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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0476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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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輿彙編 職方典 第四百七十五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四百七十六卷
方輿彙編 職方典 第四百七十七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

 第四百七十六卷目錄

 汝寧府部藝文一

  汝潁士優劣論       漢孔融

  風俗通序          應劭

  孫叔敖碑文        王廷壽

  平淮西碑         唐韓愈

  平淮蔡碑文        段文昌

  知蔡州謝表       宋歐陽修

  蔡州再致仕表        前人

  折變當隨土地之宜論     劉敞

  司馬溫公神道碑記      蘇軾

  告狄梁公文         秦觀

  告李太尉文         前人

  汝水漲溢記         前人

  汝陽祖氏先塋芝記      前人

  上蔡先生祠堂記       朱熹

  廣豐陂記          黃降

  重修文廟記        趙日升

  司馬溫公廟碑記      葉裕之

  孔子新廟碑記      元馬祖常

  石田山房記         前人

  涑水書院記         王緯

職方典第四百七十六卷

汝寧府部藝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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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潁士優劣論》
漢·孔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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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以汝南士勝,潁川士陳長文難融答之曰:「汝南戴 子高親止千乘萬騎,與光武皇帝共於道中。潁川士 雖抗志,未有頡頏天子者也。」汝南許子伯與其友人 共說世俗將壞,因夜舉聲號哭。潁川雖憂時,未有能 哭世者也。汝南府許掾教太守鄧晨圖開稻陂數萬 頃,累世獲其功,夜有火光之瑞。韓元長雖好地理,未 有成功見效,如許掾者也;汝南張元伯,身死之後,見 夢范巨卿,潁川士雖有奇異,未有能神而靈者也;汝 南應世叔,讀書五行俱下,潁川士雖多聰明,未有能 離婁並照者也;汝南李洪,為太尉掾弟殺人當死,洪 自劾詣闕,乞代弟命,便飲酖而死,弟用得全;潁川士 雖尚節義,未有能殺身成仁如洪者也。汝南翟子威 為東郡太守,始舉義兵以討王莽,潁川士雖疾惡,未 有能破家為國者也;汝南袁公著為甲科郎,上書欲 治梁、冀,潁川士雖慕忠讜,未有能投命直言者也。

《風俗通序》
應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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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仲尼沒而微言闕,七十子喪而大義乖。重遭戰國, 約從連衡,好惡殊心,真偽紛爭。故《春秋》分為五,《詩》分 為四。《易》有數家之傳,並以諸子百家之言,紛然散亂, 莫知所從。漢興,儒者競復比誼會意,為之章句,家有 五六,皆析文便辭,彌以馳遠。綴文之士,雜襲龍鱗,訓 注說難,轉相陵高,積如丘山,可謂繁富者矣。而至於 俗間行語,眾所共傳,積非習貫,莫能原察。今王室大 壞,九州幅裂,亂靡有定,民生無幾,私懼後進,益以迷 昧,聊以不才,舉爾所知,方以類聚,凡一十卷,謂之《風 俗通義》。言通於流俗之過謬,而事該之於義理也。風 者,天氣有寒煖,地形有險易,水泉有美惡,草木有剛 柔也。俗者,含血之類,像之而生,故言語歌謳異聲,鼓 舞動作殊形,或直或邪,或善或淫也。聖人作而均齊 之,咸歸於正。聖人廢則還其本俗。《尚書》:天子巡狩,至 於岱宗,覲諸侯,見百年,命太史陳詩,以觀民風俗。《孝 經》曰:「移風易俗,莫善於樂。」《傳》曰:「百里不同風,千里不 同俗,戶異政,人殊服。」由此言之,為政之要,辨風正俗, 最其上也。周秦嘗以八月歲,遣輶軒之使求異代方 言,還奏籍之,藏於祕室。及嬴氏之亡,遺脫漏棄,無見 之者。蜀人嚴君平有千餘言,林閭翁孺子有梗概之 法,揚雄好之,天下孝廉衛卒交會,周章質問,以次注 續,二十七年爾乃治正,凡九千字。其所發明,猶未若 《爾雅》之宏麗也。張竦以為「懸諸日月不刊之書,余實 頑闇」,無能述演,豈敢比隆於斯人哉?顧惟述作之功, 故聊光啟之耳。昔為齊王畫者,王問:畫孰最難最易? 曰:「犬馬最難,鬼魅最易。」犬馬旦暮在人之前,不類,不 可類之,故難;鬼魅無形,無形者不見,故易。今俗語雖 云浮淺,然賢愚所共咨論,有似犬馬,其為難矣。併綜 事宜於今者,孔子稱「幸,苟有過,人必知之。」俾諸明哲, 幸詳覽焉。

《孫叔敖碑文》
王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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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相孫君,諱饒,字叔敖,本吳縣人也。六國時,期思屬 楚,楚都南郢。南郢即南郡江陵縣也。君受純靈之精, 懷絕世之才,有大賢次賢之質。少見枝首蛇,歸告母 泣曰:「吾將死矣。」母詰其故,曰:「吾聞見枝首蛇者死,吾今見之。」母曰:「蛇安在矣?」曰:「恐後人見。」殺而埋之。母曰: 「若無憂焉。」其陰德元善,遂為父母九族所異。及其為 相,布政以道,考天相之度,敬授民時,聚藏於山,葅物 於藪,宣道川谷,陂障源泉,溉灌沃澤,堤防湖浦,以為 池沼。鍾天地之美,收九澤之利,以殷潤國家,家富人 喜,優贍樂業,式序在朝,野無螟蜮,豐年繁庶,人有曾 閔貞孝之行。四民美好,從容中節,高梱改幣,一朝而 化,其憂國忘私,乘馬三千,不別牝牡。繼高陽,重黎伍, 舉子文之統。其忠信廉勇,禮樂文章,軌儀同制,其富 國充民,明天時,盡地力,庭堅、禹、稷不能逾也。專國權 寵而不榮華,一旦可得百金,至於沒齒,而無分銖之 蓄。破玉玦,不以寶財遺子孫。終始若矢,去不善如絕 弦,辟患害於無形。徹節高義,敦良奇介,自曹臧、孤竹、 吳札、子罕之倫,不能驂也。生於季末,任於靈王,立溷 濁而澄清,處幽暗而昭明,其遺《武餘典》,恨不與羲皇 帝代同世,世為列姬,國在朝廷。其意常墨墨若冠章 甫而坐塗炭也。病甚,臨卒,將無棺槨,令其子曰:「優孟 曾許千金貸,吾孟故楚之樂,長與相君相善,雖言千 金,實不貸也。」卒後數年,莊王置酒為樂,優孟乃言孫 君相楚之功,即慷慨高歌曲曰:「貪吏而可為而不可 為,廉吏而可為而不可為!貪吏而不可為者,當時有 污名而可為者,子孫以家成;廉吏而可為者,當時有 清名而不可為者,子孫困窮,披褐而賣薪。貪吏常苦 富,廉吏常苦貧。」獨不見楚相孫叔敖,廉潔不受錢。涕 泣數行,若投首王。王心感動,覺悟,問孟,孟具對,即求 其子而封焉。子辭:「父有命,如楚,不忘亡臣社稷圖而 欲有賞,必如潘國,下濕墝埆,人所不貪。」遂封潘鄉,即 固始也。三九無嗣,國絕祀廢。固始令段君夢見孫君, 則存其後。就其故祠,為架廟屋,立石銘碑,春秋蒸嘗。 明神報祚,即歲遷長。請幫助識別此字。太守及期思縣宰。段君諱光, 字世賢,魏郡鄴人。庶慕先賢,體德允恭,篤古遵舊,奉 履憲章,欽翼天道,五典興通,攷籍祭祀,祗肅神明,臨 縣一載,志在惠康,葬枯粟乏,愛育黎蒸,討掃醜類,鰥 寡是矜,杜偽養善,顯忠表仁。感想孫君,乃發嘉訓,興 祀立壇,克勤愛敬,念意自然,刻石銘碑,「千載表績,萬 古標記,福祐期思,縣興」士熾孫氏蒙恩,漢延熹三年 五月二十八日立。葛臣曰:「是碑出《古文苑》,惜不載述 碑人姓名。考《左傳》,『蒍艾獵,孫叔敖也』。此云『孫君諱饒, 未知何據。蒍賈,孫叔敖之父,與子文同時。伍舉、椒舉 也。靈王同時,在孫叔敖後。此云『繼統』,未詳長』」請幫助識別此字。即張 掖。

《平淮西碑》
唐·韓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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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以唐,克肖其德,聖子神孫,繼繼承承,於千萬年,敬 戒不怠,全付所覆,四海九州,罔有內外,悉主悉臣。」高 祖、太宗,既除既治,高宗、《中》《睿》,休養生息。至於元宗,受 報收功,極熾而豐,物眾地大,孽芽其間。肅宗、代宗,德 祖順考,以勤以容,大慝適去,稂莠不薅,相臣將臣,文 恬武嬉,習熟見聞,以為當然。睿聖文武皇帝既受群 臣朝,乃考圖數貢,曰:「嗚呼!天既全付予有家,今傳次 在予。予不能事事,其何以見於郊廟?」群臣震懾,奔走 率職。明年平夏,又明年平蜀,又明年平江東,又明年 平澤潞,遂定易定,致魏博,貝衛澶相,無不從志。皇帝 曰:「不可究武,予其少息。」九年,蔡將死,蔡人立其子元 濟以請,不許。遂燒舞陽,犯葉襄城,以動東都,放兵四 劫。皇帝歷問於朝,一二臣列皆曰:「蔡帥之不廷授,於 今五十年,傳三姓四將,其樹本堅,兵利卒頑,不與他 等,因撫而有順,且無事大官臆決唱聲,萬口和附,并 為一談,牢不可破。」皇帝曰:「惟天,惟祖宗所以付任予 者,庶其在此,予何敢不力?況一二臣同,不為無助。」曰: 「光顏,汝為陳許帥,維」是河東、魏博、郃陽三軍之在行 者,汝皆將之。曰「重引,汝故有河陽、懷,今益以汝」,維是 朔方、義成、陝、益、鳳翔、延慶七軍之在行者,汝皆將之。 曰「弘,汝以卒萬二千屬而子公武往討之。」曰:「文通,汝 守壽」,維是宣武、淮南、宣歙、浙西四軍之行於壽者,皆 將之。曰「道古,汝其觀察鄂、岳。」曰愬,汝帥唐、鄧,遂各以 其兵「進戰,曰度汝長御史,其往視師。曰度惟汝。予同, 汝遂相予以賞罰,用命不用命,曰弘。汝其以節,都統 諸軍,曰守謙!汝出入左右,汝惟近臣,其往撫師。曰度, 汝其往!衣服飲食,予士,無寒無饑,以既厥事,遂生蔡 人。」賜汝節鉞、通天御帶,衛卒三百。凡茲廷臣,汝擇自 從,惟其賢能,無憚大吏。庚申,予其臨門送汝曰:「御史, 予閔士大夫戰甚苦,自今以往,非郊廟祠祀,其無用。」 樂顏引武合攻其北,大戰十六,得柵城縣二十三,降 人卒四萬。道古攻其東南,八戰降萬三千。再入申,破 其外城。文通戰其東十餘,遇降萬二千。愬入其西,得 賊將,輒釋不殺。用其策,戰皆有功。十二年八月,丞相 度至師,都統弘責戰益急。顏引武合戰益用,命元濟 盡并其眾,洄曲以備。十月壬申,愬用所得賊將,自文 城因天大雪,疾馳百二十里,用夜半到蔡,破其門,取 元濟以獻,盡得其屬人卒。辛巳,丞相度入蔡,以皇帝 命赦其人。淮西平,大饗賚功,師還之日,因以其食賜蔡人,凡蔡卒三萬五千,其不樂為兵願歸為農者十 九,悉縱之。斬元濟。京師冊功,弘加侍中,愬為左僕射, 帥山南東道;顏、引皆加司空;公武以散騎常侍帥鄜 坊丹延;道古進大夫;文通加散騎常侍。丞相度朝京 師,道封晉國公,進階金紫光祿大夫,以舊官相,而以 其副總為工部尚書,領蔡任。既還奏,群臣請紀聖功, 被之金石,皇帝以命臣愈,臣愈再拜稽首而獻文曰: 「唐承天命,遂臣萬方。孰居近土,襲盜以狂。往在元宗, 崇極而圮。河北悍驕,河南附起。四聖不宥,屢興師征, 有不能剋,益戍以兵。夫耕不食,婦織不裳。輸之以車, 為卒賜糧。外多失朝,曠不嶽狩。百隸怠官,事亡其舊。 帝時繼位,顧瞻咨嗟。惟汝文武,孰恤予家。既斬吳蜀, 旋取山東。魏將首義,六州降從。」淮蔡不順,自以為強。 提兵叫讙,欲事故常。始命討之,遂連姦鄰。陰遣刺客, 來賊相臣。方戰未利,內驚京師。群公上言,「莫若惠來。」 帝為不聞,與神為謀,乃相同德,以訖天誅。乃敕顏引 愬、武古通,咸統於弘,各奏汝功。三方分攻,五萬其師。 大軍北乘,厥數倍之。常兵時曲,軍士蠢蠢。既剪陵雲, 蔡卒大窘。勝之邵陵,郾城來降。自夏入秋,復屯相望。 兵頓不勵,告功不時。帝哀征夫,命相往釐。士飽而歌, 馬騰於槽。試之新城,賊遇敗逃,盡抽其有聚,以防我 西師躍入,道無留者。額額蔡城,其疆千里。既入而有, 莫不順。俟帝有恩言,相度來宣。誅止其魁,釋其下人。 蔡之卒夫,投甲呼舞。蔡之婦女,迎門笑語。蔡人告饑, 船粟往哺;蔡人告寒,賜以繒布。始時蔡人,禁不往來, 今相從戲,里門夜開。始時蔡人,進戰退戮,今旰而起, 左餐右粥,為之擇人,以收餘憊。選吏賜牛,教而不稅。 蔡人有言,始迷不知,今乃大覺,羞前之為。蔡人有言, 天子明聖,不順族誅,順保性命。汝不吾信,視此蔡方, 孰為不順,往斧其吭。凡叛有數,聲勢相倚,「吾強不支, 汝弱奚恃?其告而長,而父而兄,奔走偕來,同我太平。」 淮、蔡為亂,天子伐之。既伐而饑,天子活之。始議伐蔡, 卿士莫隨。既伐四年,小大並疑,不赦。不疑,由天子明。 凡此蔡功,惟斷乃成。既定淮蔡,四譯畢來,遂開明堂, 坐以治之。

《平淮蔡碑文》
段文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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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者惠琳恃近逖之固,劉闢憑坤維之險,李錡保長 江之衝,從史資太行之阻,「四兇相扇,繼為亂常,三數 年間,盡膏鐵鑕。太尉茂昭以中山之地,盡室來朝;司 空弘正以全魏之邦,舉宗向闕,義風所激,莫不歸心。 況彭城從折簡之召,橫海展執珪之覲,向談虞虢之 存亡,議輔車之形勢,莫不刳心斷臂,繼踵為忠。」既而 麟見於巴賨之間,河清於鄘衛之際,固同本之貺,昭 聖祚之符,廓清寰海,兆於此矣。而長淮右地,連山四 起,控扼吳楚,密邇轘轅。有上帝濯龍之池,同冀方多 馬之國。戈鋋雪照,駔駿雲屯,二姓三兇,憑阻作孽。歲 在甲午,吳少誠積禍而斃,餘殃聚於逆嗣,氛祲淮濆, 我后方弔人省冤,墾災除穢,猶命使者持節,往申寵 賻,以柔服之義,示含弘之仁。元濟劫眾拒境,滔天肆 逆,剽葉縣,燒舞陽,侵襄城,伊洛之間,騷然震恐。乃詢 廷議,咸願假以墨絰,授以兵符。天子於是會鳧藻之 師,得鷹揚之帥。以中軍帥李光顏,往者平朔邊,靜庸 蜀,雙矛電激,孤劍飆馳,亦猶馮異之總軍鋒,子顏之 將突騎,才氣雄武,可「掃欃槍。總魏博、河陽、郃陽凡三 軍,自臨潁而前。以河陽軍帥烏重引當從史,內詘邪 謀,外阻兵勢,精誠奮發,獨應王師,故得擒魏豹於軍 中,縛呂布於麾下,識慮中正,可革梟音。」以汝海之地, 總朔方、義成、陝虢、劍南、西川、鳳翔、延州、寧慶凡七軍, 由襄陽而進。宣武帥韓弘靖以子公武領精卒一萬 三千,「時集洄曲;欒書作帥,鍼為戎右;充國討羌,印統 支軍,是能從帥之命,成父之志。」又以壽春守李文通, 夙精戎韜,累習軍旅,明於守備,可保金湯,總宣武、淮 南、宣歙、浙西、徐泗凡五軍,阨固始之險。以鄂岳都團 練使李道古,以先曹王皋有任城之武,昔征兇渠,嘗 取安陸,授以戎柄,嗣其家聲。乘五關之隘。以唐鄧隨 帥李愬,溫敏能斷,靜深有謀;山南東道荊南凡兩軍, 自文城而東。乃命御史中丞裴度以諭群帥,以撫輿 師。且以古之會兵,必謀元帥,今歸於一勢,不欲分。命 宣武軍帥韓弘為諸道行營都統。指縱畫奇正之機; 發號申嚴凝之令。又命內掌樞密之臣梁守謙,肅將 天威,盡護諸將。懸白日於「千里,推赤心於萬人。」由是 甘寧奮升城之勇,君文勵擊堰之志,焚上蔡以剪其 翼,拔郾城以阨其吭。以軒后攻蚩尢之亂,殷宗伐鬼 方之罪,周公誅淮彝之叛。雖以聖討逆,皆三年後定。 百辟之議,且謂久勞。將決其機,以安海內。復命丞相 裴度,持淮蔡之節,撫將帥之臣,分鄧禹之麾斾,盛竇 憲之幕府。先是光顏重引公武,戎旅同心,疊垣齊列。 發吳騎之雄,紛紜縱擊,逐餘孽如鳥雀,獵殘寇似狐 狸,干矛杖行,次於洄曲。丞相之來也,群帥之志氣逾 厲,統制之號令益明,勢如雷霆,功在漏刻。賊乃悉其

精騎,以備洄曲之師。唐隨帥李愬新總傷痍之軍,稍
考證
勵奔北之氣。城孤援絕,地逼勢危,而能養貔虎「之威,

未嘗攫視;屈鷙鳥之勢,不使怒形。」是以收文成柵而 降吳秀琳,下興橋而擒李祐。祐果敢多略,眾以留之。 或謂蓄患,不利吾軍。愬?誠明在躬,秉性不撓,爰命釋 縛,授以親兵。祐感慨之心,出於萬死;縱橫之計,果效 六奇。粵十月既朢,陰凝雪飛,天地盡閉。愬乃遣其將 史旻、仇良輔留鎮文城,備其侵軼。命李祐領突騎三 千以為鄉導,自領中軍三千,與監軍使李誠義繼進。 又遣其將田進誠領馬步三千以殿其後。「郊雲晦冥, 寒可墮指,一夕捲斾,凌晨破關,鋪敦淮濆,仍執醜類。 雖魏軍得田疇為導,潛出盧龍;鄧艾得田章既登,長 驅綿竹,用制奇勝,與古為儔。四紀逋誅,一朝蕩定。攄 宗廟之宿憤,致黎庶之乂安。」帝命策勳,進弘為侍中, 光顏、重引並為司空,愬為左僕射,帥山南東道;公武 加散騎常侍,節制鄜坊;丹延、道古進御史大夫,文通 加散騎常侍。王師獲金爵之賞,環境蒙優復之恩,掩 骼埋胔,除瑕宥罪。丞相旋請來朝,後加金紫光祿大 夫,封晉國公。乃眷淮濆,烝人生殖,俾擇循吏,撫其疾 傷。以宣慰副使刑部侍郎馬總領淮蔡之任,天子議 功雲臺,追美將帥,俾刻金石,以揚休勳。而百辟偕謀, 群帥克讓。推義士之志,敢貪天功;徵賢臣之言,實在 君德。上獻鴻名,式昭徽策。庶乎閱《周雅》者,美宣王之 中興;觀《劍銘》者,戒蜀川之恃險。

《知蔡州謝表》
宋·歐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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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某負薪嬰疾,獲辭四貴之遷;剖竹分符,尚忝一麾 之守。荷寬恩之優假,撫朽質以兢慚。伏念臣本出孤 貧,粗親文藝。遭逢亨會,叨竊寵榮。方犬馬之壯時,早 無施於尺寸;況桑榆之晚景,嗟已迫於衰遲。誤被選 掄,擢升要近。付以一方之民政,委之四路之兵機。惟 寄任之非輕,揣庸虛而內懼。輒陳懇悃,屢瀆高明。敢 「冀天慈,不違人欲,還其舊職,易以近藩。惟古豫之名 邦,控長淮之右壤,土風深厚,物產豐饒。雖宣化班條, 慚無異術;而守官循法,足以偷安。此蓋伏遇皇帝陛 下,惻以至仁,包之大度。既不責其避事,又曲從其便 私。哀爾尫殘,容其儌倖。仰被乾坤之造,顧非草木之 頑。敢不自勵其筋骸,更殫盡瘁之節。」苟未填於溝壑。 尚知圖報之方。

《蔡州再致仕表》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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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某言:「臣近上表章,乞從致仕。伏奉詔書,所乞宜不 允者。」睿訓丁寧,曲加慰諭;愚衷懇迫,尚敢黷煩。將再 干於冕旒,宜先伏於砧鑕。臣某《中謝》。伏念臣世惟寒 陋,少苦奇屯,識不達於古今,學僅知於章句。名浮於 實,用之始見於無能;器小易盈,過則不勝於幾覆。徒 以早遘千齡之亨會,誤蒙三聖之獎知。寵榮既溢其 「涯,憂患亦隨而至。」稟生素弱,顧身未老而先衰;大道 甚夷,嗟力不前而難強。每念恩私之莫報,兼之疾病 以交攻。爰於守亳之初,遂決竄漳之計。逮此三遷於 歲律,又更兩易於州符。而犬馬已疲,理無復壯。田廬 甚邇,今也其時。是敢更殫螻蟻之誠,仰冀乾坤之造。 況今時不乏士物咸遂生《鳧鴈》去來固不為於多少; 鳶魚上下,皆自適於飛潛。苟遂乞於殘骸,庶少償其 夙志。伏望皇帝陛下哀憐舊物,隱惻至仁。察其有素 非偽之誠,成其識分知止之節。曲從其欲,賜報曰「俞。」 俾其解組官庭,還車故里。披裘散髮,逍遙垂盡之年; 鑿井耕田,歌詠太平之樂。其為榮幸,曷可勝陳!

《折變當隨土地之宜論》
劉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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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聖王之處民也,順其性,是故居山者不使居川, 居渚者不使居中原。其取民也任其宜,是故《山虞》不 以魚鱉為賦,川衡不以材木為貢。」蓋順性者,知天者 也;任其宜者,知地者也。聖王之功,不變天地,是以其 養易足,其教易成,其求易供,其取不匱。今之時,善言 政者,莫不欲富民,而常患奪其財者,由有司取之,反 「其性而戾其宜,於是或以穀為金,或以芻為帛,非精 也,而求之不舍民,是以困窮,是以流亡,是以盜爭,朝 廷豈不恤哉?蓋不得已也。」臣以謂方今用度不足之 時,欲盡如古葢亦未可。且敕有司,毋責魚鱉於山,毋 索材木於川,則百姓亦庶幾矣。臣非敢虛言也。臣所 治州十縣,其五皆種穜稑,而有司乃「使以糯與粳為 賦,一不如約,吏當坐之。若此者,上則不順於天,下則 不因於地,中則不悅於人,去聖王之功遠矣。惟陛下 哀憐之。臣幸備執事,以治民為職。詔書問可以寬民 者,臣切疑莫先於此。夫賦稅固自古有之。臣願敕諸 路轉運使,必不得已而折變,變其所有,毋變其所無, 變其所可得,毋變其所不可得」,則民庶不困矣。

《司馬溫公神道碑記》
蘇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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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即位之三年,朝廷清明,百揆時敘,民安其生,風俗 一變。異時薄夫鄙人,皆洗心易德,務為忠厚,人人自 重,恥言人過。中國無事,四方稽首請命,惟西羌、夏人 叛服不常,懷毒自疑,數入為寇。上命諸將按兵不戰, 示以形勢,不數月,生致大首領鬼章青宜結闕下夏 人十數萬寇涇原,至鎮戎城下五日無所得,一夕遁「去。而西羌征兀聲延,以其族萬人來降。黃河始決曹 村,既築靈平,復決小吳,橫流五年,朔方騷然。而今歲 之秋,積雨彌月,河不大溢。及冬,水入地益深,有北流 赴海,復禹舊迹之勢。凡上所欲,不求而獲,而其所惡, 不麾而去。天下曉然知天意與上合,庶幾復見至治 之成,家給人足,刑措不用,如咸平、景」德間也。或以問 臣軾:上與太皇太后安所設施而及此?臣軾對曰:「在 《易》·《大有》上九,『自天佑之,吉無不利』。孔子曰:『天之所助 者順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乎順,又以尚賢也。 是以『自天佑之,吉無不利』。今二聖躬信順以先天下, 而用司馬公以致天下士,應是三德矣。且以臣觀之, 公,仁人也,天相之矣。『何以知其然也』』?」曰:「公以文章名 於世,而以忠義自結於人主,朝廷知之可也;四方之 人何自知之?士大夫知之可也;農商走卒,何自知之? 中國知之可也;九州八蠻,何自知之?方其退居於洛, 眇然如顏子之在陋巷,纍然如屈原之在陂澤,其與 民相忘也久矣,而名震天下,如雷霆,如河漢,如家至, 而日」見之聞其名者,雖愚無知,如婦人孺子;勇悍難 化,如軍伍異域;以至於奸邪小人,雖惡其害己,仇而 疾之者,莫不斂衽變色,咨嗟太息,或至於流涕也。元 豐之末,臣自登州入朝,過八州以至京師,民知其與 公善也。所在數千人,聚而號呼於馬首曰:「寄謝司馬 丞相,慎毋去朝廷,厚自愛以活百姓。」如是者葢千餘 里不絕。至京師,聞士大夫言,公初入朝,民擁其馬至 不得行,衛士見公擎跽流涕者不可勝數。公懼而歸 洛。遼人、夏人遣使入朝,與吾使至塞外者,必問公起 居,而遼人敕其邊吏曰:「中國相司馬矣,慎毋生事開 邊隙。」其後公薨,京師之民罷市而往弔,鬻衣以致奠, 巷哭以過車者,蓋以千萬數。上命戶部侍郎趙瞻、內 侍省押班馮宗道護其喪歸葬。瞻等既還,皆言「民哭 公哀甚,如哭其私親。」四方來會葬者蓋數萬人,而嶺 南封州父老相率致祭,且作佛事以薦公者,其詞尤 哀。炷薌於手頂以送公葬者凡百餘人,而畫像以祠 公者,天下皆是也。此豈人力也哉?天相之也。匹夫而 能動天,亦必有道矣。非至誠一德,其孰能使之?《記》曰: 「惟天下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 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 贊天地之化育矣。《書》曰:「惟尹躬暨湯,咸有一德,克享 天心。」又曰:「德惟一,動罔不吉。德二三,動罔不凶。」或以 千金與人而人不喜,或以一言使人而人死之者,誠 與不誠故也。稽天之潦,不能終朝,而一線之溜,可以 達石者,一與不一故也。誠而一,古之聖人不能加毫 末於此矣,而況公乎?故臣論公之德,至於感人心,動 天地,巍巍如此,而蔽之以二言,曰誠,曰一。公諱光,字 君實,其先河內人,晉安平獻王孚之後。王之裔孫征 東大將軍陽始,葬今陝州夏縣洓水鄉,子孫因家焉。 曾祖諱政,以五代衰亂不仕,贈太子太保。祖諱炫,舉 進士,試祕書省校書郎,終於耀州富平縣令,贈太子 太傅。考諱池,寶元、慶曆間名臣,終於兵部郎中、天章 閣待制,贈太師、溫國公。曾祖妣薛氏、祖妣皇甫氏、妣 聶氏,皆封溫國太夫人。公始以進士甲科,事仁宗皇 帝,至天章閣待制知諫院,始發大議,乞立宗子為後, 以安宗廟。宰相韓琦等因其言,遂定大計事。英宗皇 帝為諫議大夫、龍圖閣直學士,論陝西刺義勇為民 患,及內侍任守忠奸蠹,乞斬以謝天下,守忠竟以譴 死。又論濮安懿王當準先朝封贈期親尊屬故事,天 下韙之。事神宗皇帝為翰林學士、御史中丞,西戎部 將嵬名山欲以橫山之眾降,公極論其不可納,後必 為邊患,已而果然,勸帝不受尊號,遂為萬世法。及王 安石為相,始行青苗、助役、農田水利,謂之「新法。」公首 言其害,以身爭之。當時士大夫不附安石,言新法不 便者,皆倚公為重。帝以公為樞密副使,公以言不行, 不受命,乃以為端明殿學士,出知永興軍,遂以留司 御史臺及提舉崇福宮,退居於洛,十有五年。及上即 位,太皇太后攝政,起公為門下侍郎,遷正議大夫,遂 拜左僕射。公首更詔書以開言路,分別邪正進退其 甚者十餘人。旋罷保甲、保馬、市易,及諸道新行鹽鐵 茶法,最後遂罷助役、青苗。方議取士,擇守令監司以 養民,期於富而教之,「凜凜乎嚮至治矣。」而公臥病,以 元祐元年九月丙辰朔,薨於位,享年六十八。太皇太 后聞之慟,上亦感涕不已。時方祀明堂,禮成不賀,二 聖皆臨其喪,哭之哀甚。輟視朝,贈太師、溫國公,襚以 一品禮服,諡曰文正,官其親屬十人。公娶張氏,禮部 尚書存之女,封清河郡君,先公卒,追贈溫國夫人。子 三人:童、唐皆早亡,康今為祕書省校書郎。孫二人,植、 桓皆承奉郎。以元祐二年正月辛酉,葬於陝之夏縣 洓水南原之晁村。上以御篆表其墓道曰《忠清粹德 之碑》,而其文以命臣、軾臣蓋嘗為公《行狀》,而端明殿 學士范鎮取以志其墓矣,故其詳不復再見,而獨論 其大概。議者徒見上與太皇太后進公之「速,用公之

盡,而不知神宗皇帝知公之深也。自士庶人至於卿
考證
大夫,相與為賓師朋友,道足以相信,而權不足以相

休戚,然猶同己則親之,異己則疏之,未有聞過而喜, 受誨而不怒者也,而況於君臣之間乎?」方熙寧中,朝 廷政事與公所言,無一不相違者,書數十上,皆盡言 不諱。葢自敵己以下所不能堪,而先帝安受之,非特 不怒而已,乃欲以為左右輔弼之臣。至為敘其所著 書,讀之于邇英閣,不深知公而能如是乎?二聖之知 公也,知之于既同;而先帝之知公也,知之於方異。故 臣以先帝為難。昔齊神武皇帝寢疾,告其子世宗曰: 「侯景專制河南十四年矣,諸將皆莫能敵,惟慕容紹 宗可以制之,我故不貴,留以遺汝。」而唐太宗亦謂高 宗:「汝于李勣無恩,我今責出之,汝當授以僕射。」乃出 勣為疊州都督。夫齊神武、唐太宗,雖未足以比隆先 帝,而紹宗與勣亦非公之流。然古之人君所以為其 子孫長計遠慮者,類皆如此。寧其身不受知人之明, 而使其子專享得賢之利,先帝知公如此,而卒不盡 用,安知其意不出於此乎?臣既書其事,乃拜手稽首 而作《詩》曰:「於皇上帝,子惠我民。孰堪顧天,惟聖與仁。 聖子受命,如堯之初。神母詔之,匪亟匪徐。聖神無心, 孰左右之?民自擇相,我興授之。其相維何?太師溫公, 公來自西。一馬二童。萬人環之,如渴赴泉。孰不見公? 莫如我先。二聖忘己,惟公是式。」公亦無我,惟民是度。 民曰「樂哉,既相司馬,爾賈於途,我耕於野,士曰時哉」, 既用君實,我後子先。時不可失,公如麟鳳,不鷙不搏, 羽毛畢朝,雄狡率服。為政一年,疾病半之,功則多矣。 百年之思,知公於異,識公於微。匪公之思,神考是懷。 天子萬年,四方來同。薦於清廟,神考之功。

《告狄梁公文》
秦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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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公昔以盛德,為唐名臣。嘗刺此州,風流具存。越王 之禍,玉石俱焚。二千餘人,賴公獲免,宜千萬年,血食 玆土。豫之子孫,報仰何窮。舊祠迫隘,不稱明靈。爰築 新室,以安貌像。敢涓時日,薦告於庭。

《告李太尉文》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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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之中葉,盜據此方。歲行四宮,天誅不訖。公時銜命, 實帥西師。披此姦巢,市不易肆。蛇豕遺種,化為平民。 公於蔡人,厥功懋矣。廟貌雖久,棟宇穿頹。易而新之, 得是「亢爽。千秋萬歲,公其安焉。」

《汝水漲溢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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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風物甚美,但入夏以來,水潦為患,異時道路化 為陂波,汝水漲溢,城堞危險,濕氣薰蒸,殆與吳越間 不異,郡人歲歲如此。《漢書》稱「汝南有鴻隙陂,翟方進 為相,始奏罷之,郡人怨甚。」竊意鴻隙陂者,非特灌溉 之利,菱芡蒲魚之饒,實一郡瀦水處也。夫陂既廢,水 無歸宿,則自然散漫為害。又《水經》稱:「汝水至汝南郡」 西北支,左別出一支,又屈而東轉南,形如垂瓠,故號 「懸瓠城。」今汝水故道已亡,惟存別支,水潦暴降,則有 泛溢之患,亦其勢然也。在漢時為豫州刺史治之諸 邑皆春秋時沈江、道柏之國,事跡甚多,暇為作《記》,無 文字可驗爾。

《汝陽祖氏先塋芝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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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祖公無頗,自西蜀使者得請,以崇福祠官燕居 於蔡。將還朝,謂高郵秦觀曰:「祖氏本幽州之范陽晉 將軍逖,實我遠祖,其後徙深州,至道間,始來居蔡。今 汝陽陽安鄉十里岡之原,則我先府君之墓也。」元豐 初,有芝數十本,產于塋中,其後歲歲有之,迨今不絕。 夫豈一氣之運,偶然感發,莫詰其所以然耶?抑天時 人事之際或有以致之也。子其為我記之。《觀》曰:草之 有芝,猶鳥之有鳳,獸之有麟,從古相傳,以為瑞物。今 乃歲生於先塋之中者,殆汝南和氣之應,祖氏方大 之祥,其非偶然決也。何以明之?汝南在漢為佳郡,陳 蕃、黃憲、二許、諸袁之徒,實皆郡人,俗尚風節,輕勢利, 士不守道,則妻妾恥之,故天下號汝南為民氏之區。 迨唐之世,始建彰義節度使,屯宿重兵,而李希烈、吳 元濟、秦宗權之屬,盜有其地,王澤不流,民甿無知,父 以弄兵詔子,兄以殺人誨弟,故天下號「淮西」為盜賊 之藪。皇宋受命,定都大梁、蔡,去京師七驛,遂為輔郡。 百餘年間,良二千石接武而至,興學校,修貢舉,以宣 布教化。故盛德篤行、魁奇俊偉之士,相繼出焉。葢唐 之舊俗浸微,而漢之遺風復起。當此之時,祖氏一門, 顯者數人。府君之仲弟士衡,掌誥掖垣;從子無擇,通 籍內閣大夫,踐更中外,為省名郎,行且登用。諸子森 然,多有植立,其慶未艾也。由是言之,芝為汝南和氣 之應,祖氏方大之祥,豈不信然。昔新豐市李興廬于 父之墓左,有紫芝、白芝二本,生於墓上,柳宗元以為 孝德神化,陰中其心,克致斯事。矧今芝出於股肱之 郡,侍從之家也。宜得一時文學之士,比物屬詞,歸美 於上,度為樂歌,薦之郊廟,追配《元封》,《齋房》之篇觀也, 何足以與此?姑承大夫之命,論次其事,以備作者採 擇而已。府君諱士龍,字德讓。元祐八年記。

《上蔡先生祠堂記》
朱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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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為人英果明決,強力不倦,克己復禮。日有課程如以「生意」論「仁」,以「實理」論「誠」,以「常惺惺」論「敬」,以「求是」 論「窮理」,其命意皆精當,而直指窮理居敬為入德之 門,則又最得明道教人之綱領。常宰德安府之應城, 胡文定以典學使者行部過之,不敢問以職事,顧因 介紹請以弟子禮見。入門見吏卒植立庭中如土木 偶人,肅然起敬,遂稟學焉。其同時及門之士亦皆稱 其言論閎肆,善啟發人,今讀其書,尚可想見也。熹自 少時,妄意為學,即賴先生之言以發其趣,而平生所 聞先生行事,又皆高邁卓絕,使人興起凜然,常懼其 一旦泯滅而無傳也。是為記。

《廣豐陂記》
黃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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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豐陂,故青陂也。大中祥符四年始廢。五十有九年 而後,今知縣事、都官員外郎張公復興之。治平四年 冬十月,公始至,則問民疾苦,指圖數籍曰:邑雖褊小, 長淮浸其南,汝水環其東,田于其間者,皆良陂大澤, 沃壤廣野,所謂財府也。今其居民鮮少,而樂歲不免 憂戚,奚使然哉?無蓄泄之方,而勞苦者未蒙其利也。」 乃詢耆老,得所謂青陂者,歲月久而民田其中。公以 陂之四旁地沃而可耕、高而可積水者,捐以予民,而 易其故地,凡百五十二頃,於是民咸樂事而爭效力 焉。越二年春,堤成,因閭河之水塞而瀦之,坎其東為 渠以灌溉,門其南以疏洩,凡為陂者三十有八,變榛 莽而為稻粱,自縣城達汝、淮,南則先足,暘則後乾,潦 則後溢,皆公之潤澤,近感而久思者。公於是樂陂之 成,而亭其上。方春,出入勞來,與夫政事之暇,則往而 息游焉,民咸懷德愛,公願刻石以志,名其陂曰「《廣豐 陂,亭曰廣豐亭》,而屬予為文。予聞之,古之為政,欲久 寧者必暫費,欲永逸者必一勞。今公不然。然其區畫 經營,不令而民自勸,易害為利,轉虛為盈,而公家卒 無一傭束薪之費,可謂「因民利而利之」者也。是可記 也。

《重修文廟記》
趙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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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祐七年春,聖御龍飛,詔頒天下,「首以厚民興化為 先。賓興如制,文治一新。四方士庶,雷動鼓舞,孰不聞 風而興起焉。蓋三代仁政之本,始於農業,成於學校。 是以國有學,遂有庠,黨有序,家有塾。教行化美,民性 漸摩,日趨于善。孝弟忠信,由此而出焉;禮樂制度,由 此而興焉。」今聖天子纘承丕祚,深明三代致治之原, 「故勸之以厚民,勉之以興化。葢欲富之而教之,使家 焉而親其親,官焉而民其民,國焉而君其君,微學校 風化,疇克及此?確陵古邑,宣聖廟宇,廢而復興者有 年矣。然而大哉聖人之道,運行日月,明也,人皆見之; 高也,人皆仰之。」邑士大夫朔朢奠謁,仰視棟宇,風雨 空穿,榱桷蕞殘,罔不動念。余典教是邦,敬孰為大,皇 皇汲汲,行邁有請。維東作孔殷,力弗之逮。一日,令尹 洏陽張公道明,謂判簿奉高趙公正卿曰:「敦勸學校, 我輩職也。矧今勸學興化,政欲作新。且農隙及時,乃 斷乃度,乃劉乃艧,厥瓦惟銅,厥甃惟垔,厥柱惟石。貫 雖仍舊,咸與維新。」幕賓劉公仲淵,協贊於成,工善吏 勤,朝夕弗輟。士民樂從,不擾而集。時監縣魯公出郊 勸農,及其反也,踴躍欣羨。維尹與簿重政於學,百工 居肆,亟成其事。歲寒凝沍,功弗輟。明年春,簿以憂制 言旋今尹公竭力命工,甃瓦粉墁,簷楹翬飛,螭蟠鳳 翥,巍巍乎莫之名也。輪奐落成,一時卿士大夫舉觴 相慶。贊於公曰:「石有玉而山潤,舍玉人而奚琢?淵有 珠而」川輝,舍鮫人而孰採?邑有學而民秀,舍賢宰而 誰興?今廟貌尊嚴矣,俾後之來者謁聖容而知聖道、 知聖道而知公之崇聖道而育英才也,豈曰「小補哉?」 是為記。

《司馬溫公廟碑記》
葉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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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太師文正司馬公生光山,實天禧三年十月十八 日。」其祠於郡,不知何歲月,或云自嘉祐。蓋公之名德, 不獨重於熙豐、元祐,其在神宗之時,固已如日星之 昭垂矣。中興,祠凡屢易,紹興壬子,始建於郡東堂水 心,為之記。慶元己未,又移於郡學講堂之西序。朔朢 邦侯率僚吏諸生致敬,春秋有事學宮,與從祀等,然 以其在堂序也。三歲試士,移徙再三,而像亦往往非 公之舊矣。吳郡何侯為守,乃闢祠宇,稍令崇深,復求 畫像於公之曾孫倉部郎中述之家,仲夏己酉,行釋 菜禮,奉公新廟,以示瞻思焉。夫公之履道迪德,用舍 重輕,水心既詳論之,而明謨贊道化,誠心貫宇宙,三 代以下無幾矣。行可一鄉,名傳一時,固亦鮮矣。若夫 自一身而達於朝廷,自朝廷而推於天下,自中國而 及於九彝八蠻,人無異詞,士有定論,雖以私意指摘 疵毀,而道德之實,終於不可掩沒。百世之下,即生育 之地,尸祝而俎豆之,非甚盛德,孰能與於此?何侯為 郡,不獨考協典禮,尊尚先賢,而喜直惡佞,摧奸護善, 一言之出,斷斷可覆;一令之行,期其可久。理財不侵 下,敷政必自上。昭揭公事,非其有概于中,不能若是 拳拳也。昔蘇公疑韓公歿,必不眷戀於朝,遂為「焄蒿 悽愴」之論。焄蒿悽愴,固也。《詩》曰:「鳧鷖在涇,公尸來燕來寧。」裕之嘗因是詩悟《中庸》之旨,曰:「微之顯,誠之不 可掩。」慈湖夫子嘆曰:「千載不傳之妙也。」夫子歿,絕齒 不敢道者,五年於茲。侯亦夫子之門人也,因公之祠, 乃復誦之。侯又刊公《傳家集》,且表廢田給祠費,嘗以 歲十月修生初之祀云。侯名元壽,紹定三年八月記。

《孔子新廟碑記》
元·馬祖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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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州新作孔子廟以圖,來徵文於州人馬祖常曰:「爾 先子為政於此州,州有學以教人,有田以養士,有廟 以事先聖先師矣。今又圮不治廟,四出無垣,登降無 階,肖像之設不尊,五采之服不彰,妥靈之位不嚴,配 侑之序不飭,室屋樽櫨,周廡重門,及籩豆禮器之類, 取具假借。歲春秋釋奠,官及屬師及弟子致齋無次。 某等一二人辱守茲土,割其稍入,入民之錢粟筏木 陶瓦木材陶良,以錢鳩工,以粟傭力,丹漆黝堊,金銀 施色之物皆集。作於天曆二年七月九日,成於至順 元年八月十有八日。」凡廟位象設,稱乎南面,而為王 者之居。昔之不治者,今皆治矣;昔之無有者,今皆有 之矣。爾先子為政於此州,而又以文「名於時爾。宜為 文告來者,庶謹之而無毀也。」祖常三為典禮之官,習 於先王之禮,而學於聖人之徒,陳跡往轍,不敢煩州 人之聽,獨以我朝有道之世,告吾州人。始憲宗皇帝 都和寧,遣國子二十人就學今都之南城孔子廟旁, 旨意訓誨,刻載廟中。世祖皇帝潛王邸,召學士王鶚 因幄中設主,陳俎豆,觀祭孔子儀。武宗皇帝詔天下, 若曰:「世皆知尊孔子矣,而皆未至也。其進封聖文宣 王孔子為大成至聖文宣王。」《今上皇帝正位制》若曰: 「孔子大聖,推本父母,未及褒崇。父叔梁紇可封啟聖 王,母顏氏可封啟聖王。」夫人以璽書告闕里廟庭,猗 歟盛哉!夫天下既富而教興焉,教興必于學,學必有 所師。「師莫若聖,聖莫若孔子」,則廟而事之者,學者宜 莫先焉。且既富而教,雖三王之治,未有不富而能教 者。吾州介江淮之交,生殖甚寡,然少長安于樸俗,衣 服飲食給于田蠶弋釣之力,工商給於粗完,男女婚 嫁,養生送死,質而有節,其人已幾于淳厚,故易富而 易教,弗如他州必待厚藏而後富,近刑而後教也。是 以見其大夫賢,欲有所興起於善,而又應之之速也 如此,誣天下以難治者,豈君子哉?國家以文化成四 海,考郡縣之績,當以吾州為首焉。茲序其實,而又繫 之以詩,俾州人歌新廟之成,而不忘州大夫之德也。 《詩》曰:「於穆聖師,降我新廟。几筵維飭,設像維肖。四瞻 周廟,載基載築。雅雅鱗鱗」,靈御之肅。靈御之肅,衣裳 我人。俾不為群,而即於倫。埏埴萬類,同仁於天。匪言 莫宣,匪文莫傳。六藝百家,咸質於經。我維受之,日化 於成。大帝在位,翕以敷施。考妣啟聖,而追王之。四海 作則,文明式昭。我州易教,作廟維喬。楩楠梓柏,弗雕 而斲。陶瓦髹漆,施色丹艧。麗牲在門,春秋蠲吉,官屬 師徒。端弁以入。其容鏘鏘,其神洋洋。牖茲顓蒙,闇日 而章。維巘諸谷,會流為潢。南。薄其郛州,名為「光」,光在 北城,瘠土寡殖。維人易教,衣食耕織。則既衣食,又學 為士。學士有師,先聖是祠。州侯德勸,民豈忘之。

《石田山房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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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柏之水,發為淮,東行五百里,合溮、潢山谷諸流,左 盤右紆,環繚山麓。其南有州,曰「浮光」,土衍而草茂,民 勤而俗樸,故贈騎都尉、開封郡伯、浚儀馬公實嘗監 焉。公之子祖常,少賤而服田於野,以給饘粥。鄉之人 思慕郡伯之政,念其子之能勞而將去也,迺為之卜 里中地,亟其葺屋,而俾就家焉。屋傍有崇丘,可五七 丈,溪水旁折而出。岸碕之上,嘉樹苞竹,薈蔚蔽虧。前 為木梁,梁溪而行。周垣悉編菅葦,門屋覆之以茨。歲 時里鄰酒食往來,牛耕田器,更相貰貸。寒冬不耕,其 父老各率子若孫持書笈來問《孝經》《論語》、孔子之說。 其耕之土,雖磽瘠寡殖,不如江湖之沃饒,然猶愈於 無業也。祖常者因樂而居焉。如是,名其居曰《石田山 房》,且自為記與圖,以屬當世能言之士。請為賦詩,異 日使淮南人歌之。

《涑水書院記》
王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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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山縣自漢魏以來,俗尚淳循,名教士風然也。至元 壬戌,縣侯從仕郎帖木兒不花來蒞光山。越明年,政 成訟息,穆然無事。乃詢同僚及邑之耆德曰:「方今文 治浹洽,黨庠家塾,比群相望。近代則有書院精舍之 設,所以育人材,廣教養者,亦吾縣所宜有。況先賢司 馬溫國文正實生是邑,可弗祠與?」眾翕然樂從,乃買 縣治西偏故第,袤若干畝,楮以緡計者萬七千奇。因 其舊而增飾,華不至侈,儉不至陋,悉中繩度,名曰「涑 水書院」,葢取公之雅號焉。堂為七楹,中設溫公像,名 曰「粹德」,取公銘碑之義焉。堂之左以屬賓客,右以延 師席。闢齋五,聚士之俊造與幼而學者分教之。游息 之所,講肄之室,庖廩井廐,靡不備具。貧無資學,及四 方宦而游者,至則如歸。置稻田若干畝,為收歲入以 贍,且以供祀事。士子衿佩,彬彬然相與揖遜於其中, 日講周公、孔子之道,《詩》《書》六藝之習,明人倫,厚風化於是乎在。歲時以祀,溫公率諸執事肅然就位。盥洗 周旋,登降拜伏,籩豆靜嘉,禮容有恪,知公不鄙神之 來享也無疑矣。古者德冠一鄉,化行一邑,民猶廟祀 而尸祝之不忘,況公生之邑哉!邑之人拜公遺像,思 公平生,正有觀感興化,相繼而出者矣。是舉也,官無 妄費,民不知勞,尊前賢,勵後學,關乎綱常之重,亦以 見縣侯及諸君子之賢,知為政之先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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