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第211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博物彙編 第二百十一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
第二百十一卷目錄
居士部紀事二
居士部雜錄
神異典第二百十一卷
居士部紀事二
[编辑]《東軒筆錄》:馮樞密京,熙寧初以端明殿學士率太原。 時王左丞安禮以池州司戶參軍掌機宜文字。馮雅 相好,因以書誇於王平甫曰:「并門歌舞妙麗,吾閉目 不窺,但日與平甫談禪耳。」平甫答曰:「所謂禪者,直恐 明公未達也。」蓋閉目不窺已是一重公案。馮深伏其 言。
《淨土晨鐘》文潞公諱彥博,參淨嚴法師。誓集十萬人 為浮土會。普勸念佛。臨終無疾,念佛而化。
《教外別傳》:丞相富弼居士字彥國,由清獻公警勵之 後,不舍晝夜,力進此道。聞顒禪師主投子法席,冠淮 甸,往質所疑。會顒為眾登座,見其顧視如象王回旋, 公微有得,因執弟子禮,趨函丈,命侍者請為入室。顒 見即曰:「相公已入來,富弼猶在外。」公聞汗流浹背,即 大悟。
《佛法金湯編》:富弼,河南人。慶曆中,除資政殿學士,相 神宗,封鄭國公,又封韓公。洛陽耆英會中人。初於宗 門未有所趣,趙清獻公勉以書曰:「伏惟執事富貴如 是之極,道德如是之盛,福壽康寧如是之備,退休閒 逸如是之高。其所未甚留意者,如來一大事因緣而 已。能專誠求所證悟,則他日為門下賀也。」公以清獻 警勉之後,不舍晝夜,力進此道。
《羅湖野錄》:富鄭公鎮亳州時,迎華嚴顒公,館於州治, 咨以心法,既有証入,而別後答顒書曰:「示諭此事,問 佛必有夙因,非今生能辦,誠是如此。然弼遭遇和尚, 即無始以來忘失事,一旦認得,此後須定拔出生死 海,不是尋常恩知,雖盡力道,斷道不出也。和尚得弼 百千,其數何益於事?不過得人道:華嚴會下出得箇」 老病俗漢,濟得和尚甚事?所云「淘汰甚多」,此事誠然。 每念古尊宿始初在本師處,動是二三十年,少者亦 是十數年侍奉,日日聞道聞法,方得透頂透底。卻思 弼兩次蒙和尚垂顧,共得兩箇月,請益更鮮。聰明過 人,能下得多少工夫?若非和尚巧設方便,著力擿發, 何由見個涯岸?雖粉骨碎身,無以報「答,未知何日再 得瞻拜,但日夕依依也。」噫先佛特稱富貴學道難,況 貴極人臣,據功名之會而成辦焉,此尤為難耳。形似 汙簡,尊奉顒公,而自謂不是尋常恩知,豈欺人哉? 徐龍圖禧,元豐五年自右正言出知渭州,既歸分寧, 請黃龍晦堂和尚就雲巖為眾說法,有疏曰:「三十年 前說法,不消一個莫字」,如今荊棘塞路,皆據見向開 門,只道平地上休起骨堆,不知那個是佗平地。只道 吃粥了洗缽盂去,不知缽盂落在那邊。不學溷絕學 語言在根,作歸根証據。木刻鷂子,豈解從禽?羊蒙虎 皮,豈奈吃草?故識病之宗匠,務隨時而叮嚀,須令向 千歲松下討茯苓,逼將上百尺竿頭試腳步。直待骸 骨收回,方與眼上安眉。圖佗放匙把箸,自由識箇啜 羹吃飯底滋味。不是鏤明脊骨,曷勝末後拳椎。法門 中如此差殊,正見師豈易遭遇?昔人所以涉川游海, 今者乃在我里。吾鄉得非千載一時事?當為眾竭力, 袒肩屈膝,願唱誠於此會,人天挑屑拔釘,咸歸命於 晦堂和尚。獅子廣座,無畏吼聲,時至義同大眾虔仰。 噫!今之疏帶徘優而為得體,以字相比麗而為見工, 豈有胸襟流出,直截根源若此?黃太史為擘窠大書, 鑱於翠琰,高照千古,為叢林盛事之傳云。
《佛祖綱目》:司馬光初不喜禪,自富公問法於大本,後 忽有所契。後因范鎮論空相,以詩戲曰:「不須天女散, 已解動禪心。」又曰:「賤子悟已久,景仁今復迷。」又曰:「到 岸何須筏,揮鋤不用金。浮雲任來往,明月在天心。」 有居士張戒者,參系南,一日,南問曰:「如何?」曰:「不會。」南 復詰之不已,戒忽領旨,獻《投機頌》,有「身眠大海須彌 枕,石筍抽條。」也大奇之句。
邵雍字堯夫,范陽人,居洛四十年,安貧樂道,冬不爐, 夏不扇,夜不就席者數年。有《學佛吟》曰:「飽食豐衣不 易過,日長時節奈愁何?求名壯歲投宣聖,怕死老年 親釋迦。妄欲斷緣緣愈重,徼來去病病還多。長江一 片平如練,幸自無風又起波。」
周敦頤,字茂叔,舂陵人。因游廬山,樂其幽勝,遂築室 焉。初謁祖心,叩以教外別傳之旨,心曰:「只消向伱自 家屋裏打點。孔子謂『朝聞道,夕死可矣』。畢竟以何為 道,夕死可耶?顏子不改其樂,所樂何事?但於此究竟, 久久自然有個契合處。」又謁常總論性語及理法界事,法界至,理事交徹,泠然獨會。後著《太極圖》語,語出 自《東林口訣》。時了元寓鸞溪,頤復往謁,相與講道。問 曰:「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禪門何謂無心是道?」曰: 「疑則別參。」曰:「參則不無,畢竟何以為道?」曰:「滿目青山 一任看。」頤豁然有省。一日忽見窗前草生,乃曰:「與自 家意思一般。」以偈呈曰:「昔本不迷今不悟,心融境會 豁幽潛。草深窗外松當道,盡日令人看不厭。」遂請元 作青松社主,以媲白蓮故事。頤後倡明道學,學者稱 為濂溪先生。嘗自言曰:「吾此妙心,實啟迪於黃龍,發 明於佛印。然《易》理廓達,自非東林開遮拂拭,無繇表 裏洞然。」
《佛法金湯編》:胡安國以寶文閣學士致仕,晚號草菴, 久依上封才禪師,得言外之旨。禪人學斬貓兒話問 公,公以偈答曰:「手握乾坤殺活機,縱橫施設在臨時。 滿堂兔馬非龍象,大用堂堂總不知。」又寄上封有曰: 「祝融峰似杜城天,萬古江山在目前。須信死心原不 死,夜來秋月又同圓。」
《佛祖綱目》:蘇轍字子由,號潁濱,與兄蘇軾齊名,嘗以 偈獻了元曰:「麤沙供佛佛欣受,怪石供僧僧不嫌。空 手遠來還要否,更無一物可增添。」元曰:「空手持來放 下難,三賢十聖聚頭看。此般供養能歆享,木馬泥牛 亦喜歡。」元豐三年,轍謫高安,會黃檗全,全熟視曰:「君 靜而慧,苟留心宗門,何患不成此道?」轍因參禪,全無 契,適省聰來居壽聖,轍以此事往問,聰不答。轍又叩 之,聰曰:「圓照未嘗以道語人,吾今亦無以語子。」轍於 是得言外之旨。繼參洪州順,順示以搐鼻因緣,轍言 下大悟,呈偈曰:「中年聞道覺前非,邂逅相逢老順師。 搐鼻經參真面目,掉頭不受別鉗鎚。枯藤破衲公何 事,白酒青鹽我是誰?慚愧東軒殘月」上,一杯甘露滑 如飴。
《宋史蘇軾傳》:「軾子過,字叔黨,軾卒於常州,過葬軾汝 州郟城小峨眉山,遂家潁昌,營湖陰水竹數畝,名曰 小斜川,自號斜川居士。」
《指月錄》:左丞范沖居士,字致虛,由翰苑守豫章。過圓 通,謁旻禪師,茶罷曰:「某行將老矣,墮在金紫行中,去 此事稍遠。」通呼「內翰」,公應諾。通曰:「何遠之有?」公躍然 曰:「乞師再垂指示。」通曰:「此去洪都有四程。」公佇思,通 曰:「見即便見,擬思即差。」公豁然有省。
樞密吳處厚居士擁節歸鍾陵,謂圓通曰:「某往赴省 試,過此過趙州關。」因問:「前住訥老,透關底事如何?」訥 曰:「且去做官,今不覺五十餘年。」通曰:「曾明得透關底 事麼?」公曰:「八次經過,常存此念,然未甚脫灑在。」通度 扇與之,曰:「請使扇。」公即揮扇。通曰:「有甚不脫灑處?」公 忽有省,曰:「便請末後句。」通乃揮扇兩下。公曰:「親切!親 切。」通曰:「吉獠舌頭三千里。」
諫議彭汝霖居士,手寫《觀音經》施圓通。通拈起曰:「這 個是《觀音經》,那個是諫議經?」公曰:「此是某親寫。」通曰: 「寫底是字,那個是經?」公笑曰:「卻了不得也。」通曰:「即現 宰官身而為說法。」公曰:「人人有分。」通曰:「莫謗經好。」公 曰:「如何即是?」通舉經示之,公拊掌大笑曰:「嗄!」通曰:「又 道了不得。」公禮拜。
中丞盧航居士,與圓通擁罏次,公問:「諸家因緣,不勞 拈出,直截一句,請師指示。」通厲聲指曰:「看火!」公即撥 衣,忽大悟,謝曰:「灼然佛法無多子。」通喝曰:「放下著!」公 應喏喏。
左司都貺居士問圓通曰:「是法非思量分別之所能 解,如何湊泊?」通曰:「全身入火聚。」公曰:「畢竟如何會?」通 曰:「驀直去。」公沉吟。通曰:「可更吃茶麼?」公曰:「不必。」通曰: 「何不恁麼會?」公契旨,曰:「元來太近。」通曰:「十萬八千。」公 占偈曰:「不可思議,是大火聚。便恁麼去,不離當處。」通 曰:「咦!猶有這個在。」公曰:「乞師再垂指示。」通曰:「便恁麼 去。鐺是鐵鑄。」公頓首謝之。
《佛祖綱目》:吳恂字德夫,元豐元年任豫章法曹。時郡 帥王韶迎祖心入城,恂亦往參。心曰:「公平生學解記 憶多聞,即不問父母未生前道將一句來。」恂無對,遂 日夕提撕此話,忽自知有機未發。偶閱《鄧隱峰傳》,見 其倒卓化去,衣亦順身不褪,忽疑曰:「彼化之異故莫 測,而衣亦順之,何也?」以問心,心曰:「公今侍立,是順耶, 是逆耶?」曰:「是順。」曰:「還疑否?」曰:「不疑。」曰:「自既不疑,何疑 於彼?」恂言下開解,呈三偈曰:「中無門戶四無旁,學者 徒勞捉影忙。珍重故園千古月,夜來依舊不曾藏。廬 峰居士舊門人,描得師真的的親。大地撮來成個眼, 翻騰別是一般新。咄!這多知俗漢,咬盡古今公案。忽 於狼藉堆頭,拾得蜣蜋糞彈,明明不直分文,萬兩黃 金不換,等閑拈出示人,秖為走盤難看。」咦!心亦送二 偈曰:「水中得火世還稀,看著令人特地疑。自古不存 師弟子,如今卻許老胡知。海山門險絕行蹤,踏斷牢 關信已通。自有太平基業在,不論南北與西東。」 《佛法金湯編》:惠卿,字吉甫,福建人,號鐵船居士,仕至 參政,於法界觀研味已久,後看李長者《華嚴合論》,心 地豁然,說偈曰:「欲見文殊久,馳心向五臺。誰知黃卷上,指出妙光來。」
《續燈正統》:呂鐵船居士母秦國夫人,夢公安二聖住 持福岩佑至舍而生。弱冠時便參空山,一日,山問:「曾 見趙州麼?」士厲聲曰:「無山休去。」每稱於人曰:「某再來 人也。」士嘗任江淮都總管,乃於蘇之嘉定建永壽寺, 以延雲水。其賡和永明山居詩及他偈言,皆超倫邁 俗。
《指月錄》:太史山谷居士黃庭堅,初謁秀圓通,語具圓 通章,自是遂著《發願文》,痛戒酒色,日惟朝粥午飯,銳 志參求。既依晦堂,乞指徑捷處。堂曰:「祗如仲尼道,二 三子以我為隱乎?吾無隱乎爾者太史居常如何理 論?」公擬對,堂曰:「不是,不是。」公迷悶不已。一日,侍堂山 行次,時巖桂盛開,堂曰:「聞木樨花香麼?」公曰:「聞。」堂曰: 「吾無隱乎爾。」公釋然,即拜之曰:「和尚得恁麼老婆心 切。」堂笑曰:「祗要公到家耳。」久之,謁死心新禪師,隨眾 入室。心見張目問曰:「新長老死,學士死,燒作兩堆灰, 向甚麼處相見?」公無語。心約出曰:「晦堂處參得底,使 未著在。」後左官黔南,道力愈勝,於無思念中,頓明死 心所問。報以書曰:「往年嘗蒙苦苦提」撕,長如醉夢,依 稀在光影中。蓋疑情不盡,命根不斷,故望崖而退耳。 謫官在黔南道中,晝臥覺來,忽爾尋思,被天下老和 尚瞞了多少,惟有死心道人不肯,乃是第一相為也。 《佛祖統紀》:黃庭堅謫居黔南,制酒絕慾,讀《大藏經》凡 三年,常曰:「利衰毀譽,稱譏苦樂,此之八風,於四儀中 未嘗相離。雖古之元」聖大智,有立於《八風》之外乎?非 學道不知也。
《指月錄》:提刑郭祥正字功甫,謁白雲,雲上堂曰:「夜來 枕上作得個山頌,謝功甫大儒,廬山二十年之舊,今 日遠訪白雲之勤,當須舉與大眾,請已後分明舉似 諸方。此頌豈惟謝功甫大儒,直要與天下有鼻孔衲 僧,脫卻著肉汗衫,莫言不道。」乃曰:「上大人丘乙己化 三千七十士,爾小生八九子,佳作仁可知禮也。」士切 疑,後聞小兒誦之,忽有省,以書報雲雲,以偈答曰:藏 身不用縮頭,斂跡何須收腳?金烏半夜撩天,玉兔趕 他不著。元祐中往衢之南禪,謁泉萬卷,請陞座。公趨 前拈香曰:「海邊枯木,入手成香。爇向鑪中,橫穿香積 如來鼻孔。」作此大事,須是對眾白過始得。雲居老人 有個無縫布衫,分付南禪禪師,著得「不長不短,進前 則諸佛讓位,退步則海水澄波。今日嚬呻,六種震動。」 遂召曰:「大眾還委悉麼?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 也風流。」泉曰:「遞相鈍置。」公曰:「因誰致得?」崇寧初,到五 祖,請祖陞座。公趨前拈香曰:「此一瓣香,爇向鑪中供 養我堂頭法兄禪師,伏願於方廣座上,擘開面門,放 出先師形相,與他諸人描貌。何以如此?白雲巖畔舊 相逢,往日今朝事不同。夜靜水寒魚不食,一鑪香散 白蓮峰。」祖遂云:「曩謨薩怛哆缽囉野。恁麼恁麼,幾度 白雲谿上望,黃梅花向雪中開。不恁麼不恁麼,嫩柳 垂金線,且要應時來。」不見龐居士問馬大師云:「不與 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大師云:「待汝一口吸盡西江 水,即向汝道。大眾,一口吸盡西江水,萬丈深潭窮到 底。略彴不是趙州橋,明月清風安可比?」後又到保寧, 亦請陞座。公拈香曰:「法鼓既鳴,寶香初爇楊岐頂。」 「門,請師重著楔。」保寧卓拄杖一下曰:「著楔已竟,大眾 證明。」又卓一下,便下座。又到雲居,請佛印陞座。公拈 香曰:「覺地相逢一何早,鶻突布衫今脫了。要識雲居 一句元,珍重後園驢吃草。」召大眾曰:「此一瓣香薰天 炙地去也。」印曰:「今日不著便,被這漢當面糊塗。」便打。 乃曰:「謝公千里來相訪,共話山東竹徑深,借與一龍 騎出洞,若逢天旱便為霖。」擲拄杖下座。公拜起,印曰: 「收得龍麼?」公曰:「已在這裏。」印曰:「作麼生騎?」公擺手作 舞便行。印拊掌曰:「祗有這漢,猶較些子。」
《佛祖綱目》:郭祥正別號淨空,母夢李白而生。皇祐四 年,守端寓圓通書堂,時正任星子縣主簿,往叩心法。 迨端住承天,遷圓通,正復尉於德化,往來尤密。 《教外別傳》:節使李端愿居士,兒時在館舍,常閱禪書。 長雖婚宦,然篤志祖道,遂於後圃築室類蘭若,邀達 觀處之,朝夕咨參,至忘寢食。達觀一日視公曰:「非示 現力,豈致爾哉?奈無個所入何?」公問曰:「天堂地獄,畢 竟是有是無?請師明說。」達觀曰:「諸佛向無中說有,眼 見空花,太尉就有裏尋無手。」摣「水月,堪笑眼前見牢 獄不避心外聞。天堂欲生殊不知忻怖在心,善惡成 境。太尉但了自心,自然無惑。」公曰:「心如何了?」達觀曰: 「善惡都莫思量。」公曰:「不思量後,心歸何所?」達觀曰:「且 請太尉歸宅。」公曰:「祗如人死後,心歸何所?」達觀曰:「未 知生,焉知死?」公曰:「生則某已知之。」達觀曰:「生從何來?」 公罔措。達觀起揕其胸曰:「祗在這裏,更擬思量個甚 麼?」公曰:「會得也。」達觀曰:「作麼生會?」公曰:「祗知貪程,不 覺錯路。」達觀拓開曰:「百年一夢,今朝方省。」既而說偈 曰:「三十八歲,懵然無知。及其有知,何異無知?滔滔汴 水,隱隱隋堤。師其歸矣,箭浪東馳。」
《東坡志林》:「元符三年八月,余在合浦,有老人蘇佛兒來訪,年八十二,不飲酒食肉,兩目爛然,蓋童子也。自言十二歲齋居修行,無妻子。有兄弟三人,皆持戒念 道,長者九十二,次者九十。與論生死事,頗有所知。居 州城東南六七里,佛兒嘗賣菜之東城,見老人言:『即 心是佛,不在斷肉』。余言:『勿作此念,眾人難感易流』。老」 人大喜曰:「如是如是。」
《佛法金湯編》:陳師道字無已,號後山居士,彭城人。少 刻苦好學。元祐中,蘇軾、孫覺、傅堯俞薦於朝,授徐州 教授。元符三年,詔治泰陵,登封令婁異請因餘力修 少林道場,成曰「面壁蘭社。」師道為記。
《學佛考訓》:王子文諱彧,自號照了居士。崇寧間,棄官 學佛,往來登封盧氏山中二十年,布衣蔬食,井臼自 親。人傳其異,嘗有偈云:「來何遲,去何早,二五不多十 不少。一聲杓木遍虛空,誰識堂堂真照了。」
《佛法金湯編》:韓駒字子蒼,政和初除正字,終徽猷閣 待制,江西詩派之一也。嘗聞道於草堂清禪師致書 云:「近閱《傳燈》,言通意料,頗合於心。但世緣萬緒,情習 千端,未易消釋。須有切要明心處,毋吝指教。」清答曰: 「欲究此事,善惡二途皆勿萌於心,能障人智眼。文字 亦不必多看,塞自悟之門。」子蒼得此指導,乃述意云: 「鐘鼎山林無二致,閒中意趣靜中身。都將聞見歸虛 照,養性存心不問人。」
《教外別傳》:待制潘良貴居士字義榮,年四十回心祖 闈,所至掛缽,隨眾參叩。後依佛燈,久之不契。因訴曰: 「『某祗欲死去時如何』?佛燈曰:『好個封皮,且留著使用, 而今不了不當即去,忽被他換卻封皮,卒無整理處』。」 公又以南泉斬貓兒話問曰:「『某看此甚久,終未透徹, 望和尚慈悲』。佛燈曰:『伱祗管理會別人家貓兒,不知 走卻自家狗子』。」公於言下如醉醒。
《先覺宗乘》。徐俯字師川,分寧人,號東湖居士。建炎中, 累官僉書樞密院事。每侍先龍圖,謁法昌、靈源二禪 師,語論終日,公聞之,藐如也。及法昌歸寂,在笑談間, 公異之,始篤信此道。後丁父憂,念無以報罔極,命靈 源至孝址說法。靈源登座問答已,乃曰:「諸仁者,祗如 先龍圖平日讀萬卷書,如水傳器,涓滴不遺。且道尋 常著在甚麼處?而今捨識之後,這著《萬卷書》底又卻 向甚麼處去也?」公聞,灑然有得,遂曰:「吾無憾矣。」靈源 下座問曰:「學士適來見個甚麼,便恁麼道?」公曰:「若有 所見,則鈍置和尚去也。」靈源曰:「恁麼則老僧不如。」公 曰:「和尚是何心行?」靈源大笑。靖康初,為尚書外郎,與 朝士同志者挂缽於天寧寺之擇木堂,力參圓悟,圓 悟亦喜其見地超邁。一日,至書記寮,指圓悟頂相曰: 「這老漢腳跟猶未點地在。」圓悟顰蹙曰:「甕裏何曾走 卻鱉。」公曰:「且喜老漢腳跟點地。」圓悟曰:「莫謗他好。」 《指月錄》:郡王趙令衿參圓悟於甌阜,公欣然就其鑪 錘,悟不少假。公固請,悟曰:「此事要得相應,直須是死 一回始得。」公默契,嘗自疏之。其略曰:「家貧遭劫,誰知 盡底不存。空室無人,幾度賊來亦打。」悟見,囑令加護。 紹興庚申冬,謁大慧。慧聞令擊鼓入室,公欣然,袖香 趨之。慧曰:「趙州洗缽盂話,居士作麼生會?」公曰:「討甚 麼碗?」拂袖便出。慧起搊住曰:「古人向這裏悟去,伱為 甚麼不悟?」公擬對,慧搊之曰:「討甚麼碗?」公曰:「還這老 漢始得。」
《佛祖綱目》:「趙令衿,字表之,號超然居士。任南康時,多 與禪衲遊公堂間,為維摩丈室。」
《先覺宗乘》,建寧府仙州山吳十三道人,每以己事叩 諸禪。及開善歸,結茅於其左,遂往給侍。紹興庚申三 月八日夜,適然啟悟,占偈呈開善曰:「元來無縫罅,觸 著便光輝。既是千金寶,何須彈雀兒。」開善答曰:「啐地 折時真慶快,死生凡聖盡平沈。仙州山下呵呵笑,不 負相期夙昔心。」
《教外別傳》內翰曾開居士字天游,久參圓悟,暨往來 大慧之門有日矣。紹興辛未,佛海補三衢光孝公與 超然居士趙公訪之,問曰:「如何是善知識?」佛海曰:「燈 籠露柱,貓兒狗子。」公曰:「為甚麼贊即歡喜,毀即煩惱?」 佛海曰:「侍郎曾見善知識否?」公曰:「某三十年參問:何 言不見?」佛海曰:「向歡喜處見,煩惱處見。」公擬議,佛海 震聲便喝。公擬對,佛海曰:「開口底不是。」公罔然。佛海 召曰:「侍郎向甚麼處去也?」公猛省,遂點頭說偈曰:「咄 哉瞎驢,叢林妖孽。震地一聲,天機漏泄。有人更問意 如何?」拈起拂子劈口截。佛海曰:「也祗得一橛。」
《佛法金湯編》:呂正己,顯謨閣學士。參長蘆且菴仁禪 師,嘗問師曰:「衣裏藏珠是甚麼人?」師起抖擻曰:「一物 也無。」正己唯唯。師贈偈曰:「君今親切到長蘆,抖擻衣 衫一物無。此去逢人如有問,但言風急浪花麤。」正己 投機偈云:「針芥相投夙有緣,千年孤立雪庭寒。禪人 若問前程事,萬里長安到不難。」師可之。
張浚,字德遠,號紫嚴。紹興中拜相,封和國公,孝宗朝 封魏國公,諡忠獻,南軒之父也。圓悟勸公歸蜀,住昭 覺寺。公問道於師,師曰:「巖頭云:『卻物為上,逐物為下。 若能於物上轉得疾,一切立在下風』。」師復示以偈曰「收光攝彩信天真,事事圓成物物新。內若有心還有 物,何能移步出通津?」公服膺,投偈曰:「教外單傳佛祖 機,本來無悟亦無迷,浮雲散盡青天在,日出東方夜 落西。」師然之。
呂本中,字居仁。紹興初,賜進士第,除中書舍人。平生 因詩以窮,耽禪而病,清癯如不勝衣。作《江西傳衣詩 泒圖》,推黃山谷為詩祖,列陳無已等凡二十五人為 法嗣。本中嘗致書問大慧禪要,慧答書略曰:「千疑萬 疑,只是一疑。話頭上疑破,則千疑萬疑一時破。若一 向問人,佛語又如何?祖語又如何?諸方老宿語又如 何永劫無有悟時也。」本中自是有省。
《佛祖綱目》:張栻字敬夫,浚之子。嘗問道顏曰:「見即便 見,擬思即差,又作麼生?」顏曰:「還問不知有。」栻曰:「知有 時如何?」顏曰:「聞聲見色只如常。」栻豁然有省,乃留偈 曰:「聞聲見色只如常,熟察精麤理自彰。脫似虛空藏 碧落,曾無少剩一毫芒。」顏肯之。後栻方疾革,定叟求 教,栻曰:「蟬蛻人欲之私,春融天理之妙。」語訖而逝。 《教外別傳》:侍郎李浩居士,字德遠,號正信,幼閱《楞嚴 經》,如遊舊國,志而不忘。後造明果,投誠入室。應庵揕 其胸曰:「侍郎死後,向甚麼處去?」公駭然汗下,應庵喝 出。公退參,不旬日,竟躋堂奧。以偈寄同參嚴康朝曰: 「門有孫臏鋪,家存甘贄妻。夜眠還早起,誰悟復誰迷。」 應庵見稱善。有鬻胭脂者,亦久參應庵,頗自負,公贈 之偈曰:「不塗紅粉自風流,往往禪徒到此休。透過古 今圈䙡後,卻來這裏吃拳頭。」 先覺宗乘,穎橋安鐵胡。一日在風穴團爐內坐,有鍾 司徒來見,使問:「三界焚燒,如何出得?」安將火匙撥開 火。鍾擬議,安曰:「司徒!司徒!」鍾忽有省。
李相公至南嶽,《問福巖審承禪師》:「如何是祖師西來 意?」師指庭前柏樹,公如是三問,師如是三答。公欣然, 乃有頌曰:「出沒雲閑滿太虛,元來真相一塵無。重重 請問西來意,惟指庭前柏一株。」
雲居舜老夫初參洞山,一日如武昌行,乞首謁劉居 士。居士曰:「老漢有一問,若相契即請開疏,若不相契 即請還山。」遂問:「古鏡未磨時如何?」舜曰:「黑似漆。磨後 如何?」舜曰:「照天照地。」居士長揖曰:「且請上人還山。」舜 㦬而歸,洞山問其故,舜述前語。洞山曰:「汝問我。」舜 理前問,洞山曰:「此去漢陽不遠。」進後語,洞山曰:「黃鶴 樓前鸚鵡洲。」舜於言下大悟。
舒州有一居士,常往五祖齋僧。一日問首座曰:「某俗 人參得禪麼?」首座云:「伱是俗人,如何參得禪?」居士不 會,舉似五祖。五祖云:「首座卻有本分手段為人。」居士 方信,遂篤志參究。後見佛眼,佛眼展手曰:「因甚麼喚 作手?」居士忽大悟。
《佛祖統紀》:乾道九年,魏公史浩佚老於四明,自號真 隱居士。每從南湖智連法師問法要,嘗曰:「師於禪律 亦貫通邪?」師曰:「冰泮雪消,固一水耳。」又問:「華嚴般若 何太支離?」師曰:「支離所以為簡易。」公倏然有省。及帥 閩歸里,乃於東湖創月波山,於補陀巖結洞室以安 大士。奉德壽殿書「潮音洞」以為額。首延覺雲高第則 約法師專講《智者教》。初,是公攝昌國鹽監,偕鄱陽程 休甫汎海謁補陀山,忽一僧指巖頂有竇,可以下瞰。 方瞻佇間,公與眾見大士金色身相,而公復見雙齒 出唇際如珂玉,喜慰作禮而退。暨歸寺,日已暮,一長 身僧來訪,語公歷官至太師,且云:「公是善終文潞公 也,他日入相,主上欲用兵,須力諫之,後二十年,當與 公會於越。」語畢遂去。乾道初,以故相鎮越。有道人自 稱養素先生,與公有舊,亟命延之,索紙大書曰:「黑頭 潞相,重增萬里風光;碧眼胡僧,曾共一宵情話。」擲筆 竟出。公大驚,因追思補陀事,知長身僧及道人皆大 士示現,相距正二十年云。
《佛法金湯編》史浩字直翁,四明人。孝宗朝拜相,封衛 國公,又封越王。淳熙乙巳,掛冠歸四明。嘗過金山,覽 梁武儀範之盛,謂報恩度世之道在是。乃於月波山 創殿,設十界像,與名僧講究。製儀文四卷行於世。 《教外別傳》:提刑吳偉明居士,字元昭,久參真歇了禪 師,得自受用三昧為極致。後訪大慧於洋嶼庵,隨眾 入室,大慧舉「狗子無佛性」話問之,公擬答,大慧以竹 篦便打。公無對,遂留咨參。一日,大慧謂曰:「不須呈伎 倆,直須碎地折,嚗地斷,方敵得生死。若祗呈伎倆,有 甚了期?」即辭去。道次延平,倏然契悟。連書數頌寄大 慧,皆室中所問者。有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通身 一具金鎖骨。趙州親見老南泉,解道鎮」州出蘿蔔,大 慧即說偈證之曰:「通身一具金鎖骨,堪與人天為軌 則。要識臨濟小廝兒,便是當年白撞賊。」
門司黃彥節居士,字節夫,號妙德,於大慧一喝下,疑 情頓脫,大慧以衣付之。嘗舉首山竹篦話至葉縣,近 前奪得拗折,擲向階下曰:「是甚麼?」首山曰:「瞎。」公曰:「妙 德到這裏,百色無能,但記得曾作《臘梅絕句》曰:『擬嚼 枝頭蠟,驚香卻肖蘭,前村深雪裏,莫作嶺梅看』。」 法華持驗。晁待制說之,字以道,嘗往湖南訪明智,聞三千境觀之說。欣然願學。晚年日課蓮經不輟。自號 「洧上老《法華》。」
《佛祖綱目》:陸游字務觀,官待制,封渭南伯,自號放翁。 參崇岳,問曰:「心傳之學,可得聞乎?」岳曰:「既是心傳,豈 徒聞得?」游領解,呈偈曰:「幾度驅車入帝京,逢僧一例 眼雙青。今朝始覺禪家別,說有談空要眼聽。」
太傅高世則,字仲貽,號無功。初參楷,求指心要,楷令 去其所重,扣己而參。一日,忽造微密,呈偈曰:「懸崖撒 手任縱橫,大地虛空自坦平。照壑輝巖不借月,庵頭 別有一簾明。」
潘興嗣,字延之,南昌人。初調德化縣尉,同郡許瑊始 拜江州守。嗣往見之,瑊不為禮,遂懷刺歸,竟不之官。 問道於慧南,獲其印可。嘗曰:「我清世之逸民。」故自號 清逸居士,隱居豫章東湖上,琴書自娛。一日,同參清 源來訪,見其拂琴次,源曰:「老老大大,猶弄箇線索在。」 嗣曰:「也要彈教響。」源曰:「不少。」嗣曰:「知心能幾人?」 修顒,趙城梁氏子。幼不拜神祠,不受書訓。嘗曰:「當為 人天師,安慕此耶?」遂遊方,造瑞光,參宗本。因舉無著 問天親彌勒說什麼,云「只說這箇。」晨夕參叩。一日登 廁捺倒,打破水瓶,遂悟,作頌曰:「這一交,這一交,萬兩 黃金也合消。頭上笠,腳下包,清風明月杖頭挑。」 喻良能,義烏人,官太常寺丞,所著有《諸經講義》《香山》 等集。嘗賦《蓮社詩》云:「遠公結社事清修,永叡宗雷並 俊游。千古空餘舊名字,白蓮零落不勝秋。前身我是 比丘身,處處名山有宿因。何日塵緣都掃盡,重為香 火社中人。」
應乾,萍鄉彭氏子。遍歷諸方,晚至泐潭,參常總,久之 未蒙印可。總示以《鳥窠吹布毛》因緣,殊不解。一日,豁 然悟旨,乃呈頌曰:「潦倒忘機是鳥窠,西湖湖上控煙 蘿。布毛取出無多子,鐵眼銅睛不奈何。」總印可之。 劉子羽字彥修,出知永嘉,問道於杲。杲曰:「僧問趙州: 『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但恁麼看。」羽後乃於柏 樹上發明,有頌曰:「趙州柏樹太無端,境上追尋也大 難。處處綠楊堪繫馬,家家門首透長安。」
比部郎中許式,出守南昌,過華峰,聞祥公曰:「聰道者 在江西,試尋訪之,此僧人天眼目也。」遂往參聰,言下 了悟。時聰常自植松,而誦《金剛經》不輟。式贈詩曰:「語 言渾不滯高躡祖師蹤。夜坐連雲石,春栽帶雨松。鑑 分金殿燭,山答月樓鐘。有問西來意,虛堂對遠峰。」 指月錄:太守許式,得法於洞山,一日與泐潭澄上藍 溥坐次,潭問:「聞郎中道『夜坐連雲石,春栽帶雨松』,當 時答洞山甚麼話?」公曰:「今日放衙早。」潭曰:「聞答泗州 大聖,揚州出現語,是否?」公曰:「別點茶來。」潭曰:「名不虛 傳。」公曰:「和尚早晚回山?」潭曰:「今日被上藍覰破。」藍便 喝。潭曰:「須伱始得。」公曰:「不奈船何,打破戽斗。」公入上 藍僧堂,問:「首座年多少?」曰:「六十八。」公曰:「僧臘多少?」曰: 「四十七夏。」公曰:「聖僧得幾夏?」曰:「與虛空齊受戒。」公拍 板頭曰:「下官喫飯,不似首座喫鹽多。」
莫將尚書,字少虛,官西蜀時,謁南堂咨決心要,堂使 其向好處提撕。適如廁,聞穢氣,急以手掩鼻,遂有省。 即呈偈曰:「從來姿韻愛風流,幾笑時人向外求。萬別 千差無覓處,得來元在鼻尖頭。」堂答曰:「一法纔通法 法周,縱橫妙用更何求?青蛇出匣魔軍伏,碧眼胡僧 笑點頭。」
襄州王敬初常侍,視事次,米和尚至,公乃舉筆示之。 米曰:「還判得虛空否?」公擲筆入宅,更不復出。米致疑, 明日,憑鼓山供養主入探其意。米亦隨至,潛在屏蔽 間偵伺。供養主纔坐,問曰:「昨日米和尚,不審有甚麼 言句,便不相見?」公曰:「師子齩人,韓盧逐塊。」米聞此語, 即省前謬,遽出朗笑曰:「我會也!我會也!」公曰:「會即不 無,伱試道看。」米曰:「請常侍舉。」公乃豎起一隻箸。米曰: 「這野狐精。」公曰:「這漢徹也。」
龍圖王蕭居士,字觀復,留昭覺日聞開靜板聲有省。 問南堂曰:「某有個見處,纔被人問,卻開口不得。未審 過在甚處?」堂曰:「過在有個見處。」堂卻問:「朝旆幾時到 任?」公曰:「去年八月四日。」堂曰:「自按察幾時離衙?」公曰: 「前月二十。」堂曰:「為甚麼道開口不得?」公乃契悟。 睦州刺史陳操尚書問僧:「有個事與上座商量得麼?」 曰:「合取狗口。」公自摑口曰:「某甲罪過。」曰:「知過必改。」公 曰:「恁麼則乞上座口喫飯,得麼?」齋次,拈起胡餅問僧: 「江西湖南還有這個麼?」曰:「尚書適來喫個甚麼?」公曰: 「敲鐘謝響。」又與僚屬登樓次,見數僧行來,有一官人 曰:「來者總是行腳僧。」公曰:「不是。」曰:「焉知不是?」公曰:「待 來勘過。」須臾,僧至樓前,公驀喚:「上座!」僧皆舉首。公謂 諸官曰:「不信道,又看資福。」福見來便畫一圓相。公曰: 「弟子恁麼來,早已是不著便,何況」師更畫一圓相,福 便掩卻方丈門。
太傅王延彬居士,一日入招慶佛殿,指缽盂問殿主: 「這個是甚麼缽?」主曰:「藥師缽。」公曰:「祗聞有降龍缽。」主 曰:「待有龍即降。」公曰:「忽遇拏雲湧浪來時作麼生?」主 曰:「他亦不顧。」公曰:「話墮也。」公到招慶煎茶,朗上座與明招把銚,忽飜茶銚,公問:「茶鑪下是甚麼?」朗曰:「捧鑪 神。」公曰:「既是捧鑪神,為甚麼飜卻茶?」朗曰:「事官千日, 失在一朝。」公拂袖便出。明招曰:「朗上座喫卻招慶飯 了,卻向外邊打野。」朗曰:「上座作麼生?」招曰:「非人得 其便。」
比部孫居士,因楊岐來訪,值視斷次,士曰:「某為王事 所牽,何由免離?」岐指曰:「委悉得麼?」士曰:「望師點破。」岐 曰:「此是比部弘願深廣,利濟群生。」士曰:「未審如何?」岐 示以偈曰:「應現宰官身,廣弘悲願深。為人重指處,棒 下血淋淋。」士於此有省。
先覺宗乘觀文王韶居士,字子淳,出刺洪州,乃延晦 堂禪師問道,默有所契。因述《投機頌》曰:「晝曾忘食夜 忘眠,捧得驪珠欲上天;卻向自身都放下,四稜榻地 恰團圓。」晦堂深肯之。
戴道純,字孚中,官寺丞,咨叩靈源,一日有省,乃呈偈 曰:「杳冥源底全機處,一片心花露印紋。知是幾生曾 供養,時時微笑動香雲。」
《卻掃編》:曾尚書楙喜理性之學,中年提舉淮西學事, 遊五祖山,憑欄恍若有所得者,因為偈曰:「四大本空, 五蔭皆蘊,靈臺一點,常現圓明。」
《佛法金湯編》:張鎡號約齋,官至直祕閣學士。見密庵 傑禪師之後,以書告其悟由曰:「鎡曩造籌室,蒙垂示 歸來應接外,常以此鞭策。一日靜坐,因舉狗子話,胸 臆豁然,如太虛空,了無障礙。祖師言句,是入道之門, 守著不放捨,為大病也。自此塵緣世念,不著排遣,自 此淨盡古人公案。昔所茫然,今亦無疑矣。」鎡嘗聞鐘 聲悟道,有偈曰:「鐘一撞,耳根塞,赤肉團邊去箇賊。有 人問我解何宗,舜若多神面門黑。」
《學佛考訓》尚書陳瓚修淨業,病革,置冰榻前。眾見冰 中湧出七級浮圖,欄楯鉤綴,窗格玲瓏,無不周備,陳 乃化去。
南宋沈三郎專心淨慮,臨歿端坐而逝。茶毘日,有白 鶴二十九隻飛鳴雲表,久之西去。
《佛祖綱目》:趙渢字文孺,自號黃山,東平人。金大定二 十二年進士。性沖澹,學道有所,得仙和尚坐脫渢題 曰:「識得從來覺性圓,西歸雙屨更翛然。永嘉穩步曹 溪路,臨濟飽參黃檗禪。桶底脫時無一物,機輪轉處 有三元。火中留得一莖草,依就光明爍大千。」
《佛法金湯編》:「移剌真卿,字楚材,本姓耶律。及金滅遼, 真卿歸金,改姓移剌。自號湛然居士。嘗撰《鳴道集說 後序》。」
《延平府志》:「如如居士,順昌顏氏,於宋末舉鄉試,棄儒 入釋。元初過將樂萬安都,見下洞庵毀,鳩材將建,所 缺惟正樑張氏墓側有合抱梓一,求之弗得,是夕風 雨拔之,因鬻為樑。居士題其上曰:『靈根不肯混凡紫, 天意移將福地來。向日親逢霹靂手,今朝果作棟樑 材』。後菴復圯。正統間,華僧興復新之。於瓦礫中得舊」 樑,外朽中堅。所題字墨漬入木不沒。
《佛祖綱目》:「趙孟頫字子昂,號松雪,宋宗室。年十二即 好寫金剛經,與僧語,親若眷屬。每受明本書,必焚香 望拜。提舉江浙儒學時,叩本心要本,為說防情復性 之旨。後入翰林,遣問般若大意。本有淨土偈一百八 首,頫作一百八贊,手書授之。」
楊允真,字無識,金華人。縣東五十五里許有一土阜, 延袤數里餘,曰羅漢山。先是宋元豐間,里之善士鄭 克允與其弟克明於其地冶鐵,鑄阿羅漢像五百十 八尊,山因是得名。二百餘年後,允真居於山側,與其 室人王氏本淨同往伏龍山,謁蘭室馨,受大乘三聚 淨戒,以縛禪為事。一夕,夢有異僧若來自西域者,告 曰:「汝宜於羅漢山建永寧庵,以修學禪定。」覺而異之, 乃即其地構佛廬。真手植青松,蔚乎成林,而門樓亦 具。
《瑯嬛記》:近余友王九蓮居士修淨土,一心觀想,夜夢 見佛皆塑像,非活佛也,無可奈何。一日遇僧寂公,居 士告以故,僧曰:「此特易耳。」因問居士曰:「君想像先公, 能得其平生容貌乎?」曰:「能。」「夢中所見與生時有異乎?」 曰:「無異也。」僧曰:「佛本無相,因佛見相,自今以後,宜即 以先公作阿彌陀佛想。」漸想先公眉間有白毫光,面 「如真金,坐蓮花上,其身漸大,皆可想像,則君先公即 活佛矣。」居士如法修之,自後夢見父,即心謂是佛。久 之,其父遂引坐蓮花,與說法要,有所得,專修益篤。尋 有父執姓馬者,其父未死時,為商蜀中,十年不歸。一 日扣門求見,言某日得危疾死,半日被吏執縛,歷諸 地獄。正惶急,忽見金光照耀,中擁人「影,趺坐蓮花,呼 某姓名,某諦視之,乃尊公也。命吏送歸,遂活。故不惜 遠歸拜謝,因問尊公何修而至此?居士具以實告,馬 異之,亦誓如說求生淨土。」由此觀之,則寂公此法,不 直能自度,兼能度人。一舉兩得,發前人所未發。 《佛法金湯編》:韓性字明善,山陰人,魏忠獻公韓琦八 世孫。隱居不仕,諡莊節。公淹貫經史,精通內典,嘗曰: 「佛居西土,風教有異,然極能勸化得人。」我觀今人凡修佛事,未有不端心正念者。雖愚夫愚婦,一聞經禮 像,必預齋戒,持敬去欲,然後從事。雖吾聖人復生,勸 人為善,不過如此,正恐未能也。嘗謂顏樂齋門人朱 仲弘曰:「佛去世已久,後人如此恭敬他,誦他的言語。 你道佛要人如此耶,教人如此耶?若強人從己,誰人 肯從?如今人一句言語,要行于一鄉,亦不可得。且佛 之言語,奚翅數百萬里?凡日月光照所及處,無不信 服。」仲弘聞之默然。
劉秉忠自幼好學,至老不衰。雖位極人臣,而齋居蔬 食,終日淡然,不異平昔。自號「藏春散人。」
馮子振,攸州人,自號海粟居士。其豪俊與陳剛中略 同,剛中敬畏之。子振於天下書無所不記,當其為文 也,酒酣耳熱,命侍史二三人潤筆以俟。子振疾書,隨 紙多寡,頃刻輒盡。嘗撰《梅花百詠》呈中峰和尚,又為 中峰撰《淨土偈贊》并序。
蘇大年,字昌齡,號西磵居士,揚州人。嘗撰《仲芳倫公 語錄》序略曰:「昔鷲嶺拈花,迦葉微笑;少林面壁,二祖 安心。莫非揭示頂𩕳上一著,所謂教外別傳者也。自 曹溪而下,枝分派別,或棒或喝,或擎義,或豎指,其機 用雖各不同,然而指示學者,密契真源,則一而已。」鳳 臺仲芳禪師倫公早歲遍參知識,履踐穩密,證悟切 當,至於「得坐披衣」,為四海衲子之所宗仰。觀其提唱, 識見明白,使夫學者死盡偷心,從上佛祖之道不墜。 其於宗教,豈曰小補哉?
《眉公筆記》:「黃長睿遭會稽公之喪,廣讀佛書,恍若有 悟,遂篤好之,嘗作《西方淨土發願記》。將殆之夕,沐浴 易衣,向西念佛而逝。」
《學佛考訓》屏山李居士嘗謁萬松有得,因閱諸儒《鳴 道集》廢卷,嘆曰:「食我園中椹,不見好音。」乃為說以辨 之,大闡元風,指歸佛祖。
于見素居士,諱明照。舉孝廉,專修淨土。後為仕宦,捐 俸刻書本藏經,以便學者。與其弟潤甫及丹陽賀知 機、金壇繆仲淳、吳江周仲大、沈及庵、吳孚泉、嘉禾賀 道星、朱廣原君升、曹石蒼諸公,先後助揚,並弘蓮社 之學。
袁中郎居士頗悟禪宗,兼修淨土,已卒,而其弟小修 夢來迎己,且云:「幸生淨土矣。」弟曰:「何緣至此?」曰:「以某 生時著《西方合論》耳。」武林虞淳熙著《淨土詩》,亦生中 品。
幻寄居士姓瞿氏,輯《指月錄》行於世,論三元五位甚 析。
《荊州府志》:「羅萬策字明獻,彝陵人。少遊太學有聲,仕 郡佐,視事輒病退則否,因決意致仕。當策走長安時, 常夢入一古剎,兩沙彌前導,忽至一室,有大書『法朗 二字。及解任,道經一寺,恍如舊遊。須臾二沙彌前迎, 歷歷如夢中。所至一室,則大書『法朗』二字在焉。策異 而叩之,則曰:『吾師祖法朗坐化已久矣』。自是策每題』」 詠,輒自識為《法朗》云。
《新田縣志》:「侯通庵北一都人,素好善,崇尚佛法。一夜, 夢觀音大士指引云:『太平山下可建圖閣』。」次早登山, 見一婦人在焉。及至前,婦人不見,止見黃傘一把,遂 立寺場。
居士部雜錄
[编辑]《輟耕錄》:今人以居士自號者甚多,考之六經中,惟《禮 記·玉藻》有曰:「居士錦帶」,注謂道藝處士也。吳曾《能改 齋漫錄》云:居士之號,起於商周之時。按《韓非子書》曰: 「太公封于齊,東海上有居士任矞、華仕,昆弟二人立 議曰:『吾不臣天子,不友諸侯,耕而食之,掘而飲之,吾 無求於人。無上之名,無君之祿,不仕而事力』云。」然則 「居士」云者。處士之類是已。
《見聞錄》:「佘山慧日院佛像落成,徐文貞入山中,奉世 廟欽賜蟒衣一襲,付僧圓實,因賦一絕云:『單衣露冷 宿曇華,誤綰宮袍傍帝車,拈向山門君莫笑,細看還 是舊袈裟』。」丁酉,陸平泉八十有九矣,亦以衲衣一襲 付慧日院,手書偈於衲之表云:「解組歸來萬慮捐,盡 將身世付安禪。披來戒衲渾無事,不向歌姬為乞緣。」 此二事與東坡《解衣留鎮山門》同一風流也。
《筆記》:「裴休相公,法門中龍象也,歿後作于闐王。于闐 一小國耳,當懿昭際,不聞有所興闡佛法也。此公未 見蘗圭峰,未談般若,不妨作相作節度。既見而既談 之,使天下歸以龍象。而奈何作相作節度,富貴如故 也。于闐之報,業報也,非福報也。」
《竹窗二筆》,「自宋迄元,居士有悟入者,不一而足。宋居 士劉興朝,其《悟道集》自敘悟處甚詳,蓋真有得者。元 放牛居士於無門老人不是不是處悟入,所作是非 關橫說豎說,非具大知見者不能道。此二老蹤跡不 甚顯,興朝猶載傳燈,放牛罕有知者,吾故表而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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