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曆象彙編/乾象典/第028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曆象彙編 第二十八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曆象彙編乾象典
第二十八卷目錄
七政部總論
北史〈高允傳〉
張子正蒙〈參兩篇〉
朱子全書〈天度〉
山堂考索〈總論七政之運行〉
熊氏經說〈左傳襄昭間所言歲星與天官書及今曆家算木星各不同〉
荊川稗編〈宋濂論月五星 吳澄七政左旋說 史伯璿七政違天右轉說 王應
電七政右旋說〉
劉氏雜志〈論七政〉
七政部藝文
齊七政賦 宋周渭
七政總敘 明章潢
七政部紀事
七政部雜錄
乾象典第二十八卷
七政部總論
[编辑]北史
[编辑]《高允傳》
[编辑]允與司徒崔浩述成《國記》。時浩集諸術士,考校漢元 以來日月薄蝕、五星行度,并譏前史之失,別為《魏歷》 以示允。允曰:「善言遠者,必先驗于近。且漢元年冬十 月,五星聚于東井,此乃歷術之淺事。今譏漢史而不 覺此謬,恐後之譏今,猶今之譏古。」浩曰:「所謬云何?」允 曰:「按《星傳》,金、水二星常附日而行。冬十月,日旦在尾、 箕,昏沒于申南,而東井方出於寅北,二星何因背日 而行?是史官欲神其事,不復推之于理。」浩曰:「欲為變 者何所不可?君獨不疑三星之聚,而怪二星之來?」允 曰:「此不可以空言爭,宜更審之。」時坐者咸怪,唯東宮 少傅游雅曰:「高君長于歷,當不虛言也。」後歲餘,浩謂 允曰:「先所論者,本不經心。及更考究」,果如君語。以前 三月聚于東井,非十月也。又謂雅曰:「高允之術,陽源 之射也。」眾乃歎服。允雖明于歷數,初不推步,有所論 說。惟游雅數以災異問允,允曰:「昔人有言,知之甚難, 既知復恐漏泄,不如不知也。天下妙理至多,何遽問 此。」雅乃止。
宋張子正蒙
[编辑]《參兩篇》
[编辑]「地純陰凝聚于中,天浮陽運旋于外,此天地之常體 也。恆星不動,純繫乎天,與浮陽運旋而不窮者也。日 月五星,逆天而行,并包乎地」者也。地在氣中,雖順天 左旋,其所繫辰象,隨之,稍遲則反移徙而右耳。間有 緩速不齊者,七政之性殊也。月,陰精,反乎陽者也,故 其右行最速。日為陽精,然其質本陰,故其右行雖緩, 「亦不純繫乎天。」如恆星不動,金水附日,前後進退而 行者,其理精深,存乎物感可知矣。鎮星地類,然根本 五行,雖其行最緩,亦不純繫乎地也。火者亦陰質為 陽萃焉,然其氣比日而微,故其遲倍日。惟木乃歲一 盛衰,故歲歷一辰。辰者,日月一交之次,有歲之象也。 凡圜轉之物,動必有機,既謂之機,則動非自外也。古 今謂天左旋,此直至粗之論爾,不考日月出沒、恆星 昏曉之變。愚謂在天而運者,惟七曜而已。恆星所以 為晝夜者,直以地氣乘機左旋於中。故使恆星河漢 因北為南,日月因天隱見,太虛無體,則無以驗其遷 動于外也。天左旋處其中者,順之,少遲則反右矣。
朱子全書
[编辑]《天度》
[编辑]天最健,一日一周而過一度,日之健次于天,一日恰 好行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但比天為退一度, 月比日大,故緩,比天為退十三度有奇。但曆家只算 所退之度,卻云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奇,此乃截 法,故有日月五星右行之說,其實非右行也。橫渠曰: 「天左旋處其中者順之,少遲則反右矣。」此說最好。《書》 疏《璣衡禮疏》「星回于天」,《漢志天體》沈括《渾儀議》皆可 參考。
《曆法》,蔡季通說「當先論天行,次及七政」,此亦未善。要 當先論太虛,以見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一 定位,然後論天行,以見天度加損虛度之歲分。歲分 既定,然後七政乃可齊耳。
山堂考索
[编辑]《總論七政之運行》
[编辑]「爰自混元之初,七政運行,歲序變易,有象可占,有數 可推,由是《曆數》生焉。夫日月星辰,有形而運乎上者 也;四時六氣,無形而運乎下者也。一有一無,不相為 侔,然而二者實相檢押,以成歲功。葢!日窮於次,月窮 於紀,星回於天,此有形之運于上而成歲者也。五日 為候,三候為氣,六氣為時,四時為歲,此無形之運于 下而成歲者也。混元之初,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自此運行,迨今未嘗復會。如合璧連珠者,何也?葢:七 政之行,遲速不同,故其復會也甚難。日之行天也,一 歲一周;月之行天也,一月一周;歲星之周也,常以十 二年;鎮星之周也,以二十八年;熒惑之周也,以二年。 惟太白、辰星附日而行,或速則先日,或遲則後日。遲 而後日,昏見西方,速而先日,晨見東方。要之,周天僅 與日同,故亦歲一周天焉。夫惟七政之行不齊如此, 此其難合也。」世之觀漢史者,見其論《太初曆》之密,日 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而遂以為五星聚于太初之 元年。殊不知此乃論《太初曆》之周密。推原上至于混 元之初,其數之精,無有餘分,故有是言。在《太初》之年, 實未嘗如合璧、如連珠也。何以言之?五星之會,常從 鎮星,五星之行,鎮星最遲,故諸星從之如會。以曆考 之,漢高祖之元年,五星聚於東井,葢,鶉首之次也。自 高祖元年至太初元年,凡百有年也,鎮星二十八年 而一周。當是之時,鎮之周天,葢以三周,而復行半周 有餘,凡八次矣。進在《元枵》之次,「安得有日月如合璧, 五星如連珠,起于《牽牛》之初乎?」
熊氏經說
[编辑]《左傳》襄昭間所言歲星與天官書及今曆家算
[编辑]木星各不同
襄二十八年「春,無冰。梓慎曰:『今茲宋、鄭其饖哉!歲在 星紀,而淫於元枵』。」注引襄十八年,董叔曰:「天道多在 西北。」謂是年歲星在亥。自襄十八年至二十八年行 十一宮,當在星紀,如《左氏》之法。是歲星午年在亥,未 年在戌,申年在酉,酉年在申,戌年在未,亥年在午,子 年在巳,丑年在辰,寅年在卯,卯年在寅,辰年在丑,巳 「年在子」;襄十八年丙午,據今曆家《躔度約法》,則午年 木星在辰;依《史記天官書》,則午年當在酉;襄二十八 年丙辰,據今曆家《躔度約法》,則辰年木星在午;依《史 記天官書》,則辰年當在亥。皆與《左氏》言歲星不同。又 如昭九年書「夏四月,陳災。」《左傳》鄭裨竈曰:「五年陳將 復封,封五十二年而亡。歲及鶉火而陳卒亡,故曰五 十二年。」本注:「是年在《星紀》。歲五及大梁而陳復封,自 大梁四年而及鶉火。」又曰:「周四十八年,凡五及鶉火。」 愚按:昭公八年,楚滅陳,九年戊辰,據今曆家躔度約 法,辰年木星在午,依《史記天官書》,則辰年當在亥,《左 氏》說歲星自為一家。昭九年戊辰,歲在星紀,正如襄 二十八年丙辰,歲在星紀。所謂五十二年者,當哀公 十二年。戊午不見,陳亡,是年楚公子結伐陳,吳救陳, 未嘗亡也。又如昭三十二年,辛卯伐越,史墨曰:「不及 四十年,越其有吳乎?越得歲而吳伐之。」本注:「此年歲 在星紀。星紀,吳、越之分,歲星所在,其國有福。」按:十二 星本無吳,止有越。以《左氏》歲星例推之,卯年當在寅, 而淫「於星紀者也。」據今曆家算木星約法,則卯年當 在未;依《史記天官書》,則卯年當在子。愚嘗觀天象而 證之,則曆家所算木星,乃歲星之昏見者也;《天官書》 所言歲星,乃歲星之晨見者也,各有其星在焉。昏見 者,先他星而出,晨見者,後他星而入。恆以寅年寅月, 卯年卯月。〈餘年依例〉朝昏候之可見,皆謂歲星,惟《左氏》所 言,未知為何星。又如王猛克壺關之年,當海西公太 和五年庚午,申引謂福德在燕,趙秋謂天道在燕,當 時秦太史論彗星,亦云,「尾箕,燕分」,然午年歲星不在 尾箕之分。又如吳救陳伐晉,言「歲鎮守斗,福德在吳」, 當秦世祖建元十八年壬午,亦不當在吳越之分。此 時所謂歲星,與《左傳》午年在亥之例又不同,必有至 當之說,以俟知天道者。
荊川稗編
[编辑]《宋濂論月五星》
[编辑]宋濂《楚客對》曰:「宋子泛舟西上,夜泊彭蠡,褰篷而坐, 時長空無雲,明月皎然孤照,眾星環列,一一可數。同 舟有楚客者,忽指月問曰:『日月一也,此何有虧盈乎』? 宋子曰:『不然也。月圓如珠,其體本無光,借日為光,背 日之半常暗,同日之半常明。其常明者,正如朢夕,初 無虧盈。但月之去日,度數有遠近;人之觀月,地勢有 正偏,故若有虧盈耳』。」曰:「然則其有夜食奈何?」曰:「此為 地影之所隔也。月上地中而日居下,地影既隔,則日 光不照,其隔或多或少,故所食有淺有深。葢地居天 內,如雞子中黃,其形不過與月同,大地與月相當,則 其食既矣。唯天之體,沖混無際,然其圍徑之數,及去 地幾千萬里,巧算者亦可以推之也。」客曰:「月之為說, 既聞命矣。五星盈縮,占者時有不合,此何以無定論 乎?」宋子曰:「五星從黃道內外而行,考其盈縮,則于分 段距度,最宜精審。近代占天家于測景授時之法,誠 可謂度越前古。至于星占,則微有不同。且如辛亥歲 正月乙酉朔,火當躔房五度,彼則謂在房之一度;二 月辛巳,火當入斗初度,彼則謂在三月己巳;正月己 酉,金木始當同度,彼則謂在乙巳。其後驗之天象,所 失昭然。若論水星距日之度,盈縮之間,終不踰二十 三度半之外,彼則謂正月癸卯,水躔斗十九度,在晨 疾段中較之日躔虛六度,巳距二十七度,此尤所未解。然天道未易言,必得明理之儒如許衡者出正之 可也。」客曰:「星曆之學,儒者亦在所講乎?」宋子弗答,趣 侍史具衾入舟而寢。
《吳澄七政左旋說》
[编辑]草廬吳氏曰:「天與七政,八者皆動。今人只將天做硬 盤,卻以七政之動在天盤上行。古來曆家非不知七 政亦左行,但順行難算,只得將其逆退與天度相直 處算之,因此遂謂日月五星逆行也。譬如兩船使風 皆趨北,其一船行緩者,見前船之快,但覺自己之船 如倒退南行然,其實只是行緩,趕前船不著故也。今」 當以太虛中作一空盤,卻以八者之行較其遲速。天 行最速,一日過了太虛空盤一度。鎮星之行比天稍 遲,于太虛盤中雖略過了些子,而不及于天,積二十 八箇月刻,不及天三十度。歲星之行,比鎮星尤遲,其 不及于天,積十二箇月,與天爭差三十度。熒惑之行 比歲星更遲,其不及於天,積六十日,「爭差三十度。太 陽之行比熒惑又遲,但在太虛之盤中,一日行一周 匝,無餘無欠。比天之行,一日不及天一度,積一月則 不及天三十度。」太白之行稍遲于太陽,但有疾時,遲 疾相準,則與太陽同。辰星之行,又稍遲于太白,但有 疾時,遲疾相準,則與太白同。太陰之行最遲,一日所 及,比天為差十二三四度,其行遲,故退數最多。今人 多不曉,以為逆行,則謂太陰之行最疾也。今次其行 之疾遲,天一、土二、木三、火四、日五、金六、水七、月八。夫 土水火,其行之速過于日,金水月,其行之遲又不及 日。此其大率也。
《史伯璿七政違天右轉說》
[编辑]《書?堯典》:「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歲。」 蔡氏傳曰:「天體至圓,周圍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 一,繞地左旋,常一日一周而過一度。日麗天而少遲, 故日行一日亦繞地一周,而在天為不及一度,月麗 天尤遲,一日常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朱子 曰:「曆家只算所退之度,卻云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 有奇,此乃截法,故有『日月五星右行之說,其實非右 行也。橫渠云:『天左旋處其中者順之,少遲則反右矣』。 此說最好』。」問:「經星左旋,緯星與日月右旋,是否?」曰:「今 諸家是如此說。橫渠『天左旋,日月亦左旋』。看來橫渠 之說極是,只恐人不曉,所以《詩傳》只載舊說。《晉天文 志》:『天圓地方,天旁轉,半在地上,半在』」地下。日月本東 行,天西旋入于海,牽之以西。如蟻行磨上,磨左旋,蟻 右行,磨疾蟻遲,不得不西。或疑儒者言日月每日不 及天一度與十三度,曆家言日月每日行一度與十 三度有奇,二說不同。如儒者說,則是日月每日左旋 一周,于天所行不到處,纔一度與十三度耳。如曆家 說,則是日月每僅右「行到此一度與十三度,其餘天 體皆是所行不到之處。其說相反。」愚謂不然。二說雖 相戾,其實只一般。葢!天體非但高圓不動,待日月自 就上運行而已。天亦是運動物事,其行健,又過于日 月。天是動物,日月又是動物。物動物天非有體也,二 十八宿與《眾經》星即其體也。此二十八宿與眾經星 皆繞「地左旋,一晝一夜,適一周而又過一度,日月亦 與之同運,但不及其健,則漸退而反似右耳。其所退 之界分,即日月所不及天之一度與十三度也。是則 日月雖曰一晝一夜,隨天旋轉一周于天」,然其歷天 體,每日只有此一度與十三度,此一度與十三度,即 曆家所謂「右行之處也。譬如有一大磨在此,使三百 六十五人環繞此磨而行」,磨非天,此三百六十五人 繞磨而行者,天也。又別使二人與三百六十五人之 為首行者,從今日子時,並肩起腳同行,行至明日子 時,皆適一周。但此二人者,其一人乃與三百六十五 人之第二人並肩,即日也;其一人乃與三百六十五 人之第十四人並肩,即月也,相去近遠,日月如此。是 則以大磨視之,此三等人固皆一周;以二人與三百 六十五人視之,則此二者雖日與三百六十五人同 行,其實一人僅與三百六十五人之第一人相摩肩 而過,一人僅與三百六十五人之第一人至第十三 人相摩肩而過,此即日月所實歷之天體也。此即儒 者所謂「日月不及天之一度與十三度也,此即曆家 所謂日月右行之一度與十三度也,初豈有二致哉? 但知儒者之論,則是日月五星,亦是天象,不應獨與 眾星相背而右轉,故以左旋為順耳。右轉、左旋,說雖 不同,其實歷天體則皆共此一度,與十三度,非有二 也。不知精于論天者以為何如?姑志此,以俟就」正焉。 許益之《尚書叢說》有《七政疑》曰:「唐堯命羲和居四方 者,天象惟舉分至四中星,而知日之所在。」又言:「以閏 月定四時成歲,而知月之所行。」典文簡古,存其大法。 推步之術未詳。西漢《天文志》始有日月東行天西轉, 而周髀家則有日月實東行而天牽西轉之說。其論 天轉如磨者則非,論日月右行則是。自是志天文者 轉相祖述,以為定論,言日月則五星從可知矣。唐一 行鑄渾天儀,注水轉輪一晝一夜,天西旋一周,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晦明朔朢,遲速有 準。然則二十八宿附天西去而為經,七政錯行而為 緯,其說為得之。而文公《詩傳》亦猶是也。蔡仲默傳《堯 典》,則曰:「天體至圓,周三百六十五度,而四分度之一 繞地左旋,一日一周而過一度。日月麗天亦左旋,日 則一日繞地一周,而在天為不及一度。月則尤遲,一 日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積二十九日復有 餘分,而與日會合,氣盈朔虛而閏生。」典、謨之傳,已經 文公是正,而公葢詳之矣。其意以為日者陽之精,其 「健當次於天。月,陰精也,其行當緩。月之行,晝夜常過 于日十三度有奇,是陰速于陽,不若七曜與天皆西 轉,則陰陽遲速為合宜。」葢亦祖橫渠先生之意,其說 可謂正矣。然愚以古說較之,其所可疑數有七,而天 左旋,七政右逆,則七政亦附著天體,遲速雖順其性, 而西行則為天所牽耳。然所倚著,各得循序。若七政 與天同西行,恐錯亂紛雜,似泛然無統一也。日,君道 也;月,臣道也。從東行則合朔後月先行,既朢則月在 日後,及再合朔,是月之從日,為臣從君為順。若西行 則日在月前,至朢再合朔,必日行從月,是君從臣為 逆。二也。大而一歲,陰陽升降;小而一月,日月合朔。此 正天地生物之心,而陰陽得此相會合,以造就萬類 者也。以一歲之運陰盛乃生意收斂之時,而品物流 形,舉霄壞之間,曷嘗有一息間斷哉。其所以盛陰否 閉之時,而生生猶不息者,正以日月之合,而輔助元 氣之偏也。然凡進者,陽道也,生道也。退者,陰道也,死 道也。日月東行,則月之進,從日之進西行,則月之退 又符于日之退,三也。日月雖皆進行,比天行不及,則 為退星行無殊。金水在太陽,先後,卒歲一周天為最 速,次火次木。惟土積重厚之氣,入天體最深,故比五 星形最小,行最遲,而二十八歲一周天。若七政皆西 行,則向謂遲者今反速,向謂速者今更遲,是金水最 遲,故一日只退一度,而一歲一周天。土行「最速,常及 于天,大約二十八日便不及天一度,而二十八年然 後周天,四也。星雖陽精,然亦日之餘也。以日之陽次 于天,且一日不及天一度,星之陽不及遠甚,而木十 餘日,土二十餘日,始不及天一度,是木土之精反過 日遠矣,五也。」星以退留遲疾、伏疾遲留,退段者,有遲 有速,有順有逆也。五政推步,姑以歲星言之,大約退 九十三日而留,留二十三日而遲。疾、伏共行百六十 餘日而伏,留而復退,是行常五倍于退,而退四倍于 留之日。然行乃其常,而退乃其變也。若西行則行為 退,退為行,是五星進日甚少,而退何其多與六也?星 家步星,伏行最急,疾行次急,遲行為緩,留則不行,退 則逆而西。此皆以星附著天體而言者也。若七政隨 天西行,則天自天,星自星,不可附著。天體附著,則為 東行矣。然則星家所謂遲、疾、伏,皆為最緩而不及天。 所謂「留」,則不可言,留乃行與之同健,一日皆能過太 陽一度。至于所謂退,乃更速過于天運矣,七也。由是 言之,則古法比《蔡傳》為密,于此不可無疑,姑識于此, 以俟知者而問焉。按:許氏所疑凡七事,大抵皆在于 先儒左旋之說有所未信,而以曆家右轉之說為可 信也。其言似亦有理,愚亦因此不能無疑于先儒之 說。夫先儒謂「日,一日不及天一度;月,一日不及天十 三度十九分度之七」,五星雖行有遲速,然亦皆是不 及于天。夫七政既皆隨天左旋,則宜皆面西而背東, 非有意于退。特以天運過速,故七政不能進與天齊, 而不免退隨天後耳。若然,則其所不及于天之界分, 但依直而退可也。譬猶二人同行,其一足力健者,既 前進而過去,其一足力弱者不能及之,則亦但隨退 其後而已,夫何暇回顧其所退之步數,使之循規蹈 矩,不失尺寸哉?今則黃道循赤道之左右,交出交入, 漸遠漸近,一歲一周,未嘗改易。而月道又循黃道之 左右,出入遠近,亦皆一月一變,各有常度。又如五星 之運,遲留伏逆,各各不同,而各有態度如此。凡此其 勢皆似違天而右轉者,此豈回西背東,無意於退,而 能各有條理若是哉?所謂「術業有專攻,以夫子之聖」, 而猶「問禮問官」,豈老聃、郯子之徒,其智反過於聖人 哉?業專而已。然則窮理盡性,繼往開來,固先儒之能 事。至於天文,自是一家之傳,恐曆家所言,自有源流, 亦未可以先儒所學之大而小之也。
《王應電七政右旋說》
[编辑]「今夫天左旋,日月星辰皆西墜,夫人而見之,故謂七 政皆從天左旋」,甚似直截明快。因謂昔人推步,咸以 七政右轉者,止以退度數少,易於推算之故,說亦可 通。然細觀之,則有大不通者四:天地之化,一順一逆, 以成化功,故律左旋而同右轉。《河圖》主順而《洛書》主 逆,故七政逆天而行。若皆左旋,是有順無逆,何以示 「凶吉而成化工?」此不可之一。然猶曰此書生常談,渾 渾未足以判。案:夫君道逸,主於無為,故日一日行一 度,歲一周天,故經天者以日為主。臣道勞,主於代君, 故月一日行十三度。一月一周天,故以月之一周天而命之為一月。若謂日月每日皆一周,日不及天一 度,月不及天十三度,是日勞月逸,元首叢脞,而股肱 惰耶?此不可之二也。天下物理,金水之行為最疾。水 一日千里,五金在世,無頃刻停。因命錢曰:「泉火次之, 四時而改;木又次之,一歲而彫。」惟土為不動,故金水 附日,歲一周天,火二歲一周天。木歲居一辰,十二歲 而一周,故謂之歲。土歲居一宿,二十八歲而一周天, 故曰填。一音震,取其以填靜為體;一音田,取其以填 塞為用也。今曰「皆從天左旋」,是金水一歲而不及天 之一周,火星二歲而不及天之一周,木星十二歲而 不及天之一周,土星二十八歲而不及天之一周,是 應速者反遲,應遲者反速矣。且右旋則以所進而名 為日為月,為歲為填,左旋則以所退而名為日月歲 填,其義與名,何乃不經若是耶?此不可之三也。《語》云: 「善言天者,必有驗於人。」人稟天地五行之氣而生。術 家凡立命于天,二十八宿,度數各有所屬。安命之度, 而遇五星之左行者,則其人必悖逆,一生作事顛倒, 其正大順利之人,必值五星之右行者也。設若以左 旋為順,右旋為逆,則豈人之立命,皆值五星,逆行而 間值其順者,且值其順者何反凶?而值其逆者反吉 邪?此不可之四也,言天者尚詳之。
劉氏雜志
[编辑]《論七政》
[编辑]日輪大,月輪較小。日道近天在外,月道近人在內,故 日食既時,四面猶有光溢出,可見月輪小不能盡掩 日輪也。日月合朔時,月常在內,未有日在內者,故月 食日也。日月相朢則日食月者,月雖資日光以圓于 朢時,然微相參差則光圓,恰相衝射,則日反食之。如 點燈者,正當爐炭炎熾之尖所衝射,則燈反不然矣。 此曆所謂「暗虛」,言月為日所暗,而非日之實體,暗之 乃日之虛衝耳。蓋二曜各有所行之道,如二人各行 水陸之途,朔朢則一人由陸者在橋上,一人由水者 在橋下,稍相先後亦不食,適相對當乃食矣。日行道 周天如循環,月行道亦周天如循環,兩環相搭,有兩 交處,一處謂之天首,一處謂之天尾,天尾為計,天首 為羅。至于木、火、土、金、水五星,不由日道,亦不由月道, 各自有道。木星八十三年而七周天,與日合者七十 六;火星七十九年而四十二周天,與日合者三十七; 土星五十九年而二周天,與日合者五十七。金、水二 星雖隨日一年一周天,然金星八年而合于日者五; 水星四十六年而合于日者一百四十五,其遲速離 合,以宰萬類之生成,司千代之起伏,俯視人寰,奚異 夫甕蚋褌虱之聚散緣嚙也,奈何欲以私意仰干之 哉。孛生于日月之行,遲速有常度,最遲之處即孛也, 故謂之月孛。孛六十二年而七周天,炁生于閏二十 八年,十閏而炁行一周天。炁孛皆有度數,無光象,故 與《羅計》同,謂之四餘。並七政為十一曜也。
七政部藝文
[编辑]《齊七政賦》〈以明主法天用齊七政為韻〉宋周渭
[编辑]天之垂象兮無臭無聲,君之立德兮赫赫明明,將同 符而合矩,在璿璣于玉衡。故運彼四時,寒燠隨其建 指,齊其七政,有道感于無情,故使黎民於變,萬物由 庚,神不祕其福,地不愛其禎。原其天斯覆兮地斯載, 播群芳而作主;日陽德兮月陰靈,俾五星而為輔,諒 無私於照燭,或任晦于煙雨。國風可仰,守官方贊于 羲和;人力不侔,杖策已疲于夸父。夫能文者政乃不 乏,示寰瀛之大法;運天者道在于乾,占日月之初躔。 既推歷以生律,亦鉤深而索元。徒觀其如璧之合,如 珠之聯。甲子不迷,符太初之朔旦;精意以享,同肆類 于昊天。七政匪差,萬邦攸共,採石氏之經,聽疇人之 頌。遠而望也,粲粲映非雲之雲;默而識之,昭昭為非 用之用。歲在木而循度,鎮居中而不攜。熒惑無犯于 奮若,太白莫陵于攝提。將不盈而不縮,豈乍高而乍 低。故我后所以引唐堯而作式,指虞舜而思齊。動于 天兮德有一,麗於天兮曜有七。四海以之升平,千箱 以之充實。豈比見暈珥適背之狀,語怪變雲氣之質。 非訓俗以齊人,徒廢時而亂日。客有從筆硯而未達, 懷忠信而待命。望蒔蓂于朝階,知如春之聖政。竊昧 談天之辯,庶俾觀象之詠。
《七政總敘》明·章潢
[编辑]七政者,肇于《虞書》。至漢劉歆、張衡,雅善星理,厥術尤 精。歆曰:「太極運三辰、五星于上,元氣轉三統五行于 下,三辰合于三統,五行合于五星,三辰五星而相經 緯也。」衡曰:「文曜麗乎天,其動者七,為日月五星,故曰七政皆緯。」又曰:「日,陽精宗也;月,陰精宗也;五星,五行 宗也。日行黃道,月與五星,皆出入黃道也。是故聖人」 有作,齊七政以立元,測圭箭以候氣,明九道以步月, 交遲速以推星,考黃道之邪正,辨天勢之升降,而交 蝕詳焉。噫明乎此,其于王政也,視諸掌乎?夫先王之 以時齊七政也,非曰文也;以時作息,保和也;辨氛祲, 先幾也;審象器,定制也;裁成範圍,贊化也;推衍德運, 明統也。是以人神式序,天地官也。故日月合璧,五星 聯珠。數之值不得已也,非所以為祥。然王者道吉,丁 辰亦可慶焉。日月之會,是謂合朔,會之極不得已也, 非所以為沴。然聖人扶陽抑陰,必謹候焉。《春秋傳》曰: 「先王之正時也,履端于始,舉正于中,歸餘于終。」又曰: 「龍見而戒事,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裁,日至而畢。」凡 此皆以欽若其道者也。
七政部紀事
[编辑]《路史》:「遂人氏指天以布躔,而齊七政。」
《詩說靈臺》:「文王遷都於豐,作靈臺以齊七政,奏《辟雍》。 周公述之,以訓嗣王。」
《魏書禮志》:「太和二年,旱,帝親祈皇天日月五星於苑 中。祭之夕,大雨,遂赦京師。三年,上祈於北苑,又禱星 於苑中。」
《隋書李士謙傳》,有客問三教優劣,士謙曰:「佛,日也;道, 月也;儒,五星也。」
《續酉陽雜俎》:天寶中,處士崔元微春夜獨處,三更後, 有女子姓石名阿措,來言曰:「諸女伴皆住苑中,每歲 多被惡風所撓,但求處士每歲歲日與作一朱幡,上 圖日月五星之文,於苑東立之,則免難矣。」元微許之, 乃拜而去。至日立幡,東風振地,折樹飛沙,而苑中繁 花不動。
七政部雜錄
[编辑]《爾雅釋天》:「星紀,斗、牽牛也。」〈註〉斗、牽牛者,日月五星之 所終始,故謂之「星紀。」
《春秋感精符》:「人主含天光,據璣衡,齊七政,操八極。故 君明聖人道得正,則日月光明,五星有度。」
《春秋運斗樞》,天文地理,各有所主。北斗有七星,天子 有七政也。
《春秋說題辭》:「天文以七,列精以五,故嘉禾之滋,莖長 五尺,五七三十五,神盛,故連莖三十五穗,以成盛德, 禾之極也。」
《河圖始開圖》「天地開闢,元曆名。月首甲子冬首,日月 五星俱起牽牛。」
《漢書律歷志》:「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
《晉書天文志》:「東咸、西咸,在房心北,日月五星之道也。」 〈又〉東方《角》二星為天關,其間天門也,其內天庭也。故 「黃道經其中,七曜之所行也。」
《抱朴子君道》篇:「畫法創制,則炳若七曜麗天,而不以 愛惡曲其情。」
《唐書天文志》:「《易》,五月一陰生,而雲漢潛萌於天稯之 下。進及並鉞間,得坤維之氣,陰始達於地上,而雲漢 上升,始交於列宿,七緯之氣通矣。」
《望氣經》天無言,以七曜垂文。
《夢溪筆談》:「日之在天,月對則虧,五星對則逆行避之, 莫敢當其對。」〈又〉太衝者,日月五星所出之門戶,天之 衝也。
《容齋三筆》:《尚書·舜典》:「以齊七政。」孔安國本注謂日月 五星也。而馬融云:「七政者,北斗七星,各有所主,第一 主日,第二主月;第三曰命,火謂熒惑也;第四曰煞,土 謂填星也;第五曰伐,水謂辰星也;第六曰危,木謂歲 星也;第七曰剽,金謂太白也。日月五星各異,故曰七 政。」《尚書大傳》一說,又以為七政者,謂春秋冬夏,天文 「地理人道所以為政也,人道正而萬事順成。」三說不 同,然不若孔氏之明白也。
王逵《蠡海集》:「七政麗乎天,七竅在乎首。七政之見,在 於極之南。七竅之用,在於面之前。黃道經南天以行, 七政傾於前也。故人之鞠躬亦向前。」
雁生北方,秋自北而南,春自南而北,蓋歷七政所行, 以順其情。
枝山。前聞上嘗以「尚書咨汝羲和」節蔡沈註誤,命禮 部改正。當時禮部劄付言:「《書傳》曰:『凡前元科舉,尚書 專以蔡《傳》為主。考其天文一節,已自差謬。謂日月隨 天而左旋,今仰觀乾象,甚為不然。夫日月五星之麗 天也,除太陽,人目不能見其行于列宿之間,其太陰 與五星昭然右旋,何以見之?當天清氣爽之時,指一 宿為主,使太陰居列宿之西一丈許,盡一夜則太陰過而東矣』。」蓋列宿附天,舍次而不動者,太陰過東,則 其右旋明矣。夫左旋者,隨天體也,右旋者,附天體也。 必如五星右旋為順行,左旋為逆行,其順行之日常 多,逆行之日常少。若如蔡氏之說,則逆行多而順行 少,豈理也哉?若不改正,有誤方來。今後學「《尚書》天文」 一節。當依朱氏《詩傳》「十月之交」註文為是。
《震澤長語》:「周天三百六十五度,然天體無定,占中星 以知方位。天行健而不息,如磨之旋,自東運而南,南 而西,西而北,北而東,以為昏明寒暑,二儀運而出沒, 五緯隨而起伏,列舍就之,隱見炎夏。天道南行,日出 于寅,入于戌,陽盛于陰也,目影隨短。窮冬北行,日出 于辰,入于申,陰盛于陽也,日影隨長。春秋天道,行于 正中,日出于卯,入于酉,陰陽平也。日影隨停,南為明 都,天體所見也。日月五星至是則明,北為幽都,天體 所隱也。日月五星至是則晦,日月五星至北都而晦, 非天入于地也。若天入于地,則日月隨之地中,為日 月所照,安得為幽都哉?」此說與渾天不同,然亦不為 無理,故著之。
《丹鉛總錄》:「日月木火土金水謂之七政,亦曰七曜。」今 術家增入月孛、紫炁、羅㬋、計都四餘星為十一曜,計 生于天尾,羅生于天首,孛生于月,炁生于閏。蓋日月 行道如兩環,兩環相交,一處曰天首,一處曰天尾。天 尾為計,天首為羅,月之行遲速有常度,遲之處即孛 也。炁生于閏二十八年,十閏而炁行一周。天炁孛皆 有度數,無光象,故與羅計同,謂之「四餘。」今七政曆亦 有四餘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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