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纂淵海 (四庫全書本)/卷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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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記纂淵海卷五十二   宋 潘自牧 撰識見部
  省悟
  子方其夢也不知其夢也夢之中又占其夢焉覺而後知其夢也且有大覺而後知此其大夢也 軒冕在身非性命也物之儻來寄也 人生天地間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 不可以無涯之智役有涯之身莊子史屈原曰衆人皆醉而我獨醒 人生如輕塵栖弱草耳何至自苦乃爾通鑑早知富貴有命恨不十年讀書梁忠烈世子曰吾不及魚鳥逺矣魚鳥飛浮任其志性吾之進退常在掌握若使吾終得與魚鳥同遊則去人間如脱屣耳南史
  傳記富貴之畏人不如貧賤之肆志 益我財者損我神生我名者殺我身皇甫士安髙士傳
  集愍流俗之未悟獨超然而先覺成公子安嘯賦富貴茍難圖税駕從所欲陸士衡詩迷途知反丘希範書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悟已往之不諌知來者之可追實迷塗其未逺覺今是而昨非陶淵明窮涯而反盈量知歸選王文憲集序知名位之傷徳故忽而不營知厚味之害性故棄而弗顧嵇叔夜養生論酒適衷腸神遊異方烟生喉舌惝然如狂爰瞰甃以窺汲俄據河而俯瀆猶胃腸之不浹恣晏飲而未足由是奔九江走五湖尋至大溟茫然漣清豈爾浩瀚而吾量不盈斟酌未幾倐見涯涘方將尋蟻垤期耿恭問姜母以何在訪舒姑而欲從辨夸父於渭上弔相如於臨卭萬計已盡六腑如燼𥦗日斜照飛蚊遶鬢既驚既覺可嘆可笑飲不盡器枯腸已療搘頸沈吟其意逾深以吾此日之一夢見自古不足者之心何諷夢渇賦布衣可終身寵祿豈足頼阮嗣宗詠懐人生非金石豈能長夀考選古詩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已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係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以為陳迹王羲之蘭亭記鍾鼎玉帛非度世之資名位寵章為累真之府未能獨立物表超世長存與日月齊光天地比夀陳子昂集大塊是勞生之機小智非周身之防 見螳螂之抱影怯危機之未安 幽貞為虛白之寳靜黙為大𤣥之門知軒冕是儻來悟榮華非力致駱賓王若待功成拂衣去武陵桃花笑殺人 俯仰人間易凋朽李太白人之生世如夢一覺其間利害竟亦何校當其夢時有樂有悲及其既覺豈足追惟 莫憂世事兼身事須着人間比夢間 浮生雖多途趨死每一軌雖得一餉樂有如聚飛蚊韓詩一夢悟一生 心是主人身是客 形質及夀命危脆若浮煙煙一作雲人生大塊間如鴻毛在風乃知名與器得失俱為害亦知恩愛縁乃是憂惱資 有似多憂者非因外火燒 恐汚清冷波塵纓先抖擻未得無生心白頭亦為夭 始知骨肉愛乃是憂悲聚 恩愛元是妄緣合暫為親 誓以智慧水永洗煩惱塵不將恩愛子更種憂悲根 況是血肉身安能長強健 外累由心起心寜累自息須悟事皆空無令念將屬艷色即空花浮生乃焦穀障要智燈燒魔須慧刀戮利熏性易染内戰心難衂 㫁癡求慧劒濟苦得慈航山林初息影朝夕久勞生 憂苦皆心火榮枯是眼塵 人間所重者相印將軍鉞焦心一身苦炙手旁人熱未必方寸間得如吾快活 賓客歡娛僮僕飽始知官職為他人 簮纓假合虛名在筯力消磨實是空 但能抖擻人間事便是優游地上仙 多見朱門富貴人林園未畢即無身 流水光隂急浮雲富貴遲 嘉肴與㫖酒信是腐腸膏艷聲與麗色真為伐性刀 夢中説夢兩重虛 但恐人間為長物不如林下作遺民 金玉滿堂非已物子孫委蜕是他人只有一身宜愛䕶少教氷炭逼心神 繩外老雞因㫁尾盤中鮮鱠為吞鈎 誤為世網牽白侍郎絃管聲非實花鈿色是空 假使如今不是夢能長於夢幾多時 未問病根深與淺此身應與病齊生白樂天如知天地間萬物皆不牽孟東野視身如傳舎閱世甚東流 色身豈吾實語到不言時世間人盡睡 唯有達生理應無治老方方知醉兀兀應勝走營營 盡日笙歌人散後滿江風雨獨醒時元㣲之㸔取蓮花浄應知不染心孟浩然莫問卜人生吉凶皆自速伏羲文王若無死今人不為古人哭劉义文久被浮名繫能無愧海鷗漸老知身累劉長卿曉然於厚夜聰然於大醉皇甫湜纓冕猶緇塵 有名皆畏途無事乃真筌 子不見世風燈槿花李義山文盡知行處險誰肯載時輕錢起詩幾世身在夢百年雲無根鮑溶文萬里髙低門外路百年榮辱夢中身 昔日未知名外樂暮年初信夢中忙許用晦人生能幾何畢竟歸無形王維集向來躐等語長作陷身機杜牧之只知事逐眼前去不覺老從頭上來羅隠集浮生七十今三十已是人間半世人滅得心中火自涼 百年身後一丘土貧富髙低爭幾多 舉世盡從愁裏老誰人肯向死前閑 甘醴皆是腐腸物獨有淡泊之水能益人 百嵗風前短熖燈杜荀鶴人生非日月光輝豈常在唐文粹
  本朝運數本來無得喪人間萬事不須謀 千載紛爭共一毛可憐身世兩徒勞無人與語劉𤣥徳問舎求田意最髙 何須更待黄糧熟始覺人間是夢間臨川集天下之物無窮而以適意為悦方其得意萬物無以易之及其既厭未有不洒然自笑也 回頭自笑風波地閑眼聊觀夢幻身 捷徑爭之却累人 欲除苦海浪先乾愛河水 非人磨墨墨磨人煩惱初無根恩愛為種子 尚有身為患已無心可安 人生一世如屈伸時我觀此一身已作露電觀東坡孰知一世如一夢在夢
  而覺寜待旦 更欲置身須世外世間元自不關人後山名譽飛蠅過耳聲欒城集富貴於我如浮雲小者譴呵大者戮一身畏首復畏尾門多賓客飽僮僕 入風之波渺然無涯而以百年有涯之生種種計較山谷
  貪迷
  經亢之為言也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 其欲逐逐
  子孔子見羅雀者皆黄口小雀曰雀小貪食而易得為上者譬如縁木焉務髙而畏下愈甚家語莊周覩一異鵲自南方來集於栗林周曰此何鳥哉執彈而留之覩一蟬方得美䕃而亡其身螳螂執翳而摶之見得而亡其形異鵲從而利之見利而忘其真莊子魚鼈黿鼉猶以淵為淺而窟其中鷹鳶猶以山為卑而巢其上及其得也必以餌 見其可欲也則不慮其可惡者也見其可利也則不慮其可害者也是以動則必陷為則必辱逐獸者目不見泰山嗜欲在外則明有所蔽 狗彘不擇甂甌而食偷肥其體而顧近其死淮南子齊人有欲金清旦衣冠之市適鬻金者之所因攫其金而去吏捕得之問曰人皆在焉子攫人之金何對曰取金之時不見人徒見金列子
  史翠鵠犀象處其勢非不逺死也而所以死者惑於餌蘇秦智伯之智非不足以避辱逺死也而所以死者惑於貪利不止也 商君功成而以車裂白起功成而賜劒死吳起功成而卒肢解大夫種功已彰信勾踐終負而殺之此四者功成不去禍至於此蔡澤傳懐祿眈寵逐麋之狗當顧莬耶西漢園中有木其端有蟬蟬悲鳴飲露不知螳螂在其後曲跗欲取其蟬而螳螂又不知黄雀居其後延頸欲啄之然黄雀又不知有操彈丸在其下皆務前不顧後患劉向説苑和嶠有錢癖晉書田豫曰年過七十而猶在位譬猶鐘鳴漏盡而夜行不休魏志天道惡盈不知自損故至顛仆 董卓築塢於郿髙七丈號曰萬嵗塢積穀為三十年儲自云事成雄據天下不成守此足以畢老漢鑑亦猶竊鍾掩耳以衆人為不聞鋭意盜金謂市中為莫覩 張華少子韙勸華遜位華不從曰天道幽逺不如靜以待之 元康之後綱紀大壊魯褒傷時貪鄙乃隠姓名著錢神論以刺之其畧曰親之如兄字曰孔方失之則貧弱得之則富昌無翼而飛無足而走解嚴毅之顔開難發之口錢多者處先錢少者居後錢之所祐吉無不利何必讀書然後富貴無徳而尊無勢而熱排金門而入紫闥危可使安死可使活貴可使賤生可使殺諺曰錢無耳可使鬼凡今之人唯錢而已晉書蕭宏性愛錢百萬一聚黄榜標之千萬一庫垂一紫標如此三十餘間南史見黄雀而忘深穽智者所不為沈約貪冒營財 王伾以納賄為事作大匱貯金帛
  夫婦寢其上 如飲醇酒嗜其味而忘其醉矣通鑑李憕并州人頗殖産田疇彌望時謂地癖唐書
  傳記武后時夏官侍郎侯知一以年老敕令致仕知一乃詣朝堂跳躍馳走以示輕捷朝野僉載范氏亡有得其鍾者欲負而走則又不可以椎毁之鍾恍然有聲恐人聞之而奪已遽掩其耳吕氏春秋
  集普天之下先競而後遜舉世之士有進而無退晉庾峻君㸔燈燭張轉使飛蛾宻杜詩世上名利人相逢不知老但將膏血求豈覺性命輕孟東野求食嘔洩間不知臭
  穢非 嵗老豈能充上駟力㣲當自慎前程不知何故翻驤首牽過關門妄一鳴韓詩猛獸搏也拘於檻穽鷙鳥攫也縶於樊籠元龜靈也被髮河津白龍神也挂鱗且網何不深潜而穴處何故貪餌而吞鈎駱賓王猩猩見酒及屐知里人設張則知張者祖先姓字乃呼名罵云奴欲張我捨爾而去復自再三相謂曰試共嘗酒及食其味逮乎醉因取屐而着之及為人之所擒皆輒獲無遺者唐文粹始晉之侈家若欒氏郤氏羊舌氏以十數不能自保以貪晉國之利五卿裂而食之矣范氏中行氏貪人之土田侵人之勢力三卿又裂而食之矣栁文蝜蝂者善負小蟲也行遇物輒持取卬其首負之背重雖困劇不止也其背甚澁物積因不散卒躓仆不能起人或憐之為去其負茍能行又持取如故又好上髙極其力不已至墜地死今世之嗜取者遇貨不避以厚其室不知為已累也唯恐其不積及其怠而躓也黜棄之遷徙之亦已病矣茍能起又不艾日思髙其位大其祿而貪取滋甚以近於危墜觀前之死亡不知戒雖其形魁然大者也其名人也而知則小蟲也亦足哀夫 零陵永之氓咸善游一日水暴甚有五六氓乗小船絶湘水中濟船破皆游一本作皆浮其一氓盡力而不能尋常其侣曰汝善游最也今何後為曰吾腰千錢重是以後曰何不去之不應揺其首有頃益怠已濟者立岸上呼且號曰汝愚之甚蔽之甚身且死何以貨為又摇其首遂溺死吾哀之且若是得不有大貨之溺大氓者乎於是作哀溺文栁子厚貪目不瞬劉賓客䲭張狼貪老不衰元稹集燭蛾熖中舞繭蠶叢上織水多生沈五藴白頭名利之塲元㣲之貪卻馨香亡卻身羅隠集利徑前誘多逢覆轍力疲形削然猶役之無藝極劉賓客觜爪雖欲𡚁心力不知疲朝露貪名利夕陽憂子孫 一興嗜慾然遂為矰繳牽愛利不愛身如何奉一身直欲保千年 擬將富貴
  隨身去 或名誘其心或利牽其身 商人重利輕别離 人心苦迷執慕貴憂貧賤愁色常在眉歡容不上面何異睡着人不知夢是夢何異食蓼蟲不知苦是苦多見忙時已衰病少聞健日肯休閑 早夭羨中年
  中年羨暮齒暮齒又貪生服食求不已並白侍郎位髙則惜其位身貴則愛其身白樂天兔跡貪前逐梟心不早防張承吉詩遍㸔原上纍纍塜曽是城中汲汲人盡謂黄金堪潤屋誰思荒骨旋成塵杜荀鶴趨榮貪位者若涉懸崖險不能止俾至身危踣蹶然後歎不知税駕之所焉何及矣唐沈顔登華首
  本朝苦何求而不得乃終日而營營諒雖死而不悔亦可戒夫貪得歐公集如抱石沈河以其重愈沈終不放下石也老泉蝸涎不滿殻聊足以自濡升髙不知回竟作粘壁枯 蠧魚着文字槁死猶遭卷 懐安天下之公患去就君子之所難世靡不知人更相笑而道不勝欲私於為身君臣之恩係縻之於前妻子之計推輓之於後至於山林之士猶有降志於垂老而況廟堂之舊欲使辭祿於當年有其言而無其心有其心而無其決愚智共蔽古今一塗東坡多思只恐晩得手未老已聞先白頭邵堯夫人之所不能安其止者動於欲也欲牽於前而求其止者不可得也程易傳蝨聞湯沸尚血食 飛蛾赴燭甘死禍山谷不知鐘鳴漏盡續世説
  先知
  經至誠之道可以前知禍福將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中庸
  子㝠㝠之中獨見曉焉無聲之中獨聞和焉莊子先知其幾於神乎揚先知神以知來探未兆也逆識先知近於神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注
  史晉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宫之竒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諺所謂輔車相依唇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晉滅虢遂襲虞滅之 吳季札使齊説晏平仲曰子速納邑與政無邑無政乃免於難晏子納邑與政是以免於欒髙之難 晉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驕侈而克敵是天益其疾也難將作矣愛我者惟祝我使我速死無及於難范氏之福也 吳將伐齊越子率其衆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饋賂吳人皆喜惟子胥懼曰是豢吳也夫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夫其柔服求濟其欲也 子胥賜屬鏤以死將死曰樹吾墓檟檟可材也吳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 秦伯問士鞅曰晉大夫其誰先亡對曰其欒氏乎 初楚子良生子越椒子文曰熊虎之狀而豺狼之聲弗殺必滅若敖氏矣子良不可子文以為大慼及將死聚其族曰椒也知政乃速行矣無及於難且泣曰鬼猶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餒而子文卒子越為司馬攻王楚滅若敖氏 子魚曰禍猶未也未足以懲君 初平王之東遷辛有適伊川見被髮而祭於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禮先亡矣秋秦晉遷陸渾之戎於伊川人生求富而子逃之何也子文曰民多曠者而我取富焉是厪民自封也死無日矣我逃死非逃富也故莊王世滅若敖唯子文之後在國語伯禽封魯三年而後報政周公曰何遲也太公封於齊五月而報政周公曰何疾也乃嘆曰魯後世其北面事齊矣魯世家初智宣子將以瑶為後智果曰不如宵也若果立瑶智宗必滅弗聴韓趙魏殺智伯盡滅智氏之族 張儀至楚説楚王曰大王誠能聴臣閉關約絶於齊臣請獻商於之地六百里陳軫獨弔曰秦奚貪夫孤國而與之商於之地六百里張儀至秦必負王使一將軍隨張儀至秦張儀詐墮車不朝三月周紀袁盎曰淮南王為人剛悍今暴摧折之臣恐卒逢霧露病死陛下有殺弟之名奈何上曰吾特苦之耳今復之淮南王果憤恚不食死漢文紀聰者聴於無聲明者見於未形漢書文帝復封淮南厲王四子皆為列侯賈誼諫以為患之興自此起矣數上疏言諸侯或連數郡非古之制可稍削之不聴本傳晁錯上書言吳可削曰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禍小不削反遲禍大 晁錯言削諸侯錯父聞之謂錯曰口語多怨汝劉氏安矣而晁氏危吾去汝歸矣遂飲藥而死西漢明者逺見於未萌而智者避危於無形司馬相如傳張安世長子千秋與霍光子禹俱隨范明友擊烏桓還謁大將軍光問千秋戰鬬方畧山川形勢千秋口對兵事畫地成圖無所忘失光復問禹禹不能記曰皆有文書光由是賢千秋以禹為不材嘆曰霍氏世衰張氏興矣及禹誅滅而安世子孫相繼自宣元以來為侍中中常侍諸曹散騎列校尉者凡十餘人京房學易於梁人焦延夀嘗曰得我道以亡身者京
  生也 宋沖常勸郭泰曰吾夜觀乾象晝察人事天之所廢不可支也 楊彪見漢室衰㣲政在曹氏遂稱脚攣積十餘年不行由是得免禍通鑑中常侍張讓權傾天下讓父死歸葬穎川雖一郡畢至而名士無往者讓甚恥之寔獨弔焉及後復誅黨人讓感寔故多所全宥陳寔傳申屠蟠嘆曰昔戰國之世處士横議列國之主至為擁篲先驅卒有坑儒燒書之禍今之謂矣乃絶迹於梁碭之間因樹為屋自同傭人居二年滂等果罹黨錮之禍惟蟠超然免於評論 梅福知王莽必簒漢祚一朝棄妻子去不知所之其後人有見福於㑹稽者變名姓為吳市門卒云漢鑑魏張緝言於司馬師曰諸葛恪雖克捷見誅不乆師曰何故緝曰威震其主功盖一世求不死得乎魏髙貴鄉公傳嘏曰太初志大其量能合虛聲而無實才何平叔言逺而情近好辨而無誠所謂利口覆邦家之人也鄧𤣥茂有為而無終外要名利而内無關鑰貴同惡異多言而妬多言則多釁妬則無親以吾觀此三人者皆將敗家魏紀唐彬與王濬共伐吳彬知賊冦已殄孫皓將降未至建業二百里稱疾遲留以示不競果有先到者爭物後到者爭功晉書本傳鄭興子衆以通經知名太子因梁松以縑帛請之衆曰太子儲君無外交之義不私通賓客松曰長者意不可逆衆曰犯禁觸罪不如守正而死及松敗賓客坐之唯衆不染於辭通鑑劉元海匈奴人齊王攸言於武帝曰不除元海恐并州不得久寜王渾曰元海長者為君王保之至惠帝時元海果僣位號前趙載記江統深識逺見先事宜杜其萌乃作徙戎論帝不能用未及十年而劉淵起當時人服其深識晉書本傳山濤言不宜去州郡武備帝不聴及永寜以後盜賊羣起州郡無備不能擒制天下遂大亂如濤所言索靖知天下將亂指洛陽宫門銅駝嘆曰㑹見汝在荆棘中耳晉書張翰為齊王冏大司馬東曹掾冏時執權翰因見秋風起乃思吳中菰菜蓴𦎟鱸魚鱠遂命駕而歸俄而冏敗人皆謂之見幾晉書石勒至洛陽倚嘯上東門王衍見而異之曰向胡雛吾觀其聲視有竒志恐將為天下之患其後以兵屬劉聰自立為趙王 王猛將死苻堅問以後事猛曰臣殁之後願勿以晉為圖鮮卑羗虜我之仇讐終為人患宜漸除之以寜社稷堅不能用載記初劉毅季父鎮之閑居京口不應辟召常謂毅及藩曰汝輩才器足以得志但恐不久我不就爾求財位亦不同爾受罪每見毅藩道從到門輒詬之晉安紀義康方用事人爭求親暱唯司徒主簿江湛早能自疎求出為武陵内史檀道濟常為其子求婚於湛湛固辭道濟因義康以請之湛拒之愈堅故不染於二公之難宋太祖紀顔延之子竣貴重凡所資供延之一無所受布衣茅室蕭然如故嘗乘羸牛笨車逢竣鹵簿即屏住道側常語竣曰吾平生不喜見權要人今不幸見汝宋世祖顔延之嘗早詣其子竣見賓客盈門竣尚未起延之怒曰汝出糞土之中升雲霞之上遽驕傲如此其能久乎後竣被誅通鑑閔湛等又勸崔浩刋所撰國史于石以彰直筆髙允聞之謂著作郎宗欽曰閔湛所營方寸之間恐為崔門萬世之禍吾徒亦無類矣未幾而難作宗欽臨刑嘆曰髙允其殆聖乎北史髙允傳鬱林王之將廢也王晏從弟思逺謂晏曰兄荷世祖厚恩今一旦賛人如此事彼或以權計相傾未知兄將來何以自立若及此引決猶可保全門户不致後患思逺知上外待晏厚而内已疑異乘間謂晏曰時事稍異兄亦覺否凡人多拙於自謀而巧於謀人通鑑張九齡奏安祿山狼子野心面有逆相請戮之上放歸藩唐書裴坦子娶楊收女資送甚厚器用餙以犀玉坦見之怒曰破我家矣立命壊之已而收竟以賄敗唐太祖王勮蘇味道皆未知名裴行儉一見謂之曰二君後當相次掌銓衡是時王勮弟勃與華隂楊烱范陽盧照隣義烏駱賓王皆以文章有盛名同列太常伯李敬𤣥尤重之以為必顯達裴行儉曰士之致逺者當先器識而後才藝勃等雖有文章而浮躁淺露豈享爵祿之器耶楊子稍沈靜應至令長餘得令終幸矣既而勃度海墮水烱終於盈川令照鄰惡疾不愈赴水死賓王反誅勮味道皆典選如行儉言唐武后萬寳常聴大常所奏樂泫然曰樂聲淫厲而哀天下不乆將盡時四海全盛聞者皆謂不然大業之未其言卒驗隋髙祖二張之誅也洛州長史薛季昶謂張柬之敬暉曰二凶雖除産祿猶在去草不去根終當復生二人曰大事已定彼猶机上肉耳夫何能為季昶歎曰吾不知死所矣劉幽求亦謂桓彦範敬暉曰武三思尚存公輩終無葬地若不早圖噬臍何及唐太宗蔣欽緒蕭至忠姊夫也謂之曰如子之才何憂不達勿為非分妄求至忠不應欽緒退嘆曰九代卿族一舉滅之可哀也哉 上欲以李林甫為相張九齡曰宰相繫國安危陛下相林甫臣恐異日為廟社之憂王忠嗣數上言祿山必反 哥舒翰攻吐蕃石堡城士卒死者數萬果如王忠嗣之言通鑑顔真卿為平原太守安祿山逆節頗著真卿以霖雨為託修城浚濠未幾祿山果反河朔盡陷獨平原城守具備唐書陜郡進士張彖曰君輩倚楊右相為泰山吾以為氷山若皎日既出得無失所恃乎通鑑崇勸天子不求邊功璟不肯賞邊臣而天寳之亂卒蹈其害可謂先見矣唐書姚宋賛姚崇與張説同為宰相張衘崇崇疾戒諸子曰張為人好服玩吾身没之後汝具陳吾平生服玩寳帶重器羅列於帳前張若不顧汝輩家事産族無類矣若顧此吾屬無虞仍以神道碑為請既獲其文登時錄進仍先礱石以待至便䥴刻張丞相見事常遲於我數日之後必當有悔若徴碑文以刋削為辭當引使視其䥴石仍告已具聞上崇没張果至目其服玩者三四不數日文成叙事該詳後數日果遣使取本以為辭未周宻欲加刪改姚氏子引使者視其碑乃告以奏御使者復命張悔恨撫膺曰死姚崇能筭生張説吾今日方知才不及逺矣初栁渾以吐蕃難以信結吐蕃刼盟徳宗謂渾曰卿儒生乃知軍戎萬里情乎出本傳並唐書李𢎞曰鄭注姦猾無雙卵𪅏不除使成羽翼必為國患 樂工李可及流嶺南可及嘗大受賜物載以官車西門季𤣥謂曰汝他日破家此物復應以官車載還不為受賜徒煩牛足耳及流嶺南籍殁其家果如季𤣥言唐懿宗唐司空致仕李建勲病且死戒家曰時事如此吾得良死幸矣勿封土立碑聴人耕種於其上免為它日開發之標及江南亡也諸貴人髙大之塜無不發者惟建勲塜莫知處通鑑
  傳記聖人獨見先睹白虎通
  集子胥知姑蘇之有麋鹿輔果識智伯之為趙禽出選賢儒在世猶靈蓍神龜也王充論衡思同蓍蔡選贊見機於萬里之外 衆趨明所避陳子昻著龜所以前人用盧藏用有先知而無後悔白帖盜據淮滸宰相以李元平有名以為才堪攘冦拜為汝州公 栁惟深慷慨言於朝曰是夫喋喋衒玉賈石者王衍誤天下殷浩敗中軍華而不實往且見獲何冦之攘人不之信未幾盜襲汝州以元平歸栁文
  本朝韓魏公嘗云吳長文奎有識方天下盛推王安石以為必可致太平唯長文獨語曰王安石心彊性狠不可大用魏公别錄吕獻可任御史中丞將對於崇政殿司馬温公宻問曰今日欲言何事獻可曰袖中彈文乃新參也温公愕然獻可正色曰王安石雖有時名上意所向然好執偏見不通物情輕信姦回喜人佞已聴其言則美施於用則疎若在侍從猶或可容置諸宰府則天下必受其弊矣劉諌議集王安石始為政司馬温公上疏逆陳其利害曰後當如是行之十餘年無一不如公言者温公行狀神宗將召用介甫訪於大臣爭稱譽之張安道時為承㫖獨言安石言偽而辯行偽而堅用之必亂天下記聞見於衆人之所未見也曽南豐昔者山巨源見王衍曰誤天下蒼生必此人也郭汾陽見盧杞曰此人得志吾子孫無遺類矣老泉康節與客散步天津橋上聞杜鵑聲慘然不樂客問其故則曰洛陽舊無杜鵑今始至有所主不十年上用南士為相多引南人多務更變天下自此多事矣至熈寜初其言乃驗三朝言行錄
  逺慮
  經君子以思患而預防之 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亂是以身安而國家可保也惟懐永圖 樹徳務滋除惡務本 居寵思危 制治於未亂保邦於未危瞻言百里君子言必慮其所終行必稽其所敝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墻之内也
  子曾參出妻終身不娶其子請焉告之曰髙宗以後妻殺孝已尹吉甫以後妻嫉伯竒容知其得免乎家語得其所利必慮其害樂其所樂必顧其敗老子季平子卒將以君之璠璵歛贈以珠玉孔子聞之歴級而救焉曰葬人以寳玉是猶曝尸於中原也家語以千嵗之法自持者是乃千嵗之信士也荀子滿盛之國不可仕任滿盛則敗亡亦不可任其事也滿盛之家不可以嫁子驕倨傲暴之人不可與交管子史定姒薨不殯於廟無櫬不虞匠慶謂季文子曰子為正卿而小君之喪不成君長誰受其咎出襄四晉傳傁曰雖克鄭猶有知在憂未艾也左言晉知氏將為難夫勢在人臣之位而有髙天下之名竊為足下危之前漢蒯通傳蕭何不治垣屋曰令後世賢師吾儉不賢毋為勢家所奪前漢本傳竇長君竇廣國賜田宅封公昆弟家於長安絳侯灌將軍曰吾屬不死命且懸此兩人兩人所出㣲不可不為擇師傳賓客又復效吕氏大事也於是選士之有節行者與居竇長君少君由此為退讓君子不敢以尊貴驕人史外戚世家雋不疑名重朝廷大將軍霍光欲以女妻之不疑固辭不肯當前漢本傳霍顯之謀將行於杯杓荆軻之變必起於帷幄西漢息夫躬傳張釋之曰豈效嗇夫喋喋利口捷給哉以口辨而超遷之臣恐天下隨風而靡本傳安不忘危盛必慮衰前漢陳湯傳梁商常曰多藏厚亡為子孫累每租俸到及兩宫受賜便置中門外未嘗入藏悉分與昆弟中外西漢本傳一脛之大幾如腰一指之大幾如股平居不可屈信一二指搐身慮亡聊失今不治必為痼疾後雖有扁鵲不能為已漢書賈誼傳班昭女誡云生男如狼猶恐其尫生女如䑕猶恐其虎東漢列女傳梁冀既誅李固子燮乃還郷里姊戒燮曰吾家血食將絶弟幸得濟豈非天耶宜杜絶衆人勿妄往來慎無一言加於梁氏加梁氏則連主上禍重至矣唯引咎而已漢桓紀北海王衮謹慎好學文學防輔遂具表稱陳衮美衮聞之大驚懼責讓防輔曰修身自守常人之行耳而諸君乃以上聞是適所以増其負累也三國志李豐年方十八已有清名海内翕然稱之其父太僕恢不願其然故使閉門㫁客出魏髙貴鄉公曹冏曰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尾同於體猶或不從況非體之尾其可掉哉 晉武欲使羊祜卧䕶諸將祜曰取吳不必臣行但既平之後當勞聖慮耳晉紀初何曾侍武帝晏退謂諸子曰主上開剏大業吾每晏見未嘗聞經國逺圖及身而已後嗣其殆乎汝輩猶可以免指諸孫曰此屬必及於難及綏死兄嵩哭之曰我祖其殆聖乎晉懐紀王猛寢疾堅親至猛第訪以後事猛曰晉雖僻處江南然正朔相承上下安和臣没之後願勿以晉為圖鮮卑西羌我之仇敵終為人患宜漸除之晉文紀謝瞻見弟晦門巷填隘曰勢傾朝廷豈門户之福耶晉安帝紀王晏外弟尉氏阮孝緒亦知晏必敗晏屢至其門逃匿不肯見嘗食醬美問知得於晏家吐而復之齊髙宗紀魏主疾甚謂司徒勰曰社稷所倚惟在於汝霍子孟諸葛孔明以異姓猶受顧託況汝親賢可不勉之勰泣曰昔周公大聖成王至明猶不免疑而況臣乎如此則陛下愛臣更為未盡始終之美齊東昏侯髙歡曰堪敵侯景者惟有慕容紹宗我故不貴之留以遺汝耳 恐尾大於身踵粗於股倔彊不掉狠戾難馴 梁太子於𤣥圃自講老莊何敬容謂學士吳孜曰昔西晉祖尚𤣥虛使中原淪於胡羯今東宫復爾江南亦將為戎乎 淮南長鯨雖云授首襄陽短狐未全革面 齊顯祖嗜酒成疾不復能食自知不能久謂李后曰人生必有死何足致惜但憐正道尚幼人將奪之耳又謂常山王演曰奪則任汝慎勿殺也梁髙祖北齊王睎曰人主恩私何由可保萬一披褐求退無地非不好作要官但思之爛熟耳陳世祖齊左丞斛律金長子光為大將軍次子羨及孫封侯顯貴者甚衆門中一皇后二太子妃三公主事齊三世貴寵無比然金不以為喜常謂光曰我雖不讀書聞古來外戚鮮有能保其族者女若有寵為諸貴所嫉無寵為天子所憎我家宜以勲勞致富貴何必藉女寵也 蘇威少有令名周晉公䕶強以女妻之威見䕶専權恐禍及已屏居山寺以誦書為娛陳紀隋蔡王智積有五男止教讀論語孝經恐諸子有才能以致禍也同前人主誠能見可欲則思知足將興繕則思知止處髙危則思謙降臨滿盈則思抑損遇逸樂則思撙節在晏安則思後患防壅蔽則思延納疾䜛邪則思正已行爵賞則思因喜而僣施刑罰則思因怒而濫 上既詔宗室羣臣襲封刺史左庶子于志寜以為古今事殊恐非久安之道上疏爭之侍御史馬周亦上疏以為孩童嗣職萬一驕愚兆庶被其殃而國家受其敗正欲絶之也則子文之治猶在欲留之也則欒黶之惡已彰向所謂愛之者乃適所以傷之也 上謂太子曰李世勣才智有餘然汝與之無恩恐不能懐服我今黜之若其即行俟我死汝於後用為僕射親任之倘徘徊顧望當殺之耳並唐太宗沛王賢聞王勃善屬文召為修撰時諸王鬬雞勃戯為檄周王雞文上見之怒曰此乃交搆之漸斥勃出沛府 上御翔鸞閣觀大酺分音樂為東西朋使雍王賢主東朋周王顯主西朋角勝為樂郝處俊諫曰二王春秋尚少志趣未定當推梨讓棗相親如一今分二朋遽相競誇俳優小人言辭無度恐其交爭勝負譏誚失禮非以崇禮義勸敦睦也通鑑姚崇析資令諸子各有定分治令曰比見達官之裔多貧困至銖尺是競無論曲直均受嗤詆田宅水磑既共有之至相推倚以頓廢陸賈石苞古達者也亦先有定分以絶後事新唐書本傳李勣寢疾謂其弟司衞少卿弼曰我見房杜平生勤苦僅能立門户遭不肖子孫蕩覆無餘吾有此子孫今悉付汝其有志氣不倫交遊非類者皆先撾殺 吉頊曰合水土為泥有爭乎太后曰無之又曰分半為佛半為天尊有爭乎曰有爭矣頊頓首曰宗室外戚各當其分則天下安今太子未立而外戚猶為王此陛下驅之使他日必爭兩不得安也 二張之誅也洛州長史薛季昶謂張柬之敬暉曰二凶雖除産祿猶在草不去根終當復生二人曰大事已定彼猶机上肉耳夫何能為季昶歎曰吾不知死所矣劉幽求亦謂桓彦範敬暉曰武三思尚存公輩終無葬地若不早圖噬臍何及 古之智者皆不願受夷狄之惠盖豫憂其求請無厭終為後患故也 齊澣言葛福順典禁兵不宜與毛仲為昏毛仲小人寵過則生姦不早為之恐成後患又曰君不宻則失臣願陛下察之 張嘉貞不營家産有勸其市田宅者嘉貞曰吾貴為宰相何憂寒餒若其獲罪雖有田宅亦無所用比見朝士廣占良田身没之後適足為無頼子孫酒色之資吾不取之 上召子儀還京師朔方將士樂子儀之寛憚光弼之嚴張用濟與諸將謀以精鋭突入東京逐光弼請子儀康元寳曰君以兵請郭公朝廷必疑郭公諷君為之是破其家也郭公百口何負於君乎用濟乃止郭子儀每見賓客姬妾不離側盧𣏌嘗往問疾子儀
  屏侍妾獨隠几而待之或問其故子儀曰杞貌醜而心險婦人輩見之必笑他日𣏌得志吾族無類矣 夫以匹夫愛其子猶知求明哲之師而教之況萬乘之嗣繫四海之命乎 憂先於事故能無憂事至而憂無救於事 鄭注求為鳯翔節度使請禮部員外郎韋温為副使温不可或曰拒之必為患温曰擇禍莫若輕拒之止於逺貶從之有不測之禍卒辭之 度支以用度不足奏借富户及胡商才物敕借其半鹽鐡轉運司髙駢上言天下盜賊𧒒起皆出於饑寒獨富户胡商未耳乃止楊涉當為宰相與家人相泣謂其子凝式曰此吾家
  之不幸也必為汝累 蜀諸王皆領軍使彭王宗鼎謂其昆弟曰親王典兵禍亂之本今主少臣彊䜛間將興繕甲訓士非吾輩所宜為也因固辭軍使蜀王許之但營書舎植松竹自娛而已通鑑崔琳盧從愿兩人有宰相望𤣥宗欲相之數矣以族大恐附離者衆卒不用新唐書崔儼傳帝屢戒晉王曰昔吾西征見唐十八陵無不發掘者此無他惟多藏金玉故也我死當衣以紙歛以瓦棺勿作石羊虎人馬惟刻石置陵前曰周天子平生好儉約遺令用紙衣瓦棺嗣天子不敢違也汝或吾違吾不福汝通鑑周太祖
  集圖匱於豐防儉於逸潘岳藉田賦留作功成身退地劉禹錫本朝李宸妃薨吕夷簡為相請厚葬之章獻怒公曰陛下不以劉氏為念臣不敢言尚念劉氏喪禮宜從厚吕夷簡行狀大書文字隄防老剩買田園准備閑倦游錄初議貶蔡確新州范忠宣謂吕汲曰此路荆棘已八十年吾輩開之恐自不免聞見錄有非常之功聖人之所甚懼也雖有大功而不忘戒懼東坡士燮論
  智慮
  經知周乎萬物
  子知者無不知也當務之為急孟子知者之舉事也滿則慮嗛平則慮險安則慮危曲重其豫猶恐及禍是以百舉而不䧟也 知慮足以待百變 智者明於事達於數荀子智慮者禍福之門户不可不謹也 神者智之役神清則智明智者心之符智公則心平文中子
  史祭仲以智免左傳燕帥長驅平齊田單走安平令其宗人盡㫁其車軸末而傅鐡籠已而燕軍攻安平城破齊人走爭塗以轊折車敗為燕所虜唯田單宗人以鐡籠故得脱史本傳秦樗里子多智秦人號曰智囊史記秦之敗也豪傑爭取金玉任氏獨窖倉粟楚漢相距滎陽民不得耕種米石至萬錢而豪傑金玉盡歸任氏任氏以此起富西漢貨殖傳吕氏時事多故然平竟自脱以榮名終非知謀孰能當此者史陳平世家晁錯號曰智囊師古曰言其一身所有皆是智筭陳平智有餘西漢魯恭父康有權數號智囊後漢魯恭傳智畧謀慮朝之淵藪後漢伏湛傳胡廣慮無失䇿舉無失事後漢本傳逺無所不見慮無所不周通鑑元文都謂靈楚等曰今讎恥未雪而兵力不足若赦李宻罪使擊宇文化及兩賊自鬬吾徐承其弊化及既破宻兵亦疲其將士利吾官賞易可離間并宻亦可擒也通鑑唐髙祖李宻致書於唐髙祖請步騎㑹河内太宗曰若不與是生一隋唐書李宻傳房𤣥齡每陳事千里如對面語 裴度歴事四朝不遺廟筭唐書
  傳記耿純率宗族歸光武恐半有不同焚燒廬舎絶其反顧之望東觀漢紀天下無窮者才智也陳平出六竒恐禍及已陸賈教之交驩太尉又為畫吕氏數事平從之卒誅諸吕則賈之智謀又在平之右矣孔氏雜説
  集持籌而筭萬不失一枚乘七發智慮所由日新選寺碑
  無逺慮
  經人無逺慮必有近憂弗慮胡獲我躬不閲遑恤我後 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為猶不逺
  子慮不先不可以應卒鄧析子
  史子服惠伯曰君子有逺慮小人從邇饑寒之不恤誰遑其後 穆叔語孟孝伯曰趙孟將死矣其語偷孝伯曰人生幾何誰能無偷朝不及夕將安用樹穆叔出而告人曰孟孫將死矣吾語諸趙孟之偷也而又甚焉趙孟曰罪戾是懼焉能恤逺吾儕偷食朝不謀夕何其長也 趙孟視䕃曰朝夕不相及誰能待五左氏凡人之智能見已然不能見將然通鑑翫細娛而不圖大患賈誼傳夫規事建議不圖萬世之固而媮恃一朝之事者未可以慮逺也西漢匃奴贊齊和士開曰一日取快可敵千年孔範曰諸將匹夫敵耳深識逺慮豈其能知通鑑
  謀畫
  經方叔元老克壯其猷四十始仕方物出謀發慮好謀而成
  子兼才尚權右計左數 羣䇿屈羣力楊重黎
  史裨諶謀于野則獲謀于邑則否左傳靜淵以有謀史記帝頊紀蘇秦恐秦之敗從念莫可使用於秦者乃使人㣲感張儀隂奉以車馬金錢所欲用為取給而弗告張儀遂得以見秦惠王惠王以為客卿與謀伐諸侯蘇秦之舎人辭去張儀曰頼君得顯方且報徳何故去也舎人曰臣非知君知君乃蘇君憂秦伐趙敗從約以為非君莫能得秦柄故感怒君使臣隂奉給君資盡蘇君之計謀今君已用請歸報張儀曰比在蘇君術中而不悟吾不及蘇君明矣吾又新用安能謀趙乎為吾謝蘇君蘇君之時儀何敢言 范雎曰王不如逺交而近攻得寸則王之寸得尺則王之尺 甘羅年少出一竒計聲稱後世亦戰國之䇿士也 虞卿料事揣情為趙畫䇿何其工也史本傳蔡澤謂范雎曰君相秦計不下席謀不出廊廟坐制諸侯君之功極矣史蔡澤傳侯嬴曰吾聞晉鄙兵符在王卧内而如姬最幸力能竊之嘗聞公子為如姬報其父仇欲為公子死無所辭公子誠一開口則得虎符奪晉鄙之兵北救趙西卻秦此五伯之功也公子如其言卻秦通鑑六竒既用諸侯賓從漢吕之事平為本謀子房計謀圖難於易為大於細太史公自序有上書告韓信反上問陳平平曰舉兵攻之是趨之戰也陛下第偽遊雲夢其勢必郊迎謁謁而擒之此特一力士之事耳帝以為然遊雲夢信果郊迎武士縛之載後車史陳平世家張良歸漢多病未嘗特將常為畫䇿 張良曰九江王布楚梟將與項王有隙彭越與齊反梁地此兩人可急使而漢王之將獨韓信可任大事當一面即欲捐之此三人則楚可破通鑑轅生説漢王曰願王出武關項王必引兵南走王深壁令滎陽成臯間且得休使韓信等輯河北趙地王乃復走滎陽未晩如此則楚所備者多力分漢得休復與之戰破楚必矣項王聞漢王在宛果引兵南漢堅壁不與戰 陳平自初從至天下定從擊臧荼陳豨黥布凡六出竒計世莫得聞也 韓信已破齊使人言曰不為假王恐不能安齊漢王欲攻之留侯曰不如因而立之使自為守乃遣張良操印綬立韓信為齊王史記項羽急圍漢王漢王與酈食其謀撓楚權酈生曰陛下誠復立六國後此皆爭戴陛下徳義願為臣妾漢王曰善趣刻印酈生未行張良從外來謁漢王具以酈生計告良良曰誰為陛下畫此計者臣請借箸以籌之且夫天下遊士離親戚棄故舊陛下誰與取天下乎誠用此謀陛下事去矣漢王輟食吐哺罵曰豎儒幾敗乃公事趣銷印張良傳漢王與齊王信魏相國越期㑹擊楚信越不至張良曰楚兵且破二人皆未有分地期不至固宜今能取睢陽以北至穀城皆以王彭越從陳以東傅海與齊王信信家在楚其意欲復得故邑能出捐此地以許兩人使各自為戰則楚易破也漢王從之於是韓信彭越皆引兵來 太尉復令酈寄與典客劉揭先説吕祿曰帝使太尉守北軍欲足下之國急歸將印辭去不然禍且起吕祿以為酈況不欺已遂解印屬典客而以兵屬太尉漢髙紀諸吕擅權陳平患之陸賈曰天下安危注意將相將相和調則士豫附君何不交驩太尉平用其計以五百金為絳侯夀太尉報亦如之兩人深相結諸吕謀益衰陸賈傳陳湯為人沈勇有大慮多䇿謀本傳經術文雅足以謀王體㫁國論薛宣傳智畧謀慮朝之淵藪伏湛傳援謀如湧泉馬援傳勇鷙有智謀吳漢傳儒者當謀謨廟堂虞詡傳諸葛亮勸農講武作木牛流馬運米集斜谷口魏明紀𤣥齡善謀杜如晦傳張柬之沈厚有謀能㫁大事本傳淄青李正巳徳宗時畏帝威㫁表獻錢三十萬緍以觀朝廷帝意其詐未能答崔祐甫為相曰正已誠詐不如因遣使勞其軍以所獻就賜將士若正已奉詔是陛下恩洽將士若不用彼自歛怨軍且亂又使諸蕃不以朝廷為重賄帝曰善正已慚服時議者韙其謀謨唐書本傳互入區處得當李徳裕為兵部尚書初李宗閔與徳裕有隙徳裕還自西川上注意甚厚朝夕且為相宗閔百方沮之不能京兆尹杜悰宗閔黨也嘗詣宗閔見其有憂色曰得非以大戎乎宗閔曰然何以相救悰曰悰有一䇿可平宿憾恐公不能用宗閔曰何如悰曰徳裕有文學而不由科第嘗用此為慊恨若使之知舉必喜矣宗閔黙然有間曰更思其次悰曰不則用為御史大夫宗閔曰此則可矣悰乃詣徳裕迎揖曰公何為訪此寂寥悰曰靖安相公令悰達意即以大夫之命告之徳裕驚喜泣下曰此大門官小子何足以當之寄謝重沓通鑑唐文宗互入解紛朱瑾遣家奴通𠉀問於徐知訓知訓彊欲私之瑾已不平知訓過别瑾瑾置酒自捧觴出寵妓使歌以所愛馬為夀知訓大喜瑾因延之中堂伏壯士於户内出妻陶氏拜之知訓答拜瑾以笏自後擊之踣地呼壯士出斬之瑾先繫二悍馬於廡下將圖知訓宻令人解縱之馬相蹄齧聲甚厲以是外人莫之聞通鑑後梁太祖
  集運籌合上意諌諍即見聴王褒聖主得賢臣頌咎繇謨虞箕子訪周言通帝王謀合聖神班固賓戯蕭曹魏邴謀謨乎其上選班固西都賦碩畫精通選賦深圖宻慮衆莫能窺 計知投水思若轉規選銘廟勝之筭應變無窮同上經綸八方唐文粹本朝西夏趙徳明言民饑求粮百萬斛真宗問王旦旦勅有司具粟百萬於京師詔徳明來取徳明得詔書慙曰朝廷有人王旦神道碑昔者諸吕用事陳平憂慮計無所出陸賈入見説之使交驩周勃平用其䇿卒得絳侯北軍之助以滅諸吕老泉淮隂侯見髙帝於漢中論劉項短長畫取三秦如指掌及佐帝定天下漢中之言無一不酬諸葛孔明草廬中與先主䇿孫權規取劉璋因蜀之民庶資以爭天下終身不易其言此豈口傳耳授嘗試為之而僥倖其或成者哉東坡范文正公集叙
  無謀
  史輕則寡謀 入險而脱又不能謀能無敗乎 晉叔向曰無釁而動可謂無謀婢妾賤人感慨而自殺非能勇也其畫無聊之至耳前漢欒布傳注言其計盡無所聊賴至於自殺發忿快志剡手以衝仇人之凶固為俱靡而已賈誼傳荀彧曰審配専而無謀 荀攸郭嘉曰吕布勇而無謀 子瑾曰蕭繹懦而無謀通鑑
  權變
  經化而裁之謂之變 子曰知變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為乎 變通者趨時者也 通其變使民不倦 窮則變變則通 上古穴居而野處後世聖人易之以宫室 巽以行權子夏問曰三年之喪卒哭金革之事無辟也者禮歟孔子曰吾聞諸老𣆀曰昔者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伯禽封於魯有徐戎作難喪卒哭而征之急王者之事也征之作柴訾出禮記曽子問君子貞而不諒 吾豈匏𤓰也哉焉能繫而不食故當不義則子不可以不爭於父孝經動靜伸屈唯變所適
  子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孟子權者神聖之所資管子拔㦸加乎首則十指不辭㫁荀子知道者必達於理達理者必明於權莊子權者聖人獨見淮南子仲尼於南子所不欲見也於陽虎所不欲敬也見所不見敬所不敬楊五伯注云欲詘身以行道通其變天下無弊法文中子
  史仲尼曰政寛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政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寛寛以濟猛猛以濟寛政是以和反經合道為權公羊傳權者反於經然後有善權之所設舎死亡無所設行權有道自貶損以行權不害人以行權榖梁大夫無遂事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者則専之可也公羊傳孔子過蒲蒲人止孔子曰茍無適衛吾出子與之盟出孔子東門孔子遂適衛子貢曰盟可負耶孔子曰要盟也神不聴孔子世家蘇秦兄弟二人其術長於權變本傳蝮蛇螫手則斬手螫足則斬足何者為害於身也西漢田儋傳反古未可非趙世家輒以便宜施行西漢韓信使人言於漢王齊反覆之國不為假王其勢不定漢王大怒張良陳平躡漢王之足附耳語曰漢方不利寜能禁信之自王乎因立之史記權不可預設變不可先圖與時移遷應物變化設䇿之機也 帝有疾惡人卧禁中詔户者無得入羣臣羣臣絳灌等莫敢入十餘日舞陽侯樊噲排闥直入大臣隨之通鑑失火之家豈暇先言丈人後救火乎漢髙五王傳班固曰孝文時天下以酈寄為賣友夫賣友者見利而忘義也若酈父為功而又執刼雖摧吕祿以安社稷誼存君親可也漢紀諸吕為從謀弱京師而勃反經合於權太史公自序琴瑟不調甚者必解而更張之乃可鼓也為政不行甚者必變而更化之乃可理也董仲舒傳東越相攻上使汲黯往視之不至至吳而還河内失火延燒千餘家上使黯往視之還報曰家人失火比屋延燒不足憂也臣過河南貧人傷水旱萬餘家或父子相食臣謹以便宜持節發倉廪以賑貧民臣請歸節伏矯制之罪 孝元棄珠崖之郡光武絶西域之國不以介鱗易我衣裳魯文公毁泉臺春秋譏之曰先祖為之而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以其無妨害於民也襄公作三軍公舎之君子大其復古以為不舎則有害於民也漢鑑法有泥於時事有乖於數者可改也 權以濟事 理亂者先權謀後漢馭委其轡馬駘其銜四牡横奔皇路險傾方將拑勒⿰輈以救之豈暇鳴和鑾清節奏哉崔寔傳軍事有専無請凡專命者謂有臨時之急耳漢書潰癰雖痛勝於内食吳志王世充作難帝幸江都皇甫無逸留守斬關而走追騎且至無逸解金帶投之於地以緩追騎由是得免唐書行權不可以隠於私晉書姚崇曰事固有違經而合道反道而適權者本傳姚崇善應變以成天下之務唐書崔郾治陜以寛經月不笞一人及治鄂則嚴法峻誅一不貸或問其故曰陜土瘠而民勞吾撫之不暇猶恐其擾鄂土沃民剽雜以夷俗非用威莫能治政所以貴知變者也新唐書本傳栁仲郢為京兆政嚴明後出河南以寛惠為政或曰不類答曰輦轂之下先彈壓羣縣之治本惠養唐書參虛實揣輕重存乎權唐書陸贄傳杜黄裳達權變有王佐大畧本傳偽蜀王衍既降唐莊宗詔云王衍一行並宜殺戮張居翰為樞宻使覆視詔乃揩去行字改為家字及衍就刑止族近屬從行者千餘人皆免五代史傳記良商不與人爭買賣之賈而謹司時時賤而買雖貴已賤時貴而賣雖賤已貴戰國䇿人有置係蹄者而得虎虎怒決蹯而去虎之情非不愛其蹯也然而不以環寸之蹯而害七尺之軀者權也戰國䇿
  集繫蹄在足則猛虎絶其蹯蝮蛇在手則壯士㫁其節陳琳檄聖人不凝滯於物智士必推移於時駱賓王蝮蛇一螫手壯士疾解腕陸龜䝉昔晉侯報楚之功避子玉於三舎捨秦之惠覆孟明於三崤安國庇民大義斯在李文饒集本朝趙閱道知越州時兩浙旱蝗米價踴貴諸州皆立榜禁人増米價閱道獨榜衢路令有米者任増價糶之於是諸州米商輻輳詣越米價更賤聞見錄朱敬則曰拯溺不規行療饑非鼎食續世説使聖人無權則無以成天下之務老泉惟聖達節豈復行曽閔之難以民為心則當法舜禹之大慰皇太后表楚公子㣲服出亡而門者難之其僕操箠而罵曰隷也不力門者出之事有倒行而逆施者以僕為不愛公子則不可以為事公子之法亦不可莊子要絰服事出於孔門墨衰從政見於魯史東坡
  窒泥
  經大過棟撓之凶也棟已撓矣而守其常則是危而不扶凶之道也易畧例
  子猶執熱而不以濯也 執中無權猶執一也所惡執一者舉一而廢百也孟子凡人蔽於一曲而闇於大理荀子尾生與女子期於梁下女子不來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曲士不可以語道莊子宋人有耕者田中有株兔走觸株而死因釋耕而守株冀更得兔宋人笑之韓非子以往聖人之法治將來譬猶膠柱而調瑟楊先知規行矩步不可以救焚拯溺抱樸子執其方天下無善教 凝滯者智之蝥也 執小義妨大權文中子待扁鵲乃治病終身不愈也魏子
  史鄙儒不知時變叔孫通傳當更化而不更化雖有大賢不能善治也董仲舒傳常人可與守經未可與權也張敞傳為人臣者不可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司馬遷傳猶焦朋已翔乎寥廓而羅者猶視乎藪澤司馬相如傳俗儒不達時宜漢宣紀猶察伯樂之圖求騏驥於市而不可得 欲以承平之法理暴秦之緒猶以鄉飲酒禮理軍事也梅福傳崔宴曰俗士拘文牽古不達權制竒偉所聞簡忽所見烏可與論國家之大事哉本傳俗士不知變以為結繩之約可理亂秦之緒干戚之舞足解平城之圍崔寔傳庸儒泥文不知變唐姚崇傳儒生俗士豈識時務蜀諸葛亮傳何異遺劒中流而刻舟以記選舉志
  傳記膠柱調瑟刻舟求劒史通楚人有涉江者其劒自舟中墜於水遽鍥其舟曰是吾劒所從墜也舟去從所鍥處入求之而舟已行劒不行此不亦惑乎吕氏春秋
  集蹐局顧而不行楚辭未嘗違户庭安能千里遊鮑明逺還都詩永有某氏者拘忌尤甚以為已生嵗直子䑕子神也因愛䑕不畜猫禁僮勿擊倉廩恣䑕不問室無完衣飲食大率䑕之餘也夜不可寢終不厭栁子厚
  本朝團團如磨驢步步踏陳迹坡詩登木求魚知我拙循窠覔兔笑君疎欒城集
  圓轉
  經水流而不盈水之性可停可行詩敝笱注
  子轉圓石於千仭之山孫子兵勢盤中走珠杜牧注孫子序事猶琴瑟曲終改調 非循一跡之路守一隅之指拘繫牽連於物而不與世推移也淮南子安得圓機之士與之共言九流哉文中子周公篇
  史不凝滯於物而與世推移屈平傳從諫若轉圜梅福傳從叔特重謝𢎞㣲常曰此子異不傷物同不害正宋紀譬如餌藥當人羸冷資散石以全身及勢熱發動去堅積以止患非忘其功勢不獲已耳宋蒼梧王紀
  本朝古來貞遯何曽遯笑殺踰垣與閉門東坡詩
  拘謭
  經旅瑣瑣斯其所取災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
  史規小節者不能成榮名惡小恥者不能立大功史魯仲連傳遴東布章西漢髙恵功臣表𪘏𪘏㢘謹申屠嘉傳愚士繫俗窘若囚拘 餙小行兢小㢘以自託於鄉黨賈誼傳局趣效轅下駒灌夫傳委瑣齷齪拘文牽俗司馬相如傳坐飾邉幅隗囂傳修飾邊幅如偶人形馬援傳仲長統曰務於清慤謹畏循常習故者是乃婦人之檢押鄉曲之常人 胡粉飾貌搔頭弄姿槃旋⿲亻丨匽 -- 偃仰從容治步 亡禮敬之大任禁忌之書拘信小故以虧大典 袁紹繁禮多儀 何晏行步顧影漢鑑阮孚問卞壼曰卿常無閑泰如含瓦石不亦勞乎卞壼傳好苛禮酈食其傳李賀父名晉肅以是不應進士韓愈作諱辨竟不就試 韋梃剪剪小夫 文士齷齪不足與成天下之務唐書
  傳記吳郡陸襄父閑被刑襄終身布衣疏飯雖𡙡菜有切割皆不忍食居家惟以搯摘供厨江陵姚子為母燒死終身不忍噉炙熊康父以醉為奴所殺終身不嘗酒然禮緣人情恩由義㫁親以噎死亦當絶食顔氏家訓集規行無曠迹矩步豈達人選樂府丈夫無特達雖貴猶碌碌 以不知事為簡以清一身為亷以守舊弊為奉法是心清於棖闑之内而柄移於胥吏之手劉賓客煦煦為仁孑孑為義韓文
  本朝劉温叟父名岳終身不聴樂不遊嵩岱每赴内宴聞鈞奏則涕淚移時曰若非君命則不至於是此與李賀父名晉肅終身不舉進士相類吳處厚青箱雜記韋翼尚書有重名生平不飲酒不務歡笑為家諱樂也丁用晦芝田錄山鳥不知紅粉樂一聲檀板便驚飛總龜詩話
  投機
  經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時哉弗可失
  子雖有智慧不如乘勢孟子禹之趨時也履遺而不取冠挂而弗顧非爭其先也爭其時也淮南子成務雖均機速為上決謀或同遲緩為下善濟事者若救火拯溺劉子史圖之此為時矣智者不失時子貢傳死生榮辱貴賤尊卑此時不再至魯仲連傳時間不容息陳餘傳時者難得而易失時乎時乎不再來蒯通傳先即制人後則為人所制項羽傳時乎時乎間不及謀贏糧躍馬惟恐後時李斯傳平曰臣為事來所言不可以過今日陳平世家范蠡曰㑹稽之事天以越賜吳吳不取今天以吳賜越越其可逆天乎越世家張良陳平説曰漢有天下大半而諸侯皆附楚兵疲食盡此天亡之時也今釋弗擊此謂養虎自遺患也趨時若猛獸鷙鳥之發 操刀必割 鳯鳥乘於風
  聖人乘於時 善人在患饑不及餐 陳琳曰矢在弦上不可不發 當及其根柢未深而撲取之此救火貴速之勢也 暫勞永逸時不可失 庾質曰事機在速緩則無功通鑑投機之㑹間不容穟唐張公謹賛唐睿宗曰鷹摶狡兔湏急捄之不爾必反為所噬 李絳曰錢用盡更來機事一失不可復追 周行逢曰機事貴速緩則彼為之備不可圖也通鑑
  集賈餘勇者宜乘破竹之勢元㣲之變通之間不容髮六帖時不再來唐文粹
  本朝范蜀公請建儲復移書執政曰事當論其是非不當問其難易速則濟緩則不及此聖賢所以貴機㑹也諸公言今日難於前日安知他日不難於今日乎范鎮墓志無機則無以濟萬世之功老泉
  知幾
  經知至至之可與幾也 初六履霜堅氷至 見險而能止知矣哉 幾者動之㣲幾之先見者也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子曰知幾其神乎 惟幾也故能成天下之務色斯舉矣 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則止毋自辱焉 齊人歸女樂桓子受之孔子行
  子孔子相魯齊人饋女樂孔子遂行家語燔肉不至不稅冕而行孟子亭名柏人漢后夜遁劉子
  史越稱霸范蠡遂去曰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范蠡事越王勾踐二十餘年竟滅吳報㑹稽之恥還
  反國為書辭勾踐勾踐曰孤將與子分國而有之不然將加誅於子范蠡曰君行令臣行意乃裝其輕寳珠玉自與其私徒屬乘舟浮海以行終不反止於陶自謂陶朱公 孔子既不得用於衛將西見趙簡子至於河而聞竇鳴犢舜華之死也臨河而嘆曰美哉水洋洋乎丘之不濟此命也夫子貢趨而進曰敢問何謂也孔子曰竇鳴犢舜華國之賢大夫也趙簡子未得志之時須此兩人而後從政及其已得志殺之乃從政丘聞之也刳胎殺夭則麒麟不至郊竭澤涸漁則蛟龍不合隂陽覆巢毁卵則鳯凰不翔何則君子諱傷其類也夫鳥獸之於不義也尚知避之而況乎丘哉乃還息乎陬鄉作為陬操以哀之 蚤知之士名成而不毁故稱於後世夏侯𤣥曰觀樂生遺燕恵王書其殆庶幾乎知機合道成功之下不乆居史記張良願棄人間事欲從赤松子
  遊 初楚元王為穆生置醴及王戊即位忘設穆生曰可以逝矣醴酒不設王之意怠 䳒音鳶鵲遇害則仁鳥増逝愚者𫎇戮則知士深退 秦穆遺戎而由余去齊人餽魯而孔子行王莽殺其子宇逢萌謂友人曰三綱絶矣不去禍及即解冠挂東都城門將家屬浮海後漢鄧禹賈復知帝⿲亻丨匽 -- 偃干戈修文徳不欲功臣擁衆京師乃去甲兵敦儒學耿弇等亦上將軍印綬皆以列侯就第通鑑籍本有濟世志屬魏晉之際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由是不與世事遂酣飲為常晉書阮籍傳後周于謹自以乆當重權功名既立願保優閑乃上先所乘駿馬及所着鎧甲等北史本傳王及善雖無學術然清正難奪有大臣之節太后不悦謂及善曰卿髙年不宜更侍遊晏但檢校閣中可也及善因稱疾謁假月餘太后不問及善歎曰豈有中書令而天子可一月不見乎事可知矣乃上疏乞骸骨 蕭嵩乞骸骨上曰朕未厭卿何為遽去對曰及陛下未厭臣故臣得從容引去若已厭臣臣首領且不保安能自遂 郭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申屠蟠見幾而作不俟終日卓乎其不可及已通鑑
  傳記覆巢毁卵而鳯凰不翔刳胎焚夭而麒麟不至戰國䇿君子雖窮不處亡國之勢説苑
  集恐登階之逢殆故退伏於末庭梟䲭既以成羣兮𤣥鶴弭翼而屛移梟䲭並進而俱鳴兮鳯凰飛而髙翔楚辭穆生謝病以免楚難選書仲連事成而蹈滄海子房名遂而追赤松白樂天集
  失機
  經由辨之不早辨也今不取後世必為子孫憂子慮不先定臨事而謀不亦晩乎家語夫鴻鵠之未孚於卵也一指蔑之則靡而無形矣至及其筯骨之已就而羽翮之既成也則奮翼揮𦒎凌乎浮雲背負青天膺摩赤霜翺翔乎荒忽之上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乎虹蜺之間雖有勁弩利矰㣲⿰糹𨈡蒲沮之智巧亦弗能加也淮南子
  史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也 臧宣叔曰當其時不能治後之人何罪左氏亡羊而補牢戰國䇿子胥不蚤見主之不同量是以至於入江而不化史樂毅傳不以繁華時樹本即色衰愛弛後雖欲開一語尚可得乎史吕不韋傳張耳曰吾聞天與不取反受其殃咎 張良陳平説曰漢有天下大半而諸侯皆附楚兵疲食盡天亡之時也今釋弗擊此謂養虎自遺患也 晁錯為内史東出不便更穿一門南出南出者太上皇廟堧垣也申屠嘉請誅錯錯恐夜入宫謁上上曰錯所穿非真廟垣故穴官居其中且又我使為之嘉謂長史曰吾悔不先斬錯乃請之為錯所賣通鑑張良曰不因其幾而取之所謂養虎自遺患也前漢髙紀袁紹多謀少決失在後事 所謂一日縱敵患在數世也通鑑初劉備在許與曹公共獵獵中衆散關侯勸備殺公備不從及至夏口飄颻江渚侯怒曰往田獵中若從吾言可無今日之困蜀志羊祜曰當㫁不㫁天與不取豈非更事者限於後時哉晉書
  集差池一步元㣲之集一失毫釐千萬年韋應物集
  傳記操刀不割太公六韜
  本朝方籍之渡河沛公始整兵向關籍於此時若急引軍趨秦及其鋒而用之可以據咸陽制天下不知出此而區區與秦將爭一旦之命既全鉅鹿而猶徘徊河南新安間至函谷則沛公入咸陽數月矣而卒都彭城使沛公得還定三秦楚雖百戰百勝尚何益哉老泉集
  詳審
  經擬之而後言議之而後動 君子安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定其交而後求若虞機張往省括于度則釋 慮善以動動惟厥時 詳乃視聴醫不三世不服其藥 可言也不可行君子弗言也可行也不可言君子弗行也文理宻察中庸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子曰始吾於人也聴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聴其言而觀其行 康子饋藥拜而受之曰丘未達不敢嘗翔而後集 夫子時然後言樂然後笑義然後取
  子智不務多必審其所知家語知不務多務審其所知言不務多務審其所謂行不務多務審其所由荀子
  史非死者難處死者難藺相如上問車中幾馬慶以䇿數馬畢舉手曰六馬慶於兄弟最為簡易矣然猶如此度不中不發發即應弦而倒 聖人萬舉而萬全前漢傳聞不如親見視景不如察形東漢馬援傳吳吕岱戒諸葛恪曰世方多難子必每事十思吳志周于謹曰三思而言九慮而行通鑑非萬全不謀非百克不鬬唐書陸贄傳
  集夫子曰片言折獄者其由也與夫子之言盖非之也後之人不窮聖㫖以為夫子美於季路任一時之見輕而折獄者十有八九焉古之帝王將刑一人猶歴三槐歴九棘訊羣臣訊羣吏訊萬民億兆絶議然後致刑猶於朝於市於野昭然與衆棄之所以不易也歐陽詹集鋤艾恐傷蘭溉蘭恐滋艾白樂天文
  本朝夫人固有一死兮處死之為難東坡賦熟路長驅聊緩步百金一發不虛弦後山詩
  不審
  經若跣弗視地厥足用傷
  史楚王昧於一來 晉叔向曰無釁而動可謂無謀左氏以一人譽召臣一人毁去臣恐天下有識者聞之有以窺陛下 談何容易前漢丁綝卒子鴻當襲封上書稱病讓國於弟盛不報既葬乃掛衰絰於塜廬而逃去友人九江鮑駿遇鴻於東海讓之曰昔伯夷季札亂世權行故得申其志耳春秋之義不以家事廢王事今子以兄弟私恩而絶父不滅之基可乎鴻感悟垂涕乃還就國以一言稱愜為能而不核虛實以一事違忤為咎而
  不考忠邪通鑑
  集不量鑿而正枘楚辭擇焉而不精語焉而不詳韓文原道
  保身附免禍
  經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 括囊無咎全身逺害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國無道其黙足以容中庸邦無
  道則愚 危邦不入亂邦不居 邦無道危行言孫邦無道卷而懐之
  子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老子魚鼈黿鼉猶以淵為淺而窟其中鷹鳶猶以山為卑而巢其上 持寵處位終身不厭之術主尊貴之則恭敬而僔 主信愛之則謹慎而嗛 主専任之則拘守而詳 主安近之則慎比而不邪荀子可以全生可以盡年 鳥髙飛以避矰弋之害鼷䑕深穴乎神丘之下以避熏鑿之患莊子鴻飛㝠㝠弋人何慕焉 遜于不虞以保天命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問明
  史祭仲以智免 子産曰無過亂門 賓孟適郊見雄雞自㫁其尾問之侍者曰自憚其犠也賓孟曰雞其憚為人用乎 生於亂世貴而能貧民何求焉可以後亡范蠡事越王滅吳反國以為大名之下難以乆居乃浮海出齊變姓名自謂鴟夷子 鄒陽枚乘浮於危國然卒免刑戮者以其言正也 秦始皇使王剪伐蜀請美田宅園池甚衆或曰將軍之乞貸甚矣剪曰秦王怚音粗而不信人今空秦國甲士而専委我我不多請田宅為子孫之業以自堅固令秦王坐而疑我矣史記秦説燕王曰臣居燕不能使燕重而在齊則燕重通鑑聞大王有意督過之脱身獨去史項羽紀張耳以智全史本贊張良入謝曰沛公不勝杯酌不能辭通鑑箕子佯狂接輿避世史鄒陽傳願棄人間事欲從赤松子遊耳史張良傳吕須數䜛陳平於吕后曰丞相不治事日飲醇酒戯婦人人一作女平聞日益甚漢書李邑盛稱班超擁愛妻抱愛子安樂外國無内顧心超聞之歎曰身非曽參而有三至之䜛恐見疑於當時矣遂出其妻 梅福知王莽必⿱𫂁么 -- 簒漢祚一朝棄妻子去不知所之其後人有見福於㑹稽者變姓名為吳市門卒 北海逢萌謂友人曰三綱絶矣不去禍將及人即解冠掛東都城門歸將家屬浮海客於遼 東平王蒼自以至親輔政聲望日重意不自安前後累上疏稱自漢興以來宗室子弟無得在公卿位者乞上驃騎將軍印綬退就蕃國辭甚懇切帝乃許蒼還而不聴上將軍印綬 北海敬王睦少好學光武及上皆愛之嘗遣中大夫詣京師朝賀召而謂之曰朝廷設問寡人大夫將何辭以對使者曰大王忠孝慈仁敬賢樂士臣敢不以實對睦曰吁子危我哉此乃孤幼時進趨之行也大夫其對以孤襲爵以來志意衰墮聲色是娛犬馬是好乃為相愛耳其智慮畏謹如此 夏馥聞張儉亡命嘆曰孽自已作空汙良善一人逃死禍及萬家何以生為乃自剪鬚變形入林慮山中 范滂謂殷陶等曰今子相隨是重吾禍也 司馬懿少聰達多大畧操聞而辟之懿辭以風痺操怒欲收之懿懼就職通鑑申屠蟠曰當戰國之世處士横議列國之王至為擁篲先驅卒有坑儒焚書之禍今之謂矣乃絶跡於梁碭之間因樹為屋自同傭人居三年滂等果罹黨錮受刑者數百人唯蟠超然免於疑論 或勸林宗仕進者對曰吾夜觀乾象晝察人事天之所廢不可支也後漢雲中白鶴非鶉鷃之網所能羅也魏志邴原傳北海王衮謹慎好學文學防輔遂具表稱陳衮美衮聞之大驚懼責讓文學曰修身自守常人之行耳而諸君乃以上聞是適所以増其負累也少府蒯欽楊駿之姑子也數以直言犯駿它人皆為
  之懼欽曰楊文長雖闇猶知人之無罪不可妄殺不過疎我我得疎乃可以免不然與之俱族矣通鑑范騰屬天下兵亂去官還家歎曰生於亂世貴而能貧乃可以免散家財五十萬以施宗族 阮籍本有濟世志屬魏晉之際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由是不與世事遂酣飲為常晉書後周于謹自以乆當重權功名既立願保優閑乃上先所乘駿馬及所着鎧甲等北史本傳侍中謝朏求出為吳興太守至郡致酒數斛遺其弟吏部尚書瀹為書曰可力飲此勿豫人事 王晏外弟尉氏阮孝緒亦知晏必敗晏屢至其門逃匿不見嘗食醬美問知得於晏家吐而覆之 楊慎矜知御史中丞事時李林甫専權公卿之進有不出其門者必以罪去之慎矜由是故辭不敢受 上就李泌飲酒同榻而寢泌曰臣今報徳足矣復為閒人何樂如之上曰奈何遽欲去乎泌曰臣有五不可留願陛下聴臣去免臣於死上曰何謂也對曰臣遇陛下太早陛下任臣太重寵臣太深臣功太髙迹太竒此其所以不可留也 郭子儀為上將擁強兵程元振魚朝恩䜛謗百端詔書一紙徴之無不即日就道由是䜛謗不行通鑑郭子儀遭䜛甚奪兵柄朝聞命夕引道無纎介自嫌全身髙節爛然獨著 裴度晩節頗浮沈為自安計唐書蜀諸王皆領軍使彭王宗鼎謂其昆弟曰親王典兵禍亂之本今主少臣彊䜛間將興繕甲訓士非吾輩之所宜為也因固辭軍使蜀主許之但營書舍植松竹自娯而已通鑑魏公子無忌自知再以毁廢乃謝病不朝與賓客為長夜飲飲醇酒多近婦人日夜為樂飲同上
  傳記司馬徽居荆州以劉表必有變思退縮以自全毎與語但言佳其妻責以無别徽曰如汝所言亦復甚佳終免於難襄陽記孔雀愛羽虎豹愛爪所以輔其身也説苑王允之年在摠角為從伯敦所知常夜宴允之辭醉眠在别牀敦與鳯謀逆允之悉聞其語便於眠處大吐敦以為大醉不復疑晉書
  集鸞鳯翔於蒼雲兮故繒繳不能加蚊龍潛於旋淵兮身不挂於網羅知貪餌而近死兮不如下遊於清波全命避害不受世患楚辭鳯鳴髙岡以逺罻羅陳琳檄不懐寳以召害不飾表以招累張華賦游必擇地翔而後處不入陷穽不罹網罟西京麒麟頌蕭條兩翅蓬蒿下縱有鷹鸇奈爾何李白集宿鳥擇深枝 潛魚不銜鈎走鹿無反顧短翮惟願巢深叢杜詩螻蟻謀深穴 鳥得辭籠不擇木白集冥鴻不下非吾意杜牧之常恐性坦率失身為杯酒近辭痛飲輩折節萬夫後杜工部青雲上了無多路却要徐驅穏着鞭白侍郎
  本朝黠蠶不作繭未老輒自僵永謝湯火厄冷然超無方東坡詩
  取禍
  經患至掇也 斯其所取災 羝羊觸藩羸其角 慢藏誨盜冶容誨淫 徳薄而位尊知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 負且乘致冦至盜之招也 晉者進也進必有所傷受爵不讓至於已斯亡子曰口恵而實不至怨菑及其身愚而好自用賤而好自専烖及其身者也中庸好人之所惡惡人之所好是謂拂人之性菑必逮夫身大學子曰放於利而行多怨 羿善射奡盪舟俱不得其死然
  子譬若載無轄之車以臨千仞之谷欲其不顛覆難也家語寳珠玉者殃必及身邪穢在身怨之所搆 言有召禍 位尊則必危任重則必廢擅寵則必辱可立而待也可吹而傹也 以卵投石以指撓沸若赴水火入焉焦没耳荀子山木自冦莊子虞氏者登髙樓臨大路設樂陳酒擊博樓上俠客相隨而行飛鳶適墜其腐䑕而中之俠客相與言吾不侵犯之而乃辱我必滅其家至期日之夜聚衆積兵以攻滅虞氏列子乘奔而去轡履氷而負重鄧析子齎不貲之寳獨宿曠野其危甚於累卵蹈薄氷以待夏日登朽枝而須勁風 虎狼見逼不揮戈奮劍而彈琴詠詩吾未見其身之可保也抱樸子禍之所生必由積怨劉子
  史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 匹夫無罪懐璧其罪 無徳而祿殃也服之不衷身之災也 華而不實怨之所聚也犯而聚怨不可以定身 今夫子傲取禍之道也鄭子駟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皆喪田焉故
  五族聚羣不逞之人以作亂殺子駟 小人懐璧不可以越鄉 孔子曰有臧武仲之智而不容於魯國抑有由也作不順而施不恕也 齊莊公鞭侍人賈舉而又近之乃為崔子崔杼間公 齊慶封獻車於季武子美澤可以鑑展莊叔見之曰車甚澤人必瘁宜其亡也 齊髙子好以事自為功故難及之 叔向曰汰侈已甚身之災也無大功而求大祿皆怨府也 積貨滋多菑怨滋厚八郤五大夫三卿其寵大矣一朝而滅惟無徳也國語勇畧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賞西漢蒯通傳所謂探虎口者也史酈生傳好聲矜賢竟以名敗史晁錯傳居君子之位而為庶人之行者患禍必至也通鑑知衆嫭之嫉妬兮何必颺纍之蛾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湯數行丞相事知三長史素貴故陵折丞吏遇之三長史皆怨恨通鑑張湯下令不便顔異不應㣲反唇湯奏異腹誹論死前漢食貨志䑕不容穴衘窶藪也西漢楊惲傳師古曰窶藪者戰器也昔國武子好言人過以致怨惡昔懿公刑邴歜之父奪閻職之妻而使二人參乘卒
  有竹中之難 陳蕃欲誅宦官乃先事露章曰願出臣章宣示左右令諸姦臣知臣疾之聞之者莫不震恐謀未及發為曹節王甫等矯詔殺之東漢本傳臧否人物激濁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清撩虺蛇之頭踐虎狼之尾以至身被淫刑禍及朋友士類殱滅而國隨以亡 孔融棄市融恃其才望數侮戯曹操 關公剛而自矜張飛暴而無恩以短取敗張飛愛敬君子而不恤小人先主常戒之曰卿刑殺
  既過差又日鞭撾健兒而令在左右取禍之道也飛不悛其帳下將殺飛通鑑何曽陵駕人物鄉閭疾之如讎永嘉之末何氏滅亡無遺焉晉書孤根獨立結恨彊宗 謝靈運恃才放逸多所陵忽故及於禍 崔浩書魏之先世事皆詳實列於衢路往來見者咸以為言北人無不忿恚帝怒殺之 李延夀論曰凶人之濟其身非世亂莫由焉曹爽以亂世之情而行之於平日其取敗也宜哉 魏崔浩曰張虛聲而召實禍通鑑劉孝綽仗氣負才多所陵忽每於朝集㑹同處公卿間無所與語反呼騶卒訪道途間事由此多忤於物前後凡五免南史宋紀賀若弼復坐事下獄上數之曰公有三太猛嫉妬心太猛自是非人心太猛無上心太猛通鑑王義方以疾惡不容於時唐書本傳如火投泉安得不敗唐書則天賛王殷每出入侍者數百人殷請量給鎧仗以備巡邏帝難之帝疾殷入起居遂執殺之通鑑庇朽木乘膠船 張昌齡獻頌太宗謂之曰昔禰衡潘岳皆恃才傲物以至非命唐書
  傳記多藏不用是謂怨府説苑叢談周伯仁為人志大而才短名重而識闇好乘人之弊此非自全之道嵩性狠抗亦不容於世世説中
  集累卵於疊棊左太沖魏都賦財居權寵四海側目庾元規表守孤直以見嫉觸姦邪而結釁劉長卿何異登膠船而汎巨浸操朽索以馭奔駟若飛蛾之赴明燭破塊之落空谷殊不知坐致焦爛而莫能自出唐文粹愚觸駭機迸落深泉劉賓客鵲鳴聲揸揸烏噪聲擭擭爭鬬庭中間持身博彈射 好盡言以招人過國武子所以見殺於齊也韓文不擇言以危肆兮固羣禍之際也御長轅之無撓兮行九折之峩峩卻驚棹以横江兮泝凌天之騰波栁懲咎賦多藏潤屋賈禍危身白樂天足踐禍門皮日休得一時之貴滅百世之族杜牧之
  本朝靡然如蛟龍釋其風雲之勢而安於豢養之樂終以不悟使其腹披股裂登於匹夫之俎東坡上韓太尉書
  知恥
  經其心愧恥若撻於市缾之罄矣惟纍之恥君子有五恥居其位無其言無其行恥之 君子恥服其服而無其容恥有其容而無其辭恥有其辭而無其徳恥有其徳而無其行 使民有所勸勉愧恥以行其言知恥近乎勇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 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 邦有道榖邦無道榖恥也
  子羞惡之心義之端也 嘑爾而與之行道之人弗受蹴爾而與之乞人不屑也孟子君子恥不修不恥見汚恥不信不恥不見信恥不能不恥不見用荀子恥不從枉管子史隨㑹能賤而有恥每念斯恥汗未嘗不發背霑衣也西漢司馬遷傳赧然流汗㑹稽之恥漢書君子雖貧不受亂君之祿説苑
  集死辱片時痛生辱長年羞孟東野
  無恥
  經小人不恥不仁有靦面目 白華廢則亷恥缺矣殷人之敝勝而無恥
  子無羞惡之心非人也 徧國中無與立談者卒之東郭墦間之祭者乞其餘不足又顧而之他此其為饜足之道也 無恥之恥無恥矣 恥之於人大矣為機變之巧者無所用恥焉不恥不若人何若人有孟子其無愧而不知恥也甚矣莊子厚顔而忍詬荀子辱莫大於不知恥文中子
  史秦太后與嫪力髙切於改切私通事皆決於嫪毐諸客求官為嫪毐舎人千餘人史吕不韋傳棄禮義捐亷恥日甚頑頓亡恥奊胡結反音頡詬亡節亷恥不立且不自好茍
  若而可 饑寒至身不顧亷恥前漢回面汙行以事諂諛之人而求親近於左右史記司馬長卿竊貲於卓氏東方朔割肉於細君西漢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傳梁孫亷性巧佞善宦時人為履謎以譏之曰刺鼻不知啑蹋面不知嗔齒地作步數持此得勝人刺其不避恥辱以求名位也南史本傳齊著作郎祖珽有文學多技藝而疎率無行嘗為髙祖中外府功曹因宴失金叵羅於珽髻上得之 梁主入朝於鄴周主自彈琵琶梁主起舞曰陛下既親撫五絃臣何敢不同百獸通鑑崔日用燕内殿酒獻起為回波風舞求學士唐書楊再思為内史専以諂媚取容張同體戯再思曰楊内史面似髙麗再思欣然即剪紙帖巾反披紫袍為髙麗舞舉坐大笑 唐順宗永貞元年王叔文王伾等任事十餘家之門車馬如市賓客𠉀見叔文伾者至宿其坊中餅肆酒壚下一人得千錢乃容之 馮道累朝不離將相三公三師之位浮沈取容嘗著長樂老叙自述累朝榮遇之狀通鑑
  傳記王武子好驢鳴既葬文帝臨其喪顧語同遊曰王子好驢鳴可各作聲以送赴客皆一時作驢鳴世説武后時侯知一年老勅令致仕知一乃詣朝堂跳躍馳走以示輕捷朝野僉載進士王元逺干索權豪無厭或遭撻辱畧無悔悟時人云王元逺慚顔厚如十重鐡甲天寳遺事
  防閑
  經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義 閑有家悔亡 重門擊柝以待暴客以禮自防牙璋以起軍旅以治兵守周禮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兄弟弗與同席而坐弗與同器而食 外言不入於梱内言不出於梱 男女不雜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櫛不親授受嫂叔不通問 僕御婦人則進左手後右手 刑人不在君側 男女不通衣裳男子入内不嘯不指夜行以燭無燭則止女子出門必擁蔽其面夜行以燭無燭則止 夫死而夫黨無兄弟使夫之族人主喪妻之黨雖親弗主夫若無族則前後家東西家無有則里尹主之 大為之坊禮以坊徳刑以坊淫命以坊欲 君不與同姓同車與異姓同車不同服 先王因為酒醴壹獻之禮賓主百拜終日飲酒而不得醉焉此先王所以備酒禍也 夫禮禁亂之所由生猶防止水之所自來也
  子外屏不欲見外也内屏不欲見内也荀子為冠所以莊其首也為履所以重其足也衣裳襜如劒佩鏘如皆所以防其躁也文中子
  史婦人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 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 諸侯相見軍衛不徹警也 趙孟曰牀第之言不踰閾況在野乎 孔子曰犠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漢初與郡守為銅虎符竹使符應劭曰銅虎符第一至第五國家當發兵遣使者至郡合符符合乃聴受以竹使符背以竹箭五枚長五寸鐫刻篆書第一至第五張晏曰符以代古之珪璋從簡易也師古曰與郡守為符者謂各分其半右留京師左以與之 劉邰曰凶豎多耳目恐事未㑹先受其禍 譬如養鷹饑則附人每聞風颷之起常有凌霄之志正宜謹其絛籠豈可解從任其所欲哉 或謂常山王演曰鷙鳥離巢必有探卵之患今日王何宜出通鑑崔神慶曰五品以上佩龜者盖防徴召之詐内出龜以命之唐本傳李林甫自以多結怨常虞刺客出則步騎百餘人為左右翼金吾靜御前驅在數百步外一夕屢徙牀雖家人莫知其處通鑑唐髙宗改隋竹使符為銀莬符後改為銅魚符以起軍旅易守長新唐書懐重寳者不以夜行戰國䇿
  集虎豹九關天門九重使神虎豹執其關楚詞今人有宅於山者知猛獸之為害則必髙其柴柵而外設陷穽以待之宅於都者知穿窬之為盜則必峻其垣墻而内固扄鑰以防之韓文
  傳記千仭之墻禍不入門易林
  不能防閑
  史齊莊公鞭侍人賈舉而又近之乃為崔氏間公岑彭所營時討公孫述地名彭亡聞而惡之欲徙日暮有刺客詐為亡奴降夜刺殺彭東漢本傳來歙攻公孫述蜀人大懼使刺客刺歙來歙自書表曰臣夜人定後為何人所賊傷中臣要害本傳昔懿公刑邴歜之父奪閻職之妻而使二人參乘卒有竹中之難通鑑張飛愛敬君子而不恤小人先主常戒之曰卿刑殺既過差又日鞭撾健兒而令在左右取禍之道也飛不悛其帳下將殺飛蜀志蜀大將費禕與諸將大㑹於漢夀郭循在坐褘歡飲沈醉循起刺禕殺之褘資性汎愛不疑於人張嶷嘗以書戒之曰昔岑彭帥師來歙仗節咸見害於刺客今將軍位尊權重待信新附太過宜鑒前事少以為警褘不從 義康自謂兄弟至親不復存君臣形迹率心而行曽無猜防齊王晏輕淺無防與賓客語好屏人請間明帝聞之
  疑遂有誅晏之意通鑑
  避嫌
  經豈不夙夜謂行多露 無使厖也吠男女不雜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櫛不親授受嫂叔不通問 寡婦之子非有見焉弗與為友 君大夫之子不敢自稱曰余小子大夫士之子不敢自稱曰嗣子某不敢與世子同名 婦人疾問之不問其疾 寡婦不夜哭 為人臣者無外交不敢貳君也
  子魯有獨處室者隣之𡠉婦亦獨處室夜暴風雨室壊趨而託之魯人閉門不受家語
  史衛青為大將軍尊寵不敢自擅専誅於境外 父子之間人所難言也 孫㑹宗與楊惲書曰大臣廢退當闔門惶懼為可憐之意不當治産業通賓客有稱譽闔門髙枕為知者首西漢既還私第闔門養威重通鑑吳祐父恢為南海太守祐隨從到官恢欲殺青簡以冩經書祐諫曰其俗舊多珍寳此書若成則載之兼兩昔馬援於薏苡興謗王陽以囊衣徼名嫌疑之間誠先賢所慎也恢乃止東漢本傳魏文為五官邴原不謁魏武使人問之原曰吾聞國危不事冡宰君老不奉世子三國魏志杜錫補吏部郎不敢用鄉曲一人晉書李靖闔門稱疾畏逺權逼功大而主不疑 郭子儀遭程元振魚朝恩短毁時握兵處外然詔至即日就道無纎芥顧望故䜛間不行陸贄既放荒逺常闔户人不識其面避謗不著書 裴度不復有經濟意乃治第東都野服蕭散與白居易劉禹錫為文章把酒窮晝夜相歡不問人間事唐書本傳傳記顔叔子獨處於室隣之嫠婦又獨處於室夜暴風雨至而室壊婦人趨而至叔子納之而使執燭放乎旦燭盡毁屋而繼之毛公詩傳王右軍年少時大將軍敦甚愛之恒置帳中眠未起錢鳳入屏人謀逆右軍覺既聞所論知無活理乃剔吐汙頭面被褥詐熟眠敦開帳乃見吐唾縱横於是得全世説
  集賓接門下推舉人士侍側無虛日退而見其人淡若與之無情者 丞之職貳令丞位偪例以嫌不可否事文書行吏抱成案詣丞卷其前鉗以左手右手摘紙尾鴈鶩行以進平立睨丞曰當署丞涉筆占位署惟謹向吏問可不可吏曰得則退不敢畧省漫不知何事韓文京城人多言足下家有積貨士之好亷名者皆畏忌不敢道足下之善獨自得之心蓄之懐忍而不出諸口以公道之難明而世之多嫌也一出口則嗤嗤者以為得重賂栁文
  不能避嫌
  史絳侯周勃既就國每河東守尉行縣至絳勃自畏恐誅常被甲令家人持兵以見之其後人有上書告勃欲反下廷尉通鑑田蚡為相薦人起家至二千石權移主上上曰君除吏盡未吾亦欲除吏漢竇嬰傳衛青曰自魏其武安之厚賓客天子常切齒西漢本賛楊惲免為庶人家居治産業造室宅以財自娛其友人孫㑹宗戒之為言大臣廢退當閉門惶懼為可憐之意西漢本傳
  豫備
  經水在火上既濟君子以思患而預防之 重門撃柝以待暴客盖取諸豫 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亂是以身安而國家可保也惟事事乃其有備有備無患迨天之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户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雖有凶旱水溢民無菜色 其備豫有如此者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中庸
  子孔子曰有文事必有武備有武事必有文備家語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老子務本而節用則天不能貧養備而動時則天不能病故水旱不能使之饑渇寒暑不能使之疾妖怪不能使之㐫 先患慮患謂之豫豫則禍不生荀子事無備則廢是以聖王務其大備管子夫天地之大計三年耕而餘一年之食率九年而有三年之蓄十八年而有六年之積二十七年而有九年之儲雖沴旱災害之殃民莫窮困流亡也淮南子
  史魏絳曰抑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書曰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 備豫不虞古之善教也 備豫不虞善之大者也 凡百君子莫不代匱言備之不可以已也 士季曰諸侯相見軍衛不徹警也左宣智者備禍於未形史趙世家夫積貯者天下之大命苟粟多而財有餘何為而不成以攻則取以守則固以戰則勝懐敵附逺何招而不至 堯有九年之水湯有七年之旱而國無損瘠者以蓄積多而備先具也通鑑絶其綿綿塞其㳙㳙東漢防隄完全雖遭雨水霖潦不能為變通鑑顔真卿為平原守禄山逆節頗著真卿以霖雨為託修城浚壕無㡬禄山果反河朔盡陷獨平原城守具備 善治病者不使至危憊善救災者勿使至賑給少則不足活人活人多則闕國用國用闕則復重斂矣唐書
  傳記陶公作荆州敇船官使鋸木屑不限多少悉藏之時咸不解此意後正㑹值積雪㑹日始晴聴事前除雪地甚潤濕於是用木屑覆之都無所妨世說
  集服絺綌之涼者不苦盛暑之鬱燠襲貂狐之煖者不憂至寒之悽愴何則有其具者易其備也王褒聖主得賢臣頌一歳之旱人斯具舟三月之熱人斯具裘劉賓客蓄穀者不病㐫年蓄珠玉者不虞殍死栁文
  本朝如儲藥石以待疾病如種梓漆以備器用東坡
  無備
  經易而无備也
  子事無備則廢管子故國無九年之蓄謂之不足無六年之積謂之閔急無三年之蓄謂之窮乏淮南子大寒而後索衣裘不亦晩乎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史不備不虞不可以師 莒恃其陋而不修城郭浹辰之間而楚克其三都無備也夫 城濮之役晉無楚備以敗於邲邲之役楚無晉備以敗於鄢 無備而言辨著猶拾瀋也 恥匹夫不可以無備況恥國乎左傳物不素具不可以應卒史記秦世家公家無一年之蓄百姓無旬日之儲上下俱匱無以相救西漢谷永傳李左車曰千里餽糧士有饑色樵蘇後㸑師不宿飽韓信傳
  集嘗思世人居平不讀一方病則委千金於庸夫之手劉賓客本朝國之用兵正如私家之造屋凡屋若干材石之費榖米為錢若干布算而定無所贏縮矣工徒入門斧斤之聲鏗然而百用毛起不可復計此慮不素定之過也旣作而復聚糧旣斵而復求材其費必倍其工必不堅東坡荅李宗書
  謹㣲
  經遇其憂悔吝之時其介不可慢也注悔吝纎芥雖細不可慢易而不謹也易怨豈在明不見是圖 怨不在大念慮幾微以保其安書注相在爾室尚不愧於屋漏無曰不顯莫予云覯能謹微接下聴於無聲視於無形 禮之教化也
  㣲其止邪也於未形使人日徙善逺罪而不自知也易曰君子謹始差若毫釐繆以千里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隠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知微之顯可與入徳矣中庸
  子夫牆之壊必於隙劒之折必有齧聖人見之蚤故萬物莫能傷也淮南子君子微慎厥徳悔吝不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智者識輕小之為善故謹㣲細之危劉子
  史無使滋蔓蔓難圖也君親無將將而誅焉公羊紂始為象箸箕子歎曰彼為象箸必為玉杯為玉杯則必思逺方珍怪之物輿馬宫室之漸自此始不可振也史宋世家明者逺見於未萌而知者避危於無形禍固多藏於隠㣲而發於人之所忽者也 春秋之義君親無將將而必誅通鑑凡患生於所忽禍發於細㣲後漢輕者重之端小者大之源故隄潰蟻孔氣洩鍼芒明者謹㣲智者識淺絶其綿綿塞其㳙㳙 政令猶汗往而不反東漢君子
  推㣲達者尋端見緒履霜知氷踐露知暑後漢蔡邕傳喜怒怨愛禍福所因可不謹歟東漢孔融傳當及其根柢未深而撲取之此救火貴速之勢也通鑑百尋之屋突直而燎焚千里之堤蟻垤而穿敗古人防小以全大謹㣲以杜萌晉書魏徴上言比者弟子陵師奴婢忽主下多輕上皆有為而然漸不可長通鑑禇遂良曰諌臣必諌其漸及其滿盈無所復諌唐書沛王賢聞王勃善屬文召為修撰時諸王鬭雞勃戯為文檄英王雞太宗見之怒曰此乃交構之漸斥勃出沛府通鑑小者大之漸㣲者著之萌故君子謹初聖人存戒 隙不在大唐書
  傳記諺曰教婦初來教兒嬰孩顔氏家訓狐䑕㣲物亦蠧大猷選彈文
  不能謹㣲
  經由辯之不早辯也 小人以小善為無益而弗為也以小惡為無傷而弗去也故惡積而不可揜罪大而不可解差若毫釐繆以千里
  子子曰蒼梧嬈娶妻而美讓其兄矣然非禮之讓也不謹其初而悔其後何嗟及矣 熖熖不滅炎炎若何㳙㳙不壅終為江河綿綿不絶或成網羅毫末不札將尋斧柯家語㳙㳙源水不壅不塞轂旣破碎乃大其輻事以敗矣乃重歎息其亡益乎荀子木之折也必通蠧牆之壊也必通隙韓非子
  史為虺弗摧為蛇將若何國語綿綿不絶蔓蔓柰何毫釐不伐將用斧柯史蘇秦傳盗賊始發其源甚㣲部吏伍人所能禽也咎在長吏不為意縣欺其郡郡欺朝廷實百言十實千言百通鑑髙恭之曰養虺成蛇悔無及矣北史本傳上初苦風眩頭重目不能視百司奏事上或使皇后决之后性敏涉獵文史處事皆稱㫖由是始委以政事權與人主侔矣通鑑
  集㳙㳙不遏終變桑田燄燄靡除卒燎原野陸贄奏議毫釐之差或致弊於寰海晷刻之娱或遺忘於歴年韓愈為宰相表本朝白起發一疑心坑虎士如蟣蝨石崇發一快心截蛾眉如芻俑李斯發一忍心横屍四海楊國忠發一疾心激禍百年其端甚㣲其流甚廣明道集卵𪅏不除使成羽翼續世說
  鑒别
  經旌别淑慝彰善癉惡儗人必於其倫記曲禮下孔子曰管仲遇盗取二人焉上以為公臣曰其所與游辟也可人也注言此二人但居惡人之中使之犯法記雜記下凡賜君子與小人不同日禮子夏曰可者與之其不可者拒之
  子是非之心智之端也有權衡之稱者不可欺以輕重管子駑驥同轅伯樂為之咨嗟玉石相揉和氏為之歎息孔叢子甯戚擊角而疾歌齊桓公聞之曰異哉歌者非常人也命後車載之淮南子馬有驥之一毛不可謂之驥龍有蛇之一鱗不可謂之蛇劉子魏徴曰大業之際徴也嘗與諸賢侍文中子謂徴及房杜曰賢輩雖聰明特達然非董薛程仇之比雖逢明主必愧禮樂文中子
  史淳于髠曰狐裘雖弊不可補以黄狗之皮 人固未易知知人亦未易信數與蕭何語何竒之 蕭何聞信去不及以聞自追之居三日來曰諸將易得耳至如信者國士無雙王欲長王漢中無所事信必欲爭天下非信無可與計事者 吕氏問相髙帝曰陳平智有餘然難獨任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劉氏必勃也 初絳侯周亞夫為丞相趙禹為丞相史府中皆稱其亷平然亞夫弗任曰極知禹無害然文深不可以居大府通鑑冠雖敝必加於首履雖新必貫於足 履雖鮮不加於枕冠雖敝不以苴履 刀筆吏不可為公卿 長卿雖貧其人足依也 初何武為郡吏時事太守何夀夀知武有宰相器以其同姓故厚之西漢帝謂執金吾冦恂曰潁川迫近京師當以時定惟念獨卿能平之耳從九卿復出以憂國可也周璆髙潔之士前後郡守招命莫肯至唯蕃能致焉特為置榻去則垂之東漢陳蕃為豫章守不接賓客唯功曹徐穉來特設一榻去則懸之同上郭泰識張孝仲芻牧之中知范特祖郵置之役邵公子許偉康並出屠酤司馬子威拔自卒伍後漢荀淑遇黄憲於逆旅時年十四淑竦然異之揖與語移日不能去謂憲曰子吾師表也既而前至袁閬所未及勞問遂曰子國有顔子寜識之乎閬曰見吾叔度耶是時同郡戴良才髙倨傲每見憲未嘗不正容及歸罔然若有失也戴良曰不見叔度自以為無不及既覩其人則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固難得而測矣郭泰少逰汝南先過袁閬不宿而退進往從憲累日方還范曄論曰黄憲言論風㫖無傳聞然士君子見之者靡不深服逺去鄙吝將以道周性全無得而稱乎余曽祖穆侯以為憲隤然其䖏順淵乎其似道淺深莫臻其分清濁未議其方 郭泰初逰雒陽時人莫識陳留符融一見嗟異以介於河南尹李膺 簡練清髙斥黜愎邪通鑑或問禰衡曰盍從陳長文司馬伯達乎曰吾焉能從屠沽兒耶唯善孔融及楊修常稱曰大兒孔文舉小兒楊徳祖餘子碌碌莫足數也 曹操曰生子當如孫仲謀如劉景升兒子豚犬耳通鑑管寜曰吾與劉潁川兄弟語使人神思清發昬不假寐自此之外殆白日欲寢矣晉書吴嘗置丞相衆議歸張昭吴王曰孤豈為子布有愛乎頋丞相事煩而此公性剛所言不從怨咎将興非所以益之也 嵇康嘗詣隠者汲郡孫登登曰子才多識寡難乎免於今之世矣通鑑吕䝉年十五随鄧當擊賊䇿見而竒之引置左右張昭薦𫎇拜别部司馬吴志晉武帝聞王衍名問戎曰夷甫當世誰比戎曰未見其比當從古人中求耳 閔鴻見陸雲竒之云此兒若非龍駒即是鳳雛 山濤為吏部甄拔人物各為題目 阮籍能為青白眼見禮俗之士以白眼對之嵇喜來弔籍作白眼喜弟康造焉籍大恱乃見青眼和璧之在荆山隋珠之潛重川非遇其人焉有連城之價照車之名乎晉書王述性沈靜每坐客辨論蠭起而述處之恬如也年三十尚未知名人謂之癡導以門地辟之既見唯問江東米價述張目不荅導曰王掾不癡人何言癡也通鑑石勒集衣冠人物别為君子營晉紀孫權克荆州将吏悉歸附潘濬不見權遣人致之為治中荆州諸軍事一以諮之吴志馬秀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作太𤣥唯桓譚以為必傳後世晉書魏主嘗引崔浩出入卧内嘗指浩以示新降髙車渠帥曰汝曹視此人尫纎懦弱不能彎弓持矛然其胷中所懐乃過於甲兵通鑑良玉未剖與瓦石無異騏驥未試與駑馬相雜及其剖而瑩之馳而試之玉石駑驥然後始分北史辛彦之拜隋州刺史于時州牧多貢珍玩惟彦之所貢並供祭之物髙祖善之顧謂朝臣曰人安得無學彦之所貢稽古之力也隋書吏部侍郎髙孝基名知人見𤣥齡曰僕閱人多矣未見如此郎者見如晦謂曰君有應變之才必任棟梁之重俱以子孫託之張昌齡王公謹皆善屬文名振京師考功員外郎王
  師旦知貢舉黜之舉朝莫曉其故及奏第上怪無二人名詰之師旦對曰二人雖有辭華然其體輕薄終不成令器若置之髙第恐後進效之王劇蘇味道皆未知名裴行儉一見謂之曰二君後當相次掌銓衡僕有弱息願以為託通鑑𭹹子頲弱冠敏悟馬載曰古稱一日千里蘇生是已 獨孤信見孫思邈曰器大難為用耳狄仁傑曰君正吾藥籠中物不可一日無也 鵰鶚鷹鸇豈衆禽之偶唐書宋璟奏括州員外司馬李邕儀州司馬鄭勉並有才畧文詞但性多異端好是非改變若全引進則必至咎悔若長棄捐則才用可惜 吉温為新曹丞薛嶷薦温才上召見顧嶷曰是一不良人朕不用也通鑑李華善屬文與蕭穎士善為古戰場文燻汚之如故書置於佛書之間與穎士因閱佛書得之華謂之曰此文如何穎士曰可矣華曰當代秉筆者誰及於此穎士曰君稍精思便能至矣華愕然唐書
  傳記王濬仲裴叔則於總角時詣鍾士季客問二童子是誰鍾曰裴楷清通王戎簡要三十年此二賢當為吏部尚書世說王右軍妻郄夫人謂二弟曰王家見二謝安石傾筐倒度見汝輩來平平耳世說鴟梟不鳴未為瑞鳥猛虎雖伏豈齊仁獸續世說鑒懸日月文心雕龍衆人之唯唯不如周舎之諤諤韓詩外傳栁琮所拔進皆世所稱鄉里為之語曰得黄金一鉤不如栁伯騫所識耆舊傳
  集蔡邕避難江南宿於柯亭館以竹為椽仰而盻之曰此良竹也取為笛竒聲獨絶蔡邕長笛賦序騏驥長鳴伯樂昭其能盧狗悲號韓國知其才 慈父不能愛無益之子仁君不能蓄無用之臣文選抜吕䝉於戎行識潘濬於係虜陸機辨亡論行間識吕䝉 楚材擇𣏌梓漢苑歸驊騮休傳鹿是馬莫信鵩為鶚 似君須向古人求杜詩龍劒昔未發泥沙相晦蔵向非張茂先孰辨牛斗光權載之文虛懐汎愛而涇渭不雜唐文粹春秋三傳束髙閣獨抱遺經究終始 伯樂之廐多良馬卞和之匱多美玉 夫牛角之歌辭鄙而義拙堂下之言不書於傳記齊桓舉以相國叔向携手以上然則非言之難為聴而識之者難遇也 伯樂一過冀北之野而馬羣遂空夫冀北馬多於天下伯樂雖善知馬安能空其羣耶解之者曰吾所謂空非無馬也無良馬也伯樂知馬遇其良輒取之羣無留良焉茍無留其良雖謂無馬不為虛語矣韓文仁麟智龍為瑞之長未若君子瑞乎人倫 如么絃孤韻瞥入人耳非大樂之音劉子勿輕直折劒猶勝曲全鉤 衆嫌我獨賞 信厚勤恪宜於爪牙肘腋間居之 不可遺他天下眼却輕野鶴重家鷄白樂天眉白衆情髙 欲知花好處偏在最深叢元稹松栢可比節操不可比文章皇甫湜紫色閏位不可謂正孫可之文賈餗為禮部朝士以進士干賈公不獲有強毁嘲者賈公曰我秪以杜某顗敵數百輩足矣杜牧之集
  本朝桓𤣥識髙柔於弱冠異王基於幼童類要譬之象犀珠玉雖無補於饑寒要不可使在泥𡍼中東坡文只應天眼識天人東坡詩竒寳横道驥服箱誰其識者有歐陽過目先空冀北羣陳後山
  品藻
  經子曰由也千乗之國可使治其賦也求也千室之邑百乗之家可使為之宰也赤也束帶立於朝可使與賓客言也 徳行顔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言語宰我子貢政事冉有季路文學子游子夏
  子費惠公曰吾於子思則師之矣吾於顔般則友之矣王順長息則事我者也 樂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晏子功用之臣也不如子産子産惠人也不如管仲管仲之為人力功不力義力知不力仁野人也不可以為天子大夫荀子蜀人有仲元者不屈其意不累其身不恵不夷可否之間也揚子
  史鄷舒問於賈季曰趙衰趙盾孰賢對曰趙衰冬日之日也趙盾夏日之日也左氏豔而富其失也誣穀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辨而裁其失也俗范甯穀梁傳序獵追殺獸者狗也而發蹤指示獸處者人也今諸君徒能走得獸耳功狗也至如蕭何發蹤指示功人也西漢蕭何傳今雖亡曹參等百數何缺於漢 漢廷大臣獨汲黯好直諌守節死義難惑以非至如說丞相𢎞等如發𫎇振落耳 京兆尹張敞方畧耳目不及廣漢通鑑卓茂行已在於清濁之間東漢郭林宗曰奉髙袁閬字之器譬諸汎濫雖清而易挹叔度汪汪若千頃波澄之不清淆之不濁不可量也東漢黄憲傳鄭泰謁董卓曰明公出自西州少為將帥閑習軍事袁本初公卿子弟生處京師張孟卓東平長者坐不闚堂孔公緒清談髙論嘘枯吹生並無軍旅之才臨鋒决敵非公之儔也 龎徳公常謂孔明為卧龍士元為鳳雛徳操為氷一作水通鑑靖少與從弟邵俱知名有人品臧否之稱蜀志許邵與兄靖俱有髙名好共覈論鄉黨人物每月輒更其品題故汝南俗有月旦評 曹操微時常卑辭厚禮求為已目許邵曰君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東漢本傳孫權與陸遜論周瑜魯肅及吕𫎇曰公瑾雄烈膽畧兼人遂破孟徳開拓荆州邈焉寡儔子明少時孤謂不辭劇易果敢有膽而已及身長大學問開益籌畧竒至可以次於公瑾但言議英發不及之耳圖取闗侯勝於子敬通鑑孫禮盧毓始入軍府崔琰曰孫疏亮亢烈剛簡能斷盧清警明理百鍊不消皆公才也後咸至鼎輔三志國魏太子使胡綜作賓客目曰英才卓越超踰倫匹則諸葛恪精識時機達幽究㣲則顧譚凝辨究達言能釋結則謝景究學甄㣲㳺夏同科則范慎羊道私駁綜曰元遜才而疏子嘿精而狠叔發辯而浮孝敬深而陿 袁子論曰或云少府楊阜見人主失道直詆其非而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惡可謂直士未為忠臣也故司空陳羣則不然談論終日未嘗言人主之非書數十上外人不知君子謂羣於是乎長者矣 敦篤至行則大中大夫韓暨亮直清方則司𨽻校尉崔林貞固純粹則太常常林通鑑庾敳見和嶠而歎曰嶠森森如千丈松雖磥砢多節目施之大厦有棟梁之用 王澄王𤣥王濟並有盛名皆出衛玠下世云王家三子不如衛家一兒 或謂王戎曰昨於稠人中始見嵇紹昂昂然若野鶴之在雞羣戎曰君復未見其父耳 裴楷有知人之鑑嘗曰夏侯𤣥蕭肅如入宗廟中但見禮樂器鍾㑹如觀武庫森森但見矛㦸在前山濤若登山臨水幽然深逺 王衍口中雌黄朝野翕然 王戎有人倫鑒識嘗目山濤如璞玉渾金人皆欽其寳莫知名其器王衍神姿髙徹如瑶林瓊樹自然是風塵表物 周顗等並列貴位嘗冬至置酒其母舉觴賜三子嵩曰伯仁志大而才短名重而識闇好乗人之弊非自全之道嵩性抗直亦不容於世唯阿奴碌碌當在阿母下耳阿奴嵩弟謨小字也 桓彛曰季野有皮裏春秋言其外無臧否而内有所褒貶也晉書魏主嗣曰裕才何如慕容垂對曰勝之垂籍父兄之資修復舊業國人歸之若夜蟲之就火少加倚仗易以立功劉裕奮起寒㣲不階尺土討㓕桓𤣥興復晉室北禽慕容超南梟盧循所向無前非其才之過人安能如是乎 魏崔浩謂髙允豐才博學一代佳士所乏者矯矯風節通鑑孔奐曰江揔有潘陸之華而無園綺之英陳書太子問於賀若弼曰楊素韓擒虎史萬歳皆稱良將其優劣何如弼曰楊素猛將非謀将韓擒虎鬭將非鎮將史萬歳騎將非大將 上曰長孫無忌善避嫌疑應物敏速决斷事理古人不過而揔兵攻戰非其所長髙士廉涉獵古人心術眀達臨難不改節當官無朋黨所乏者骨鯁規諌耳唐儉言辭辯捷善和解人事朕三十年遂無言及於獻替楊師道性行純和自無愆違而情實怯懦緩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質敦厚文章華贍而持論恒據經逺自當不負於物劉洎性最堅貞有利益然其意尚然諾私於朋友馬周見事敏速性甚貞正論量人物直道而言朕比任使多能稱意褚遂良學問稍長性亦堅正每冩忠誠親附於朕譬如飛鳥依人人自憐之通鑑
  傳記嚴仲弼九臯之鳴鶴空谷之白駒顔彦先八音之琴瑟五色之龍章張威伯嵗寒之茂松幽夜之逸光陸士衡士龍鴻鵠之裴囘懸鼓之待搥 庾道季云亷頗藺相如雖千載尚凛凛恒有生氣曹蜍李志雖見在厭厭如九泉下人王大將軍稱王夷甫處衆人之中如珠玉在瓦石之間世說
  集傅毅之於班固伯仲之間耳魏文帝典論彈射臧否 雌黄出其唇吻朱紫由其月旦文選天下以君侯為文章之司命人物之權衡一經品題便作佳士李白上韓荆州書舌端月旦皮裏春秋段成式文當是時見王於北亭猶髙山深林龍虎變化不測傑魁人也退見少傳翠竹碧梧鸞鵠停峙能守其業者也㓜子姢好静秀瑶環瑜珥蘭茁其芽稱其家兒也韓文
  本朝處士於重能閱人觀於琮謂路若曰於侍郎風儀秀整禮貌謙挹如百斛重器所貯尚空其半安使不益其禄位哉續世說齊何㸃常稱陸慧曉如照鏡遇形觸物無不朗然王思逺常如懐氷暑月亦有霜寒一作氣









  記纂淵海卷五十二
<子部,類書類,記纂淵海>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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