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淸容居士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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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四十七 淸容居士集 卷第四十八
元 袁桷 撰 景上海涵芬樓藏元刊本
卷第四十九

清容居士集卷第四十八

 題跋

   書張忠烈王𫝊後

世言老子書富國強兵以予𮗚之是未𠯁

知其說老子言佳兵者不祥而陳平亦言

隂謀道家𠩄忌夫其書學道者之𠩄祖而

言用兵有不得已之意則兵者非真喜用

也宣政以来老姦宦竪争㺯兵立功扵僥

倖馴⿰至支 -- 𦤺靖康之禍議者謂佳兵扵此可見

矣至扵建炎兵不得不用而一時狃宴媮

之乆長驅南来蔽遮阻厄者皆望風奔突

驍将巨鎮遂廣立屯衛以自重而東南民

力匱轉輸供給之苦未㡬而紹興用事者

言罷兵矣方是時秦氏子誠無𠩄容罪獨

張忠烈王有適堕偃月之計而後無與辨

之者當罷兵之初莊簡李公嘗同其議檜

之始未可以遽議也論檜之罪當成扵罷

王西府之任盖姦臣造謀未始不假宿徳

重望以厭服衆論事成而即排之者毋怪

其若是故李公之去也不數月而王雖一

𡻕而去則亦有𠩄不免夫事之毁譽難㝎

扵一時而視其子孫始𠯁以知昔時之行

事漢髙宻侯鄧禹功為中興第一遲遲長

安無以辭光武之責至其訓子孫俾各習

一藝則其善後良有古意唐李勣垂歿之

訓嚴且明矣敬業之覆宗滅祀終不可逭

豈非立后之議誠有遺憾也今王聞孫彬

彬滿扵家乗施及五世崇徳植學以自表

著猶不可一二數則是非之公當由是而

見因書𠩄聞以附于家傳之後

   書史忠㝎王貸錢劵後

桷年十三四時有鄉先生應君文煒年八

十餘善談論乾淳諸老舊事為桷言外髙

祖忠㝎越王未第時僦富民錢氏坊以飬

越國夫人洪氏今天童松SKchar東臯先生精

舎即坊故址也當紹興甲子𡻕越國夫人

夀周甲子忠㝎王假坊錢為酒食以合姻

族閭里禮甚具坊故屬浙東常平司至秋

七月不勝輸官之苦留繫于越宿越賣餅

湯媪家是𡻕鄉試期已迫忠㝎王不得歸

里鬰鬰悵望媪微問曰秀才何負官逋如

是遂具以前對翼日媪召兒與共約曰我

積錢百千以治終事今悉與秀才輸官若

中秋試必速償我毋惜也王歸果與計偕

實紹興之十四年至乾道間王以衮衣偃

藩飬越國夫人于越時媪猶亡恙王命使

者車迎媪坐堂上拜之欲官其子媪謝弗

受曰願丞相子孫他日官越毋忘媪家時

賑與𠯁矣後忠獻為常平使者復命駕媪

家拜其像與其子坐且遺金帛甚厚應君

又言樞宻公帥越余時相従湯媪諸孫猶

在樞宻公紹先志如初特伺𠉀門下旬日

為異耳今獲従五世孫公升允叟伏覩手

劵夷攷𡻕月去秋試纔二月當従此劵以

償湯媪而桷𠩄聞扵應君者不誣謬為可

信謹書以補家乗之缺維王盛徳厚行垂

裕無極以允叟五世大宗兢恪遵奉睦宗

廣孝下賢急施當不止智周扵家庭慮盡

扵鄉黨而已也桐木之韓由南澗而愈昌

申國之吕至太史而益著韓吕五世孫聞

望若此允叟其有以朂之書曰廸惟前人

光又曰紹聞衣徳言因以勉𠃔叟併以自

   書焦節婦傳後

唐虞之事載籍莫詳往讀劉氏外紀胡氏

皇王紀等書記帝堯之時孝慈力耕桑者

表其門閭雖遐邈無本非有𩔖扵荒怪不

經吾取以為始焉世衰道微日淪扵媮彤

管之詩先儒或疑為季代之作扵是淑徳

内範與男子竝稱若列女𫝊𠩄載張芝桓

女之徒皆得如帝堯時故事亦𠯁以惇行

表勵噫其意亦㴱且明矣桷㳺呉門讀中

丞徐公𠩄為焦氏婦𫝊誠可謂懿厥哲

而其彰明之始實自其弟焦侯發之昔屈

原作楚詞悲切反復而獨推髙陽之玄胄

女嬃之嬋媛盖其好徳之心根扵自然移

為忠君愛國猶不敢忘其𠩄自使原幸得

其時則其光榮之道不假扵原之自陳也

方今焦侯以明達粹雅嘗舉正扵省闥前

徽貞行将以請于太史氏更生蔚宗之筆

足以稱是非如李文公之傳楊節婦不得

入唐史為可恨也詩曰此令兄弟綽綽有

裕焦侯孝友之道扵是乎備矣敢書𠩄聞

于後大徳庚子越𡊮桷書

   書湯西樓詩後

玉溪生往學草堂詩乆而知其力不能

遂別為一體然命意㴱切用事精逺非止

扵浮聲切響而己也自西崑體盛襞積組

錯梅歐諸公發為自然之聲窮極幽隱而

詩有三宗焉夫律正不拘語腴意贍者為

臨川之宗氣盛而力夸窮抉變化浩浩焉

滄海之夾碣石也為眉山之宗神清骨爽

聲振金石有穿雲裂竹之勢為江西之宗

二宗為盛惟臨川莫有繼者扵是唐聲絶

矣至乾淳間諸老以道徳性命為宗其發

為聲詩不過若釋氏輩條達明朗而眉山

江西之宗亦絶永嘉葉正則始取徐翁趙

氏為四靈而唐聲漸復至扵末造號為詩

人者極凄切扵風雲花月之摹寫力孱氣

消規規晚唐之音調而三宗冺然無餘矣

夫稡書以為詩非詩之正也謂捨書而能

名詩者又詩之靡也若玉溪生其㡬扵二

者之間矣呉門湯君往得其過葛嶺諸詩

玉辟邪鐵如意之警䇿有得乎玉溪生之

㴱切精逺余毎欲蒐其精良者而一讀之

来呉門其從㳺陳子乆相過知湯君之詩

雕搜㑹稡皆子乆任其事余不識湯君而

知其用意間有與余合遂書玉溪生作詩

之源委宋三宗詩體之變以慰湯君庶知

湯君非苟扵言詩者子乆嘗學于湯不知

余言能有合扵湯否噫詩至於中唐變之

始也若玉溪生者跂而望之其不至者非

不進也子乆年富才俊它日追風雅之正

返雲咸之音其視余言殆猶穅秕也大徳

庚子四明𡊮桷書

   書髙息齋嚴母方氏夫人墓誌後

息齋先生蚤𡻕入辟雍受知于龜山楊先

生後掌國子扵𤋮興五峰先生一書慷慨

明白遂即挂冠𦤺事辨春秋王霸未甞不

嚴正而簡明也成均學制至咸淳之末猶

復遵守其或變更傅㑹皆大臣私意或謂

與宣和三舎法微近是殆不知先生本扵

周官乗聲附響無以議為也舊聞遺落麟

臺故史三厄無從考訂郡志䟽缺能言髙

氏出處大𦤺譜牒官號亦不多見而桷以

先世遺蔵得其集註喪禮若奏牘之見扵

㑹要者猶一二條目至扵他文則皆未之

知也今年春得讀嚴母方夫人墓銘其叙

師友婚姻之好不以窮達渝易𠯁以知先

生成均之法出扵閭塾之遺意而方夫人

崇師教子不得與流俗同也噫師友道廢

遂耻以師自言陳稽古印綬惡遇舊館人

者有之矣婚姻禮乖雖潘楊之睦猶以貧

富異心尚何敢脩師友之𧨏敦婚姻之舊

扵富貴利達之後也夷攷後唐傳記嚴母

之賢者莫若延年與武彼二子苛酷驕蹇

遂不幸使内則懿範見扵史氏今嚴氏儒

雅奕世聞孫與計偕登仕版者亦不絶書

則方夫人之賢不著扵郡乗嚴氏之幸也

巨川往𡻕南極交廣蒐竒補軼多四方聞

見今垂老隱居充然自𠯁不假扵當世而

獨卷卷表章先夫人之訓範以示厥後復

使髙先生之遺文振暴扵二百年之後謏

聞寡見由是而廣惇本崇禮由是而興不

亦韙與謹書其後而歸之大徳壬寅二月

九日𡊮桷書

   書呉興張景芳祖母費夫人𠩄作

   華嚴偈頌後

南軒先生祖母魏國夫人日誦華嚴得心

法扵佛日杲佛日之頓悟機辨亦由華嚴

或謂華嚴乃佛富貴此盖以妄測妄非知

道者方魏國學佛時忠獻以忠正謫居南

軒先生從五峰㳺學子孫為一代師表未

始諱言魏國為異端也近世崇正之說

新凢𩔖近釋氏者子孫皆揜匿不著扵家

乗今呉興張景芳獨次其祖母夫人偈頌

以光示子孫忠厚孝謹将由爾以興敢書

宗衮之事以勉大徳壬寅良月望日越𡊮

桷書

   書鄭潛庵李商隱詩選

李商隐詩號為中唐警麗之作其源出扵

杜拾遺晚自以不及故別為一體玩其句

律未甞不規規然近之也拾遺愛君憂國

一寓於詩而㴱譏矯正不敢以談𥬇道若

商隱則直為訕侮非若為魯諱者使後數

百年其詩禍之作當不止流竄嶺海而己

也桷往𡻕甞病其用事僻昧間閱齊諧外

傳諸書籖于其側冶容褊心遂復中止私

以為近世詩學頓廢風雲月露者幾於晚

唐之悲切言理析⿰扌𭥍 -- 指者隣扵禪林之曠達

詩雖小道若商隐者未可以遽廢而議也

客 京師潛庵鄭公示以新選一編去其

竒衺俚艶讀其詩若截狐為裘播精為炊

無一可議去取之當良盡扵此昔蕭統㝎

文選至淵明詩存者特少故議之者不置

至王介甫選唐百家詩莫敢異議而或者

又謂筆札傳録之際多𠩄遺落嗜好不同

固難以一今此編對偶之工一語之切悉

附于左商隐之詩如是足矣覽者其何以

病因書其說而歸之

   書定興王成之墳臺記後

自古不脩墓之說見扵禮經世媮俗浮遺

墟敗塜子孫有泚其顙而莫以為怪抑不

知必誠必信當自其始至不幸而脩者非

禮之正也自墓田㝎尋丈崇卑之制穣穣

世胄率從事翁仲雲闕之靡麗發丘模金

蔑有遺蔵抑不知制令之始盖以防其侈

非俾之薄内以事外也㝎興王成之躬負

土之勞髙為墳臺積至尋丈絶椎埋之望

而慎終謹始復合扵聖人立言之本意吾

友李伯宗甫特叙表其事余嘉其純孝之

實而復以是說告之大徳癸丣七月既望

四明𡊮桷書

   書陸淳春秋纂例後

近世春秋家立襃貶扵字義⿱⺾⿰氵亾不知盡性

之理按其形模以中有司程式為精巧天

理人慾三尺童子矜矜然猶能言之春秋

之學廢矣習三傳者唯文詞是師左氏盛

而公穀廢矣武夷胡氏作𫝊止扵七家唐

世傳春秋者皆廢矣噫士何事春秋哉吾

里樓宣獻公晚𡻕欲明義例之說時永嘉

陳君舉舎人為春秋傳遂序其意而焚其

藁毎語後進當以唐陸淳集注纂例清江

劉氏傳為下手余家𠩄蔵纂例乃寳章桂

公𠩄校號為精善按纂例他無善本審此

書廢已乆聞蜀有小字本惜未之見唐志

纂例十卷集注三十卷微㫖二卷辨疑七

卷余来杭復得微㫖二卷乃皇祐間汴本

聞苕溪直齋陳氏書目咸有之當搜訪以

𠯁此書以假友人得脫灰燼劉氏傳乃先

越公居宥府時岳肅之侍郎𠩄遺家諱咸

以絳羅覆其上二書當永為子孫寳俾勿

   書鄭潛昭曽祖東谷先生諡議後

胡忠簡論王正道時不知其後之忠烈也

廟有碑史有傳斯無愧矣三槐名孫﨑嶇

擾攘欲以竒計立功業不𦍒有脫略名教

之誚使不若是則㡬為狼藉人矣今觀栝

蒼鄭公覆謚猶不恕置議禮義名節士之

大閑謹于正道盖将以謹夫後来者耳渡

江百餘年屢厄權相獨㝎諡無敢希指至

若賜諡則由舎人行詞端平以後諡愈多

而名愈濫惜不得鄭公有以正之嗚呼悲

   書朔齋先生都梁第一樓詩後

南豐記擬峴臺欲與州民同其樂至朔齋

先生之賦都梁第一樓則欲與之同其憂

非㴱知民隐者言不至是此卷筆勢有籌

茟驛詩態度嘉㝎以後士大夫不復崇尚

字學獨公與莆田陳復齋號舎書二公出

處相近要未可以一藝名

   書朔齋送弟牧翁十絶後

朔齋先生以宗正兼直後省于時 先子

方入轉運幕府一見道問家世即以科目

剡薦至今照牒猶襲蔵也今得拜觀遺墨

其藹然友于之意見于篇翰前哲愈逺古

道日媮摛章繪詞言行實不相顧觀此亦

足以媿警

   書髙使君脈圖後

吾鄉嘉㝎以後故家諸賢獨髙使君衍孫

興𭔃冠珮清逸儼慗如𣈆世圗畫賢士宅

㫄植水竹竒石號曰竹墅其食必按本草

其居處必順叙寒燠銖分脈法如指諸掌

往時搢紳𩔖能夸詡之數十年来士益困

不復知有清事桷㓜與其諸孫一清相過

往見一便面即使君脈圗也于時一清方

編𩔖經方惜日不自置叔祖文昌公猶無

恙其尊聞于家庭者尤精確可傳信今㡬

二十年而一清𠩄為醫書十事亦成矣宓

戯作易神農為本草至黄帝述素問難經

等書三聖人未嘗以卜筮醫藥為鄙九流

肇分漢世儒者猶不得尊則此復何議至

陶弘景孫思邈貞白為髙能令天子大臣

傾下敬愛則道與神完者未以一概論也

一清方逰公卿間清名舊閥當益以貴重

敢誦𠩄聞書附脈圗使来者得以攷清容

居士書

   題忽訥監司畫象詩卷後

成都郡治㦄唐宋㡬五六百年牧守皆有

畫像政績可紀若魏相國張益州愈逺而

愈不㤀其治守無状耄倪咸指其像争詬

詈以病盖棺事㝎豈虚語㢤忽訥監司按

臨長沙墓木已拱其子脫帖木兒宣武公

知遺愛之被扵長沙也至厚𡻕乆而冺落

将懼夫子孫之叙述者未𠯁以傳信固雖

豊碑善頌皆迫扵一時之指使考其相與

社而祝之者審像以觀則得以察其平昔

治行之實永乆而益信詎家庭之𠩄少而

逺求數千里之外㢤徧觀鉅軸其意有若

未盡桷也職太史韋丹之碑其能肎多譲

願泚筆以俟

   書白敬甫三𡻕作大字卷

桺桺州劉賓客在海嶠為二童作詩有曰

小兒㺯筆不能嗔涴筆書牕且賞勤桺州

則曰聞道近来諸子弟臨池尋已厭家雞

二賢期待如此彼二童迄莫能有聞梧竹

先生一為元公期奨卒有成就在易䝉之

六五觧者謂黙識心通為顔子得之令聞

夀考先生實何愧焉傳示子孫俾無斁以

   書胡評事夢昱印紙

桷㓜𡻕嘗讀 曽大父樞宻越公家乗言

寳慶改元九月旦胡評事進對首言濟邸

死非上㫖當立孤以明本意于時相臣震

怒入對兩宫乞黜去未㡬御史李知孝希

㫖具疏削籍度嶺 先公時尹錢塘力過

閤言削籍故事必下亰兆書考㓛籍公遲

不肎署復三入閤相怒曰趣書何言宿留

凢七月始下公曰不十載當悔復吾毋為

禍首且考㓛籍謹不渉署後必有知我者

繇是戒兵士善護復宻以錢鏹相遺贈自

後先公門人王公邁亦踵論濟邸事而公

亦被黜去端平末年公始得諸老叙復桷

獨不得與胡氏子弟參論来 京師豫章

周儀之間言是事桷具𠩄以儀之曰胡公

諸孫擕考㓛紙来與子語誠不𡚶噫呉夫

人之復封端平之初也復立濟祀徳祐之

末也馴⿰至支 -- 𦤺扵此其何可言剛簡丁丑試集

英先公時為叅詳併識于是謹書其後而

歸之乙已𡻕三月甲戌𡊮桷記

   書呉景山樂府

景山呉先生佐金𨹧閫府時 先子實為

貳車亦入幕甞為桷言先生壯𡻕客羣公

飛牋疾記坐宴席即𭕒𭕒亦弗視言論冰

雪懷吐竒磊不肎屈人下晚始第奉常甞

欝欝自慨語昔時承平事謂今當不復有

未㡬𨓱難觧散先生亦竟謝人世後十餘

年其子愽文為四明郡愽士 先子家居

敦叙夙昔猶一日也桷客 亰師愽文適

先後至乃出先生手澤一通以示盖方囬

堯章之伯仲非如劉改之徒喑嗚叱咤以

氣為言者也唐子西之詠梅不免以倨傲

得罪先生之詞藴而不露哀而不怨情見

乎辭而莫知其止殆駸駸乎國風矣俯仰

疇昔悲不自勝并志 先子遺語而歸之

大徳乙己契家子四明𡊮桷書

   書黄彦章詩編後

元祐之學鳴紹興豫章太史詩行于天下

方是時紛立角進漫不知統緒謹懦者循

音節宕跌者擇險固獨東莱吕舎人憫而

憂之定其派系限截數百輩無以議而宗

豫章為江西焉豫章之詩夫豈惟江西㢤

觧之者曰詩至扵是蔑有能繼者矣數

年来詩益廢為江西者嘗慷慨自許掉鞅

出門卒遇虎象空劵恣睢復卻立循避不

敢近使觧者之言迄幸而中噫然則其果

不可以復古與桷来 亰師遇黄生景章

于旅次問其譜別于太史為七世而尚書

公叔敖之𠩄自岀示其詩宫商敷宣黯然

不遇之意絶于詞氣吾知其充然以脩

太史氏之學者非子其誰也夫別江西之

宗者是不至太史之堂者也曠百載而有

俟捨其諸孫SKchar有望焉念嘉泰間尚書之

孫犖為常平使者于呉 曽大父樞宻越

公丞邑呉江檄定理役時蘇師旦驟幸顯

獨絶請託無隱使者大喜得剡于朝而改

邑焉俯仰百年門下之𧨏猶一日也庸叙

疇昔而勉之大徳乙己八月中秋書于其

詩後

   書劉将軍詩

言用兵者必曰師尚父讀其遺書多竒簡

韻語非㴱知詩者不至爾噫采薇杕杜詠

歌勞苦雖賤微者猶能知則古言詩抑豈

有文武異㢤今觀劉将軍詩藹然有觀民

風審知止之意使髙逹夫劉景文復生攬

轡竝行未知孰先後也陳郡𡊮桷書

   題金承安樂府

㓜𡻕見老樂工歌棃園音曲若不相屬而

數無少間斷猶纍纍貫珠之遺意也承

安老人𠩄補歌曲按其音節無少異此殆

以文為戯者黄豫章甞評小山樂府為狹

邪之鼓吹豪士之大雅風流日逺惜不得

共論承平王孫故態為之慨然

   書清江羅道士詩後

往𡻕卜居城南遇梓人焉曰築室之制崇

廣纖鉅必謹其䂓體楩楠杞梓若一而用

之則堂觀亭室各不相𩔖余扵是悟作詩

法亦猶是也近世工清儉者局扵律師宕

逸者鄰扵豪角立墨守迄無以融液詩㡬

乎息矣噫風雅頌之體夫子何自而分㢤

清江羅道士詩余讀之審劑輕重分析清

濁大者合繩墨小者適程度佀欲各取

長誠非苟扵言詩者余聞學仙之說内固

而神益清飬之以𡻕年斯熟矣詩其果有

二道乎

   題蕭安撫廸後記

老瞞視天下事如探丸晚𡻕真態始見李

衡號良二千石猶不免為諸兒計慮乃知

情愛雖䧺烈有𠩄不㤀蕭公安撫副使書

迪後記上推本始㫄及疏逺教之食之一

語不及其私觀者興起噫故國世臣俯仰

事變何害不有獨蕭氏孫曽為名太守賢

御史官簿益顯今四世孫文孫靜敏好學

年弱冠上書御史府言救荒事皆切實語

行受選用種徳之報是真有慶矣尚勉之

   書謝道士歸洞庭詩卷後

古之善飬生者必適夫寛閒之地順其隂

陽使神𠯁以恬不能有動扵心苟絶其𠩄

為㴱林嵁巗隱翳自處将感悔震掉日有

不給且外不能以自治其理内者奚以合

榮觀之道豈徒言㢤江湖之水至岳陽而

安流停蓄廣衍動静交飬括蒼馮道士居

之三十年安且樂矣北㳺 亰師縦耳目

之廣益舒其和平夫山極扵燕水極扵洞

庭求其怪險不可得将安扵自然道入于

自然則刻形毁志竊據詭幻者吾不知其

說也今歸主其徒與之㳺者各為歌詩四

明𡊮桷叙

   書張侍郎孫祖傳存靖齋銘後

夀張先生精忠讜論為一代師表其居家

御飭子弟遺言懿𫈣故家往往猶能傳誦

稱道聞其曽孫脩謹自振能世其家一日

示以㴱寧先生𠩄作存靖齋銘凛焉大訓

巋然于頽波横流之域紬繹㫖意㴱有感

焉者也靖念 曽大父樞宻越公淳𤋮癸

丣與文靖公同薦于鄉至嘉定間同在館

閣今百三十有八年兩家子弟㒺敢曠墜

而桷承教扵㴱寧先生者彌厚敢益以自

勵亦以勉夫張君焉辛亥𡻕後學𡊮桷書

   書鄭魯公全拙齋銘後

粤昔先正忠獻韓公詩書五世其父康州

牧工扵詞章尹河南富鄭公誌其事渡江

南來忠獻張公忠肅虞公尚論其世皆著

書立言有以自見至于二公發揚光顯百

餘年間懦夫庸子猶能仰止自厲審其先

徳源委端有来也太師魯國鄭公劬躬敏

行是生忠定丞相為穆陵舊學其四世孫

奕夫示公𠩄為全拙齋銘紬繹莊生之用

大不㡬扵贅矣念昔 先曽大父越公嘉

㝎丁丑編次集英進士是𡻕丞相實奉廷

對紹㝎辛丣復同在宥府桷以 先世餘

緒得獲壻門下風塵荐更甬東世槐不可

復覩㴱以為拙㡬辱而巧鄰薄與其薄也

寧辱桷不佞猶願扵魯公取法焉敢以自

勵亦以勉夫鄭氏諸孫㴱味之

   書鄭魯公嘗充逹庵記後

占夢之書具于藝文自漢而下其學已不

可究雖間有占驗往往鄰扵附㑹聞忠㝎

公以魯公𠩄夢遍閱釋道諸書迄莫能解

今雖廣為箋釋使能言于未遇之前誠果

竒矣忠㝎布衣時甞夢有告公者他日公

官位當止尚書後除禮部辭不拜由内相

入政府身後卒贈尚書令此夢之符有不

待辨而明者因以舊聞併補于家乗

   書髙宻鄭節婦傳後

舊令義士節婦焯然表著者得入國史實

録周召二南正始之道此殆其遺意也

世祖皇帝天兵下山東膺東諸侯之任者

維髙宻鄭公聞昔時諸老言僭亂以後削

荒易頑納諸軌範繄鄭公是𠋣襃嘉之典

書于太史澤遺子孫振家聲以趾媺者纓

緌相接内教嚴整薰然正直流于士女終

始貞絜桷待罪史館異日得秉筆書鄭公

家世遺事附録節婦于後亦𠯁以光盛世

文明𤋮洽之偉焉得而遜諸

   跋瑱山經徳堂記後象山先生作

晦庵先生晚𡻕每言陸文安公之門人多

得踐履是盖㴱憂其徒之學鄰扵上逹後

百餘年黨同惡異空言相髙其𡚁有甚扵

昔今觀瑱山呉氏編次師友淵源㒺有缺

軼是又其門人之諸孫也勉之㢤晦庵之

言是誠有驗矣延祐改元陳郡𡊮桷書

   呉饒公制書跋

史遷序道家以清浄為至言作封禅書唯

紀祠祝符應㫖㢤言乎能知史遷之微斯

近之矣

皇朝累聖繼體守文基祚鞏隆惟臣全節

職掌玄學敷澤道徳夸誕肸蠁之說悉𠩄

取祈天永命與易𫈣相表裏至大三年

襃嘉典行遂特貽其祖父哀榮𬾨美聞者

歆企粤昔開元有臣法善前席之對皆理

道要術追顯先代而史官紀載弗克偉著

論者惜之㳟讀贊書景命扵爍移孝為忠

全節之志罔敢自替太史氏誠宜泚筆以

登信史使知

皇元崇尚實邁往古来者得有以考云延

祐改元史臣桷謹記

   跋象山先生經徳堂記後

朱文公荅項平甫書云子思以来教人之

法惟以尊徳性道問學兩事為用力之要

子静𠩄說專是尊徳性事而某平日𠩄論

問學上多𠩄以為彼學者多持守可觀而

看義理不細某自覺扵為己為人多不得

力今當反身用力去短集長庶㡬不堕一

邊今觀文安公𠩄作經徳堂記瑱山呉伯

厚乃其門人諸孫持守之學有舊謹録友

公語于前俾愧夫世之貴耳賤目者願勉

之㢤

   書南劍謝君程文後

李漢㝎昌黎文獨序其古賦而明水賦不

得入今世㝎為外集者盖趙氏本也唐宋

以詞賦取士其𠩄為文率不傳後至王安

石改經義獨張庭堅陳古正義闡儒先之

微㫖故東莱吕氏取而第之往𡻕聞閩中

諸先賢如莆陽二劉正字三山二林公皆

別為程文傳于其家而鄭屯田鍔通五經

資其說取進士皆私相秘蔵非其門人

傳授不可復得屯田嘗講授四明樓宣獻

沈端憲皆諸弟子于時談經之士專守師

說非若後時鑿新逞竒以取有司之恱而

昔時為有司者又皆温良敦厚以成國

之盛今世之𠩄傳者斷自乾道淳熙之際

彬彬然猶可考也延平謝君用和示其先

人𠩄為詩論及其程文文獻之徴将於是

取噫宋世帖經墨義之制雖見扵史莫

得詳自吕申公試卷之編行而其法具在

謝君之意余㴱知之史氏之為宋史者尚

宜有取焉史官𡊮桷書

   書順堂記後

抑甞觀易而知乾坤之用焉坤固順也而

承天者逆也乾坤㝎而人行乎其中仰觀

乎天七政繫焉猶不得與天同則人之𠩄

以法坤者猶法天也事坐扵有為貧富夀

夭遵其自然庸詎知吾之謂逆者非順也

耶故動心忍性者逆之用存心飬性者順

之體也尚書元公以順之道由逆相須蜀

郡虞愽取坤順以為徳余謂李君能

天道斯能盡人事之理矣

   書廬陵蕭煥有救荒䇿後

救荒莫𡚁扵鬻度牒宋世大儒猶不免遵

而行之民益堕而食益衆矣鬻爵之令盛

扵秦漢然不使之治民猶有成周遺意降

于後王令下而中變習為固常望望然以

去扵是禁抑興而𫾣朴繁矣廬𨹧蕭煥有

来 京師簡静自脩心鄙諸人咄嗟取

官閉門無競一日上書御史府陳救荒三

䇿三䇿行而祿弗及噫今世上書率資以

為仕進然卒未嘗有見用者甚者圗絶域

覈稅畝以自便 朝廷清明卒報罷而猶

未悔視煥有三䇿寧不有愧然天下之𡚁

在於斟酌損益救荒有書而先賢素講猶

有缺然年至而學益加煥有之進殆未已

延祐丙辰八月旦日史官𡊮桷書

   書余國輔詩後

余嘗以為聲詩述作之盛四方語諺若不

相佀考其音節則未有不同焉者何也詩

盛於周稍變於建安黄初下於唐其聲猶

同也豫章黄太史出感比物聮事之冗於

是謂聲由心生因聲以求㡬逐於外清濁

髙下語必先之於聲何病焉法立則𡚁生

驟相模倣豪宕怪竒而詩益浸滛矣臨川

王文公語規於唐其自髙者始宗師之拘

焉若不能以廣較而論之其病亦相佀也

余君國輔生臨川守宗㑹源其𠩄為詩質

者合自然華者存至理雍容悼歎知時之

不遇猶先王國風之意也小弁之怨為親

親黍離之憫為宗周酌古之詩詳之矣秉

彞好徳詩之道也在昔先正以是言之矣

従子瑛𭧽嘗獲師國輔仰其髙風敢申

以言之

   書程君貞詩後

風雅異義今言詩者一之然則SKchar為風黄

初建安得之雅之體漢樂府諸詩近之蕭

統之集雅未之見也詩近於風性情之自

然齊梁而降風其熄矣由宋以来有三變

焉梅歐以紆徐寫其材髙者淩山嶽幽者

穿巖竇而其反覆蹈厲有不能已於言者

風之變盡矣黄陳取其竒以為言言過於

竒竒有𠩄不通焉蘇公以其詞超扵情嗒

然以為正頽然以為近後之言詩者争慕

之音與政通因之以復古則必於盛明平

治之時唐之元和宋之慶曆斯近矣感昔

時流離兵塵之衝言不能以宣其愁而責

之以合乎古亦難矣夫詩之言風悲憤怨

刺之𠩄由始去古未逺則其道猶在越千

百年日趨扵近是不知國風之作出扵不

得已之言也程君貞其為詩淡而和簡而

正不激以為髙舂容怡愉将以鳴太平之

盛其不遇之意發乎心而未始以為怨也

雅也者朝廷宗廟之𠩄宜用儀文日興絃

歌金石迭奏合響非程君其誰宜也願勉

乎㢤

   書杜東洲詩集後

蘇文忠自渡嶺海以後詩律大變盖其精

神氣概逢海若而不慴噴薄變化迎受之

而莫辭昔之善賦詠者必窮渉歴之逺至

扵空巖隱士其𠩄諷擬不過空林古澗語

近意短又安能足以廣耳目之竒寫胸臆

之偉㢤杜君臣傑乗漕艎遵神山閱海市

觀光扵 上京食冰嚙雪足跡之𠩄歴不

盡不止壯矣㢤故其𠩄為詩視其篇題誠

𠯁以奪山林之固陋至扵鍛錬之工搜抉

之巧發扵心聲自然合笙鏞之間歌錯錦

綺之竒文夫豈率意而為之者信以知逺

逰之有益扵斯文也余五度居庸留京師

㡬二紀閱舊藁無一竒語始従君挂席南

斗則殆将有進矣因書以歸清容居士叙

清容居士集卷第四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