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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先生文集 (洪直弼)/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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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二 梅山先生文集
卷之二十三
作者:洪直弼
1866年
卷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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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韓運聖文五○癸酉歲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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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聞其名。繼接其面。卽其面而其名無虛也。因君遄歸。罔及試墨妙筆精。以觀龍驤豹變虎踞螭盤之勢。是爲恨耳。間已歲竆。侍况益適否。三餘盡矣。所讀者何書。人之通一藝固難矣。然一藝未足以做人。縱令神融手和。寫八體之殊蹤。竆二王之逸勢。秖可云藝苑之能事畢矣。何以稱於聖人之門哉。以君美才。苟能從事於學問。可以至聖人之道也。古之學者。始乎爲士。終乎聖人。知所以爲士則知所以爲聖人。此乃所以立人之道也。君已讀小學否。是爲做人底樣子耳。寒暄金先生讀是書。老年自稱小學童子。君欲學聖人。先學寒暄可矣。惜君之局於一藝。要其進乎大者。以故終始言之。惟童子圖之。

答韓運聖丙子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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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不見。于今周年。每想玉樹皎潔。銀鉤蜿蜒。若發諸宵寐。而所謂伊人。在天一方矣。黃花素月。彌勞凝情。乃荷尊府臨止。袖致手滋。卽銀鉤而玉樹在玆也。披豁醒神。未覺千里之爲遙也。省侍寧謐。尤係樂聞。書固游藝中一事。亦非可已。而若專心致志。不知更有眞用心者。則不過爲一藝人而止。曷嘗聞善書者知道否。縱令輕濃得中。脩短合度。碎玉壺之冰。爛瑤臺之月。宛如芳樹若淸風。亦何益於身心哉。惟有杜門禔躬。劬書硏理。是爲究竟地耳。昔李挺之問邵堯夫曰。子何所學。曰爲科擧進取之學。挺之曰科擧之外。有義理之學。義理之外。有性命之學。堯夫願受敎。始傳其學。卒成大儒。君能會此義否。義理性命。非二事也。爲義理之學者。所以竆性命之原也。今云義理之外。若復有性命之學者然。是爲語病。而不以辭害義亦可也。堯夫嘗云吾少日喜作大字。李挺之曰學書妨學道。故曾有詩云憶昔初書大字時。學人飮酒與吟詩。若無益友推金石。四十五年成一非。其警惕之意。可見於此矣。斯事政好爲君誦法。故聊以奉聞。而此身則竊附李公金石之義也。所示科體詩。不翅長得幾格。令人心喜。而所冀望實不在玆。必須尋向上去。爲第一等十分道理。莫做一功令生也。強所不能。考批以送。非要其勸君更進也。眞玄一笏送似。留作鉛槧之需焉。

答韓運聖壬午閏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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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服手眞。若有神會。仍諦別來侍省嘉慶。慶賀罔諭。如左右美質高才。求諸幷世。殆尠儔匹。不直爲嶺海之秀。鄙人所欲携手偕底大道者。殆以此也。豈有私於左右而然哉。所謂爲學。不出日用之外。檢身則動靜語默。處家則奉親祭先。竆理則讀書講義。必要分別彼此而已。非有玄玅奇特之存乎其間也。論其至近至易。卽今便可用力。論其至急至切。卽今便當用力。而最是立志爲難。苟能立得堅固。則自應進修及時。不患不得力也。夫子十有五而志于學者。亦念念在此。而爲之不厭而已。二程十四五。便銳然欲學聖人。卽其志學忒早。故聞道甚早。苟欲學聖人而至。豈主宰不立而可能哉。千萬策勵。毋或遷就。是爲所厚望耳。佛者有云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斯言痛切。願與左右交勖焉。

與韓運聖戊子天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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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課計應專篤。書來何無所示耶。如左右英才。非直爲一鄕之秀。雖求諸一路。罕與儔匹。故曾勸以第一等十分道理。而積習所熏。難保虛受。近聞實心向學。發願眞切。非一時意氣云。苟其然者。當爲全嶺之耿光。可但言者之與榮哉。所謂學問。實非異常別件物事。只如男耕女織之依本分。當爲卽爲而已。今人不知此意。視厥躬如弁髦草芥。甘自㬥棄而不悔。是所謂堯舜與居。不能化而入者也。且懷瑾握瑜之士。咸被功令所壞了。梏喪心志。殆無餘地。世道交喪。至於斯極。苟不固豪傑之才。曷能挺然特立。確然自守。守死善道。爲究竟法乎。若是者須是剛硬决烈。立得脚住。方有所成。若慈善柔弱底人。終不濟事。况世衰道微之時。尤宜硬着脊梁。靡所屈撓於毁譽是非。榮辱得喪。一切不動。方靠得然。其工夫只在自反常直。俯仰無愧怍。則自能乃爾。不在他求也。斯義也。朱先生所雅言。可能眞正體認。當下受用否。道之浩浩。固難下手。幸取四書。虛心靜慮。熟讀精思。則自應得其門而入聖域。雖遠亦無往而靡及。秖恐行百里者。不半塗而廢。卒被流俗所嗤點耳。莫以地寒而自小。莫以居陋而自沮。莫以生於叔季而自畫。磨勵精神。奮發志氣。亟圖所以任重詣極焉。盖斯事也。不係地處。不係方所。亦無古今上下之殊。秖是天理當然。吾不得不然耳。幸諦此意。自從今日爲始。隨時提撕。隨處收拾。隨物體究。隨事討論。則日積月累。自應純熟而光明。惟左右勖哉。

答韓運聖甲午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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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者自頌以偃蹇輕僭。惡是何言耶。嘗謂賢者而知我。何其不相知。至於斯極乎。若夫讀晦翁答安仁書。而曰反躬大悟。噬悔惶悚。贒者有甚所失。如吳生之謂而云爾耶。吳生年齒甚少。而巍岸倨肆。若老成人之爲。故晦翁恐其陷於狂妄恣睢之域。不受其饋。勉以小學之敎。賢者之所施於我者。與吳生相反。何因而加不屑之誨。竊恐事涉億逆。易致繫累爲病。是由我不善。用致千里之違。瞿忸罔諭。自我不見。已洽十稔。別後進修。不翅長一格。異日相對。可能刮我病眸否。必須立志以定規模。居敬以建大本。明理以盡心體。克己以養浩氣。敦德以造神化。五者爲畢生居業之義諦。不勝其厚望也。善乎程伯子之訓曰。知性善以忠信爲本。此先立其大者。是爲學問之始終條理。故擧以誦之。庸備心學之眞訣焉。

與韓運聖戊戌半夏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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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炎孔甚。侍度罔愆否。世間英才固寥寥。而有才者未必有志。有志者亦患無才。才志俱該者。於賢者而見之。信能恢拓擴充。則聖道坦坦。信步可到。惟在施力之如何耳。英雄之主所以有天下者。只是立得志定。豪傑之士所以學聖人者。亦惟立得志定也。苟能立得堅固。雖未便做聖人。已與聖人同歸也。朱先生嘗論爲學曰。愈細密愈廣大。愈謹嚴愈高明。又言如其窄狹則當涵泳廣大氣象。頹惰則當涵泳振作氣象。又曰開闊中又着細密。寬緩中又着謹嚴。是皆刮瞙之金篦。抽鑰之玉匙。故擧而誦之。用作交勖之資。

與韓運聖戊戌臘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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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幾半歲。歲且逼除。省餘起止。益爲貞吉。魯經長課。其將與歲俱卒否。是與三冬文史之足用者有異。當作畢生家計者也。天下之道。盡於六經。六經之道。盡於四書。四書之道。本乎論語。是書也。中正純粹。無倫無對。如日月之經天。尊之則可開萬世太平。廢之則不能一日生活。是豈可以須臾離者哉。幸體此意。幷集註成誦。成誦後反復玩賾於燕閒靜一之中。必要浹洽而乃已也。毋過求毋巧鑿毋旁搜毋曲引。平心以玩其歸趣。切己以察其實用。是爲讀四書節度。而在論語尤當乃爾。常求言外之旨。涵泳不已。體認身心。則不翅終身儘多也。區區所發願。未嘗不以學孔子爲準。妄謂一毫不及。吾事未了。及此衰癃。無復精力。可副初心。己所不能。願賢者之爲之也。示諭立志奮發之不得其堅定。讀書講義之不得其精密。主敬存養而多有所間斷。省察應酬而多有所乖戾。遇富貴聲色則易見搖奪。處毁譽欣戚則易致沮惑。咸祟於透不得忠信一關。誠哉言乎。苟不知病眞切。曷能說病乃爾。是堪作座右銘。要與交勖。收功於桑楡也。主忠信三字。爲魯論第一義。而程伯子所云知性善以忠信爲本。此先立其大者。靡所不包。當爲學孔子者之話頭。故爲更誦之。愚於生人之事。不能十一於千百。而最不能者墨妙也。雖尋常八行之役。幾不能形字。爲人嗤點久矣。獨被賢者所效尤。無乃逐臭之過。至於斯極乎。賢者自在童年。已通書藝。闡名一鄕。而今乃棄甜桃而摘醋梨何哉。吾聞嫫母之效西子。未聞西子之效嫫母也。繼自今勿復乃爾。毋貽傍觀譏笑。不勝其厚望也。

答韓運聖庚子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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薖軸之移占蓬山。必應因計活而致然。且山不厭高。水不猒深。則亦何云一隅地窮乎。秖憂其不做君子。無憂其居之陋也。革陋之道。其不在我乎。矧玆土經尤翁居停。山川草樹。尙襲馨香之化。竊想想像遐躅。興江漢羹墻之慕。洪流砥柱。壁立千仞之云。已道得眞。必圖所以讀其書傳其心。毋徒贊歎已矣。則愚亦與幸耳。賢者不拘衆楚之咻。能自樹立乃爾。苟非知言明理。亦何以與此哉。欽誦不已。承示以讀書檢躬。日就滅裂爲憂懼。當憂懼而憂懼。則乃所以爲不憂不懼。還爲贒者幸也。如愚者靡所實作。故殆不知有所憂懼則不得其正。詎不可憫乎。近覺天人相與之際。至親切。夫子有云天地之性。人爲貴。又云人者天地之德。又云人者天地之心。天性至誠。天心至靈。天德至精。惟人也全受所付。付畀之重。必須與天爲一。然後可盡其理。嗚呼。人可以喪天心滅天性而悖天德乎。聖人踐形盡性。竆神知化。乃所以順降衷之天也。魯論計已卒業。殿以何書。必將四子輪流通念。則自應會得希天之眞諦也。心與氣質之辨。前冬書中。略已說及。盖有形斯有氣。有氣斯有神。有神斯有理。故黃勉齋以形氣神理四者。蔽天地萬物。求諸人身。推諸草木禽獸。莫不皆然也。以形視氣則形粗而氣精。以氣視神則氣粗而神精。以神視理則縱無精粗之殊。亦有道器之別。亦不可混而無分也。夫形者形質。姸醜長短。一定而不可易。氣者氣質。淸濁粹駁。有萬不齊。而用功則變化。神者心也。至虛至靈。幾與理無間。理者性也。純善無妄。故性資于心。心配于性。爲氣之本而爲形之主焉。此其大略也。然於是焉見得。則心與氣質之辨。自應了然心目之間也。蓉湖金台德叟已作泉下人。其文學操守。非斯世所有者。悼惜罔諭。賢者亦嘗親好。計應均玆衋傷也。

答韓運聖壬寅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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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寓之隣近尤翁祠屋。用寓羹墻之慕云者。言足聽聞。尤翁之學。專出於鄒閩。故於其理慾之分。淑慝之辨。皆一刀兩段。無毫髮依違。所以爲壁立萬仞也。賢者方讀盂朱書。故興感於尤翁者乃爾耶。幸毋爲風氣之所囿。毋被衆楚之所咻。實心誦法。爲一路倡。不勝厚冀耳。

學半之役。計應慥慥。可能因材而篤。不弛其勞否。凡敎人。必要盡人之材。進而不顧其安。使人不由其誠。皆凌節躐等。不當其可而施之。安能盡人之材乎。惟聖哲敎人。隨材施敎。各當其可。如庖丁解牛。洞見間隙。目無全牛。方能盡人之材而各有成就。幸體斯義。專致指引一事。陶鑄一方人物。如何如何。是乃以百年有涯之生。懷千載無疆之憂。可但爲一己之四益哉。千萬勉旃。

答韓運聖丙午建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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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餘功課。見在程書云。令人醒神。近世儒者。舍程書而讀朱書。不知紫陽道理之所自出。今贒者乃能從流溯源。可謂知所先務也。兩程夫子所論人物五常。不惟曰居其一而有其四而已。有云凡有血氣之類。皆具五常。但不知充而已。又曰物則不推。人則能推。雖能推之。幾時添得一分。不能推之。幾時減得一分。是爲人物同稟五常之證。而弁髦斯訓者。直是執拗也。盖五常非別件物事。卽五行之理也。五行闕一。生物不得。詎有稟其氣而不稟其理者哉。以故朱先生於中庸。自天命之性。至修道之敎。通人物釋之。方與下文盡己之性。以至盡人物之性相契。故以禮樂刑政。釋品節。亦通人物而言也。惟賢者可以語此。故聊復云爾。不必屑屑爲不知者道也。

立軒二字。力疾染紙。用副勤意。而恐靡足爲高堂巨牓也。須以敬義立而德不孤。爲其義諦。而馴致與天地參立。用盡人道。方可謂住此。知非少丈夫也。

與韓運聖丙午長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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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威戒嚴。居止比吉。聞客冬以不入偃室之故。逢怒不少云。能知自守。而無枉己徇人之私則一也。而或擧似於聖師。或積憾而不釋。古今人同不同。若斯其相懸乎。今而後當廢邑試耶。持身以子羽爲法。則無苟賤之羞。取人以子游爲法。則無邪媚之惑。更爲文五與爲文五地主者願之。三餘見課在何書。能不爲學半役妨奪否。功莫京於作成人才。罪莫重於梏喪人物。亟體斯義。益慥慥乎四益之功。俾東京蒙士不失其趨向至宜。

答韓運聖丙午閏月少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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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諭困於擊蒙。至發喉熱。可認其苦心極力。不勝贊歎。以純一未發之蒙。而盡養正作聖之功者。時不可踰而幾不可失。此君子所以果行育德也。賢者必自任師道。長善救失。嘉善而矜不能。收成己成物之功。如何如何。至若闢廓之論。恐非時措之宜。其不曰知時識勢。學易之大方乎。孔子嘗云攻其惡。無攻人之惡。盖以常人之情。責人則重。責己則輕。學者當治在己之過惡。方自日夜點檢。若或有絲髮不盡善處。則歉然自以爲不足。豈有閑暇工夫。點檢他人過失乎。一箇身心。已不勝其可憂。何詖淫邪遁之可患哉。內修外攘。如直內方外。而苟專於內修。則不期攘而自攘。如賢者只宜以忠信進德。爲實下手處。修辭立誠。爲實修業處己矣。世間多少簧舌。亦當籠水我耳也。

與韓運聖丁未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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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登剡章。是可驗一鄕輿誦。而在吾人自昭明德分上。亦靡足重輕。而恐有乖於道隱無名之雅躅也。多少示諭承悉。反躬發省。爲之贊歎。末路滔滔。名檢掃地。不知理義之悅心。徒事梔蠟之飾貌。其異乎塗澤而倚市門者幾希。而賢者則痛懲斯弊。敦實務本。區區所以非比餘子尋常之愛也。幸益擔夯。一息不少懈。一言一動不少苟。若是則所養者。可以擴充於日用常行之間。克去己私。復還天理。則馴致超凡入聖。苟或致知而不能力行。存養而不能克治。則平日所窮之理。殆欠安頓。操存涵養。亦無所用。斯爲學者之所識誡也。文質相須。不可相少。誠若來諭。必須白賁無咎。黃离元吉。然後方做彬彬之君子。而亦宜居其實。不可居其華。始可云常德乃足。復歸於樸也。千萬勉旃。終做先進之禮樂。不勝其厚冀耳。紙末稱謂之或名或否。秖宜信筆。不須用一切法也。朱呂之所施于蔡潘者。皆待以朋友。我何爲獨不然哉。

答韓運聖戊申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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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院之弊。靡有紀極。故三淵金先生詩云退陶初創白雲祠。活國新民謂枉斯。酒肉淋漓絃誦絶。滔滔流弊後人知。在淵翁世。尙云乃爾。况今日乎。尤翁俎豆之所。幾遍八路。院儒輩藉重侵陵。恣欲自快。玷累我老先生者。往往有不忍言者。英陽雲谷祠。卽其一也。今玆德林事。亦不見是圖也。信能尊信尤翁。則當讀其書求其心。何必尸祝然後乃可也。權敬叔書中。於尤翁有父母神明之稱。其不出於陽浮慕可知也。於德林事。何可可否於其間哉。見安東士友書。則以德林儒論。謂是不可已者。而以敬叔爲參涉於橫議。俾我痛斥。毋致貽羞於先正。見笑於異趣云。此亦見瞞於德儒而云爾。然在敬叔分上。秖合潛靖自守。與人無相干涉。斯爲安身立命。曷可爲人口吻上軟物乎。此意說與敬叔。賢者亦宜加勉。俾吾黨之士。守約修拙。用安素履。不勝其厚幸耳。

答韓運聖己酉臘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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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崩地坼。慟百姓之如喪。聖作物覩。賀重華之協帝。恨莫參對。說與此懷。陽月惠詮。閱三朔而至。不以其出之久而尠其慰也。仍諦利稅衡宇。興居冲裕。險阻艱難。靡極不至。而能保靈襟太和。可認定力攸致也。盛課尙不移思傳。必以千周萬遍爲度。川流木葉。盡成中庸字。毋敎旅軒專美。如何如何。中庸首章戒懼愼獨。卽大學誠意正心工夫。似若無格致之意。然章首分明指出道體。正欲學者言下領會。雖不言知而知在其中矣。末章復就下學立心之始說起。卻少知字不得。所以說知遠之近知風之自知微之顯。近自微。皆言其本體也性也。遠風顯。皆言其發用也道也。知此則可見其內外本末初無二理。戒懼愼獨方有着力。故曰可與入道。大學所謂知至而意誠心正。其致一也。羅整庵說得斯義眞正。故爲贒者誦之。且親切身心。中庸有勝於大學。靡敢謂下學處少也。神理玅合無閒。而自有道器之分。而金稺章認心神爲形而上之道者。恐未分曉於道器之別也。道難明而易晦。自謂志學者又多自執己見。安於速成。然於大原分上。不可毫釐差者。其爲亡羊一也。彌覺師友講貫。虛心求益。不可忽也。人心如火。遇木卽焚。遇事卽應。惟於人世萬理及一切好樂。見得眞切。則此心亦自然不動。而所謂持守亦易爲力。而往往爲先入之言所誤。是爲可戒也。權敬叔志氣骯髒。能挺身歸正。正其趨向。向後造就。殆不可量。詎料今日不淑耶。念之心折。不忍泚筆。其孤可能克家否。爲之作成。不向別處走了。卽賢者責。勉旃勉旃。

答安永集善膺○癸卯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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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幅垂諭。可認言行相顧。慥慥不已之意。擧世何人。可能眞切向道乃爾乎哉。將和粹而忽近流蕩。欲持守而旋失拘束。有時開豁而難覓所着。間要虛靜而遽或惝怳云者。咸出於反躬踐實。虛心觀理。而說盡強此艱彼。扶東倒西之病。知得如此是病。卽便不如此是藥。若更問何由得如此。則是騎驢覓驢。只成一塲閒說話。斯義也。紫陽老子說與肫摯。故爲賢者願之。盛業魯論。間已卒業否。當作畢生家計。不可以數歲間究竟也。聖學十圖。亦不住鑽硏否。玆爲退翁眞詮。幸亟留神。益復玩索。毋徒取義理名目。如何如何。夫理者何也。天也。善則祥。不善則殃者也。天者何也。心也。善則安。不善則不安者也。天下有爲不善而安焉者。非其爲說以自解。必其習之久而不覺也。君子之爲善。循理也畏天也。求自慊其心也。自然而不容已也。其要專在於劬書硏理。罔以有得於章句訓詁而自足。惟久大之是圖焉。

答安永集甲辰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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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服有正服降服之別。降服重於正服。正服則不稅。降服則必稅。曾子云小功不稅則是遠兄弟終無服也。其可乎。此言正服降服。皆當追服也。小功旣稅。則緦可知也。鄭玄以爲大功以上則追服。小功則不追服。此所謂以義斷恩。而曾子則以終無服爲疑。是主於恩而從厚也。當以曾子說爲正。

便覽還家之云。卽以自他所歸葬者言。非以出柩還家。爲一層節也。若出柩而無所停喪。則還安故宅。趁葬期遷于新兆。恐叶事宜。若以經過舊居。而故爲留連。則恐非有進無退之義也。

答安永集戊申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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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事閒已克襄。有恔於孝心否。改葬較始葬。尤極難愼。故除非萬不獲已。則未可議到。每誦三淵詩盖棺猶有事難知。子大孫多被掘移。生存華屋安身久。死作飄蓬豈不悲。不勝其瞿瞿也。硏經講禮。如輪翼之不可廢一。然必須先經而後禮。可得其本。而不歸於儀文度數之末也。

與沈宜德君憲○乙未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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屛居竆湖。漠與世遠。猥服不鄙。荐屈巾屨。淸議名論。喚醒心目。是豈塞兌息影者。所易得哉。以感以慰。非直以遂識荊之願也。乍晴旋雨。人糓俱痒。卽候侍度罔愆。盛業計應如不及猶恐失。慥慥孜孜。弗篤弗措。可能許君親見晦翁來否。宇宙間萬事萬理。待朱子而整頓得盡。昔人有云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愚嘗足之云又不生仲晦。亦終於長夜已矣。今焉贒澤寢湮。異言害正。聖路日阽於榛蕪。每不勝作九京之願也。本朝羣儒。擧憲章考亭。而苟論其專門之功。則退溪與尤翁是已。尤翁一遵其丈尺。爛用其名理。故其所以化今與傳後者。可以建天地懸日星。座下之專治朱書。克契華陽眞諦。苟作畢生家計。則不翅終身儘多。區區之所贊頌也。義利之辨。卽儒者第一義。孟朱二子。於是焉一刀兩段。如分黑白。直字爲其節度。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極者。卽以此也。是爲尤翁之單傳密付。而受用不盡。吾輩所願學。其不在玆乎。講錄刊譜三冊。謹玆呈覽。伏幸視至。所謂講錄。出自退溪門下。而李栽李象靖諸人之所刊補者也。嶺儒文字中頗精允。而惜其止於節要也。李栽亦嘗釋大全全部。如尤翁箚疑之例。而直是潦率草本。不可但以未成書言也。專門朱書者。當鑽硏其妙道精義。不必屑屑於名物度數也。殿尤翁而爲箚疑者。不知爲幾人也。註釋多門。易失本旨。或資考證。不復鉤賾。末流之弊。未易一二言也。且朱書已是六經之註脚。而又復致力於註腳之註脚。則將何以用志不分。乃凝於神乎。吾黨之士。宜審此意也。

答沈宜德丙申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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嵆康,王儀俱以曹魏臣。被戮於司馬昭。嵆紹,王裒不仕於晉。是乃天理所當然耳。裒則畢生自廢。而紹出而事讎。卽王裒之罪人也。溫公云苟無蕩陰之忠。殆不免君子之譏。朱先生非之曰蕩陰之忠。不相贖事讎之過。不知君子之譏。初不可免。斯爲不易之定論也。盖有罪伏法如鯀。則禹之事舜宜也。然亦有不敢讎君而自靖其身者。若無罪見殺。則亦何忍立其人之朝乎。苟蒙其君眞心悟悔。幽冤畢伸。則亦或有進身之道。而終非義之正也。司馬炎簒逆也。爲士者義不當服事。况魏之舊臣乎。又况爲嵆叔夜之子者乎。殉國之忠。不足以掩事讎之罪。惜乎。嵆延祖之得於忠而失於孝也。旣失於孝。則難許以得於忠也。王祥孝通神明。而以魏之三老。爲晉佐命。若不知事二姓之爲失節。如此者得於孝。而失於忠也。旣失於忠。則孝乃死孝也。羊叔子,杜元凱。固一代之偉人。而亦不恥爲司馬炎親臣。元凱自謂癖於春秋。未知所講者何義耶。昨承諭王嵆兩人出處。有若差殊觀者。故謹控𥌒見。雅意以爲如何。

答沈宜德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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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昭染指曹鼎。垂涎三世。竟敢簒奪而極矣。爲魏臣民者。當仗義討賊。如毌丘儉,文欽,諸葛誕之爲。是乃天經人彝之所不容已者。况如王偉元,嵆延祖。有不反兵之義者乎。然形格勢禁。不能爲力。則惟有沒齒自靖。矢不共戴一天而已。王偉元所處得正。無容議到。至若嵆延祖忘家國之同仇。事簒弑之劇賊者。固難免法義之誅。不可以死事而贖其罪。在餘人則謂之忠。在嵆紹則不免爲所薄者厚。盛諭無復改評也。嵆叔夜雖自放於繩墨之外。而非薄湯武。至欲助毌丘儉。則其所自立。可謂確然。而其子之失身乃爾。課忠責孝。不勝其憤恨也。山巨源以曹氏舊臣。又薦引嵆紹。自誤而誤人。致使三綱九法掃地而盡者。卽竹林風氣之所俾然耳。

羊祜仕魏。爲中書侍郞。以高貴鄕公在位。不願爲侍臣。求出補吏。杜預亦爲司馬昭之壻。與賈充同定魏之律令。二子者俱歷事魏晉。特不助成成濟輩弑逆而已。所謂曹氏故臣。皆委質於司馬炎。固靡足誅。而惟此二子佼佼於其間。故有此責備之論耳。孔子之春秋。用之於誅亂賊。元凱之春秋。用之於佐亂賊。古今枉讀春秋者。奚但元凱一人哉。信乎箋註之無益於正經也。

士有出與處而已。出則有爲。處則有守。以匹夫之行藏。占世敎之汚隆。苟或蹉跌。擧平生而棄之。正晦翁所謂非直道不行於今日。亦無望於後世。以故不惟君擇臣。臣亦擇君。簒竊者雖致敬盡禮。爲士者詎可出爲其用乎。如馮道之身事五姓。卽是狗彘不若。雖不至如馮道之孔惡。義不當舍舊從新。五姓二姓。其爲失節則一也。開國正大如兩漢皇明。然後始可議到需時。而必須待其招而往。待其問而告。未可輕其道以自售。如王仲淹也。彼沾體塗足。不失淸濁者。固靡足以擬倫。至若韞櫝藏器。遵晦自重之士。詎可以不經事前朝。而進取於非義革命之世哉。如此者縱非失節。是亦失身。立身一敗。萬事瓦裂。君子所宜兢兢也。四海一家。天下一君。君臣之義。若無所逃。而苟非其時。則隱居求志。不喪所守。以致採西山蹈東海。乃是面前道理也。後世不去學自守。先要學隨時。以故或不識逆順之大分。華夷之大閑。墮落坑坎者。踵相尋焉。詎非可戒哉。枉尺者未有能直尋。終於枉而已。善利之辨。所以爲儒者第一義也。

與沈宜德甲辰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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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課周禮。不住硏繹否。其爲書也。廣大精密。蒼姬制作。盡在其中。朱先生每說制度之書。惟周禮儀禮是信。至以爲周公爛用天理。如胡五峯輩。謂是王莽與劉歆撰。何物劉歆。乃敢爲皇王鋪舒乃爾乎哉。盖聖人之心。理一而分殊。天下之事。萬殊而一本。故許多儀文度數。咸從聖人胷中流出。是所謂憑天理上裁制者也。是豈如劉子駿役文者之所可擬議哉。紹煕行禮記之見載說郛者。及陶庵所述行禮記跋。謹玆呈覽。幸留神理會焉。陶庵此論。卽辛壬義理築底處。洵天壤間有數文字也。不克編諸原集。爲永世公案。惜哉。若使殉國諸贒。早已承順代理之命。則應無燔穹之炎。當時事不計成敗利鈍。一直向前。當爲卽爲。則豈有是哉。累日廷請。恐出於慮患太過。以致滔天之禍。恐輸一着於餘干之論也。朱先生嘗歎趙子直憂國忘家曰。亦可謂忠臣。然以宗社大計言之。則亦有未是處。不知何以見先帝。許其忠者。以紹煕行禮之處變而得正也。未是云者。以不假侂胄節度一銜。自致衣冠之禍。幾阽宗國之亡。是乃責賢者備也。陶翁立論。亶出於明理知言。當爲後世之鑑戒。吾黨之士。所宜篤信而持守者也。

答朴宗塾稺升○庚寅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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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禮之陞舅姑三年者。有乖不貳斬之義。朱先生載諸家禮者。爲其時王之制。非謂得禮之正也。爲本生舅姑大功者。以不貳降也。禮婦從夫服。降夫一等。夫服本生父母期。則婦服大功宜也。曷可比例於陞服三年。而從夫服期乎。兄弟之子之婦。服夫之伯叔父母大功。則服本生舅姑亦如之。此固相準而制服者也。家禮備要壹遵儀禮。疇敢低仰於其間哉。雖卽大功。除服後當爲之心喪三年。此其示異於他大功者耳。

喪人之號。不見于古禮。而本生喪自號喪人。則有沙溪定論。無容議到。狀用頓首。用變稽顙之文恐宜。除服則當稱心制人。頓首二字。恐不必改。

答朴宗塾辛卯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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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冶學問。專務自得。非雇耳傭目者之可比。而未若質行之醇。邦禮議論。縱非出於迎合。如璁萼之爲。然終恐不免於以小宗合大宗之嫌。非禮之正也。不見取於守經之論者。殆以此耳。文敬先生所述諡狀。秖敍議禮顚尾而已。無片言贊美。則雖載諸文集。固無足以致篤論。而諸賢之見刪者。亶出於慮患。則只當仍舊已矣。盛示旣刪之後。不可遽添云者。恐無容更商也。

答朴宗塾辛卯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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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禫祭着吉服。祭訖着微吉之服。服有古今之殊。而論者混幷爲說。故携貳而不契。甲者曰漆笠靑袍黑帶。以承祭爲吉服。祭訖着漆笠白袍白絲帶。爲微吉之服。乙者曰漆笠白袍白帶。以承祭爲吉服。祭訖着黲布笠帶白直領。爲微吉之服。兩者爲禮家未决之案。難於適從。而祥縞禫纖。卽禮服之大經。不可易者也。纖之黑經白緯。後世無傳焉。以黲色當之。則安得不祭訖服黲。用遵古禮乎。禫纖服色。見載于間傳註疏。涑水南溪之主黲者。皆權輿於間傳。何恤人之疵毁哉。禫月値仲朔則上旬行禫。中旬或下旬行祫者。以三年廢祭之餘。正祭爲急也。間傳禫而纖。疏曰若吉祭在禫月。猶未純吉。士虞記云是月也吉祭。而猶未配。註云是月禫月也。當四時之祭月。則祭而猶未以其妃配。則禫之後月。乃得復平常。據此則雖行祫。踰月而純吉。恐爲得禮。是所謂踰月其善也。

祫事雖是喪畢之祭。祭名以吉。則當用吉禮。卽時祭之異名也。備要亦許受胙。而曰幷如時祭。則嘏辭曷可闕乎。此與服中時祭不受胙者。其義不倫耳。

喪大記曰祥而外無哭者。禫而內無哭者。註曰外無哭者。於門外不哭也。內無哭者。入門不哭也。疏曰練後三日。一哭於次。次在中門外。謂堊室也。至大祥則不復於外。若有吊者則入卽位哭。是外無哭者。是爲祥后禫前受弔之證也。未禫則未除喪。曷可不受吊乎。古者堊室雖在中門之外。今則設倚廬於中門之內。而禮無祥后撤廬之文。恐當受弔于廬次。如未祥之禮。至禫而內無哭。方始撤廬耳。倚廬與靈座。處所自殊。恐不必幷靈座同撤也。愚亦禫後撤廬。而可幸無悖於古禮否。

答朴宗塾己亥三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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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癘之道。固非可已而得已者。然往往動者不免。而不動者得免。苟能使心作主得定。常常喚醒。如日方升。則亦可勝沴氣。若敬之勝百邪也。凡係禍福吉凶。秖宜一聽於天而已。盛示定志如此。更覺帖然無事者。已自得之矣。殀壽不貳。修身以俟。斯爲究竟法。吾輩所宜交勖也。陸務觀詩萬事不容人計較。一生都是命安排。其言達理。故爲更誦之。

備要祝式。諸傍親皆書告者之屬稱。而獨於告嫂。秖云某者。可認其不書屬稱也。夫兄夫弟之云。不著于禮。故秖書其名歟。稱以顯嫂。則其爲兄嫂可知。若是弟妻。當云弟婦某封某氏已矣。備要告妻。秖云夫某。不書姓。且先賢集中祭伯叔母文。亦不書姓。盖婦人外成。故夫黨一視同姓之親。不稱己姓也。

答朴宗塾庚子初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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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幅俯諭。亶出於憂患世敎之苦衷。夫夫也皆能存心乃爾。則何患正路之榛蕪。聖門之蔽塞哉。吾道與異端。如漢賊之不兩立。苟欲明正學。當先辨異端。不辨則邪說橫流。壞人心術。甚於洪水猛獸。辨則可以熄邪說而正人心。於是焉有毫髮之未覰破。遺下種子。則害及於生民。禍流於後世。而卽其彌近理而大亂眞。甚相似而絶不同者。惟楊墨老佛爲然。故孟朱二子明目張膽。若不與之俱生。豈苟然哉。至若所謂耶蘇之術。直是鬼蜮狐魅。幽譎迷誕。不可方物。弗養弗享。上無君父。下無夫婦。淫醜瀆亂。靡所紀極。且挾幻術投幻藥。誘引平民。潛吹闇噓。日滋月熾。將驅人類。盡化爲禽犢。自有異端以來。所未聞者也。最是胡越同心。相聚成黨。爲越海招冦。開門納國之圖。卽是凶逆劇賊。不可但以異端言耳。且上天尊嚴。而邪徒輒稱天而藉口。邪說惑衆。人人得以誅之。况矯誣上天。罪不容赦乎。爲上天討亂賊。詎容虛忽乎。座下之俾愚著書立敎。扶回如綫之正道。斥斷滔天之邪說者。認出於滿腔熱血。而竊恐所施非其人耳。苟非氣魄力量可以一葦而抗萬頃者。未易及此。况尸居視蔭。待盡朝暮如賤子者哉。歲首頒下綸音。炳丹靑而嚴鈇鉞。如禹鼎照奸。莫逃其形。庶幾無復遺種餘孼。薪火相傳。爲國家患。復何贅乎立論哉。且內修外攘。如直內方外。信能淸本澄源。整頓身心。劬書硏理。倡明道義。則洋胡邪術。曷敢猖獗乃爾哉。世無衛道闢異之君子。任其自在。至於斯極。是亦氣數攸關。爲之奈何。然是眞難滅。是假易除。但當力行吾道。使益光明。則彼之邪說。如雪見晛。故不欲深與之辨。斯乃朱先生闢廓之義諦。吾輩所宜誦法者也。凡所謂辨者。以其在眞妄可否之間。迷於所由。而如耶蘇之徒。秖宜草薙而禽獮。殄滅無遺類已矣。何用累我筆舌哉。

與朴宗塾辛丑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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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賊黃嗣永帛書。頃晤日賢者要一見。故謹玆呈覽。覽過可得其狐蠱鬼蜮之許多情狀也。午人輩曾以越海招冦。構誣尤翁。竟欲以號召洋賊。開門納國。爲其結局。豈非洞竆宙所未有之極逆大憝乎。傳法護神。如薪火之相傳。將不知有幾箇嗣永。暗地譸張。念之心折。

答權翌敬叔○戊申棗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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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認取賢者慕賢之苦衷。非不欽歎。而先得吾身好。方能得天下國家亦好。晦翁亦嘗云爾。苟能日夜反躬發省。絲髮未盡。便歉於心。豈有工夫可點檢他人耶。怪鬼輩作俑。都出於挾雜。則與之較絜。詎不可羞乎。太上不辱身。其次不辱先賢。俎豆之事。幸姑倚閣。惟讀尤翁之書。求尤翁之心。克傳其直字眞訣已矣。尤翁學問。篤信孟朱者。繩墨之嚴。如壁立萬仞。於一己理欲之分。當世淑慝之辨。一刀兩段。無復毫髮依違。至九死而靡悔。如賢者聞風而作。當會得斯義。有所奮發而跂及也。雜類之假托崇贒。冒犯邦禁者。適足以自害。焉能害人耶。關了門閉了戶。把截四路頭。如朱子攸訓。則雖百千蚊蚋皷發狂鬧。亦何與我事耶。

答權翌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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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者旣謝絶功令。惟有篤信好學。守死善道。爲究竟法。是所以盡性知命爲極也。至若外守如甁之言。內守吾往之氣云者。已自得正功夫節度。於是焉存內修外攘。如直內方外。前贒亦嘗云爾。苟專於內養。則何憂乎外食乎。思患豫防。括囊无咎。是爲安身立命之義諦。此聖人所以不譁不伐。萬擧而萬全也。善乎思玄之賦曰。恭夙夜而不貳兮。固終始之所服。夕惕若厲而省愆兮。懼余身之未勅。愚嘗三復有味。故更爲賢者誦之。賢者之於華陽老子。寔有父母神明之慕。固所欽服。而必須先得吾身好。方能得往哲好。若不量事機輕重。遽犯手勢於倉魋之徒。何異於抱石而捄溺乎。尊賢之實。惟存乎讀其書傳其心。斯乃賢者之所宜定準也。

與朴民赫稺三○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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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旣侍側則尊府恐不當閤梅而賞花。恐傷胤子守制之志也。父有服宮中。子不與樂。推此意也。子有喪房中。父豈翫花乎。以守制者之不宜於踈影暗香之間也。幸稟于尊庭。梅盆許借鄙所。待到君除服而還之也。非爲梅也。爲君父子之盡於禮也。可能有會否。

答尹錫僖景叔○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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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諭誠信之說。反覆纖悉。而下語之際。恐有失照檢處。盖曰誠曰信。命名雖殊。其實一理也。若以誠信二字。分屬天人。則不害爲相對。而便將理氣體用之說。強求捏合。則似非本意。敎意以理命道屬之誠。心性德屬之信。然此六者之中。誠無所不包。信無所不在。則烏可偏屬之一邊乎。且誠信之分屬自然用力者。亦未安。誠固是自然。而信亦五常之一。則亦豈非自然乎。末段所謂誠爲中之實。而信何以命名云者。似於本旨。有所未瑩故云爾。然誠爲中之實者。卽一誠渾然。萬理咸備之謂也。故合言之則誠而已。分言之則五常是已。奚可以誠包五常。而致疑於信之命名哉。

答尹錫僖壬子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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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以持志爲本。志帥氣者也。志能勝氣。則㬥厲者漸變爲和柔寬緩。若志不勝氣。則到忙迫急促㬥厲之氣復發。事過又悔。臨事如舊。此見變化氣質之難也。盖克己工夫。有斬釘截鐵之意。卽是拔去病根。而克伐怨欲。一絲不留矣。惟仁者能之。是爲賢者願之。克己工夫。其要專在劬書硏理。勉旃勉旃。

與洪大億肅之○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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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來擧嗣胤否。昔有謁黃勉齋。而自誇其善筭數命者。勉齋曰吾亦有算數書。所謂惠迪吉從逆凶。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傳所謂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貨悖而入者。亦悖而出。此筭亘古今不差。豈不優於子之算乎。此意眞切。彌勉在我之道。聽天所命。如何如何。人生咸有定分。秖當守丘墓保田里。力農以奉公上。謹身以訓家衆。旣善其生。又善其死。是爲賢者願之。

答朴頤休君養○辛丑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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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院三先生位次。因高峯先生後人見叩。以旣主序齒。仍舊無改之意。供答矣。奇大雅更擧坡山書院賓主對享之例而見問。故愚亦以旣有往例。則尙年齒序賓主。幷行不悖。情禮俱安。且援古者分庭相抗之義而復之矣。今承俯敎。沙溪先生幷享于高峯先生東位之次。愼獨齋先生配享于東壁下。則縱欲用主人之禮。居高峯于東序西向。待對相抗之位。將何以處兩金先生乎。愼齋非幷享。乃配享。則不可與沙翁比列也審矣。卽此一節。非可通變者。壹遵諸老先生已定之位。數百年來已行之例。是爲寡過也。愚於沙愼兩賢位次。罔及細究。故於坡院已例可據之論。靡所携貳者。極涉率爾。而亦何嘗有適莫於其間哉。隨問而應之。故不容不爾。然鄭重難愼。不敢質言。每以行之旣久。久則難變。爲義諦矣。卽盛諭更爲入思。沙翁旣是追享。則雖不當與高峯同處主人之位。愼齋旣是配享。而不當與沙翁幷列。則到今曷可移易乎。是所謂議論不敢復到者也。奇門諸賢。雖以爲先之誠。引用他院之例。而若見得及此。則亦應相悅而解也。幸諦斯義。由舊不愆。莫以鄙說爲口實。不勝其厚冀也。

答朴頤休庚戌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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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玆瓊翰。颺風而墜。病枕承擎。不翅聞蓬瀛消息。第審間罹推遠之慽。爲之悲係。已易時月。秋序垂暮。更諗服候貞毖。兔園歲登。可能喫大椀不飥否。承諭以牿亡之心地。偏駁之氣質。無計變化。愧悚不已。愧悚二字。乃是俯仰無怍之基本也。仲由天資剛果。勇於自修。人告有過則喜聞而改之。故夫子許以升堂。孟子稱之。幷諸舜禹。令名無竆。夫過之害德。猶病之害身。有過而得人規之則可改。猶疾而得醫藥之則可瘳也。賢者見得及此。不勝贊歎。思庵先生文集重雕一事。亶出於賢者苦血。而形格勢禁。尙欠就緖。悶念切切。幸倡起一路士林。必圖所以爲力。俾無不承權輿之歎也。兪友許亦當說與此意也。朱子云陽氣發處。金石亦透。精神一到。何事不成。更爲賢者誦之。

答兪璧柱季廱○庚戌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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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業思傳不住鑽硏否。是書也。首言戒懼愼獨。次言知仁勇。終之以誠。括盡千古聖賢敎人之義諦。而發明道軆。無復餘蘊。可以盡易之理。所以要與天爲一而後。吾事可了也。單擧戒懼則通動靜而言。兼擧愼獨則戒懼屬靜。愼獨屬動。致中和註對待說。亦可見也。愼獨之愼。本諸戒愼之愼。是可驗靜爲動之本也。信能收功於存養省察。則自應默契於動靜體用之妙也。勉旃勉旃。

問政章仁義禮智。咸有來歷。如仁字從修道上說出。義字從仁字上說出。而仁之有義。如陽之有陰。此有朱子說可考也。節文斯二者爲禮。故繼之以禮。承上親親尊贒之義。說出知人字。而因親親之殺尊賢之等。又申之以知天。仁義禮智四者。於是焉備矣。來示所云不可以不知天。該說智底者。已得之也。

答金升奎仲允○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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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諭以早未講於節。則又棼奪於習俗。恐恐乎貽禮家之譏。居憂而必要盡禮。如哀侍者寥寥。爲之欽挹。喪與其哀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禮不足而哀有餘。禮失之奢。喪失之易。皆不反本而隨其末故也。此孔聖所以大林放之問也。反本之道。存乎嚴內外之別。幸益兢兢於不服闇之義。不勝其厚冀也。千萬加勖。不踰大閑。申望申望。於是焉闊略。則雖廬墓䟽食。皆僞也。斯爲人鬼關頭。故屢言而不一言耳。

與李在慶子善○丁亥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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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見做科文者。擧皆蓬頭突鬢。袒裼裸裎。終日戲謔。不少拘檢。若是者雖驅馳屈宋。鞭撻揚馬。轇轕三光。雕鏤萬化。秖足以壞心術害世敎已矣。所謂擧業。其事雖小。不專意則不工。亦豈荒嬉無度而可成者乎。聞左右雖在白戰之塲。能整飭衣冠。攝以威儀云。眞不負所望。嘉歎罔已。然區區所期仰。非直在此。奮發志氣。磨礪精神。自勖以第一等十分道理。毋徒做心地恬愉。靡所怵迫底一良擧子。如何如何。

答李在慶丁亥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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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喪或問曰免者。以何爲也。曰不冠者之所服也。禮曰童子不緦。惟當室緦。緦者其免也。當室則免而杖矣。註曰當室則杖而免。免冠之細。別以次成人也。玉藻曰童子聽事不麻。孫惠蔚曰聽事則不麻。知不聽事麻矣。如使童子本自無麻禮腰首。聽與不聽。俱闕兩絰。惟擧無麻。足明不備。豈得言聽事則不麻乎。以此言之。有絰明矣。且絰者實也。明孝子有忠實之心也。詎有冠童之別哉。孝巾屈冠。雖不當加。首絰則恐不可已也。若未及成服。遵沙翁說不害爲寡過之道。如已成服。遵古禮仍加首絰恐宜。

祖父母服。正統期也。程朱皆不許赴擧。至若傍期已葬似赴擧。而晉楊旌伯母服未除而應孝廉擧。時議紛紜。古人之以服中應擧。爲重也如此。禮大功未葬。不可行冠昏。况應擧乎。大功之末始許冠娶。則葬而後應擧恐宜。姊妹之服。降期而爲大功。則不可比例於他大功。尤不宜未葬而赴擧也。

答李在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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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爲人而設。故序文專言人而不言物。或問則推說造化發育之原。故幷擧人物之生。意各有攸當。而南塘以此序之專以生民而言。謂仁義禮智本然之性。萬物不能與人同得者。又可見矣。又曰明德註人之所得乎天。只言人而不言物者。其意與此同。塘說止此大學人道也。豈物之所能與者哉。援此爲物不具五常之證。無已苟乎。眞若南塘說。或問所云人物之生。必得是理。然後有以爲健順五常之性者。將如何區處乎。均出於朱子。而入主出奴。驅率而從己。竊爲斯翁悶絶也。

知有知覺知識兩義。知識從知覺而出。而因立言之地頭。有虛實之不同。然非有二也。補亡章中六知字。皆以知識而言。小註朱子說亦然。非記錄之差也。致知卽知識之知。故大學中凡言知字。皆當以知識之知看。

答李在慶丁亥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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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諭以涵養本原之不免間斷爲憂。可謂知所先務矣。從古聖賢。咸以心地爲本。未有心不定而能進學者。故曰不存養。只是說話。是爲學者所宜憧憧也。至若提撕警省。則反成紛擾云者。是亦通患。以心是活物。而不可強把捉也。以故先儒以平平存在。略略收拾。爲操存之節度。一此爲則。靡所忘助。未發而不昏昧。已發而不放縱。則馴致于緝煕敬止。自然而然者也。夫不能存得心。不能竆得理。不能窮得理。不能盡得心。二者相須而互濟。闕一則德不成而道不凝。惟子善勖哉。

答李在慶戊子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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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制曰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殯。三月而葬。註曰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疏曰左傳大夫言三月。士言踰月。此總云三月而葬者。記者以降二爲次。故總云三月。左傳細言其別。故云大夫三月士踰月。其實大夫除死月爲三月。士數死月爲三月。政是踰越一月。故云踰月。據此則所謂士踰月葬者。數死月則爲三月。而踰一月故曰踰月。今人不解斯義。以死之翌月爲踰月而葬。恐失三月之喪一時之義也。士虞記及檀弓家禮備要。幷無大夫士之別。而皆三月而葬。若不滿三月者報葬也。今纔易月而葬。莫無渴葬之嫌乎。事勢所拘。若難停喪。姑出殯於墓所。以待禮月。恐宜得正。

答李在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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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之笄。卽男子之冠也。以故小記云男子免而婦人髽。是謂男子去冠而免。則婦人去笄而髽也。齊衰以下始喪不去笄者。至小斂而去之矣。書儀引檀弓榛以爲笄之文。爲小斂髽而笄之證。然據喪服經及註。齊衰以上。婦人之髽。至成服着笄而猶不改。則檀弓髽笄。亦據成服後而言也。家禮襲書儀。故乃爾。當從古禮。

先儒於族弟姪之喪不拜。不施於死者。可施於生乎。受親戚卑幼之弔者。哭而已矣。

飮食所以交神。而最重灌鬯者。氣臭相感。自有難形之妙也。醋者酒之流。而其氣味孚格。有過於酒者。以故古人祭必用醋。家禮備要之所同載。遵用無疑。

邪諱俗忌。君子之所不道也。惟婦言是聽。而至於廢祭者。如禮何。痘是瘡腫。故患其不潔而停薦者有之。是則似然。而至闕象生之饋。或行矣而不焚香不擧哀。其爲痘神地則至矣。獨不念先靈之赫臨乎。所謂痘神降罰。竈下老婢之言也。痘豈有神乎。縱其有者。疾痛慘怛。當呼父母。仰冀冥隲。可忍媚外神。而簡於先靈乎。頤庵所歎昧求於本而致曲於末者。豈不信哉。

凡稅服。日月已過。乃聞喪而服。若限內聞喪則追全服。而今者繼后子。爲所後父之生父。當追服大功。然未出繼之前。旣以本服服緦。緦服已盡。詎可更服大功乎。先儒定論無服殘月之制。恐不當稅服。

玉藻云縞冠素紕。旣祥之冠。間傳云大祥縞素麻衣。釋之者以縞爲白。獨詩縞冠註。誤引間傳註而云黑經白緯曰縞。朱先生未及照檢。載諸集傳。家禮之以黲色爲祥服者。盖出於此。栗沙兩先生皆以黑白雜色爲祥服者。是乃一字不明之害也。任鹿門著說分曉。可知黑經白緯者纖也。非縞也。縞爲祥服。旣是古禮。則未可以有違於家禮備要而不從也。况有五禮儀及丘儀之得禮之正者乎。

南溪雖引中林中逵之中。爲祥月行禫之證。獨不念喪服小記中一而祔及學記中年考校之中。皆以中爲間乎。鄭康成以爲二十七月禫者。以雜記父在爲母爲妻。十三月祥十五月禫。豈容三年之喪。乃祥禫同月乎。斯言明白。可破王肅諸說之差也。惟禫値仲朔則遵士虞記是月吉祭之文。上旬行禫。中下旬擧祫。而猶未配焉。况祥禫可以同月乎。

答李在慶庚寅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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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諭縷縷。仰悉向道苦情。至欲洗滌心源。從事於持敬觀理。一以橫渠四語爲準。信能以此立志。則所任至大而不安於小成。所存至公而不苟於近用。其於進德居業何有哉。然說話易實作難。苟不固發強剛毅。恐不逮事者。其孰能與此哉。昔貞庵往拜寒泉。泉翁使學子詣貞庵卧所。大聲誦橫渠四語。盖慮其立心未大。丁寧警誨乃爾。哀侍所發願。其有聞於斯義否。幸益擔夯。以斯文爲己任。俾吾道之傳。不至殄絶。是所望于哀侍也。欲收功於四爲。當施力於六有。盖先立標準則易致好高躐等之患。此顔子所以不於高堅瞻忽處下工。必就博文約禮上進步也。張子四語。固學者所當自任。而或恐過自標致。易至志大心勞。力小任重。不濟事而卒無得也。勉不足而訒有餘。可無偏倚之病。是爲隨證施藥也。

幷服曾祖祖兩喪承重者。未葬當服祖喪斬衰。卽斬衰未葬。不敢變服之義也。旣葬當服曾祖練衰。卽所謂常持重服。是亦統尊之義也。

答李在慶壬辰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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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夷之分。若乾坤定而貴賤位。故雖以元淸之入主中國。混一區宇者。不可與正統。律以邪正則邪而已。律以偏正則偏而已。下正字不得。盖其處於人與禽獸之間。不可擬倫於秦晉隋唐也。雖強如苻堅。盛如德光。不可與之以中國之禮。方遜志之論。無容改評。遜志瓊山俱懲蒙古之變。爲天下生民慮。萬世不可易者也。秉史筆者當處之以無統某年之下。傍註分書。凡所當書者。皆不得與中國之正統者比。是爲得正。亦使夷狄知春秋之義。正統之嚴。消弭其僥倖覬覦之心。方可謂憂患世道。詎可以天下爲一。而許以正統乎。晦翁所云只天下爲一。諸侯朝覲獄訟皆歸。便是正統者。卽以秦晉隋唐而云爾。非指夷狄也。秦晉隋唐。雖非邪正之正。猶爲偏正之正。至若元淸兩虜。盜竊神州。據所非據。薙天下之髮。左天下之袵。驅堯舜三代之民於腥羶之中。天地之所不容。神人之所共誅也。豈容以進於中國而中國之乎。前儒曰率天下而歸夷狄者許衡也。率萬世而歸夷狄者尊衡者也。罪許衡失身。尙云乃爾。矧正統乎。是爲淵翁正見之累。恐不可從。

靜中萬理咸具。所云冲漠無眹。形容其寂然不動底境界。然則謂之專屬靜可也。靜以含動。體卽存用。故曰未應不是先。已應不是後。然則謂之通動靜亦可。卽所謂體用一原也。上兩節主體。下兩節兼體用。俱不悖程子之指也。

甘雖屬土之說。竆村鄭公不知五性之統具於一心。必要分屬於五臟。故尤翁辨其說之局滯而已。未必以此爲人物五常異同之辨。而南塘每引之爲物不稟五常之證。屛溪又載諸華陽廟碑。恐乖尤翁本旨。未知如何。

與趙中植時仲○戊子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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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敎論語愼終追遠之義。考農庵答金道以書。有曰集註主常人而言。父母之喪。哀痛之心。人孰無之。而但其平日察理未精。則死生存亡之際。或不能不貳視者。亦常人之所不免。非必大惡不孝而後然也。農巖說止此此亦主終事而言。而道得集註言外之旨。或以此說謂非指喪而言者。恐欠細究也。伊川以愼終追遠。謂不止謂喪祭者。是則推說也。曾子本意。專主喪祭。故朱子只釋以喪祭。當從禮誠二字。看取不可忽不可忘之意。而推之於日用事爲。何往而不盡其誠禮乎。然不可認農巖爲推說也。未知意下如何。兪著庵文章專學馬韓。爍爍有光焰。近世無此作也。此翁素日摩挲自著一部而曰。是爲吾平生精力之所在。有老宿傳授無人。中夜痛哭底意。每爲之心惻。通園公種學績文。以蓄其有。而局於無年。不少槩見。爲志士之恨。零金片羽。尤不可以無傳。今焉兩世遺書。付托得所。如太史書之於楊子幼祖述宣布。不應俾古人專美。斯爲時仲之責也。

答趙中植己丑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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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論不住課授。而朱書因之參看乎。賢者曾聞金河西先生之詩乎。有曰天地中間有二人。仲尼元氣紫陽眞。賢者方讀孔朱之書。學孔朱之道。可能會得眞字否。眞是無極之眞之眞也。三淵先生嘗贊歎此眞字曰。世界之方圓橫竪。咸歸位分。物色之黑白朱紫。莫相混淆。萬僞伏息。一實充塞。若是而稱之曰孔子後一人。未爲過也。朱子之所以爲朱子者。眞而已。願賢者勉心地之眞實。趨門路之眞正。則孔朱可學而至。至與不至。由眞與不眞耳。美質易得。至道難聞。千萬加勖。任重而道遠。用副老娑眞慈。如何如何。

繼配之祭前配。禮無所見。立后前其不可改題。則無屬稱之可言。秖宜單酌無祝。罔闕忌日之薦已矣。

論語一書。如唐虞氣象。孟子一書。如湯武氣象。亦能會得斯義否。西江風浪。無與時仲身計。立志益固。竪腳益牢。博而有要。約而不孤。高而不淪於空幻。卑而不溺於見聞。了得此一大事。如何如何。

答趙中植庚寅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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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示詩什。壎篪迭唱。宮商互宣。可認同堂之湛樂。屢回諷詠。牙頰生香。自不覺沉痾之脫然也。文章一小技。於道未爲尊。杜子美亦嘗云爾。而詩又小技中小技。非可以役心者也。朱先生亦云作詩間以數句適懷亦不妨。但不用多作。盖便是陷溺爾。如座下專心求道者。寧或乃爾。而亦當爲先事之慮也。老洲函丈平生不作詩。卽程叔子不作閒言語之義也。詎非座下師法中一事乎。亦不宜終身廢詩。若至眞意溢發。陶寫性靈。又與尋常撚髭者不侔。是則惟在隨時遇境。裁量而處之耳。

古者父兄在謫。子弟赴擧。如松江荐棘江界。而畸庵大闡。或以子孫科名而致父祖蒙放。往往而然。然今也則不可爲也。至若子弟以微眚薄竄。則爲父兄者無廢擧之義。罪名輕歇者。不貽累於父兄故也。

答李膺信孝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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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民所以處儲君之喪者。雖與大喪有間。卒哭前恐不宜備禮行祭。公除後忌墓祭略設。朔望參俗節比忌祭爲吉。是則當廢。待卒哭幷擧恐宜。

綿布樸素。士庶之於方喪。恐無不可服之義。况冬綿夏麻。是爲因時之宜乎。

繼后者承嫡者之婦。當祔於祖舅之元配。盖舅雖被養於繼母。有養育之情。爲人后者本主於義。義當奪情也。朱子答人問曰適婦承嫡者之婦祔於妾祖姑。誠似未安。然舍此杜撰不得。旣承嫡則服生母以庶母。庶母雖是親者。曷敢處所祔之位乎。朱子說恐難遵。秖當祔于嫡祖姑。而亦以元配也。

爲人後者出入所着蔽陽子。所以別於方笠也。近俗或混着方笠。是豈別嫌明微之義哉。

凡以私恩服者。不於其身受恩者不服。無推及於妻子之義。則爲夫之收養者與父母收養者。恐當無服。李草廬以爲師服三年而妻無服。亦何以異此云者。恐得精義。沙翁許從夫服。恐欠絶施服之義。恐難遵也。若以全然無事爲未安。從尤翁說服同爨緦。恐爲得正。

禮無服不再降之文。惟兩男各爲人後。及兩女各出嫁者。不再降而已。昆弟姊妹一體也。未忍其服輕而趨於薄。故不再降也。出繼者固已降服。降服者又爲出繼。降而又降。幾乎無服。故尤翁嘗云出繼子孫復出繼。爲其父生家。亦不再降。是爲從厚之論。無關二統之嫌。當遵無疑也。至若婦從夫服。降夫一等。只是統論也。爲夫伯叔父母大功。卽是本服。出繼則當服小功。乃一降也。非再降也。其夫旣服大功。其妻同服大功。則惡在其爲降夫一等哉。

儀禮雖輕服無去負版衰辟之文。鄭註雖有衰版辟領。孝子哀戚之云。此特擧其重者也。喪服記首以凡衰。統五服而言。負適衰則其五服皆有可知。况衰所以通名斬衰。以至錫衰疑衰者則何得去之。推此而可見負適也。續通解疑其於旁親皆不用。而家禮附註楊氏以爲朱子後來議論之定者。然恐當斷以喪服記已矣。齊衰有三年杖期不杖期之別。而統謂之齊衰。無所區別。家禮至大功條。始云無負版衰辟領。則期服之不去負版衰辟可知已。非直期服。爲高祖三月曾祖五月。同是齊衰。故不去。秖當以家禮爲正。楊氏說恐不可從耳。

儀禮喪服不杖期條曰爲衆子。註曰妾子女子在室亦如之。以故備要五服圖亦不區別男女。而統擧於衆子之中。圖上方圖云姑姊妹女及孫女在室。或已嫁被出而歸。服幷與男子同。則其本服期而出嫁降可知也。喪服兄弟之子與己子同服期。檀弓曰喪服兄弟之子猶子也。盖引而進之也。所謂引進者。是牽引進之。同于己子也。古人於兄弟之子。直稱父子。如疏廣蔡邕之所云爾也。自晉以來。始有叔姪之稱。然服則猶同一期制也。婦從夫服降夫一等。而爲夫之兄弟之子女孫曾則無降。是爲相報。亦引同己子之義也。

同宮之喪。雖則廢祭。晨謁無可廢之義。以其與祭祀不同。故初無齋戒也。雖期功之慽。成服後當行無疑。

答盧龍奎粲兼○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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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意之後。雖無大段病痛。而尙有偏繫之病。大段之病。著而易治。偏繫之病。微而難治。故朱夫子釋誠意。必曰意未誠則全體是私意。論正修則曰大槩差錯處。玆爲喫緊而發者。盖意誠自無爲惡之事。而惟其意實而心本虛。故惡念已退而未必無浮念。浮念雖去而未必無偏病。則心與物接而人情之難制者有四。身與事接而人情之易偏者有五。以若程朱之誠力。見澶州之梁柱而克戒此心之走作。聽同安之鍾聲而發歎此心之已亡。則奚恃誠意之工夫。而不察四有五辟之病哉。及夫格致屬知。誠意屬行。而分別知行。故上不連於致知。功用廣大。非特爲正心之要。故下不屬於正心。先儒之說。已有定論。

易有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太極只一理也。生兩儀則這箇太極在兩儀上。生四象則這箇太極在四象中。推之萬事。莫不皆然。而正所謂萬殊之原於一本。一本之散於萬殊者。子貢穎悟。自知識上入道。曾子純誠。自踐履上入道。而各引其才。敎亦多術。則聖人一貫。本不可分知行。但向人易曉處告之。各有塗轍。

慝字從心從匿。盖惡之匿於心者也。人之爲惡。著於事爲則易見。在心則難知。而脩慝一言。樊遲獨問。則其爲己之工益加切。而自別於崇德之徒問而已。曷可無善哉之稱。

天地無爲而成化。人事有爲而成功。授時之政。主於人事。故一歲之首。惟人統最得其中正者。

人生時形體有異而不敢褻。所以嚴截內外而有別。死後精氣無間而有所合。故合窆同几。斯義也已見於祭統鋪筵同几疏。

答嚴星茂時中○戊申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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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經一章。卽孔子之言。故首三節。與論語首章三節。義諦一也。學習爲明明德之事。朋來爲新民之事。不知不慍爲止至善。而誠正修齊。摠在裏許。何必分屬誠正於曾子三省之下乎。爲人謀之人。統親踈而云爾。汎愛衆而親仁。則亦當從親愛始也。泛言曰人。親愛曰朋友。朋友與人。非有二也。

方喪縞素之中。曷可着墨巾乎。用布作素冠。如濂溪程子冠之類恐宜。有官者騣宕非禮也。何可取法乎。國恤練祥日當不肉。自從祥后每値諱辰。亦合行素。

答朴鼎鎭景玉○癸巳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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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喪之實。不存乎毁瘠爲病。柴骨欒心。惟踐形惟肖。以底頤寧。是爲純孝。讀禮硏經。爲其節度。哀苦澹泊之中。靡他外誘。則計應專致於功課。倚閣鉛槧宿好。亟思先立其大。丕宜丕宜。纍然憂服。不宜治功令之業。嫌近於媒榮也。吾師近齋朴先生喪配。不令胤子習擧業。或曰詩賦則固非喪人所作。如科體疑義。時習何妨。先生終不許曰喪人豈可作科文乎。是爲守經之論。不可易者也。尊門自有正學淵源。克纘厥緖。用振厥世。是非哀侍一重擔負乎。才氣高妙如哀侍者。世不常有。以故所期望者彌重。幸諦斯義。益慥慥乎繼述。所樹立卓爾。則文獻先先生其不曰余有後乎。承諭以罪蟄中造詣。爲先輩成法。以因循拋景。罔克篤課。爲罪上添罪。其言眞切。非苟然者也。若知其病而欲去之。則卽此欲去之心。便是能去之藥。晦翁亦嘗云爾。勿倚靠他人。勿等待後時。當爲卽爲。爲究竟法。卽今便要做去。斷以不疑。需者事之賊。惟哀侍欽念哉。

與朴鼎鎭甲午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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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孝錄禮疑類輯兩部書。相爲表裏。卽維持世敎之丈尺。非直爲尊門之靑氈。然爲文獻公後人者。尤宜誦法。是爲爲人之本。於是焉求之。則可以得本心之全德。非直爲喪致其哀而已。惟哀侍勖哉。饋奠餘暇。應不住佔畢。可能常若不足。不臨深以爲高否。善乎涑水翁之言曰道如山。愈深而愈高。道如路。愈行而愈遠。學者亦盡其力而止耳。哀侍亦應三復而興感也。

答朴亨求元吉○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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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業經以思傳。緯以朱書。有足聽聞。不勝贊歎。信能鑽硏名理。體貼身心。則何患茅塞而牿亡。如來示云爾乎。泰山雖高。累一簣而可進。北溟雖闊。抗一葦而可涉。聖門雖遠。積一步而可致。惟在爲力之如何耳。學之難明也久矣。其用極天地。而其端不越乎動靜語默之間。識其端則大體可求。明其體則妙用可充。而見得及此者寥寥。賢者乃能自謂齎無竆之願。切罔生之羞。寤寐一念。慥慥乎進修。苟非一時意氣。行將充闡志業。其要在孔朱書中。亦何須於賤陋哉。聖哲立敎。明白眞切。直欲天下萬世之人。皆入於至善之域。常以斯義。說與於人。故更爲賢者願之。益主忠信。崇本務實。不忽乎卑近。不遺乎細微。持之縝密而養以悠久。則聖人可學而至。勉旃勉旃。

答洪尙贇文甫○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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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示以工課疎漏。罔克進益爲憂。憂其所當憂。如吾文甫者。能復幾人。所謂學問之方。只在眼前日用底道理。聖哲不過盡此當然之理。無幽深玄妙之可言也。學有無竆工夫。心之一字乃大摠括。心有無窮工夫。敬之一字乃大摠括。而不能明理。則莫識如何爲摠括。幸取小學論語。益復溫繹。則自應有默識心通者。何患不依本分作善人哉。千萬勖旃。

答朴興宗起哉○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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鄕飮養老二禮。禮行一日。風動四方者。而近世則寥寥。貴道道主獨爲其所不爲。不嫌招越蜀吠怪。爲之贊頌。賢者之裒然爲僎贊。亦可驗士望攸推。幸益慥慥於名實相符。常以人晦於身。神明內腴爲度。如何如何。

答閔胄顯稺敎○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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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喩以遐土晩生。索居無聞。兢兢乎小人之歸。苟不固反躬發省。何能道得乃爾。爲之贊嘆。聖門敎人。只是文行忠信。忠信爲文行之本也。忠信篤敬則隨動隨靜。心自存理自明。幸體斯義。惓惓乎敦本務實。實心實行也。程子曰懈意一生。便是自㬥自棄。朱子曰才悠悠。便是志不立。主忠信。爲其基本。勉旃勉旃。惠梳認出至意。可除頭垢。而未除心垢。曷不示以涵養本原之方耶。蘇合元呈似。幸備刀圭之需焉。

答閔胄顯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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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喩冥墑之嘆。離索之懷。仰認至意攸存。憂服中不直讀禮。亦宜硏經。經先而禮後。方不失序。愼思明辨。最爲急務。所見少差。流弊無竆。幸體此意。益慥慥乎明理知言。不疑其所行。則亦可以盡居喪之道也。夫理有會有通。會而爲一。通則有萬。毫分縷析。各有攸當。而後所謂一貫者。非溟涬臆度。此學所以貴乎窮理。而居敬爲竆理之本。故曰理明則有以精其知。敬立則有以宅其知。從事于斯。涵泳不休。則胷襟開裕。而所得日新。千萬勉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