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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200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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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一百九十九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二百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二百一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二百卷目錄

 公輔部名臣列傳二十

  唐二

  溫彥博      岑文本

  褚遂良      高季輔

  崔仁師      于志寧

  張行成      崔敦禮

  來濟       韓瑗

  杜正倫      盧承慶

  李安期      劉祥道

  竇德元      劉仁軌

官常典第二百卷

公輔部名臣列傳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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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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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彥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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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溫大雅傳》:「大雅弟彥博,字大臨,通書記,警悟 而辯。開皇末,對策高第,授文林郎,直內史省。隋亂,幽 州總管羅藝引為司馬。藝以州降,彥博與有謀,授總 管府長史,封西河郡公,召入為中書舍人,遷侍郎。高 麗貢方物,高祖欲讓而不臣,彥博執不可,曰:『遼東本 周箕子國,漢元菟郡,不使北面,則四夷何所瞻仰』?帝」 納而止。突厥入寇,彥博以并州道行軍長史戰大谷, 王師敗績,被執。突厥知近臣,數問唐兵多少及國虛 實,彥博不肯對,囚陰山,苦寒地。太宗立,突厥歸款,得 還。授雍州治中,尋檢校吏部侍郎。彥博欲大擇士類, 寡術不能厭眾,訟牒滿廷,時譏其煩碎。復為中書侍 郎,遷御史大夫,檢校中書侍郎事。貞觀四年,遷中書 令,封虞國公。突厥降,詔議所以安邊者,彥博請如漢 置降匈奴五原塞以為捍蔽。與魏徵廷爭,徵不勝其 辯,天子卒從之。其後突利可汗弟結社謀反,帝始悔 云。彥博善辭令,每問四方風俗,臚布誥命,若成誦然, 進止詳華,人皆拭目觀。高祖嘗宴近臣,遣秦王諭旨, 既而顧左右曰:「何如溫彥博?」十年,遷尚書右僕射。明 年卒,年六十三。彥博性周慎,既掌機務,謝賓客不通, 進見必陳政事利害。卒後,帝歎曰:「彥博以憂國故,耗 思殫神,我見其不逮再稘矣,恨不許少閑以究其壽。」 家貧無正寢,殯別室,帝命有司為構寢。贈特進,諡曰 恭,陪葬昭陵。子振、挺。振歷太子舍人,居喪以毀卒。挺 尚千金公主,官延州刺史。彥博曾孫曦,尚涼國長公 主。

岑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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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本傳,「文本字景仁,鄧州棘陽人。祖善方,後梁 吏部尚書,更家江陵。父之象,仕隋為邯鄲令,坐為人 訟,不得申。文本年十四,詣司隸理冤,辨對哀暢,無所 詘,眾屬目,命作《蓮華賦》,文成,合臺嗟賞,遂得直。性沉 敏,有姿儀,善文辭,多所貫綜。郡舉秀才,不應。蕭銑僭 號,召為中書侍郎,主文記。河間王孝恭平荊州,其下」 欲掠寇。文本說孝恭曰:「自隋無道,四海救死,延頸以 望真主。蕭氏君臣決策歸命者,意欲去危就安。大王 誠縱兵剽係,恐江嶺以南,向化心阻,狼顧麇驚,不如 厚撫荊州,勸未附陳。天子厚惠,誰非王人。」孝恭善之, 遽下令止侵略,署文本別駕,從擊輔公祏典檄符。進 署行臺考功郎中。貞觀元年,除祕書郎,兼直中書省。 太宗既籍田,又元日朝群臣,文本奏《籍田》《三元頌》二 篇,文致華贍。李靖復薦於帝,擢中書舍人。時顏師古 為侍郎,自武德以來,詔誥或大事,皆所草定,及得文 本,號善職,而敏速過之。或策令叢遽,敕吏六七人泚 筆待分,口占授成,無遺意。師古以譴罷,溫彥博為請, 帝曰:「師古練時事,長於文誥,人少逮者,幸得復用。」帝 曰:「朕自舉一人,公毋憂。」乃授文本侍郎,專典機要,封 江陵縣子。是時,魏王泰有寵侈,第舍冠諸王。文本上 疏勸崇節儉,陳嫡庶分,宜有抑損。帝善之,賜帛三百 段。踰年為令。從伐遼東,事一委倚,至糧漕最日,甲兵 凡要,料配差序,籌不廢手,由是神明頓耗,容止不常。 帝憂曰:「文本今與我同行,恐不與同返矣!」至幽州暴 病,帝臨視流涕,卒,年五十一。是夕,帝聞夜嚴,曰:「文本 死,所不忍聞。」命罷之。贈侍中、廣州都督,諡曰憲,陪葬 昭陵。始,文本貴,常自以興孤生,居處卑室,無茵褥幃 帟,事母以孝顯。撫弟姪,篤恩義,生平故人,雖羈賤必 鈞禮,帝每稱其忠謹,吾親之信之。晉王為皇太子,大 臣多兼宮官,帝欲文本兼攝,辭曰:「臣守一職,猶懼其 盈,不願希恩東宮,請一心以事陛下。」帝乃止,但詔五 日一參東宮,每進見,太子答拜。始為中書令,有憂色。 母問之,答曰:「非勳非舊,責重位高,所以憂也。」有來慶者,輒曰:「今日受弔不受賀。」或勸其營產業,文本歎曰: 「吾漢南一布衣,徒步入關,所望不過祕書郎、縣令耳。 今無汗馬勞,以文墨位宰相,奉稍已重,尚何殖產業 邪!」故口未嘗言家事。既任職久,賚錫豐饒,皆令弟文 昭主之。文昭任校書郎,多交輕薄,帝不悅,謂文本曰: 「卿弟多過,朕將出之。」文本曰:「臣少孤,母所鍾念者弟 也,不欲離左右。今若出外,母必憂,無此弟,是無老母 也。」泣下嗚咽。帝愍其意,召文昭讓敕,卒無過。孫羲。從 子長倩。

褚遂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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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本傳:「遂良,字登善,通直散騎常侍亮子。隋大 業末,為薛舉通事舍人。仁杲平,授秦王府鎧曹參軍。 貞觀中,累遷起居郎。博涉文史,工隸楷。太宗嘗歎曰: 『虞世南死,無與論書者』。魏徵白見遂良,帝令侍書。帝 方博購王羲之故帖,天下爭獻,然莫能質真偽,遂良 獨論所出,無舛冒者。十五年,帝將有事太山,至洛陽」, 星孛太微,犯郎位,遂良諫曰:「陛下撥亂反正,功超古 初,方告成岱宗,而彗輒見,此天意有所未合。昔漢武 帝行岱禮,優柔者數年,臣愚願加詳慮。」帝寤,詔罷封 禪。遷諫議大夫,兼知起居事。帝曰:「卿記《起居》,大抵人 君得觀之否?」對曰:「今之起居,古左右史也。善惡必記, 戒人主不為非法,未聞天子自觀史也。」帝曰:「朕有不 善,卿必記邪?」對曰:「守道不如守官,臣職載筆,君舉必 書。」劉洎曰:「使遂良不記,天下之人亦記之矣。」帝曰:「朕 行有三:一監前代成敗以為元龜;二進善人共成政 道;三斥遠群小,不受讒言。朕能守而勿失,亦欲史氏 不能書,吾惡也。」是時,魏王泰禮秩如嫡,群臣未敢諫。 帝從容訪左右曰:「方今何事尢急?」岑文本汎言禮義 為急。帝以不切,未領可。遂良曰:「今四方仰德,誰弗率 者?唯太子諸王宜有定分。」帝曰:「有是哉!朕年五十,日 以衰怠,雖長子守器,而弟支子尚五十人,心常念焉。 自古宗姓無良,則傾敗相仍。公等為我柬賢者保傅 之。夫事人久,情媚熟,則非意自生。其令王府官不得 過四」考著為令。帝嘗怪舜造漆器,禹雕其俎,諫者十 餘不止小物,何必爾邪?遂良曰:「雕琢害力農,纂繡傷 女工,奢靡之始,危亡之漸也。漆器不止,必金為之,金 又不止,必玉為之。故諫者救其源,不使得開,及夫橫 流,則無復事矣。」帝咨美之。於時皇子雖幼,皆外任都 督、刺史。遂良諫曰:「昔二漢以郡國參治,雜」用周制。今 州縣率倣秦法,而皇子孺年並任刺史,陛下誠以至 親捍四方。雖然,刺史,民之師帥也,得人則下安措,失 人則家勞攰。故漢宣帝曰:「與我共治,惟良二千石乎?」 臣謂皇子未冠者,可且留京師,教以經學,畏仰天威, 不敢犯禁,養成德器,審堪臨州,然後敦遣。昔東漢明、 章諸帝,友愛子弟,雖各有「國,幼者率留京師,訓飭以 禮。訖其世,諸王數十百,惟二人以惡敗,自餘餐和染 教,皆為善良。此前事已驗,惟陛下省察。」帝嘉納。太子 承乾廢魏王泰,間侍帝,許立為嗣。因謂大臣曰:「泰昨 自投我懷中云:『臣今日始得為陛下子,更生之日也。 臣惟有一子,百年後當殺之,傳國晉王。朕甚憐之』。」遂 良曰:「陛下失言,安有為天下主而殺其愛子,授國晉 王乎?陛下昔以承乾為嗣,復寵愛泰,嫡庶不明,紛紛 至今。若必立泰,非別置晉王不可。」帝泣曰:「我不能。」即 詔長孫無忌、房元齡、李勣與遂良等定策,立晉王為 皇太子。時飛雉數集宮中,帝問:「是何祥也?」遂良曰:「昔 秦文公時,有侲子化為雉,雌鳴陳倉,雄鳴南陽。」《侲子》 曰:「得雄者王,得雌者霸。文公遂雄諸侯,始為寶雞祠。 漢光武得其雄,起南陽,有四海。陛下本封秦,故雄雌 並見,以告明德。」帝悅曰:「人之立身,不可以無學,遂良 所謂多識君子哉!」俄授太子賓客。薛延陀請婚,帝已 納其聘,復絕之。遂良曰:「信為萬事本,百姓所歸,故文 王許枯骨而不違,仲尼去食存信」,貴之也。延陀,曩一 俟斤耳,因天兵北討,蕩平沙塞,威加諸外,而恩結於 內,以為餘寇不可無酋長,故璽書鼓纛,立為可汗。負 抱之恩,與天無極。數遣使請婚於朝,陛下既開許,為 御北門受獻食。今一朝自為進退,所惜少,所失多,虧 信夷狄,方生嫌恨,殆不可以訓戎兵、勵軍事也。且龍 沙以北,部落牛「毛,中國擊之不能盡,亦猶可北敗,芮 芮興,突厥亡,延陀盛。是以古人虛外實內,懷之以德, 使為惡在夷,不在華,失信在彼,不在此也。惟陛下裁。 幸不納。」帝欲自討遼東,遂良固勸無行。一不勝,師必 再興。再興為忿兵,兵忿者,勝負不可必,帝然可。會李 勣詆其計,帝意遂決東,遂良懼,上言:「『臣請譬諸身,兩 京,腹心也;四境,手足也,殊裔絕域,殆非支體所屬。高 麗王陛下所立,莫離支殺之。討其逆,夷其地,固不可 失,但遣一二慎將,付銳兵十萬,翔旝雲輣,唾手可取。 昔侯君集、李靖,皆庸人爾,猶能撅高昌,纓突厥。陛下 止發蹤指示,得歸功聖明。前日從陛下平天下,虓士 爪臣氣力未衰,可驅策惟陛下所使』。臣聞涉遼而左, 或水潦平地,淖三尺,帶方、元菟,海壤荒漫,決非萬乘 六師所宜行。」是時帝銳意蕩平,不見省。進黃門侍郎參綜朝政。莫離支遣使貢金,遂良曰:「古者討殺君之 罪,不受其賂;魯納郜鼎太廟,《春秋》譏之。今莫離支所 貢,不臣之篚,不容受詔。」可以其使屬吏。帝既平高昌, 歲調兵千人往屯,遂良誦諍不可。帝志取西域,寘其 言不用。西突厥寇西州,帝曰:「往魏徵、褚遂良勸我立 麴文泰子弟,不用其計,乃今悔之。」帝於寢宮側別置 院居太子。遂良諫,以為「朋友深交者易怨,父子滯愛 者多愆。宜許太子間還東宮,近師傅,專學藝,以廣懿 德。」帝從其言。會父喪免。起復,拜中書令。帝寢疾,召遂 良、長孫無忌曰:「漢武帝寄霍光,劉備託諸葛亮,朕今 委卿矣。太子仁孝,其盡誠輔之。」謂太子曰:「無忌、遂良 在而毋憂。」因命遂良草詔。高宗即位,封河南縣公,進 郡公。坐事出為同州刺史。再歲,召拜吏部尚書、同中 書門下三品,監修國史,兼太子賓客,進拜尚書右僕 射。帝將立武昭儀,召長孫無忌、李勣、于志寧。及遂良 入,或謂無忌當先諫,遂良曰:「太尉,國元舅,有不如意, 使上有棄親之譏。」又謂:勣,上所重,當進。曰:「不可。司空, 國元勳,有不如意,使上有斥功臣之嫌。」曰:「吾奉遺詔, 若不盡愚,無以下見先帝。」既入,帝曰:「罪莫大於絕嗣。 皇后無子,今欲立昭儀,謂何?」遂良曰:「皇后本名家,奉 事先帝。先帝疾,執陛下手,語臣曰:『我兒與婦今付卿。 且德音在陛下耳,可遽忘之。皇后無他過,不可廢』。」帝 不悅。翌日復言,對曰:「陛下必欲改立后者,請更擇貴 姓昭儀。昔事先帝,身接帷笫,今立之,奈天下耳目何?」 帝羞默。遂良因致笏殿階,叩頭流血曰:「還陛下此笏, 丐歸田里。」帝大怒,命引出。武氏從幄後呼曰:「何不撲 殺此獠?」無忌曰:「遂良受顧命,有罪不加刑。」會李勣議 異,武氏立,乃左遷遂良潭州都督。顯慶二年,徙桂州。 未幾,貶愛州刺史。遂良內憂禍,恐死不能自明,乃上 表曰:「往者承乾廢岑文本,劉洎奏東宮不可少曠,宜 遣濮王居之。臣引義固爭,明日仗入,先帝留無忌、元 齡、勣及臣定策立,陛下當受遺詔,獨臣與無忌二人 在。陛下方草土號慟,臣即奏請即位大行柩前,當時 陛下手抱臣頸。臣及無忌請即還京,發哀大告,內外 寧謐。臣力小任重,動貽伊戚,螻螘餘齒,乞陛下哀憐。」 帝昏懦,牽於武后,訖不省。歲餘卒,年六十三。後二歲, 許敬宗、李義府奏長孫無忌逆謀,皆遂良驅煽,乃削 官爵,二子彥甫、彥沖流愛州,殺之,帝遺詔聽其家北 還。神龍中,復官爵,德宗追贈太尉。文宗時,詔以遂良 五世孫虔為臨汝尉,安南觀察使高駢表遂良客窆 愛州,二男一孫祔。咸通九年,詔訪其後,護喪歸葬陽 翟云。

高季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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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舊唐書》本傳,「季輔,德州蓨人也。祖表,魏安德太守。 父衡,隋萬年令。季輔少好學,兼習武藝,居母喪,以孝 聞。兄元道仕隋為汲令。武德初,縣人翻城從賊,元道 被害,季輔率其黨出鬥,竟擒殺其兄者斬之,持首以 祭墓,甚為士友所稱。由是群盜多歸附之,眾至數千。 尋與武陟人李厚德率眾來降,授陟州總管府戶曹」 參軍。貞觀初,擢拜監察御史,多所彈糾,不避權要。累 轉中書舍人。時太宗數召近臣,令指陳時政損益,季 輔上封事五條,其略曰:「陛下平定九州,富有四海,德 超邃古,道高前烈。時已平矣,功已成矣,然而刑典未 措者何哉?良由謀猷之臣,不弘簡易之政;臺閣之吏, 昧於經遠之道。執憲者以深刻為奉公,當官者以侵 下為益國,未有坦平恕之懷,副聖明之旨。至如設官 分職,各有司存,尚書八座,責成斯在,王者司契,義屬 於茲。伏願隨方訓誘,使各揚其職。」仍須擢溫厚之人, 升清潔之吏,敦樸素,革澆浮。先之以敬讓,示之以好 惡,使家識孝慈,人知廉恥。醜言過行,見嗤於鄉閭;忘 義私昵,取擯於親族。「杜其利欲之心,載以清淨之化, 自然家肥國富,氣和物阜,禮節於是競興,禍亂何由 而作?」又曰:「竊見聖躬,每存節儉,而凡諸營繕,工徒未 息,正丁正匠,不供驅使。和雇和市,非無勞費,人主所 欲,何事不成?猶願愛其財而勿殫,惜其力而勿竭。今 畿內數州,實惟邦本,地狹人稠,耕種不博,菽粟雖賤, 儲蓄未多,特宜優矜,令得休息。強本弱枝,自古常事。 關河之外,徭役全少。帝京三輔,差科非一;江南河北, 彌復優閑,須為差等,均其勞逸。」又曰:「今公主之室,封 邑足以給資用;勳貴之家,俸祿足以供器服。乃戚戚 於儉約,汲汲於華侈,放息出舉,追求什一。公侯尚且 求利,黎庶豈覺其非?錐刀必競,實由於此。有黷朝風, 謂宜懲革。」又曰:「仕以應務代耕,外官卑品,猶未得祿, 既離鄉家,理必貧匱。但妻子之戀,賢達其猶累懷;飢 寒之切,夷惠罕全其行。為政之道,期於易從。若不恤 其匱乏,唯欲責其清勤,凡在末品,中庸者多,止恐巡 察歲去,輶軒繼軌,不能肅其侵漁,何以求其政術。今 戶口漸殷,倉廩已實,斟量給祿,使得養親。然後督以 嚴科,責其報效,則庶官畢力,物議斯允。」又曰:「竊見密 王元曉等俱是懿親,陛下友愛之懷,義高古昔。分以 車服,委以藩維,須依禮儀,以副瞻望。比見帝子拜諸叔,諸叔亦答拜。王爵既同,家人有禮,豈合如此顛倒 昭穆。伏願一垂訓誡,永循彝則。」書奏,太宗稱善。十七 年,授太子右庶子。又上疏切諫時政得失。特賜鍾乳 一劑,曰「進藥石之言」,故以藥石相報。十八年,加銀青 光祿大夫,兼吏部侍郎。凡所銓敘,時稱允當。太宗嘗 賜金背鏡一面,以表其清鍳焉。二十二年,遷中書令, 兼檢校吏部尚書,監修國史,賜爵蓨縣公。永徽二年, 授光祿大夫,行侍中,兼太子少保。以風疾廢於家,乃 召其兄虢州刺史季通為宗正少卿,視其疾,又屢降 中使觀其進食,問其增損。尋卒,年五十八。帝為之舉 哀,廢朝三日,贈開府儀同三司、荊州都督,諡曰憲。

崔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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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舊唐書》本傳:「仁師,定州安喜人。武德初,應制舉,授 管州錄事參軍。五年,侍中陳叔達薦仁師才堪史職, 進拜右武衛錄事參軍,預修梁魏等史。貞觀初,再遷 殿中侍御史。時青州有逆謀,事發,州縣追捕反黨,俘 囚滿獄。詔仁師按覆其事。仁師至州,悉去杻械,仍與 飲食湯沐以寬慰之。唯坐其魁首十餘人,餘皆原免。」 及奏報,詔使將往決之。大理少卿孫伏伽謂仁師曰: 「此獄徒侶極眾,而足下雪免者多,人皆好生,誰肯讓 死!今既臨命,恐未甘心,深為足下憂也。」仁師曰:「嘗聞 理獄之體,必務仁恕,故稱殺人刖足,亦皆有禮。豈有 求身之安,知枉不為申理。若以一介暗短,但易得十 囚之命,亦所願也。」伏伽慚而退。及敕使至青州,更訊 諸囚,咸曰:「崔公仁恕,事無枉濫,請伏罪。」皆無異辭。仁 師後為度支郎中,嘗奏支度財物數千言,手不執本。 太宗怪之,令黃門侍郎杜正倫齎本,仁師對唱,一無 差殊,太宗大奇之。時校書郎王元度注《尚書》《毛詩》,毀 孔、鄭舊義,上表請廢舊注,行己所注者。詔禮部集諸 儒詳議。元度口辯,諸博士不能詰之。郎中許敬宗請 付祕閣藏其書,河間王孝恭特請與孔、鄭並行。仁師 以元度穿鑿不經,乃條其不合大義。駮奏請罷之。詔 竟依仁師議,元度遂廢。十六年,遷給事中。時刑部以 《賊盜律》,反逆緣坐兄弟沒官為輕,請改從死,奏請八 座詳議。右僕射高士廉、吏部尚書侯君集、兵部尚書 李勣等議請從重,民部尚書唐儉、禮部尚書江夏王 道宗、工部尚書杜楚客等議請依舊不改。時議者以 漢及魏、晉謀反,皆夷三族,咸欲依士廉等議。仁師獨 駮曰:「自羲、農以降,爰及唐、虞,或設言而人不犯,或畫 象而下知禁。三代之盛,泣辜解網,父子兄弟,罪不相 及,咸臻至理,俱為稱首。及其世亂,獄訟滋」煩,周之季 年,不勝其弊。烈火原於子產,峭澗起於安于韓季。申 商爭持急刻,參夷相坐,始於此也。秦用其法,遂至土 崩。漢高之務寬大,未為盡善;文帝之存仁厚,仍多涼 德。遂使新垣族滅,信、越葅醢見譏,良史謂之「過刑。」魏 晉王隋,有損有益,凝脂猶密,秋荼尚煩。皇上爰發至 仁,念茲刑憲,酌前王之令「典,探往代之嘉猷,革弊蠲 苛,可大可久。仍降綸綍,頒之九區,故得斷獄數簡,手 足有措,刑清化洽,未有不安。忽以暴秦酷法,為隆周 中典,乖惻隱之情,反惟行之令,進退參詳,未見其可。 且父子天屬,昆季同氣,誅其父子,足累其心,此而不 顧,何愛兄弟?既欲改法,請更審量。」竟從仁師駮議。後 仁師密奏,請立魏王為太子,忤旨,轉為鴻臚少卿,遷 民部侍郎。征遼之役,詔太常卿韋挺知海運,仁師為 副。仁師又別知河南水運。仁師以水路險遠,恐遠州 所輸不時至海,遂便宜從事,遞發近海租賦,以充轉 輸。及韋挺以壅滯失期,除名為民,仁師以運夫逃走 不奏,坐免官。既不得志,遂作《體命賦》以暢其情,辭多 不載。太宗還至中山,起為中書舍人,尋兼檢校刑部 侍郎。太宗幸翠微宮,仁師上《清暑賦》以諷,太宗稱善, 賜帛五十段。二十二年,遷中書侍郎,參知機務。時仁 師甚承恩遇,中書令褚遂良頗忌嫉之。會有伏閣上 訴者,仁師不奏,太宗以仁師罔上,遂配龔州,會赦還。 永徽初,起授簡州刺史,尋卒,年六十餘。神龍初,以子 挹為國子祭酒,恩例贈同州刺史。挹子湜。

于志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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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舊唐書》本傳,「志寧,雍州高陵人,周太師燕文公謹 之曾孫也。父宣道,隋內史舍人。志寧大業末為冠氏 縣長,時山東群盜起,乃棄官歸鄉里。高祖將入關,率 群從於長春宮迎接。高祖以其有名於時,甚加禮遇, 授銀青光祿大夫。太宗為渭北道行軍元帥,召補記 室,與殷開山等參贊軍謀。及太宗為秦王天策上將」, 志寧累授天策府從事中郎。每侍從征伐,兼文學館 學士。貞觀三年,累遷中書侍郎。太宗命貴臣內殿宴, 怪不見志寧。或奏曰:「敕召三品已上,志寧非三品,所 以不來。」太宗特令預宴,即加授散騎常侍,行太子左 庶子,累封黎陽縣公。時議者欲立七廟,以涼武昭王 為始祖,房元齡等皆以為然。志寧獨建議,以為武昭 遠祖,非王業所因,不可為始祖。太宗又以功臣為代 襲刺史,志寧以今古事殊,恐非久安之道,上疏爭之, 皆從志寧所議。太宗因謂志寧曰:「古者太子既生,士負之,即置輔弼。昔成王幼小,《周》、召為師傅,日聞正道, 習以成性。今皇太子既幼,少卿當輔之以正道,無使 邪僻開其心。勉之無怠,當稱所委,官賞可不次而得 也。」志寧以承乾數虧禮度,志在匡救,撰《諫苑》二十卷 諷之。太宗大悅,賜黃金十斤,絹三百匹。十四年,兼太 子詹事。明年,以母憂解。尋起復本官,屢表請終喪禮。 太宗遣中書侍郎岑文本就宅敦喻曰:「忠孝不並,我 兒須人輔弼,卿宜抑割,不可徇以私情。」志寧遂起就 職。時皇太子承乾,嘗以盛農之時,營造曲室,累月不 止,所為多不法。志寧上書諫曰:「臣聞克儉節用,實弘 道之源;崇侈恣情,乃敗德之本。是以凌雲概日,戎人 於是致譏;峻守雕牆,《夏書》以之作誡。昔趙盾匡晉,呂 望師周,或勸之以節財,或諫之以厚斂,莫不盡忠以 佐國,竭誠以奉君。欲茂實播於無窮,英聲」被乎物聽, 咸著簡策,以為美談。「今所居東宮,隋時營建,睹之者 尚譏其侈,見之者猶歎其華。何容此中更有修造?財 帛日費,土木不停,窮斤斧之工,極磨礱之妙。且丁匠 官奴入內,比者曾無仗監,此等或兄犯國章,或弟罹 王法,往來御苑,出入禁闈,鉗鑿緣其身,槌杵在其手。 監門本防非慮,宿衛以備」不虞。直長既自不知,千牛 又復不見,爪牙在外,廝役在內,所司何以自安?臣下 豈容無懼?又鄭衛之樂,古謂淫聲。昔朝歌之鄉,迴車 者墨翟;夾谷之會,揮劍者孔丘。先聖既以為非,通賢 將以為失。頃聞宮內屢有鼓聲大樂,伎兒入便不出, 聞之者股慄,言之者心戰。往年口敕,伏請重尋聖旨, 殷勤明誡,懇切,在於殿下,不可不思,至於微臣,不得 無懼。臣自驅馳宮闕,已積歲年,犬馬尚解識恩,木石 猶能知感,所有管見,敢不盡言。如鑒以丹誠,則臣有 生路;若責其誤旨,則臣是罪人。但悅意取容,臧孫方 之疾疹;犯顏逆耳,《春秋》比之藥石。伏望停工匠之作, 罷久役之人,絕鄭衛之音,斥群小之輩,則三善「允備, 萬國作貞矣。」承乾不納。承乾又令閹官多在左右。志 寧上書諫曰:「臣聞堯稱稽古,功著於搜揚;舜曰聰明, 績彰於去惡。然開元立極,布政辨方,莫不旌賁英賢, 驅除不肖,理亂之本,咸在於茲。況閹宦之徒,體非全 氣,更番階闥,左右宮闈,託親近以立威權,假出納以 為禍福。昔易牙被任,變起齊邦」;張讓執鈞,亂生漢室。 伊戾為詐,宋國受其殃;趙高作姦,秦氏鍾其弊。加以 弘、石用事,京、賈則連首受誅;王、曹掌權,何、竇則踵武 被戮。遂使縉紳重足,宰司屏氣。然順其情者,則榮逮 幼沖;迕其意者,則災及襁褓。爰暨高齊,都鄴亦弊閹 官。鄧長顒位至侍中,陳德信爵隆開府,外干朝政,內 預宴私,宗枝藉其吹歔,重臣仰其鼻息。罪積山嶽,靡 挂於刑書;功無涓塵,已勒於鍾鼎。富踰金穴,財甚銅 山。是以家起怨嗟,人懷憤歎。骨鯁之士,語不見聽;謇 諤之臣,言必被斥。齊都顛覆,職此之由。向使任諒直 之臣,退佞給之士,據趙、魏之地,擁漳、滏之兵,修德行 仁,養政施化,何區區周室而敢窺覦者焉?然杜漸防 萌,古人所以遠禍;以大喻小,先哲於焉取則。伏惟殿 下道茂重離,德光守器,憲章古始,祖述前修,欲使休 譽遠聞,英聲遐暢。臣竊見寺人一色,未識上心,或輕 忽高班,陵轢貴仕,便是品命失序,綱紀不立,取笑通 方之人,見譏有識之士。然典內職掌,唯在門外通傳, 給使主司,但緣階闥供奉。今乃往來「閤內,出入宮中, 行路之人,咸以為怪。伏望狎近君子,屏黜小人,上副 聖心,下允眾望。」承乾覽書,甚不悅。承乾嘗驅使司馭 等,不許分番,又私引突厥達哥支入宮內。志寧上書 諫曰:「臣聞上天蓋高,日月以光其德;明君至聖,輔佐 以贊其功。是以周誦升儲見匡毛畢,漢盈居震取資 黃綺。姬旦抗法於伯」禽,賈生陳事於文帝,莫不殷勤 於端士,懇切於正人。昔鄧禹名臣,方居審諭之任;疏 受宿望,始除輔導之官。歷代賢君,莫不丁寧於太子 者。良以地膺上嗣,位處副君,善則率土霑其恩,惡則 海內罹其禍。近聞僕寺司馭,爰及駕士獸醫,始自春 初,迄茲夏晚,常居內役,不放分番。或家有尊親,闕於 溫凊;「或室有幼弱,絕於撫養。春則廢其墾耕,夏又妨 其播植,事乖存愛,恐致怨嗟。且突厥達哥支等,人面 獸心,豈得以禮教期,不可以仁信待。心則未識於忠 孝,言則莫辯其是非。近之有損於英聲,暱之無益於 盛德。引之入閤,人皆驚駭,豈臣愚識,獨用不安。臣下 為殿下之股肱,殿下為臣下之君父。君父以存撫為 務,股肱以匡救為心,是以苦口之藥以奉身,逆耳之 言以安位。古人樹誹謗之木以求己愆,懸敢諫之鼓 以思身過。由是從諫之主,鼎祚克昌;愎諫之君洪業 隳墜。」承乾大怒,陰遣刺客張師政紇干承基,就殺之。 二人潛入其第,見志寧寢處苫廬,竟不忍而止。及承 乾敗後,推鞫具知其事。太宗謂志寧曰:「知公數有䂓 諫,事無所隱,深加勉勞。」右庶子令狐德棻等,以無諫 書,皆從貶責。及高宗為皇太子,復授志寧太子左庶 子。未幾,遷侍中。永徽元年,加光祿大夫,進封燕國公。 二年,監修國史。時洛陽人李弘泰坐誣告太尉長孫無忌,詔令不待時而斬決。志寧上疏諫曰:「伏惟陛下 情篤功臣」,恩隆右戚,以無忌橫遭誣告,事並是虛,欲 戮告人,以明賞罰,一以絕誣告之路,二以慰勳戚之 心。又以所犯是真,無忌便有破家之罪。今告為妄弘 泰宜戮不待時。且真犯之人,事當罪逆,誣謀之類,罪 唯及身,以罪較量,明非惡逆。若欲依律,合待秋分。今 時屬陽和,萬物生育,而特行刑罰,此謂傷春。竊案《左 傳》,聲子曰:「賞以春夏,刑以秋冬,順天時也。」又《禮記月 令》曰:「孟春之月,無殺孩蟲,省囹圄,去桎梏,無肆掠,止 獄訟。」又《漢書》,董仲舒曰:「王者欲有所為,宜求其端於 天道。天道之大者在陰陽。陽為德,陰為刑,刑主殺而 德主生。陽常居大夏,而以生育養長為事;陰常居大 冬,而積於空虛不用之處。」以此「見天之任德不任刑 也。伏惟陛下纂聖昇祚,繼明御極,追連胥之絕軌,蹈 軒、頊之良䂓,欲使舉動順於天時,刑罰依於律令,陰 陽為之式序,景宿於是靡差,風雨不愆,雩禜輟祀。方 今太簇統律,青陽應期,當生長之辰,施肅殺之令。伏 願蹔迴聖慮,察古人言,儻蒙垂納,則生靈幸甚。」疏奏, 帝從之。是時,衡山公主欲出降長孫氏,議者以時既 公除,合行吉禮。志寧上疏曰:「臣聞明君馭曆,當俟獻 替之臣;聖主握圖,必資鹽梅之佐。所以堯詢四岳,景 化洽於區中;舜任五臣,懿德被於無外。左有記言之 史,右立記事之官,大小咸書,善惡俱載。著懲勸於簡 牘,垂褒貶於人倫,為萬古之範圍,作千齡之龜鏡。伏」 見衡山公主出降,欲就今秋成禮。竊按《禮記》云:「女十 五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而嫁。」鄭元云:「有故謂 遭喪也。」固知須終三年。《春秋》云:「魯莊公如齊納幣」,杜 預云:「母喪未再期而圖婚。」二傳不譏,失禮明故也。此 則史策具載,是非歷然,斷在聖情,不待問於臣下。其 有議者云:「準制,公除之後,須並從吉。」此漢文創制其 儀,為天下百姓至於公主,服是斬縗,縱使服隨例除, 無宜情隨例改。心喪之內,方復成婚,非唯違於禮經, 亦是人情不可。伏惟陛下嗣膺寶位,統臨萬方,理宜 繼美羲軒,齊芳湯禹,弘獎仁孝之日,敦崇名教之秋。 此事行之苦難,猶須抑而守禮,況行之甚易,何容廢 而受譏。此理有識之「所共知,非假愚臣之說也。伏願 遵高宗之令軌,略孝文之權制,國家於法無虧,公主 情禮得畢。」於是詔公主待三年服闋,然後成禮。其年, 拜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三年,以本官兼太 子少師。顯慶元年,遷太子太傅。嘗與右僕射張行成、 中書令高季輔俱蒙賜地,志寧奏曰:「臣居關右,代襲 箕裘。周、魏以來,基址不墜。行成等新營莊宅,尚少田 園,於臣有餘,乞申私讓。」帝嘉其意,乃分賜行成及季 輔。四年,表請致仕,聽解尚書左僕射,拜太子太師,仍 同中書門下三品。高宗之將廢王庶人也,長孫無忌、 褚遂良執正不從,而李勣、許敬宗密申勸請,志寧獨 無言,以持兩端。及許敬宗推鞫長孫無忌詔獄,因誣 構志寧黨附無忌,坐是免職。尋降授榮州刺史。麟德 元年,累轉華州刺史。年老,請致仕,許之。二年,卒於家, 年七十八,贈幽州都督,諡曰定。上元三年,追復其左 光祿大夫、太子太師。志寧雅愛賓客,接引忘倦,後進 文筆之士,無不影附,然亦不能有所薦達,議者以此 少之。前後預撰格式、律令、《五經義疏》及修禮、修史等 功,賞賜不可勝計。有集二十卷。

張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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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本傳:「行成,字德立,定州義豐人。少師事劉炫, 炫謂門人曰:『行成體局方正,廊廟才也』。隋大業末,察 孝廉,為謁者臺散從員外郎,後為王世充度支尚書。 世充平,以隋資補穀熟尉。家貧,代計吏集京師,擢制 舉乙科,改陳倉尉。高祖謂吏部侍郎張銳曰:『今選吏 豈無才用特達者,朕將用之』。」銳言行成,調富平主簿, 有能名。召補殿中侍御史,糾劾嚴正。太宗以為能,謂 房元齡曰:「古今用人,未嘗不因介紹,若行成者,朕自 舉之,無先容也。」嘗侍宴,帝語山東及關中人意有同 異,行成曰:「天子四海為家,不容以東西為限,是示人 以隘矣。」帝稱善,賜名馬一、錢十萬,衣一稱。自是有大 政事,令與議焉。累遷給事中。帝嘗謂群臣:「朕為人主, 兼行將相事,豈不是奪公等名?舜、禹、湯、武得稷、卨、伊、 呂而四海安,漢高祖有蕭、曹、韓、彭而天下寧,茲事朕 皆兼之。」行成退,上疏曰:「有隋失道,天下沸騰,陛下撥 亂反正,拯人塗炭,何周、漢君臣所能比數!雖然,盛德 含光,規模宏遠,左右文武,誠無將相材,奚用大庭廣 眾,與之量校,損萬乘之尊,與臣下爭功哉?」帝嘉納之。 轉刑部侍郎、太子少詹事。太子駐定州,監國,謂曰:「吾 乃送公衣錦還鄉邪?」令有司祠其先墓。行成薦里人 魏唐卿、崔寶權、馬龍駒、張君詔等,皆以學行聞。太子 召見,以其老,不可任以事,厚賜遣之。太子使行成詣 行在,帝見悅甚,賜勞尤渥。還為河南巡察大使,稱旨, 檢校尚書左丞。是歲,帝幸靈州,詔皇太子從行。成諫 曰:「皇太子宜留監國,對百寮,日決庶務,既為京師重, 且示四方盛德。」帝以為忠。遷侍中,兼刑部尚書。高宗即位,封北平縣公,監修國史。時晉州地震不息,帝問 之,對曰:「天,陽也,君象;地,陰也,臣象。君宜動,臣宜靜。今 靜者顧動,恐女謁用事,人臣陰謀。又諸王、公主參承 起居,或伺間隙,宜明設防閑。且晉,陛下本封,應不虛 發,伏願深思以杜未萌。」帝然之,詔五品以上極言得 失。俄拜尚書左僕射、太子少傅。永徽四年,自三月不 雨至五月,行成懼,以老乞身。制答曰:「古者策免,乖罪 己之義。此在朕寡德,非宰相咎。」乃賜宮女、黃金器,敕 勿復辭。行成固請,帝曰:「公,朕之舊,奈何舍朕去邪?」泫 然流涕。行成惶恐,不得已復視事。未幾,卒於尚書省 舍,年六十七。詔九品以上就第哭,比斂,三遣使賜內 衣服,尚宮宿其家護視。贈開府儀同三司、并州都督, 祭以少牢,諡曰定。弘道元年,詔配享高宗廟庭。

崔敦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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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舊唐書》本傳,「敦禮,雍州咸陽人,隋禮部尚書仲方 孫。其先本居博陵,世為山東著姓,魏末,徙關中。敦禮 本名元禮,高祖改名焉。頗涉文史,重節義,嘗慕蘇子 卿之為人。武德中,拜通事舍人。九年,太宗使敦禮往 幽州,召廬江王瑗。瑗舉兵反,執敦禮,問京師之事,敦 禮竟無異詞。太宗聞而壯之,遷左衛郎將,賜以良馬 及黃金雜物。」貞觀元年,擢拜中書舍人,遷兵部侍郎。 頻使突厥,累轉靈州都督。二十年,徵為兵部尚書。又 奉詔安撫回紇、鐵勒部落。時延陀寇邊,敦禮與英國 公李勣擊破之。又有瀚海都督回紇吐迷度,為其下 所殺,詔敦禮往就部落綏輯之,因立其嗣子而還。敦 禮深識蕃情,凡所奏請,事多允會。永徽四年,代高季 輔為侍中,累封固安縣公,仍修國史。六年,加光祿大 夫,代柳奭為中書令,尋又兼檢校太子詹事。敦禮以 老疾,屢陳乞請退。顯慶元年,拜太子少師,仍同中書 門下三品,敕召其子定襄都督府司馬餘慶,使侍其 疾。尋卒,年六十餘。高宗舉哀於東雲龍門,賜東園祕 器,贈開府儀同三司、并州大都督,陪葬昭陵,賻絹布 八百段,米粟八百碩。諡曰昭。子餘慶,官至兵部尚書。 敦禮孫貞慎,神龍初,為兵部侍郎。

來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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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本傳:「濟,揚州江都人。父護兒,隋左翊衛大將 軍宇文化及難,闔門死之。濟幼得免,轉側流離,而篤 志為文章,善議論,曉暢時務。擢進士。貞觀中,累遷通 事舍人。太子承乾敗,太宗問侍臣何以處之,莫敢對。 濟曰:『陛下,上不失為慈父,太子得盡天年則善』。帝納 之,除考功員外郎。十八年,初置太子司議郎,高其選」, 而以濟為之。兼崇賢館直學士,遷中書舍人。永徽二 年,拜中書侍郎,兼弘文館學士,監修國史。俄同中書 門下三品,封南陽縣男。遷中書令,檢校吏部尚書。帝 將以武氏為后,濟諫曰:「王者立后以承宗廟,母天下, 宜擇禮義名家、幽閑令淑者,副四海之望,稱神祗之 意。故文王興姒,《關雎》之化,蒙被百姓,其福如彼。成帝 縱欲,以婢為后,皇統中微,其禍如此,惟陛下詳察。」初, 武氏被寵,帝特號宸妃。濟與韓瑗諫:「妃有常員,今別 立號,不可。武氏已立,不自安,后更謾言濟等忠鯁,恐 前經執奏,輒懷反仄,請加賞慰而實銜之。」帝示濟及 瑗,濟等益懼。顯慶初,兼太子賓客,進爵為侯。帝嘗從 容問馭下所宜,濟曰:「昔齊桓公出遊,見老人,命之食, 曰:『請遺天下食』。遺之衣,曰:『請遺天下衣』。公曰:『吾府庫 有限,安得而給』?老人曰:『春不奪農時,即有食;夏不奪 蠶工,即有衣』。由是言之,省徭役,馭下之宜也。」於時山 東役丁,歲別數萬人,又議取傭以償雇,紛然煩擾,故 濟對及之。二年,兼詹事。尋坐褚遂良事,貶台州刺史。 久之,徙庭州。龍朔二年,突厥入寇,濟總兵拒之,謂其 眾曰:「吾嘗挂刑,罔蒙赦死,今當以身塞責。」遂不介胄 而馳,賊沒焉。年五十三,贈楚州刺史,給靈轜還鄉。初, 濟與高智周、郝處俊、孫處約客宣城石仲覽家,仲覽、 衍於財,有器識,待四人甚厚,私相與言志,處俊曰:「願 宰天下。」濟及智周亦然。處約曰:「宰相或不可冀,願為 通事舍人足矣。」後濟領吏部,處約始以瀛州書佐入 調,濟遽注曰:「如志。」遂以處約為通事舍人,後皆至公 輔云。濟異母兄恆,上元中為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 三品。父本驍將,而恆、濟俱以學行稱,相次知政事。時 虞世南子昶無才術,歷將作少匠、工部侍郎,主工作。 許敬宗曰:「護兒兒作相,世南男作匠,文武豈有種耶?」

韓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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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本傳,「『瑗字伯玉,京兆三原人。父仲良,武德初 與定律令,建言周律其屬三千,秦、漢後約為五百,依 古則繁,請崇寬簡,以示惟新』。於是採開皇律宜於時 者定之,終刑部尚書、秦州都督府長史、潁川縣公。瑗 少負節行,博學曉吏事。貞觀中,以兵部侍郎襲爵。永 徽三年,遷黃門侍郎,俄同中書門下三品,監修國史」, 進侍中,兼太子賓客。王后之廢,瑗雪泣言曰:「皇后乃 陛下在藩時先帝所娶,今無罪輒廢,非社稷計。」不納。 明日,復諫曰:「王者立后,配天地,象日月。匹夫匹婦,尚 知所擇,況天子乎?《詩》云:『赫赫宗周,褒姒滅之』。臣讀至此,常輟卷太息,不圖本朝親見此禍,宗廟其不血食 乎!」帝大怒,詔引出褚遂良,貶潭州都督。明年,瑗上言: 「遂良受先帝顧託,一德無二,向日論事,至誠懇切,詎 肯令陛下後堯、舜而塵史冊哉?遭厚謗醜言,損陛下 之明,折志士之銳。況被遷以來,再離寒暑,其責塞矣。 願寬無辜,以順眾心。」帝曰:「遂良之情,朕知之矣。其悖 戾好犯上,朕責之,詎有過邪?」瑗曰:「遂良,社稷臣,蒼蠅 點白,傅致有罪。昔微子既去,殷以亡;張華不死,晉不 及亂。陛下富有四海,安於清泰,忽驅逐舊臣,遂不省 察乎?」帝愈不聽。瑗憂憤,自表歸田里,不報。顯慶二年, 許敬宗、李義府奏瑗以桂州授遂,良、桂用武地,倚之, 謀不軌。於是貶振州刺史。踰年卒,年五十四。長孫無 忌死,義府等復奏瑗與通謀,遣使即殺之。既至,瑗已 死,發棺驗視。及還,追削官爵,籍其家,子孫謫廣州官 奴。神龍初,武后遺詔復官爵,自瑗與遂良相繼死,內 外以言為諱,將二十年。帝造奉天宮,御史李善感始 上疏極言,時人喜之,謂為《鳳鳴朝陽》。

杜正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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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本傳,「正倫,相州洹水人。隋世重舉秀才,天下 不十人,而正倫一門三秀才,皆高第,為世歆美。調武 騎尉。太宗素知名,表直秦王府文學館。貞觀元年,魏 徵薦其才,擢兵部員外郎。帝勞曰:『朕舉賢者,非朕獨 私,以能益百姓也。我於宗婭故人,苟無能,終不得任。 卿宜思有以稱吾舉者』。」俄遷給事中,知起居注。帝嘗 曰:「朕坐朝不敢多言,必待有利於民,乃出諸口。」正倫 曰:「臣職左史,陛下一言失非,止損百姓,且筆之書,千 載累德。」帝悅,賜綵緞二百。進累中書侍郎,與韋挺、虞 世南、姚思廉論事稱旨。帝為設宴具,召四人者謂曰: 「我聞神龍可擾以馴,然頷有逆鱗,嬰者死。人君亦有 之。卿屬遂犯吾鱗,裨闕失,朕豈慮危亡哉!思卿至意, 故舉酒以相樂也。」各賜帛有差。太子監國,詔正倫行 左庶子兼崇賢館學士。帝謂正倫:「吾兒幼,未有就德, 我常物物戒之。今當監國,不得朝夕見,故輟卿於朝 以佐太子。慎之!勖之!」它日,又言:「朕年十八猶在人間, 情偽無不嘗。及即位,處置有失,必待諫乃釋然悟。況 太子生深宮,不及知邪?且人主不可自驕,今若詔天 下,敢諫者死,將無復發言矣。故朕孜孜延進直言。卿 其以是曉太子,冀裨益之。」擢中書侍郎,封南陽縣侯, 仍兼太子左庶子。出入兩宮,典機密,以辦治稱。後太 子稍失道,帝語正倫:「太子數私小人,卿可審喻之,教 而不徙,其語我來。」故正倫顯諫無所避。太子不從,輒 道帝語督切,太子即表聞。帝責曰:「何漏洩我語?」對曰: 「開示不入,故以陛下語怖之,冀當反善。」帝怒,出為穀 州刺史,再貶交州都督。太子廢,坐受金帶流驩州。久 之,授郢、石二州刺史。顯慶元年,擢黃門侍郎,兼崇賢 館學士,進同中書門下三品,又兼度支尚書,仍知政 事。遷中書令,封襄陽縣公。初,正倫已通貴,李義府官 尚微,及同執政,不能下。中書侍郎李友益,義府族也, 挽附正倫,同摭義府釁缺。義府使人告正倫、友益交 通罔上,有異計。高宗惡之,出正倫為橫州刺史,流友 益峰州,正倫卒於貶。正倫與城南諸杜昭穆素遠,求 同譜,不許,銜之。諸杜所居號「杜固」,世傳其地有壯氣, 故世衣冠。正倫既執政,建言鑿杜固通水以利人。既 鑿,川流如血,閱十日止。自是南杜稍不振。正倫工屬 文,嘗與中書舍人董思恭夜直,論文章,思恭歸謂人 曰:「與杜公評文,今日覺吾文頓進。」無子,以兄子志靜 為嗣,從子求仁、從孫咸皆顯名。

盧承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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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舊唐書》本傳,「承慶,幽州范陽人,隋武陽太守思道 孫。父赤松,大業末為河東令,與高祖有舊,聞義師至 霍邑,棄縣迎接,拜行臺兵部郎中。武德中,累轉率更 令,封范陽郡公,尋卒。承慶美風儀,博學有才幹,少襲 父爵。貞觀初,為秦州都督府戶曹參軍,因奏河西軍 事,太宗奇其明辨,擢拜考功員外郎,累遷民部侍郎。」 太宗嘗問歷代戶口多少之數,承慶敘夏、殷以後,迄 於周、隋,皆有依據,太宗嗟賞久之。尋令兼檢校兵部 侍郎,仍知五品選事。承慶辭曰:「選事職在《尚書》,臣今 掌之,便是越局。」太宗不許,曰:「朕今信卿,卿何不自信 也。」俄歷雍州別駕、尚書左丞。永徽初,為褚遂良所搆, 出為益州大都督府長史。遂良俄又求索承慶在雍 州舊事奏之,由是左遷簡州司馬。歲餘,轉洪州長史。 會高宗將幸汝州之溫湯,擢承慶為汝州刺史,入為 光祿卿。顯慶四年,代杜正倫為度支尚書,仍同中書 門下三品。尋坐度支失所,出為潤州刺史。再遷雍州 長史,加銀青光祿大夫。總章二年,代李乾祐為刑部 尚書,以年老請致仕,許之,仍加金紫光祿大夫。三年 病卒,年七十六。臨終誡其子曰:「死生至理,亦猶朝之 有暮。吾終,斂以常服,晦朔常饌,不用牲牢。墳高可認, 不須廣大。事辦即葬,不須卜擇。墓中器物,瓷漆而已。 有棺無槨,務在簡要。碑誌但記官號年代,不須廣事 文飾。」贈幽州都督,諡曰定。弟承業,亦有學識,貞觀末官至雍州長史,檢校尚書左丞。兄弟相次居此任,時 人榮之。

李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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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舊唐書李百藥傳》:「百藥子安期,幼聰辯,七歲解屬 文。百藥大業末出為桂州司馬,行至太湖,遇逆賊,將 加白刃,安期跪泣,請代父命,賊哀而釋之。貞觀初,累 轉符璽郎,預修《晉書》成,除主客員外郎。永徽中,遷中 書舍人,又與李義府等於武德殿內修書,再轉黃門 侍郎。龍朔中為司列少常伯,參知軍國。有事太山,詔」 安期為朝覲壇碑文。安期前後三為選部,頗為當時 所稱。時高宗屢引侍臣,責以不進賢良,眾皆莫對,獨 安期進曰:「臣聞聖帝明王,莫不勞於求賢,逸於任使。 設使堯舜苦己癯瘠,不能用賢,終亦王化不行。自夏、 殷已來,歷國數十,皆委賢良,以共致理。且十室之邑, 必有忠信,況今天下至廣,非無英彥,但比來公卿有 所薦引,即遭囂謗,以為朋黨。沉屈者未申,而在位者 已損,所以人思苟免,競為緘默。若陛下虛己招納,務 於搜訪,不忌親讎,唯能是用,讒毀亦既不入,誰敢不 竭忠誠。此皆事由陛下,非臣等所能致也。」高宗深然 其言。俄檢校東臺侍郎、同東西臺三品,出為荊州大 都督府長史。咸亨初卒。自德林至安期,三世皆掌制 誥。安期孫羲仲,又為中書舍人。

劉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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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本傳:「祥道,字同壽,魏州觀城人。父林甫,武德 時為內史舍人,典機密,以才稱。與蕭瑀等撰定律令, 著律議萬餘言。歷中書、吏部二侍郎,賜爵樂平縣男。 唐沿隋制,十一月選集,至春停。日薄事叢,有司不及 研諦。林甫建請四時聽選,隨到輒擬,於是官無滯人。 始,天下初定,州府及詔使以赤牒授官,至是罷,悉集」 吏部調,至萬員。林甫隨才銓錄,咸以為宜,論者方隋 高孝基。祥道少襲爵,歷御史中丞,顯慶中,遷吏部黃 門侍郎,知選事。既世職刀釐補敝闕,上疏陳六事。一 曰:「今取士多且濫,入流歲千四百,多也;雜色入流,未 始銓汰,濫也。故共務者,善人少,惡人多。臣謂應雜色 進者,切責有司,試判為四等,第一付吏部,二付兵部, 三付主爵,四付司勳。若坐負當責,雖經赦仍配三司, 不者還本貫,則官不雜矣。」二曰:「『內外官一品至九品 萬三千四百六十五員。大抵三十而仕,六十而退,取 其中數,不三十年,存者略盡。若歲入流五百人,則三 十年自相充補。況三十年外,在官猶多,不慮其少。今 入流歲千四百,其倍兩之。又停選六七千人。復年別 新加,其類寖廣,殆非經久之制。古者為官擇人,不聞 取人多而官少也。三曰,永徽以來,在官者或以善政 擢,論事者或以單言進,而庠序諸生,未聞甄異,是獎 勸之道未周也。四曰,唐有天下四十年,未有舉秀才 者。請自六品以下至草野,審加搜訪,無令赫赫之辰, 斯學遂絕』。五曰,唐虞三載考績,黜陟幽明。二漢用人, 亦久其職。今任官率四考罷,官知秩滿,則懷去就;民 知遷徙,則苟且。以去就之官,臨苟且之民,欲移風振 俗,烏可得乎?請四考進階,八考聽選,以息迎新送故 之弊。」六曰,三省都事主事王書比選補皆取流外,有 刀筆者,雖欲參用士流,率以儔類為恥,前「後相沿,遂 成故事。且掖省崇峻,王言祕密。尚書政本,人物所歸, 專責曹史,理有未盡,宜稍革之,以清其選。」會中書令 杜正倫亦言「入流者眾,為官人敝」,乃詔與祥道參議。 而執政憚改作,又以勳戚子進取無他門,遂格。稍遷 司刑太常伯。每覆大獄,必《歔欷》累嘆。奏決日為再不 食。詔巡察關內,道多振冤滯。兼沛王府長史。麟德元 年,拜右相。祥道性審謹,居宰相,憂畏不自堪,數陳老 病,丐解。坐與上官儀善,罷為司禮太常伯。高宗封泰 山,有司請太常卿亞獻,光祿卿終獻。祥道建言:「三代 六卿重,故得佐祠。漢、魏以來,權歸臺省,九卿為常伯 屬官。今封岱大禮,不以八座用九卿,無乃徇古名,忘 實事乎?」帝可其議。以司徒、徐王元禮亞獻,祥道終獻, 禮成,進爵廣平郡公。乾封元年,以金紫光祿大夫致 仕。卒,年七十一,贈幽州都督,諡曰宣。

竇德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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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竇威傳》,「威從孫德元,隋大業中起家國學生。 祖照,尚周文帝義陽公主,封鉅鹿郡公。父彥襲爵,終 隋西平太守。兄德明,師事陳留王孝逸,通知文史。漢 王諒反,遣將綦良攻黎州。德明年十八,募士五千,號 令嚴整,倍道擊賊,破之。以功擢累齊王府屬。坐事免。 高祖兵叩長安,而宗室孝基、神符、道宗及竇誕、趙慈」 景等並繫獄。隋將衛文昇、陰世師欲殺之,德明諫曰: 「罪不在此,殺之無傷於彼,祗取怨焉,不如縱之。」乃止。 長安平,謁高祖,終不自言,時稱長者。拜考功郎中,從 秦王擊王世充,封顯武男。歷常、愛二州刺史,卒。德元 始為高祖丞相府干牛,歷太宗時,不甚顯。高宗以舊 臣自殿中少監為御史大夫,歲中遷司元太常伯。時 帝又以源直心為奉常正卿,劉祥道為司刑太常伯, 上官儀為西臺侍極,郝處俊為太子左中護,凡十餘人,皆帝自擇,以示宰相李勣等皆頓首謝。麟德初,進 檢校左相,勤職約己,天子嘗臨朝,咨其清素,加以賜 賚。居位數年,贊圖封禪事,與李勣皆為使。帝次濮陽, 問古謂帝,丘德元不能對,許敬宗具道其然,帝稱善。 敬宗自矜於人,德元知不為忤,眾服其量。禮成,進爵 二級。以弟德遠未及爵,願分封。詔可。故德元封鉅鹿 男,德遠樂安男。德元迎時取合,未嘗有過,然無它補 益。卒,年六十九,贈光祿大夫、幽州都督,諡曰恭。

劉仁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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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本傳,「仁軌,字正則,汴州尉氏人。少貧賤,好學, 值亂,不能安業,每動止,畫地書空,寓所習,卒以通博 聞。武德初,河南道安撫大使任瓌上疏有所論奏,仁 軌見其槁,為竄定數言,瓌驚異,赤牒補息州參軍,轉 陳倉尉。部人折衝都尉魯寧者,豪縱犯法,縣莫敢屈, 仁軌約不再犯,而寧暴橫自如,仁軌榜殺之。州以聞」, 太宗曰:「尉而殺吾折衝,可乎?」召詰讓。仁軌對曰:「寧辱 臣,臣故殺之。」帝以為剛正,更擢咸陽丞。貞觀十四年, 校獵同州,時秋斂未訖,仁軌諫曰:「今茲澍澤霑足,百 穀熾茂,收纔十二,常日贅調,已有所妨。又供獵事,繕 橋治道,役雖簡省,猶不損數萬,少延一旬,使場圃畢 勞。陛下六飛徐驅,公私交泰。」璽書褒納,拜新安令,累 遷給事中。為李義府所惡,出為青州刺史。顯慶五年, 伐遼,義府欲斥以罪,使督漕,而船果覆沒,坐免官,白 衣隨軍。初,蘇定方既平百濟,留郎將劉仁願守其城, 左衛中郎將王文度為熊津都督,撫納殘黨。文度死, 百濟故將《福信》及浮屠道琛迎故王子扶餘豐立之, 引兵圍仁願。詔仁軌檢校,帶方州刺史,統文度之眾, 并發新羅兵為援。仁軌將兵嚴整,轉鬥陷陣,所向無 前。信等釋仁願圍,退保任存城。既而福信殺道琛,并 其眾,招還叛亡,勢張甚。仁軌與仁願合,則解甲休士。 時定方伐高麗,圍平壤不克,高宗詔仁軌拔軍就新 羅,與金法敏議去留計。將士咸欲還,仁軌曰:「《春秋》之 義,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便國家者,得專之。今天 子欲滅高麗,先誅百濟,留兵鎮守,制其心腹。雖孽豎 跳梁,士力未完,宜厲兵粟馬,乘無備擊。不意百下百 全,戰勝之日,開張形勢,騰檄濟師,聲援接虜,亡矣。今 平壤不勝,熊津又拔,則百濟之燼復炎,高麗之滅無 期。吾等雖入新羅,正似坐客,有不如志,悔可得邪?扶 餘豐猜貳,表合內攜,勢不支久,宜堅守伺變以圖之, 不可輕動。」眾從其議,乃請益兵。時賊守真峴城,仁軌 夜督新羅兵薄城扳堞,比明入之,遂通新羅饟道。而 豐果襲殺福信,遣使至高麗,倭丐援。會詔遣右威衛 將軍孫仁師率軍浮海而至,士氣振。於是諸將議所 向,或曰:「加林城水陸之衝,盍先擊之?」仁軌曰:「兵法避 實擊虛,加林險而固,攻則傷士,守則曠日。周留城賊 巢穴,群凶聚焉,若克之,諸城自下。」於是仁師、仁願及 法敏帥陸軍以進。仁軌與杜爽、扶餘隆繇熊津、白江 會之,遇倭人白江口,四戰皆克,焚四百艘,海水為丹。 扶餘豐脫身走,獲其寶劍。偽王子扶餘忠勝、忠志等 率其眾與倭人降,獨酋帥遲受信據任存城未下,始 定方破《百濟》酋領沙吒相如、黑齒常之嘯亡散據險 以應福信,至是皆降。仁軌以赤心示之,俾取任存自 效,即給鎧仗糧糒。仁師曰:「百濟野心難信,若受甲濟 粟,資寇便也。」仁軌曰:「吾觀相如、常之忠,而謀因機立, 功尚何疑」二人訖拔其城。遲受信委妻子奔高麗,百 濟餘黨悉平,仁師等振旅還,詔留仁軌統兵鎮守。百 濟再被亂,殭屍如莽,仁軌始命瘞埋弔祭焉。葺復戶 版,署官吏,開道路,營聚落,復防堰,賑貧貸乏,勸課耕 種,為立官社,民皆安其所。遂營屯田,以經略高麗。仁 願至京師,帝勞曰:「若本武將,軍中奏請,皆有文理,何 道而然?」對曰:「仁軌之辭,非臣所能。」帝歎賞之,超進仁 軌六階,真拜帶方州刺史,賜第一區,厚賚妻子,璽書 褒勉。先是,貞觀、永徽中,士戰歿者,皆詔使弔祭,或以 贈官推授子弟。顯慶後,討伐恩賞殆絕。及破百濟、平 壤,有功者皆不甄敘。州縣購募,不願行,身壯家富者, 以財參逐,率得避免。所募皆儜劣寒憊,無鬥志。仁軌 具論其弊,請加慰賚,以鼓士心。又表用扶餘隆,使綏 定餘眾。帝乃以隆為熊津都督。時劉仁願為卑列道 總管,詔率兵度海,使代舊屯,與仁軌俱還。仁軌曰:「上 巡狩方岳,又經略高麗,方農時,而吏與兵悉被代,新 至者未習,萬一蠻夷生變,誰與捍之?不如留舊兵畢 獲,等級遣還。仁軌當留,未可去。」仁願不可,曰:「吾但知 準詔耳。」仁軌曰:「不然,苟利國家,知無不為臣之節也。」 因陳便宜,願留屯,詔可。由是以仁願為不忠。始,仁軌 任帶方州,謂人曰:「天將富貴此翁邪?」乃請所頒曆及 宗廟諱。或問其故,答曰:「當削平遼海,頒示本朝正朔。」 卒皆如言。及封太山,仁軌乃率新羅、百濟、儋羅、倭四 國酋長赴會。天子大悅,擢為大司憲。遷右相,兼檢校 太子左中護,累功封樂城縣男。總章元年,為《熊津》道 安撫大使,兼請幫助識別此字。江道總管,副李勣討高麗,平之。以疾 辭位,進金紫光祿大夫,聽致仕。俄召為隴州刺史,拜太子左庶子、同中書門下三品,監修國史。咸亨五年, 為雞林道大總管,東伐新羅。仁軌率兵絕《瓠蘆河》,攻 大鎮七重城,破之。進爵為公子及兄子授上柱國者 三人,州黨榮之,號所居為「樂城鄉三柱里。」俄拜尚書 左僕射,兼太子賓客,仍知政事。吐蕃入寇,命為洮河 道行軍鎮守大使。永隆二年,加太子少傅。數乞骸骨, 聽解左僕射。帝幸東都,太子監國,詔仁軌與裴炎、薛 元超留輔及太子赴東都。又詔太孫重照留守,仁軌 副之。武后臨朝,復拜左僕射。太孫廢,仁軌專知留守 事,上疏辭疾,因陳呂后祿產禍敗事以規后。后遣武 承嗣齎璽書慰勉,改文昌左相、同鳳閣鸞臺三品。卒, 年八十五。詔百官赴哭,冊贈開府儀同三司、并州大 都督,陪葬乾陵,賜其家實封三百戶。仁軌雖貴顯,不 自矜,踞接舊故,如布衣時。嘗為御史袁異式所劾,慢 辱之,脅使引決。及拜大司憲,異式尚在臺,不自安,因 醉以情自解。仁軌持觴曰:「所不與公者,有如此觴。」後 既執政,薦為司元大夫。然官由州縣至宰輔,善致聲 譽,得吏下歡心。及鎮洮河,奏請機急,多為中書令李 敬元抑卻,仁軌乃表敬元為帥以代己,果覆其眾。裴 炎下獄,仁軌方留守京師,郎將姜嗣宗以使來,因語 炎事,且曰:「炎異於常久矣。」仁軌曰:「使人知邪?」曰:「知。」及 還表,嗣宗知炎反狀,不告,武后怒,拉殺之。子濬,官太 子舍人。垂拱中,為酷吏所殺。中宗即位,以仁軌有東 宮舊,再贈司空。濬子晃,開元中為給事中,表請立碑, 追諡曰「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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