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第09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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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

 第九十四卷目錄

 易經部雜錄

 易經部外編

經籍典第九十四卷

易經部雜錄[编辑]

《易通卦驗》「宓羲作《易》,周文增通八八之節,轉序三百 八十四爻,以繫王命之瑞。故正其本而萬事理,失之 毫釐,差以千里。」

《春秋說題辭》「易者氣之節,含精宣律。上經象天,下經 葉曆。文言立符,象出期節。彖言變化,繫設類跡。」 《孝經援神契》:「易長於變。」

《列子天瑞篇》:「昔者聖人因陰陽以統天地。夫有形者 生於無形,則天地安從生?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 始,有太素。《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太始 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質之始也。」

《子華子執中篇》子華子曰:「天之精氣,其大數常出三 而入一。其在人,呼則出也,吸則入也。是故一之謂專, 二之謂耦,三之謂化。專者,才也;耦者,幹也;化者,神也。 几精氣以三成三者,成數矣。宓犧軒轅,所柄以計者 也;赫胥、大庭,惝恍而有所遺者也。故曰:出於一,立於 兩,成於三。《連山》以之而呈形,歸藏以之而御氣,大《易》」 以之而立數也;

《史記田敬仲完世家》:太史公曰:「蓋孔子晚而喜《易》。《易》 之為術,幽明遠矣。非通人達才,孰能注意焉?故周太 史之卦,田敬仲完占至十世之後。及完奔齊,懿仲卜 之,亦云田乞及常」,所以比犯二君,專齊國之政,非必 事勢之漸然也。蓋若遵厭兆祥云。

太史公自敘:「《易》著天地陰陽、四時五行,故長於變。」 《漢書五行志》:「易曰:『天垂象,見吉凶,聖人象之;河出圖, 雒出書,聖人則之』。」劉歆以為虙羲氏繼天而王,受《河 圖》則而畫之,八卦是也。禹治洪水,賜雒書,法而陳之, 《洪範》是也。《河圖》《洛書》,相為經緯;八卦九章,相為表裡。 昔殷道弛,文王演《周易》;周道衰,孔子述《春秋》,則乾坤 之陰陽,效《洪範》之咎徵,天人之道,粲然著矣。

《鄭元易注》:「《易》一名而含三義,易簡一也;變易二也,不 易,三也。」

王粲《荊州文學官志》:「夫《易》惟談天,人神致用。故《繫》稱: 『旨遠辭文,言中事隱,韋編三絕,固哲人之驪淵也』。」 劉熙《釋名三墳》:「墳,分也。論三才之分,天地人之治,其 體有三也。」

《易》,易也,言變易也。

《申鍳俗嫌》篇:「或問卜筮曰:『德斯益,否斯損』。曰:『何謂也﹖? 吉而濟,凶而救,之謂益;吉而恃,凶而怠之謂《損》。 《帝王世紀》:『庖犧氏作八卦,神農氏重之,為六十四卦。 黃帝、堯舜引而伸之,分為二《易》。至夏人因炎帝曰《連 山》,殷人因黃帝曰《歸藏》。文王廣六十四卦,著九六之 爻,謂之《周易》』』。」

《人物志序》:「聖人著爻象,則立君子小人之辭。」

《神仙傳》:魏伯陽作《參同契》《五行相類》,凡三卷,其說是 《周易》,其實假借爻象以論作丹之意。而世之儒者不 知神丹之事,多作陰陽注之,殊失其旨矣。

《博物志》:「《太古書》,今見存有《神農經》《山海經》,或云禹所 作《周易》。」按先儒皆謂夏易連山此條又稱禹所作周易存之以備考 《文心雕龍宗經》篇:「皇世《三墳》,帝代五典,重以《八索》,申 以《九丘》。歲歷綿曖,條流紛糅,自夫子刪述,而大寶咸 耀。於是易張十翼。易惟談天,人神致用。故《繫》稱『旨遠 辭文,言中事隱,韋編三絕,固哲人之驪淵也』。」

蕭綺《拾遺錄》:「伏羲為上古,觀文於天,察理於地。俯仰 二儀,經綸萬象。至德備於冥昧,神化通於精粹。是以 圖書著其跡,《河》《洛》表其文。變太素之質,改淳遠之化。 三才之位既立,四維之義乃張。」

《顏氏家訓》:「《易》有蜀才」注「江南學士」,遂不知是何人。王 儉《四部目錄》不言姓名,題云王弼,後人謝炅、夏侯該, 並讀數千卷書。皆疑是譙周。而李蜀書一名漢之書, 云姓范名長生,自稱蜀才。南方以晉渡江後,北間傳 記皆名為偽書,不貴省讀,故不見也。

士有坎壈,失於盛年,猶當晚學,不可自棄。孔子五十 以學《易》,朱雲亦四十始學《易》,遂成大儒。古人之晚成 者如此。

《中說》《王道》篇:「薛收問至德要道。」文中子曰:「至德,其道 之本乎﹖!要道,其德之行乎﹖!《易》不云乎:『顯道神德行』。大 哉神乎,所自出也;至哉易也,其知神之所為乎!」 《天地》篇:「九師興而《易》道微。」

《周公》篇:文中子曰:「《易》之憂患業業焉,孜孜焉,其畏天 憫人,思及時而動乎?」繁師元曰:「遺矣。吾視《易》之道何其難乎?」文中子笑曰:「有是夫。終日乾乾,可也;視之不 臧,我思不遠。」

《問易》篇:劉炫問《易》。文中子曰:「聖人於《易》,沒身而已,況 吾儕乎?」炫曰:「吾談之於朝,無我敵者。」文中子不答,退 謂門人曰:「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

魏徵曰:「聖人有憂乎﹖?」《文中子》曰:「天下皆憂,吾獨得不 憂乎?」《問疑》曰:「天下皆疑,吾獨不疑乎?」徵退,《文中子》謂 董常曰:「樂天知命吾何憂?窮理盡性吾何疑?」

文中子在蒲,聞遼東之敗,謂薛收曰:「城復於隍矣。」 文中子曰:「《易》聖人之動也,於是乎用以乘時矣。故夫 卦者,智之鄉也,動之序也;元亨利正,運行不匱者,智 之功也。」

文中子贊《易》,至《序卦》曰「大哉,時之相生也,達者可與 幾矣。」至《雜卦》曰「旁行而不流,守者可與存義矣。」 《述史篇》文中子贊《易》,至于《革》,歎曰:「可矣,其孰能為此 哉?」至《初九》曰:「吾當之矣,又安行乎?」

薛收問一卦六爻之義。文中子曰: 「卦也者,著天下之 時也。爻也者,傚天下之動也。趨時有六動焉,吉凶悔 吝,所以不同也。」收曰:「敢問六爻之義﹖。」曰:「六者非他也, 三才之道,誰能過乎?」

文中子赴洛,道于沔池,主人不授館,有飢色,坐荊棘 間,贊《易》不輟也。謂門人曰:「久矣,吾將輟也,而竟未獲。 今也,而通大困,困而不憂,窮而不懾,通能之,斯學之 力也。」主人聞之,召舍具餐焉。

《魏相篇》:贊《易》至《觀卦》曰:「可以盡神矣。」

薛收問《易》。文中子曰:「天地之中非他也,人也。」收退而 歎曰:「乃今知人事,修天地之理,得矣。」

贊《易》至「山附於地」,《剝》曰:「固其所也,將安之乎?是以君 子思以下人。」

駱賓王《上裴侍郎書》:「《易》曰:『書不盡言,言不盡意。然則 義在乎象,非書無以達其微;辭隱乎情,非言無以鍳 其旨』。」

《筆記》,王弼注《易》,直發胸臆,不如鄭元等師承有來也。 或曰:何以得立為一家予曰:「弼棄《易象》互體,專附《小 象》,衍成其文,是以諸儒不能訾退之。今講《易》者已讀 弼註訖,至《小象》則更無可敷衍矣。」劉齊善言《易說》曰: 「六十四卦本之乾坤,及諸卦中皆有乾坤象意。孔子 敘『乾為玉為金,坤為牛為輿之類,本釋他卦所引,非』」 徒言也,弼不可云「得意忘象,得象忘言。」

《聞見後錄》王弼注:「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凶。」以為沾 濡之形也。蓋弼不知古易,「形」作刑,「渥」作剭,剭音屋。故 《新唐書》元載贊「用刑剭」,亦《周禮》「剭誅」云。

伊川之學,以誠敬為本。其傳「震驚百里,不喪匕鬯」,曰: 「動之大者莫如雷,故以雷言之。『震驚百里』,其威遠也。 人之致其誠敬,莫如祭祀。匕以載鼎,實升於俎,鬯以 灌地而降神。方其酌灌以求神,薦牡而祈享,盡其誠 敬之心,雖雷震之威,不能使之懼而失守也,故云『不 喪匕鬯』。夫臨大震懼,能安而不自失者,惟誠敬而已。」 《誠敬》最善,予故表出之。

伊川《說納約自牖》曰:「約所以盡結其君之道也。自牖, 因其明也。牖所以通內外之象也。人臣以忠信善道 結於君心,必自其所明處,乃能入也。人心有所蔽,有 所通,所蔽者,闇處也,所通者,明處也。就其明處而告 之,則易也。自古能諫其君,未有不因其所明者也。張 子房之於漢是也。高祖以戚姬故,將易太子,是其所」 蔽也,言而不察。何四老人者,高祖素知其賢而重之, 此其不蔽之明心,故因其所明而及其事,則悟之如 反掌。且四老人之力,孰與子房、周昌、叔孫通﹖?然不從 彼而從此者,就其蔽與就其明之異耳。且不論《易》之 義當否,於理則善矣,故表出之。

古《易》卦爻一,《彖》二,《象》三,《文言》四,《繫辭》五,《說卦》六,《序卦》 七,《雜卦》八,其次第不相雜也。先儒謂費直專以《彖》《象》 《文言》參解《易》爻,今入《彖》《象》《文言》於卦下者,自費氏始。 孔穎達又謂:王輔嗣之意,象本釋經,宜相附近,分爻 之象,故各附當卦。蓋古《易》已亂於費氏,又亂於王氏 也。予家藏大父康節手寫《百源易》,實古《易》也。《百源》在 蘇門山下,康節讀《易》之地,舊祕閣亦有本。

程伊川說:「黃裳元吉,婦居尊位,女媧氏、武氏是也。」非 常之變,不可言也,故有黃裳元吉之戒。如武氏之變, 固也。女媧不見於書,果有煉石補天之事,亦非變也。 不言漢呂氏,獨非變耶?蘇仲虎則曰:「伊川在元祐時 以罷逐,故為此說,以詆垂箔之政。」予不敢以為然。 予官中祕時,陳瑩中諸子出瑩中《答楊中立辨伊川 不》「論先天之學」,書因以予舊見伊川從弟穎,出伊川 之書盈軸,必勉以熟讀王介甫《易說》云云。跋下方士 為伊川之學者曰:吾師《易》學,何王氏足言?譁然不服, 欲我擊也。欲更與之辨,則舊謄穎所出伊川之書亡 矣。近守眉山,有程生者,出伊川貽其外大父金堂謝 君書,在晚謫涪陵時,猶勉以學《易》,當自王介甫也。錄 之,將示前日以不信遇我者。頤啟。前月末,吳齋郎送 到書信,急遞中奉報,計半月方達。冬寒,遠想動履安和。僑居旋為客,次日以延望,乃知止行甚悒也。來春 江水穩善,候有所授,能一訪,甚佳。只云「忠、涪間看親 人必不疑也。」頤偕小子甚安。來春本欲作《春秋》文字, 以此無書,故未能。卻先「了《論》《孟》或《禮記》也。《春秋》大義 數十,皎如日星,不容遺亡。只恐微細義例,老年精神 有所漏落,且請推官用意尋究,後日見助。如往年所 說許止、蔡般書葬類是也。若欲治《易》,先尋繹令熟,只 看王弼、胡先生、王介甫三家文字令通貫,餘人《易》說 無取。枉費功,年亦長矣,宜汲汲也。」未相見間,千百慎 愛。十一月初九日,頤啟知縣、推官。

程伊川《易傳》,得失未議,示不過辭也,故為鄙近,然亦 辭也。在康節時,于先天之《易》,非不問不語之也。後伊 川之人數為妄爭,舊於陳瑩中《報楊中立游定夫書》 辨其略矣,并列之下方,以遺知言之君子。

陳瑩中答楊中立游定夫書,康節云:「先天圖,心法也。」 圖雖無文,吾終日言,未嘗離乎是。故其詩曰:「身在天 地後,心在天地先。天地自我出,自餘惡足言。」又云:「數 往者順,知來者逆。」此一節直解圖意,如逆知四時之 化也。然則先天之學,以心為本,其在經世者,康節之 餘事耳。世學求《易》於文字,至語皇極,其或以為考數 之書。康節詩云:「自從三度絕韋編,不讀書來十二年。 俯仰之間無所愧,任人謗道是神仙。」同時者目其人 為神仙,後來者名其書為考數,皆康節之所不憾也。 乃其心則務三聖而已矣。《觀物》云:「起《震》終艮」一節,明 文王之八卦也。「天地定位」一節,明伏羲之八卦也。蓋 先天之學,本乎伏羲,而備於文王,故其詩曰:「天地定 位,《否》《泰》反類。山澤通氣,《咸》《損》見義。雷風相薄,《恆》《益》起 意。水火相射,《既濟》、未濟。四象相交,成十六事。八卦相 憑,為六十四。」八卦者,《易》之小成也,六十四卦者,《易》之 大成也。集伏羲、文王之事而成之者,非孔子而誰乎? 康節嘗謂:「孟子未嘗及《易》一字,而《易》道存焉,但人見 之者鮮。」又曰:「人能用《易》,是為知《易》。若孟子,可謂善用 《易》者也。夫《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故聖人之用《易》, 闔闢於未然,變其窮而通之也。若夫暑之窮也,變而 為寒;寒之窮也,變而為暑;則是自變而自通者也。窮 自變,通自復,何賴於聖人乎?孔子贊《易》而非與《易》競, 孟子用《易》而語不及焉。此所謂賢者識其大者,其去 聖人」之用也不為遠矣。然而或非太元為覆瓿之書, 或躋孟子於既聖之列,私論害公,義有所在,闔闢於 未然,豈乏人哉?奈何其無益也。《觀物》云:「防乎其防,邦 家其長,子孫其昌。」是以聖人重未然之防,是謂之《易》 之大綱。而其論孔子所以盡三才之道者,則曰「行無 轍跡」,至妙至妙,在一動一靜之間而己矣。闡先天之 幽微,先天之顯,不在康節之書乎?雖在康節之書,而 《書》亦不足以盡其奧也。故司馬文正與康節同時友 善,而未嘗有一言及先天學。其著《家範》,本於《家人》一 卦,而進取王弼之說。今之說《易》者,方且厭常出奇,離 日用而鑿太空也。又或謂文正公擬先天之學,豈足 以語二公弛張之意乎?二公不可得而見矣。瓘徒見 其書而欲窺其心,然乎否耶?當先覺之任者,願賜一 言,庶幾終可以無大過也。

論先天八卦之位,與《繫辭》不同瓘竊謂康節先生所 以辨伏羲、文王之易者,為明乎此也。伏羲之《易》,乾南 而坤北,目乾而左,巽而右,兌在東,離為陽,與起震絡 艮之序,則離上而坎下,震東而兌西,與先天之位固 不同矣。乾坤屯蒙之序,與《乾》《履》《大有》《大壯》之序,亦不 同也。乾坤《屯蒙》之序,孔子作序卦以教天下,其辭其 義,可翫而習也。《乾》《履》《大有》《大壯》之序,文王不言其義, 後之學者,何所據而習之?雖無可據之義,而悟之在 心,心聲不足以發其奧,心畫不足以形其妙,墮於言 語文字,而先天之《易》隱矣。素隱之士,豈乏人哉?背理 而求數,文王憂之,固闔其門而拒其出。孔子繼文王 之志,微顯闡幽,一以仁義,默而成之,不言而信。聖人 之教如此,潔淨精微,可謂至矣。後之學者,猶有舍經 取緯,違大理而黷正經者,京房之流是也。康節云:「物 理之學,不可強通,強通則失理而入於迷矣。」《皇極》之 書,不可以強通者也。失理之士,捨仁義而迷小道,背 來物而役私情,如是而取《皇極》者,文正闔焉,非與康 節異心也。蓋伏羲、文王之易,一而不一,文王、康節之 學,同而不同,皇王之時異,闔闢之義殊,《易》之所以為 異者,未嘗二也。所謂伏羲之八卦,文王之八卦,未嘗 異,未嘗同也。曰一、曰二、曰異、曰同者,皆求異情爾。瓘 竊意其如此,而情之所是,亦不敢以為必然,更須面 叩,乃可以決耳。蒙諭《繫辭論》釋諸爻,未有及象數者, 豈得意忘象者,真孔子之學耶?此言盡《易》之要矣。至 於日星氣候之說,未及深考,然以爻當期,既出於《繫 辭》,而「曆象」二語,又載於《堯典》。《月令》所紀,皆節候也。鳥 火虛昴,可辨分至,辰弗集房,則失日,可知《春秋》日食 之數。後世曆象,十得七八,已號精密,是故離坎之上 下,乾坤之南北,在六經者,恐皆可考,不獨《易》也。孔子 曰:「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寒暑相推,而歲成焉。」歲不能自成也,當有成歲之法。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 以閏月定四時者,成就之法也。治曆明時,乃先王莫 大之政,以引征考之,可以見矣。王省惟歲,而成歲之 法付之有司,有司失職,必誅無赦,非如他罪之可宥 也。夫何聖而不然哉?賴此以授民時也,敢不欽乎?然 而聖人之文,經天緯地,經出於上,而緯在有司,上揆 下守,民時所賴,皆不可以不欽也。稽覽配合之說,一 本於緯,曆法之所取,而有司之所當習也。康節云:「洛 下閎但知曆法,唯揚子雲知曆法,又知曆理,《易》之在 先天者,非曆理乎?」文正讀《太元說》曰:「測之以鬼神之 狀而不違,概之以《六經》之書而不悖。借使聖人復生, 視元必釋然而笑,以為得己之心矣。乃知元者所以 贊《易》,非別為書而與《易》競也。」又曰:「夫畋者網而得之, 與弋而得之,何異哉?《易》網也;元,弋也,何害?不既設網, 而使弋者為之助乎?」又曰:「孔子既沒,知聖人之道者, 非揚子而誰與?孟、荀殆不足以擬,況其餘乎!」瓘淺陋, 初不知元,嘗輕議其書而妄評其是非。自聞康節之 言,始索子雲於曆理之內。及觀文正之論,然後知太 元不可不學,而冥冥然未有入路,尚苦其字之難識, 況欲遽測其祕奧乎?文正自謂求之積年,乃得觀之, 讀之數十過,參以首尾,稍得闚其梗概,然後喟然置 書,歎子雲為真大儒矣。凡文正之學,主之以誠,守之 以謙,得十百而說一二,其於元也,不觀不到,則其言 不若是矣。瓘初不聞此,乃輕議子雲之書,而妄評其 是非,心之愧悵,可勝言哉!棄舊誤於垂成,累初習於 平地,庶幾推往而無戀,積新而可隆,尚賴先覺大君 子許其止而與之進也。

瓘所論康節之學恐不然。康節詩云:「自從三度絕韋 編,不讀書來十二年。俯仰之間無所愧,任人謗道是 神仙。」神仙且不受也,以為數學可乎?康節云:「先天之 學,心法也。」然則其學在心,或於內外,欲觀休咎,故以 《皇極》為考數之書耳。如聞康節未嘗以《皇極》語人,故 其說不傳。自有八卦可以闚玩,惠迪則吉,違之則咎, 何必更求休咎於《皇極》之書也。

故諫議大夫陳公瑩中論康節《先天之學,書》為楊中 立、游定夫出也。大諫公與康節不相接,博之先君,因 公之請,嘗進《遺書》之副歸焉。於時國有巨盜,據顯位, 未發,公以言刺之,反得罪,其後人無敢繼者,盜之威 自此盛,卒至於亂天下。世以公之明,比漢何武、唐郭 子儀,本朝呂獻可、蘇明允矣。或疑公前知如神,亦出 于康節之書,則非也。公既廢,始為康節之學。其英偉 絕人之資,所見超詣如此書也。中立、定夫同出伊川 之門,於先達之《序》尚未詳,故不知其學也。明道伊川 視康節賦詩曰:「先生相與宴西街,小子親攜几杖來。」 其恭如此,張橫渠於伊川,諸父比也。橫渠見康節,尚 拜床下,博猶記王母夫人,語及伊川,必曰:「程二秀才」 云云,蓋當康節隱居謝聘日,伊川尚年少,未為世所 知也。博蚤見伊川,又與伊川族弟穎善。穎知好大學, 伊川於其眷中獨與之言《易》,嘗從穎得《書疏》一通,伊 川手跡也。曰:「為《易》學者,但取王輔嗣、胡先生、王荊公 之說讀之,無餘事也。」今伊川《易傳》行於世,大旨可見。 為其學者遽以大諫,公所謂「伏羲八卦」之語,則駭矣。 康節平居尚不以語人博,其敢謂伊川有所不知也? 近時妄人出雜書數十百條,託為伊川之說,意欲前 無古人,足以重己之師矣。如司馬文正、張橫渠皆斥 以為未至,但以康節為數學,亦安知所謂數者,非伊 川之雅言也。豈中立、定夫亦惑於此歟?大諫公反復 論之深矣。先君之戒則曰:「張巡、許遠同為忠義,兩家 子弟材智污下,不能明二父之志,更相毀於後世,故 并為之所貶。凡託伊川之說以議吾家學者,若子孫, 可勿報辨。」博為史官。大諫公中子正同為尚書郎,尚 以世家之故,遇博厚為博,道公平生之言為詳。又出 此書,俾論著其下博不肖不知大父之學,「若其淵源 不可誣者,亦嘗有聞矣。然《博》之言有不敢盡者,尚遵 先君遺訓云。」

《夢溪筆談》:《易象》九為老陽,七為少,八為少陰,六為老。 舊說陽以進為老,陰以退為老。九六者乾坤之畫,陽 得兼陰,陰不得兼陽,此皆以意配之,不然也。九七八 六之數,陽順陰逆之理,皆有所從來,得之自然,非意 之所配也。凡歸餘之數,有多有少,多為陰,如爻之偶。 少為陽,如爻之奇。三少乾也,故曰老陽九。揲而得之, 故其數九,其策三十有六,兩多一少,則一少為之主, 震、坎艮也,故皆謂之「少陽。」少在初為震中為坎未為艮皆七揲而 得之,故其數七,其策二十有八。三多《坤》也,故曰「老陰。」 六揲而得之,故其數六,其策二十有四。兩少一多,則 一多為之主,《巽》《離》《兌》也,故皆謂之「少陰。」多在初為巽中為離末為 兌皆八揲而得之,故「其數八,其策三十有二,物盈則 變。」純少陽盈純多陰盈盈為老,故老動而少靜。吉凶悔吝,生乎 動者也。卦爻之辭,皆九六者,惟動則有占,不動則無 朕,雖《易》亦不能言之。《國語》謂「正、《屯》」、悔、豫皆八,遇泰之 八是也。今人以《易》筮者,雖不動,亦引爻辭斷之。《易》中但有九六,既不動則是七八,安得用九六爻辭?此流 俗之過也。

《遯齋閒覽》:永叔作《傳易圖序》云:予讀《經解》,至引《易》曰 「差若毫釐,繆以千里」之句,怪今《易》無此文,疑《易》非完 書。且《經解》所引按王充論注,乃《易》之緯文,永叔於《易 經》求之,誤矣。

王安石《臨川集》:「柔巽隱伏,制得其道則易。制者,魚也。 民之象也。小人女子之象也。貪暴而止乎高者,隼也。 貪竊而動乎陰者,鼠也。狐,疑也,不果也。牛,順而強也。 羊,狠也。羊,前其剛以觸者也。鮒,物之在下,汙而微者 也。鳥,飛而止則困者也。雉,文明見乎外者也。豹,文之 蔚然者也。虎,文之炳然者也。虎豹剛健,君子大人之」 象也。《虎》之搏物,擬而後動,動而有獲者也。鶴潔白以 遠舉,鳴之以時而遠聞者也。《鴻》,進退以時而有序者 也。禽飲井之無擇者也。豶豕之牙,能畜其剛而不可 犯者也。豕,汙穢也,豚豕之微者也。龜有靈德,潛見以 時而不志於養者也。龜,人之所恃以知吉凶者也。龍, 天類也,能見能躍,能飛能雲雨,而變化不測。人,不可 係而服者也;馬,地類也,能行而係乎人。其為物有常 者也;鬼,物之無形者也。几,尊物也,所憑以為安者也。 床,安上以止者也;車,載其上以行者也。輪,有運動之 材,而非車之全也,可以為車之一器者也;輿,有承載 之材,而亦非車之全者也。輻,車輿所以行者也;缶,圓 虛以容而應者也;矢,直而利乎行者也。弧,攻遠之器 也。鼎耳虛中以受鉉者也。鉉所舉鼎而行之者也。鼎, 成物之器也。瓶井之上水者也。甕井,水之已出乎上 而受之者也。筐女,所以承實者也。匕鬯,所以事宗廟 社稷之器也。樽酒簋貳祭之約也。貳,簋享之約也。幽 而能正時者,斗也。「暮夜」者,陰盛之時也。日中者,《豐》之 時也。《日昃》者,過中當退之時也。「晝日」者,明進已盛而 未至乎中之時也。日中則照天下矣。日以明進,至晝 日,其極盛也。甲,仁屬也。庚,義屬也。「月幾朢」,陰盛而不 亢也。雲,陰上也。雨,陰陽應也。霜,陰剛之微也。堅冰,陰 剛而疑陽也。膏,陽之澤也。血,陰之傷也。汗,出而不反 也。膚,柔物之為間而易侵者也。趾,在下而行者也。拇 在下之微而無能為者也。腹:容物者也。《頄》上體之見 乎外而無能為者也。臀下體之無能為者也。身,躬己 也。頂,首之上者也。面,見乎外者也。心,體之主也。限,上 下之所同也。夤上體之接乎限者也。須柔而附剛者 也。陽物之節也。背體之不接乎物而上者也。尾,後也。 首,先也,上也。足,下也。角,剛之上窮者也。肱,上體之隨 而附者也。股,下體之隨而附者也。腓,趾之上,股之下, 而體之隨而附者也。「垂其翼」,下也。耳,所聽也。「東北」,止 以近險也。「西南」,順以遠險也。「西南」,眾也。南,明也。「西南」, 坤之地也。「東北」,違坤之所也。西,陰所也。東,陽所也。左, 下也。右,上也。載者,載上也。負,後也。負者,下道也。乘者, 上道也。「載鬼」,以鬼為在上也。「負塗」,以塗為在後也。往, 從之也,往之外也,往之上也。來之己也,來之內也。《渝》, 變其德也。《億》,安也。居不行也。安以靜居也。逐,從求之 也。血,去不來也。《出自穴》,出不去也。復,反而得其所也。 反自外,來而復也。見,見彼也,處不行也。《征》,進也。《盤桓》, 動未進也。枕止而安之也。動,方征也,起方往也。「遇」,逢 而見之也。躋,升也。孕,女之得其配也。以有為而未功 也。字,育女之功也。田興事之大者也。弋,興事之小者 也。飛,宜下不宜上者也,且方然也,或疑辭也,方也,後 也,乃徐也。方此爻之時未可以然也,要其終則然也。 田,平夷著見之地也,非龍之所宜宅也。大川,險也。沙 近險而無難也。泥,則近險而有難也。沛,澤之困乎水 者也。穴,陰之宅也,在穴動物,在陰之小者也。淵,龍之 宅也,在天則龍有為之地。陸,高平也。陵,陸之大也。塗, 污也。井,泥濁也。谷,下也。井谷旁出而下流也。《臲卼》,乘 剛也。石,堅而不動者也。金,剛而趣變者也。玉,溫潤粹 美,剛而不可變者也。千鴻之在下而不失其宜者也。 鴻所宜居者也。桷,木之在上者也。株木不能庇陰,其 下者《磐》,進於干而不失其安者也。甘,物之所美也;苦, 物之所惡也。黃,地色也。元,天色也。黃,中之見乎色者 也。白,成色之主也。白,未受飾乎物者也。朱紱,天子飾 下者也。赤紱,人臣飾下者也。泣血,陰之憂也。涕,憂之 見乎容貌者也。號嗟,憂之見乎音聲者也。號,甚乎嗟 者也。藩,內外之隔也;廬,人所庇也。升虛,邑,小而易之 也。升階,平地以方升,以漸升而得位也。伐邑者,小之 也。伐國,大事也;伐邑,小事也。城地道,上承而外扞也。 復于隍,則不上承,不外扞矣。墉,扞外以保內也,自下 之高者也。二簋,陰象也;門,陰象也;戶,陽象也。《易》曰:「猶 未離其類也,故稱血焉。」《易》象之大概,見於乾坤之說, 推而長之,則凡《易》之象可不疑矣。「棟」,室壁之恃也。「野」, 空曠也。「同人于野」,無適莫也。「龍戰于野」,無君臣也。「邑」, 有事之地也,趣時而為之者也。「郊」,遠乎有事之地。「次」, 師旅之安舍也。「巷」,出門庭而未易道也。「自牖」「自幽」,以 即明也。「婚媾」,內外之合也。「鄰」,比己者也。妻,配也。「王母」, 幽以遠也。以父為陽,以母為幽也。以母為近,則王母為遠也。妣,以順配祖者也。臣以順承君者也。考,父之 有成德之稱也。長子一也,弟子不一也。僕,卑以順也。 童未有與也。婦,一乎順者也。妾,配之不正者也。士,未 成夫之辭也。女,未成婦之辭也。娣,女歸而不得正配 者也。衣,上飾也。袽,所以窒隙也。裳,下之飾也。鞶帶在 下體之上,而以柔為飾也。袂,體乎衣者也。囊,所以畜 物也。茀,所以蔽車也。「履」,踐下而承上也。履,上道也。載, 下道也。不可甚乎不利也,可,其為利,僅也。有凶不必 凶,而凶在其中也。有厲不必厲,而厲在其中也。有悔 不必悔,而悔在其中也。

《王氏談錄》:「公言祕閣有鄭氏注《易》一卷,文言自為篇, 而陸氏《太元篇》第亦各異考,足以見古《易》之舊次。」 《老學菴筆記》:「歐陽文忠公立論《易繫辭》當為大傳,蓋 古人已有此名,不始於公也。有黠僧遂投其好,偽作 韓退之《與僧大顛書》,引《繫辭》謂之《易大傳》,以示文忠 公,公以合其論,遂為之跋曰:『此宜為退之之言』。」予嘗 得「此書石刻,語甚鄙,不足信也。」

《紫薇詩話》:晁丈以道嘗以所為《易解》示謝丈顯道。他 日顯道還其書,因批其後云:「事忙不及相難。」

以道嘗令子弟門人學《易》,先治李鼎祚解。或以語楊 丈中立,中立問其故,其人曰:「以其《集眾》說。」楊丈笑曰: 「《集眾》說不好者。」

《容齋隨筆易舉正》三卷云:「曾得王輔嗣、韓康伯手寫 註定傳授真本,比校今世流行本及國學鄉貢舉人 等本,或將經入註,用註作經,小象中間以下句反居 其上,爻辭註內移後義卻處於前,兼有脫遺兩字顛 倒謬誤者,並依定本舉正其訛,凡一百三節,今略取 其明白者二十處載於此。」《坤》,初六,履霜堅冰至。《象》曰: 「履霜,陰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冰也。」今本於《象》文「霜」 字下誤增「堅冰」二字。《屯》,六三,《象》曰:「即鹿無虞,何以從 禽也。」今本脫「何」字。《師》,六五,「田有禽,利執之,無咎。」今本 「之」字誤作「言」,觀註義亦全,不作「言」字釋也。《比》,九五,《象》 曰:「失前禽,舍逆取順也。」今本誤倒其句。《賁》,「亨,不利有 攸往。」今本「不」字誤作「小」字。「剛柔交錯,天文也。文明以 止,人文也。」註云:「剛柔交錯而成文焉,天之文也。」今本 脫「剛柔交錯」一句。《坎卦》「習坎」上脫「坎」字。《姤》,九四,「包失 魚。」註云:「有其魚,故失之也。」今本誤作「無魚。」《蹇》,九三,「往 蹇來正。」今本作「來反。」《困》,初六,《象》曰:「入于幽谷,不明也。」 今本「谷」字下多「幽」字。《鼎》彖,「聖人亨,以饗上帝,以養聖 賢。」今本正文多「而大亨」三字,故註亦誤增「大亨」二字。 《震》·《彖》曰:「不喪匕鬯,可以守宗廟社稷,以為祭主也。」今 本脫「不喪匕鬯」一句。《漸》·《象》曰:「君子以居賢德,善風俗。」 今本正文脫「風」字。《豐》·《九四》,《象》曰:「遇其夷主,吉,志行也。」 今本脫「志」字。《中孚》,「彖豚魚,吉,信及也。」今本「及」字下多 「豚魚」二字。《小過》彖,「柔得中,是以可小事也。」今本脫「可」 字,而「事」字下誤增「吉」字。六五,《象》曰「密雲不雨,已止也。」 註「陽已止下故也。」今本正文作「已上」,故註亦誤作「陽 已上故止」也。《既濟》,《彖》曰:「既濟亨小,小者亨也。」今本脫 一「小」字。《繫辭》「二多譽,四多懼。」註云「近也。」今本誤以「近 也」為正文,而註中又脫「懼」字。《雜卦》,「蒙稚而著。」今本「稚」 誤作「雜」字。予頃於福州《道藏》中見此本,及後見晁公 武所進《易解》,多引用之,世罕有其書也。

《筆記》:今國學行王弼《易》,題曰「《周易乾傳》第一」,下云「王 弼注。」且傳即注解名,下當只云「王弼乃允。」

《欒城遺書》:公讀《易》,謂人曰:「有合討論處甚多,但來理 會。」籀輩弱齡駑怯,憚公嚴峻,不敢發問,今悔之無及。 《聞見後錄》:今世俗謂卦影者,亦《易》之象學也。如見豕 負塗,載鬼一車,非象而何?未易以義理訓也。予見王 慶曾言:蚤日羇窮,嘗從一頭陀占卦象。其詞云:「須逢 庚午方亨快,半是春來半是秋頭陀」云:「豈君運行庚 午,春秋之間少快邪?」久之無驗。晚因秦相君薦,至參 知政事。相君庚午生,半春半秋,秦字也。其異如此。 《學齋呫嗶》:「《易大傳》三陳九卦,孔聖有深旨焉。橫渠問: 《繫辭》獨說九卦之德切於人事,以德字言之,可謂深 得之矣。然只講得初陳之事,於再於三,尚有餘意。今 推言之,自『履德之基』」至「『巽德之制』,皆以『之』」字發明其 德,此初陳也。自「履和而」至至「巽稱而隱」,皆以「而」字發 九德之體,此再陳也。自「履以和行」至「巽以行權」,皆以 「以」字發九德之用,此三陳也。此九卦有德、有體、有用, 深味之方,見切於人事之要也。

《野客叢談》:《易》曰:「鳥焚其巢,旅人先笑,後號咷,喪牛于 易,凶。」漢成帝采劉向、谷永之言報皇后,引此且釋之 曰:「王者處民上,如鳥之處巢,不顧卹百姓,百姓畔而 去之,若鳥之自焚也,雖先快意悅笑,其後必號咷而 無及也。百姓喪其君,若牛亡其毛也,故稱凶。」與今王 弼等所注不同,《易》之說固非一端,若謂百姓喪其君, 若牛亡其毛,與「喪牛于易凶」之意似不相干涉。師古 注此,謂解在《谷永傳》。今《谷永傳》無此語。

《西溪叢語》:《周易遯卦》:「肥遯無不利。」「肥」字古作𩇯,與古 「蜚」字相似,即今之飛字,後世遂改為「肥」字。《九師道訓》 云:「遁而能飛,吉孰大焉。」張平子《思元賦》云:「欲飛遁以保名。」註引《易上九》:「飛遁無不利」,謂去而遷也。曹子建 《七啟》云:「飛遯離俗。」程氏《易傳》引《漸上九》:「鴻漸于陸」,為 「鴻漸于逵」,以「小狐汔濟」,汔當為訖。豈未辨證此耶? 孫天舉云:「嘗見吳天用家藏一《易》書,不知何人作,云: 『乾坤毀則無以見《易》。乾坤有毀時,故終之以未濟』。蓋 乾坤毀則有水火之災。水之災多在東南,火之災多 在西北。故西北多山,東南多水,東南之山,皆水衝擊 而成,有連亙三四十山不絕者,乃地脈也。後兵火失 其書,亦不能盡記其說。」

玉海夫子讀《易》至「韋編三絕,鐵擿三折」,矧未及將聖 者乎?

王原叔云:「顏子讀書,銕鏑三摧」,不知所出。余讀《耕餘 博覽》內稱孔子晚年喜《易》,韋編三絕,「銕鏑三摧,漆書 三滅。」下云出《莊子》,然則銕鏑蓋夫子讀《易》故事,王氏 誤記為顏子耶?然云出《莊子》,今《莊子》無此文,不知南 丘何據也?

尹焞書《易傳》後焞至閬中,求《易傳》,得上十卦於呂稽 中,實余門生也。後至武信,婿邢純多方求獲全本,以 所收紙借筆吏成其書,為生日之禮,殆與世俗相祝 者異矣。敬而受之,乃言曰:「誓畢此生,當竭吾才,不負 吾夫子傳道之意。」壬子七月二十五日門人尹焞書。 題蜀本《易傳》後「《易》之道如日星,患于理未精,失于機」 會,則暗于理者也。「聖人復起,不易我」之言。

《捫蝨新話》:予先兄慶長嘗語予,往守官舒州懷寧,嘗 與教官同候太守坐間,守問教官曰:「『如何是一陰一 陽之謂道﹖』?教官答云:『道在陰而陰得其一,道在陽而 陽得其一,故曰一陰一陽之謂道』。又曰:『如何是陰陽 不測之謂神﹖』?答曰:『神者在陰而陰不測,在陽而陽不 測,故曰陰陽不測之謂神』。」守甚喜其語,慶長對予再 三誦之。予惜不記其人名字,慶長亦自能易。予從問: 「大衍之數,虛一不用,當其不用,一歸何處?」慶長舉起 算子一把,良久笑云:「甚處去耶?」此亦有理。

林元齡謂予言:「龍門山人者以卜《易》,而善言《易》。蓋嘗 與論爻,《易》卦只有六爻,而乾坤有用九用六,似有七 爻,何也?山人曰:『《易》,數也,數奇則無窮。三百八十四爻 外,則用九用六,此所以為奇也。周天三百六十五度 四分度之一,亦奇數也。揚雄作《太元》,遂有踦贏二贊, 蓋亦用九用六之謂也。不然,則《易》之數窮矣』。」元齡甚 喜其說。大抵《易》之為書,無所不有,或以歷數,或以卜 筮,蓋不但性命之說也。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 九,而《乾》用九,坤用六,則非聖人不能也。故曰:「仁者見 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

朱先生《易圖》,有伏羲八卦圖,文王八卦圖。伏羲圖乾 與坤對,艮與兌對,震與巽對,離與坎對。《文王圖》則乾 位西北,坤位西南,巽東南而艮東北,坎、離、震兌各居 四方。其說本《易·說卦》「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 水火不相射。」曰:「此說伏羲《易》也。帝出乎震,齊乎巽,相 見乎離,致役乎坤,說言乎兌,戰乎乾,勞乎坎,成言乎 艮。」又曰:「震,東方也;巽,東南也;離者,明也。萬物皆相見, 南方之卦也。坤也者,地也;兌,正秋也;乾,西北之卦也; 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艮,東北之卦也。」此說《周易》 也。予以為不然。夫八卦自有定位,非聖人所與,豈有 伏羲文王之異?如以《說卦》天地定位為乾與坤對,山 澤通氣為艮與兌對;雷風相薄為震與巽對;水火不 相射,為坎與離對。遂別之為伏羲卦圖。則《雜卦》所謂 「乾剛、坤柔、比樂師憂」、「臨、觀」之義,或與或求,亦是卦卦 相對,當又為孔子卦圖乎?予不取其說。

《雞肋編》:《易正義》釋朵頤云:「是動義,如手之捉物,謂之 朵也。今世俗以手引小兒學行,謂之朵,莫知其義。」以 此觀之,乃用手捉,則當為朵也。

《貴耳集》:嘗聞老儒言:漢之《周易》不以乾坤為首卦,然 後知揚雄《太元經》以中孚為首卦,即漢之《易》。邵堯夫 云:凡一代立國必有一卦,一君亦有一卦,所謂「大橫 庚庚」是也。

《癸辛雜識》:董儀父鴻嘗云:「《易》有聖人之道四焉,王輔 嗣去三而存一,于道闕焉。」晦菴知其為非,所以《本義》 《啟蒙》各以卜筮言之。然雖知其為卜筮之道,而不知 其所以為卜筮之道,不過復以理言之,則亦何異乎 輔嗣哉!

三,餘《贅筆》。或問《易》之彖象何以取義?予曰:「《繫辭》已有 明說,不必深究。」舊嘗見一說云:「二家皆假獸以名彖, 為大豕行則俯首一望而全體皆見,故統論一卦之 體,取以喻之;象有六牙,故六爻之義,取以喻之。」 茅元儀《野航史話》:司馬季主曰:「伏羲作八卦,周文王 演三百八十四爻而天下治。越王句踐彷文王八卦 以破敵國」,句踐深於《易》,典籍中唯見於此,即《吳越春 秋》亦止載范少伯六壬神驗耳。

李心傳《丙子學易編》,先儒謂上經天道,下經人道,晉 韓康伯非之,當矣。程子復論分上下經之故,其說甚 詳,晦菴則以為簡帙重大而已。信斯言也,則諸卦自 可平分為二,曷為多寡之不齊乎?愚嘗考之,上、下篇之卦數雖不齊,而反復觀之,皆為十有八,故《繫辭傳》 亦言二篇之策,則其來蓋遠,未為無意也。

見「群龍無首」,自王氏以來,皆以三字為句,郭立之獨 以五字為句。晦菴又推言之,其義甚美。但「群龍無首」, 於象未為吉爾。先君子曰:「此即天德,不可為首者也。」 考之古書,無「毋通」,則無首者,戒之之辭。以「利永貞」之 例推之,亦當如此也。

先君子曰:「《易》之三畫三才,自然之數也。參之則九,兩 之則六。聖人以九六名爻者,雖起於倚數,而參之揲 蓍之餘數,與五行之行數,亦無不合焉。《繫辭傳》中論 數之文,盡於此矣。」

鄭氏曰:「媾猶會也。」

先君子曰:「《屯》六二近初九之陽,而正應在五,然《震》之 性動而趨上,竟舍初而歸五。《蒙》六三近九二之陽,而 正應在上,然坎之性陷而趨下,乃舍上而求二。」先君 子論卦畫詳明如此,先儒所未及也。

先君子曰:「二以誠實居中,理固得矣。而先後二陰陷 之,故窒塞而不通,惕懼而不安。」

訟而見抑者,必懲創而無他慮;訟而獲勝者,將滿假 而有後憂。故歸而逋其邑人三百戶,是因訟而有失 也,然而無眚者,禍止此也。或錫之鞶帶,是因訟而有 得也,然而三褫之者,憂未已也。先儒之說,於義固安, 但辭若未順耳。鄭氏曰:「小國之下大夫采地方一成, 其定稅三百家,故三百戶也。」

王氏以「貞厲」為句,程子以「厲終吉」為句,晦菴又以「厲」 字自為句,其讀最善。

荊公曰:律如同律,聽軍聲之律。法律之律,三代未有。 《律書》曰:「六律為萬事根本。」其於兵械尤所重。武王吹 律聽聲。

張子以輿尸為不一,先君子曰:「或者不一也。」

先君子曰:「軍事出則尚右,故旋反為左次也。」《春秋左 傳》師,三宿為次。

先君子曰:六五,寬柔之主,以之興師則不暴,以之任 將則疑於無斷,故有「輿尸」之戒。

有禽、徐氏。作「無禽。」愚謂:以《恆》九四「田無禽」例之,則所 謂有禽、當為動而有獲之象。

唐章懷太子云:「《坤》為土缶之象,坎為水雨之象,故曰 『有孚盈缶』。」

王肅本「匪人」下有「凶」字。

卦辭連卦名者四,《履》也,《否》也、《同人》也,《艮》也。此皆無義, 但有「反」耳。「否」下三字疑衍。

「素履往」,即《中庸》所謂「素位而行」者也;「獨行願」,即《中庸》 所謂「無願乎其外者」也。張子以為「素潔」,蓋從王氏而 失之。

「考祥」,古本或作「考詳。」晁氏曰:「荀作詳審也。」文意尤順。 郭璞《洞林》讀至「彙」字,絕句。

先君子曰:卦言「來」者,謂天氣之下降;爻言「往」者,謂君 子之上亨。卦以氣言,爻以位升也。

鄭氏曰:「莽,叢木也。大阜曰陵。」

門外之治義掩恩,故柔弱則往吝。門內之治恩掩義, 故剛者又戒以不可堅正也。

褚氏曰:「八月觀也。」

《過王肅》音戈。

《禮記緇衣》篇引此爻辭。而「貞」作「偵。」鄭注:「偵、問也。」恐誤。 「遯」,《釋文》又作遁。

先君子曰:「卦下故曰尾,譬之他卦,以足趾為喻者也。 止而不許,則可以免禍。」此乃所以為陰柔之戒。愚案: 此卦四陽爻皆以遁陰為義,二陰爻皆以係陽為義, 而先儒一之。惟先君子以畫言,故得經世意也。又以 《既未濟》首尾之象觀之,此說尤順。

上三爻曰「好」、曰「嘉」、曰「肥」,取義皆一,但愈遠則愈貴耳。 《子夏傳》:「肥,饒裕也。」

《文選》張平子《思元賦》:「則飛遁以保名。」五臣注:「《遯》,上九, 飛遯無不利。」《九師道訓》曰:「遯而能飛,吉孰大焉。」 先君子曰:「《易》中以大名卦者凡四,皆陽畫四而陰畫 二。」

賈公彥曰:《說文》云:「耐者,須也。」謂頤下之毛,象形字也。 古者犯罪髡其須,謂之耐罪,故字從寸為法也。古字 亦有誤,不安寸,直作字者。

鄭氏讀「連如」字,云:「遲久之意。」

陸璣《毛詩草木疏》云:「隼,鷂也。」

賈氏《周禮疏》云:離為日,日圓;巽為木,木器圓。簋象其 穿鑿如此。己事虞氏作《祀事》。

先君子曰:「三以陰居陽,震動不安,有凶之象。」

先君子曰:「『《益》用凶事』,如《周禮》以委積待凶荒」,「『以荒禮 哀凶札』者也。《益》之為卦,初則可以用之於大事,二則 可以用之於大禮,三則可以用之於大災,四則可以 用之於大遷。厚下之《益》,無所不利。」

「立心勿恆」,猶云「不恆其德」,非謂不令如是也。

先君子曰:天下之事,不至於決則不通。故《雜卦》之次 序,與十三卦之制器尚《象》,皆終乎「夬告自邑」,與《泰》上九「自邑告命」之意同。蓋欲決小人而 命出於下,則權柄移而不可以即戎矣。

《夬》之初九,歐公曰:「聖人之用剛,常深戒於其初。」先君 子曰:「此以戒君子之未得位,而憤性以決小人者也。」 張子、程子以「行止皆凶」釋之。愚謂:當決之時,而四以 陽居陰,失位不進,「臀無膚」,其行次且矣,似不必分也。 四兌體羊也。牽與《姤》「柔道牽也」同義,言引而進也。眾 陽共決一陰之時,四能自引以進,則可亡悔。然非有 剛明之才,必不能信也。先君子曰:「此爻與《大壯》九四, 爻位皆同,而吉凶不同者,彼震體、此兌體也。」愚謂君 子去小人,固當從容謹重以圖全。不可遲疑退縮以 招悔。故爻辭有「牽羊」之悔。

鄭氏曰:齎,咨嗟歎之辭也。馬氏曰:「悲怨之聲。」晁氏曰: 「齎,虞作資」,云「賻也。」鄭氏曰:「自目曰涕,自鼻曰洟。 用見大人。」荊公、程子皆用此道以見大人。

「困於酒食」,與「不為酒困」之「困」同。

鄭氏曰:二據初辰在未。未為土。此二為大夫,有地之 象。未上值天廚酒食象。困于酒食者,采地薄,不足用 也。二至四為離火。火色赤,故云「朱紱。」漢儒象學,拘泥 如此。

《朱紱方來》與「軒冕儻來」之「來」同。

《釋文》曰:「蒺,藜茨草。」

荀爽、王肅、陸績本「劓刖」作「臲𡰈」,云:「不安貌。」鄭氏曰:「劓 刖當作倪卼。」晁氏曰:「案象數當作臲𡰈,古文作『倪卼』。」 「『臲𡰈』,《說文》當作劓。」云「不安也」,薛氏作《劓杌》。 公餗,猶言公膳。

先君子曰:《震》六爻,陽爻震物者也。陰爻被震者也。 王氏曰:「斧,所以斫除荊棘,以安客舍者。」案:《子夏傳》及 諸家資斧,並作「齊斧」,惟宋文帝元嘉二十九年《詔陳 霸先檄》,與王氏本同。

張軌曰:「齊斧,黃鉞斧也。」虞喜《志林》曰:「齊當作齋。」齋戒 入廟而受斧也。

居豐而有慶譽,易也;在旅而有譽命,可謂難矣。 張珍甫曰:「此卦火以不炎為利,水以不洩為利。 《蒼頡篇》云:『鬼遠也』。」顏師古注《漢書》云:「鬼方,言其幽昧 也。」

張子曰:「變言其著,化言其漸。」晦菴先生曰:「變者化之 漸,化者變之成。」二說不同。愚以經考之,有自化而至 於變,如《繫辭傳》「化而裁之謂之變」者是也,此即張子 之說。有自變而至於化者,《中庸》「動則變,變則化」者是 也,此即晦菴之意。又晦菴又言:「當通觀之乃可。」即此 意也。

游定夫曰:「應地無疆」,指「君子攸行」言之也。

卦辭言「元亨利貞」者六:《乾》也,《屯》也,《隨》也,《臨》也,《無妄》也, 《革》也。《傳》獨於《乾》析為四德,而自《屯》以下,言「大亨貞」者 二,自《臨》以下,自「大亨以正」者三。晦菴曰:「自《屯》以下,釋 『元亨利貞』」,乃用文王本意,得之矣。

「利建侯」,即《書》所謂「建侯樹屏」,《詩》所謂「建爾元子,俾侯 于魯」者也。

《易》言「利涉大川」者九,卦辭七,《需》《同人》《蠱》《大畜》《益》《渙》《中 孚》也,爻辭二,《頤》上九,《未濟》九三也。其言「用涉大川」者 一,《謙》初六也。言「不利涉大川」者一,《訟》也。言「不可涉大 川」者一,《頤》六五也。言「利見大人」者七,卦辭四,《訟》《蹇》《萃》 《巽》也,爻辭三,《乾》九二、九五,《蹇》上六也。言「用見大人」者 一,《升》也。

言剛中而應者凡五:《師》也,《臨》也,下應上也;《無妄》也,《萃》 也,《升》也,上應下也。以卦論之,二五相應凡三十。聖人 惟於此五卦言之,略舉以明義也。必為之說,則鑿矣。 後夫謂上六乘陽,無順從之義。

《張子》曰:凡言「亨」者,皆陽也。

言「光明」、言「尊而光」,皆以《艮》止取義。

《剛應》。謂四。為群陰所應。

「《需》於利涉」,言「有功」,《蠱》,言「有事。」「有功」者,「需」之之久,必有 其功也。「有事」者,亂之極,方進而有所事也。

《乾行》以理言,「天行」以氣言,此又不可不辨。

《蠱》《剝》《復》,言天行義同。

設險如秦關劍閣以至城郭溝池之類,皆是方城漢 水,乃地險耳。「終則有始」,《蠱》與《恆》,兩言之,其義蓋同。《咸》 《恆》《萃》,皆兼天地萬物言之,其專指天地而言,則復與 《大壯》而已。

先君子曰:「《巽》《離》皆女子之卦,而在《離》則論女,在《巽》則 論男,豈非專取畫而生義乎?」

「小事吉」,與《小過傳》同。程氏以卦才之善釋之,似非也。 王氏曰:「『《易》背為止」,以明背即止也。晁氏曰:「止』字當依 卦辭作背。」王弼妄為之說。虞翻輩何得無一言?蓋是 時尚未錯謬也。

王肅本語:「歸吉也。」作「女歸吉,利貞。」晁氏曰:《虞》亦無「也」 字。

先君子曰:「《傳》因涉川而論乘木者,凡三卦,惟此言有 功。蓋木行水上,獨此象為著也。故《繫辭傳》曰:『舟楫之 利,以濟不通』。蓋取諸《渙志行正惟此與《臨》之初爻兩言之。」

「以貴下賤」,非獨此爻也,《傳》以始變之卦,故一明之耳。 「乘剛」之義,《傳》凡五言之,《屯》二,《豫》五,《噬嗑》二,《困》三,《震》二。 而《彖傳》又有「柔乘剛」,「柔乘五,剛」,蓋舉其重,不必盡見 也。

郭京云:「嘗見王輔嗣親筆鹿作麓,而從禽」上有何字。 晦菴疑其妄。案:王肅本已作「麓」,京豈用之歟?

《小畜彖傳》言「施未行」,則是全未得行之意。此但為未 光耳。若《頤》六四、則施光矣。

「何可長也。」凡四言之。此爻與《豫》之上六、《中孚》之上九、 皆戒之之意。若《否》之上九、則幸之之辭也。

行不順也。晦菴曰:「順當作慎。」蓋「順」「慎」古字通用。《荀子》 「順墨」作慎墨。

順巽之義。此及《漸》六四、《家人》六二凡三言之巽體。此 與《家人》則但取其義耳。

不言「天上有雲」,而言「雲上於天」,見其氣之上升也。 未失常,於《師》、六四再言之,皆一意也。

以九居五,正而又中者也。《屯》之時不足以當此義,故 於《需》與《訟》明之。若《豫》與《晉》之六二,則柔之中正者也。 《姤》與《井》之九五,皆直言卦德,故無「以」字。

《需》上六與《隨》初九同,皆變而不失正者。

王肅曰:「畜,養也。」

舉爻者凡三十有二:初凡五《比》《大有》《觀》《渙》《中孚》,二凡 八《頤》《恆》《大壯》《明夷》《家人》《井》《解》《損》,四凡二《賁》《兌》,五凡八 《豫》《賁》《大畜》《離》《姤》《損》《豐》《巽》上,凡九《履》《豫》《大有》《坎》《井》《鼎》《歸 妹》《旅》《兌》,而六二之吉,凡再言之;《明夷》《家人》,九二貞吉, 凡三言之;《大壯》《解》《未濟》,六五之吉,凡四言之;《賁》《大畜》 《離》《豐》,惟《履》《豫》《井》《鼎》《旅》之辭取在上之義,其他未必皆 有意。

位正中、凡三言之。《比》《隨》《巽》之九五皆同。

「上合志。」此與《大畜》九三《升》初六。凡三言之。皆謂上與 陽爻合也。《損》初六。「尚合志」同。

位不當凡十六,惟《晉》《夬》《萃》《豐》《小過》,為以九居四,《大壯》 以六居五,餘皆以六居三,《履》《否、豫》《臨》《噬嗑》《睽》《震》《兌》《中 孚》《未濟》也。然爻位不當者,蓋不止此,聖人亦隨事明 之耳。

志行。此及《否》《睽》《未濟》之九四。凡四言之。豈非謂其離 下而進於上乎。

位正當此及《否》《兌》《中孚》之丸四亦四言之孚于《剝》之 屬,正與此同。《否》《中孚》,又自有意。說具本卦。

或言「有慶」、或言「往有慶。」而「大有慶」者、獨於此爻與《頤》 之上九言之、其吉可知矣。

「志在外。」此與《咸》初六、《渙》六三言之,皆內外之相應者。 《渙》六四言光大也。雖無以字,義與此同。

「中以行願。」此「中」字恐與上爻「中心」之中同。

又誰咎凡三言之。在《解》與《節》者,其意不同。說具本卦。 《困》九五亦云「以中直也。」義與此同。

「志未得。」案:《謙》之上六,《困》之九五,義與此同。說具本卦。 《易》而無備也。晦菴曰:「太柔則人將易之,而無畏備之 心。」愚案:此說本出程子,然以爻論之,柔得尊位大中, 則不失於弱矣。張子曰:君子至平易,有何關防擬備? 惟以抑抑威儀,維德之隅,儼然人望而畏之。既《易》而 無備,則威如乃吉也。此雖王氏舊說,於文則合矣。 《巽》上六。亦云「上窮。」皆謂在上而極耳。

傳言「得中道」凡四《離》以六居二。固得中矣。而此爻與 《解》《夬》皆以九居二。是以陽居陰為得中也。豈非所謂 時中者歟。《既濟》六二與此同。

「咎不長」,《大壯》上六同此意。

「行中」疑與《泰》爻辭「中行」同意。

「志在內。」此乃《蹇》之上六兩言之、內、謂內卦。

亦可「醜」與解之《六三》同,其義一耳。

「未失道」與《睽》九二同。

《釋文》云:「敕,俗字也。」《字林》作「敕。」

不行也,一本上或有「止」字。

「未光也。」與《震》九四《兌》上六三言之。

未光也本或作「未光」大也。

「聰不明也。」與《夬》九四同。豈非澤上於天。亦為水涸之 象乎。

終無尤。及《剝》六五、《蹇》《旅》六二、《鼎》九二,凡五言之尤,罪 自外至者也。故守正則「無尤」矣。

《大畜》六四、升九二,皆以有喜贊之。此爻為能求賢以 自助,是可喜也。

《象》言君子五十三,言先王。七《比》《豫》《觀》《噬嗑》《復》《無妄》《渙》 言后三,《泰》《復》《姤》言大人,與上各一,《離》《剝》。先王者,立法 創制者之稱。「君子」者,有德有位之通稱。「上」者,在人上 者之通稱。后者,有天下者之通稱。「大人」者,德位並至 之稱。此卦六五不為君位,故指陽為上而不言后王。 先君子曰:「未有與者,無應故也。」若在上者有以與之, 則為禍烈,而君子無噍類也。程子曰:「《剝》之未盛,君子 有與,猶可勝也。」此意甚善,第於文義若相戾耳。況《傳》 文與《井》九二略同,恐不應為兩說終不可用也。此及《豐》九三兩言之,大抵一意。

后即《書》所謂「元后」也,「省方」即觀之「省方」也,王氏以方 為事,張子以后為繼體守文之君,疑皆失之。

義:「無咎」也。此及《解》《漸》,《既濟》之初爻,凡四言之,意各有 異。蓋《解漸》自可無咎,此及《既濟》,則有謹戒之意耳。 「未冨也。」愚聞之邑人班邑新曰:「無妄之福,未可以為 冨也, 固有之也。」《益》六三與此同。

《豐》之五、《兌》之四言「有慶」,略與此同。至於「中有慶」、「往有 慶」,則各以其爻義言之,若所謂「大有慶」者,則有取義, 爻各具本傳。

先君子曰:「畜極而通,君子之道,將盛行於世也。」程子 以說為設問之辭,道謂道路之道,疑皆未安耳, 亦可醜也。此及解之三,凡兩言之義蓋一耳。

「得中道也。」《解》《夬》之九二皆言之。

《離王公》,梁武帝讀「離」作平聲。

《渙》之六四「渙其群」,而《傳》曰「光大也。」此爻「憧憧往來」,與 《渙》之四正相反,故其辭然。

「無所容」與《離》《九》四同。

「不可大事。」與「《豐》其沛」之意同。蓋剛雖得位而不中、是 以不可大事。

「小人否也」,以文攷之,晦菴之說為順;以韻葉之,程子 之音為得。

無所疑也。此及《升》之九三並言之、此決於退、彼決於 進、時之宜耳。

爻辭言「九二貞吉」者三,而此言「以中解」,言「得中道」,《未 濟》言「中以行正」,大意相類,但各葉韻耳。

位不當也。謂《大壯》之世、以柔居尊、失其壯矣。

《傳》文多舉首句,所謂「獨行正」者,乃并「貞吉」贊之也。 張子曰:有應在四,居下援上,故曰「未受命。」張子之意, 猶所謂賜不受命者也。如此,則與「正見必催」之說,又 相反也。先君子、晦菴皆曰:「初在下位,未有官守之命。」 程子曰:「若有官守,不信於上,而失其職,一日不可居 也。」此言得之。

「威如之吉」,與《大有》之《傳》略同。蓋夫子慮人以猛為威, 故特出此義,先儒各自為說,失之矣。

先君子曰:「《離》《兌》皆因而性不同。《傳》言『睽中有合』,所以 責君子濟睽之功;《象》言同有異,所以論君子不苟同 之性。」

《睽》六五與《晉》六五同,皆文明、柔順、中虛之主,往則「有 慶。」

王氏張子程子皆以六四當位處陰之實。先君子曰: 六四「往《蹇》來連」者,以九三九五陽實居當其位,而乘 承之際,實遇之耳。此說極順。

陽剛中正、雖居蹇難、不失其節、所謂「得道者多助也、 以從貴也。」與《鼎》之初六同、義則稍異。

明兩作雷雨作二象,皆當以「作」字為句,程子誤也。 宜負而反乘,與老婦士夫之醜同。

「未當位也。」案諸爻失位者。皆云位不當。而此變其文 者、謂未當君位。故但去其應也。若進而之五。則當盡 去群陰乃為得耳。

《益》之五、《損》之上,皆以益下,為「大得志」,與升于尊位者 同,聖人之意可見矣。

後漢向長讀《損》《益》二卦,喟然嘆曰:「吾今已知富不如 貧,貴不如賤,但未知死何如生耳。」愚謂君子生順死 安,未聞以死為貴也。貧賤之人,固寡怨咎,然得其志 而大行於天下,非達而在上者能之乎?長所言非《易》 之意矣。

五比於六、非其罪也。但時位如此、則中心歉然、自以 為未光耳。《晉》之道未光、《萃》之志未光。與此大同而小 異。

「遠近」亦以位言。蓋二近而四遠也。

中正也。與《井》之《升》同。皆陽剛在上、自然中正、故不言 「以。」

除,本亦作「儲」,又作治。王肅、姚氏、陸氏曰:「除猶修治也。」 「未光」,《釋文》云:「一本作志未光。」

《以高大》,一本「高」字上有「成」字。

「有慶」、「有喜」,大意略同。所從言之異者,恐以葉韻耳。 程傳所云「己為平正」,必謂大賢以上命不足道,但當 不有其身,則孔子「微服」,孟子之有戒心,皆為隱情惜 己者矣。「致命」,如致知之致,孔子言道之廢興,即推致 之謂,恐與「見危授命」不同。後見上饒余大雅正叔記 《晦菴語錄》云:「澤無水,困不可以有為,然後付之命。」與 《本義》不同,當考。

「以居中而有福慶」、謂其得所欲之多也。

雖不當位。《彖》與爻傳三言之。《小畜》乃為無位。此爻與 《未濟》。則為失位耳。

以中直也、與《同人》之《乾》同。義及無異、受福也、與《井》之 《坎》同。

未當也。案:《歸妹》之《大壯》贊辭同此,而韻葉之,皆為平 聲,則此言宜與《需》之《小畜》贊辭同義「吉,行也」,與《豐》九四之吉行大同小異。

此言亦為井地設勸相即相友、相助、相扶持之意。 時,舍也,與《乾》九二《文言傳》同。王氏程子以《文言》為次 舍之舍,此為取舍之舍,晦菴皆讀作上聲。愚謂二卦 音義,固所當同,但皆作去聲,乃為愜耳。時舍,猶云「時 止。」

「順以從君」、小人之事也。君子則可否相濟,不但順從 而已。

越五應上上,故為「失義。」

荊公曰:資九二之中以為實。

醜、類也。三與初二為同體。上比於四則離其類矣。婦 謂四。自三論之、四非婚也。乃寇也。能禦之則與其類 為能順以相保矣。

「順以巽也。」此爻乃所以成「巽」者、故云

《豐》六二與《大有》九五贊辭同。上下之位為少異耳。 剛失位而不中,是以不可大事也。

「喪牛之凶」,本或作「喪牛于易。」

以其居中,故不失于卑諂而得「吉。」

《晦菴》曰:「或言中正,或言正中,蓋協韻也。」

得願也。與《漸》九五略同。

《澤上有水》《釋文》云:「本作『澤中有水者』」,非。

先君子曰:「議獄,如《周官》之八議,語謂緩死,即三宥之 意。」

「志未變」、與《家人》之漸同義。志變則有他矣。

「濡其首,厲,何可久也?」二句自協韻,「厲」字疑衍。

未濟。征凶,位不當也。據此文,則爻辭「利涉大川」上宜 有「不」字。

《釋文》曰:「繫字從係,若從毄下系者,音口奚切」,非。 《釋文》曰:王肅本作《繫辭》上傳,訖於《雜卦》,皆有傳字。晁、 呂氏定從古,晦菴用之。

漢儒或以此篇。為《易大傳》。未詳所據。

司馬談《六經要指》引天下殊塗而同歸,一致而百慮, 謂之《易大傳》,此今《繫辭下傳》中語也。故相承以《繫辭 傳》為《大傳》。然劉向《封事》引《易大傳》曰:「誣神者殃及三 世」,此豈《繫辭傳》中語乎?意者秦漢諸儒自為《易大傳》, 如伏生《尚書大傳》之比,其間引《繫辭》之文,而談不考 詳,誤以為《大傳》耳。亦猶差之毫釐,繆以千里,本《易緯》 之文,而漢儒所引,乃冠以「易曰」二字,鹵莽類此,要不 足據也。

坤作成物,虞氏、姚氏皆作「坤化成物。」

「簡能」姚氏曰:「能」當作「從。」

《繫辭》焉而明吉凶虞氏本「吉凶」下有「悔吝」二字, 虞氏本。作「晝夜者,剛柔之象也。」

三極:程子訓極為中。陸氏曰:「極者,至也。」

馬氏曰:「三極」,三統也。王肅曰:陰陽、剛柔、仁義也,鄭氏、 韓氏曰:「三才也」,《本義》從之。

京氏曰:序,次也。陸氏「次,象也」,虞氏本作「象。」

《所樂》,虞本作「所變。」

《說文》云:「爻,交也。」

馬氏曰:「疵,瑕也。」愚案:小疵,即前章所謂「憂虞」也。 韓氏曰:「爻之所謂曰位,六位有貴賤。」案此言與首章 「貴賤位矣」之意同。而韓氏於首章,乃以萬物貴賤之 位釋之,其失可見矣。

晦菴曰:「齊,猶定也。小謂陰,大謂陽。」此本荊公說。《張子》 曰:「卦有稱名至小,而與諸卦均齊者,取類大也。」如此, 則下文當言卦無小大矣。張子失之。

虞氏曰:辨,別也。京氏曰:「明也。」

王肅曰:「震,動也。」馬氏曰:「驚也。」鄭氏曰:「懼也。」周氏曰:「救 也。」

京氏曰:「準,等也。」鄭氏曰:「中也,平也。」

大也、天也、「陽也」、「日也、『《易》』」也,皆指《乾》也。「廣也」、「地也」、陰也、 月也、「簡也」,皆指《坤》也。

晦菴曰:「成性」,本成之性也。存存,謂存而又存,不已之 意也。張詠記《晦菴語錄》云:「成性,謂未嘗作壞。存存,言 常在此。存之又有。」

晦菴曰:釋上九爻義,當屬《文言》,此蓋重出。愚嘗疑《繫 辭雜論》諸爻,似《文言》之未成者,故其體絕相類。然坤、 《文言》視乾已甚簡略,則他卦不必盡作,豈聖人姑舉 此諸爻以見義?例如三陳九卦之《比》歟?

「言語以為階」作機。

為易,諸本多云作「易」,今從《釋文》及朱本。

再「扐而後掛」此下傳文「天數五」至「鬼神也」凡四十四 字,韓本屬於此下,朱本移在此章之首。蓋此章專論 大衍之數,揲蓍求卦之法,不當以天地之數參錯乎 其中也。今依《漢書律曆志》文,別自為章在後。

「策」,《釋文》云:「亦作筴。」

案:蔡邕《靈憲》曰:「微星之數。凡萬一千五百二十。」此雖 無與於易。亦可見天地自然之數矣。

變卦之數與焦贛《易林》合。張葆光曰:「四千九十六卦, 凡七十三萬七千二百八十策。」

祐,荀氏作植第十章。案韓本此章止於「可以祐神矣。」虞翻云:此本 美《大衍》四象之作,而荀謂上為首章,尢可怪笑!裴松 之云:「謂荀爽別名也。」程子亦云:「此句與上文相連。」今 從程子。晁、呂、朱本,但遞降為第十,蓋以分第八章為 兩章故也。

以前章考之,「辭」《象》皆居者之事也,變占皆動者之事 也,「制器」如「罔罟耜耒」、「舟楫杵臼」之類。

「至精」《魏志》桓階奏「至精」作「賾。」

李守約《記晦菴語錄》曰:「此言感通,後言窮理盡性,本 論《易》,非論人。諸家借以論人,亦通。」

第十一章諸家皆止此,但在韓本為第八,程子、晁、呂 氏本為「第十」耳。

案先儒言「金木水火得土而成」,似未盡善。鄭氏曰:「自 五以上,陽無耦,陰無配,未得相成。六十下氣,并則成 矣。」其言是也。

第十二章案韓本「天一」至「地十」凡二十字,繫於「夫《易》 何為者也」之上,而「天數五」至「行鬼神也」凡四十四字, 繫於「再扐而後掛」之下,其文參錯,不相貫屬。故張子 又曰:聖人之於《書》,亦有不欲一併說盡者,或在此,或 在彼,要終必見,但俾學者潛心蓋謹之也。晦菴則以 為錯簡,移此六十四字繫於「大衍之數五十」之上,蓋 合天地大衍之數為一章也。今案鄭康成言:《易》《詩》《書》 《春秋》,簡長尺二寸,每簡三十字,《孝經》半之,《論語》簡八 寸。蓋古人簡冊,字有定數,每一簡三十字,則錯一簡 亦三十字。近世諸儒於經文之可疑者,類以錯簡名 之,然文章句多寡不齊,恐非錯簡也,但傳寫者偶失 其次耳。又案:《漢書律歷志》引此文,自「天一」至「行鬼神 也」六十六字,前後相連,蓋班固之時本猶未錯,今從 韓本。二十字無次,而依《律歷志》本,以四十四字附之, 庶文理變通,又有依據也。

「法象」,即前章所謂「成象效法」者也。「變通」,即此章所謂 「闔闢往來」者也。「懸象著明」,言日月麗天,垂象最著。 莫大乎《蓍龜》,古本大作善。

《後漢書楊錫傳》云:「天垂象,見吉凶,聖人則之。」《魏志許 定奏事》亦云:「天垂象,見吉凶,聖人則之。河出圖,洛出 書,聖人效之。」皆與韓本不同。

第十三章韓本連下章為第九。晁、呂本不連下章為 第十一。

「《易》曰:自天祐之」,舊本繫之上章,而無其說。諸儒或通 作一章,誤矣。右第十四章。韓為第九。朱、晁、呂本第十 二章。

第十五章韓為第十一,朱為第十二。「晁呂鼓之舞之」 以上為第十三,「乾坤其易之縕」以下為第十四。今本 定為十五章。蓋次第從韓,分合從朱。

理者,不相侵亂之意。且以稅斂言之,什一者,天下之 正理也。什而取二,如魯之法,則上侵下矣;二十而取 一,如《貊》之道,則下侵上矣。皆非所謂理也。後世興利 之臣,往往藉此說以文姦言,故不可以不辨。

觀象觀法,以作《易言》。上篇「仰觀俯察,以用《易言》。」 京氏曰:「耜耒下。」也。《耒耜》,《上句》木也。敕丁反。陸氏 云「廣五寸。」孟氏曰:「耨,耘除草也。」《說文》云「耜曲木垂所 作。」豈非神農所作未備而垂益之邪?

《世本》云:「祝融為市。」祝融,顓頊臣,在黃帝後,恐誤。或者 神農刱之,祝融,益修其政耶?

張子謂《易》言制作之意,止取義與象契,非必見卦而 後始有為也。蓋先儒誤以為文王重卦,故有此論。而 或者因益噬嗑之象,又以為神農重卦,龜山先生遂 以為畫前之《易》,其誤益以甚矣。

「以全身也」諸本作「存身」,朱本從《釋文》。

「死其將至」,「其」,諸本作「期」,今從《釋文》。

臨卭張子饒,名行成,乾道間為兵部郎中,乃云:「《三陳》 九卦者,明天用二十七也。《序》十三卦者,明地用七十 八也。二十七者,卦體也,其爻用則百六十二者,九九 之合也。七十八者,爻用也,其卦體則十三者,閏歲之 月也。皆數之自然也。」其索合如此,此程子所以置數 而論理也。

李壽翁云:「以九居五,以六居二,位當之卦十有六,宜 無不利,而二五之辭多艱。以六居五,以九居二位不 當之卦十有六,宜有悔吝,而二五之辭多吉。蓋君當 用虛中以行其剛健,臣當用剛中以行其柔順。」 《文言傳》者,《十翼》之第七篇也。先儒以其首章八句與 《春秋傳》所載穆姜之言不爽,疑非孔子之言。故梁武 帝以此篇為文王所作。而《呂氏音訓》取朱內翰之說 曰:「司馬遷謂孔子晚喜《易,序》《彖》《繫》《象》《說卦》《文言》。信斯 言也,則古有是言,孔子文之而已。」晦菴曰:「疑古有是 言,穆姜稱之,夫子亦有取焉。故下文別以『子曰』表孔 子之意。蓋傳者欲以明此章之為古語也。」愚案:《春秋 傳》乃戰國時人所作,記獲麟後五十年事,疑其取諸 此《傳》,如王肅采《中庸》為《家記》之比。若謂下文加「子曰」 字以明此章之為古語,則《繫辭》《說卦》諸《傳》豈皆古語 乎?況《繫辭傳》文全體與此同,故愚疑此二《傳》,往往後人取夫子之說而彙次之,故文勢節目頗與《中庸》相 似。王氏注本附此篇於《經》卦末,晁氏從古別出為《傳》, 今從之。

荀卿以《括囊》為「腐儒」之事,不可謂之「識時」矣。

《贊》如贊化育之「贊」,「生」如生八卦之生。

褚少孫《補龜筴傳》曰:「天下和平,王道得,而蓍莖長丈, 其生滿百莖。」漢儒之說如此。今犍為郡田野間生此 蓍草,一本百莖,絕無餘支。愚親觀之,但長可二尺餘, 不盡如先儒之說也。

《淮南子》云:「上有發蓍,下有伏龜。」褚少孫云:「蓍生滿百 莖者,下必有神龜守之,上常有青雲覆之。」《洪範五行 傳》云:「蓍百年一本生百莖。」許叔重《說文》云:「蒿屬,生千 歲,三百莖,易以為數。天子九尺,諸侯七尺,大夫五尺, 士三尺。」王仲任《論衡》云:「七十歲生一莖,七百歲生十 莖。神靈之物,故生遲也。」陸璣《毛詩草木疏》云:「似蘋蕭, 青色,斜生。」《本草》:「蓍生少室山谷。」《圖經》云:「今蔡州上蔡 縣曰龜祠,其旁生如蒿,作叢高止六尺,一本一、二十 莖,多者三、五十莖,生便條重,所以異於眾蒿也。」愚所 見者,嘉定府有之,狀如蒿屬。聞諸土人云:「其生亦如 常草,但一本百莖。」此為異也。若如《說文》所云,則三尺 之蓍,掛扐布筭,已自不易,況九尺乎?

《唐本》注云:「駮若馬,鋸牙,食虎豹,取其至健也。」如此說, 則當云為駮,不應有「馬」字。

荀九家有「為牝、為迷、為方、為囊、為裳、為黃、為帛、為漿。」 牝,陰物也。迷,先迷之意。方,地之形。囊所以容物。裳,下 服。黃,地之色。帛,桑土所生。漿,未詳其義。

《九家》《艮》為鼻,身之止者背也;面之止者鼻也。

張葆光曰:「八卦設而萬物之象備。孔子陳之於《說卦》 者,蓋明其例耳,非止於此也。見於《易》者,《說卦》有所不 陳;陳於《說卦》者,《易》有所不盡。」此可識其意矣。

作罔罟以佃以漁。《緯書》出先漢,既有「罔」字,則隋、唐本 無者非也。

戴埴鼠璞。《易說》變卦起於《左氏》,如鄭伯廖論公子曼 為卿自《豐》上六變為《離》,晉師救鄭自《師》初六變為《臨》, 子展論楚子之死自《復》上六變為《頤》,蔡墨論龍見於 絳自《乾》初九變為《姤》,曰「潛龍勿用」,九二變為《同人》,曰 「見龍在田」,九五變為《大有》,曰「飛龍在天」,上九變為《夬》, 曰「亢龍有悔。」純《乾》變純《坤》,曰「見群龍無首,吉。」《坤》上九 變為《剝》,曰:「龍戰于野。」其說變卦,往往不過一爻及一 卦,泛立議論固可。若以筮法言,自六爻皆有變動,左 氏所載占筮,悉不出一爻之變。陳敬仲之筮《觀》。六四 變《否》,畢萬之筮《屯》。初九變《比》,季友之筮《大有》。六五變 《乾》,晉伯姬之筮《歸妹》;上六變《睽》,卜偃勤王之筮《大有》。 九三變《睽》,齊棠姜之筮《困》。六三變《大過》,魯穆子之筮。 《明夷》初九變《謙》,婤始生之筮。《屯》初九變《比》,南蒯叛之 筮。《坤》六五變《比》,晉救鄭之筮。《泰》六五變《需》,此十事更 無重爻以上變者。惟晉伐鄭之筮遇復,以全卦言,而 季武子報聘之筮。《艮》八之《隨》,以六二不變爻取義,豈 一卦與一爻變與不變者?其象純一,可以立論?姑假 是致附會之言。不然,《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間,筮占 之應,何無兩爻以上變者可書耶?《左氏》失之誣,予於 此得之。

《瑞桂堂暇錄》:《帝王世紀》曰:庖犧氏作八卦,神農氏重 之,為六十四卦。黃帝、堯、舜引而伸之,分為三《易》。至夏 人因炎帝曰《連山》,殷人因黃帝曰《歸藏》。文王廣六十 四卦,著九六之爻,曰《周易》。王弼、虞翻、韓康伯、孔穎達 及《淮南子》皆云伏羲已重為六十卦。《乾鑿度》亦云:庖 犧氏畫為六十四卦,文王作《彖辭》,周公作《爻辭》。鄭氏 則曰:「神農重卦」,蓋本《世紀》之言。司馬遷、揚雄言文王 重之,非是。辭曰「八卦成列,象在其中,因而重之,爻在 其中。」味其文義,為伏羲分曉。觀十三卦制作。其重卦 名皆文主前,如神農耒耜之教,蓋取諸益之類,昭然 可證。至於卦辭,則作於文王,爻辭作於周公。馬融《釋 經》,陸績《序太元》及弼,並依此說。若以爻辭為文王,則 辭多文王後事。《明夷》六五可見。韓宣子聘魯,見《易》象, 乃嘆周公之德,則爻辭為周公作矣。《孔子十翼》作於 孔子,或疑《春秋傳》穆姜之筮得文言,是時未有孔子, 安得孔子作?或曰:「此《左氏》之繆。」或曰:「古有是語,孔子 用之。」

《蠡海集》:後天:「乾坤縱而六子橫。」蓋《易》以東為用而西 不用,北為陽而南為陰,故乾退而居西北,坤退而居 西南,長男長女居東及東南,以為生長。中男中女處 正位,互居父母之宅。少男可為而未用,故臨於東北 始終之交。少女無為而不能用,故依父母之間。 「乾坤縱而六子橫,乾坤退而六子用。」乾位西北,坤位 西南,「萬物根於戌亥」,依乎父也。「萬物化於未申」,親乎 母也。

納甲之說,自甲為一至壬為九,陽數之始終也,故歸 《乾》,《易》順數也。乙為二至癸為十,陰數之始終也,故歸 《坤》,《易》逆數也。乾一索而得男為震,坤一索而得女為 巽,故庚入震,辛入巽。乾再索而得男為坎,《坤》再索而得女為離,故戊趨坎,己趨離。乾三索而得男為艮,《坤》 三索而得女為兌,故丙從艮,丁從兌。陽生於北而成 於南,故《乾》始甲子,而中以壬午。陰生於南而成於北, 故《坤》始乙末,而中以癸丑。震《巽》一索也,故庚辛始於 子丑。坎離再索也,故戊己始於寅卯。《艮》兌三索也,故 丙丁始於辰巳也。

又一說,乾坤二氣之正位也。坎離者,二氣之交互也。 正位則始終全備,故「甲午歸《乾》,乙癸歸《坤》。交互則往 來處中,故戊歸坎,己歸《離》。震巽乃受氣之始,故庚辛 歸焉;艮兌乃生化之終,故丙丁歸焉。」乾坤位陰陽之 極,故子午丑未配於甲壬乙癸父母總攝內外之義。 震巽長男長女為初索,是以子丑配庚辛;坎離中男 中女為再索,是以寅卯配戊己艮兌少男少女為三 索,是以辰巳配丙丁。納之為言受也,容受六甲於八 卦中也。《易》者,逆也,數皆以逆而推之。

坎離交互:坎本陽,卻為月;離本陰卻為日。蓋月含陽 故有兔;日含陰故有雞;雞兔乃東西之對待,是曰坎 離,為二氣之交互也。

《輟耕錄》:睦人卲元同先生嘗作忍、默、恕、退四卦,揭之 坐隅,真得保身、慎言、絜矩知止之道者矣。其《忍卦》曰: 「忍,亨,初難終吉。利君子貞,不利小丈夫。」《彖》曰:「忍,剛發 乎內,柔制乎外,故亨。初若甚難,乃終有吉。唯君子為 能動心忍性,不利小丈夫,其中淺也。《象》曰:『刃在心上, 忍,君子以含容成德』。」初一小不忍,則亂大謀。《象》曰:「小 不克忍,成大亂也。」次二,必有忍,其乃有濟。《象》曰:能忍 于中,事克濟也。次三,一朝之忿,亡其身以及其親。《象》 曰:「一朝之忿,至易忍也。」亡身及親,禍孰大焉。次四,出 于跨下,以成漢功,韓信以之。《象》曰:「跨下之辱,小辱也。 成漢之功,大功也。」次五,張公藝九世同居,書一忍字, 以對於天子。《象》曰:「同居之義,忍克致」也,積而九世,有 容德也。上六,血氣方剛,戒之在鬥。《象》曰:方剛之氣,忍 則滅也。形而為鬥,自求禍也。其默卦曰:「默,無咎,可貞, 不利有所言。」《彖》曰:默,不言也,亂之所生也,則言語以 為階,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故無咎。默以自守,其道 可貞也。不利有所言,尚口乃窮也。《象》曰:口尚元曰默, 君子以去辨養靜,初一,守口如瓶,終吉。《象》曰:「守口如 瓶」,謹所出也。其初能默,終則吉也。次二,多言不如守 中。《象》曰:「言不如默」,得中道也。次三,「駟不及舌」,有悔。《象》 曰:「駟不及舌」,騰口說也。一言之失,悔何追也?次四,無 以利口亂厥官,卿士戒之。《象》曰:「位高而言輕」,亦可戒 也。次五,聖人之教,不言而信。《象》曰:「不言而信」,淵默之 化也。上六,君子之道,或默或語。《象》曰:時然後言,默不 可長也。其恕卦曰:「恕有孚,終吉。」《彖》曰:恕之為道,善推 所為而已。以己之心合人之心,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故有孚。能以一言終身而行之,其吉可知矣。《象》曰:「如 心恕」,君子以明好惡,同物我。初一強恕而行,求仁莫 近焉。《象》曰:「強恕而行」,恕之始也;行而不已,違道不遠 也。次二:君子有絜矩之道,《象》曰:「絜矩之道,恕也。」次三: 好人之所惡,惡人之所好,是謂拂人之性,菑必逮夫 身,《象》曰:「拂人從欲」,身之菑也。次四:己欲立而立人,己 欲達而達人。《象》曰:「立而達」,恕以從人也。次五:聖人與 眾同欲,《象》曰:「與眾同欲」,聖人之恕也。上六:責己重以 周,待人輕以約,《象》曰:「待人」之法,可用恕也。責己之道, 不可自恕也。其《退卦》曰:「退,勿用有攸往。」《彖》曰:退,止也。 「勿用有攸往」,知止也。日中則退而昃,月盈則退而虧, 四時之運,成功者退,而況於人乎?退之時義大矣哉! 《象》曰:艮止其所退,君子以晦藏於密。初一,退無咎。《象》 曰:「其進未銳」,義無咎也。次二,難進易退。《象》曰:「難進易 退,可事君」也。次三,兼人,凶。《象》曰:「兼人之凶」,勇不知退 也。次四,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象》曰:「知難而退,終無尤 也。」次五,終日如愚,以退為進,顏子以之。《象》曰:「顏子之 退,進不可御也。」上六,蝜蝂升高,躓而不悔。《象》曰:「蝜蝂 升高」,其退窮也。躓而不悔,亦可戒也。

長松茹退憨憨子曰:「吾讀《易》,然後知六十四卦本無 常性,故曰周流六虛,上下無常。所以性之、情之、惡之、 好之、凶之、吉之,循環無端,變化無窮也。」

憨憨子曰:「《中庸》之未發,即《易》之未畫;發而皆中節,即 《易》之已畫。或曰中,或曰和,或曰道,或曰《易》。中也者,未 發不昧,已發之謂也;和也者,已發不乖,未發之謂也。 先天謂之道,後天謂之《易》。故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 而下者謂之器,器成則易行乎其中矣。外器而求《易》, 猶外卦而求爻也。寧有是處哉?」

《井觀瑣言》:新安胡庭芳《周易翼傳》論五行生成之數, 謂「五行之生,皆不離乎中五之土,以成形質。天一生 水,一得五則成六,是地六成之也。地二生火,二得五 則成七,是天七成之也。天三生木,三得五則成八,是 地八成之也。地四生金,四得五則成九,是天九成之 也。天五生土,五得五則成十,是地十成之也。一二三 四五者,生之之序也。六七八九十者,皆因五而後得, 非真藉六七八九十之數以成之也。」又云:「五行相克, 子必為母報仇。如土克水,水之子木又克土,水克火火之子土又克水;火克金,金之子水又克火,金克木, 木之子火又克金,木克土,土之子金又克木,循環相 克無已。今有人忘父母大讎而不報」者,可以觀諸此 矣。其持論甚新,然報讎之說亦似太狹。

《丹鉛總錄》:《周禮》:其經卦皆八,其別皆六十四,古文別 字從重八,即今之北字也,重八為六十四,八八之數 也,故曰其別。

《謙》之卦辭曰:「君子有終」,言其久也。《謙》之道,眾人不能 久,而君子能終之也。夫少之事長,賤之事貴,不肖之 事賢。燭至起,食至起,射則三揖,酒則百拜,磬折匐服, 葉拱牆負,誰不知之?誰不行之?一臨利害,巧為趨避。 語有之曰:「女無美惡,入宮見妒;士無賢不肖,入朝見 嫉。」又曰:「饑馬在廐,漠然無聲。投芻其傍,爭心乃生。」故 曰:「好名之人,能讓千乘之國。苟非其人,簞食豆羹見 於色。」由是言之,小人烏能謙哉?古之君子,能謙有終, 若禹之不矜不伐,上也;伯夷之遜國而逃,次也;晏子 之久而能敬,又其次也。若夫張毅之走懸泊,王莽之 下白屋,一則謙之美,一則謙之賊也,何終之有? 孔子曰:「《易》有太極,是生兩儀。」極者何屋柱之名。屋必 有極而後成屋。元氣者,天地之極,故曰太極,言非尋 常之極也。周子恐後人滯於有,故曰:「太極本無極」,猶 莊子名元氣曰大塊。塊猶極也,大即太也。而郭象解 之曰:「大塊者,無物也。」夫噫氣者,豈有物哉。此可以證 周子以無極解太極之義矣。老子曰:「谷神不死,是謂 元牝。」老子之元牝,即《易》之太極也。朱子謂「元牝者,至 妙之牝,非尋常之牝。」然牝亦豈有物哉?合而言之,《易》 之太極,豈有物謂之曰「太極本無極」可也。老子之元 牝,豈有物謂之曰「元牝本無牝」可也。莊子之大塊,豈 有物謂之曰「大塊本無塊」可也。朱子與陸子論太極 無極數千言,惜未及此。陸子深於禪老之學,聞此未 必不服也。

《易》逆數也。《大傳》云:「闔戶之謂坤,闢戶之謂乾。」《商易》之 首卦也。孔子曰:「吾得坤乾焉。」《大傳》又曰:「陰陽之義配 日月,陰陽不測之謂神。」不曰陽陰而曰陰陽,何也?「一 陰一陽之謂道。」是其解也。猶曆家不曰朔晦而曰晦 朔。《說卦》曰:「物不可窮也,故受之以《未濟》終焉。」嗚呼,元 矣。

《性理大全》:尹氏曰:「趙岐謂《孟子》通五經,長于《詩》。岐未 為知《孟子》者,孟子踐履處是易也。」

《問奇類林》孔子卦得《賁》,喟然而嘆。子張進而問曰:「師 聞賁吉卦而嘆之乎?」孔子曰:「賁非正色也,吾是以嘆 之。吾聞丹漆不文,白玉不雕,寶珠不飾,何也?質有餘 者不受飾也。」孔子讀《易》至損益,喟然而嘆。子夏避席 曰:「夫子何嘆?」孔子曰:「自損者益,自益者損,吾是以嘆 也。觀聖人之一喜一嘆,可以知文質損益之故矣。」 焦氏《筆乘:易》:「鳴寉在陰,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 摩之。相觀而善之」謂摩。鳴寉以相和成聲,「好爵」以相 摩成德。子夏《易》說如此。今本作「縻。」縻,牛纏也,取繫戀 之義,然不如摩厲之說為長,以韻讀之,又葉也,或作 靡靡。劘與「摩」通。《漢賈山傳》:「自下劘上。」注:音摩,厲也。剴 切,之也,與易爻「摩」義合。

「不家食,吉」,養賢也。非使賢者盡祿於宮室,而不食於 其家也。人君能養一賢,則天下之民皆得以耕食而 鑿飲,仰事而俯育,不必家至而食之也。若欲家至而 食之,殆齊威公「遺老人食」之類矣。

《蠱》之五爻,皆言幹父之蠱,至上九則曰:「不事王侯,高 尚其事。」《象》曰:「不事王侯,志可則也。」後人往往引四皓、 子陵解此一爻,誤矣。出則事公卿,入則事父兄,不事 王侯,此《索隱》行怪之所為,聖人不取也。《禮》曰:「八十者, 一子不從政,九十者,其家不從政。」上九處卦之終,當 父母耄期之日,不出從政,非所以要譽於鄉黨朋友 也,非惡干祿而然,蓋知尊尚孝德者也。曾子居魯,齊 欲聘以為卿。曾子曰:「居,父母老,不忍遠親以為人役。 斯人也,其百世之師歟?」故曰:「志可則也。」

「象卦示人,本無文字,使人消息,吉凶嘿會。」希夷先生 曰:「羲皇始畫八卦,重為六十四,不立文字,使天下之 人嘿觀其象而已。如其象則吉凶應,違其象則吉凶 反,此羲皇氏不言之教也。《易》道不行,乃有周孔;周孔 孤行,《易》道復晦。蓋上古卦畫明,《易》道行。後世卦畫不 明,《易》道不行,聖人於是不得已而有辭。學者一著其」 辭,便謂《易》止於是,而周、孔遂自孤行,更不知有卦畫 微旨。此之謂「買櫝還珠。」由漢以來皆然,《易》道胡為而 不晦也!

嘗觀佛典中亦有解《易》語曰:「西南得朋,乃與類行;東 北喪朋,乃終有慶。故使臣從君,女從男也。乾始於子, 左行而終於戌;坤始於未,右行而終於酉,故男。」左 女。「右也。」又曰:「鼓之以雷霆,陽動也;潤之以風雨,陰 隨也。」又曰:「殊塗而同歸。若千逕九逵,王城不二,九流 百世,聖道寧差?」又論《洛書》「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 為肩,六八為膝,縱橫皆十五,而五居其室。」今所傳「膝」 誤作足,亦無「五居其室」句,獨見於佛書耳伏羲作卦,六十四卦之名已具。又命朱襄為飛龍氏, 造為六書。黃帝時蒼頡第從而衍之耳。干寶《周禮》:太 卜「掌三《易》之法」,注云:「伏羲之《易》,小成為先天;神農之 《易》,中成為中天;黃帝之《易》,大成為後天。」則神農、黃帝 皆作《易》矣,然未知何據。或曰:神農曰連山氏,乃連山 為炎帝之《易》,所謂中成也。黃帝歸藏氏,故《歸藏》為軒 轅之《易》,所謂大成也。

晉顧榮有云:「太極混沌之時,朦昧未分。」紀瞻云:「其理 極盡,無復外形。」皆善言太極者也。近吾鄉張山人好 窮天地之說,謂余太極者,自無之有,不可以理言。孔 子曰:「《易》有太極。」周子曰:「無極而太極。」太極,易也。無極 乃指理言。莊子曰:「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高。」此其證也。 不然,太極為理,則在太極之先者復何物耶?余未有 以難之。

群書備考。《易》分上下篇,文王所定也。程子謂「卦之陽 盛者居上篇,卦之陰盛者居下篇。」朱子謂簡帙重大, 故分上下二篇。由程說推之,則上篇有《乾》,凡十二卦, 《坤》亦十二卦;下篇有《坤》,凡四卦,《乾》亦四卦。似不專以 乾為陽盛而居上,坤為陰盛而居下者。然自其互合 言之,《乾》在《上經》十二,以其八體合《乾》《坤》《坎》《離》,餘四卦 合震巽艮兌,皆合陽體也。《坤》在《上經》十二,合於乾,坎 艮震巽兌,亦皆合陽不合陰也。乾在《下經》者四,亦合 震艮巽兌,乃合陰體也。《坤》在《下經》者四,合於巽離兌 坎,亦皆合陰不合陽也。陽盛陰盛之說,得其當矣,而 猶未詳也。至我朝蕭漢中、胡庭芳推衍之,而其說始 備。謂「《上、下經》雖有三十卦、三十四卦之不同,以反對 計之,各有十八卦。此其說一也。《上經》反對五十二陽 爻,五十六陰爻。《下經》反對五十六陽爻,五十二陰爻。 此其說二也。《上經》以四正者為主,首乾坤而終坎離, 與《先天圖》南北東西四正之卦合。《下經》以二變卦為 主,《震》變為《艮》,巽變為《兌》,首《咸》《恆》而終既濟《未濟》,與《先 天圖》四維之卦合。此」其為說三也。觀是而為上下經 之分,誠非漫然者矣。又《易》之十冀,世以為孔子所作 也。歐陽公疑之,以為既孔子自作,不應《文言》內自稱 「子曰」字。朱子謂《十翼》真孔子作,而「子曰」乃後增入者。 然春秋之時,穆姜所筮遇艮之隨,而有「元體之長」,「亨 嘉之會」,「正事之幹」等數語,夫子於時猶未生也,《文言》 奚自「而作耶?」又重卦之人,王輔嗣以為伏羲,鄭元以 為神農,孫盛以為夏禹,史遷以為文王。按《繫辭》神農 之時已有,蓋取諸益與《噬嗑》則謂禹與文王者,其說 不攻自破,今依王輔嗣為得其實。又天地之數五十 有五,大衍衍天地之數何止有五十?蓋大衍之數五 十,其用四十有九者,以少陽之數推之,七為少陽,積 七七之數,故用四十有九。然天地之數合為五十有 五,今并其挂者論之,尚𡙇其五,然自象兩象四時象 閏,與夫再扐,合而推之,則與天地之數侔矣。又九六 之說,以乾體三畫,坤體六畫,陽數九,陰數六,老陰老 陽皆變,《周易》以變為占,故稱九六也。崔武子遇《困》之 《大過》,六三變也。南蒯遇《坤》之《比》,六五變也;陽虎遇《泰》 之《需》,六五變也。《繫辭》曰:「爻者言乎變也。」且陽數盡於 九,陰數滿於十,陽盡於九,九為老陽,固宜矣。陰滿於 十,何以六為老陰?蓋陽者,君道也,務於長,故取盈數。 陰者,臣道也,忌於進,故取少數也。九為老陽,六為老 陰。

《清暑筆談》:「坤乾天地之體,坎離天地之用,體交也而 為用,故乾得坤之一陰而為坎,坤得乾之一陽而為 離。坎陰也,陰中有陽;離陽也,陽中有陰。其在人身,心 為離,而離中有真水;腎為坎,而坎中有真火。故心腎 交,水火既濟,謂之母子胎養。」丹經「以硃砂鍛出水銀, 硃砂屬離,水銀為真水;以水銀煉成靈砂,水銀屬坎」, 靈砂為真火,水火升降,養成內丹。

《寶顏堂偶談》「善易者不論易,羲文無地安身體。無者 不言無,老莊何處著腳?瞿曇不遭棒死,廣長饒舌無 休。」

《寶顏堂偶談》:「上九上六者,老陰老陽之極數。用九用 六者,返老為少之神功,故能轉亢龍而為無首,罷野 戰而為永貞。」

《易》,傳之祖也,《說卦》,說之祖也,《序卦》,序之祖也,溯流者 會須窮源。劉義慶,清言之聖也,羅寅中,小說之聖也, 高東嘉、王實甫,傳奇之聖也,後發者終難方焉。又曰: 「六十四卦無非逆數,《龍虎經》頗能窺豹。三百五篇總 曰無邪,《靈均氏》差可續貂。」

《筆疇》黃太史有云:「萬言萬中,不如一默。默之於人大 有益也。《易》曰:『易其心而後言,凡言語不可不察其理 而後出也。然則又豈止於一默而已哉』?」

狂夫之言,《易》之諸爻,安排一定而不可易,非《易》也,數 也;觀其占之吉凶,而以時消息焉,此真《易》也,其理則 在我者也。故善《易》者,求《易》之理於我,而不求《易》於數, 理變而數亦與之俱變矣。此「以義立命,而以人勝天」 之說也。

《易》之《睽卦》曰:「睽小事吉。」夫既睽矣,何吉之有?蓋別嫌明微,皆主於睽,微者從小事始也,故吉。渙卦上巽下 坎曰:渙,坎險也。六三,渙其躬,無悔。《象》曰:「渙其躬」,志存 外也。所謂外其身而身存也。二氏之放身失命,儒者 之見危授命,《易》之所謂渙,其在躬乎?

《易》曰:「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其惟聖人乎?」此 只見一法之聖人也。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 惟聖人乎?此識法知權之聖人也。前聖人是李廣飲 羽石虎之箭也,後聖人是養由基百步穿楊之箭也, 其實有兩箇聖人也。

《歸有園麈談》:孔子不作,宋儒翻有作。羲畫之上,理本 無像,而贅著一

昔道士侯道華喜讀書,或問其意,答曰:「天上無凡俗 神仙。」後果騰舉而去。宋譙定百二十餘歲,故在青城 山中採藥,人有見之者,讀《易》尚不輟也。余謂神仙不 讀書,亦是一箇俗漢。

賈誼負王佐之才,而漢文不用,論者惜之,但賈生不 知《易》耳。當漢文帝時,黎民新出湯火,只宜一味清淨。 清淨惟我成人知之。少年不悅也。《易》革卦後受之以 鼎,鼎卦後受之以《震》,震,動也。物不可以終動,故震卦 後又受之以《艮》。漢秦之交革故鼎新,而天下大震矣。 文帝要休息,《艮》卦也。賈生要制作,震卦也。曹參師事 蓋公,但云:「治道貴清淨而民自定。」參守之,治齊。齊治 代。蕭何入相治漢。漢治即景武時竇太后一婦人耳。 喜老子言,不悅儒術,病免。申公又怒轅固,使之入圈 擊豕。彼其君臣母子之間,灼見天下已定,儒者之多 事,不如黃老之清淨。賈生少年上書,如建明堂,如改 服色,如削諸侯,如伐匈奴等類,卻當《艮》止之時,而欲 紛紛為鼎新震動之舉,此豈文帝所樂聞者?文帝憐 才名,但更端與之談說鬼神,以書生畜誼而已。其後 嚴安、徐樂、主父偃皆祖其餘說,以取富貴,此又《艮》卦 之後而遇《漸》卦。蓋至此而漸,漸可行矣。然武帝行之, 漢之元氣幾耗大半。況賈生之言非不切中國事,但 下手太早。朱晦翁云:「賈誼固有才,文章亦雄偉,只是 言語急逼,失進言之序,都一齊說了。《易》曰:『艮其輔,言 有序,悔亡』。聖人之意可見矣。」

《太平清話》:陳摶云:「《索隱》行怪者,不可通於《易》。」

王褘《寫易軒記》云:「以愚方太史,晚益好《易》,嘗即寫之 軒,而以寫易名之。」

《日知錄》:《易林》疑是東漢以後人撰,而託之焦延壽者。 延壽在昭宣之世,其時左氏未立學官,今《易林》引《左 氏》語甚多,又往往用《漢書》中事。如所云「彭離濟東,遷 之上庸」,事在武帝元鼎元年;曰「長城既立,四夷賓服, 交和結好,昭君是福」,事在元帝竟寧元年;曰「火入井 口,楊芒生角,犯歷天門,窺見太微,登上玉床」,似用《李 尋傳語》。曰「新作初陵,踰陷難登」,似用成帝起昌陵事。 又曰「劉季發怒,命滅子嬰」,又曰「大蛇當路,使季畏懼」, 則又非漢人所宜言也。

易經部外編[编辑]

《易川靈圖》:「宓犧作易,無書,以畫事,黃氣抱日,輔臣納 忠,德至於天,日抱戴。」

太古河圖代姓紀,伏羲氏,燧人子也。因風而生,故風 姓。末甲八太七,成三十二易,草木草生,月雨降日,河 汎時,龍馬負圖,蓋分五色,文開五,易甲象崇山,天皇 始畫八卦,皆連山名《易》,君臣、民物、陰陽、兵象,始明於 世。語多難解恐有訛字

《拾遺記》:「春皇庖犧」,春皇者,庖犧之別號。所都之國有 胥華之洲,神母遊其上,有青虹繞神母,久而方滅,即 覺有娠,歷十二年而生庖犧。長頭修目,龜齒龍唇,眉 有白毫,鬚垂委地,調和八風以畫八卦,分六位以正 六宗,於時未有書契,規天為圖,矩地取法,視五星之 文,分晷景之度,元元之類,莫不尊焉。

《坤鑿度》仲尼,魯人,生不知《易》本,偶占其命,得旅請益 於商瞿氏曰:「『子有聖知而無位』。孔子泣而曰:『天也,命 也!鳳鳥不來,河無圖至。嗚呼!天之命也』。」歎訖而後息 志停讀。《五十究》作《十翼》。 附胡一桂《翼傳》曰:「愚按:商 瞿受《易》夫子者也,夫子乃請益焉,何哉?至於泣無位, 歎息天命之不與,其然,豈其然乎?抑《鑿度》乃緯書,未 可」以為信也。姑錄而論之,以祛惑云。

《神仙傳》孔子讀書,老子見而問之曰:「何書﹖?」曰:「《易》也,聖 人亦讀之。」老子曰:「聖人讀之可也,汝曷為讀之,其要 何說?」孔子曰:「要在仁義。」老子曰:「今仁義慘然而汨人 心,亂莫大焉,又何用仁義。」

書蕉王弼注《易》,刻木偶為鄭元象見其所訛,輒呵叱 之《異苑》:陸機初入洛,次河南之偃師,時夕望道左若有 民居,因往投宿。見一年少,神姿端達,與機言《易》理妙 旨,機心欽其能,無以酬對。既曉便去,脫驂逆旅,嫗曰: 「此東數十里無村落,止有山陽王家墓耳。」乃怪之,悵 然還睇前路,空野霾雲,拱木蔽日,知所遇者,信王《弼 墓》也。

《龍城錄》:上元中,台州一道士王遠知善《易》,於觀感間 曲盡微妙,善知人生死禍福,作《易總》十五卷,世祕其 本。一日因曝書,雷雨忽至,陰雲騰沓,直至臥內,雷殷 殷然,赤電遶室,暝霧中一老人下,身所衣服,但認青 翠,莫識其制作也。遠知焚香再拜,伏地若有所待。老 人叱起怒曰:「所泄者書何在﹖,上帝命吾攝六丁雷電 追取。」遠知方惶懼據地起,旁有六人,青衣已捧書立 矣。老人責曰:「上方禁文,自有《飛天保衛》,玉笈金科,祕 藏元都。汝是何者,輒混藏緗帙,據其所得,實以告我。」 遠知戰悸,對曰:「青丘元老以臣不逮,故傳授焉。」老人 頤頷,頃曰:「上帝敕下汝仙品,已及于授度期,展二十 四年,二紀數也。」遠知拜次,旋風颶起,坼帷裂幕。時已 二鼓,明月在東,星斗燦然,俱無影響。所取將書,乃易 總耳。

《窮怪錄》:辰州有射豬者,遂入石室,見老翁,問:「何故射 吾豬?」對以傷禾。翁即呼一童子責之曰:「何不謹門令 豬出?」射豬者問翁是何人,童子答曰:「此河上翁,上帝 使為諸生講《易》,我即王弼,受《易》未通,遂罰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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