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第140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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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

 第一百四十卷目錄

 僧部列傳十六

  隋一

  曇延       慧遠附智猛

  道正       曇詢

  法充       信行

  慧意附法永 岑闍棃 智曉慧達

  法稱附智雲  真觀

  法韻       立身

  善權附法綱  智果附智騫 元應

  慧常附道英 神爽

神異典第一百四十卷

僧部列傳十六[编辑]

隋一[编辑]

曇延[编辑]

按《續高僧傳》:「曇延,俗緣王氏,蒲州桑泉人也。世家豪 族,官歷齊周,而性協書籍,鄉邦稱敘。年十六,因遊寺 聽妙法師講《涅槃》,深悟其旨,遂捨俗服膺,幽討深致, 出言清越,厲然不群。時在弱冠,便就講說,詞辯優贍, 弘裕方雅。每云佛性妙理,為涅槃宗,極足為心神之 遊翫也。延形長九尺五寸,手垂過膝,目光外發,長可」 尺餘,容止肅邕,慈誘汎博,可謂堂堂然也。視前直進, 顧必轉身,風骨陶融,時共傳德。及進具後,器度日新, 機鑒俊拔,遐邇矚目。雖大觀奧典,而恐理在膚寸,乃 更聽《華嚴大論》《十地》《地持》《佛性》《寶性》等諸部,皆超略 前導,統津准的。自顧影而言曰:「余與爾沉淪日久,飄 泊何歸?今可挾道潛形,精思出要。」遂隱於南部太行 山百梯寺,即所謂中朝山是也。時山中有薛居士者, 學總元儒,多所該覽,聞延少年知道,風悟超倫,遂從 而謁焉。言謔相高,未之揖謝。薛乃戲題四字,謂方、圓、 動、靜,命延體之。延應聲曰:「方如方等城,圓如智慧日, 動則識波浪,靜類涅槃室。」薛驚異,絕嘆曰:「由來所未 見,希世挺生,即斯人」也。爾後恆來尋造,質疑請義。延 幽居靜志,欲著《涅槃》大疏,恐有滯凡情,每祈誠寤寐。 夜夢有人被於白服,乘於白馬,騣尾拂地而談授經 旨。延手執馬騣,與之清論。覺後,惟曰:「此必馬鳴大士 授我。」義端,執騣知其宗旨,語事則可知矣。便述疏說 偈曰:「歸命如來藏不可思議法等。」纘撰既訖,猶恐不 合正理,遂持經及疏,陳於州治仁壽寺舍利塔前,燒 香誓曰:「延以凡度,仰測聖心,銓釋已了,具如別卷。若 幽致微達,願示明靈,如無所感,誓不傳授。」言訖涅槃。 卷軸並放光明,通夜呈祥,道俗稱慶。塔中舍利又放 神光,三日三夜,輝耀不絕,上屬天漢,下照山河,合境 望光,皆來謁拜。其光明所照,與妙法師大「同,則師資 通感也。」乃表以聞。帝大悅,敕延就講。既感徵瑞,便長 弘演。所著文疏,詳之於世。時諸英達僉議用比遠公 所製。遠乃文句愜當,世實罕加,而標舉宏綱,通鏡長 騖,則延,過之久矣。周太祖素挹道聲,尢相欽敬。躬事 講主,親聽清言。遠近馳華,觀採如市,而所獲供事,曾 不預懷。性好恬虛,罔忤時政。太祖以百梯太遠,諮省 路艱,遂於中朝西嶺形勝之所,為之立寺,名曰「雲居。」 國俸給之,通於聽眾。而陳躬使周弘正者,博考經籍, 辯逸懸河,遊說三國,抗敘無礙。以周建德中年銜命 入秦,帝訝其機捷,舉朝恧彩。敕境內能言之士,不限 道俗,乃搜採巖穴遁逸高世者,可與弘正對論,不得 墜於《國風》。時蒲州刺史、中山公宇文氏夙承令範,乃 表上曰:「曇延法師器識弘偉,風神爽拔,年雖未立,而 英辯難繼者也。」帝乃總集賢能,期日釋奠。帝躬御法 筵,朝宰畢至。時周國僧望二人,輪次登座,發言將訖, 尋被正難。徵據重疊,救解莫通。帝及群僚一朝失色。 延座居末第,未忍斯慚,便不次而起。帝曰:「位未至,何 事輒起?」延曰:「若是他方大士,可藉大德相臨。今乃遠 國微臣,小僧足堪支敵。」延徑昇高座。帝又曰:「何為不 禮三寶?」答曰:「自力兼擬,未假聖賢加助。」帝大悅。正遂 搆責陳難,延乃引義開關。而正頗挾機調用,前殿後 延乘勢挫拉,事等摧枯。正即頂拜服膺,慨知歸之晚, 自陳云:「弟子《三國》履歷,訪可師之師,不意今日乃遇 於此矣。」即請奉而受戒,晝夜諮問,永用宗之。及返陳 之時,延所著《義門》并其儀貌,並錄以歸國,每夕北禮 以為曇延菩薩焉。初正辭延日,預搆《風雲山海詩》四 十首,並抽拔奇思,用上於延,以留後別。及一經目,竟 不重尋。命筆和之,題如宿誦,酬同本韻,意實弘通。正 大服焉,更無陳對,乃跪而啟曰:「願示一言,緘諸胸臆。」 延曰:「為賓設席,賓不坐,離人極遠熱如火,規矩之用皮中裹正。」曰:「斯則常存意矣。」帝以延悟發天真五眾 法則,便授為國統,使夫周壤導達,延又有功。至武帝 將廢二教,極諫不從,遂隱於太行山,屏跡人世。後帝 召延出輔,中使屢達,而確乎履操,更深巖處,累徵不 「獲。逮天元遘疾,追悔昔愆,開立尊像,且度百二十人 為菩薩,僧延預在上班,仍恨猶同俗相,還藏林藪。」隋 文創業,未展度僧。延初聞改政,即事剃落,法服執錫, 來至王庭,面申弘理。未及敕慰,便先陳曰:「敬聞皇帝 四海為務,無乃勞神。」帝曰:「弟子久思此意,所恨不周。」 延曰:「貧道昔聞堯世,今日始逢」云云。帝奉聞雅度,欣 泰本懷,共論開法之模,孚化之本。延以寺宇未廣,教 法方隆,奏請度僧,以應千二百五十比丘、五百童子 之數。敕遂總度一千餘人,以副延請。此皇隋釋化之 開業也。爾後遂多,凡前後別請度者,應有四千餘僧。 周廢伽藍,並請興復。三寶再弘,功兼初運者,又延之 力矣。移都龍首,有敕於廣恩坊給地立延眾寺。至開 皇四年,下敕改延眾可為延興寺,面對通衢。京城之 東西二門,亦可取延名以為延興、延平也。然其名為 世重,道為帝師,而欽承若此,終古罕類。昔中天佛履 之門,遂曰「瞿曇」之號。今國城奉延所諱,亞是其倫。又 改本住雲居,以為棲巖寺。敕太樂令齊樹提造中朝 山佛曲。見傳供養延安其寺宇。結眾成業。敕。賚蠟燭, 未及將爇,而自然發焰。延奇之,以事聞帝,因改住寺, 可為光明也。延曰:「弘化須廣,未可自專。」以額重奏,別 立一所。帝然之,今光明寺是也。其幽顯呈祥,例率如 此。至六年亢旱,朝野荒然。敕請二百僧於正殿祈雨, 累日無應。帝曰:「天不降雨,有何所由?」延白事由一二。 帝退與僚宰議之,不達意故。敕京兆太守蘇威問延 一二所由,答曰:「陛下萬機之主,群臣毗贊之官,並違 治術,俱愆元化。故雨而不雨,事由一二耳。」帝遂躬事 祈雨,請延於大殿,登御座,南面授法。帝及朝宰五品 已上,咸席地北面而受八戒。戒授纔訖,日正中時,天 有片雲,須臾遍布,便降甘雨,遠近咸足。帝悅之,賜絹 三百段。而延虛懷物我,不滯客主為心。凡有貲財,散 給悲敬,故四遠飄寓,投造遍多。一時糧粒將盡,寺主 道陸告云:「僧料可支兩食。」意欲散眾。延曰:「當使都盡 方散耳。」明旦,文帝果送米二十車,大眾由是安堵。或 者謂延有先見之明,故停眾待供。未幾,帝又遺米五 百石。於時年屬饑薦,賴此僧侶無改。帝既稟為師父 之重,又敕密戚懿親,咸受歸戒。至於食息之際,帝躬 奉飲食,手御衣裳,用敦弟子之儀,加敬情不能已。其 為時君禮重,又此類也。敕又拜為平等沙門。有犯刑 網者,皆對之泣淚,令彼折伏。從此或投跡山林,不敢 容世者。以開皇八年八月十三日終於所住,春秋七 十有三矣。臨終,遺啟文帝曰:「延逢法王御世,偏荷深 恩,往緣業淺,早相乖背。仰願至尊護持三寶,始終莫 二。但末世凡僧,雖不如法,簡善度之,自招勝福。」帝聞 之哀慟,敕王公已下並往臨弔,并罷朝三日,贈物五 百段,設千僧齋。所著《涅槃義疏》十五卷,《寶性》《勝鬘》《仁 王》等疏各有差。其門人弟子,紹緒厥風,具如別傳。

慧遠附智猛[编辑]

按《續高僧傳》:「慧遠姓李氏,燉煌人,後居上黨之高都 焉。天縱殊朗,儀止沖和,局度通簡,崇履高邈。幼喪其 父,與叔同居,偏蒙提誘,示以仁孝。年止三歲,心樂出 家,每見沙門,愛重崇敬。七歲在學,功逾常百,神志俊 爽,見稱明智。十三,辭叔往澤州東山古賢谷寺,時有 華陰沙門僧思禪師見而度之。思練行高世,眾所宗」 仰。語遠云:「汝有出家之相。」善自愛之。初令誦經,隨事 訓誨,六時之勤,未勞呼策。登為虐暴不安,㩦以南詣 懷州北山丹谷,每以經中大義問師,皆是元隱深知, 長有成器也。年十六,師乃令隨闍棃湛律師往鄴,大 小經論,普皆博涉,隨聽妙深,隱特蒙賞異,而偏重大 乘,以為道本。年滿進具,又依上統為和上,順都為闍 棃,光師十大弟子並為證戒,時以為聲榮之極者也。 便就大隱律師聽《四分律》,流離請誨,五夏席端,淘簡 精粗,差分軌轍,滅諍揵度,前後起分。自古相傳,莫曉 來意。遠乃剖析約斷,位以單重,原鏡始終,判之即離, 皆理會文合。今行誦之末,專師上統,綿貿七年,迥洞 至理,爽拔微奧。負笈之徒,相諠亙道。講悟繼接,不略 三餘。慕道成器,量非可笇。乃㩦諸學侶,返就高都之 清化寺焉。眾緣歡慶,歎所未聞,各出金帛,為之興會。 講堂寺宇,一時崇敞,韓魏士庶,通共榮之。及承光二 年春,周氏剋齊,便行廢教,敕前修大德,並赴殿集。武 帝自升高座,敘廢立義。命章云:「朕受天命,養育兆民。 然世弘三教,其風彌遠,考定至理,多皆愆化,並今廢 之。然其六經儒教,文弘治術,禮義忠孝,於世有宜,故 須存立。且自真佛無像,則在太虛,遙敬表心,佛經廣 歎,而有圖塔崇麗,造之致福,此實無情,何能恩惠?愚 民嚮信,傾竭珍財,廣興寺塔,既虛引費,不足以留,凡 是經像,盡皆廢滅。父母恩重,沙門不敬,悖逆之甚,國 法豈容?並退還家,用崇孝始。朕意如此,諸大德謂理何如?」於時沙門大統法上等五百餘人,咸以帝為王 力,決諫不從,僉各默然。下敕頻催答詔,而相看失色, 都無答者。遠顧以佛法之寄,四眾是依,豈以杜言情 為理?伏乃出眾答曰:「陛下統臨大域,得一居尊,隨俗 致詞,憲章三教。」詔云:「真佛無像,信如誠旨,但耳目生 靈,賴經聞佛,藉像表真,若使廢之,無以興敬。」帝曰:「虛 空真佛,咸自知之,未假經像。」遠曰:「漢明已前,經像未 至,此土眾生何故不知虛空真佛?」帝時無答。遠曰:「若 不藉經教,自知有法。三皇已前未有文字,人應自知 五常等法,爾時諸人何為但識其母,不識其父,同於 禽獸?」帝亦無答。遠又曰:「若以形像無情,事之無福,故 須廢者,國家七廟之像,豈是有情,而妄相尊事?」武帝 不答前難,詭通後言,乃云:「佛經外國之法,此國不用。 七廟,上代所立,朕亦不以為是,將同廢之。」遠曰:「若以 外國之經廢而不用者,仲尼所說,出自魯國,秦晉之 地,亦應廢而不學。又若以七廟為非,將欲廢者,則是 不尊祖考。祖考不尊,昭穆失序,昭穆失序,則五經無 用。前存儒教,其義安在?爾則三教同廢,將何治國?」帝 曰:「魯國之與秦晉,雖封域乃殊,莫非王者一化,故不 類佛經。」七廟之難,帝無以通遠。曰:「若以秦魯同遵一 化,經教通行者,震旦之與天竺,國界雖殊,莫不同在 閻浮四海之內。輪王一化,何不同遵佛經,而今獨廢?」 帝又不答。遠曰:「陛下向云:退僧還家,崇孝養者,《孔經》 亦云:『立身行道,以顯父母,即是孝行。何必還家,方名 為孝』?」帝曰:「父母恩重,交資色養,棄親向疏,未成至孝。」 遠曰:「若如來言,陛下左右皆有二親,何不放之?乃使 長役五年,不見父母。」武帝云:「朕亦依番,上下得歸侍 奉。」遠曰:「佛亦聽僧,冬夏隨緣修道,春秋歸家侍養。故 目連乞食餉母,如來擔棺臨葬。此理大通,未可獨廢。」 帝又無答。遠抗聲曰:「陛下今恃王力自在,破滅三寶, 是邪見人。阿鼻地獄不揀貴賤,陛下何得不怖?」帝勃 然大怒,面有瞋相,直視於遠曰:「但令百姓得樂,朕何 辭地獄諸苦?」遠曰:「陛下以邪法化人,現種苦業,當共 陛下同趣阿鼻,何處有樂可得?」帝理屈,言前所規意 盛,更無所答。乃下敕云:「僧等且還,後當更集有司錄 取,論僧姓字。」當斯時也,齊國初殄,周兵雷震,見遠抗 詔,莫不流汗,咸謂粉其身骨,煮以鼎鑊。而遠神氣嵬 然,辭色無撓。上統衍法師等執遠手,泣而謝曰:「天子 之威,如龍火也,難以犯觸,汝能窮之。《大經》所云,護法 菩薩,應當如是。彼不悛革,非汝咎也。」遠曰:「正理須申, 豈顧形命?」即辭諸德曰:「時運如此,聖不能違,恨不奉 侍目下,以為大恨,法實不滅。大解之願,不以憂惱。」遂 潛於汲郡西山,勤道無倦。三年之間,誦《法華》《維摩》等 各一千遍,用通遺法。既而山棲谷飲,禪誦無歇,理窟 更深,浮囊不捨。大象「二年,天元微開佛化,東西兩京 各立陟岵大寺,置菩薩僧,頒告前德,詔令安置」,遂爾 長講《少林》。大隋受禪,天步廓清,開皇之始,蒙預落𩭄。 舊齒相趨,翔於雒邑。法門初闢,遠近歸奔,望氣成津, 奄同學市。所以名馳帝闕,皇上聞焉。下敕授洛州沙 門都匡任佛法遠辭不獲免,即而位之。而立性質直, 榮辱「任緣,不可威畏,不可利動。正氣雄逸,道風齊肅, 愛敬調柔,不容非濫。至於治犯斷約,不避強禦,講導 之所,皆科道具。或致資助有虧,或不漉水護淨,或分 衛乖法,或威儀失常,並不預聽徒自餘惰眠失時,或 後及法席,並依眾式,有罰無赦。欲徒侶肅穆,容止可 觀。」開皇五年,為澤州刺史千金公請赴本「鄉。此則像 法再弘,桑梓重集,親疏合慶,何以加之?」七年春往定 州,途由上黨,留連夏講,遂闕東傳。尋下璽書,慇懃重 講,辭又不免,便達西京。於時敕召大德六人,遠其一 矣。仍與常隨學士二百餘人創達帝室,親臨御筵,敷 述聖化,通孚家國。上大悅,敕住興善寺,勞問豐華,供 事倍隆。又以興善盛集,法會實繁,雖有揚化,終為事 約,乃選天門之南,大街之右,東西衝要,遊聽不疲,因 置寺焉,名為「淨影。」常居講說,弘敘元奧,辯暢奔流,吐 納自深,宣談曲盡。於是四方投學七百餘人,皆海內 英華,法輪前轍,望京趣寺,為法道場。但以堂宇未成, 同居空露,籧篨庵舍,巷分州部,日夜祖習,成器相尋。 雖復與諸德英名一期,至於歸學師尋,千里繼接者, 莫高於遠矣。形長八尺五寸,眼長三寸,腰有九圍,十 三幅裙,可為常服。登座振吼,雷動蟄驚,允愜群望,斯 為盛矣。開皇十二年春,下敕令知翻譯刊之辭義。其 年卒於淨影寺,春秋七十矣。冕旒哀感,為之罷朝。帝 吁嗟曰:「國失二寶也。」時遠與李德林同月喪,故動帝 心。自遠括髮尋師,本圖傳授。周歷兩代,化滿八方。著 疏屬詞,彌綸終始。承習開悟,櫛比塵連。同範時朝,得 稱方駕。初見病數日,講堂上棟脊無故自折,相顧颯 然,知必不愈。及大漸之日,端坐正神,相如入定,侍人 不覺。其卒。忽聞室有異香,咸生疑怪,屬之以纊,方悟 氣盡。昔在清化,先養一鵝,聽講為務,頻經寒暑。遠入 關後,鵝在本寺,棲宿廊廡,晝夜鳴呼。眾僧患之,附使 達京,至淨影大門放之。徑即鳴叫騰躍,入遠房內。爾後如前馴聽,但聞法集鐘聲,不問旦夕,覆講豎義,皆 入室伏聽。僧徒梵散,出戶翔鳴。若值白黑布薩,雖聞 鐘召,終不入聽,時共異之。若遠常途講解,依法潛聽, 中間汎及餘語,便鳴翔而出。如斯又經六載,樂聽一 時不虧。後忽哀叫庭院,不肯入堂。自爾二旬,遠便棄 世。又當終之日,澤州本寺講堂眾柱及高座四腳,一 時同陷,僉議以感通幽顯。兩寺勒碑,薛道衡製文,虞 世基書,丁氏鐫之,時號為「三絕。」初遠周聽《大乘》,可六 七載,洞達深義,神解更新。每於鄴京法集,豎難罕敵。 「由此名冠遠近,異論所推。既而勤業曉夕,用心太苦, 遂成勞疾。十五日內,覺觀相續,不得眠睡,氣上心痛, 狀如刀切,食弱形羸,殆將欲絕。憶昔林慮巡歷名山, 見諸禪府,備蒙傳法,遂學數息,止心於境,剋意尋繹, 經於半月,便覺漸差,少得眠息,方知對治之良驗也。 因一夏學定,甚得靜樂,身心怡悅,即」以己證用問僧 稠。稠云:「此心住利根之境界也。若善調攝,堪為觀行 遠。」每於講際,至於定宗,未嘗不讚美禪那,盤桓累旬, 信慮求之可得也。自恨徇於眾務,無暇調心,以為失 耳。七夏在鄴,創講《十地》,一舉榮問,眾傾餘席。自是常 在講肆,伏聽千餘,意存弘獎,隨講出疏,《地持疏》五卷、 《十地疏》十卷、《華嚴疏》七卷,《涅槃疏》十卷,《維摩》《勝鬘》《壽 觀》、溫室等,並勒為卷部,四字成句,綱目備舉,文旨允 當,罕用擬倫。又撰《大乘義章》十四卷,合二百四十九 科,分為五聚,謂教法、義法、染、淨雜也。並陳綜義差,始 近終遠,則佛法綱要,盡於此焉。學者定宗,不可不知 也。自遠之通法也,情趣慈心,至於深文隱義,每丁寧 頻復,提撕其耳,惟恨學者受之不速,覽者聽之不盡, 一無所惜也。是以自於齊朝至於關輔,及畿外要荒, 所流章疏五十餘卷,二千三百餘紙,紙別九百四十 五言,四十年間,曾無痾傳持教道,所在弘宣,並皆 成誦在心,於今未絕。本住清化,祖習涅槃,寺眾百餘, 領徒者三十,並大唐之稱首也。而遠勇於法義,慈於 救生,戒乘不緩,偏行拯溺。所得利養,並供學徒,衣缽 之外,片無留惜。嘗製《地持疏》訖,夢登須彌山頂,四顧 周望,但唯海水。又見佛像身色紫金,在寶樹下,北首 而臥,體有塵埃。遠初則禮「敬,後以衣拂,周遍光浮。覺 罷,謂所撰文疏頗有順化之益,故為此徵耳。」又自說 云:「初作《涅槃疏》訖,未敢依講,發願乞相。夢見自手造 塑七佛八菩薩像,形並端峙,還自繢飾。所畫既竟,像 皆次第起行,末後一像彩畫將了,旁有一人來從索 筆,代遠成之。覺後思曰:『此像有流末世之境也』。乃廣 開敷之,信如夢矣。」又未終一年,夢見淨影,長竿自倒, 燈耀自滅,便至歲日,所使淨人小兒二人,手放從良 分處什物,並為功德。又敕二時講前,令大眾誦《般若 波羅蜜咒》,限五十遍,以報四恩,初不中怠。又傷學眾, 不能課力,每因講日,如此正義,須臾不聞,識者以為 達宿命也。及覺輕貶,於房外香湯洗浴,即在外宿。至 曉入房食粥,倚床而臥。問曰:「早晚?」答曰:「今可卯時。」乃 曰:「吾今覺冷氣至臍,去死可二三寸在。可除倚床,自 跏其足,正身斂目,不許扶持。」言未竟,卒驗,方知化香 若栴檀,久而尋滅。後乃臥之,手足柔軟,身分並冷,唯 頂上暖焉。有沙門智猛者,相人也,伏佩法教,每蒙延 及,故疏為行狀,擬學者所承,猛「《談說有偏,機會》稱善, 名振東夏」云。

道正[编辑]

按《續高僧傳》:「道正,滄州渤海人。稟質高亮,言志清遠, 居無常處,學非師授。樂習禪行,宗蘭若法。無間寒夏。 棲息深林,乞食於村,餘唯常坐,繫想繩床,下帳獨靜。 道俗參詢,略示綱猷,令其住心。緣向所授,故使四遠 造者,各務靜緣,眾聚雖多,而外無囂撓。正任性行藏, 都無名貫,經論講會,莫不登踐。皆聽其深隱,略其繁」 長,周流兩河,言議超邈,偏以成實,知名幽冀。時有隸 公貫者,引正住寺,為上簿書,而志駭風雲,曾無顧眄, 還返林薄,嗣業相尋,綜述憲法,流之於世,名為六行, 凡聖修法也。包舉一化,融接萬衢。初曰凡夫罪行,二 曰凡夫福行,三、小乘人行,四、小菩薩行,五、大菩薩行, 六、佛果證行。都合六部,《極略》一卷,廣二十卷。前半序 分,後半行體,言非文質,字爽詞費。開皇七年,齎來謁 帝,意以東夏釋種,多沉名教,歸宗罕附,流滯忘返。普 欲捨筌檢理,抱一知宗,守道行禪,通濟神爽。具狀奏 聞。左僕射高穎素承道訓,乃於禪林寺大集名德,述 正所奏。時座中有僧曰:「帝京無人,豈使海隅傳法?」正 聞對曰:「本意伸明邪正,不欲簡定中邊。夫道在通方, 固須略於祖述,眾無以抗也。而其著詞言行,眾又不 願遵之。於是僧徒無為而散。」正知澆季之難化也,遂 以行法並留京輦方禪師處,即還東川,不悉終所。今 驪山諸眾多承厥緒。《繫業傳》云:

曇詢[编辑]

按《續高僧傳》:「曇詢,姓楊氏,弘農華陰人。後遷宅於河 東郡焉。弱年樂道,久滯樊籠。年二十二,方捨俗事,遠 訪巖隱。遊至白鹿山北霖落泉寺,逢曇准禪師而蒙剃髮。又經一載,進受具戒,謹攝自修,宗稟心學,而專 志決烈,同侶先之,圓備戒律。又誦《法華》,初夏既登,還 師定業。承僧稠據於蒼谷,遂往問律。稠亦定山郢匠」, 詢以聲光所被,遙相挹敬。住既異林,精融理極,思展 言造,每因致隔。但為路罕人蹤,岡饒野獸,栖幽既久, 性不狎塵,來往質疑,未由樵徑,直望蒼谷,以為行表。 荊棘砂礫,披跨不難,巖壑幽阻,攀緣登陟,志存正觀 也。故不以邪道自通,又以旁垂,利道由曲,前而通滯。 吾今標指雖艱必直進以程業,用斯微意,隨境附心, 不亦善乎?每云:「與其失道而幸通,寧合道不幸而窮 耳。」故履踐重阻,不難途窮。後經三夏,移住鹿土谷修 禪,屬枯泉重出,鹿麋繞院,故得美水馴獸,日濟道鄰。 從學之徒,相慶茲瑞。時因請法,暫往雲門,值徑陰霧 昏,便成失道。賴山神示路,方會本途。此乃化感幽冥, 神明翼衛。時有盜者,來竊蔬菜,將欲出園,乃為群蜂 所螫。詢聞來救,慈心將治,得全餘命。常有趙人遠至, 慇懃致禮。陳云:因病死蘇,故蒙恩澤。往見閻王詰問, 罪當就獄。賴有曇詢禪師,來為請命。王因放免。生來 未委,訪尋方究。又山行值二虎相鬥,累時不歇。詢乃 執錫分之,以身為翳。語云:「同居林藪,計無大乖,幸各 分路。」虎低頭受命,便飲氣而散。屢逢熊虎交諍,事略 同此。而或廓居榛梗,唯詢一蹤,入鳥不亂,獸見如偶。 斯又陰德感物,顯用成仁,何以加焉。每入禪定,七日 為期,白虎入房,仍為窟宅。獨處靜院,不出十年。自有 禪蹤,斯人罕擬。自爾化流河朔,盛闡禪門,杖策裹糧, 鱗歸霧結。隋文重其德音,致誠虔敬,敕儀同三司元 壽親送璽書,兼以香供。以開皇十九年風疹忽增,卒 於柏尖山寺,春秋八十五十五夏矣。初遘疾彌留,忽 有神光照燭,香風拂扇。又感異鳥,白頸赤身,遶院空 飛,聲唳哀切,氣至大漸,鳥住堂基。自後狎附,不畏人 物。或在房門,至於臥席,悲叫逾甚,血沸眼中。既而往 化,鳥便飛出,外空旋轉,奄然翔逝。又感猛虎遶院,悲 吼兩宵,雲昏三日,天地結慘。又加山崩石墜,林摧澗 塞,驚發人畜,栖遑失據。其哀感靈祥,未可殫記。武德 五年十二月,弟子靜休、道願、慧方等,乃闍毗餘質,建 塔立碑,沙門明則為文焉。

法充[编辑]

按《續高僧傳》:法充姓畢氏,九江人。常誦《法華》,並讀《大 品》,其遍難紀。兼繕造寺宇,情在住持。末住廬山半頂 化城寺修定,自非僧事,未嘗妄履。每勸僧眾,無以女 人入寺,上損佛化,下墜俗謠。然世以基業事重,有不 從者。充歎曰:「生不值佛,已是罪緣。正教不行,義須早 死。何慮方土不奉戒乎?」遂於此山香爐峰自投而下, 「誓粉身骨,用生淨土。」便於中虛,頭忽倒上,冉冉而下, 處於深谷,不損一毛。寺眾初不知也。後有人上峰頂 路,望下千有餘仞,聞人語聲,就而尋之,乃是充也。身 命猶存,口誦如故。迎還至寺,僧感其死,諫為斷。女人 經於六年,方乃卒世。時屬隆暑,而屍不臭爛,香氣滿 房,即隋開皇之末年也。

信行[编辑]

按《續高僧傳》:「信行姓王氏,魏郡人。其母久而無子,就 佛祈誠,夢神擎兒告云:『我今持以相與』。寤已,覺異常 日,因即有娠。及行之生也,性殊恆童。年至四歲,路見 牛車沒泥犢,母分離,因悲泣不止,轉人牽引乃出,或 有侵欺之事。生平知分,不喜愛憎。八歲既臨,標據清 敏,儇慧奇拔。嘗有書生問曰:『爾今何姓?外家何姓』?答」 曰:「此王彼孫。」生因謂曰:「何因不氏飯,乃姓孫?」行應聲 曰:「飯能除饑不除渴,孫能饑渴兩相除,故氏孫而非 飯也。」其隨機譎對,皆此之類。及履道弘護,識悟倫通, 博涉經論,情理遐舉。以時勘教,以病驗人,蘊獨見之 明,顯高蹈之跡。先舊解義,翻對不同,未全聲聞,兼揚 菩薩。而履涉言教,附行為功。且如據「佛之宗,敬無過 習,由見起慢怠,即懷厭離,便為邊地下賤之因。今雖 聞真告,心無奉敬,自知藥輕病重,理加勤苦,竭力治 之。所以隨遠近處,凡有景塔,皆周行禮拜,遶旋翹仰, 因為來世敬佛之習。」用斯一行,通例餘業,其克覈詳 據,率如此也。後於相州法藏寺捨具足戒,親執勞役, 供諸悲敬,禮通道俗,「單衣節食,挺出時倫,冬夏所擬, 偏過恆習。故四遠英達者,皆造門而詰問之。行隨事 直陳,曾無曲指。諸聞信者,莫不頂受其言」,通捨章疏, 從其化及稟為父師之禮也。未拘之以法歲。開皇之 初,被召入京,僕射高熲邀延住真寂寺,立院處之。乃 撰《對根起行》《三階集錄》,及山東所制《眾事諸法》,合四 十餘卷,援引文據,類敘顯然,前後望風,翕成其聚。又 於京師置寺五所,即化度、光明、慈門、慧日、弘善寺是 也。自爾餘寺贊承其度焉。莫不六時禮旋,乞食為業, 虔慕潔誠,如不及也。末病甚,勉力佛堂,日別觀像,氣 漸衰弱,請像入房,臥視。至卒,春秋五十有四,即十四 年正月四日也。其月七日,於化度寺送屍「終南山阜。 道俗號泣,聲動京邑。捨身收骨,兩耳通焉。樹塔立碑, 在於山足。」有居士逸民河東裴元證製文。證本出家住於化度,信行至止,固又師之。凡所著述,皆委證筆。 末從俗服,尚絕驕豪。自結徒侶,更立科綱。返道之賓, 同所繫贊。生自製碑,具陳己德。死方鐫勒,樹於塔所。 即至相寺北巖之前,三碑峙列是也。初,信行勃興,異 跡時或致譏,通論所詳,未須甄別。但奉行剋峭,偏薄 不倫,至於佛宗,亦萬衢之一術耳。所著《集記》,並引正 文。然其表題立名,無定准的,雖曰對根,起行幽隱指 體,標榜語事,潛淪。來哲儻詳,幸知有據。開皇末歲,敕 斷不行,想同箴勖之也。

慧意附法永 岑闍棃 智曉[编辑]

按《續高僧傳》:「慧意姓李,臨原人。聽大乘經論,專習定 行。宇文廢法,南投於梁,與仙城山慧命同師,尋討心 要。後住景空,於聰師舊堂,綜業常住,不事燈燭,夜常 大明。有鄉人德廣、郡守柳靜,殊不信法,乃請意於宅 別立禪室,百日行道靜息。抑稟等四人,每夜潛往,舉 家同見,禪室大明,意坐卓然,方生信向。鄉邑道俗,率」 受歸戒。開皇初卒,將逝,謂弟子慧興曰:「今日有多客 來,可多辦齋食」及中意。果跏趺端坐而化。時襄陽有 法永禪師者,南鄉人,梁明帝常供養,預知運絕,苦辭 還襄欲終,七日七夜,聞音樂異香滿寺,因而坐終。送 傘蓋山上露坐。有同寺全律師臨永屍曰:「願留神相 待。」至七日滿,至期全亡,送屍永側,永屍颯然推變。時 岑闍棃者,姓楊,臨原人。於寺西傘蓋山南泉立誦經 堂,誦《金光明》,感四天王來聽。後讀藏經皆不忘,計誦 三千餘卷。服布乞食,缽中之餘,飼房內鼠百餘頭,皆 馴擾爭來就人。鼠有病者,岑以手摩捋之,而不拘事 檢。或揭坩酒食,或群小同戲,呵叱僧侶。或誦經書歌 詠,逆述來事。晝則散亂,夜則禮誦禪思。與同眾沙門 智曉交顧,招集禪徒,自行化俗,供給定學。自知終日, 急喚拔禪師付囑訖,上佛殿禮辭,遍寺眾僧,咸乞歡 喜。於禪居寺大齋將散,謂岑曰:「往兜率天聽《般若》去。」 岑曰:「弟前去,我七日即來。」其夜三更坐亡。至四更,識 神往遍學寺,寺相去十里。至汰法師床前,其明如晝, 云曉「欲遠逝,故來相別,不得久住。」汰送出三重門外。 別訖,來入房中踞床,忽然還暗呼弟子問云:「聞師與 人語聲。」取火通照,三門並閉,方悟曉之神力,出入無 間。即遣往問,果云已逝。岑後七日,無何坐終,其二髏 骨全成無縫。又有吳純等禪師,多有靈異,相從坐化, 略不敘之。

慧達[编辑]

按《續高僧傳》:「慧達姓王,家於襄陽。幼年在道,繕修成 務。或登山臨水,或邑落遊行,但據形勝之所,皆厝心 寺宇,或補緝殘廢,為釋門之所宅也。後居天台之瀑 布寺,修禪繫業。又北遊武當山,如前攝靜。有陳之日, 癘疫大行,百姓斃者殆其過半。達內興慈施,於揚都 大市建大藥藏,須者便給,拯濟彌隆。金陵諸寺,數過」 七百,年月逾邁,朽壞略盡。達課勸修補三百餘所,皆 鎣飾華敞,有移恆度。仁壽年中,於揚州白塔寺建七 層木浮圖,材石既充,付後營立。乃泝江西上,至鄱陽、 豫章諸郡,觀檢功德,願與眾生同此福緣。故其所至 封邑,見有坊寺禪宇、靈塔神儀,無問金木土石,並即 率化成造,其數非一。晚為沙門慧雲邀請,遂止廬嶽。 造西林寺,重閣七間,欒櫨重疊,光輝山勢。初造之日, 誓用黃楠,闔境推求,了無一樹,僉欲改用餘木。達曰: 「誠心在此,豈更餘求。但至誠無感,故訪追不遂。必心 期果決,松散並變為楠。如求不獲,閣成則無日矣。」眾 懼其言,四出追索。乃於境內下巢山,感得一谷,並是 黃楠而在。窮澗幽深,無由可出。達尋行崖壁,忽見一 處,晃有光明。窺見其中有通材道,惟有五尺餘並天 崖。遂牽曳木石,至於江首。中途灘澓,篺筏並壞,乃至 廬阜,不失一根,閣遂得成,宏冠前構後,忽偏斜,向南 三尺。工匠設計,取正無方。有石門澗,當於閣南,忽有 猛風,北吹還正,於今尚在。晚往長沙,鑄鐘造像,所至 方面「若草,從焉傾竭金貝者,兢兢業業,恐其不受。達 任性造真,言無華綺,據經引喻,篤勵物情。然其形服 敝麤,殆不可睹。外綜繁殷,內堅理靜,傍觀沉伏,似不 能言,而指撝應附,立有成遂。斯即處煩不撓,固其人 矣。」又為西林閣成,尊容猶缺,復沿江投造,修建充滿, 故舉閣圓備,並達之功。大業六年七月晦日,舊疾忽 增,七日倚臥,異香入室,旋繞如雲,閣中像設,並汗流 地。眾見此瑞,審達當終。官人檢驗,具以聞奏。達神志 如常,累以餘業,奄爾長逝,年八十七矣。

法稱附智雲[编辑]

按《續高僧傳》法稱「江南人。誦諸經聲,清響動眾。陳氏 所化,舉朝奉之。又善披導,即務標奇。雖無希世之明, 而有隨機之要。」隋平南服,與白雲經師同歸秦壤。住 興善寺,每引內禁,敘論正義,開納帝心。即敕正殿常 置經座,日別差讀經,聲聲不絕。聽覽微隙,即問經旨, 遂終昇遐。晚住定水,與雲同卒,俱八十餘,仁壽年也。 時有智雲,亦善經唄,對前白者,世號「烏雲。」令望所高, 聲飛南北。每執經對御,響震如雷。時參哀囀,停駐飛走,其德甚眾,祕不泄之,故無事緒可列。又善席上,談 吐驚奇,子史丘、索,都皆諳曉,對時引挽,如宿搆焉。隋 煬在藩,彌崇敬愛,召入慧日把臂,朋從欣其辭令故 也。年登五十,卒於京師。王悲惜焉,數日不出,廣為追 福。又教沙門法論,為之墓誌焉。

真觀[编辑]

按《續高僧傳》:「真觀字聖達,吳郡錢唐人,俗姓范氏。祖 延蒸,給事黃門侍郎。父兌,通直散騎常侍。母桓氏,溫 良有德。嘗悱憤無嗣,潔齋立誓,誦藥師觀世音金剛 般若,願求智子,紹嗣名家。時獻統所圖迦毗羅王者, 在上定林寺,巨有靈異,躬往祈禱,刻寫容影,事像若 真。依藥師經七日行法,至於三夕,覺遊光照身。自爾」 志性非恆,言輒詣達,豈非垂天託人,寄范弘釋者也。 及其誕育,奇相不倫,左掌仙文,右掌人字,口流津液, 充潤榮府。從幼至終,未嘗患渴,故體膚光偉,雖老不 衰;舌文交加,狀如羅綺,故得含章蘊辯,開神明悟。又 聲韻鐘鈴,捷均風雨,其見聞者莫不小有大概。五歲 能蔬齋,或登衣篋,或執扇箒,戲為談講。八歲通詩《禮》, 和庾尚書林檎之作;十六,儒道群經,柱下河上,無所 遺隱。時又流涉碁琴,暢懷文集,日新月異,師友驚忻。 嘗共友人逍遙津渚,有善相者迎而拜曰:「年少當為 大法師。」後即專誦《淨名》《般若》,志存入道,伺機承色。二 親弗許,乃迦毗降夢:「子欲開籠,勿令在網,此非黠慧。」 父母咸開心隨喜,啟敕降言,并賜衣缽。義興生法師 行潔小震,躬為剪落,大德貞律師道藹雲陽,請任和 尚研思十誦,一遍能述。又從華林圓法師受《成實論》, 十遍十覆,超振前標。自謂解成,可填以行也。始誦《法 華》,日限一卷,因斯通夢,汝有大根,忽守小道,深可惜 也。遂往興皇聽摩訶衍,質疑明難,唐突元門朗公,精 通綽「然,復加脂粉。吾出講八年,無一問至此,能使妙 義開神,真吾師矣。」仍從北面數載,研尋開善大忍法 師,匿影鍾山,遊心方等,將欲試瞻先達,問津高士。因 操桴扣寂,用程元妙,乃歎曰:「龍樹之道,方興東矣。」辯、 勇二師,當塗上將,頻事折關,亟經重席。時人語曰:「錢 唐有真觀,當天下一半。」沙門洪偃,才邁儒英,鉤深釋 傑,面相謂曰:「權高多智,耳白有名。我有四絕,爾具八 能。」謂義導、書、詩、辯貌、聲、棋是也。由此王公貴遊,多所 知識。始興王東臨禹并,請以同行。於時興皇講筵選 能義集觀,臨途既促,咸推前次。既登高座,開二諦宗 旨並縱橫,一言冰泮。學士傅縡在席嗟曰:「三千稱首, 七十當初,是上人者,當為酬對。」金陵道俗,見知若此。 既達東夏,住香嚴寺,講《大涅槃》,《四方義集》,復增榮觀。 興皇又三追曰:「吾大乘經論略已弘通,而燕、趙、齊秦, 引領翹足。專學雖多,兼該者寡。宜速返東藩,法門相 寄。」於斯時也,征周失律,朝議括僧,無名者休。道觀乃 傷迷歎曰:「夫剎利居士皆植福田,富強黎庶,斯小造 罪貧弱,欲茂枝葉,反剋根本,斯甚惑矣。人皆惜命偷 生,我則亡身存法。」乃致書僕射徐陵,陵封書令奏,帝 懍然動容,括僧由寢。據斯以言,非但梁柱佛法,亦乃 明略佐時矣。江夏王出鎮於越,復請同行。朗師吞咽 良久,言曰:「能住三年,講堂相委。復屬英王尚法,利益 深,不可留也。」仍於禹穴屢動法輪。特進杜稜請歸光 顯傅教學徒,及永陽、鄱陽二王司空司馬消難,並相 次海運,延仰浙東。故得塗香慧炬,以業以煥,頂敬傾 心,盡誠盡節。天台智者,名行絕倫,先世因緣,敦猷莫 逆。年臘既齊,為法兄弟,共遊秦嶺,陵雲舊房。朝陽澄 景,則高談慧昭;夕陰匿彩,則深安禪寂。及智者徵上 闕庭,觀便孤園,敷說大流法味,載廣俗心。永陽還京, 仰奏清德,舉朝僧正,同請絲綸,遂逢祚終,斯事便寢。 隋祖尚法惟深,三敕勞問;秦王莅藩,二延總府,皆辭 以疾,確乎不就。齊王晚迎江浦,躬伸頂禮,傳以香火, 送還舊邑之眾善寺。開皇十四年,時極亢旱,刺史劉 景安請講《海龍王》經序既訖,驟雨滂注。自斯厥後,有 請便降,吳越宗仰,其若神焉。縣西有靈隱山者,舊曰 仙居,峰吐蓮華,洞藏龍穴,信江東之秀嶽也。觀既仁 智內冥,山水外狎,共道安禪師、頭陀石室,檀越陳仲 寶率諸同侶,開藏拓基,構立精舍,號「南天竺。」遂即去 邑還谷,栖止終焉。眾善講堂付門人元鏡,鏡承瓶瀉, 相從不絕。及文宣造塔,形勝所歸,不謀同集,取決於 觀。乃指崔嵬高石,可安塔基,雖發誠言,孰為可信?俯 仰穿鑿,洞穴自然,狀似方函,宛如奩底,天工神匠,冥 期若符。自爾在山,常講《法華》,用為心要,受持讀誦,躬 自書弘,五種法師於斯乎在。又持於經旨,明練深趣, 談吐新奇,非尋紙墨,智思擊揚,迥飛文外。又感盥洗 遺渧,地不為濡,事理異人,經之力也。皋亭神姓陳名 重,降祝請講《法華》一遍,遺以錢物。又降祝捨其廟堂 五間為眾善佛殿。據斯以言,感靈通供,誠希有也。大 業七年四月八日,司馬李子深更延出邑,講《大涅槃》。 初出天竺,自標葬地,至現病品。夢見三人容服甚盛, 把旛俱禮,云淨居遣迎。至六月六日,以疾而臥,又夢 與智者同轝,夾侍尊像,翼佛還山。覺已歎曰:「昔六十二應終,講《法華》力,更延一紀。今七十四,復致斯應,生 期畢矣。」即集內眾,訓將來事曰:「欲生善道,欲備神力; 欲出生死,欲具佛法。宜須持戒,修定學慧,弘通正法, 勿令空過,無所得也。」爾日,天台送書,并致香蘇、石蜜。 觀覽。書曰:「宿世因緣,最後信矣。」命兩如意:一東向天 台,一留西法志。諸雜服式,吾眼自分。一還僧羯磨,二 成第五僧施。嘗有人夢飛殿來迎沙門寶慧,又聞空 中伎樂,至七月七日中夜,跏趺而坐,盥漱整服,曰:「有 人請講菩薩戒也。」端坐怡然,不覺已滅。逝於眾善之 舊寺。從子至午,心頂俱暖,身體柔軟,顏色不變。右手 內屈三指,信宿流汗遍身。至四日移入禪龕。時屬流 火,炎氣尚嚴,而儼若生存,實資神力。從此至二十五 日,四方輻湊,六縣同集,道俗公私,一期咸萃。皆就屍 手傳香表別。攀德號慕,悲起纏雲,追惟戒德,泣垂零 雨。至於香華供獻,日有千群。隨次大齋,開龕瞻奉。而 色相光潔,眉毫更長,倍異生前,咸加奇歎。至二十六 日,乃窆於靈隱山。《真容》掩方墳,寫狀留天竺。是日四 部亙一由旬,香蓋成陰,幢旛蔽野。存亡榮慶,非可勝 言。初觀聲辯之雄,最稱宏富,江表文國,莫敢爭先。自 正法東流,談導之功,衛安為其稱首。自爾詞人莫不 宗猷於觀。是知五百一賢,代興有日,佛法榮顯,實賴 斯乎?

法韻[编辑]

按《續高僧傳》:「法韻姓陳氏,蘇州人。追慕朋從,偏工席 上,騷索遠度,罕得其節。誦諸碑誌及古導文百有餘 卷,并王僧孺等諸賢所撰。至於導達,善能引用。又通 經聲七百餘契。每有宿齋,經導兩務,並委於韻。年至 三十,弊於諠梗,邀延疏請,日別重疊,乃於正旦割繩 永斷,即聽華嚴,不久便覆。恨浪棄功,妄銷脣舌。承栖」 霞清眾,江表所推,尋聲即造,從受禪道。又聞泰嶽靈 巖,因往追蹤,般舟苦行,立志梗潔,不希名聞,擔石破 薪,供給為任。晚還故鄉,有浮江石像者,如前傳述,後 被燒燼,而不委相量,無由可建。便於石像故基願禮 八萬四千塔。樹功既滿,感遇野姥,送一卷書,及披讀 之,乃是昔像之緣也。既有樣度,依而造成,大有徵應。 海中有《陽虎島》者,去岸三里,韻往安禪,惟服布艾,行 慈故也。初達逢怪大風鬼物,既見如常,心毛不動。九 十日後,恬然大安。自知命終事,還返栖霞,不久便卒, 春秋三十五,即仁壽四年矣。

立身[编辑]

按《續高僧傳》:「立身,江東金陵人。志節雄果,不緣浮綺, 威容肅然,見者憚懾。有文章攻辯對。時江左文士多 興法會,每集名僧,連宵法集,導達之務,偏所牽心。及 身之登座也,創發謦欬,砰磕如雷,道俗斂襟,毛豎目 整。至於談述業緣,布列當果,泠然若面,人懷厭勇。晚 入慧日,優贈日隆。大業初年,聲唱尢重。帝以聲辯之」 功,動衷情抱,賜帛四百段,氈四十領。性本清儉,無兼 諸蓄,率命門學通共均分。從駕東都,遂終於彼,時年 八十餘矣。時西京興善,官供尋常唱導之士,人分羽 翼。其中高者,則惠寧、廣壽、法達、寶嚴,哮吼之勢有餘, 機變之能未顯,人世可覿,故不廣也。

善權附法綱[编辑]

按《續高僧傳》:「善權,揚都人,住寶田寺,聽採成論,深有 義能。欻爾迴思,樂體人物,隨言聯貫,若珠璧也。眾以 學功將立,不願弘之。而權發悟時機,為功不少,適詣 為得,遂從其務。然海內包括,言辯之最,無出江南。至 於銓品時事,機斷不思,莫有高者。晚以才術之舉,煬 帝所知,召入京師,住日嚴寺。獻后既崩,下令行道,英」 聲大德五十許人,皆號智囊。同集宮內,六時樹業,令 必親臨,權與立身,分番禮導。既絕文墨,惟存心計。四 十九夜,總委二僧,將三百度,言無再述。身則聲調陵 人,權則機神駭眾。或三言為句,便盡一時;七五為章, 其例亦爾。煬帝與學士柳顧言、諸葛穎等語曰:「法師 談寫,乍可相從;導達鼓言,奇能切對。甚可訝也。」穎曰: 「天授英辯,世罕高者。」時有竊誦其言,寫為卷軸,以問 於權。權曰:「唱導之法,設務在知機。誦言行事,自貽打 棒。雜藏明誡,何能輒傳?宜速焚之,勿漏人口。」故權之 導文,不存紙墨。每讀碑誌,多疏儷詞。傍有觀者,若夢 遊海。及登席列,用牽引囀之,人謂拔情,實惟巧附也。 大業初年,終日嚴寺,時年五十三矣。門人法綱,傳師 導法,汪汪放曠,譎詭多奇,言雖不繁,寫情都盡。蕭僕 射昆季,時號學宗,常營福祀,登臨莫逮。每有檀會,必 遣邀迎,然其令響如飛,颯焉早逝。釋門掩扇,道俗咸 惋。

智果附智騫 元應[编辑]

按《續高僧傳》:「智果,會稽剡人。率素輕清,慈物在性。常 誦《法華》,頗愛文筆。經史固其本圖,摛目得其清致。時 弘唱讀,文學所欣,俗以其書勢逼右軍,用呈藩。晉王 乃召令寫書,果曰:『吾出家人也,復為他役,都不可矣。 一負聲教之寄,二違發足之誡。王逼吾身,心不可逼』。 乃云:『眼闇不能運筆』。王大怒,長囚江都,令守寶臺經藏。及入京儲貳,出巡揚越,乃上《太子東巡頌》。其序略 曰:「智果振衣出俗,慕義遊梁,感昔日之提獎,喜今晨 之嘉慶。」遂下令釋之。賜錢一萬,金鐘二枚,召入。慧日 終於東都,六十餘矣。時慧日沙門智騫者,江表人也。 偏洞字源,精閑通俗。晚以所學追入道場,自秘書正 字,讎校著作,言義不通,皆諮騫決。即為定其今古,出 其人世,變體詁訓,明若面焉。每曰:「余字學頗周,而不 識字者多矣。無人通決,以為恨耳。」造眾經音及蒼雅, 《字苑》,宏敘周贍,達者高之,家藏一本,以為珍璧。晚事 導述,變革前綱,既絕,文縟頗程。深器綴本兩卷,陳敘 謀猷,學者祕之,故斯文殆絕。京師沙門元應者,亦以 字學之富,皁素所推,通造經音。甚有科據矣。

慧常附道英 神爽[编辑]

按《續高僧傳》:「慧常,京兆人。以梵唄之功,住日嚴寺。尢 能卻囀,弄響飛揚,長引滔滔,清流不竭。然其聲發喉 中,脣口不動,與人並立,推檢莫知。自非素識,方明其 作。時隋文興法,煬帝倍隆,四海輻湊,同歸帝室。至於 梵道讚敘,各重家風。聞常一梵,颯然傾耳,皆摧心喪 膽,如饑渴焉。僉曰:『若此聲梵,有心聞之,何得不善也』?」 眾雖效學,風骨時參,至於用與牽挽,皆不及矣。晚入 東都,梟感作亂,齋梵總任,咸共委常。及平殄後,復還 關壤。時有僭,帝曰:「逆賊建福,言涉國家,並可收之。」因 即募覓,常被固送。行次莎柵,逃賊留曰:「往必被戮,可 於此止。」常曰:「債負久作,終須償了。」送至東都,果如言 焉,年四十餘矣。時京師興善,有道英神爽者,亦以聲 梵馳名。道英喉顙偉壯,詞氣雄遠。大眾一聚,共數萬 餘,聲調稜稜,高超眾外。興善大殿鋪基十畝,櫺扇高 大,非卒搖鼓。及英引眾遶旋,行次窗門,聲聒衝擊,皆 為動震。神爽唱梵彌工,長引遊囀聯綿,周流內外。臨 機奢促,愜洽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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