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禮儀典/第203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二百三卷 |
第二百三卷目錄
文廟祀典部藝文一
後漢置百戶卒史詔碑 闕里誌
魯相孔晨奏出王家穀祀夫子碑 同前
魏制命二十一世孫羨為宗聖侯奉家祀碑
魏曹植
皇太子釋奠頌 晉傅咸
釋奠頌 潘尼
釋奠祭孔子文 梁元帝
祭顏子文 同前
釋奠祭孔子文 陸倕
天寶十年祭文 唐李觀
貢士謁文宣王賦 黎逢
請韓文公配饗太學書 皮日休
襄州穀城縣夫子廟記 宋歐陽修
告文宣王祝文 蘇軾
乞以泗水侯從祀先聖狀 朱熹
告孔子廟辭 鮮于侁
祭孔子廟碑 元曹元用
請從祀羅豫章李延平疏 金賁亨
尼山大成殿四公配享記 危素
御賜尚醞釋奠記 梁宜
釋奠宣聖廟記 周伯琦
致奠曲阜孔子廟記 郭孝基
代祀闕里記 魏元禮
正祀典以明大倫疏 劉魁
禮儀典第二百三卷
文廟祀典部藝文一
[编辑]《後漢置百戶卒史詔碑》闕里誌
[编辑]司徒臣雒、臣允之、臣美稽首言:「魯前相瑛書言:詔書 崇聖道,勉六藝,孔子作《春秋》,制《孝經》,刪述五經,演《易》 《繫辭》,經緯天地,幽贊神明,故特立廟。褒成侯四時來 祠,事已即去。廟有禮器,無常人掌領,請置百戶卒史 一人,典主守廟。春秋饗禮,財出王家錢,給大酒直,須 報。謹問太常祠曹掾馮牟、史郭元。」辭對:「故事,辟雍禮, 夫行祠先聖師侍祠者,孔子子孫太宰、太祝令各一 人,皆備爵;太常丞監祠,河南尹給牛、羊、豕各一,大司 農給米祠臣愚以為宜如瑛言。夫子大聖,則象乾坤, 為漢制作,先世所尊,祠用眾牲,長吏備爵。今欲加寵 子孫,敬恭明祀,傳於罔極。」可許。臣請魯相為孔子廟 置百戶卒史一人,掌領禮器,出王家「錢給大酒直,他 如故事。臣雒、臣美愚戇,誠惶誠恐,頓首頓首,死罪死 罪,臣稽首以聞。」制曰:「可。元嘉三年三月二十七日壬 寅,司徒雒、司空美下魯相承書從事。」下當用者,選年 四十以上,經通一藝,雜試通利,能奉弘先聖之禮,為 宗所歸者。如詔書到,言永興元年六月甲辰朔十六 日辛酉,魯相平行長史,事下,守長「擅叩頭死,罪敢言 之。」〈磨滅不知幾字〉司徒、司空府。壬寅,詔書:「為孔子廟置百戶 卒史一人,掌王禮器,選年四十以上,經通一藝,雜試 能奉弘先聖之禮,為宗所歸者,平叩頭叩頭,死罪死 罪。謹按文書,守文學,掾魯孔龢、師孔憲、戶曹史孔覽 等雜試龢修《春秋》嚴氏,經通高第,事親至孝,能奉先 聖之禮,為宗所歸。一除龢補,名狀如牒。」平惶恐叩頭 死罪,上司《空府讚》曰:「巍巍大聖,赫赫彌章。」相乙瑛,字 少卿,平原高唐人。令鮑疊,字文公,上黨屯留人。政教 稽古,名重規矩之君,察舉守宅除吏。孔子十九世孫 麟廉,請置百戶卒史一人。鮑君造作百戶吏舍,功垂 無窮於是始。
《魯相孔晨奏出王家穀祀夫子碑》同前
[编辑]「建寧二年三月癸卯朔廿日己酉,魯相臣晨、長史臣 謙頓首死罪上言臣蒙厚恩,受任符守,得在奎婁、周 孔舊寓,不能闡弘德政,恢崇一變,夙夜憂怖,累息屏 營。臣晨頓首頓首死罪死罪。臣以建寧元年到官,行 秋享,飲酒泮宮畢,復禮孔子宅,拜謁神座。仰瞻榱桷, 俯視几筵,靈所憑依,肅肅猶存,而無公出酒脯之祠。」 臣即自以俸錢,修上案食醊具,以敘小節,不敢空謁。 臣伏念孔子乾元所挺,西狩獲麟,為漢制作。故《孝經 援神契》曰:「元丘制命帝卯行。」又《尚書考靈曜》曰:「丘生 蒼際,觸期稽度,為志立制」,故作《春秋》以明文命。綴紀 撰書,修定禮儀。臣以為素王稽古,德亞皇代,雖有褒 成世享之封,四時來祭,畢即歸國。臣伏見臨辟雍日, 祠夫子以太牢,長吏備爵,所以尊先師,重教化。夫封 王為社,立稷而祀,皆為百姓興利除害,以祈豐穰。《月 令》祀百辟卿士,有益於民。矧乃孔子元德,煥炳光於 上下。而本國舊居,復禮之日,闕而不祀。誠朝廷聖恩 所宜特加。臣寢息耿耿,情所思維。臣輒依社稷,出王 家穀,春秋行禮,以供禋祀。餘胙賜先王執事。臣晨誠 惶誠恐,頓首頓首,死罪死罪上言:太尉司徒、司空大 司農府治所部從事府,昔在仲尼,斗光之精,大帝所 挺。顏母毓靈,承弊遭衰,黑不代倉。轍環歷聘,嘆鳳不臻。自衛反魯,養徒三千,獲麟輟作,端門見徵。彤黃著 紀,黃王,景主。應王為漢制道審可行。乃作《春秋》,復演 《孝經》,刪定六藝,象與天談。鈞河適洛,卻揆未然。巍巍 蕩蕩,與乾比崇。
《魏制命二十一世孫羨為宗聖侯奉家祀碑》
[编辑]魏曹植
維黃初元年,大魏受命,嗣軒轅之高蹤,紹虞氏之遐 統,應曆數以改物,揚仁風以作教。于是輯五瑞,班宗 彝,鈞衡石,同度量,秩群祀於無文,順天時以布化。既 乃緝熙聖緒,昭顯上世,追存三代之禮,兼紹宣尼之 後。以魯縣百戶,命孔子二十一世孫議郎孔羨為宗 聖侯,以奉孔子之祀。制詔三公曰:「昔仲尼負大聖之」 才,懷帝王之器,當衰周之末,而無受命之運,在魯衛 之朝,教化乎洙泗之上,栖栖焉皇皇焉欲屈己以存 道,貶身以救世,于是王公終莫能用之。乃退考五代 之禮,修素王之事,因魯史而制《春秋》,就太師而正《雅》 《頌》,俾千載之後,莫不宗其文以述作,仰其聖以謀咨, 可謂命世大聖,億載之師表者也。遭「天下大亂,百祀 墮壞,舊居之廟,毀而不修;褒成之後,絕而莫繼。闕里 不聞講誦之聲,四時不睹蒸嘗之位,斯豈所謂崇禮 報功,盛德百世必祀者哉?嗟乎!朕甚憫焉。其以議郎 孔羨為宗聖侯,邑百戶,奉孔子之祀。令魯郡修起舊 廟,置百戶卒史以守衛之。又于其外廣為屋宇,以居 學者。于是魯之父老」諸生遊士,睹廟堂之始復,觀俎 豆之初設。嘉聖靈于髣髴,想禎祥之來集。乃慨然而 嘆曰:「大道衰廢,禮樂絕滅,三十餘年。皇上懷仁聖之 懿德,兼二儀之化育,廣大包于無方,淵深淪於不測。 故自受命以來,天人咸和,神氣氤氳,嘉瑞踵武,休徵 屢臻。殊俗解編髮而慕義,遐夷越險阻而來賓。雖太 皞遊」龍以君世,虞氏儀鳳以臨民,伯禹命元宮而為 夏后,西伯由岐社而為周文,尚何足稱于大魏哉!若 乃紹繼微絕,興修廢官,疇咨稽古,崇配乾坤,神明之 所福祚,宇宙之所觀瞻,欣欣之色,豈徒魯邦而已哉! 爾乃感殷人路寢之義,嘉先民泮宮之事,以為高宗、 僖公蓋嗣世之王,諸侯之國耳,猶著德于《三頌》,騰聲 于千載,況今聖皇肇造區夏,創業垂統,受命之日,曾 未下輿,而褒美大聖,隆化如此,能無頌乎?乃作頌曰: 「煌煌大魏,受命溥將,繼體黃唐,包夏含商。降釐下土, 廓清三光,群祀咸秩,靡事不綱。嘉彼元聖,有赫其靈, 遭世霧亂,莫顯其榮,褒成既絕,寢廟斯傾,闕里蕭條, 靡《韶》靡馨。我皇悼之,尋其」世武。乃建宗聖,以紹厥後。 修復舊堂,豐其甍宇。莘莘學徒,爰居爰處。王教既新, 群小遄沮。魯道以興。永作憲矩。洪聲豈遐,神祇來和, 休徵雜遝,瑞我邦家。內光區域,外被荒遐。殊方慕義, 搏拊揚歌。於赫四聖,運世應期。仲尼既沒,文亦在茲。 彬彬我后,越而五之。垂於億載,如山之基。
《皇太子釋奠頌》晉·傅咸
[编辑]蒸蒸皇儲,既睿且聰。神而明之,夫豈發蒙。謙以制禮, 靡事不恭。企茲良晨,卜近于中。乃修嘉薦,于國之雍。 敬享先師,以疇聖功。「亹亹皇儲,希心闕里。光光輿服, 穆穆容止。祗奉聖靈,躬承明祀。濟濟儒生,侁侁冑子。 清酒于觴,匪宴斯喜。欣道之弘,自今以始。」
《釋奠頌》潘尼
[编辑]元康元年冬十二月,上以皇太子富於春秋,而人道 之始,莫先於孝悌。初命講《孝經》於崇政殿,實應天縱 生知之量,微言奧義,發自聖問,業終而體達。至三年 春閏月,將有事于上庠,釋奠于先師,禮也。越二十四 日景申,侍祠者既齊,輿駕次于太學。太傅在前,少傅 在後,恂恂乎弘保訓之道,宮臣畢從,三率備衛,濟濟 乎肅翼贊之敬。乃掃壇為殿,懸幕為宮,夫子位于西 序,顏回侍于北墉。宗伯掌禮,司儀辨位,二學儒官,搢 紳先生之徒,垂纓佩玉,規行矩步者,皆端委而陪於 堂下,以待執事之命。設樽篚於兩楹之間,陳罍洗於 阼階之左。几筵既布,鐘懸既列。我后乃躬拜俯之勤, 資在三之義,謙光之美彌劭,闕里之教克崇,穆穆焉, 邕邕焉,真先王之徽典,不刊之美業,允不可替已。于 是牲饋之事既終,享獻之禮已畢,釋元衣,御春服,弛 齋禁,反故式。天子乃命內外群司,百辟卿士、蕃王三 事,至于學徒國子,咸來觀禮。我后皆延而與之燕。金 石簫管之音,八佾六代之舞,鏗鏘,闛般辟俛仰,可 以澂神滌欲,移風易俗者,罔不畢奏。抑淫哇,屏鄭衛, 遠佞邪,釋巧辯。是日也,人無愚智,路無遠邇,離鄉越 國,扶老攜幼,不期而俱萃。皆延頸以視,傾耳以聽,希 道慕業,洗心革志,想洙泗之風,歌來蘇之惠。然後知 居室之善著應乎千里之外,不言之化,洋溢于九有 之內,於熙乎若典,固皇代之壯觀,萬載之一會也。尼 昔沗禮官,嘗聞俎豆,今廁末列,親睹盛美,瀸漬徽猷, 沐浴芳潤,不知手舞口詠,竊作頌一篇,義近辭陋,不 足測盛德之形容,光聖明之遐度。其辭曰:
「二元迭運,五德代徽,黃精既亢,素靈乃暉。有皇承天, 造我晉畿,祚以大寶,登以龍飛,宣基誕命,景熙遐緒三分自文,受終惟武,席卷要蠻,蕩定荒阻,道濟群生, 化流率土。後帝承式,丕隆曾構,奄有萬方,光宅宇宙。 篤生上嗣,繼期挺秀,聖敬日躋,濬哲閎茂,留精儒術, 敦閱古訓,遵道讓齒,降心下問,鋪以金聲,光以玉潤, 如日之升,如乾之運。乃延台保,乃命學臣。聖容穆穆, 侍講誾誾。抽演微言,啟發道真。探幽窮賾,溫故知新。 講業既終,精義既研。崇聖重師,卜日告奠。陳其三牢, 引其四縣。既戒既式,乃盥乃薦。恂恂孔聖,百王攸希。 亹亹顏生,好學無違。曰皇儲后,體神合機。兆吉先見, 知來洞微。」濟濟二宮,藹藹庶僚。俊乂鱗萃,髦士盈朝。 如彼和肆,莫匪瓊瑤。如彼儀鳳,樂我《雲韶》。瓊瑤誰剖, 四門洞開。《雲韶》奚樂,神人允諧。蟬冕耀庭,細佩振階。 德以謙光,仁以恩懷。我酒惟清,我肴惟馨。舞以六代, 歌以九成。莘莘冑子,祁祁學生。洗心自百,觀國之榮。 學猶蒔苗,化若偃草。博我以文,弘我以道。萬邦蟬蛻, 矧乃俊造。鑽蚌瑩珠,剖石摛藻。絲匪元黃,水罔方圓。 引之斯流,染之斯鮮。若金受範,若埴在甄。上好如雲, 下效如川。昔在周興,王化之始。曰文曰武,時惟世子。 今我皇儲,濟聖通理。緝熙重光,於穆不已。於穆伊何? 思文哲后。媚茲一人,實副元首。孝洽家邦,光照九有。 純嘏自晉,永世昌阜。微微下臣,過充近侍。猥躡風雲, 鸞龍自廁。身藻芳流,目玩盛事。竭誠作頌,祗詠聖志。
《釋奠祭孔子文》元·帝
[编辑]粵若宗師,猗歟乃聖。惟岳降神,惟天所命。上善如水, 至人若鏡。
《祭顏子文》同前
[编辑]《欽哉體一》,亞彼至人。乍分介石,時知落鱗。不先稱寶, 席上為珍。致虛守靜,曲巷安貧。欽風味道,其德有鄰。
《釋奠祭孔子文》陸倕
[编辑]於惟上德,是曰「聖真。」克明克峻,知化窮神。研幾善誘, 藏用顯仁。利同道濟,成俗教民。道尊功倍,德溥化光。 《離經》辨志,濟濟洋洋。
《天寶十年祭文》唐·李觀
[编辑]於皇。夫子之道之德,與天地周旋,與日月合明,乃聖 乃神,炳乎典謨。惟王者得之以事神,使民庶人得之 以不失其死生,諸侯得之以事天子,卿大夫得之以 保祿位,怨災不及其身,四時得之而序行,天下得之 而大同。然則天地神人之事,昭乎夫子之道之德也 至矣,何小子之所竊歎焉?斯歎也,其惟來學乎?其惟 「乞靈乎?」曰:「某不敢然也。且夫禮樂浹於明,夫子之善 道也,斯可謂以學矣;鬼神瞰於幽,夫子之明靈也;斯 可謂以敬矣。孰敢捨道而來學,黷敬而乞靈者乎?」於 是再拜而起,徊翔而觀,章施足徵,像設無喧。我廟,俎 豆,我王衣冠。夫子得之,亦無愧言。七十之徒,亦公亦 侯,外如君臣,內實討論。烝烝小子,思得其門。夫子聖 人,天錫元精。其未生也,若超然神遊,與兩氣俱存;其 既生也,遇三季之會,飄颻湮淪;絃歌之音,拊而不和; 仁義之圖,卷而靡陳。及相魯而有喜色,去宋而曰「桓 魋,其如予何?」聖人之窮,乃有如是邪!噫俾夫子生於 堯之代,堯必後舜而先夫子;生於舜之代,舜必先夫 子而後禹。聖人得時,化可知也。如舜、禹生於夫子之 年,則不過守於田畂,安有夫子之教,垂於無窮,若今 日之澶漫者乎?惟夫子生實陪臣,沒乃王爵,有聖德 也。惟紂生實殷辟,死曰「獨夫」,有逆德也。惟爵諡在德, 惟德有聖,有逆,惟聖逆在人,不在於尊。嗚呼!夫子,聖 人之極歟!鳳鳥不至,無其時也。秦人焚書,文之衰也; 帝唐爵王。德之興也,惟夫子之德。洎唐之德,永而能 安。古而更新,降康下民。敻有烈光,訖無間然。小子忡 忡慄慄,拜奠而出,匪作匪述。
《貢士謁文宣王賦》〈以題為韻〉黎逢
[编辑]「聖人沒而教在,明王興而道宣。命上公以陳信,展大 禮以登賢。」觴酒豆肉,金鏞莞懸。致克禋以如在,當質 明而不愆。祁祁諸生,必恭敬止。廓廣庭以容眾,高儒 冠以脩己。臨奠獻之筵,肅造秀之士。階間儼以成列, 槐陰布以如市。將備禮於先師。遂儲精於祝史,于以 致君。恢復王化,弘闡人文。磬音繼於夜杵,燭影迎于 「朝雲。見曲暢於《和易》,知具歆於苾芬。」肅肅階戺,陰陰 闕門。喬木棲於暮煙,前軒滿於明月。群士沓而歲至, 庶工齊而曉謁。上元酒以清滌,間朱絃而疏越。齊百 王於建號,歷千古而未歇。蓋以教俟天地而不朽,巧 格宇宙而不伐。不朽故可貴,不伐故彌彰。仰而不及, 融然有光。實橫被於歷代,獨崇輝於帝唐,德教不輟, 王猷有昌。日尊師於朝,歲求士於鄉,教之於右塾,登 之於上庠。知本末之可務,亦師師而不忘。將歷試於 宗伯,必先謁於素王。古先哲君,任土以作貢。洪惟我 后,嘉善而容眾。猶冀獲師於卜,獲相於夢。時哉康哉, 宜阿閣之巢鳳。
《請韓文公配饗太學書》皮日休
[编辑]嗚呼!聖人之道,不過乎求用。用於生前,則一時可知 也,用於死後,則萬世可知也。故孔子之封賞,自漢至 隋,其爵不過乎公侯,至於吾唐,乃冊王號。《七十子》之爵命,自漢至隋,或卿大夫,至于吾唐,乃封公侯。曾參 之孝道,動天地,感鬼神,自漢至隋,不過乎諸子,至于 吾唐,乃旌入十哲。噫!天地久否,忽泰則平;日月久昏, 「忽開則明;雷霆久息,忽震則驚;雲霧久鬱,忽廓則清。 仲尼之道,否於周秦,而昏於漢魏,息於晉宋,而鬱於 陳隋。至乎吾唐,萬世之憤,一朝而釋。倘死者可作,其 至可知也。」今有人身行聖人道,口吐聖人言,行如顏、 閔、文若游、夏,死不得配食於夫子之側,吾又不知尊 先聖之道也。夫孟子、荀卿翼傳孔道,以至于文中子 之末,降及貞觀、開元,其傳者漓,其繼者淺,或引刑名 以為文,或援縱橫以為理,或作詞賦以為雅。《文中子》 之道,曠百祀而得室授者,唯昌黎文公之文,蹴楊、墨 於不毛之地,蹂釋老於無人之境,故得孔道巍然而 自正。夫今之文人千百士之作,釋其卷,觀其詞,無不 裨造化,補時政,繄公之力也。公之《文》曰:「如僕自度,若 世無孔子,僕不當在弟子之列,以日休度之。」設使公 生於孔子之世,公未必不在四科焉。然國家以二十 一賢者代用,其書垂于國冑,並配饗於孔聖廟堂者, 其為典禮,大矣,美矣。苟以大用其書,不能以釋聖人 之辭,箋聖人之義哉?況有身行其道,口傳其文,吾唐 以來一人而已,反不得在二十一賢之列者,則典禮 未為備也。伏請命有司定其配饗之位,則自茲以後, 天下以文化者,未必不由夫是也。
《襄州穀城縣夫子廟記》宋·歐陽修
[编辑]釋奠釋菜,祭之略者也。古者士之見師,以菜為贄,故 始入學者,必釋菜以祀其先師。其學官四時之祭,乃 皆釋奠。釋尊有樂無尸,而釋菜無樂,則其又略也,故 其禮亡焉。而今釋奠幸存,然亦無樂,又不遍舉於四 時,獨春秋行事而已。《記》曰:「釋奠必合樂,國有故則否。」 謂凡有國各自祭其先聖先師,若唐、虞之夔、伯夷,周 之周公、魯之孔子,其國之無焉者,則必合於鄰國而 祭之。然自孔子沒,後之學者莫不宗焉,故天下皆尊 為先聖,而後世無以易。學校廢久矣,學者莫知所師, 又取孔子門人之高弟曰「顏回」者而配焉,以為先師。 隋唐之際,天下州縣皆立學,置學官生員,而釋奠之 禮遂以著令。其後州縣學廢,而釋奠之禮,吏以其著 令,故得不廢。學廢矣,無所從祭,則皆廟而祭之。《荀卿 子》曰:「仲尼,聖人之不得勢者也。」然使其得勢,則為堯、 舜矣。不幸無時而沒,特以學者之故,享弟子春秋之 禮。而後之人不推所謂釋奠者,徒見官為立祠,而州 縣莫不祭之,則以為夫子之尊由此為盛。甚者乃謂 生雖不得位,而沒有所享,以為夫子榮。謂有德之報, 雖堯舜莫若,何其謬!論者歟祭之禮,以迎尸酌鬯為 盛,釋奠薦饌直奠而已,故曰祭之略者。其事有樂舞 授器之禮,今又廢,則於其略者又不備焉。然古之所 謂吉凶鄉射賓燕之禮,民得而見焉者,今皆廢失。而 州縣幸有社稷釋奠,風雨雷師之祭,民猶得以識先 王之禮器焉。其牲酒器幣之數,升降俯仰之節,吏人 多不能習。至其臨事,舉多不中,而色不莊,使民無所 瞻仰,見者怠焉,因以為古禮不足復用,可勝嘆哉!大 宋之興,於今八十年,天下無事,方修禮樂,崇儒術,以 文太平之功,以謂王爵未足以尊夫子。又加「至聖」之 號以褒崇之,講正其禮,下於州縣,而吏或不能諭上 意。凡有司簿書之所不責者,謂之「不急」,非好學者莫 肯盡心焉。穀城令狄君栗為其邑,未逾時,修文宣王 廟,《易》於縣之左,大其正位,為學舍於其傍,藏《九經》書。 率其邑之子弟興於學,然後考制度,為俎豆籩篚、樽 爵簠簋凡若干,以與其邑人行事。穀城縣政久廢,狄 君居之,期月稱治。又能遵國典,修禮興樂,急其有司 所不責者,諰諰然惟恐不及,可謂有志之士矣。
《告文宣王祝文》蘇軾
[编辑]「嗟嗟元王,三代之英。言不苟用於一君,而為無窮之 遺教;身不寵利於一時,而有不朽之餘榮。嗟嗟元王, 以道而鳴。肆筆成書。吐辭為經。炳然不淪。言若丹青, 久而愈盈。聲非雷霆,瞽者可以使剔目以駭視,瞶者 可以使抉耳以奔驚。奈何轍環天下,卒老于行。」載空 言於典籍,示後世之儀刑。回狂瀾於既倒,支大廈於 將傾。揭日月之昭昭,破陰氛之冥冥。嗟乎!一氣之委 和,與萬物之至精。或為淮夷之蠙珠,或為雲漢之華 星。雖光輝之成彩,未離乎散聚以流形。豈若王之道 德,愈久而彌明。曄曄而華,涵涵而停。融而在天者,為 雲漢之文章;結而在地者,為山嶽之元靈。巍然龍翔 而鳳躍,純乎玉振而金聲。嗟嗟元王,德博難名。某奉 王命,俯臨邊城。畝有滯穗,境無交兵。鳴玉載道,紛袍 在庭。有踐籩豆,有豐粢盛。敢用昭薦,享于克誠。
《乞以泗水侯從祀先聖狀》朱子
[编辑]照對本軍昨因修葺軍學,照得從祀神位名號差舛, 曾具狀申尚書禮部,續準本部符,降到見行從祀神 位名號,本軍謹已遵依彩畫題寫奉安訖。熹恭睹崇 寧元年二月二十五日詔,遣封孔鯉為泗水侯,孔伋 為沂水侯。今按本部降到神位名號,其泗水侯獨未得在從祀之列。蓋嘗考之《論語》,「伯魚過庭」,親承詩禮 之訓,先聖又嘗使為《周南》《召南》之學,其才雖曰不及 顏淵,然亦不應盡出七十子之下。竊意當世禮官,一 時討論,偶失編載,非固有所取舍升黜于其間也。熹 愚欲望朝廷特賜詳酌,將泗水侯列于從祀,位在七 十子之後,沂水侯之前,庶幾孔門之賢悉登祀典,有 以仰稱崇寧聖詔褒崇之意,須至申《聞者》。
《告孔子廟辭》鮮于侁
[编辑]曲阜兮遺墟,先師兮闕里。神髣髴兮如在,涕潺湲兮 不已。窮天地兮一人,揭日月而照臨。生無萬乘之位 兮,三千之徒心服而四來。嗟愚陋之不明兮,乃商賜 之為疑。羌紛紛其妄作兮,悖道違義而弗自知。顧《六 藝》之折衷兮,取舍縱橫而協於道。後世苟輕肆于胸 臆兮,必遽貽於詬病。三綱立而五教明兮,實治世之 宏規。履厚地而戴高天兮,胡一日之可捨?宜萬齡之 廟貌兮,《春秋》不乏其時祀。合仁義以為冠兮,結忠信 而為佩。集道德以為裳兮,服文章而為帶。列籩豆為 左右兮,蘋藻牲牢而潔肥。酌玉醴以為酒兮,錯瓊瑤 而為粢。升堂而北面兮,望冕旒之巍巍。惟神明之降 鑒兮,洞精神其來歆。
《祭孔子廟碑》元·曹元用
[编辑]延祐庚申之春,聖天子初登大寶,肇修禋類。遣說書 王存義詣魯,以太牢祀孔子,手香加額以授之。命中 書「齎白金百五十兩、錦綺雜綵表裏五十二端,翰林 撰祝文三事」,禮部檄濟寧路如式供具。以大中大夫、 濟寧總管白珍率其屬,偕有司羅儀衛,清道肅迓,諸 儒禮服前導,士民觀者溢郭塞衢。五月甲申,至曲阜。 越三日丁亥,存義若濟寧路總管珍,孔子五十四世 孫,襲封衍聖公思晦恪行祀事,禮成三獻,儀物交至, 神人以和。翌日,丕集孔、顏、孟子孫以享神,餕耄艾衎 如也。前是方以亢旱為憂迨,俎豆甫陳,甘雨沛作,識 者謂皇上誠敬所致。欽惟聖天子嗣體守文于齊政 之初,爰稽祀典,以孔子為天下先,于是中外忻忻,以 為繼今以往,我國家聲教之敷,文物之興,可想見其 愈盛矣。猗歟偉哉!古帝王之祀孔子者,自漢高祖始, 然當時禮意未必若今日之備也。今朝廷優禮孔族 亦至矣,復之世世無所與,公其宗子以奉祀事,官其 族之賢者尹曲阜以治之,推其尊者為家長以領家 務,敕名儒以教授其子孫,擢其秀異者不次而爵祿 之。嗚呼!孔族之蒙厚恩如此,可不思所以圖報哉!存 義字之宜。純謹文雅,於將敬為尤稱。珍字寶臣,愷悌 君子也。間者數為元用言,孔子廟之祀,亦昭代令典 也。請文諸珉,以垂不朽。元用辭弗獲命,遂為紀其實, 而系之以詩曰:
於穆天皇,思隆至治。孔道是崇,首嚴祀事。發使來享, 恭敬之將。金帛交錯,有飶其芳。儀備而恪,耿其煌煌。 誠格神佑,風動四方。大哉夫子!億代所尊。屈于衰周, 伸于我元。列聖相承,益修文德。穆穆當天,明明在職。 聲教誕敷,惟道是則。於萬斯年,會其有極。
《請從祀羅豫章李延平疏》金·賁亨
[编辑]「臣聞孔子纘述堯、舜、禹、湯、文、武、周公之道,以詔萬世, 是以享有王祀,久而彌尊。當時從遊之士與夫後儒 推明其道以傳示來學者,皆得從祀於其庭。後世膠 於著述之說,而或不計其德之醇疵,則固有幸而入 者。至於道足以續聖人之緒而不偏,言足以發聖人 之蘊而有助,功足以定後學之趨而不惑,如宋儒羅」 從彥、李侗者而不得入焉。此則盛典之有待,而公論 之不容已者也。臣嘗溯其淵源,侗,宋儒,朱熹之師也。 侗學于從彥,從彥學於龜山楊時,時學於河南程顥 兄弟。顥常送時南歸,謂人曰:「吾道南矣。」夫顥豈輕許 可者,而獨以此稱時。是時所傳于顥而以授從彥者, 即濂、洛諸儒所以繼孔、孟之緒者也。從彥聽時語三 日,驚汗浹背,曰:「幾枉過了一生。」由是潛思力行,任重 詣極。侗嘗稱其「性明而修,行完而潔,擴之以廣大,體 之以仁恕,精深微妙,各極其至,不言而飲人以和,與 人並立而使人化,如春風發物,蓋亦莫知其所以然 也。」觀侗之言,則從彥所得於時者可知矣。侗親受從 彥《春秋》《中庸》《語》《孟》之說,從容潛玩,有會于心,盡得其 所傳之奧。熹狀其行曰:「充養完粹,無復圭角,精純之 氣,達于面目,色溫言厲,神定氣和,語默動靜,端詳閒 泰,自然之中,若有成法。」又曰:「精明純一,觸處洞然,泛 應曲酬,發必中節。」又述鄧迪之言曰:「愿中如冰壺秋 月,瑩徹無瑕。」觀熹之言,則侗所得於從彥者可知矣。 此其「道足以續聖人之緒而不偏者也。」從彥著述,而 熹所編錄遺事,皆其平日傳授切要之言,熹所常尊 信而服行者,則亦侗之著述也。熹又每引二家之言 以訓釋經傳,彰彰具存,其心得獨見,有非漢、唐以來 諸儒所能及者,此其言足以發聖人之蘊而有助者 也。從彥嘗令侗靜中觀喜怒哀樂未發時作何氣象? 蓋謂程氏「敬而無失,便是喜怒哀樂未發之中」之語, 互相發明,而深得子思《中庸》之旨,使學者有所主宰而不流於禪。侗深領而亟稱之,嘗謂熹曰:「學問之道, 不在多言,但默坐澄心,沈潛體認,天理若見,雖一毫 人欲之發,亦退聽矣。久用力於此,庶幾漸明,講學始 有力耳。」與從彥之教實出「一轍。熹皆尊信發揚以示 學者,是其師弟子相傳之的,至正至明,至精至約,異 世同符,愈久不變。是故從彥之功在於侗,侗之功在 於熹,無從彥則無侗,無侗則無熹,而濂、洛之所傳者 泯矣。雖有豪傑之士,亦何所從受而保其不謬也哉! 此其功足以定後學之趨而不惑者也。」今之學者無 不知熹之「功,而不知從彥與侗之功,是猶人知有父 而不知其祖也。嘗觀漢儒,若馬融、劉向、賈逵、戴聖之 徒,考其素行,皆背吾聖人之道,止以著述微勞,皆得 從祀。其所著述,又豈能得聖人之旨如二儒者哉?以 二儒之賢,而不得與融等並列,此誠公論之不容已 者也。」夫吾道之明晦有時,賢哲之遭逢豈偶?熹祀於 宋,祀時之議屢興屢寢。至我孝宗皇帝用儒臣之言, 特敕從祀,而羅、李二儒猶所未及,豈非有待于今日 也哉?恭惟陛下潛心聖學,敦崇孔子之道,作《敬一箴》 及發明宋儒程賾《四箴》、范浚《心箴》,以頒賜學校,天下 儒流莫不感激興起。此正吾道大明而賢哲所由以 表章之日。伏望陛下准臣所奏,「敕下大臣討論故事, 錫與二儒封爵,從祀孔子廟廷,則吾道幸甚。」
《尼山大成殿四公配享記》危素
[编辑]「今皇帝至元三年重建尼山書院,奎章閣侍書大學 士虞公集實記之。未及大完而山長彭璠卒後十有 七年,鄒縣達魯花赤馬哈、麻君增塑顏、曾、思、孟四公 配享殿中,邑士趙守寬、李之質因其同里陝西等處 行中書省左右司郎中張君思政來京師,屬素為之 記。」按顏子之侑坐,肇于唐太宗貞觀二年冬尚書左 僕射房元齡、國子博士朱子奢之所建議也。宋神宗 元豐七年夏,復增《孟子》侑坐,禮部郎中林希之所奏 議也。度宗咸淳三年春,增升曾子、子思。逮我朝混一 四海且四十年。延祐二年,仁宗皇帝在位,崇學右文, 御史中丞趙公世延始言:「南北祭禮,不宜有異,當升 曾思如典故。」制曰:「可。」先是,四公列坐兩旁,禮部以為 翼承道統,述明聖經,作則萬世,以立人極,論德定名, 列次配侑,東坐西鄉,于禮為稱。至順二年,進封顏為 復聖公,曾為宗聖公,思為述聖公,孟為亞聖公,仍命 詞臣為制書,一代之典,可謂備矣。馬哈麻君作邑于 聖賢之邦,欽承上意,克修墜典,其為政知所先後,從 可知矣。《禮》曰:「有其舉之,莫敢廢也。」君其知禮者哉!雖 然,君之為是舉,蓋有難者。方盜據徐方,力抗王師,鄒 之為縣,密邇斯境。朝廷憂其供給之繁,增設邑長,以 君才敏而擢用之。軍旅繹騷,君應答靡有凝滯,將士 感悅。及徐平,撫安疲甿,飛芻輓粟,徭役平允。當此之 時,又能汲汲焉以興學明教為務,是以謂之難也。今 年春,君以仲丁蕆祀,致齋之夕,夢升禮殿,瞻仰聖師。 行事之際,迺睹配享未備,惘然久之。首出俸錢為之 倡,僚史士民相率來助,邑士張敬祖主其出納。曾未 數月,而工告畢。公德容睟溫,觀者肅敬。蓋啟聖王與 夫人顏氏禱于是山。神秀所鍾,篤生聖哲,繼天測靈, 萬世永賴,所以紹斯道之傳,發微言之祕,四公之功, 終古如一日矣。書院之諸生尚考求于方策,非四公 之學不敢學也。邑大夫之望於諸生者,庶其在此,可 不勉哉!
《御賜尚醞釋奠記》梁·宜
[编辑]至元五年後己卯正月,皇帝田于柳林。以上丁在邇, 允御史臺奏,因宣聖五十四代孫監察御史臣思立 出上尊酒釋奠于闕里,遣御史從事臣高元肅馹致 之。禮竟,曲阜縣尹權祀事臣孔克欽言于宗黨曰:「茲 誠罕有之盛典,不識諸石,罔以昭後。」于是其宗人前 湖廣行中書省都事臣思迪等,屬臣宜記之。宜延祐 初科進士,且嘗助教國子,揄揚聖德職也。遂不敢辭 而諾之曰:吾夫子沒,魯哀公雖誄之而未極其尊,漢 高帝雖祀之而未盡其禮,後代褒崇封爵之未悉其 道。詎若皇元,累頒明詔,既于至聖文宣王上加封以 《大成》,復于二丁永享以太牢,重以香帛白金之錫。帝 心再三,寅奉尊隆,禮意淵博,邁越古昔遠矣。今憲臺 擴弘縟典,霈光祿之「天釀,以備祖庭禋酌。豈惟孔氏 子孫有光,實天下儒服之士舉有光也。」迺拜手稽首, 樂為之書。
《釋奠宣聖廟記》周伯琦
[编辑]「皇帝總宏綱,新文治,任賢使能,發政施仁,率由成憲。」 迺至元六年「青龍庚辰五月,幸上都,百官分署以從。 七月庚申,太師、中書右丞相監修國史知經筵事臣 馬扎兒台,中書平章政事知經筵事臣孛羅、臣汪家 奴、臣沙蠟班,中書參知政事知經筵事臣阿魯,參議 中書省事兼經筵參贊官臣孛羅、臣何廷蘭,中書左」 司員外郎兼經筵參贊官臣陪良哈台、左司都事兼 經筵參贊官臣蠻子孔思立,右司都事兼經筵參贊 官臣蠻子等奏:「曲阜林廟,宣聖所生之地,非他廟學比。今議遣翰林修撰臣周伯琦馳驛奉香酒釋奠仲 秋上丁,甚稱崇報之意,臣謹以聞。」制曰:「可。」越四日癸 亥,上御龍光殿,太府進香,上手致敬。上官出大尊四, 伯琦欽承以行。八月乙酉,至曲阜縣。明日,奉香酒至 宣聖廟。又明日丁亥,祀用太牢,奏《大成樂》,行三獻禮。 伯琦初獻,同知濟寧路事眾家奴亞獻,兗州知州馬 從義終獻,皆冠進賢冠,被法服。時宣聖五十五代孫 曲阜縣尹克欽主祀事。適秋亢旱,省牲之夕,陰雲四 合,甘澤沛若。將事之晨,天氣清朗月星明。俎登豆 列,禮備樂和,祝官致告,執事具虔,薦祼興頫,悉中儀。 式竣事,合孔、顏、孟三氏宗族,帥弟子員暨郡邑官僚 燕于東室,咸北向載拜序飲上尊酒,盡歡而罷。竊惟 吾夫子之道悠久無疆,與天地同大,日月並明,故覆 載無所不至,照臨無所不及。雖生不逢辰,用不得位, 然明《六藝》,作《春秋》,以傳道統,以建人極,使彝「倫敘,品 物亨,政教明,千萬世如一日者」,蓋自生民以來,未有 能尚之者矣。是故有國家者,必以建學立師為先。大 用其道則大治,小用其道則小康。具在《方策》,燦然可 考。惟闕里為聖人鄉國,光岳之靈,沖和攸萃,廟貌林 墓存焉,宗姓支裔守焉,歷代報德報功之慎且重也, 宜矣。皇元自受命以來,廣黌舍,重儒教。世封其大宗 為衍聖公,以奉祀事;世奉其小宗為曲阜縣尹,以治 其地,置守廟戶,復其家。世祖、成宗重刱宮廟,武宗加 號「大成。」仁宗以來,即位必遣使祭告,厚有賜頒。今上 皇帝踐祚八年之中,凡四遣使,始命文臣以「即位」告, 又命五十四代孫監察御史思立致祭,以「樹碑」告,且 頒《中統》鈔二「萬五千貫,為樹碑之資。」而去年春及今 年秋,又兩致香酒,釋奠上丁,其欽崇美報之典,于斯 為盛。洙泗之間,歲承天寵,薄海內外,咸知所向。夫子 之道,將大用于今日。聖君賢相,都俞吁咈,登三邁五, 黎民於變時雍,顧不在茲乎?猗歟隆哉!伯琦弱冠,嘗 侍先君謁拜二十有三年矣,乃今獲奉德音,誕舉盛 典,何幸如之!謹識其歲月,以刻諸廟門之石。
《致奠曲阜孔子廟記》郭孝基
[编辑]有元。至正二年十月壬戌,皇帝御咸英殿,敕中書具 奩薌朋酒,命集賢直學士臣郭孝基乘驛致奠于曲 阜先聖大成至聖文宣王之廟。中書助祭元寶二千 五百緡嗣衍聖公臣克堅爰擇十二月丁巳之吉,釋 奠如章。禮成,臣孝基等拜手稽首,謹言:「皇帝欽崇聖 教,建宣文之閣、崇文之監,日御經筵,講德唐、虞,辨章 三代,日夕乾乾,遜志時敏。式惟宣聖。孔子昭垂六籍, 丕覺萬世。惟聖知聖,是用啟自天衷,特致殊禮,希世 盛德,其可泯而勿宣?刻之金石,光示永久,禮實宣之。」 臣孝基聞:「聖人之道,執一常,御萬變,君君臣臣,父父 子子,大綱一正,萬目畢舉。故曰:『王者中心無為,以守 至正。人心服于下,天理應于上,樹之』」風聲,束以禮義, 不動聲色,靡然於變。協風時雨,諸福之物,罔不畢至。 漢祖致祀,天下歸心;唐、宋升祀,永錫祚嗣,用此道也。 皇帝天縱元德,加以聖學,垂衣論道,天下泰寧。心悅 神孚,獨得淵衷,有非臣下所能窺測者。小臣載筆,敬 用作銘。銘曰:
皇帝若曰:「惟天惟聖,揭《乾》之明,握坤以正,惟禮惟樂, 惟刑惟政,文以經緯,武以戡定,立我邦家,功斯為盛。」 皇帝若曰:「宗文在中,乃褚辟雍,乃流泮宮,有庠有序, 八表攸同。巍巍素王,籩豆鼓鐘,於論曲阜,曷不加隆?」 皇帝若曰:「有典有則。春秋上丁,庚子之吉,致享厥家, 常祀不忒。誕昭予敬,致奠惟特,予薌予酒,于聖之宅。」 皇帝若曰:「予嗣歷服,惴惴小心,如臨于谷。君君臣臣, 惟聖予福。于時處處,敢忘嘉告?聖經是式,我祀匪續。」 皇帝若曰:「予聖時欽。惟汝臣鄰,惟汝士林,汝子汝孫, 士庶時忱,服聖之言。精白爾心,勵相國家,爾玉爾金。」
《代祀闕里記》元·禮
[编辑]皇上即位之三十二年秋七月,命皇太子撫軍冀寧, 以少保、中書平章擴廓帖木兒總諸軍,熙庶務,依前 便宜行事,威懷遠洽,夷夏晏寧。明年二月,以皇太子 旨,遣官特祭先聖闕里。中書檄濟寧省預卜純薦牛 一、羊二、豕二。越六日,青宮手祝奩薌。久之,授元禮出, 涓日而行,以二十四日至魯城。祀前一日,省牲器,視 滌濯。翌日癸丑丑初,肅事于廟,禮備三獻,牲腯酒冽, 登降有數。質明竣事,以神餕享孔氏族人于燕申堂。 衍聖公謂:「禮有可徵者,祭祀之謂也。宜具歲月于石。」 《元禮》:謹惟聖人之道,與天地並行,有天下國家者所 當崇重。春秋修事祖庭累朝之盛典也。今我皇儲仁 孝之誠,昭格上下,雖金輅行在,六師駐嚴,而修明典 禮,不廢俎豆之事。其尊崇聖教,增輝昭代,示人心以 為治之本,宏規遠略,猗歟盛哉!是可書也。若曰「底定 我家,仰祈鴻休,基圖永命,祚于無窮,神之相之,厥惟 偩矣。」是重可書也。拜手稽首,謹為之記。
《正祀典以明大倫疏》明·劉魁
[编辑]臣伏讀先賢孟軻之書,有曰:「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 又曰:「三代之學,所以明人倫也。」蓋道而非此則非道學而非此則非學。是道也,先師孔子所以傳之于顏 淵、曾參、孔伋,而顏淵、曾參、孔伋所以受于孔子之正 脈也。今考文廟之祭,顏淵、曾參、孔伋在四配之位,序 坐于殿上。其顏淵之父路、曾參之父點、孔伋之父鯉, 「乃在廡下從事之列,崇子抑父,人倫何在?臣恐諸賢 有知,不安于享久矣。」或曰:「文廟之祭,所以序道統也。 顏淵、曾參、孔伋實得孔子之傳,而博文約禮之言,《大 學》《中庸》之書,又足以發明之,不得不在四配之位。若 顏、路、曾點、孔鯉,則有間矣。以其嘗在從遊,七十之中, 不得不祀,既祀則不得不列于廡下」矣。祀典興于後 代,所以崇德報功,雖嫌于崇子抑父,然實為道統計 也,夫復何害?噫!曾有棄父子之倫,而可謂之道乎?又 豈有舍父子之親,安俎豆之享,而可謂之賢乎?又豈 有不顧父子之大義,惟求著述之為功,而可謂之禮 乎?惟求著述之功,而大義有所不顧,于是以性為惡 之荀況,宗旨老、莊之王弼,附會讖緯之賈逵,貪鄙無 恥之馬融,皆得並祀于廟庭。至若宋儒,精修實踐,任 重詣極,如謝顯道、尹焞、羅從彥、李侗、陸九淵輩,真得 孔子之傳于千有餘歲之後,使列于從游七十之中, 當不在言偃、卜商之下。後世以其著述功少,遂不秩 諸從祀,至今士倫有遺憾焉。夫沿襲已久,莫之釐正, 無亦蓋有待也。今皇上以聖人建中和之極,際百年 興禮樂之期,如近日郊祀之禮,斷自宸衷,光復成周 之舊;天下臣工莫不胥慶,以為賢于堯、舜遠矣。皇上 以堯舜孝弟之道治天下,忍使顏淵、曾參、孔伋不得 敘其父子尊卑之倫于禮樂俎豆之地,為身後無窮 之恨耶!夫《禮》所以明神人、正名分,不可毫「髮僭差。而 文廟祭祀之禮,萬古綱常攸繫,又禮之大者也,而可 使其顛倒差繆,一至此乎!伏望乞敕禮官參考裁正, 或如先儒熊禾之議,謂宜別設一室,以齊國公叔梁 紇居中南面,顏路、曾點、孔鯉、孟孫氏配。春秋二祭,當 先聖酌獻之時,以齒德之尊者為分獻官,行禮于齊 國之前,其配位亦如之。或」如本朝丘濬之議,謂天下 州縣皆有祭,處處皆設,恐至煩瀆。說者謂泗水侯孔 林自有廟,曲阜侯宜祀于其子顏子之廟而以顏子 配。萊蕪侯無後,今嘉祥有曾子墓,當有祠,宜于此祀 萊蕪侯而以曾子配。否則特立一廟於曲阜,特祀三 子,而以顏子、曾子、子思配。然據濬之議,使顏淵、曾參、 孔伋得全父子之親,而不得使其父享大祀於天下, 竊恐冥冥之中,亦有所未安也。不若《採禾》之議,別室 另祭,則父父子子,各得其正,春秋二祀,彼此通享,無 復有遺憾矣。及查荀況、王弼、賈逵、馬融,并宋儒謝顯 道、尹焞、羅從彥、李侗、陸九淵輩,學術素履,應否從祀? 可出則出,無泥於故常;可入則入,不牽於浮議。使天 下之人皆知聖賢道統之傳,莫大於明倫,而春秋享 祀之禮,惟在於考行空言,無補實德。當修訂千古未 定之典,慰諸賢未死之靈,不惟學術明,人心正,而一 代之禮樂亦庶乎其大備矣。天下幸甚!綱常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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