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文忠公文集 (四部叢刊本)/奏議卷第十四
歐陽文忠公文集 奏議卷第十四 宋 歐陽脩 撰 宋 胡柯 撰年譜 景上海涵芬樓藏元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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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議卷第十四 歐陽文忠公集一百十
翰𫟍
論水災䟽〈至和三年〉
七月六日翰林學士朝散大夫尚書吏部郎中知制
誥充史館修撰判太常寺兼禮儀事輕車都尉賜紫
金魚袋臣歐陽某謹昧死再拜上䟽于體天法道欽
文聦武聖神孝徳皇帝陛下臣伏覩近降詔書以雨
水爲災許中外臣寮上封言事有以見陛下畏天愛
人恐懼脩省之意也竊以雨水爲患自古有之然未
有水入國門大臣犇走渰浸社稷破壞都城者此蓋
天地之變也至於王城京邑浩如陂湖衝溺犇逃號
呼晝夜人畜死者不知其數其幸而免者屋宇摧塌
無以容身栰露居上雨下水纍纍老㓜狼籍于天
街之中又聞城外墳亦浸注棺槨浮出骸骨漂
流此皆聞之可傷見之可憫生者旣不安其室死者
又不得其藏此亦近世水災未有若斯之甚者此外
四方奏報無日不來或云閉塞城門或云衝破市邑
或云河口決千百歩闊或云水頭髙三四丈餘道路
隔絶田苗蕩盡是則大川小水皆出爲災逺方近畿
無不害此陛下所以警〈一作驚〉懼莫大之變𨼆惻至
仁之心廣爲諮詢冀以消復竊以天人之際影響不
差未有不召而自至之災亦未有巳出而無應之變
其變旣大則其憂亦深臣愚謂非小小有爲可以塞
此大異也必當思宗廟社稷之重察安危禍福之機
追已徃之闕失防未萌之患害如此等事不過一二
而已自古人君必有儲副〈 作嗣下同〉所以承宗社之重
而不可闕者也陛下臨御三十餘年而儲嗣未立此
乆闕之典也近聞臣寮多以此事爲言大臣亦甞進
議陛下聖意乆而未決而庸臣愚士知小忠而不知
大體者因以爲異事遂生嫌疑之論此不思之甚也
且自古帝王有子至三二十人者甚多材髙年長羅
列於朝者亦衆然爲其君父者莫不皆享無窮之安
豈有所嫌而斥其子耶若陛下鄂王豫王皆在至今
則儲宫之建乆矣世之庸人偶見陛下乆無皇子忽
聞此議遂以云云爾且禮曰一有元良萬國以正蓋
謂定天下之根本上承宗廟之重亦所以絶臣下之
邪謀自古儲嗣所以安人主也若果如庸人嫌疑之
論則是常無儲嗣則人主安有儲嗣則人主危此臣
所謂不思之甚也臣又見自古帝王建立儲嗣旣以
承宗廟之重又以爲國家羙慶之事故毎立太子則
不敢專享其羙必大赦天下凡爲人父後者皆恩
澤所以與天下同其慶喜然則非惡事也漢文帝𥘉
即位之明年羣臣再三請立太子文帝再三謙讓而
後從之當時羣臣不自疑而敢請漢文帝亦不疑其
臣有二心者臣主之情通故也五代之主或出武人
或出夷狄如後唐明宗惡人言太子事羣臣莫敢
正言有何澤者甞上書乞立太子明宗大怒謂其子
從榮曰羣臣欲以汝爲太子我將歸老於河東由是
臣下更不敢言然而〈一有漢字〉文帝立太子之後享國長
乆爲漢太宗是則何害其爲明主也後唐明宗儲嗣
不早定而秦王從榮後以舉兵窺覬䧟于大禍後唐
遂亂此前世之事也況聞臣寮所請但欲擇宗室爲
皇子爾未即以爲儲貳也伏惟陛下仁聖聦明洞鑒
今古必謂此事國家大計當重慎而不可輕發所以
遲之耳非惡人言而不欲爲也然朝廷大議中外已
聞不冝乆而不決昨自春首以來陛下服藥于内〈一無〉
〈二字〉大臣早夜不敢歸家飲食醫藥〈一無十字〉侍于左右如
人子之侍父自古君臣未有若此之親者也下至羣
臣士庻婦女嬰孩晝夜禱祈填咽道路發於至誠不
可禁止以此見臣民盡忠𫎇陛下之徳厚愛陛下之
意深故爲陛下之慮逺也今之所請天下臣民所以
爲愛君計也陛下何疑而不從乎中外之臣旣喜陛
下聖躬康復又欲見皇子出入宫中朝夕問安侍膳
于左右然後文武羣臣奉表章爲陛下賀辭人墨客
稱述本支之盛爲陛下歌之頌之豈不羙哉伏願〈一作〉
〈望〉陛下出於聖斷擇宗室之賢者依古禮文且以爲
子未用立爲儲副也旣可以徐察其賢否亦可以俟
皇子之生臣又見樞宻使狄青出自行伍遂掌樞宻
始𥘉議者巳爲不可今三四年間外雖未見過失而
不幸有得軍情之名且武臣掌國機宻而得軍情豈
是國家之利臣前有封奏其甚詳具述青未是竒
材但於今世將率中稍可稱耳雖其心不爲惡不幸
爲軍士所喜深恐因此䧟青以禍而爲國家生事欲
乞且罷青樞務任以一州旣以保全青亦爲國家消
未萌之患蓋縁軍中士卒及閭巷人民以至士大夫
間未有不以此事爲言者惟陛下未知之爾臣之前
奏乞留中而出自聖斷若陛下猶以臣言爲疑乞出
臣前奏使執政大臣公議此二者當今之急務也凡
所謂五行災異之學臣雖不深知然其大意可推而
見也五行傳曰簡宗廟則水爲災陛下嚴奉𥙊祀可
謂至矣惟未立儲貳易曰主器莫若長子殆此之警
戒乎至於水者隂也兵亦隂也武臣亦隂也此推𩔖
而易見者天之譴告苟不虚發惟陛下深思而早決
庻㡬可以消弭災患而轉爲福應也臣伏覩〈一作讀〉詔
書曰悉心以陳無有所諱故臣敢及之若其他時政
之失必有群臣應詔爲陛下言者臣言狂計愚惟陛
下裁擇臣昧死再拜
再論水災狀〈同前〉
右臣伏覩近降手詔以水災爲變上軫聖憂旣一人
形罪已之言冝百辟無遑安之意而應詔言事者猶
少亦未聞有所施行豈言者不足採歟將遂無人言
也豈有言不能用歟然則上有詔而下不言下有言
而上不用皆空言也臣聞語曰應天以實不以文動
民以行不以言臣近有實封應詔竊謂水入國門大
臣犇走渰浸社稷破壞都城此天地之大變也恐非
小有所爲可以消弭因爲陛下陳一二大計而言狂
計愚不足以感動聽覽臣日夜思惟方今之弊紀綱
之壞非一日政事之失非一端水災至大天譴至深
亦非一事之所致災譴如此而禍患所應于後者又
非一言而可測是則巳徃而當救之弊甚衆未來而
可憂之患無涯亦非獨責二三大臣所能取濟況自
古天下之治必與衆賢共之也詩曰濟濟多士文王
以寧書載堯舜之朝一時同列者龍稷契之徒二
十餘人此特其大者爾其百工在位莫不皆賢也今
欲救大弊弭大患如臣前所陳一二大計旣未果爲
而又不思衆賢以濟庻務則天變何以塞人事何以
修故臣復敢進用賢之也臣材識愚暗不能知人
然衆人所知者臣亦知之伏見龍圖閣直學士知池
州包拯清節羙行著自貧賤讜言正論聞于朝廷自
列侍從良多𥙷益方今天災人事非賢罔乂之時拯
以小故棄之遐逺此議者之所惜也祠部員外郎直
史館知襄州張瓌静黙端直外柔内剛學問通逹似
不能言者至其見義必爲可謂仁者之勇此朝廷之
臣非州郡之才也祠部員外郎崇文院檢討吕公著
故相夷簡之子清静寡欲生長冨貴而淡於榮利識慮
深逺文學優長皆可過人而喜自晦黙此左右顧問
之臣也太常博士群牧判官王安石學問文章知名
當世守道不苟自重其身論議通明兼有時才之用
所謂無施不可者凡此四臣者難得之士也拯以小
過棄之其三人者進退與衆人無異此皆爲世所知
者猶如此臣故知天下之廣賢材淪没於無聞者不
少也此四臣者名迹巳著伏乞更廣詢採亟加進櫂
置之左右必有禆𥙷凡臣所言者乃願陛下聽其言
用其才以濟時艱爾非爲其人私計也若量霑恩澤
稍陞差遣之𩔖適足以爲其人累耳亦非臣薦賢報
國之本心也臣伏見近年變異非止水災譴告丁寜
無所不有董仲舒曰國家將有失道之敗而天乃先
出災害以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恠異以警懼之尚
不知變而傷敗乃至斯言極矣伏惟陛下切詔大臣
深圗治亂廣引賢俊與共謀議未有衆賢並進而天
下不治者此亦救災弭患一端之大者臣又竊見京
東京西皆有大水並當存䘏而獨河北遣使安撫兩
路遂不差人或云就委轉運使此則但虚爲行遣爾
兩路運司只見河北遣使便認朝廷之意有所重輕
以謂不遣使路分非朝廷憂恤之急者兼又放稅賑
救皆耗運司錢〈一作用〉物於彼不便兼又運使未必皆
得人其才未必能救災䘏患又其一司自有常行職
事亦豈能專意撫綏故臣以爲虚作行遣爾伏乞各
差一使於此兩路安撫雖未能大段有物賑濟至於
興利除害臨時措置更易官吏詢求疾苦事旣專一
必有所得與就委運司其利百倍也又聞兩浙大旱
赤地千里國家運米仰在東南今年災傷若不賑濟
則來年不惟民饑國家之物亦自闕供此不可不留
心也竊聞三司今歳京師糧米巳有二年備準外猶
有三百五十萬餘未漕之物今年東南旣旱則來年
少納上供此未漕之米誠不可不惜然少輟以濟急
時亦未有所闕欲下三司勘㑹若實如臣所聞則乞
量輟五七十萬石物與兩浙一路令及時賑救一十
三州只作借貸他時米熟不妨還官然所利甚博也
此非弭災之術亦救災之一端也臣愚狂妄伏望聖
慈特賜裁擇謹具狀奏聞伏候勑㫖
論水入太社劄子〈同前〉
臣所領太常寺累得郊社勾當人狀申爲雨水渰浸
太社太稷壇四靣及屋宇墻壁摧塌乞行修整尋〈一無〉
〈尋字〉曽具狀申奏及累牒三司至今未見有人興功整
緝但聞行路之人咨嗟傳言國家社稷之壇損壊
如此臣遂躬親徃詰太社及齋宫裏外覷當見二壇
浸在水中四神門及闕庭齋宫屋宇並各倒側摧圯
并自來所植樹木亦有僵仆與瓦石土木縱横狼籍
於水中四靣並無墻垣行路之人徃來皆見竊以宗
廟社稷禮貴尊嚴今四靣並無映使巷陌人馬徃
來䙝瀆如此而又積水圍浸瓦木土石狼籍具中臣
𥘉到彼旁側居民見臣來覷當亦有對臣咨嗟者又
見有數人兵士在彼戽水問得只有二十三人仍是
今日纔方差到旣無家事戽水又無官貟監督社稷
之重豈冝如此竊以水入社稷咎罰豈輕陛下仁聖
寛慈未有過失天之譴告必有所因伏乞特諭執政
之臣退省巳失之事各思警懼速務修完仍較量事
體輕重後先以社稷爲國家大事不與軍營倉卒一
例行遣乞專差大臣一員充修太社太稷使并差幹
事諸司使及使臣一兩員監役及差兵匠併力先且
決戽出積水築起四面垣墻不使路人車馬徃來
䙝瀆然後整緝諸屋舎等以稱陛下尊嚴社稷上畏
天戒之意臣以軄事不敢不言取進止〈差知禮院王起三司判官〉
〈王繹監修提舉〉
乞添上殿班劄子〈嘉祐元年十月〉
臣伏見陛下自今春服藥已來羣臣無得進見今聖
體康𥙿日御前後殿視朝決事中外臣庻無不感恱
然侍從臺諌省府臣寮皆未曽〈一作能〉得上殿奏事今
雖邊鄙寧静時歳豐稔民無疾癘盗賊不作天下庻
務粗循常規皆不足上煩聖慮陛下可以游心清閑
頥飬聖體然侍從臺諫省府臣寮皆是陛下朝夕左
右論思獻納委任之臣豈可曠隔時月不得進見於
前不惟亦有天下大務理當論述者至於臣子之於
君父動經年〈一作半〉歳不得進對豈能自安〈一有臣字〉今欲
望聖慈毎遇前後殿坐日中書樞宻院退後如審官
三班銓司不引人則許臣察一班上殿假以頃刻進
瞻天威不勝臣子區區之願也如允臣所請乞下閤
門施行仍約束上殿臣寮不得將干求恩澤訴理功
過及細碎閑慢等事上煩聖聦或乞約定上殿時刻
所貴不煩乆坐伏候勑㫖〈其後上殿添一班〉
論賈昌朝除樞宻使劄子〈一作論某人交結宦官狀嘉祐元年〉
〈十一月〉
臣伏見〈一作覩〉近降制書除賈昌朝爲樞宻使旬日以
來中外人情莫不疑懼縉紳公議〈一作論〉漸以沸騰蓋
縁〈一作由〉昌朝禀性回邪執心傾險頗知經術能文〈一作〉
〈縁〉飾姦言好〈一作善〉爲隂謀以䧟害良士小人朋附者
衆皆樂爲其用前在相位〈一作政事〉累害善人所以聞其
再來望風恐畏〈一作畏恐〉陛下聦明仁聖勤儉憂勞毎於
用人所審慎然而自古毀譽之言未甞不並進於
前而聽察〈一作納〉之際人主之所難也臣以謂能知聽
察之要則不失之矣何謂其要在先察毀譽之人〈一作〉
〈臣〉若所譽者君子所毀者小人則不害其進用矣若
君子非之小人譽之則可知其人不可用矣〈一作小人譽之〉
〈君子非之則其人可知其不可用矣〉今有毅然立於朝危言讜〈一作正〉論
不阿人主不附權臣其直節忠誠爲中外素所稱信
者君子也如此等人〈一無四字〉皆以昌朝爲非矣宦官宫
女左右使令之人徃徃小人也如此等人〈一無四字〉皆以
昌朝爲是矣陛下察此則昌朝爲人可知矣今陛下
之用昌朝與執政大臣謀而用之乎與立朝忠正之
士〈一作臣〉謀而用之乎與左右近習之臣〈一作與宦官左右之人〉
謀而用之乎或不謀於臣下斷自聖心而用之乎昨
聞昌朝隂結宦竪造事端謀動大臣以圖進用若
陛下與執政大臣謀之則大臣𫝑在〈一作自處〉嫌疑必難
啓口若立朝忠正之士則無不以爲非矣其稱譽昌
朝〈一作其所稱信〉以爲可用者不過宦官左右之人爾陛下
用昌朝爲天下而用之乎爲左右之人而用之乎臣
伏思〈一作料〉陛下必不爲左右之人而用之也然左右
之人謂之近習朝夕出入進見無時其所讒䛕能使
人主不覺其漸昌朝善結宦官人人喜爲稱譽朝一
人進一言暮一人進一無不稱昌朝之善者〈一有使字〉
陛下視聽漸熟遂簡在于聖心及將用之時則不必
與謀〈一有議字〉也蓋稱薦有漸乆巳熟于聖聦〈三字一作於聴〉矣
是則陛下雖斷自聖心不謀臣下〈一作於人〉而用之亦左
右之人積漸稱譽之力也陛下常患近歳以來〈一無二字〉
大臣體輕連爲言事者彈擊蓋由用非其人不叶物
議而然也今昌朝身爲大臣見事不能公論乃結交
中貴因内降以起獄〈一有訟字〉以此規圗進用竊〈一作今〉聞
臺諫方欲論列其過惡而忽有此命〈命字一作差除〉是以中
外疑懼物論喧〈一作沸〉騰也今昌朝未來議論〈一作外議〉已
如此則使其在位〈一作若使居其位〉必不免言事者上煩聖
聽若不爾則昌朝得遂〈一作遂得〉其志傾害善人壞亂朝
政〈一作事體〉必爲國家生事臣愚欲望聖慈〈一作臣願聖聰〉抑左
右隂薦之言採縉紳公正〈一作議〉之論〈一作〉早〈一作速〉罷
昌朝還其舊鎮〈一作任〉則天下幸甚臣官爲學士職號
論思見聖心求治甚勞而一旦用人偶失而外廷物
議如此旣有見聞合思禆𥙷取進止
舉留胡瑗管勾太學狀〈同前〉
右臣伏見新除國子監直講胡瑗充天章閣侍講有
以見聖恩奬崇儒學襃勸經術之臣也然臣等竊見
國家自置太學十數年間生徒日盛常至三四百人
自瑗管勾太學以來諸生服其徳行遵守規矩日聞
講誦進徳修業昨來國學開封府并鏁㕔進士得解
人中〈四字一作内〉三百餘人是瑗〈一作皆是胡瑗〉所教然則學業
有成非止生徒之幸庠序之盛亦自〈一無自字〉是朝廷〈一有〉
〈之字〉羙事今瑗旣升講筵遂去太學竊恐生徒無依漸
以分散竊以學校之制自昔難興惟唐太宗時生員
最多史冊書之以爲盛羙其後庠序廢壞至于今日
始復興起若一旦分散誠爲可惜也〈一作誠可惜矣〉臣等欲
望聖慈特令胡瑗同勾當國子監或專〈一作兼〉管勾太
學所貴生徒不至分散伏候勑㫖
薦布衣蘇洵狀〈嘉祐五年〉
右臣猥以庸虚叨塵侍從無所禆𥙷常愧心顔竊慕
古人薦賢推善之意以謂爲時得士亦報國之一端
徃時自國家下詔書戒時文諷勵學者以近古蓋自
天聖迄今二十餘年通經學古履忠守道之士所得
不可勝數而四海之廣不能無山巖草野之遺其自
重者旣伏而不出故朝廷亦莫得而聞此乃如臣等
輩所宜求而上逹也伏見眉州布衣蘇洵履行淳〈一作〉
〈純〉固性識明逹亦甞一舉有司不中遂退而力學其
論議精於物理而善識變權文章不爲空言而期於
有用其所撰權書衡論機䇿二十篇辭辯閎偉博於
古而冝於今實有用之言非特能文之士也其人文
行乆爲郷閭所稱而守道安貧不營仕進苟無薦引
則遂棄於聖時其所撰書二十篇臣謹隨狀上進伏
望聖慈下兩制看詳如有可採乞賜甄録謹具狀奏
聞伏候勑㫖
舉梅堯臣充直講狀〈嘉祐元年〉
右臣等忝列通班無禆聖治知士不薦咎在蔽賢伏
見太常博士梅堯臣性純〈一作淳〉行方樂道守節辭學
優贍經術通明長於歌詩得風雅之正雖知名當時
而不能自逹竊見國學直講見闕二員堯臣年資皆
應選格欲望依孫復例以𥙷直講之員必能論述經
言教導學者使與國子諸生歌詠聖化于庠序以副
朝廷育材之羙如後不如舉狀臣等並甘同罪
舉布衣陳烈充學官劄子〈嘉祐元年〉
臣伏見國家崇建學校近年以來太學生徒常至三
四百人此朝廷盛羙之事數百年來未甞有也然而
教導之方必慎其選其進徳修業必有篤行君子可
以不言而化者使居其間以爲學者師法庻㡬内修
其實不止聚徒之多爲虚名之羙也伏見福州處士
陳烈清節茂行著自少時晚而益勤乆而愈信非惟
一方學者之所師蓋天下之士皆推尊其道徳謂冝
以禮致之朝廷必有禆𥙷近聞命以官秋使教學於
郷里其禮甚薄未足以稱勵賢旌徳之舉臣今乞以
博士之職召致太學雖未能盡其材亦足以副天下
學者之所欲而成〈一作爲〉朝廷崇賢勸學之實取進止
再乞召陳烈劄子〈嘉祐二年〉
臣甞奏舉福州處士陳烈有道徳可爲博士處之太
學竊聞朝廷命以官秩俾之講而烈辭讓不起臣
亦甞知烈之爲人其學行髙古然非矯激之士〈一有也字〉
其所藴蓄亦欲有所施爲況聖恩優異襃賁所及足
以勸天下之爲善者在烈不冝辭避然其進退之際
亦有所難蓋朝廷前命以本州教授彼方辭讓而遽
有國學之召義不得不辭然自古國家樂賢好士未
始不如此在下者逡廵而避讓在上者勤勤而不已
以勵難進之節而天下靡然識上有好賢不倦之心
上下相成以勸風俗臣謂朝廷冝再加優命致烈必
來則於其〈一作其於〉進退之際巳足以勉勵媮薄臣今欲
乞未命以官但且召至京師彼必無名辭避俟其旣
至徐可推恩况今胡瑗疾病方乞致仕學校之職不
可闕人能繼瑗者非烈不可欲乞早賜指揮取進止
薦王安石吕公著劄子〈至和中〉
臣伏見陛下仁聖聦明優容諫諍雖有狂直之士犯
顔色而觸忌諱者未甞不終始保全徃徃亟加擢用
此自古明君賢主〈一作聖王〉之所難也然而用言旣難獻
言者亦不爲易論小事者旣可鄙而不足爲陳大計
者又似迂而無速效欲㣲諷則未能感動將直陳則
先忤貴權而旁有群言奪於衆力所陳多未施設其
人遽巳改遷致陛下有聽言之勤而未見用言之效
頗疑言事之職但爲速進之階蓋縁臺諌之官資望
已峻少加進擢便履清華而臣下有厭人言者因此
亦得進直云此軰務要官職所以多言使後來者
其言益輕而人主無由取信辜陛下納諫之意違陛
下賞諌之心臣以謂欲救其失惟冝擇沉黙端正守
節難進之臣置之諌署則旣無干進之疑庻或其言
可信㐲見殿中丞王安石徳行文學爲衆所推守道
安貧剛而不屈司封員外郎吕公著是夷簡之子器
識深逺沉静寡言冨貴不染其心利害不移其守安
石乆更吏事兼有時才曽召試館職固辭不就公著
性樂閑退淡於世事然所謂夫人不言言必有中者
也徃年陛下上遵先帝之制増置臺諫官四員巳而
中廢復止兩員今諫官尚有虚位伏乞用此兩人𥙷
足四員之數必能規正朝廷之得失禆益陛下之聦
明臣叨恩榮未知報效苟有所見不敢不言取進
止〈乞留中遂不出〉
薦張立之狀
臣伏見朝廷之議常患方今士人名節不立民俗禮
義不修所以取士多濫而浮僞難明愚民無知而冒
犯者衆蓋由設教不篤而奬善無方也伏見徐州進
士同三禮出身見守選人張立之能事父母有至孝
之行著聞郷里本州百姓僧道列狀稱薦前後長吏
累次保明安撫臣寮亦曽論奏至今未𫎇朝廷甄擢
其人母年八十無禄以飬銓司近制於選人秖許入
邉逺官立之家居則患禄不逮親欲就逺官則難於
扶侍有至孝之行而進退失所有累薦之羙而襃勸
不及於立之飬親之志所希至少於朝廷獎善之道
所施至多伏望聖慈特下銓司採閱本人行止及前
後論薦迹狀與一本州合入官所貴旌一士之行勸
一郷之人伏以古今致理先於孝子勸賞最勤今孝
悌之科乆廢不舉旌表之禮乆闕不行欲乞今後應
有孝行著聞累薦舉者與一本州官令自化其郷
里仍乞著爲永式其張立之如允臣所奏乞送銓司
施行
奏議卷第十四
論水災䟽不幸〈不字上有而字〉
舉陳希烈充學官劄子今乞以〈一作今乞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