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鄂少保論修三禮書
外观
三《禮》自《注》《疏》而外,君儒解說無多。所難者,辨《注》之誤,芟《疏》之繁,抉《經記》所以云之意,以發前儒未發之覆耳。故僕始議人刪三經《注》《疏》各一篇,擇其用功深者各一人,主刪一經注疏,一人佐之,餘人分采各家之說,交錯以遍。然後眾說無匿美,而去取詳略可通貫於全經。爾時,公即手書以示諸君子,而應者甚稀。其後王學士分主《儀禮》,甘司馬主《戴記》,更立條例,計人數,俾各纂數篇。僕為言:「人之意見各殊,所學淺深亦異,分操割裂,則一經中脈絡且不能流通,而況三經之參互相抵者乎?去取詳略之大凡且不能畫一,而況別擇之精粗,刪剟之當否乎?」眾皆默然。僕曾以告公,未見宣布。退而思曰:「豈謂吾不宜越畔而耘哉?」用是不敢固爭。
今更以《儀禮》相屬,雖已成之例,難以改更,而後此規模豈可更不早定。夫《周官注疏》及《訂義》《刪翼》諸本,皆僕所點定也。其未定者,獨《永樂大典》中所錄取耳。分纂二三君子皆用功多年,私心竊謂:庶幾乎可畫一矣。及各成數冊,比類而參校之,雖大體不失,而去取詳略,意見多殊;分剟屬聯,措注亦異。僕與鍾君宛反覆討論,以求其貫通,所費日力,幾與特著一書等。觀此,則《儀禮》《戴記注疏》及各家之說,樊然殽亂,而宿無定本者,其端緒之難理,殆有甚於斯矣。
李侍講南還,既以潘進士嗣事,則未竟之書,宜以相付。但僕見士友間留心於是經者甚少,望公面詢潘君暨姚征士,擇定一人,俾速就功役。俟稿本既就,僕當手訂一篇,並作按語,就中擇能者一二人,依式討論,俾彼此不相抵。若《周官》卒業,衰病之身尚留人世,自當與諸君子早夜孜孜,不敢畏難而誌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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