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齋先生文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二十一
止齋先生文集 卷第二十一 宋 陳傅良 撰 景烏程劉氏嘉業堂藏明弘治乙丑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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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奏状劄子
轉對論役法劄子
臣不肖頃以備員郎官𮐃恩賜對甞奏三劄専論民力之困
然熈寜以来生財之害粗及梗槩未敢悉數而玉音嘉奬至
于再三退切感激遭際如此今可以畢其矣今者適充
轉對之員敢以奏劄數内免役一項先爲陛下誦之而因
究役法之𡚁庶㡬采擇以救斯民於不勝其病之後𠩄謂免
役錢者本以恤民使出錢雇役而逸其力也自罷募戸長而
取其錢今𨽻緫制〈熈寕五年罷十年以其雇錢别樁管紹聖三年再雇建中靖國元年再樁管紹興元〉
〈年起發九年罷十年月拘收入緫制窠名〉罷募壮丁而取其錢今𨽻緫制〈熈寕七年罷十〉
〈年以其雇錢别樁管紹興十二年十月抅牧入総制窠名〉罷募𦒿長而取其錢今𨽻緫
制〈熈寕八年罷十年以其雇錢别椿管紹興五年起發九年罷十年九月拘𭣣入総制窠名〉而又以三分
手雇錢〈建炎元年増置弓手二年民戸役錢更増敷三分以贍 三年罷紹興五年三月拘𭣣入総制〉
〈窠名〉一分寛剰錢〈 二年封椿四年罷政和三年再封樁昭興五年起發九年罷十年六月拘𭣣入総制〉
〈窠名〉盡𨽻緫制而又以罷 虞候重祿錢〈宣和三年陳亨伯奏罷五年拘收克〉
〈糴本乾道四年拘𭣣入緫制窠名起發〉罷諸州曺官當直散官雇錢〈宣和五年拘𭣣〉
〈克糴本〉罷學事司人重雇錢〈宣和五年拘𭣣充糴本〉宣和糴本之𩔖盡𨽻
緫制至於官戸不减半役錢〈建炎二年起催紹興五年起發乾道二年六月拘𭣣依經緫制〉
〈赴南庫〉在京吏祿在京官員雇人錢〈在京吏禄毎𡻕下淮南兩州十二路起一萬四千五〉
〈百貫政和元年毎路量添五百貫在京官員雇人錢紹聖元年立一萬貫為額扵十四路起發政和四年毎路量添三百〉
〈貫〉之𩔖又令項起發則免役錢之在州縣者日益少而役人
無祿者衆矣夫使民出錢募役而逸其力未為非良 也而
反其錢以贍他用既其錢以贍他用則必且白著而役
法不得不壊何謂役法壊今天下州縣之胥皆浮浪之人而
郷村催科專責之保正長是也以州縣浮浪之人行遣公事
蠧民誠甚然未易改也臣不暇論若夫鄊村保正長任催科
之責破家蕩産者徃徃而是獨柰何弗救乎且夫保正長催
科非役法也以保甲法亂役法而行之也臣請言役法與保
甲法之異
臣謹按熈寕四年八月十一日行免役以鄉村第一等
人戸分為甲乙丙丁戊五等第二第三等人户分為上
中下三等第四第五等人户分為上下二等𦒿長於第
一第二等户輪𠑽一年一替與免户下本年役錢一十
五貫文如本村上等人户數少即更於第三等内上
輪𠑽壮丁於第四第五等二丁以上輪𠑽半年一替並
不岀納役錢戸長於第四等召募有人丁物力者𠑽一
稅一替逐料夫盤纒錢五貫文此役法也
臣又按熈寕三年三月九日行保甲凡十家為一保選
主户有心力者一人為保長五十家為一大保選主戸
最有心力及物力最髙者一人為大保長十大保為一
都選主户最有行止心力材勇為衆𠩄服及物力最髙
者二人為保副保正凡選一家兩丁以上通主客為之謂
之保丁此保甲法也
役法者五等簿長也保甲法者魚鱗簿是也五等簿者以通
縣計之自第一至 以其户强弱各自為簿魚鱗簿者以
比屋計之自第一都至第㡬都不以其户強弱併為一簿各
自為簿即第一等之中雖有强弱要不失於上戸第二等之
中雖有强弱要不失於中户以其力略相等故其役均併為
一簿即或一都之中適多强户則歇役之日長或一都之中
適多弱戸則歇役之日短或一都之中皆弱戸則扵其中
不得不推排一二以為强户則無復歇役之日以其力相殊
故其役不均此甚較然矣方行保甲但以機察盗賊而已
與免役𥘉不相関熈寕七年始以保丁𠑽甲頭催税而𦒿戸
長壮丁之屬以次罷募利其雇錢而封樁之法起矣元豐遂
著為令以甲頭同大保長催科
元豐賦役令諸郷村主戸毎十戸至三十戸輪保丁一
人𠑽甲頭〈並須同大一保〉催租稅常平等錢嘉祐以前未有此
令
元祐匆匆復舊随即紛更紹聖二年二月詳定𠩄言郷村毎
一都保保正副外大保長八人其保丁輪𠑽甲頭皆最下戸
人既不服事率難集按大保長各二年替冝以都保租稅輸
二人分一梲一替而罷甲頭於是催科悉用大保長矣由此
言之大保長催科尚非王安石之舊特章厚為之也今士大
夫固耻言安石之為人乃若章厚則指為罪魁皆知其殘忍
不恤敢於斵䘮祖宗深仁厚澤之意而獨世守其刻薄之遺
〈術以〉爲成憲臣實未喻萬古𭛠法一王安石改之章厚力
行之方今仁聖在上宰輔極天下之選而賢俊滿朝矣謂爲
無人䏻斟酌損益以通其變臣亦未喻且今之困民力誠非
一事而𭛠害最大中人之家破蕩相有以仁聖在上宰輔
極天下之選而賢俊滿朝如此乃坐視斯民最大之害持章
厚𠩄爲者若出於三代之舊而不敢議有輙議者不過付之
有司檢坐見條申嚴行下以塞人言臣未喻也陛下加憫
元元甚於赤子誠不以臣不肖妄論成憲下臣此章令侍
䑓諌而下推究其𠩄自来而雜議之要不以保甲法亂役法
雖未足以盡寛民力實大恵矣臣不勝拳拳
封事〈紹熈三年十一月〉
臣一介踈逺才不逾衆人而多病早衰齒髪頺變久無榮進
清顯之望間者将指湖湘罷弗勝任甞上奉祠之請乞便醫
藥不謂 陛下過聴不以臣爲不肖㱕以畿節留之郎舎賜
對便殿𥘉無建明而天顔開懌玉音溫厚曾不數日擢貳冊
府又未㡬用以爲皇子嘉王府賛讀官極一時儒者之遇臣
誠不自意 陛下待之甚寵也不勝大懼無以塞遭值之責
日夜思念獨有與二三僚友共秉一意爲大王道古今父子
君臣之際人之大倫天地之正義以成孝敬長恩愛無任
使之意死且不朽盖甞讀書至文王世子之記曰文王朝於
王季者日三鷄𥘉鳴衣服至於寝門外問内侍之御者今日
安否何如内侍曰安文王乃喜其有不安則文王色憂行不
䏻正履則必反覆爲王誦之曰是可以爲法事親若文王則
受命作周本支百世功徳見於雅頌願王慕之倣之勿以爲
不可及也至漢戾太子之傳曰親戚之路隔塞而不通太子進
不得見上退則困於亂臣獨𡨚結而亡告則亦必反覆為王
誦之曰是可以為戒事親如漢太子則交兵闕下父子不相
保而望思㱕来之䑓天下悲之願王警之懼之勿使萬一有
此也頼天之靈社稷宗廟之福而太王姿禀純明嗜好鮮少
不自貴倨喜親書生每得僚佐危言極論則深信而不諱忌
至若周之𠩄以得則歛袵加敬漢之𠩄以失則嚬蹙不忍聞
也邇者主譽日彰人心日附臣與二三人者𥨸相欣賀以為
陛下有子家無疆之休也今𥨸有惑焉㑹慶誕節
陛下闕上觴之禮而弗講長至大㑹 陛下復闕稱賀之禮
而弗講群臣迫𪫟妄窺聖意臣固知 陛下自違豫以来雖
及康復尚弗便於乗輿而怯風霜雖然非𠩄以為訓也何者
區區陳無過口耳之感必不䏻勝躬行之化汎𮗚徃古無
過𥿄上之習必不䏻如家傳之法今 陛下上𧇊三宮之𭞹
而下責小臣陳𧨏於冡嗣以庶㡬寡過則雖怉血誠之忠未
見其𥙷将以逃斧龯之誅而已楚王有言人之愛其子者
亦如余乎 陛下以家無𭛌之休託在一子冝如何愛之
而偶不察夫𠩄以儀刑之道如此顧使講讀皆爲空言名曰
輔導安用臣等此𠩄以痛惜此舉動非𠩄以爲訓也臣以多
病早衰齒髪頺變久無榮進清顯之望方申祠請以便醫藥
不忍黙黙昧死爲陛下一言以冀省悟伏𥿄流涕不知𠩄
云
是時夀皇聖政書成巳䧏指揮十一月十四日進呈
忽長至日駕不出宰執以下不勝憂惧是日𨚫付出聖
政序内翰李巘獻之𠩄撰也翊日丞相進呈上云可
别令人撰入既進入宸翰遂出於是過宫
辭免起居舎人申省状
准尚書省劄子備奉 聖旨陳〈傅良〉除起居舎人某忽拜除命
懼不遑居伏念某踈庸之資淺陋之學重以病餘齒髪衰變
介在衆俊是爲陳人而自再入門疊冐殊渥甫綴郎曹遂
領冊府𦂯及半載復有今除且夫侍立記言舉世之𠩄攷信
直前論事在廷之𠩄𮗚瞻冐而居之實逾涯分而亦非𠩄以
安數竒之迹全靖共之操伏望 朝廷特賜敷奏亟寝誤恩
以輯公論〈十二月二十四二省同奉聖㫖不允〉
辭免兼𫞐中書舎人申省状
准尚書省劄子三省同奉 聖旨陳〈傅良〉兼𫞐中書舎人𥨸以
攝官承乏暫時使令力𠩄克堪不當辞避惟是掖垣之職関
係非輕盖辝令不工則不足以發明主徳封還不競則不足
以慰滿公論苟非其人難以一朝居也伏念某才藻衰落無
華之文志氣銷堕無囬天之力若使甞試爲之必見𮤑誤
此𠩄以聞命震惧湏至控免而况環觀在英俊林立或兼
數噐𦂯効一官則寝此誤恩改恩改𢌿他士不惟寛小巳共
二之憂亦足成公朝選衆之羙伏望 朝廷特賜敷奏曲
𠩄乞〈四年正月十九三省同奉聖旨不𠃔〉
奏劉煒與監司差遣状
准尚書省劄子節文三省同奉 聖旨劉煒首議禁戢𥝠錢
今已見效依舊與監司差遣臣寮上言乞賜寝罷二月六日
三省同奉 聖旨令以次官書行劄付臣湏至奏聞者臣𥨸
以劉煒甞為監司以言罷去今既旬𡻕循省云乆 陛下念
之再與元来一等差遣此乃朝廷起廢之常典人主棄瑕之
羙意求之故事前後施行似此非一盖亦無可争執者矣獨
縁特䧏批旨稍関事体即與㝷常行遣不同此後省𠩄以
不無疑惑湏至論奏臣愚欲望 聖慈特垂天聴𭣣囬批
旨将劉煒只依常行起廢事例候有𮤑次随冝差使如此則
雖臣書行而當官之人可以自安不至再有煩瀆且亦以免
劉煒煩言滋至之累謹錄奏聞伏候敕旨〈二月𥘉九日奏入留中〉
奏刑部大理寺鄢大為㫁案状
准中書門下省送到録黄一道節文為刑部大理寺状吉州
奏勘到百姓鄢大為合已㫁人李一討合㳺六等各持杖
行刼朱三家榖物𧷢滿按法寺其鄢大為准條為絞刑上
定㫁合决重杖䖏死二月十四三省同奉 聖旨鄢大為依
㫁令臣書行縁事干人命湏至奏聞者臣𥨸詳上件㫁案止
以鄢大為𠩄𢃄刼榖木檐堪以害人定為持仗强盗賍滿五
貫合决重杖䖏死設若不以木檐為杖即計賍湏滿十貫方
得死罪死生之分在扵木檐仗不仗毫厘之間此不可
不謹也臣甞習此矣在律仗謂兵噐杵捧之属餘條仗
准此恭惟本朝列聖繼作刑日益以為杵棒立文該載
未明則犯法者易䧟刑者衆於是重立兩條案嘉祐編敕賊
盗門其一云應持竹鎗竹杖磚石之𩔗為盗堪以害人者並
同持仗之法此謂苟持竹鎗竹杖磚石堪以害人之物而為
盗者即為持仗以明但持𠩄湏之物為盗不得稱仗矣其一
云将鎌檐刀斧之属於人園林陂野内偷割禾𬞞果盗斫
柴薪之𩔗元非積聚者并将篙楫盗取空船或持鞭杖偷趂
孳畜雖變主知覺但不曽施威力抵拒者依不持仗𥨸盗法
此謂苟持鎌檐刀斧𠩄湏之物而為盗即不為持仗以明必
是特持堪以害人之物為盗始得仗矣上件两條合為一
編載在敕文則有司承用可以參照不至牴牾至於元豐刪
修舊敕一時不深求嘉祐以前立法羙意輙将上件两條離
為兩門其一條在名例門云諸稱仗者持竹木磚石之𩔗堪
以害人者同其一條在賊盗門云諸於城外𥨸盗無人防守
特持𠩄湏之具者並為不持仗注云謂採斫湏金刃船栰湏
篙楫須檐畜湏鞭之𩔗盖自将兩條離為二䖏即凡用特
仗 之法只㩀名例門立文凡用不持仗之法只㩀賊盗門
立文而兩文始不相參照無𠩄斟酌矣兼詳元豐刪定嘉祐
敕顛倒本文已失𥘉意〈謂並同持仗之法改作諸�仗者〉節略數字便成深
文〈謂删去鎗杖但称竹木〉自元豐迄今有司遵用盖不知重報者㡬千
人矣今来鄢大為之獄只是布袋并檐即不曽施威力若用
嘉祐舊敕即非持堪以害人之物為盗明矣且夫前朝立法
夲持 𠩄湏之物為盗其意非是欲以害人雖斧刃不謂為
仗本持堪害人之物為盗其意是欲以害人雖磚石得謂為
仗但論其盗有無欲害人之心不計𠩄持是不是堪害人之
物原情定罪此春秋之義也又云持仗在外空手入屋罪至
死者各减一等即雖持仗若其時不以入室可以减等又云
變主知覺但不曽施威力抵拒者並同不持仗即雖持𠩄湏
之物若其時施威力抵拒可以加等可謂深切著明矣而元
豐改作離析敕文今来有司尚循謬誤臣愚欲望 睿慈特
将鄢大為之罪未滿十貫條特貸命㫁遣仍乞以刑部大
理寺擬㫁官吏並且免坐失入之罪仍乞将見行條法送刪定
𠩄㩀嘉祐舊敕将兩條刪潤併入賊盗一門以憑遵守臣聞
中興之𥘉重修紹興敕令已有指揮用嘉祐舊法故元豐敕
多在𨤲改之科數内持仗一條當時有司偶失叅攷尚未追
正今来若行刪潤𥘉非剏新衝改而 聖主好生之徳公朝
恕之風自今以始益深益厚愚民無知雖似幸免而天聴
甚卑冝享其報此臣𠩄以拳拳也𠩄以録黄臣未敢書行謹
録奏聞伏候敕旨
貼黄或難臣曰嘉祐勅稱以鎌檐刀斧之屬必之以
園林陂野即持此物入有人居止之室便得稱仗臣
𥨸謂不然園林陂野固是與有人居止之室相對立文𥨸
詳元敕有持仗入有人居止之室𥨸盗者依不持仗強
盗條定㫁之文𨚫無持𠩄須之物入有人居止之室强
盗者依持仗強盗條定㫁之文以此推見只是辨盗者
𠩄持本意安在茍是持堪以害人之物入屋為盗雖𥨸
盗可以加等依强盗條故為之立文苟是持𠩄湏之物
入屋為盗即雖强盗不可以加等依持仗强盗條故不
為之立文以其文之有無曉然明甚伏乞
睿照〈二月十六奏入得旨改斷〉
上 嘉王劄子
某等皇恐僣越有迫切之懇仰干王聴近者 主上車駕
再不過官宰執侍相與論諌至於一再而 上意猶豫未
决中外惶惑計無𠩄出獨以為䏻賛乗輿之决為 主上言
此者莫如中宮䏻通宮禁之情為中宫言此者莫如大王又
以某等忝為潦佐辱知最深亦冝為大王言此以成父子之
盛徳迫於公論不容𨼆嘿某等𥨸謂父子之愛根於天性假
如主上稍惑愆於朝謁恭想重華未必便有間言只縁乗輿
已駕衛羅列百官下司夾道起居六軍萬姓望塵踴躍伺
候移日俄復中輟以此極駭觀聴反招謗讟又既饑弗得食
勞弗䏻息長嗟浩嘆徃徃路都人寒心恐有不測此皆大王
之𠩄親見中宮之𠩄與聞也今不為計後悔何及某等欲望
大王力請扵中宫以調娱主上為巳任備極左右之飬順適
起居之節上意有𠩄不樂則為之彌縫下情有𠩄難通則為
之啓導至過宫日分期於必信號令已出風兩不渝如此則
北内𭞹愉外廷恱服中宫母儀之羙配於古人大王子職之
譽顯於天下蒼生頼之社稷頼之豈惟女史之光儲君之福
哉
直前劄子
臣待罪右史日侍清老恭覩 陛下大昕視朝天顔肅穆垂
衣拱手尊嚴神凡𠩄施行悉中機㑹凡𠩄延見曲盡謙勤
未甞有一話一言匆猝過差一趨一歩俄頃失錯可謂動容
周旋中禮盛徳之至者矣近者車駕過宫日分與引班直換
授之時百官有司伺候移日竟成中輟各自引退臣切惑
焉何者平居暇時曽無過舉何獨至於六飛戒嚴百辟就列
却乃深䖏九重都不省記近在旬月頓違常度者哉而軍民
籍籍妄生謗議轉相倡和無𠩄不有臣雖至愚固知 陛下
之不如𠩄云也反覆思惟乃得其故盖自徃𡻕之冬聖意甞
有不能釋然者矣為之震怒至於愆和甞𤼵威㫁痛有行遣
由此宫掖之内人人自危宦官嬪御皆有㱕過君父之心徃
徃故作縁由欲開間隙毎至期㑹上曉冲所以或於臨軒
而爽興居之節或於命駕而號令之信 陛下天資仁厚
不察其為誤已臣所以深惜 陛下無故而得怠荒之謗也
臣聞人主之心當與天同今夫太虗清明天之體也将以潤
物則為雨露将以動物則為風雷将以成物則為霜雪俄而
開霽天體湛然纎翳不留三光如故若夫人主喜則為賞怒
則為刑刑賞既行更何疑滯心宇㤗定即天徳也豈容欝欝
有所不快自古帝王盖有䖏世故之難遭人倫之變者矣要
以宗廟社稷付託為至𨺚天下蒼生関繫為至重莫不先定
其心期於克濟是故父母未順舜有南風之歌兄弟不咸周
有棠棣之燕是皆轉禍為福身致㤗和不聞以此自累方寸
今陛下上有重之親以慈儉聞四海下有盛年之子以孝
敬聞兩宫三朝累世曠古𠩄無歴𮗚載籍之傳最得聖人之
幸而又鄙不聳年榖屢豊一時賢才略在朝列只守成業
已謂小康苦懐逺圖可以大治而又以九州之冨無供飬有
闕之虞以萬乗之尊無使令不足之恨志所欲爲胡郷不可
則陛下果何所不快於心歟况夫怨不在明患生所忽方其
因循但曰細故寖以悠乆遂成後則尤不可不慮何者一
國之𫝑譬如一身血氣標本貴在貫通少有壅底便生疾恙
若乃咫尺君門杳如萬里今日迁延某事明日阻節某人日
復一日莫以爲恠人心益訖主𫝑益脫有奸檢 時爲利
則中外之情不接威福之柄可移雖是擅傳指揮将亦無從
覺察或放散儀衞或革退臣僚或闘諜宫闈或激怒軍旅萬
一有此臣恐陛下立而外無以效區區矣然則陛下何
不務自節宣以飬氣軆務自寛大以怡精神出則從順動之
冝居則享燕閑之福而直為此悒怏徒速無故之謗且貽萬
一之憂哉臣甞謂愛君之至莫如詩人見於南雅樂只君子
之辞不一而足至於不能自樂則風之山有樞雅之魚藻皆
以為刺作詩之旨豈是容恱誠以一人有兆民頼之非其
已之私也臣不勝拳拳𩓑附於詩人之義惟
陛下留神幸甚
止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