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柔遠記/卷10

目錄	清朝柔遠記
◀上一卷	卷十	下一卷▶

卷十（1842）

○壬寅道光二十二年（公元一八四二年）（一）

△春正月，揚威將軍奕經復寧波、鎮海，不克。

大兵進次紹興府，將軍、參讚定議同日分襲寧波、鎮海，使敵不相援應。張應雲先約寧鎮紳士，令所購漠奸內應，而未能質其家屬，反以我軍舉動輸敵。英人聞大兵將至，悉聚守寧波。應雲請刻日渡曹娥江，先據慈溪為戰地，乃下令移營進發。

二十三日，奕經大兵營塞閣（在紹興），文蔚駐慈溪東門外，以四千人使金華協副將朱貴、參將劉天保分屯長溪嶺及大寶山，以圖鎮海：總兵段永福以四千人半伏寧波城外，半屯大隱山，以圖寧波；應雲率所募鄉勇千五百人駐駱駝橋，為南北兩軍策應（寧波在鎮海南）。約以晦日首尾並舉。

俄而師期泄，英人知之，反令漢奸勾結鄉勇倒戈相向。兩軍見事急，先期進剿，遂以二十八日三路分襲寧波、鎮海。其腧寧波西門入者，盡為英兵所殺。南門則洞開，縱我兵入，英兵踞街樓兩旁，火彈雨下。我軍信漢奸言，謂軍至即開門縛獻英酋，末攜火器，潰退，英伏兵自北門截之，前後受敵，陣亡二百餘。永福聞敗，即退至東板。其慈溪之兵天保欲立首功，先發，甫至鏈海城外，鄒大呼噪。英兵警覺，火炮齊發，招寶山英兵亦應之。天保退走。

越日，駱駝橋鄉勇中夜悉自驚潰，奔人大寶山。其由乍浦顧漁舟渡岱山、圖復定海一路之師，半渡亦為英人所覺，焚毀大半。

△台灣道姚瑩敗英人於大安。

初，英人屢窺大安港（在淡水廳彰化縣界），見防守嚴，不敢駛近。至是，有三桅船一，帶杉板船四，欲入口。姚瑩令淡水同知曹謹、彰化知縣黃開基護北路，副將關桂、遊擊安定邦等馳往堵禦，設伏於迤北之土地公港。英人見大安有備，復退出。巡檢高春如、謝晝琛所募漁船粵人周控等以土音招英船漢奸與語，誘從土地公港入，為暗礁所擱，船即欹側，伏兵齊起。時船距岸甚近，關桂等以大炮攻擊，英人急不能脫，船破落水死者無數。逃上杉板及跳登漁船者，得琛等率兵勇圍擊，斃白番一。紅黑番數十，生擒白番十一、紅黑番三十八，並漢奸五。獲炮共二十門，及刀械與寧波、鎮海官物，蓋攻浙之兵回至閩洋窺伺者。

捷聞，奉上諭：「覽奏欣悅，大快人心，該夷上年窺伺台灣，業被懲創，復敢前來滋擾，姚瑩以計誘令夷船擱淺，破舟斬首，大揚國威，實屬智勇兼施，不負委任，允宜特沛殊恩，以嘉懋績。」自是，英船不敢再犯台灣。

△二月，英人攻慈溪營，金華協副將朱貴及其子武生昭南、督糧官即用知縣題履敬死之。

官軍襲寧波、鎮海既不克，反墮漢奸空城計，然只喪亡金川精兵二三百，尚無大失。朱貴率陝甘兵六百回屯大寶山，收集駱駝橋潰勇，圖進攻，劉天保、謝天貴領河南兵各六百為左右翼。

初四日，英人由小西壩登岸，由夾田橋繞慈溪東北門，攻大寶山。朱貴麾所部迎擊，以扛炮數十擊退者再，英兵傷亡三四百，仍冒死前進，而左右兩軍按兵不動。自辰至申，貴軍饑渴交加，猶誓死格鬥。戰方酣，鄉勇亂竄，或反拒官兵，英兵乘間抄襲山後，有三火輪船進大亭江，直逼山下，巨炮火筒射燒營帳，煙焰障天，左右軍即驚潰，反衝亂其陣。朱貴腹背受敵，見勢不支，卓豎所執大旗於壘，怒馬馳赴，斬數十級，身受重傷，馬踣復躍起，奪敵矛左右衝蕩，復中火槍乃踣，子昭南以身障之，格殺數人，被創無完膚，同時麾下二百五十人皆死焉。督糧官即用知縣顏履敬素與朱貴意氣相得，糧台距大寶山二里，登高觀戰良久，奮起曰： 「吾不可不助！」易短衣持佩刀奔赴，其僕止之不可，乃執梃以從，俱中炮死。

時文蔚駐長溪嶺裏，鏖戰時有請往援者，諍久之始許發兵二百，薄暮未遣而敗聞。侍衛容照。司員聯芳等請退避，遂宵遁至東關，全軍遂潰，以後營夜被漢奸焚毀奏聞，次日猶未至也。

長溪嶺營既潰，軍氣大喪。初七日，將軍、參讚棄紹興走西興，巡撫劉韻珂飛檄毋許一卒渡江，違者軍法從事，於是文蔚仍回紹興，奕經渡江回杭州。

△以耆英為杭州將軍。

△起用伊裏布。

伊裏布既回兩江總督任，後以家人張喜往來洋船，事涉通番，逮入都奉旨遣戍。至是，大兵敗績於慈溪，巡撫劉韻珂以事勢危急，奏陳十可慮，末曰：「凡此十者，皆屬必然之患，亦皆屬無解之憂，若不早為籌畫，則國家大事，豈容屢誤，現在將軍奕經赴海寧州查看海口，參讚大臣文蔚留紹城調置前路防守，究竟此後應作何籌辦，將軍等似尚無定見。臣渥被生成，若不將實在情形直陳，倘省垣不守，臣粉身碎骨難蓋前愆。伏乞皇上俯念浙省實在危急，獨操乾斷，飭將軍等隨機應變，妥協辦理，俾浙省危而復安，即天下亦胥受其福，臣不勝迫切待命之至！」

又片奏云：「臣前請將已革兩江總督伊裏布改發浙江軍營效力贖罪，未蒙允準，恩出自上，臣何敢復行讀請，惟念該革員獲罪究屬因公，且其按兵不戰，究與債事誤國者有別，我皇上愛惜人才，凡中外獲咎臣工，苟心跡可原，咸荷棄瑕錄用，或令戴罪立功，不知凡幾。如周天爵，林則徐等，亦皆令其及時自效，仰見聖德如天，不使諸臣終身廢棄。伊裏布典周天爵等同係譴戍，情罪似均，且公忠體國，並無邀功近名之心，現在將軍等差委需員，除隨帶司員外，又調取各省丞悴牧令來浙，並令本省之貢舉生監查辦事件，若老成謹慎，不貪功，不圖利，如伊裏布者，正可以備器使。況該革員為英逆所感戴，即其家人張喜亦為英逆所傾服，若令其來浙，或該逆聞之，不復內犯，亦未可定。可否仰懇逃鄺，將伊裏布發至浙江軍營效力贖罪之處，出自聖裁，如蒙皇上鑒其無他，望賜采納。」

旋奉密諭：「劉韻珂奏請將伊裏布發至浙江軍營效力贖罪，已有旨令隨耆英前往矣。現在浙省剿辦既難得手，則防堵是第一要務，萬不可再有疏失，該將軍等惟當激勵眾心，協力守禦，不可因前此失利，稍存畏葸，致該逆乘機更肆猖獗。耆英此來，已諭令輿該將軍等相度機宜，通籌大局，臨時自必密商。至防堵保衛，是將軍、參讚等專職，倘有疏虞，獲咎孟浪，朕惟將軍等是間。該將軍等按奉此次密諭，惟有默識於心，斷不可稍露風聲，致令在事員弁兵丁群相觀望，貽誤事機也。」

△台灣兵備道姚瑩奏籌海防。

初，英人寇大安、雞籠皆受創，在粵英船聲稱大舉報復，上憂台灣單薄，廷寄：「台灣為閩海要區，向係該逆垂涎之地，此次駛入逆船，復經該總兵等殲剿，難保無匪徒闖入，冀圖報復。現據奕山等奏，逆夷有遣人回國添調兵船，滋擾台灣之語。該總兵等於一切堵剿機宜，自必先事預籌妥洽。現在情形若何，有無續來滋擾，萬一該逆大隊復來，該處駐守弁兵及招募義勇是否足資抵禦，其如何定謀決策，層層布置，可操必勝之券，著達洪阿等會同王得祿悉心定議。」

時得祿病故，而怡良方授閔浙總督，舊制以台灣遠在海外，軍情不必由閩中督撫轉奏，兵備道與總兵得專摺奏事，於是達洪阿、姚瑩覆奏云：「臣等查台灣戍兵，名雖一萬四千，內除澎湖兩營隔海，噶瑪蘭一營速在山後，其山前一廳四縣，地亙一千餘里，海口林立，民情不靖，現當戒嚴，若遇大幫洋船，寅形單薄，欲請兵內地，則本省海防吃緊，缺額戍兵尚難補足：欲請兵外省，則客兵地利生疏，且遠隔重洋，緩不濟急。惟台人習鬥，膽氣較優，且自衛鄉邦，其情較切，若曉以大義，優其爵賞，尚可有為。是以臣等自二十年八月，先後赴南北路，督同廳縣委員，遍諭紳耆，聯各莊團練義勇，半守本莊，半聽官調，已據各屬冊報，練勇四萬七千一百有奇，請領義旗腰牌。此皆平時不領經費，調用始給口糧。其各海口，則自二十年洋船窺伺台灣擊退後，及上年廈門失守、洋船再犯雞籠，臣等陸續添派守口常駐弁兵三千六百六十八名，益以調募屯丁、義勇、水勇五千五百餘名，其分防陸路、守城及澎湖兵勇均不在內。惟兵勇分駐，只可禦三敷洋船，設有大幫，則需調取陸營兵及團練義勇出禦，仍遵聖訓，不與海上爭鋒，俟其登岸，設伏擊之。伏思用兵之道，氣不可餒，貴從容布置；言不可誇，貴切中機宜；謀不在奇，貴深明事勢；人不在聚，貴協力同心。洋人之長在火船、火器，守禦之法其要有五：一曰塞港。各省近皆講求，當各因地勢而用，台郡近城，惟國賽港與三昆身之新港最寬深，新港現用大竹簍及木桶載石填塞，國賽港則以不堪用之哨船並製大木籠千餘載石堆水中，均設兵勇守之。至四草港與安平大港對峙，安平為重兵所在，而以偏師扼守四草港內，復製大木排四座，上架大炮，攔截港門，更製長二丈大木攢數百枝，上施大鐵鑽，帶鉤，貫以藤條，橫浮水上，以掛其船。此塞港與守港之法也。二日禦炮。沿岸設石壁，外以竹簍貯土作炮堆，或用大竹簍夾築土牆，長數十丈及百餘丈，下更挖濠埋釘桶、竹簽，或布鐵蒺藜。臣達洪阿近更製地雷，埋伏數十處以待。三日破其鳥槍。水中用竹筏，上設木架，張牛皮，棉被，使水勇乘之以進，岸上則於藤牌外，新添翻架，五十名為一排，後藏小銅炮、抬炮，抬槍，可以破其鳥槍、火箭、火鏢。又煉翻被手法，用五十人為隊，以水濕棉被，張其兩角，兼執麗刃，排列而前，長矛、鳥槍隨進，較藤牌更為得力。四日守城。台灣郡城逼近海邊，安平即係西城三郊商賈雲集之所，向有炮台三座，近更加築堅厚，復圍建木柵七百餘丈，守以義勇，城內八坊八十二境，諭令紳士鋪民每段樹柵，自選壯丁稽查嚴守，現在送冊亦五千餘人。此臣等籌防城內外之大概情形也。五日稽察好民。夷雖猖獗，皆由所在奸民勾引，廣東、廈門、寧波本洋商所聚，通市已久，無賴之徒素食其利，故為之用，台灣向無洋商，洋舶不到，似無此患，而民情不靖，則其患更深。昨鳳山逆匪張從，竟以廣西逃軍，在廣東與通番奸民勾結，回台糾人為英內應，幸為台灣縣知縣閻忻擒獲，首從伏誅，並究出英用漢奸劉相、蘇旺為主謀。本年夷首濮鼎查，復自宣海遣夷目顛林，偕漢奸黃舟等，以重資來台窺探，欲行勾結，又即被獲。而南北匪徒，上年復痛加殲剿。惟是英逆既屢次失利，懷憾轉深，果否遂能戢其邪謀，尚在未定。臣等益當督飭文武，隨時嚴密稽查，以防意外之虞。且夷囚現在郡監一百六十八名，解省既有不可，久禁亦非善計，甫經奏請訓示，設未奉到批回，而大幫猝至，惟有先行正法，以除內患，是為要著。至台灣惟郡城臨海，最為險要，其餘廳縣皆距海敷十里，民莊皆用竹圍，足禦夷炮，獨海口沙地水咸，不能種竹，惟令各口添炮墩、土牆，相機辦理。又，各口惟雞籠三面環山，險峻可守，滬尾兩山對峙，一港中通，共險次之，此外則一望平沙，港門皆在水中，或有暗礁沉汕，猶可限阻洋舟，否則全仗人力，自當相度地勢而行，不能一律辦理。現令各民莊自相結聯，倘洋人登岸，即同官兵設法邀擊。蓋兵事頃刻變易，全在不失機宜，非成法所能盡者，亦惟存乎其人，將吏果皆有勇能謀，是又臣等之愚所不敢遽信也。臣等才識庸愚，當此钜任，惴栗時深，何敢遽操必勝，惟有竭誠畢慮，仰報高厚鴻慈於萬一。」

△三月，廣東遣通事至浙。

時廣東遣諳悉英語之通事二人來浙，上命奕經等將所獲夷目幹布爾詳訊該國一切情形，奕經覆奏云：「臣等遵將諭旨各條飭司員詢該白番等，供稱：自英吉利國都至廣東，總視風信順逆為遲速，速則三月即至香港，至遲亦五六月可到。所過地方，若佛蘭西、急欲罨、士郎、罵達剌沙、姑路庇令罵勒格、新嘉坡等處，皆英吉利所屬。所經他國，均難指實。或船上淡水乏食，遇洋面附近之山，郎以小船攏岸取水，其地名未能細辨。至克食米爾，乃孟加剌所屬，孟加剌又英吉利所屬。英船止到加剌吉達，其地小河可通克食米爾，亦有陸路，距加刺吉達約千里，復有陸路通魯慎、大呂宋、佛蘭機等處。此次來浙，均該國王所調英吉利兵。其呂宋、孟加刺、雙鷹國人不能當兵，所同來之各國洋人，乃船長雇來辦事及充水手。該國女主乃因前國王無子，立其侄女，名域多喇。贅英吉利所屬渣罵刺國王之子，名鼻連士阿剌拔，國人稱為法是滿，乃該國第一等官職，不預國事。至欽差、提督等名，從未聽聞，非女主所授，想皆私立名色。至犯漸一切事件，從前則占那麗架蘭頓調度，死在定海，後則占那哥付調度，其人向在寧波、廈門、定海等處。占那哥付乃罵達剌沙之勾連那官，即陸路兵頭也。義律去年由廣東回國，其有無音信來浙，均未能知。鴉片煙土乃孟加刺、孟米鄉下所出，就深山僻處秘造，即其本國苟非製造之人，俱不準入觀，蓋恐泄漏其術，彼不得專其利。英吉利及美利堅、佛郎西、大呂宋、花旗、雙鷹等國，俱係赴孟加剌、孟米各處販入內地，只圖貪利，實無詭謀等云。」

△夏四月，英人犯乍浦，副都統長喜、同知韋逢甲以下死之。

英人據寧波，見我軍曠日持久，欲乘勝逞誌浙西，偵知尖山海口沙淤，舟行多窒，遂思北窺松江。造小蛋船為人淺河計，索寧波紳士犒軍銀百二十萬圓，許退兵。遂於三月二十六日去寧波，而撥船專守招寶山要口。是朔，鎮海英船亦退去，惟留四舟、兵千餘，守定海，餘悉出大洋。偵之，初不知所往，奕經遂以大兵收復寧波聞。

初九日，突犯乍擄，分泊西山嘴、唐家灣，先以船炮列陣，與官兵相持，而以小舟登岸，攻東門不克，轉攻南門。漢奸縱火內應，城遂陷。副都統長喜禦之，受重傷投水，前鋒救出，越日卒。同知韋逢甲率義勇防堵海塘，炮傷左脅，亦越日死。佐領隆福禦賊於天尊廟，火起突圍出，窮追者至，隆福掣佩刀奮砍數人，力竭自刎。驍騎校該杭阿守北門，城陷有勸之走者，叱去，遂死之。佐領果仁布妻塔塔拉氏，城陷懼受辱，有勸避去者，氏曰：「若遇賊，則求死不得矣！」遂與二女投井死。生員劉槨松，城陷出走，遇英兵逼書偽示，不從被戕。傭工陸貴，遇英兵令抬炮，不從被槍死。木工徐元業，英兵逼之導搜婦女，不從以刃自刺。庠生劉東藩女，年二十二，未嫁，賊以刃脅東藩，女懼辱投井死。劉進女鳳姑，年十九，聞城陷出避，遇英兵復返，英兵尾之急，遂痛詈被戕。凡官弁兵民婦女殉難者七百餘人。兵備道宋國經退守嘉興。

臣按：英兵自入浙以來，所過城邑民人皆先走避，惟乍浦濱於大洋，出其大意，豕突而來，罹禍最酷。然下至兵民婦女，無靦顏求活者，具見國家養士之隆、食士之報，皆知以忠義相激勸，可謂難矣！

△伊裏布釋英俘於獄。英兵退。

時耆英、伊裏布先後來浙，劉韻珂既續奉相機籌辦之密諭，遂輿奕經趣伊裏布至乍浦。有旨授伊裏布乍浦副都統。英人踞乍浦數日，揚言進攻嘉興。伊裏布至，仍遣家人張喜見英酋郭士利，告以撫事有成，令先退至大洋。先是，乍浦接仗，我軍生擒英人十六名，械送嘉興獄。郭士利索之急，伊裏布許俟船退即遣還。英人如約，遂以收復乍浦奏聞。

△修復虎門炮台。

時御史蘇廷魁奏言：「聞英人為孟阿剌攻破，該逆兵船紛紛遁回，請乘機修築虎門炮台及粵垣外燕塘墟、大沙河、龜岡各要隘，以資防禦。」有旨：「交靖逆將軍奕山等確訪，仍相度機宜，妥籌辦理。」

奕山覆奏，略云：「臣等伏查，本年二月間，風聞英逆所孟阿剌地方，向有英國兵目領黑白番兵各數百駐守，因黑番出兵多傷亡，僅白番兵不敷駐守，該兵目於去冬勒派土著商民充兵役，因而構怨，群起刺殺兵目，並將白番兵數百焚斃殆盡。嗣據香港探報，英人前占孟阿刺埠頭，藉產鴉片厚利得充兵餉，因被孟阿剌怎恅鬼子將八顛之弟殺死，奪回鴉片埠，以致兵餉不繼。臣等以得自傳聞，究無確據，曾於前摺內奏及，是該御史所奏不為無因。惟該逆兵船是否因此遁回？前飭查探，其說如果屬實，自不應復有兵船駛至。乃現在英逆兵船、火船，又陸續駛到三十餘隻，查探已有向東行駛者，餘船或云留泊香港，或云亦欲駛往江浙，是番船駛回孟阿刺應援之說，實未可信。但近日又訪聞英國之東有恩田國（恩田國郎緬甸國之音訛），相距約三月水程，英人欲得其地，被恩田國計誘，於本年正月殺斃英兵萬餘名，現在干戈未息。又聞英逆先與喀布爾打仗，現又與治拉拉拔打仗，有地名古斯尼，仍被治拉拉拔奪回，該逆深恐喀布爾與治拉拉拔相和好。又訪聞喀布爾與孟阿刺各處，總名印度等語。奴才等竊思該逆在海外欺淩各國，因而各國與之為難，似係事所必有，而現在查詢該國人泉，所有孟阿刺、恩田國及喀布爾各情節，或稱得自傳聞，或稱並無其事，所言地名亦恐傳播語音，不無訛錯，一時殊難得實」云。

◀上一卷		下一卷▶
清朝柔遠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