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1394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卷目錄
廣東猺獞蠻獠部彙考二
職方典第一千三百九十四卷
廣東猺獞蠻獠部彙考二
[编辑]明二
嘉靖二十四年,封川猺亂,都御史張岳、總兵平江伯陳圭討平之。
按通志云云
三十年,提督都御史周延,撫定嶺南等道按《通志》:三十年,提督都御史周延,撫定嶺南等道。先是歐陽必進討平南海黎那等賊,民有調運之困。至是嶺南海南嶺西郡縣,凶荒糴貴,民之疾苦流離者甚眾。時延適入鎮,悉心撫處,賑恤有方,猺獞屏息。明年海豐寇亂,延又討平之。時賊首何亞八等聚徒數萬,乘大艦刦掠於平海、海豐間,聲勢猖獗。濱海諸城,門閉不敢開,村郭騷擾,生民奔竄或脅從者,遠近響應。有司告急,乃令作戰艦。𥳑指揮王沛面受方略,率募兵利水戰者數百,一鼓而俘斬二百名顆,餘黨多溺水死,亞八僅以身免。嶺東洋海既靖,時強寇糾合猺賊流刦香山,復討之,賊聞風宵遁。嶺表黎庶咸賴更生,地方底寧。
三十一年春,嶺西新寧賊首譚進等四出攻劫,官軍討之,無功而還。
按《通志》:「嘉靖三十一年春,嶺西新寧賊首譚進等,刦掠得行、登名、古博石碑等,都據白石」「之險,官軍討之,無功而還。」乃招撫進等,各安插於古勞宅村、碌子坑。聽招之後,仍復為盜,不時出沒,皆屯劄五坑逕或石壁、尖觜等山。兵備僉事王德議:在古博都水口山擇地立中軍營,設一總制官,使之西控蜆岡、長沙塘,東控良村等營,又干五坑逕、游魚山、鬼子窟、金釵片子闌等處立為小營。復欲擇崑崙、常德二鄉界中立一大營,總扼平康、登名二都之衝,以為山南諸村保障。德親督官軍民兵戰於白石。無功,遂還廣城所立中軍營,既無定說,而小營諸兵勢孤難守,遂圖別設,其後遂鞠為賊巢。自是,賊每一駐其地,動經旬月,數都居民,殆無寧宇,被害不可勝言。夏五月,嶺西賊劫掠平康等,都僉事杜璁遣兵戰於北獵山,破之。
三十二年,賊首李朝卿等伏誅。
按《通志》:「嘉靖三十二年,賊首李朝卿等伏誅。是時歲飢盜起,猾賊李朝卿假以招撫為名,調用於官,潛通古兜山寨,反為賊耳目。僉事杜璁至縣,誘朝卿而誅之,并戮其黨四十餘人,邑人稱快。於是賊乃屯於壁山。府通判汪應奎署縣事,調集兵食,出千戶周紹武於獄,授以方略,帥官軍民兵二千七百人以往。」
三十三年,典史馬卿造《神機銃》、螺螄箭,往討陳文伯。文伯銃死,餘黨降。
按《通志》:「嘉靖三十三年元旦,兵抵壁山,賊方燕飲,不虞兵至,故佛朗機銃擊中穿紅賊首一人,其夜賊遁。先是外海村民陳文伯等,假以報效為名,自備工食充打手總甲,有司信之,每戰繫白帶為先鋒,謂之白帶。義勇謝邊村有奸吏謝大用,為賊首作亂,文伯協同五坑逕鬼子窟等營兵,敗之於金雞頭、大山,斬大」 用。已而平康之樓岡民何二與恩平鄭清等為盜,據長潭,文伯帥兵又破之,斬何二,累以功自矜。癸丑,大饑,文伯煽動饑民為亂,擁眾海上,肆行劫掠,官軍捕之,反為所殺。應奎令人賫榜往諭,不聽。乃選精卒千六百有奇,令典史馬卿造神機銃、螺螄箭,合諸邑兵二千有奇,帥舟師往討之。戰方合,文伯中銃死,餘黨皆降,賊勢益孤。
三十五年,都御史談愷大興師征獠,獠降,復命撫之。
按《通志》:「嘉靖三十五年正月,提督都御史談愷乃大舉出師,南由新會趨新寧,越新興而北,復轉而南,會於恩平界。又西由恩平望陽江歷新寧而南,復轉而北,會於新會界。敗賊於石鼓,又敗之於關村,以至牛角。」懷寧古餘入於巢,窮追於山,凡破寨二十有奇,斬獲萬級有奇,餘悉面縛以降,復命撫之。至十一月,有賊首陳赦、朱任等一百餘名竊據大隆、百鋒諸山,劫掠新會
遠近復震。知縣潘相生擒陳仕清等,前後獲賊黨一百餘人,渠魁相繼就縛,脅從皆撫,於是新寧乃平。新會縣西南近海,有古兜山,水陸四達,渦田環繞,蠻獠聚焉。順德、東筦,群盜附之。西與香山、新寧為鄰,南則聯接瀧水鄉,諸村氓多與之交通,出沒為盜。民有群不逞者將投賊,謂「入山」 指古兜、石鼓諸峒也。
三十八年,議稅德慶猺山楠漆等物,以補虛糧,民以為便。
按《通志》:「嘉靖三十八年,提督都御史鄭絅、巡按御史潘季馴,用肇慶通判劉用章議,稅德慶猺山楠漆等物,以補虛糧,民以為便。德慶州南山田地,多被猺人侵占,糧累民賠。用章掌州事,詢疾苦,查得猺山產有楠漆,每年納數萬擔,官不抽稅,俱屬奸民妄冒經紀。每擔抽銀五分,每價銀一兩,又稅銀三分。今擬每漆一石,稅銀五分,以裨概州虛糧之額,出示曉諭,不許奸民仍冒經紀名色,重復索騙。晉康鄉田土,向被猺人占據失業,除已奏請蠲糧并准納輕賫外,尚有猺占失業荒糧四百三十二石三斗零,未經申准折納輕賫,歲派小民賠貱,不能完納。已行查勘明白。」 隨據廂鄉呈稱:「猺山出產不止楠漆,此外又有砂仁、黃蠟、蜂糖、皮張、黃藤、木竹等項花利。呈乞申請併抽,以補荒糧。嶺西道行府覈實,於瀧水江口聽物貨自至,帶同商人到州投單,委官盤驗,照例抽納,具數登記循環按季繳道稽查。及令該州印給號票,商人執照,使上下水巡司收驗。如無號票,即係私通,按問如律。」 撫按詳允施行。次年移《廣肇》參將府於新興縣塘宅堡防守。
神宗萬曆四年,羅旁猺賊平,置東安、西寧二縣,改瀧水縣為《羅定州》以統之。
按《通志》:「萬曆四年,羅旁猺賊平,置東安、西寧二縣,改瀧水縣為羅定州。統之羅旁東界新興,南連陽春,西抵鬱林、岑溪,北盡長江,與肇慶、德慶、封川、梧州僅限一水。延袤千里,萬山聯絡,皆猺人盤踞其中。深箐藂薄,虧蔽天日,路徑錯雜,不可蹤跡。日久生齒漸繁,占耕旁近諸村田地,州邑賦稅日減。猺性頑獷嗜殺,多」 伏毒弩,以急榜橫截中流,奪舟越貨,即制帥大吏過之,不少憚。又多聚亡命,名之「浪賊」 ,以為羽翼。虔劉人民,攻圍城堡。嘗言:官有萬兵,我有萬山,兵來我去,兵去我還。國初,自申國公鄧鎮一創之後,都御史馬昂征之,弗克。嘉靖四十四年,督府吳桂芳自南江口至新村洚水,凡一百二十里之間,深入闢地,立營凡十所,設兵三百名,以險易為多寡。其初旦夕嚴警,猺亦潛避。久而懈惰,猺乘夜分刦之,殺兵焚寨,於是不復言用兵矣。萬曆三年,督府殷正茂上疏言狀,請討之。既報可,而正茂以遷去。代正茂者,凌雲翼也,請兵二十萬。先以參將楊照專督水陸,守德慶江道,防賊北渡。僉事王一卿、參將王德懋駐師六雲,遏其西奔,餘分十哨,命都司朱班軍羅旁,副使劉經緯監之;劉天慶軍瀧水,僉事徐汝陽監之;參將倪中化軍德慶,參政沈子木監之;都司黃允中軍伏峒,僉事李一迪監之;遊擊楊瑄軍陽春,參議何子明監之;參將王瑞軍岑溪,參政王原相、參議秦舜翰先後監之;參將陳璘軍信宜,參將侯熙軍茂名,參政劉志伊監之;參將徐天璘軍南鄉,遊擊陳典章新興參政周浩監之,而總兵張元勳、李錫則為東西統督,駐瀧水,副使趙司懷監諸軍。仍令順者撫之,無使玉石俱焚。於十二月二十日進兵,賊險阻,聚眾以拒我師。諸將奮勇,連破石龜、百片,逍遙石子、上下臺等處堅巢,賊屢挫衂。於是樹柵為寨,要以招撫,冀緩我師。諸兵乘勝促之,遂破其柵,遠近諸巢俱下。而瀧水山大箐深,賊多逃匿,復率十哨會兵,搜誅殆盡。師出四月,「破賊巢五百六十有四,擒斬賊級萬六千一百有奇,渠魁盡戮。其凍餒焚死者不計,投降四百九十有三,俘男婦二萬三千一百五十有一」 ,器仗馬牛稱之。捷報,論功行賞。三月十五班師。留兵二萬,分布要害,榜召商農,歸者如市,樵斧相聞,耕隴綦布,拓地千里,居然一樂土也。乃即其地請立東安、西寧二縣,陞瀧水縣為羅定州統焉。立封門、南鄉、富霖、函口四所。移德慶守備於羅定,改廣韶、高肇陸路二參將分駐東西二山,設官總督之。百年積寇,一旦清彝二廣戰功獨最云。
八年,東安、西寧、猺浪逋賊復亂,御史劉堯誨討平之。
按《廣東通志》:「八年東安、西寧、猺浪逋賊復亂,提」
督都御史劉堯誨討平之。先是羅旁《大征》之明年,總督凌雲翼請調兵數萬搜勦之,不果行,故餘党漸復。七年春,糾合廣西六十三山猺人,攻圍封門所破燈心、大傘二三營堡,以後時出刦掠。而大臺山「賊首陳亞弟等,石牛、青水等巢賊首白眉哥等,往來鐵場、紅豆間,糾合大臺、白雲等山,猺浪」 相繼,於道州埇地方為患。堯誨題請行討,而以東山副總兵陳璘專督之,遊擊朱文達、守備葉騰鳳為左右應援,發三路營兵及戍梧州狼獞等兵萬餘人,分道並進。各賊不謂盛夏行師,計無所出,食且復盡,諸撫猺亦以新穀不登,不敢助虐。凡三閱月,擒賊俘獲三百六十有奇。賊首陳亞弟、白眉哥等,俱械送軍門,磔於市所。破石牛青水等巢,築城立營,而以把總招領附近《狼獞》千餘人守之。
《通志》
[编辑]諸獠始末
周命楚子熊惲鎮定彝、越。其後吳避楚,楚避越,其子孫皆蠻獠,而居於南而武城,遂為揚粵之都。
秦并天下,略定揚、越,置東南一尉,西北一侯,開南海以謫徙民,故粵人遂避中縣、華風,西與巴、渝,南與駱越相合。
漢置交趾部。吳分廣州。其治去南武城五十里,曰番禺縣。《漢書》所謂「浮牂柯,下灕津,同會番禺」 ,蓋乘斯水西入粵也。公孫述時,牂柯大姓龍傳君董氏,與郡功曹謝暹保境為漢,乃遣使從番禺江奉貢。
晉刺史鄧岳築埧以杜牂柯之水。今溪洞東南近海,有沙灣、紫泥。蠻獠恃富稱,峒主每睚眥忿起,輒帥眾執人烹之,投其骨於海。蓋廣州諸山,並俚獠,種類繁熾,前後累為侵掠,歷世患之,故有二水,其一水南入者,鬱州分派逕四層入海。其一即川東別逕番禺城為古埧所遏。
按《桯史》:番禺有海獠雜居,其最豪者蒲姓,號白番人,本占城之貴人也。既浮海遇濤,憚於復反,乃請於其主,願留中國以通往來之貨。主許焉,舶事實賴給其家。歲益久,定居城中屋室稍侈靡踰禁,使者方務招徠,以阜國計,且以其非我國人,不之問。故其宏麗奇偉益張而大,富盛甲一時。紹熙壬子,先君帥廣,余年甫十歲,嘗游焉,今尚識其故處,層樓傑觀,晃蕩綿亙,不能悉舉矣。然稍異而可計者亦不一,因錄之以示傳奇。獠性尚鬼而好潔,平居終日相與膜拜祈福。有堂焉,以祀,名如中國之佛,而實無像設,稱謂聱牙,亦莫能曉,竟不知何神也。堂中有碑,高袤數丈,上皆刻異書如篆籀,是為像主。拜者皆嚮之,旦輒會食,不置匕箸。用金銀為巨槽,合鮭炙粱米為一,灑以薔露,散以冰腦。坐者皆寘右手於褥下不用,曰:「此為觸手,惟以溷而已。」 群以左手攫取,飽而滌之,復入於堂以謝。居無溲匽,有樓高百餘尺,下瞰通流,謁者登之,以中金為板,施機蔽其下,奏廁,鏗然有聲。樓上雕鏤金碧,莫可名狀。有池亭,池方廣凡數丈,亦以中金通甃制為甲葉,而鱗次全類今州郡公宴燎箱之為而大之,凡用鉟鋌數萬。中堂有四柱,皆沉水香,高貫於棟,曲房便榭不論也。嘗有數柱欲羾於朝,舶司以其非常有,恐後莫致,不之許,亦臥廡下。後有窣堵波,高入雲表,式度不比它塔。環以甓為大址,纍而增之,外圜而加灰飾,望之如銀筆。下有一門,拾級以上,由其中而圜轉焉,如旋螺,外不復見。其梯磴,每數十級啟一竇,歲四五月,舶將來。群獠入於塔,出於竇,啁唽號呼,以祈南風,亦輒有驗。絕頂有金雞甚鉅,今亡其一足。聞諸廣人,為盜所取,跡捕無有。會市有窶人鬻精金,執而訊之,良是。問其所以致,曰:「獠家素嚴,人莫闖其藩。予棲梁上,三宿而至塔裏,麨糧隱於顛,晝伏夜緣,以剛鐵為錯,斷而懷之,重不可多致,止得其一足。」 又問其所以下,曰:「予之登也,挾二雨,蓋去其柄,既得之,伺天大風,鼓以為翼,乃在平地,無傷也。」 盜雖得,而其足卒不能補,以至今。他日,郡以歲事勞宴之,迎導甚設,家人帷觀,余亦在,見其揮金如糞土,輿皁無遺,珠璣香貝,狼籍坐上,以示侈帷。人曰:「此其常也。」 後三日,以合薦酒饌燒羊以謝大僚,曰:「如例。」 龍麝撲鼻,奇味不知名,皆可食迴,無同槽故態。羊亦珍皮,色如黃金,酒醇而甘,幾與崖蜜無辨。獨好作河魚疾,以腦多而性寒故也。余後北歸,見藤守王君興翁諸郎,言其富已不如曩日,池匽皆廢,家亦蕩析。意積賄聚散,自有時也。
峒獠
峒獠者,嶺表溪峒之民,古稱山越。唐宋以來,開招寢廣。自邕以東,廣以西,皆推其雄長者為首領,籍其民為壯丁。其不可羈縻者,則依山林而居,無酋長版籍、年甲、姓名,嘗射生蟲蠕動之物取食之,謂之山獠,《虞衡志》所謂「蠻之荒忽無常」 者也。其酋長有版籍者,頗知婚姻,每以奴婢各一人為聘,攻剽山獠所得生口,男女相配,給田使耕,教以武伎,世世隸屬,謂之「家丁」 ,以漸役於馬前牌總,謂之「洞丁。」 淳化中,馮拯知端州,奏允盡括諸路隱丁,更制版籍,於是嶺西之獠多為良民,而廣州以西時復生亂。有司加意招徠,雖暫向化,但終亦荒忽無常云。
猺獞
粵之疆域,東南蠻楊也,帶山阻險,猺人巢伏其中,獞人亦因耕,黨惡相與走險。明洪武初,命將討平溪峒,立猺首以領之。朝貢方物,賚錫有頒。成化後,尋復梗化。占奪土田,劫掠肆害,巢穴深邃,出沒靡常。聲罪致討,莫能草薙,亦惟「募兵防守及招撫羈縻」 之說而已。大兵所至,宣威薄伐,諭使歸山,種類日繁,屢撫屢叛。加兵蕩平之後,或設縣治、或立猺首長官以統領之。善經略者,必有良策矣。
南蠻,下要服一等島彝。在唐虞猶與之要質,故曰要服。蠻則頑於彝矣,以荒憬不可與語,故置諸荒服以遠之。夏商之時,漸為邊患,暨於周世,黨眾稱盛。故《詩》曰:「蠢爾蠻荊,大邦為讎。」 至楚王時,蠻與羅子共敗楚師,殺其將屈瑖,楚師復振,遂屬於楚。及吳起相悼王南井蠻越,遂有洞庭蒼梧之地。按《水經》,浪水出武陵鐔城縣北界沅水谷水出辰州府黔縣,故鐔城也。南至鬱林潭中縣,與鄰水合,今謂之「移溪。」 又東至蒼梧為鬱溪。又東至高要縣為大水,即今西江。蠻越之眾自此踰嶺而居。溪峒分猺、獞二種,猺乃蠻荊,獞則舊越人也。
猺本盤瓠之種,產於湖廣溪峒間,即古長沙、黔中五溪之蠻是也。其後生息蕃衍,南接二廣,右引巴蜀,綿亙數千里。椎髻跣足,衣斑襴布褐,刀耕火種,食盡一山則移一山。俗喜讎殺,猜忍輕死,又能忍饑行鬥,左腰長刀,右負大弩,手長鎗上下,山險若飛。戰則一弩一鎗相將而前,執鎗者前卻不常以衛弩,執弩者口銜刀而手射人,敵或冒刄逼之,鎗無所施,釋弩取口中刀奮擊,以救度險,整其行列遁去,必有伏弩。主軍弓手輩與之角技藝,爭地利,往往不能決勝也。兒始能行,燒鐵石,烙其跟蹠,使頑木不仁,故能履棘茨而不傷其頑獷。幼已成性,不啻如野獸然。喪葬則作樂歌唱,謂之「暖葬」 ,其情乖戾可知矣。獞性質粗悍,露頂跣足,花衣短裙,鳥言彝面,自耕而食,又謂之「山人。」 出湖南溪洞。後稍入廣西古田等縣,佃種荒田,聚種稍多,因逼脅田主,占據鄉村,遂蔓延入廣東。其初來尚以「聽招」 名色佃田納租,與猺人種類不同,時相讎殺,有司及管田之家頗賴其力以悍猺人。及後勢眾,亦與猺人無異。肇、高、廉三府,與雷州之《遂溪縣》,《廣州之新會》《四會》《清遠》暨連州,在在容有之。征之則罔功,招之則致悔,於今誠有可慮者矣。
廣東十郡,惟雷、瓊距海,餘皆多山猺獞,峒獠叢焉。陽春之西山,德慶之下城,羅旁綠水,尤其要害也。連灘巡司介以三營:西營、連灘營、石狗營、北連四埠、疊村埠、小力埠、大力埠、羅旁埠,然賊視之如無人焉。「西山賊前數年劫高州,破城而入,有司素無防守之備,遂至於此。後雖勦平,而賊巢險曠,若調肇慶、廣州達官達舍入處其中,或令廣西目兵報效者居之,或立屯田、屯兵以鎮,否則招復業新民,編為保約,聯為鄉落,亦無不可者。《四策》審擇其一焉,則賊之生聚豈能復其舊哉?羅旁綠水,肆害將百年矣,逋誅為寇,可緩討乎?誠使蒼梧軍門練兵以振上流之勢,然後調兵分駐鬱林、欽、連、信宜、陽春各一二千人」 ,以遏其走路。乃調廣州兵從德慶入,新會兵從瀧水入。又號召鄉夫,使自備斧斤,隨大兵之後。凡賊巢林木皆聽斬伐,旬日間可反掌平也。矧高要南岸至高涼,列營十數,羅奇巡司左有白泥經營,白馬堡前有大石嶺營。又前左有澤水營,又有步雲營。近東山西鄉則有龍角營、雲青營。至東營則瀧水、容縣之界也,與西營相望,以扼思賀雲。稍東則新興、龍滑等二十四山,西則蒼梧、岑溪諸猺,有可招者,使之從征。彝自攻,彝殘黨可盡殲也。茂名、石城連接鬱林、欽、廉等州,上通廣西,山賊亦時出劫掠。參將駐於新興者,與蒼梧把總訓練兵快相為犄角,防守要害相
時調勦,或搗其巢穴,或截其歸路,俾出無所得,入無所歸,亦其大略也。韶州六縣,雖時有寇竊,不為大害,惟嚴察巡捕官贓濫不法者,亟黜去之,易以智勇之吏,俾督捕時加防禦而已。廣州屬縣,若連山、陽山,多交通。桂陽上有郴州諸盜,又多江右商賈,放債害人,激使從亂,此當以計銷之,不許久寓。若清遠、扶羅二「山殘寇,乃廣肇參將之責,宜與兵備道協力殄蕩,行馮拯括洞丁之法,以漸役屬歸於廣寧,毋令奸民投入,致生禍變。其連從化、番禺、增城、龍門巢穴者,近雖剿平,亦宜備其出沒,隨宜翦之。東筦、順德沿海之民肆行劫掠者多混編農,守巡加意防禦,良有可虞。時常誘掖保伍鄉校,可弗舉行乎?新寧」 、新會之連恩、平、陽江、瀧水者,多立防堡,法亦如之。化以《詩》《書》,當漸為樂土矣。順德、香山防海民兵,不宜數易,有司截其工食,利其拜見,則流患可勝言哉!此守巡所宜察也。惠、潮、程鄉之盜,多通贛州;和平、大埔之盜,多通汀、漳。凡鄉夫禦海寇有功者,使之互引勇士,立為寨堡,各建社學,統以鄉約,教以「禮義,而又訓練斥堠,以備山海之虞,工食以時給之。近日博羅令舒愚倏為山賊所戕,然則養兵由食,可無信與?大抵寇由海入者,扼港以制之,而又設法斷其樵汲,則入寇無路矣。惟山賊荒忽,往來多有奸民與之內交,潛入邑治,則器械、衣服、米肉、酒食,應時而備。」 故巡按御史戴璟議,欲擇招主舊時陽江、陽春等縣俱有撫猺,主簿、巡檢皆用土人。陽春縣有招主伍《綸經》,長樂縣有撫猺巡檢陳廷爵,偵殺有功。「但此輩固未可全託心腹,要在控御有方。故平時則用之以撫猺,勦捕則用之為鄉導。譬之大黃之藥,不可常服。若欲通利,亦非此不可也。議者以既截通山,魚鹽莫入,今雖寧靖,難保終」 不為患,一經調勦,動費鉅萬,莫若責令招主每月定費魚鹽若干,又許伊將漆蜜出山貿易,仍諭招主以身家禍福,免致跳弄作孽。此僉事李香曾以魚鹽之賞,得靖二三年司兵備者,其審裁可否行之?
禁通猺。訪得各處有等奸徒,不務本等營生,專一收買魚鹽,指以「通山」 為名,往來猺山,交結接濟,收買楠漆黃臘皮張等物。甚至私買違禁軍器盔甲,入山貨賣。或引誘猺人越出,藏伏各處河埠,窺伺客商船隻來到,撐駕桐槽船隻,攔江勾劫財物,殺傷人命。或探聽村人富庶,則又與之作眼,卻坐地分贓,啟釁招尤,「無所紀極矣。將德慶等州縣通山賊腳龔貴、張馬兒等拿問外,但此弊在在有之,通合禁革。今後軍民人等,不許指以通山為由,私藏違禁軍器等物,交結猺人私通接濟,引惹釁端,為患地方。如違,許諸人首告擒挐,從重間擬典刑。」 其言固可採也。嗟乎!民無信不立,若《博羅令》者,可弗鑑哉!
猺,蓋帝嚳時盤瓠之苗裔,而獞亦其種類也。「峒獠則嶺表山民,深居谿峒,蔓衍殷繁。乘我疏虞,肆其劫掠,緩之則蜂聚,逼之則鳥散,四民失業,有隱憂焉。」 夫西虜聲息,越在沙漠;南蠻荒忽,患在門庭。若來則應敵無策,去則掣兵無律,兵亦終於寇耳。向者丘文莊欲倣土官之例,以寓建衛之意;韓中丞設為秩調之法,以嚴要害之防。憲副孔鏞始以恩信招來,約束其眾以聽征調,兼丘、韓之法而行之,彼享其田園之利而德我,此藉其捍禦之力以安民,實百世之利也。今猺遣子弟就試,斑斕化為青衿。議者欲編猺以為民,不欲存猺以混民,亦化俗之微權乎?撫察旬宣之臣,時使薄斂以加惠之,佩犢之民將日見其歸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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