也。
8月18日
[编辑]○甲寅,徵湖南、嶺南上番軍。夏初以癘疫之熾盛,禁衛都提調兪拓基陳達退番,至是徵之。
8月19日
[编辑]○乙卯,上召見大臣、備堂,命陵幸時廣州責應,一依畿邑例,廣州境內行幸時,亦令畿邑分力,以廣州留守洪鳳漢有所陳也。
○命圖畫耆社諸臣。左議政金尙魯曰:「故忠獻公金昌集遺像,有先朝所賜之本,藏之耆社,幾失於辛、壬之禍,而有潛藏者,得以保全。請以舊賜之像,還置之。」上許之。
○命二品以上各薦州牧可合人,領議政李天輔之所陳也。
○罷兵曹判書洪象漢職,金尙魯以其政注事,有所陳達而罷之也。
○領議政李天輔,以先正臣宋時烈子孫中無食祿者,請調用其支孫,上曰:「國家法典,不可違也。待奉祀孫服闋而調用可矣。」又請復享尹志述於四賢祠,上曰:「恤典則可,而褒奬則不可矣。」
○賜祭四忠祠。今春命改建四忠祠,至是工役告訖,因相臣所白,有賜祭之命。
○前御史李錫祥罷職不敍。錫祥廉察到龍仁,封府庫罷守令,其後修啓時,無一語論列,至是同義禁申晦白上而罷之。錫祥爲人昏暗處事儱侗,一番奉命,三抵於罪,其爲直指之羞誠大矣。然朝議無一毫顧藉於錫祥,殆若爲得罪守令報復,貪官汚吏將何所懲戢耶?
○沃川人有怒其弟之行盜,沈水而殺之,自告於官。上爲其殘忍薄行人也,欲以一律論,諸臣爭之,遂命杖流。
○以李命坤爲大司諫,李𪻶爲兵曹判書。
8月20日
[编辑]○丙辰,憲府申前達,不從。諫院申前達,不從。
○王世子行次對。
8月21日
[编辑]○丁巳,上召見禮堂,詢民事。時禮曹參判金漢喆纔自寧陵奉審而歸,上問沿路農形,輒對以驪、利爲無前之豐。大臣以下,亦以諸道免凶之意仰達,年凶二字,一切諱之於筵席之上。獨使至尊憂勤,而廟堂之臣,無誠心憂國者,奉使之臣,不以災異歸奏,而惟爲媚悅之言,一時風習,亦可見也。
○命以再明日,復行禜祭。
8月24日
[编辑]○庚申,上具翼善冠、無揚黑圓領袍,御明政殿,親傳懿陵香祝,明日卽景宗大王忌辰也。
○特旨拜張志豐爲同副承旨。志豐故武將鵬翼之孫,以武進時年二十五,通籍僅五年,而寵擢猝遽,人莫不驚焉。
8月25日
[编辑]○辛酉,以趙雲逵爲平安道觀察使。初關西伯缺,上命大臣薦之。三公合辭以尹汲、李宗白、趙雲逵仰對之,首相又陳『尹汲素强可彈壓西邊』,上笑曰:「南方之强歟,北方之强歟?」聖意出於嘲謔,而亦疑其主黨論也。至是雲逵越次受點,汲比之雲逵豈不有差勝,而聖簡失之矣。「〈史臣曰:汲,性機警而外則驕亢,飮食服用,極其奢侈。文蔭、象胥無不輻湊,頗有受賂之誚。文學不贍,而趙載浩掌銓時,先擬提學,以載浩鷙悍,亦畏汲如此。〉 ○以申晦爲都承旨。晦,右議政晩之弟也,素多貨利聲色之謗。登倖第,遍歷華貫,以亞卿差備局有司之任,世所稱要地。晦薄有聰明才氣,而非宰相之器也,而以大臣弟,乘時苟充焉。洪啓禧掌銓時,不擬憲長經筵,晦之兄弟深銜之。
8月26日
[编辑]○壬戌,前參判洪益三卒。益三,孝廟外孫洪致祥之孫也。無文識不得見重於人,又其居官乏廉白之操。然爲人有氣槪,處事往往不苟,以此或有取之者。
○上聞李命坤無情勢,而托以犯染呈單受由,初命還給,旋卽寢之。命坤不文無恥,專沒士夫樣子。與申晦爲婚家,故借其姻婭之力,多經濫職。自命坤之後,經筵、備堂,遂將爲二品輪差之窠云。
8月27日
[编辑]○癸亥,憲府申前達,不從。
○持平具壽國上書,論張志豐之再違,出於驕蹇。請罷職不敍。王世子答曰:「其涉寒心。重推可也。」
○星州幼學成大集上書,論救民之策。
其一,請以封山風落自枯松煮鹽,以鹽販穀也,其二,請北漢與都城,亦依南漢例造鹽山也,其三,請星州、大丘、淸道、金海等邑,亦依慶州例改量也,其四,請魚鹽稅、結錢,定差員領納也,其五,請營邑各債代捧,民畓準本利後還給也,王世子令廟堂稟處。前此上命承旨,讀諸上言,親自剖決。其中成大集以此事上言,自謂封章見格,上敎以『其中不無迂闊,而不可一例却之』,責前後承旨之不捧者,命以上書改呈,至是得徹大集之書,零瑣無足稱。苟非我聖上芻蕘必擇之盛意,則初無以徹覽。設有嘉謨、格論勝於大集者,亦何以得聞哉?大集自稱成石璘苗裔云。
○三水江口堡權管,出游於兩水合襟處,仍爲渰死,南兵使以事聞。權管雖微,亦官人也,渰水致死,前所未聞也。
8月28日
[编辑]○甲子,上具翼善冠、袞龍袍,御明政殿,親傳毓祥宮香祝,明日卽仲朔祭也。
○都承旨申晦,以具壽國書白上,上是其言,下張志豐於義禁府,命過十日後放送。蓋承旨初直,必準十日故也。
8月29日
[编辑]○乙丑,王世子行次對。禮曹判書趙榮國以監試覆試不遠,請飭四館以防奸僞,王世子從之。時經大癘,應赴試者多病死,故換名冒入之說,盛行中外,榮國之言如此。
○掌令李憲默上書,條陳六事,請庶官差祭,毋得偏苦也,請賓筵廟謨,不厭商確也,請州牧誤薦,必罪擧主也,請舊逋徵捧,停退待豐也。又論忠淸監司趙暾之病廢公務,守令文報,書送退字,威刑失當,民情莫通之狀,請遞之,以慶尙左兵使李殷春之不法,不合閫寄,請削職,王世子以依施、體念、稟處、拿處例批,而獨於湖西伯事,以風聞何可盡信爲答。蓋湖西士夫鄕也,素稱難治,而前後任方伯者,率以柔道治之。暾之爲人有固執,捧糴督債甚急,又嚴於考績之政,管下守宰皆怒之。適暾得病多嘔血,喜怒失中,遂以顚狂造言,與土豪和應,憲默之書所以發也。憲默以嶺外遐蹤,何能自辦?必有指嗾者,今之事誠難矣。暾素無地望、才具,臺言又不至於全然無實,故聽之者亦不以爲怪焉。其後上取覽憲默書,以李殷春事,不足査問,命勿拿,大臣右之也。慮趙暾引嫌圖遞,特下別諭,至以湖西一路,高枕無虞爲敎而慰安之。大臣、筵臣非不知暾之病勢情勢,不可復按事,而一辭稱讃,知上意欲勿遞,故莫敢違拂也。上雖不用憲默言,而以寥寥中獻言,亦示嘉奬之意。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朔丙寅,王世子行常參。
○諫院申前達,不從。
○放前正言趙榮進。囚初,湖西伯趙暾,以榮進承召時,濫把馹騎馳聞,令王府勘律,判義禁趙榮國引榮進供辭自明之言,以從人所犯,歸之公罪。夫臺臣被召,許令乘馹,非欲榮其身,將欲聞其言也。榮進之來也,揚揚馳馹,若有所爲,及其入都,無情勢而三違牌,至被削職之罰,臺風可謂掃盡矣。從人之犯罪有無,何足問也?
9月2日
[编辑]○丁卯,上召見大臣、備局有司堂上。特補同副承旨張志豐爲統虞候,使之當日出城,蓋以其再違召牌之罪,不可禁推而止也。
9月3日
[编辑]○戊辰,大雨暴注。上命設禜祭,以文臣堂上,擇差祭官。
○以閔百行爲大司諫,李最中爲副應敎,鄭純儉爲執義,金應淳爲持平,鄭玉、沈墢爲承旨,李應協爲同義禁。應協以顚狂稱,同僚羞與爲伍,因倖會陞二品,至據銀臺長席。而官師相規,亦不復見,名器日輕,人莫不慨然。
9月4日
[编辑]○己巳,夜,流星出昴星下,入坤方,尾長二三尺許。
○設監試覆試於一二所。
9月5日
[编辑]○庚午,忠淸監司趙暾,以前府使洪泰培,與鹽商五人,渰死於淸州江申聞。
○上問候東朝。時得古篆三枚於大內舊藏,一曰體天之寶,以玉爲之,一曰勑命之章,以銀爲之,一亦玉章而有紐。特以紙封裹篆面,上有肅廟御押,旁以諺字,書尙書司印四字。上以其有御押也,不敢拆見,又不知爲何代物。而諺與眞音雖似,而義多不同,書之爲瑞爲書,司之爲事爲司,俱未可辨。遣史官問于領府事金在魯、判府事兪拓基,以二臣多識古事,又素蓄金石帖,故或意知人之所不知,有下問也。二臣皆以不可詳仰對。其後兪拓基入侍奏:「以故府使申恦所記中,丙子夏,景福宮城西古井,得古篆一枚,書以勑命之章獻之』,疑此物是也。」上親自製銘,又記其事,竝藏于養志堂御衣欌,堂在禁中先朝御衣所藏之所也。二大臣以爲:「體天、勑命,非本朝所用。世傳孝宗大王爲質瀋陽館時,多得皇朝遺物於兵燹之餘,歸藏大內,安知非其時所藏歟?」上頗然之,欲藏于皇壇奉室,而未能的知,故亦未果。大臣請上拆見尙書司印,而終以先朝所押不許。令尙瑞院所藏舊馬牌一枚,卽宣德九年所鑄,而刻以尙瑞司印,抑國初尙瑞院稱司,而玉章所刻,終不可知也。〈皇朝年號馬牌十三顆,上又得於大內,命竝藏于尙瑞院舊馬牌所藏櫃中。舊牌則皆皇朝年號也。〉 ○親製故相鄭琢畫像贊,賜琢五代孫玉,時玉以承旨入侍也。又製領府事金在魯畫像贊賜之,特恩也。
9月6日
[编辑]○辛未,上違豫,藥院輪直。講書院、朝廷問安,自是日朝夕行之。上間命勿爲,而不敢廢。
9月7日
[编辑]○壬申,藥房請竝直,允之。
○監試覆試出榜。上召見試官,命承旨讀榜目。其中有年七十八七十九者,後數日特令銓曹除職。
9月8日
[编辑]○癸酉,藥房連爲入診。
9月9日
[编辑]○甲戌,藥房連爲入診。
○召儒臣,讀《詩傳》。
○上分遣宣傳官於東、西郊,見禾穀成實與否,再召儒臣,命讀《詩傳》於窓外而聽之。上雖在靜攝之中,爲民之意,典學之工,若是其勤,少康之治,不亦宜乎?
9月10日
[编辑]○乙亥,藥房連爲入診。
○特除金尙重爲大司諫。又命行署經,而如有違牌臺臣,竝直爲投畀。
○時,朴文秀諡號,應敎徐命膺、校理洪梓,以忠字停當,蒙點已久,猶未署經。上或慮異己者有駁正,連以中批除臺官,又慮違牌而不得開坐,連有嚴敎也。
○上遣史官,別諭贊善閔遇洙,仍令偕來,辭以疾不至。
9月11日
[编辑]○丙子,藥房連爲入診。
9月12日
[编辑]○丁丑,藥房連爲入診。
○召儒臣,命讀《訓書》。
9月13日
[编辑]○戊寅,藥房入診。是日卽誕辰也,上曰:「在前誕日,慈聖每爲予製衣而下之,故予服而拜之,今日則衣已下而病不能拜矣。」
9月14日
[编辑]○己卯,藥房連爲入診。召儒臣,命讀《自省編》。
9月15日
[编辑]○庚辰,藥房入診。
9月16日
[编辑]○辛巳,藥房入診。下敎曰:「今日氣稍勝,藥院其輪直講書院。」
○以兪㝡基爲大司憲,李宗白爲刑曹判書,閔百祥爲判尹,徐宗伋爲藝文提學,鄭光漢爲持平,沈鑧爲副修撰。
○賜藥院都提擧以下賞秩有差,以上候平復也。上下綸音,首尾累百言,戒東宮以勤學問勤庶務,飭臣工以視國事如己事。
○召儒臣,讀《詩傳》。
9月17日
[编辑]○壬午,藥房入診。上召承旨命寫傳敎,諭八道、三都,飭守令,詳審踏驗,俾公私無至受弊。
9月18日
[编辑]○癸未,藥房入診。命陳賀依例擧行,而停諸道封進方物,慶科亦置之。因禮曹判書趙榮國陳達,許設科,方物不許,以歲歉也。
9月19日
[编辑]○甲申,藥房入診。召儒臣,讀《自省編》。
9月20日
[编辑]○乙酉,藥房入診。上下傳敎累百言,以東宮之勤講學,廟堂之修百度,爲靜攝中醫疾之良方焉。
○下傳敎,飭諸道,使之儲穀,蓋爲嗣歲之慮也。
○王世子坐德成閤,諸承旨持公事入對,蓋因上敎也。
9月21日
[编辑]○丙戌,昧爽下霜。夜五更,月入東井星。
○藥房入診。上方進六君子湯,笑曰:「雖是藥名,旣曰六君子,則飮之之時,心甚如何矣?」都提調兪拓基曰:「氣與痰,比則猶小人也。治小人,豈不以君子乎?」上稱善。
9月23日
[编辑]○戊子,藥房入診。召儒臣,命讀《心鑑》。
9月24日
[编辑]○己丑,召儒臣,命讀《詩經》。
9月25日
[编辑]○庚寅,王世子行次對。
○以南泰齊爲吏曹參判,鄭弘淳爲京畿觀察使。
○憲府申前達,不從。
9月26日
[编辑]○辛卯,上具翼善冠、袞龍袍,御明政殿受賀。王世子具遠遊冠、絳紗袍,率百官進箋、致詞、表裏如儀,仍進致詞、表裏于大王大妣殿、中宮殿,以聖候平復也。上呼寫傳敎,飭方伯、守令以孜孜爲民,命赦文宣布時,一體下諭。
○以鄭翬良爲吏曹判書,李徽中爲持平,洪梓爲校理,南泰著爲副修撰,李台重爲戶曹判書,李潭爲檢閱。
9月27日
[编辑]○壬辰,藥房入診。
9月29日
[编辑]○甲午,上具冕服,出仁政殿月臺,率百官獻表裏於大王大妣殿,王世子又獻致詞、表裏,是日卽大王大妣殿誕日也。行禮訖,上命肅廟舊臣中宗臣之昔日封爵者、文臣之昔日經從班者、蔭官之昔日經州牧者、武臣之昔日經堂上者竝加資,成川府使金孝大、淸州牧使尹勉敎,特陞通政。孝大以東朝親姪也,勉敎以東朝弟夫也。
○以金時默爲掌令。
○放金吾、秋曹輕囚。
9月30日
[编辑]○乙未,王世子行次對。
○上御崇文堂,試到記儒生講、製。賜韓宗纉等第。
閏九月
[编辑]閏9月1日
[编辑]○朔丙申,王世子行常參。
○持平李徽中上書,略曰:
邸下每於筵對之稟,輒下違和之敎,及其開筵,酬酢甚簡,發難稀聞。首尾二載之間,一部《鄒書》,尙未了當,幾卷《綱目》,纔閱初頭,顧何望睿學之就將也哉?是猶屬第二件事耳。凡人無他疾𧏮,一身安康然後百事可做。今此書筵之作輟,亦豈邸下之樂爲哉?良以氣未調和,志或不勝,欲强而難强也。臣嘗以節宣之方、保嗇之道,縷縷仰陳,則邸下未嘗不犂然虛受,至問心神保養之方,有以見我邸下克己之工、求益之誠,卓越古昔。而顧臣誠淺言微,終未覩實效之顯著,此必有欲制而不能制,欲擴而未能擴者也。今若一任其荏苒侵尋,終未果一朝惕然,備盡頣養之方,則其憂豈啻垂堂之危哉?
王世子嘉納。上命入之,令承旨讀奏,諭以寂寥之世,鐵中錚錚,施錫馬之典。
閏9月4日
[编辑]○己亥,諫院〈正言尹蓍東。〉申前達,不從。又達:「向者聖候違豫,臣民焦憂,凡在含生,莫不同然。而生、進榜出之後,多有狼藉張樂於藥院竝直之時,義分掃如,聽聞俱駭。請令各部,一一査出重勘焉。」又達:「臺閣之選,何等至重,通淸之規,何等至嚴?而向日政目,前縣監李廷喆,遽然見擬於持憲之望。散銜新通,固已太濫,解由不拘,亦失常格,物情駭惑,久而愈甚。請李廷喆改正臺望。」又達:「朝家之禮遇儒賢,體例自別。而日昨贊善臣閔遇洙,於大朝別諭之下,病未承命,縣道封疏。政院謂有禁令,任自還送。聖上方特遣史官,誠心招來,而承宣則退其辭章,無異凡僚,旣違大朝禮遇之意,全失出納惟允之責。事體所在,不可無飭,請當該承旨罷職。」又達:「有國所重,倫常而已,一或放倒,人不人矣。昨年凶變以後,多有悖義之類,全喪天敍之典。外祖之爲逆,則洪靖輔還歸本宗,而父子之倫絶矣,妻父之犯逆,則元景濂離異亡妻,而夫婦之倫斁矣。至若李成中,則其妹以逆孥當坐,於其自裁之日,卽赴鞫坐,酒肉言笑,無異平人。同列指點,吏胥唾罵,是又得罪於兄弟之義矣。其在敦化正俗之道,何可無罪?請洪靖輔遠地定配,元景濂削去仕版,李成中削奪官爵。」又達:「世道日下,貪風日熾。我大朝前後飭勵,非不嚴重,而竄、錮之律,或施於殘蔭冷武,懲治之典不及於崇班峻秩,被罪者少無畏服之心,貪墨者敢肆奸濫之手。民生由是而益困,紀綱由是而不立,可勝歎哉?禮曹判書趙榮國屢典腴藩,本多醜謗,及莅沁都,專事肥己。前留守鄭亨復,爲補賑資請得軍餉米三千石,將以廉價發賣于本府之民。立本取剩,分賑飢口,區劃已成,民皆顒望。榮國受代之後,率去京商及松都之人,以每石七兩定價許賣,船載以送,其數殆過二萬餘兩,而文書立本之時,乃以前留守所折定每石三兩一錢載錄。所謂賑政,則抄出略干飢民,分給略干米斛而已。其餘萬餘兩,空中乾沒,一島魚喁,未獲升斗之沾,軍需劃給,盡歸私橐之潤,餓莩相望,怒罵載路。且以衆目所覩言之,通津府使所買去百七十餘石之米,出置倉庭,未及運去者,聞其米色之好,使其庶女壻金姓人,持船載去如取己物,卽此一事,其不法無憚極矣。此外軍需木、賑廳米之以賑請得,準價發賣,減錄私用者,亦不下爲萬餘兩之數。朝夕待哺之民,畢竟無粒米分錢之惠,徒爲守臣憑藉網利之資,寧不痛惋?蓋島中生財,與他有異,災年之民所聊活,專賴官糶。而奪諸口吻,坐視塡壑,苟有人心,其忍爲此?揆以邦憲,宜施烹阿之典,而罪之不加,名登枚卜,此豈懲貪勵世之道哉?請嚴覈實狀,夬施當律。」王世子答曰:「該部査出事、承旨罷職事竝依達。臺望改正事過矣。洪靖輔、元景濂、李成中事,旣係逆律,與常人有異,亦過矣。前江留事,決無若此之理。然旣登臺達,關係重矣。令該府査實以聞。」尹蓍東避嫌曰:「李廷喆老蔭常調,未出解由,方在散地,遽擬臺望,全失政例。駁正之請,烏可已乎?洪靖輔則圖還本宗,自絶大倫,其斁人紀、壞風敎,莫此爲甚。與靖輔地處相同之人,自朝家嘉其自守,特命調用,則如靖輔者尤安得無罪?元景濂則慮爲身累,離絶亡妻,强行國典之外,自壞五倫之一,古所謂殘忍薄行,正謂此等人也。李成中則不欲同氣之沒入,任其自裁,容或可恕,而旣死之後,則哀矜慘怛,宜非常情之所忍。而赴坐訪友,自同無故,酒肉言笑,都無人理。如此之類,其可免於屛流刊削之典乎?顧此論列亶出於區區憂憤之忱,謂邸下必虛受樂聞。而今此批旨,大失所圖,此莫非臣誠意淺薄,不能上孚之致。其何可一刻晏然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王世子答以勿辭。
○以弼善洪重孝爲洪州漁箭査正御史。
閏9月5日
[编辑]○庚子,王世子行次對。
○以趙載洪爲吏曹參議,南有容爲大司憲,尹東度爲大司諫,洪梓爲校理,李錫祥爲修撰,李宜馣爲正言,朴相德爲大司成,具允明、韓光肇、李翼元爲承旨。
○上召見大臣、備堂。右議政申晩以諸道竊發之患爲奏,請推考諸道兵使及討捕使。李章吾奏曰:「纔見忠淸道臣文移,則『大賊持槍劍,突入成歡酒幕,打傷人物,奪掠公州、永同兩邑上納軍布錢』云,事極驚駭矣。」上命兵使與討捕使爲先重推,若不捕捉,令道臣狀聞決棍。上問近日臺書有無,都承旨申晦以尹蓍東新達爲奏。上召蓍東,勵聲曰:「汝釋褐,當以公心報國,而今此彈駁何意也?黨習姑捨,以汝從祖之不得爲關西伯,忮趙雲逵而然矣。將焉用汝哉?老死於汝家宜矣。」仍命蓍東放歸田里。蓋雲逵,趙榮國之子也,蓍東,尹汲之從孫也。向於關西伯擬薦之際,大臣以汲爲首,而上畀之於雲逵矣。及蓍東彈榮國,上疑其有忮心,故嚴敎如此。
○以李海重爲江都御史,蓋命査趙榮國事虛實也。
○罷親政時注書出六之規。蓋尹蓍東,以親政注書出六,爲此新達也。
○召吏曹判書鄭翬良、參判南泰齊敎曰:「雨露不擇地而降。王者體天行政,官爵何必以京華門閥爲哉?其自今惟才是用,勿拘遐方。」泰齊曰:「臣等若不先用京華子弟,一世驚駭,安得保居此任乎?」翬良曰:「鄕人居官,類多不美,不及於京華子弟矣。」上命別成官案,錄遐方人沈滯者以入。
○贊善閔遇洙卒。上敎曰:「閔賛善,以禮遇之儒臣,官至宰列,爲輔養官。頃者憊臥中,特遣史官偕來者爲宗國,而聞有疾恙,送藥物,召史官,以便調攝。豈意申聞到而禮單上乎?却疑非眞。愴悼曷諭?喪、賻等事,從厚擧行,擔軍亦爲題給,以表予意。」
閏9月6日
[编辑]○辛丑,上御崇文堂,行講經。親讀中庸第十章,敎曰:「以予衰老,强開講筵,諸臣各陳文義。」
閏9月7日
[编辑]○壬寅,上召承旨,命書傳敎,飭西北人,隨其才通持、正望。仍命遵代柱帖,古例。文官之未經守令,未及通淸者,別作案以入,武臣亦如之。
閏9月8日
[编辑]○癸卯,上命儒臣,讀《周頌》。訖,親書日監在玆四字,使鐫揭崇文堂壁,敎曰:「予自幼,衣未嘗不帶,坐不敢背東,東是日出,日是君象故也。」
○以宋德中爲執義,沈益聖爲司諫,李壽德爲獻納,鄭恒齡爲持平,李仁源爲校理,黃柙爲副校理,李錫祥爲修撰,尹學東爲副修撰。
閏9月10日
[编辑]○乙巳,王世子行次對。
閏9月11日
[编辑]○丙午,上御明政殿,行式年殿試,取韓宗纉等三十八人。
閏9月12日
[编辑]○丁未,以李壽勛爲持平,李世澤爲獻納,李時敏爲正言。
閏9月15日
[编辑]○庚戌,江都御史李海重復命。上召問曰:「趙榮國果不入贓罪否?」海重曰:「軍官、衙客多有紛亂,而榮國則非贓矣。」上曰:「文書之無印署,殊涉可疑。令該曹緘問榮國。」及榮國緘辭上,上以不飭軍官、衙客,削榮國職,軍官、衙客或定配,或命所居官,杖治之。
閏9月16日
[编辑]○辛亥,月犯畢星。
○上御明政殿,親行放榜。
○上召儒臣,讀《詩傳》。訖,命書傳敎。諭右相申晩曰:「李彦衡、金相度、柳戇、尹蓍東相繼跳踉,一節深於一節,其心已露。此非戇、蓍東自辦,必有領袖。臨御三十載,彼此領袖,知之熟矣,若復放恣,將擧太阿,卿等知悉。」蓋上疑尹汲嗾蓍東,故敎意如此。
閏9月22日
[编辑]○丁巳,以廣州留守洪鳳漢,除惠廳堂上。
○諫院〈司諫李敏坤。〉申前達,不從。又達:「趙榮國之所坐,雖以御史書啓及其緘辭見之,米、布發賣之取剩,殆過萬數,而畢竟沾漑於島民者,僅止九百兩,其餘則毋論公贓、私贓,不入於賑資則明矣。職在崇班,受國重寄,其何敢如是,亦何忍爲是耶?大朝特敎削職,雖仰懲勵之盛意,而第法之必行,宜自貴近,此而末勘,將無以懲畏小官。請趙榮國令該府考律重勘。尙州牧使元景濂,自任京司,已速鄙瑣之謗,而爲守則肆貪虐之政,居家則爲殘薄之行。依附薦引,遂得本牧,到任屬耳,怨聲已播。請尙州牧使元景濂,削去仕版。近年穡事,畿甸則比昨年益甚,濟活之策,所當及時區劃。而補賑之資,除還耗外,亦多儲置不虞之備,就此節約,亦可支一兩年凶歉。而每當荒歲,托之以料理補賑,多請軍需之錢布。貪官猾吏之夤緣作奸,多由於此,終無實惠之下究,而軍國之所失則甚大。且其網利漁奪,反爲孱民之害。雖以近日江都事言之,許多米、錢,都歸牟利私橐,島民則無所沾漑,此甚可戒。請今年賑資,必以見在之穀量宜劃給,而申飭京外,防塞錢、布料理之弊。」王世子敎以新達下語,隱然有營護蓍東之意,先遞敏坤職,仍奪告身三等。
閏9月23日
[编辑]○戊午,以徐命彬爲大司憲,李彛章爲大司諫,李成中爲禮曹判書,吳彦儒爲大司成,金致仁爲副提學,李𪻶爲右賓客,李台重爲左副賓客,李基敬爲司諫。
○正言李敬玉上書,略曰:
尹蓍東處分或涉過中,李敏坤告身三等律名太過。幷請還寢。
王世子令承旨,讀其書,下令曰:「大朝處分,至爲允當,則爲臣子者,焉敢若是?予之處分,仰體聖意,則亦何敢如是營護乎?」給其章,削敬玉仕版。
○上召儒臣,讀《商頌》。召洪鳳漢,敎曰:「雖二品無緘問之規,況榮國之爲枚卜重臣乎?見其緘辭起頭,心甚不安矣。予以趙雲逵爲關西伯者,意蓋在焉。蓍東所論,非憎榮國而然也,實沮雲逵之到界,使之中路狼狽,可痛也。」夜五鼓,召承旨命書傳敎,以趙觀彬、尹鳳朝、洪啓禧、尹汲四人爲黨魁,幷放歸田里,俄而還寢。
○命李敏坤放歸六鎭。敎曰:「趙榮國其貪已洗,而處分不過不擇不檢,則掇拾蓍東之意,敢請考律已洗之事,正若皮不存,則有何考律乎?白首衰年,惟事黨習,可謂老而猶猾矣。《傳》所謂放流,指此等人也。」仍命待城門開,放歸六鎭,六鎭卽極北也。
○命李敬玉機張縣投畀。敎曰:「敬玉營護蓍東、敏坤,此其心只知有黨不知有君父也。」仍命投畀。
○特除李廷喆爲正言,命勿拘解由。廷喆入於尹蓍東之彈,而請以改正臺望,故上惡蓍東,有是命。
○上命書傳敎曰:「近因尹蓍東事,連爲酬應,又有敏坤、敬玉輩,此無他,以一氣字,挑其君心也。噫!黨雖勝於其君,秉彝之心,人皆有之,抑何心跳踉若此?若此不已,當詣齋室,取史閣所藏諸臣面慢之章,焚之於庭,大小臣工,咸須知悉。」
閏9月24日
[编辑]○己未,夜電光。
閏9月26日
[编辑]○辛酉,上親臨春塘臺試士,取鄭遠達等八人。
閏9月27日
[编辑]○壬戌,召儒臣,讀《小雅》。
閏9月29日
[编辑]○甲子,王世子行次對。
○憲府申前達,不從。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朔乙丑,王世子行常參。
10月2日
[编辑]○丙寅,初更,上引見文科壯元鄭遠達,面賜三世金榜四字。二更又召遠達,面賜三世策文乃繼其祖,壬申忠章功存社稷二句。仍命建閣以御筆懸揭,令度支顧助工役。遠達卽日城尉致達之兄。上於日城尉翁主,鍾愛殊深,故所以侈遠達者如此。
10月3日
[编辑]○丁卯夜,電光。
○上召見大臣及均役堂上洪鳳漢、査正御史洪重孝、京畿監司鄭弘淳上曰:「枚卜重臣,至於請烹,世安有如此事?畢竟緘問,不成事體矣。趙榮國被論,專由於其子而發也,此非尹蓍東所自辦,或有嗾之者故如此矣。領議政李天輔曰:」只論蓍東可矣,辭不必迫切矣。「上曰:」右相於昨年爲判堂,李成中之酒、肉自若,果目見之乎?「左議政金尙魯曰:」臣於其時,目見成中有淚痕。至於眼眶浮赤,臣怪問之則,曰『不幸而有如此如此之事』云矣。「右議政申晩曰:」心懷如此之時,設令飮酒,亦非異事矣。「天輔曰:」臺臣誠有罪,然放歸于嶺南及六鎭,則創無前之法矣。「御史洪重孝曰:」臣行歷過畿湖,百穀損傷,殆無一莖可刈之處,可謂曾所未見之慘災。若使汲黯當之,必有矯制發倉之擧,而臣不及古人,不得爲之。朝家若無別般優恤之典,則人將盡劉,雖歲前設賑,亦不爲過矣。「上卽下傳敎,畿甸、關東舊逋幷停捧,他道尤甚邑舊逋,一體停捧。畿伯鄭弘淳以『畿內竊發之患,實有前頭之慮』爲奏,仍請以武臣差遣守令見窠,上許之。
○以李星慶、柳脩爲正言,洪麟漢爲副校理,李仁源爲副修撰,金尙翼爲大司憲,李秀逸爲持平,元仁孫爲承旨,洪鳳漢爲平安道觀察使。時舊伯趙雲逵,以其父遭臺彈,留滯路中,不可以赴任,上許遞,特命以鳳漢代之。大臣以均堂之不得其代,難之,上曰:「李𪻶、閔百祥,可爲之矣。」
○以弼善洪重孝擢東萊府使。時萊伯缺,上問可者,大臣以承旨沈墢對。重孝,時以御史在前,上曰:「彼御史何如?」大臣皆以得人對。於是,有是命。
10月4日
[编辑]○戊辰,以閔百祥爲左賓客,金尙翼爲大司憲,韓翼謩爲廣州府尹。
○上召見平安監司洪鳳漢,飭以審察關防,儲蓄財貨。又敎曰:「西北之敷文敎,非朝家意也。聞關西多有書堂,必去之也。」命儒臣,讀《小雅》。
10月5日
[编辑]○己巳,午時,雷動電光雨雹。上以雷異,下責躬之敎,仍命減膳七日。三公陳箚乞免,喉院、玉署交章勉戒,例也。上幷優批答之。
○王世子行次對。領議政李天輔曰:「賑廳設賑之後,流丐者皆還本土,而其中幼穉無依者,頃因右相陳達,飭令自賑廳定給主人以活之。近見乞兒之呼號街巷者甚多,若値寒劇,凍死必矣。賑廳堂上,從重推考,嚴飭各部,一一領付,以爲接濟好矣。」王世子許之。
10月7日
[编辑]○辛未,擢徐命彬爲判義禁。
○上具法服,坐崇文堂,行講經。召見諸道守令辭陛者,敎曰:「予於民事,夙宵不忘,深夜寒殿,召見爾等,莫曰九重之深邃而無聞知也。雪積天寒,正是虎行之時,爾其勉旃。」
○是日寒,上召騎郞、宣傳官,勞問宿衛諸番軍,又命輕囚放釋。命罷災異後不言臺官。〈史臣曰:天子無皆勇之將,將軍無皆勇之士,人主之於諫官,亦猶是也。苟上之人虛受樂聞,以盡來諫之道,則脂韋巽耎者,亦可使皆勇於進言矣。如其不然,而訑訑之色拒人千里,則不特罷之而已,雖日墨而求其言,亦不可得矣。宋臣蘇洵之言曰:『能納諫而不能使臣必諫,非眞能納諫之君:「豈不信哉。〉
10月9日
[编辑]○癸酉,上召大臣、均堂,講究荒政。命儒臣讀《詩傳》,至《鴻雁章》,上曰:「噫!彼吾民終歲勞苦,饑饉顚連,未有安集之時,斯豈非大可矜愍者乎?《鴻雁章》,可謂今日卽景也。」又至《鶴鳴章》,上歎曰:「彼鶴之聲,猶聞于天,吁嗟!元元雖滿腔抱冤,何以能徹九重?昔漢文帝減田租之半,當此饑饉之年,若坐視吾民之盡劉,豈爲人君之道乎?」仍命減畿內、關東、三南災邑結錢,又停關東名日物膳。
○命選元孫輔養官,議定王孫敎傅。時元孫睿質夙成,上謂大臣曰:「宗國有二大事,元孫輔養、王孫敎導是也。漢之賈誼請文帝早諭敎。雖匹庶敎諭重也,況帝王乎?元孫年今五歲,此時輔導,豈可少忽?輔養官李台重巳陞資,誰可代之?」領議政李天輔曰:「徐志修、金陽澤可也。」上曰:「元孫敎養之道,旣有定式,而王孫則無設傅之例,是闕典也。若盡蒙養之方,而知愛親敬長之道,則不但成就王孫,亦將裨益元孫矣。」天輔曰:「聖意深軫宗支早敎之義,此實國家無疆之福也。」上仍製下《王孫敎傅節目儀註》。御製若曰:「漢之賈誼,請文帝以早諭敎。雖匹庶諭敎重也,況帝王乎?今日悠悠萬事,善導元孫,卽第一也。年今五歲,知覺無異成人,此時輔導,豈可少忽?《小學抄》已畢講,《童蒙先習》三日爲日次始講,而與法講、冑筵有間,除凡頉稟,講讀無過二三行,務從簡略。噫!元孫敎養之道,旣已定式,而以宗親言之,宗學卽宗親敎養之師也,其官有師敎之義,太學卽靑衿敎養之館也,其官亦有師敎之義。且大君、王子皆有師傅,內寺童蒙俱有敎官,國朝設置其豈偶然?而至於王孫,無敎養之官,所謂王孫者,指世子之衆子、庶子也。此無他世孫之外,非王子之比,其若付職,不過宗臣年長之後,自有宗學而然也。然《大學》序,豈不云乎『自王宮、國都,以及閭巷,莫不有學,人生八歲,自王公以下,以至於庶人之子弟,皆入小學』。以此觀之,成童之前,豈無敎乎?宗親之子,則付職之前各有其師,而其於王孫付職之前,長在闕中,有何師乎?內侍則入學者自有敎官,而其外設東西敎訓,內侍府作祿二窠授祿而訓之,倣童蒙敎官之義,而卽無職而有祿也。國初設置非比尋常,而惟於王孫無師敎之人,此反不若內侍童蒙也。非徒爲事體而言,卽重蒙養之義也。定例之後,世孫以下王孫供上,次第井井,其成屬耳,自庚午至于今,按而行之。飮食、衣服末也,而其猶定制,敎養豈無其制?不然,付職之前,長在婦寺之手而莫知其學,焉能知愛親、敬兄之道乎?此非細故。予則曰,付職、就學之前,依童蒙敎官例設其師,名曰王孫敎傅,付職後減下,處所、凡節依王子師傅例。王孫雖多,與大君、王子有異,勿論世子衆子嫡庶,一人兼焉,則體貌尊敎養實。而況王孫之師,今方講定,元子、元孫顧不重也,而豈無定制?輔養之官,不過能笑能語後輔導者,而其無師傅之名,因此定制。元子、元孫初年設輔養官,而職品則元子輔養官,旣載《續大典》,元孫輔養官,從二品堂上正三品通瀜以差。元子、元孫年至六歲設師傅,而職品則元子師傅正二品,元孫師傅從二品擧行,則事理似然。而此是新創,國制重焉,令禮官問于大臣,登對稟處。世子衆子嫡庶付職之品,載在《大典》,而年限無載。比諸大君,王子,宜有差等,而與凡宗親亦不可混同。何以然之,世子、王子之子,事體異焉者也。此則文獻無憑,令春秋館詳考實錄,定制。」
10月10日
[编辑]○甲戌,正言李星慶上書,首勉睿學,末乃言:
田野之荒廢,莫若近來。或屢年荒扎之餘,地廣人稀,或大水漂沒之後,川缺沙頹。歲久陳廢,蒿菜滿目,而災結有限,白徵無數。畿湖、關東此弊尤甚,而蠲惠不及,呼冤徹天。宜先令道臣從實抄報,次遣敬差官,遍審詳覈,特施蕩減之政也。新經飢癘,民生夭扎,原野之間,藁葬纍纍,貧單無依之類,多有經年閱歲,而未能掩土者。鬼神悲傷,孤寡啼號,此豈不感傷和氣虧損仁政也哉?亦宜申飭京外,抄出士庶之貧不能葬者,自所在官助給葬需,俾盡掩髂之典。
王世子以令廟堂稟處爲答。
○王世子行次對。
10月12日
[编辑]○丙子,上召見大臣、備堂。領議政李天輔曰:「災異後,三司之臣,雖應文備數之事,事當爲之,今也則無。再昨次對,卽災異後初筵,而亦不應令,雖有一二臺章,草草塞責而已。國無言路,何以爲國?且不用言者,非朝家導言之本意也。」仍言金相度、李彦衡處分過中,上曰:「予於六十暮年,乃爲欺陟降之人。而卿等眷眷於彦衡、相度,予莫曉也。」
○以前判書李成中,特除慶尙道觀察使。成中自遭臺言,屛處江郊,及有是除,卽起膺命。
10月14日
[编辑]○戊寅,夜一更,月入畢星。
10月15日
[编辑]○己卯,王世子行常參。
○憲府〈持平李普觀。〉申前達,不從。又達:「坡州牧使李彦熽乖悖之政,不一而足。削眞木爲杖,如其邑面之數,長如量尺,大如小兒臂。各書面名,烙印其端,杖民以是,量田以是。又有邑子,遭其親喪,葬期適在輸糴之時,故以過葬卽輸之意,哀乞寬暇,則題以『官只知刑杖,不知其他』而退之。苟有一分仁孝之心,何忍爲是?如此暴厲殘薄之人,決不可置之字牧之任。請罷之。」王世子答曰:「拿處。」又達:「厚陵參奉韓芷,本以不學無識之人,不順父母,家道乖亂,至有賤隷所羞之行,族戚恥之,姻親棄之。如此蔑倫無行之人,不可置之衣冠之列,請永刊仕版。」不從。又請除減忠勳府之徵布於戊申原從軍功者之子,依達。又請前後犯釀島配者,更以限年,議定其律,答曰:「身爲執法之官,限年之請,尤極寒心。」普觀引避,以勿辭爲答。
10月16日
[编辑]○庚辰,月犯東井星。
10月19日
[编辑]○癸未,月犯鬼星。
○大司憲金尙翼上書,略曰:
外方流丐,宜飭道臣、守令,先爲救濟,俾無冬前捐瘠之患。剽劫行旅,橫暴閭里者,宜飭左右捕廳及諸道鎭營,各別詗捕。逆孥之流放嶺、湖,偏送一處者,宜飭王府,使之分屬各處。
又請罕設科,以爲消淫朋鎭世道之一端。又以兩臺之放歸嶺南與六鎭,律名失當,請仰稟大朝,王世子或命依施,或命稟處。至仰稟事,以大朝處分嚴明,其何若是爲答。
○上召儒臣,命讀《大雅》。
○戶曹判書李台重卒。〈史臣曰:台重之不仕數十年,意必有所守,則晩年一出,果何義耶?且廉儉謹厚,台重固有焉,而才調幹局非其所長。苟使台重,須臾無死,而柄用於世,則未知果有猷爲建明,能副聖眷,而叶輿情耶?然其視夫世之貪婪躁競,嗜利無恥者,台重其佼佼者歟。〉 ○北道放歸罪人李敏坤,行至金城,店舍失火燒死,命放釋,令該曹恤典擧行。
10月20日
[编辑]○甲申,王世子行次對。
○上召見大臣、均堂,命惠廳出給貢米,以濟都民之急。冬早寒,公漕、私運或臭或氷,都下遑急,故有是命。
○上以禁酒之後,犯釀相續,命自今以後釀酒被捉者,嚴刑究問其買飮者,釀者除刑只施島配,買飮者嚴刑永屬殘邑奴婢,以儒爲名者刊名靑衿,嚴刑三次遠配,中庶嚴刑三次,勿限年充定水軍。
○罷黃海監司南泰耆、忠淸監司趙暾職。以放未放狀聞,稟犯釀遠配人也。
10月23日
[编辑]○丁亥,上召見儒臣,命書綸音曰:「王子封爵七歲爲之,宗親付職十五爲之,予意以爲王孫封爵十歲爲可。見淑安郡主封爵敎旨,卽十歲也。偶合予意,王孫、郡、縣主封爵,必也十歲爲之事,定制焉。
10月24日
[编辑]○戊子,以李德海爲獻納,沈鑧爲副修撰。
○黃海道儒生等上書,請文純公朴世采從祀文廟,不許。
○上召見兵曹判書李𪻶。𪻶時以平安舊監司,詣闕納符,命承旨傳兵判命召,使𪻶親受以佩。
10月25日
[编辑]○己丑,上具翼善冠、無揚黑圓領,臨明政殿,親傳仁敬王后忌辰香祝。
○王世子行次對。
10月26日
[编辑]○庚寅,上御齋室,召見忠淸監司金陽澤、黃海監司沈墢,勉飭以送之。
○召大臣及均役堂上李𪻶、戶曹判書閔百祥,敎曰:「予意欲使米穀自相流行,以至漸次有裕,昨聞備局勒定貢價,市人因此操縱,故貢人反受其弊云。物之不齊,物之情也,何可勒定乎?」右議政申晩曰:「不過申飭郞廳,使之和賣和買而已。寧有勒定之事乎?」左議政金尙魯曰:「勿論貢人、市人,朝家當申飭而已。何可勒定價本乎?市民事誠切痛。昨日見在之穀,今日盡歸何處耶?一雨一暘之間,高下市直,因此射利,此則貨權歸於下故耳。嚴飭該署,使不得操縱可矣。」上曰:「所可痛者,市人藏穀操縱致有此弊。若行頃年梟示之請,則必不敢乃爾。而《孟子》有『四境不治』之語,《大學》有『一人定國』之言,此豈非君上之過乎?」
10月29日
[编辑]○癸巳,上親傳太廟冬至香於明政殿。上性至孝,又致慤於祀典,每當園陵享事,齋居追慕,六旬如一日。至於香祝親傳,未嘗以寒暑而或廢焉。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朔甲午,是日冬至。上感念皇朝,率問安諸宰,行望拜禮於明政殿。是年重回,《風泉》之思,倍激宸衷,焚香望拜,玉淚被面,有足以感激志士、忠臣之心矣。大司成吳彦儒進先朝御製忠烈公吳達濟所畫墨梅障子,上續題贊以賜之。彦儒卽達濟之曾孫也。
○下至日綸音,諭諸道道臣、三都留守。上每念民事,淚隨言下,絲綸之間,誠意藹然,臣庶無不感悅。
11月2日
[编辑]○乙未,冬至使辭陛。上召見使臣長溪君棅等於文政殿,諭曰:「昔年丙子,金堉之出壃也,入侍此殿,今日召見卿等於此殿,意非偶然。卿等之歸,若聞河淸之報,則庶慰予心矣。」仍慷慨嗚咽,自製文親寫以贈之。
○前判尹李匡世卒。匡世立朝四十年,淸介恬雅,淡於宦情。當眞儒用事之時,匡世以其姓族,猶不染跡。及儒賊伏法之後,李氏諸族,或廢或誅,殆無完家,獨匡世在,至是卒。
11月5日
[编辑]○戊戌,上具翼善冠、袞龍袍,詣毓祥宮,行望位禮,將行冬享祭也。
11月6日
[编辑]○己亥,四更一點。親祭于毓祥宮。還宮時,歷臨孝章廟。
11月8日
[编辑]○辛丑,上御文政殿,行講經。上讀《中庸》第十三章曰:「此章雖多,予將畢讀。」因讀卒章訖,敎曰:「予於國事,皆未能焉,而調劑一事,寔予苦心。諸臣知予此心,事我元良可也。」
○上召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尙魯曰:「禮部咨文中,有我國犯越兩人付送於回還齎官之語矣。待其出來,依辛酉例,自灣府押送京獄,究覈勘處爲宜。」上可之。
11月9日
[编辑]○壬寅,以李益輔爲大司憲,尹東昇爲執義,南綺老爲持平,朴弼燧爲正言,徐志修爲副提學,南有容爲大司成。
11月10日
[编辑]○癸卯,王世子行次對。
11月13日
[编辑]○丙午,上召儒臣,讀《周頌》。
11月14日
[编辑]○丁未,時,諸道流民,日聚京師,上命惠廳設粥以賑之。是日,上召儒臣,讀《御製訓書》,至《愛民篇》,召惠廳堂上李𪻶,諭曰:「暗想流民乞食之狀,慘憐之極,實欲無言。此實由予,尙誰咎哉?然而使我流民,無饑無寒,得免於塡壑者,是惠堂之責也。」仍涕泣不忍下敎,𪻶曰:「以聖上如傷之心,辭敎至此,臣雖無狀,敢不仰體聖意乎?」上仍命書綸音,下諭諸道。
11月16日
[编辑]○己酉,上召見大臣、備堂。特擢禮曹參議金致仁,爲工曹參判,前監司徐志修爲元孫輔養官。
○是年春,以東朝七旬,京外士庶七十以上,皆許推恩,而該曹未及擧行。至是,上特命單付,一日所付,殆至六千餘人,錫類之仁,可謂至矣,而恩典則或近於濫矣。
11月17日
[编辑]○庚戌,王世子有痘候。上召見藥房三提調及諸醫官曰:「予心憧憧,不能自定矣。」仍命藥院諸臣,直宿講書院。
11月22日
[编辑]○乙卯,上御克綏齋,召見藥房三提調及諸醫官,敎曰:「痘患自有日字,而不下一望,予心則一日若一月矣,實欲入山,不知待其差復而還,而不可得矣。」
11月23日
[编辑]○丙辰,大妃殿有患候。上召見藥院諸臣曰:「昔年七年侍湯之時,慈聖常左右侍湯,終晝達夜,而不解衣襨,不離須臾,未嘗有跛倚之事,未嘗有臥息之時矣。予自九歲,侍我慈聖,每時瞻仰,必用悅豫。今日夢寐之外,有此違豫,肌膚不及昨年,脈候又不及昨年。俄者侍坐,詳細仰瞻,則神氣憊眩,眼部不欲擧而視人,手部不欲擧而取物。予心沓沓神魂如失,不能鎭定,去夜不解衣而經過,朝來不御水剌,而亦不飢矣。」
11月25日
[编辑]○戊午,上親製志喜文,賜東宮。時東宮春秋鼎盛,自睿候違豫,上下莫不憂遑,及是勿藥乃瘳,上喜甚,仍以勉戒之語,親製志喜文以賜之。
11月26日
[编辑]○己未,命罷東宮議藥廳。藥院三提調以下,行賞各有差。又命痘候平復,慶科與重試對擧別試,合設明春。
○以兪最基爲大司憲,李壽勛爲正言。
11月27日
[编辑]○庚申,大妃殿患候差復。
11月28日
[编辑]○壬戌,命罷東宮藥院直宿。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朔甲子,上夜御克綏齋,召見坐直承旨,因召判義禁李喆輔。時,京江人高廷燁,行到全州店舍,聞宋時澤不道言,縛時澤告于監司李昌壽,狀聞故也。
○命統營所屬所非浦鎭權管,移設於永登鎭,陞爲萬戶。蓋統制使李景喆,以永登舊基不可無鎭將,栗浦、加背梁、所非浦三鎭中,一鎭移設爲宜,狀請故也。
12月2日
[编辑]○乙丑,上召見時、原任大臣、判義禁,發遣金吾郞於全州。領議政李天輔曰:「湖南古多名臣、碩輔,近年以來科宦,皆爲京華人所占,遐土之人每有拂鬱之心,故變怪疊出。自上若奬拔以用,則實爲鎭安矜式之道矣。」上善之。
12月3日
[编辑]○丙寅,上詣孝章廟,還宮時,臨日城尉主第。
12月4日
[编辑]○丁卯,上詣明政殿,親傳明聖王后忌辰香祝。
○以前校理柳正源特陞通政,趙昌來特拜右尹,正源嶺南人,昌來關西人也。時,上召諸臣,各擧所知,大臣以正源之經學,前副提學權相一、前承旨鄭玉之聲望爲嶺南最仰對。於是命陞正源資,令道臣食物、衣資存問。相一、玉褒以可用,昌來以壽職,後未經實職,除亞尹,蓋深納日前領相之奏也。
○上曰:「頃日慈聖下敎于金孝大曰:『爲國事勤恪,不係於登科與否,汝須小心爲國事可矣』。此敎豈不盛且美乎?」諸大臣皆贊歎。
12月6日
[编辑]○己巳,上御內司僕,親鞫罪人宋時澤、蘇尙轇等。尙轇卽酬酢凶言於時澤者。上褒高廷燁爲國之誠,特命加資,仍除邊將。
12月7日
[编辑]○庚午,上御內司僕,親鞫時澤、尙轇等。大臣、獄官、三司問郞,皆請尙轇亟施知情律,蓋慮其徑斃也。上曰:「何必急乎?」
○命拿前穩城府使李世馨。世馨在任時,受犯越人賂物,御史趙曮狀聞,遂有是命。後配肅川府。
12月10日
[编辑]○癸酉,憲府〈持平具允輕。〉申前達,不從。又達:「時澤四字不道之言,窮凶絶悖,而徑先致斃,孥籍一事,不容少緩。請稟于大朝,亟施孥籍之典。」又達:「尙轇之與時澤酬酢,何等凶言?而帳前納招,又添二字不道之言,論其心腸,亦一時澤。請稟于大朝,亟正典刑。」幷不從。又達:「鞫囚文書,何等嚴重?而時澤文書,拿來都事棄不齎來,致失考驗。請當該都事,遠地定配。」又達:「凶賊時澤承款之後,參鞫諫臣,更加嚴訊之請,終歸失體,致使劇賊徑斃。請司諫尹學東罷職。」又達:「沐浴、致討,臺閣尤重。掌令尹坊,家在近畿,迄無動意。請罷職。」又達:「頃者憲臣之論韓芷也,旣曰不順父母,則所當直請嚴處。而畢竟勘律止於削版,罪律太不相稱。請前持平李普觀罷職。」幷依達。諫院〈正言朴奎壽。〉申前達,不從。又達:「徑斃罪人時澤,亟施孥籍。」幷不從。
12月11日
[编辑]○甲戌,上御內司僕,親鞫諸罪人,追施徑斃罪人時澤逆律。時澤,本以沃溝常漢,曾在戊申應募於逆賊弼顯者也。旣以四字凶言自服,此外逆節彰著,至有某條爲逆之說。而屢次嚴訊,一向抵賴,未覈根柢。終至徑斃,當刑未施,物情憤惋。政院、三司迭請孥籍,至是因獻納沈鑧、持平李秀逸所懷,允之。
○罪人尙轇物故。尙轇,全州鄕族也。與時澤店舍酬酢之際,聞四字凶言,謂以重難,帳殿納供之時,又發時澤所不言之二字,論其心跡,無甚異同,未及輸情,遽致徑斃,憲府請追施逆律,不允。
○命逆律追施者父與子,勿施一律。上敎:「以孥戮之典,當身正法然後乃施,而至於追施者,不施於元犯,施於父子,非王政之所宜。」命依兄弟應坐律擧行。
12月12日
[编辑]○乙亥,月入東井星。
○白虹貫日,減膳三日。時當親鞫,虹貫之變,適在李雲澄直招之際,上敎以『今番逆變,近者天意非偶然』,乃有是命。是夕,上自帳殿還內,仰見月,又有暈內赤外靑,不釋服,坐熙政堂南楹外,召雲觀入直官,使之瞻察。至夜深,又命承旨仰視乾象,告以暈消天朗,然後乃已。仍呼寫綸音,述敬天之意,申遇災之懼。命書入東宮。政院以修省之意陳戒,翌日大臣、諸臣,各有箚勉。上命前校理李顯重,暗行湖南,蓋欲察諸賊情狀虛實也。
○命致祭四忠書院。
12月13日
[编辑]○丙子,上御齋室,召承旨,下明年上辛日社壇祈穀祭親行之命。
○諫院申前達,不從。憲府〈持平李秀逸。〉申前達,又達:「請時澤應坐者,稟于大朝,幷施一律。」幷不從。
12月14日
[编辑]○丁丑,上御內司僕,親鞫諸罪人。
12月15日
[编辑]○戊寅,憲府申前達,不從。諫院申前達,不從。
12月16日
[编辑]○己卯,上御內司僕,親鞫諸罪人。
12月17日
[编辑]○庚辰,上御內司僕,親鞫諸罪人。罪人李雲澄結案:「臣於戊申弼顯稱兵時,與宋時澤、時潜兄弟應募隨往,爲後隊到全州三川,因城閉不得入,弼顯打鉦先走。臣等亦棄軍服、鳥銃,各自逃還,尙此偃息。至今陰蓄逆心,與時澤輩,綢繆締結,謀爲不軌,出沒京鄕,求得徒黨。常常以『義黨、天機、乘時』等說,爛漫酬酢,而『戊申年不善爲之,故人多死亡,若善爲之,則豈不成乎』之說,酬酢於時潜家:『昨年羅州事,不知天時,良民多死。若得其時,可以爲之』之說,亦爲酬酢於時澤家。謀逆的實遲晩。」凌遲處死。
12月18日
[编辑]○辛巳,上御內司僕,親鞫諸罪人。
12月19日
[编辑]○壬午,夜,月入太微東垣內。
○大臣率百官,行陳賀,頒赦八路,以王世子痘患平復也。上以鞫獄方張,不臨殿。
○上御內司僕,親鞫諸罪人。
○逆賊宋時潜、白受采、李衍宇、李枝完等伏誅。時潜以時澤之兄,戊申全州逃還者也。衍宇、受采亦沃溝常漢,入於時澤黨中,幷結案正法。枝完本憲吏也,曾因雲賊之傔從李大慶,得聞雲賊罔測之凶言,至是見高廷燁事,始言于宣傳官朴奎煥。奎煥傳于左議政金尙魯,尙魯卽達帳殿,枝完就鞫,旣納招。上敎曰:「逆賊枝完,與致雲父子傔從,罔測陰慘之說酬酢,卽一致雲。而蘊蓄幾年,敢欲希覬,乃言于奎煥,辦施大逆律。」是時諸賊伏法,鞫事垂訖,忽因一枝完,以至章源諸賊,後先就鞫,逆輩根柢,首尾畢露,可見天道之昭昭。
○上聞枝完所供陰慘不道之說,敎曰:「戊申以後,罔測凶言,無所不至,昨年雲賊,又發萬古所無之凶言。」仍泣下,參鞫諸臣皆泣,莫敢仰視。命朴奎瑍鍾城府定配,以耳聞枝完所傳,遲回五六日,始告于大臣也。
12月20日
[编辑]○癸未,司直鄭亨復上書,略曰:
痛痒祛身,軫下民之疾苦,思所濟之,瞑眩收效,念拂士之忠讜,思所來之。又念古人『痛定思痛』之戒,加意愼護,不復以惟疾之憂,貽我聖上。
王世子賜優答。
12月21日
[编辑]○甲申,上御內司僕,親鞫諸罪人。
○以李最中爲副應敎,洪景海爲副修撰,南泰耆爲都承旨。
12月22日
[编辑]○乙酉,上御內司僕,親鞫諸罪人。罪人申致協、金時億結案正法。致協結案以爲:「臣本以逆賊致雲之至親,爲其腹心、褊裨,陰慘叵測不道之說,聞於雲賊,仍與時億瀾漫酬酢。大逆同參的實遲晩。」時億結案以爲:「臣以鐵原府通引,致雲爲本府府使時爲所親愛。又爲隨往於金海任所,晝夜同處,如奴使喚。其在鐵原時,則陰謀叵測不道之說,得聞於逆雲軍官申致協,其在金海時,則與逆賊枝完同宿於中東軒,以所聞於致協之凶言,瀾漫傳說於枝完。大逆同參的實遲晩。」
○上御內司僕,親鞫諸罪人,出御宣仁門,命摠戎使李章吾,梟示逆賊李興孝於水口門外,申慬以知情律梟示。興孝者,眞儒之從孫,以慬招就鞫,謂眞儒非逆,鏡、夢分而二之,至於《昭鑑》中雲賊罔測之說,只曰怪駭,逆腸於是綻露矣。上敎曰:「昨年處分後,餘賊懲戢,而此等之輩,誑惑遐方無識者類,若無此輩,雲澄、時澤雖懷不測之心,不敢若此。而逐日帳殿,端緖未覈,乾道昭昭,今得此賊。」特命施大逆律,仍敎示中外。
12月24日
[编辑]○丁亥,上御內司僕,親鞫諸罪人。特放申琬,琬,致謹之子,雲賊之至親也。爲興孝所引就鞫,上以所供白直,有是命。敎示中外,略曰:
辛丑以後,義理昭若日星,而陷黨之輩,惟事鄙夫之習,梟獍之徒,敢生射日之心。因此而我東朝至慈之德,我皇兄至仁之聖,反翳於此輩誑惑之中。耉、輝倡之,鏡、夢肆臆,眞儒之徒、維賢之輩,右袒梟獍,甚至於做作罔測之說,此予所以昨年大處分者也。昨日洞諭興孝無狀罔測之心,今日何不諭琬之招直乎?渠供中:『鏡、夢之逆,萬古所無,人孰不知?至於耉、輝,昨年處分之前,陷於黨科,耳聞目見,俱是黨中,不能洞然,《昭鑑》一布之後,怳然大覺,非徒革面,能自革心』云。聽其言覽其供,表裏無異,尤可尙者。其妻從祖豐原之言:『昨年以前,猶不信然,昨年以後乃覺』云,此寫心直招者。興孝則《昭鑑》中致雲罔測之說,再次嚴問,只曰怪駭,今琬一問之,以謂『萬古所無之逆,其若聞也,何不手刃』云,比諸興孝,不啻黑白。正法興孝以懲今世,特放申琬以勸他人。此乃擧直措諸枉之意也。
12月25日
[编辑]○戊子,上御內司僕,親鞫諸罪人。逆賊李章源伏誅。章源結案以爲:「臣以逆賊致雲之甥姪,生長卯育,無異於親子。致雲以陰慘叵測之言,居常傳說於臣,故臣亦嘗與之酬酢,稱以是矣。致雲又以爲鳳輝、泰耉之疏箚,俱非逆也,臣亦曰是矣。臣以雲賊罔測不道之說皆以爲是,大逆同參的實遲晩。
○參鞫臺諫,皆請追奪罪人光佐追施逆律。蓋章源之供以爲:『《昭鑑》所載之凶言,雲賊亦嘗向渠說道,而雲賊得聞於伊時藥房都提擧光佐』云云故也。上不允。
○五更二點,上行皇壇望拜禮於仁政殿月臺。
12月26日
[编辑]○己丑,上御養心閤,藥房入診。都提調申晩曰:「爲今之計,莫若鎭安。」上稱善。仍命書傳敎,頒示中外,而大旨以一靜字,一鎭字爲先務也。「
12月27日
[编辑]○庚寅,江華留守金相福上書,請以丁丑正月二十二日,遣近臣賜祭于忠烈祠一如肅廟丁丑事,而國殤及士民合祭之典,亦令該曹,依例擧行,王世子以令該曹稟處爲答。
12月28日
[编辑]○辛卯,上御內司僕。鞫囚訖,命燒兇杖諸具,以示不欲復用之意。
○校理洪梓、副修撰李仁源上書,請光佐逆律。上取覽其章,敎曰:「頃者致雲之供藥房二字,尤爲陰慘罔測,以其時例下藥房者,捏合作此亘萬古不道之說。而于今章源之供,稱以光佐,究其本心若隕墜。以二賊之供爲本,則適中其計,非作《昭鑑》之意。以此歸於其時都提擧,其本豈非亂乎?」仍命考見《藥房日記》,右議政申晩白上曰:「果有其時例下者矣。」上召三司,申諭痛迫之意,令勿復提。遂命日記中此一段,卽地刪去,《政院日記》所載亦一體刪去,俾絶凶逆輩藉口之本。
○領議政李天輔上箚大朝,請寢祈穀親祭,上許之。
○湖南暗行御史李顯重復命。上於帳殿召見,顯重曰:「時澤、尙轇輩,或是酒狂,或是貿貿,不足爲慮。但訛言四播,民懷逃散之心,自上特下聖諭,宣布一道,以爲鎭安之道好矣。」上仍命顯重,更往湖西,宣布朝廷德意以鎭之。
○是歲,京中五部元戶,三萬八千一百八,〈男九萬一百三十六口,女十萬七千三百十六口。〉八道元戶一百七十三萬三千二百四十二。〈男三百四十四萬三百九十八,女三百六十八萬五百九口。〉
〈英宗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舜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大王實錄卷之八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