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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郛 (四庫全書本)/卷012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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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二上 説郛 卷十二下 卷十三上

  欽定四庫全書
  説郛卷十二下     元 陶宗儀 撰古今考序
  渠陽山中暇日編校經傳自西漢諸儒去古未逺已不能盡識三代遺制凡冕服車旗類以叔孫通所作漢禮器制度為據其所臆度者無以名之則曰猶今之某物然孔賈諸儒為之疏義則又謂去漢久逺雖漢法亦不可考因歎三代遺制始變於周末大壊於秦漢而盡亡於魏晉以後雖名物稱謂字義音釋亦鮮有存者故使經生學士白首窮經而疲𡚁於訓詁佔畢之末有終其身而不能盡知者方秦之焚書者云 云嗚呼是誰之咎歟解之繇曰无所往其來復吉有攸往夙吉漢承秦敝大難既解是无所往也而昧於來復夙吉之戒徒能隨世就是為秦漢以後規模賈誼所謂建久安之勢成長治之業者盖欲及時定制盡復三代之舊為萬世太平計而一時君臣不足以知此至董仲舒王吉則浸逺浸疏盖自是人情習於簡陋古制盖不可考矣姑即漢紀隨文辯證作古今考














  古今考魏了翁
  高帝紀
  自秦而上即始封之國或王跡所基以為代號舜起側微然自顓帝以來有國至瞽瞍故因居媯汭以虞為號由匹夫而有天下乃自漢始故無所因襲與陳項諸人各以始王為號至魏晉齊梁隋唐以後則往往由枋臣禪代故多以封爵亦與漢異
  高皇帝者何漢五年羣臣上皇帝尊號此有天下十一年諡號曰高祖皇帝
  戴氏所集禮記如中庸如閒居諸篇始有三王之文至左氏始有五伯之文孟子始有五霸之説
  人主自號皇帝自秦政始而漢因之謚曰高皇帝則亦襲始皇之陋也三皇五帝之稱號聖人未嘗言雖三王五伯亦未嘗及僅見於孟氏書戴氏禮而禹之為王亦未嘗見凡書之言夏王者皆桀也商人周人始正王號自陋儒俗師强為等差於是抗皇號於至高而妄意帝稱羞與王伍盖春秋時吳楚越皆稱王矣至於戰國則齊魏韓趙諸君亦稱王王號既卑則强者不得不帝於是秦昭王稱西帝齊閔王稱東帝尋懼而復稱王至秦政廿六年遂兼皇帝號然猶遲之以廿六年之久亦見其有未慊於心者漢初大抵反秦以從民望而於典章法度猥襲秦餘如皇帝之稱最為固陋而因仍不改於是有效尤而動如南越王稱南武帝盖生而自為謚矣極於後世如漢哀帝以方士之説為聖劉太平之號唐高宗中宗以武韋二婦人之言有天皇應天之號紛紛錯出由是踵為故常姑摘其人言之元宗徳宗皆以聖神文武皇帝為號此二君昬僻召亂者也而以是稱之又將誰欺徳宗尚以為未足乃於朱泚未平之日狥羣臣之請欲更加二字夫此四言且不敢當其一而唐之君臣少之乃知後世虚名侈號君臣同一愚也成湯曰武王周文曰寜王則人稱之而已不自居也安有累善積美至十餘言而不厭乎頼神宗皇帝黜去尊號之之請足以一洗千載之陋然尚有未盡改者謚者節以壹惠也今自唐至于國朝帝謚之多至七八字反以字多而難于省記義廣而不能取信且以一二言之如所謂曰聖曰神則大而化聖而不可知今猶以為未足也加之以文武抑不知聖神不足以統文武耶藉曰書既言之矣又姑舉其一言之唐帝之謚莫多于宣宗盖高祖太宗猶不過七字宣宗至十有八字宣視諸帝固亦稍優游而遂謂𤣥聖至明與武文睿智仁神等字無一不備夫如是過于堯舜三王逺矣而唐業之衰實始于此
  漢者何高皇帝起漢中即始王以為代號也自羲昊以來書志可考者皆有始祖舜雖側微然自顓帝以來有國至瞽瞍失之至夏后氏殷人周人以訖于嬴政則皆以始封為代號夏之後為杞至楚悼王而後息殷之後為宋至齊湣王而後息周自后稷迄于赧王大抵三代之宗廟血食皆二千餘年自秦罷矦置守于是始有由匹夫而有天下者故往往無所因襲一時如劉如項如陳不得不以始王為號至魏晉齊梁隋唐以後則率以枋國浸成禪代故又以封爵為號亦與漢異
  高祖
  既曰高祖矣此其言高祖何繫之帝則謚也繫之祖則廟號也武丁祖甲太甲雖有廟號而丁甲以目為紀由殷而上無謚或以堯舜禹湯等為謚非也至殷始有三宗至周始有文武等謚至高帝以後而一人有謚有號然謚曰高皇帝廟曰高祖猶通一高字也至文帝以後然後號與謚異猶曰太宗世宗中宗世祖云爾又東漢後則一人之身既曰明帝又曰顯宗既曰章帝又曰肅宗不知節惠者安所據也明章猶可宗也又其後也和帝曰穆宗殤帝曰宗安帝曰恭宗則終漢之世無一而非宗矣又其後也帝謚少而五六言多至十七八言雖有博識强記之士固已不能悉數施諸召命奏疏亦以文繁難于節約其勢必以廟號陵名代之則是一人而兼十餘字之美義有相包字猶别出雖有昬僻之主猶得仁聖之名施諸當時人已議朝臣之庸鄙書諸簡册人復議世道之澆訛相承至今謚為虛設僅以陵廟見諸典章又極其事而言之則必如殷三宗漢七制無害其為廟號以其有徳可宗而不在迭毁之數也和殤安順以來胡為而皆無不可宗之帝有天下者知和殤安順亦復為宗則知廟號乃承陋襲訛不可不速已也
  沛豐邑中陽里人
  此謂泗水郡之屬縣曰沛沛之聚邑曰豐其里曰中陽盖自秦滅古制郡縣里邑之别茫不可考今姑言之古者大而别之曰九州細而别之曰天子諸矦所治皆曰國國之外曰野則六鄉六遂與三等采地在焉其得名縣者有三總王畿之内曰縣則天子之寰内是也寰即縣字六遂之内有縣凡二千五百家則四甸為縣是也三百里至四百里為縣則甸稍縣都是也至春秋末趙簡子誓師則謂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杜預引周書作雒篇謂千里一縣縣有四郡魯昭五年左傳亦云晉有四十縣遺守四十乗則縣有百乗合乎周書而背乎周禮未知孰為可信大抵皆未是後所謂縣在秦孝公併邑聚而為縣而縣之名始此也郡之名不見於經亦始見於趙鞅之言乃是縣統郡而不以郡統縣自秦始皇并天下為三十六郡然後以郡統縣其時縣猶有邑在焉故曰沛豐邑
  姓劉氏
  古未有姓氏併書者春秋傳曰天子建國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杜預謂若舜由媯汭故陳為媯姓胙之以土而命氏以陳外傳亦曰帝嘉禹徳賜姓曰姒而氏曰有夏胙四岳國賜姓曰姜而氏曰有吕盖繫之以姓命之以氏故子孫雖同姓而各别氏也氏又謂之族盖舉其人則曰華氏向氏指其宗則曰戴族桓族若此者可以類求大率姓受於天子族禀之國君然其間容有不賜姓者各從其父之姓族如黄帝之子二十五人而得姓者纔十有二是也又有不禀時君之命而自為氏者士㑹之帑處秦為劉氏伍貟之子在齊為王孫氏智伯之將滅智果自别其族為輔氏雖曰别氏然未有總書曰姓某氏者至於後世則姓氏之制不明故舉稱氏為姓而不知别且同姓别氏禮所謂雖百世而昬姻不通者今豈復知此或疑劉氏之始詳見贊末
  母媼父太公
  古者父為士子為天子諸矦祭以天子諸矦其尸服以士服盖天子諸矦之有父者鮮矣儀禮䘮服有為君之父母期則君固有父在者第始封之君則有之天子之父則罕瞽瞍之卒不知何時此不可攷武王滅殷則文考已殁故併取太王王季為王迹所由興者而追王焉漢高帝起自亭長祖豐公父太公皆不知名母媼不知姓與前代之興絶異古人有謂父為太公者雖不見於經而齊世家云西伯獵遇吕尚曰吾太公望子久矣故號太公望以此知太公者古人以為父稱周之時有爵者稱公至楚縣尹為公晉大夫伯有稱公盖名稱之紊至秦時滋不可制故亭長之父亦稱公至後漢章帝紀祠太上皇於萬年縣名煓它官反一名執嘉此不知何所據而遷固乃不及之恐未可信也自五年以後先媼曰昭靈夫人盖自初起兵時媼已卒於小黄北矣既有天下惟父獨存而止稱太公非敢忘之以古無此典耳因家令言始剏太上皇之號以隆之不惟古制所無且古亦未有太字後人加㸃以别大字于是人主之父母皆曰太至于祖母則曰帝太太后或曰太皇太后夫皇云者祭祀之所稱太云者後世以為父卒母存之號今用之人主之父母則無所忌盖所沿襲者久矣其後昭靈為后高祖之兄之姊之女皆追尊為王后而最可怪者高帝之伯嫂為隂安矦仲嫂皆王后豈隂安尚有撩釜之憾故下后一等耶名稱之不正莫甚于此自是而後則天子之妾母若本生父母皆有生封死贈之文晉魏以後則曉然著令文武官各得以品秩封贈父祖大非古意盖追冊追命追祖春秋時雖已有之然出于王朝所賜未有持法令以自陳者況以三歳一贈無所限極墓中士服而廟貌公衮者有之此于禮奚據故鄭康成謂追王者以王禮改𦵏盖疑名與服異使如後世三歳一贈則死者數離發掘之害亦不得一安於其土矣
  母媼夢與神遇
  隆凖而龍顔
  凖於五則為揆平取正之器所謂繩直生凖是也亦所以協樂律而史記謂始皇長凖高祖隆凖皆相承為鼻豈面目以是取正邪經傳有顙有角未有稱顔者曰額曰顔亦後世之稱史册用字之訛如此類甚衆本不足辨因一及之以見風氣既降稱謂亦非
  試吏廷中吏
  古者三公曰三吏卿大夫以及邦國之仕者皆曰羣吏而别為府史胥徒賈奚之等以異貴賤府史胥徒無吏稱也至此始混為一區
  亭長亭有兩卒一為亭父掌開閉掃除一為求盜掌捕盜賊
  周制五家為比五比為閭四閭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鄉秦人易之十里一亭十亭一鄉盖田制壊而鄉法廢專以譏防征商檢柅盜賊為事而先王相保相愛相賙相貰之實正無復有存者矣
  嘗從王媼武負貰酒
  古者戒羣飲使萍氏紀酒未聞使民為酒以自粥也私粥不已民相與爭利則暴君汚吏必至𣙜酤盖此時實啓之
  蕭何為主吏主進令諸大夫曰進不滿千錢坐諸堂下按顔注大夫客之貴者夫大夫之稱至隆極貴豈沛縣吏民可得而通稱乎公邑長亦曰大夫蕭叔大夫之類是也卿亦號大夫單伯㑹伐宋傳云周大夫而記亦曰諸矦之上大夫卿是也孤亦曰大夫春秋書宋人殺其大夫是也公亦曰大夫詩謂三事大夫是也韓信謂諸軍為士大夫容有軍吏在焉要是自春秋以後名稱混亂矣
  賀錢萬
  詩所謂錢盖農器也上聲以泉幣為錢不知自何時始小學書亦無此字史記平凖書載虞夏之幣三品管子論禹湯以金鑄幣未有錢之號也至管子國語吕氏春秋史記漢則周齊秦晉楚趙之幣皆名錢矣
  吕公者好相人
  相人二字始見於左傳文公元年内史叔服能相人至荀卿始為書非之然未得其要大抵吕公能相高祖之當貴而不能相吕后之覆宗此大學曰莫知其子之惡其是之謂歟
  高祖為亭長素易諸吏乃紿為謁曰賀錢萬實不持一錢入吕公大驚起迎之門
  古者歳時月吉以禮㑹民讀法必習射必行飲酒之禮所以申之孝悌書其徳行道藝非以事虞樂也所謂周禮其猶醵歟則古亦有合錢飲酒之禮特民自樂耳今縣有重客而民得持錢入縣縣遣功曹主進滿千錢者升之堂上不則退之堂下惟商財賄毋問齒徳亭長以警盜送徒為事亦一役夫耳乃得以虚聲紿謁恐喝重使起迎之門遂坐上坐且上坐賔位也必令一亭長以氣奪之絶無鄉飲謀賔澹臺以公事造偃之風俗之壊已久矣而史書之以為美談
  魯元公主
  韋昭以元為謚顔籕非之劉攽曰此史臣追書也是皆未聞古者婦人有字配姓如伯姬仲子孟姜季嬴之等是也有以氏以姓者魯國姜是也有以姓繫之夫氏者衛孔姬晉趙姬之等是也有以姓繫夫爵如楚息媯齊棠姜魯秦姬之等是也有系夫謚如宋共姬齊昭姬晉懐嬴魯定姒秦穆姬衛莊姜之類是也有系之子如陳夏姬宋景曹是也又有越禮而妄自為謚則齊共姬昭姬魯聲子出姜晉辰嬴衛戴媯之等不可勝數魯元生而封魯死而追謚名之不正甚矣古者邑于謝則歸謝邦之蔡則治蔡若假之名而實不往則其于義也何居必責之就國則婦無與公事使以魯爵而居趙古亦未有此此一時率意變古極于後世有父為秦公而母為魏國夫人者以秦公而母為魏國夫人者以秦公之妻而爵之魏則疑于再適矣有一婦人而封兩大國者則疑于兩從矣至于國朝命婦封爵之不正與后之有謚猶如舊制后謚以上一字係之帝此亦稍得禮意惟公卿大夫之妻無謚始為合禮公主之稱雖曰非古亦周女下嫁命魯主昬之意
  老父相吕后曰夫人天下貴人也
  古者邦君之妻曰夫人邦人稱之曰君夫人卿大夫之妻曰内子人亦曰内子夫人之號無敢竊也今亭長之妻客稱之曰夫人然則過相稱謂不知起于何時雖春秋時亦未有此流及後世則夫人遂為貴賤之通稱
  高祖為亭長以竹皮為冠及貴常冠所謂劉氏冠古者衣服不貳所以同風俗壹民徳自春秋以後如鷸冠翠被胡服以皆先王之所禁今以亭長自為竹皮冠亦見王制之不明人皆得以率情妄作其後爵公乘以上方得冠劉氏冠一時之為一人之見而遂儕於先王之命服服之日變月變而不復先王之舊盖由日改月化民由之而不知可勝歎夫
  高祖為亭長為送徒驪山
  送徒驪山秦政自營墳墓也古之帝王未始有是劉向曰黄帝𦵏于橋山堯葬濟隂丘隴皆小𦵏具甚微舜𦵏蒼梧二妃不從禹𦵏㑹稽不改其列文武周公𦵏于畢皆無丘壠之處雖然此僅言薄𦵏耳而經傳咸無帝王自營墳墓之文考之儀禮自始死小歛大歛殯奠後始記筮宅然則筮宅盖生者之事也或曰事不預定而取便于倉卒可乎曰古之𦵏與今異冡人掌公墓之地辨其兆域而為之圖先王之葬居中以昭穆為左右若文王葬于畢則子孫皆就而葬之文王居中武王為昭居左成王為穆居右則兆域之列固有定序下至公卿大夫皆以爵列為丘封之度雖萬民墓地亦墓大夫掌之盖自天子以至庶人未有不族葬而序列者故兆域既有定序丘封亦有定制非如後世有某山某水之説則取辦于殯歛殷奠之後乃人情事理之當然闔閭秦惠文等五王始大作丘壠多其瘞藏至秦政自為驪山用吏徒數十萬人曠日者十年上崇山墳下錮三泉其高五十餘丈周廻五里餘石槨為游館人膏為燈燭水銀為江海黄金為鳬雁被以珠玉飾以翡翠中成遊觀上成山林慮人之窺伺也則為機械之變以射穿掘之人慮為機者之泄也則生薶工匠慮無與其共樂也則多殺宫人以實之曾未幾何外被項籍之災内罹牧豎之禍然則役徒數十萬祗以自戮其尸焉耳矣由是而後襲為故常漢之陵與廟率是人主自為之
  高祖送徒驪山徒多道亡自度比至皆亡之夜皆解縱所送徒徒中壯士願從者十餘人
  古者井牧之制修則五家為比五比為閭四閭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鄉絲聨繩貫有保有愛不惟寓親睦之意亦以察姦宄之萌夫間有遂遂上有徑溝上有畛洫上有涂澮上有道川上有路以逹于畿不惟為瀦泄之計亦以嚴出入之限行旅之往來有節然後可以逹國民之轉徙有授然後可以出鄉而諜賊之人相戕之人鬬囂之人不時不物之人各有官以察之當是時也使有驪山亡徒一人則必有縳而問之寜聴其肆行阡陌間而無所忌憚與高帝身履其事而不知變秦以復于古盖自是後門闗道路之政戸口客主之數徒為具文豈惟無復賙䘏親睦之意雖蒐姦隠慝無由察知民立乎覆載之間自生自死自往自來縣官亦不以為事而君師之職廢矣
  秦二世元年陳勝起蘄
  自秦以前未有以全盛之天下十五年而亡者亦未有隴上之耕夫無尺寸之資以取天下者此罷封建廢井田之明驗也古者封國之制計不易之田以為都畿田方千里公矦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附於諸侯曰附庸其山林陵麓川澤各隨田以為封疆之界大抵制國不過千乗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乗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三十國以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天子賜之弓矢然後得專征賜之斧鉞然後得專殺天子適諸矦曰廵守廵所守也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歛而助不給入其疆土地辟田野治養老尊賢俊傑在位則有慶慶以地反是則有責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三不朝則不師移之諸矦朝於天子曰述職述所職也唐虞三代其制各異或五載一廵守羣后四朝或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或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大時廵制雖小異大抵東南西北朝聘循環天子無踰時不與四方諸矦接四方諸矦無踰年不禀命于天子此開誠心布公道正矦度逹民隠故能君無失道臣無干紀民無覬覦裔無謀夏此封國之大畧也方里為井一井八家為田九百畆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乗凡六十四井一丘之賦戎馬一匹牛三頭四甸為縣四縣為都盖甸地方八里八八六十四井旁加一里為成即三十六井是為百井一成之賦長轂一乗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八百夫中取七十五人亦什一之法五家為比五比為閭四閭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鄉六鄉出車百乗六遂亦百乗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卒五族為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總萬二千五百人千乗之車步卒甲士七萬五千人是為六軍天子提封百萬井出車萬乗為六軍者十大都之田方三十二里為井一千有竒為家八千有竒出車十乗有竒公矦之國方百里為田萬井或為十都或為九都為夫家八萬出車百乗歩卒甲士七千五百人為師者三是故天子萬乗言車數也諸侯千乗大夫百乗言夫數也
  雜識諸條附
  至陽赫赫發自坤兮至隂肅肅躋於乾兮寂然反照珠在淵兮沃之不滅又不燔兮長虹流電光燭天兮東坡服胡麻賦語
  晦翁云舊有監本荀子節奏皆作族常疑其誤後見漢書亦然盖古字通用未可以臆見輕改也與黃商伯帖
  又云大丈夫當斬新自做家計豈可碌碌隨人後乎晦翁託黄商伯撿太宗實録中白鹿洞一事在太平興國五年㑹要作六年更詳之六月以洞主明起為褒信主簿其下有少本末並告録示












  釋常談卷上亡名氏
  世有輕裘公子長鋏少年策玉轡於春朝風流可愛酌金壺於月夜逸樂無偕洎乎陪佳客之談諧與儒士之言論理渉隠諭不究津涯幾至面牆真可痛惜遂乃採古經之祕義掇前史之奥詞僅以成編隨目註解總得二百事名曰釋常談庶有飾於蕪詞固不愧於博學其或繼玉麈尾者無倦習諸云爾
  投筆
  從文入武謂之投筆漢班超字仲叔家貧傭書以自給乃擲筆於地曰大丈夫當效張騫傅介子立功於異域以取封侯萬里之外安能久事筆硯乎時大將軍耿康用超為行軍司馬討西域有功封為定逺侯
  甲第
  好宅謂之甲第甲者首也漢書平恩侯許伯入新宅葢寛饒訪之入門仰視而歎曰富貴無常如此甲第所閲甚多忽即易主
  醇醪
  好酒謂之醇醪吳書程據常以氣凌周瑜瑜未嘗有愠色承奉愈謹程據自慙遂投分於瑜曰與公瑾公瑾周瑜字也為友如飲醇醪不覺自醉
  小冠子夏
  患目者謂之小冠子夏漢書杜欽杜鄴俱有大名於世兩人皆字子夏欽眇一目被人呼之盲子夏欽惡以盲字為號自作一小冠戴之時皆呼為小冠子夏
  喋喋
  多語話謂之喋喋漢文帝幸上林苑虎圏問上林尉虎圏中事尉一詞不措有嗇夫代奏對言語無窮應答不滯帝乃命與嗇夫官張釋之諫曰不可嗇夫利口㨗給陛下若與之官即使天下之人唯事口舌喋喋而已帝遂納諫
  泰山
  丈人謂之泰山𤣥宗開元十三年封禪于泰山張説為封禪使説女壻鄭鎰本是九品官舊例封禪後自三公已下皆轉遷一階一級惟鄭鎰是封禪使女壻驟遷至五品兼賜緋服因大酺次𤣥宗見鎰官位騰跳怪而問之鎰無詞以對優人黄幡綽奏曰此乃泰山之力也因此以丈人為泰山
  渭陽
  舅謂之渭陽左傳云秦康公之母即晉獻公之女也康公送晉獻公之子文公至渭陽曰見我舅氏如母存焉凡山以南面為陽水以北面為陽是康公送舅至渭水之北因曰渭陽也
  宅相
  外甥謂之宅相魏舒字陽元少孤為外家寗氏所養寗氏起宅相者曰此宅合出貴甥魏舒聞之曰吾為外家成此宅相也舒後位至晉卿果如宅相者之言因呼外甥為宅相
  玉潤
  女壻謂之玉⿰氵閠 -- 潤晉樂廣字彦輔衆皆呼為冰清女壻衛玠字叔寳世號為玉人故時為之語曰婦翁冰清女壻玉潤
  東牀
  女壻謂之東牀晉太尉郗鍳遣門生求女壻於王導家導命來使徧觀之王氏子弟咸自矜持唯一人於東牀坦腹而卧旁若無人郗太尉聞之曰東牀坦腹者佳壻也訪問乃是羲之遂以女妻焉
  有尺布斗粟之事
  兄弟不睦謂之有尺布斗粟之事漢文帝時淮南王長乃文帝弟也謀不軌文帝不忍戮謫於蜀在道不食而死時人謡言曰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帝聞之追悔不及
  參商
  兄弟不和夫婦不睦皆謂之參商也左傳曰昔高辛氏有二子長曰閼伯次曰實沉居于曠林皆不相善日尋干戈以相征討后帝不臧遷閼伯于商丘主辰星商人以辰星為商星也遷實沉于大夏主晉星唐人以晉星為參星故謂之參商商丘宋地大夏則今山西晉陽縣是也
  張盖
  戴席㡌謂之張盖春秋後語曰商君問趙良曰吾相秦何如五羖大夫良曰五羖大夫相秦也勞不坐乗暑不張盖及其薨也童子不謌謡舂者不相杵君不如也
  傾盖
  卸㡌謂之傾盖家語曰孔子之郯遇程子於途傾盖而語終日甚悦顧謂子路曰取束帛以贈先生傾盖駐車者也
  愛忘其醜
  人有相善不顧其過謂之愛忘其醜吕氏春秋曰陳有醜人名敦洽龍眉權顙廣眼垂肩唇薄鼻昂皮膚皴黑陳侯悦之外使治國内使制身後為楚兵所圍發言拙戇楚遂大怒促兵伐陳三月而滅人有言曰敦洽貌陋足以駭人語拙足以䘮國陳侯可謂愛忘其醜
  水竇
  溝渠謂之水竇左傳曰蓽門圭竇之人而皆凌其上又曰禮義者人情之竇大可通流也
  素領
  項後白髮謂之素領漢馮唐白首為郎官素髪垂領
  銅臭
  將錢買官謂之銅臭後漢崔烈有重名靈帝時入錢五百萬拜司徒烈名譽遂減乃問其子鈞曰外人議我以為如何鈞對曰人盡嫌大人銅臭烈怒舉杖擊之鈞服武弁而走烈曰撾不受而走豈為孝乎鈞曰舜事瞽叟小杖則受大杖則走烈慙而止今以富者亦曰銅臭也
  躍馬肉食
  乗肥馬食珍味謂之躍馬肉食史記秦國蔡澤問善相者唐舉曰聞君相李兑百日内持國柄有諸乎舉曰有之請相予何如唐舉視之曰君掲鼻戾唇魋顔蹙頸吾聞聖人不相殆先生乎蔡澤知唐舉戱之乃問年曰君更得四十三年矣蔡澤笑曰吾躍馬肉食更得四十三年亦足矣後果代應侯為秦相
  元昆
  長兄謂之元昆周易曰元者善之長也亨者嘉之㑹也元則長也故論語曰人不間于其父母昆弟之言注云昆即兄也非長兄不得呼元昆也
  義方之訓
  敎子弟謂之義方之訓左傳曰石碏云臣聞愛子敎之以義方也
  絺綌
  葛衫謂之絺綌論語曰當暑袗絺綌必表而出之注曰單着葛衫而出非禮也
  挾纊
  著綿衣謂之挾纊史記楚與齊戰楚既衆時值切寒楚王撫慰將士甘言勉之三軍皆如挾纊不覺寒也
  倒載
  沉醉謂之倒載晉山簡字季倫為荆州牧每出酣唱而歸人歌曰山翁住何處來往高陽池日夕倒載歸酩酊無所知
  加籩
  增添飯味謂之加籩左傳曰鄭伯享楚子加籩豆六品矣
  狐假虎威
  託威權者謂之狐假虎威春秋後語曰楚莊王問江乙曰寡人自以昭奚䘏為相諸國不敢犯境豈非賢相之力乎江乙對曰王曾聞狐假虎威乎
  周郎
  士流㑹音樂謂之周郎吳志周瑜字公瑾妙於音律每有筵宴所奏音樂小有誤失瑜必舉目瞪視時人曰曲有誤周郎顧初孫權兄名策與周瑜同征夏侯獲喬公二女策與瑜各納一人策謂瑜曰喬氏雖至流離得吾二人採納可謂佳壻矣吳國因此呼瑜為周郎也
  蚌鷸相持
  兩人相捃拾謂之蚌鷸相持國策趙欲伐燕蘇代為燕説趙王曰臣今來時水中見一蚌出曝其腹有鷸鳥啄其肉而蚌合其嘴蚌曰今必見死鷸鷸曰今必見死㕩鷸相持之際有漁父見併而擒之今燕趙相持為弊甚衆臣恐强秦有漁父之功願大王熟計之趙王乃止
  排闥
  推門入謂之排闥漢書曰樊噲沛人也以屠沽為業後從高祖征伐有功高祖既定天下嘗卧疾於禁中不欲見人詔閽者不令放羣臣入噲乃排闥直入見高祖流涕曰陛下與臣等起於豐沛其何壯也今天下已定又何憊也帝乃笑而起
  鼓盆
  喪妻謂之鼔盆莊周妻亡惠子往弔莊周不哭乃鼔盆而歌人問其故莊周曰哭且無益自損而已
  巨卿之信
  與人相約應時而至謂之巨卿之信後漢范式字巨卿與張元伯為友春别京師暮秋為期元伯至九月十五日殺雞炊黍以待之母曰相去千里何以審的元伯曰巨卿信士必不愆期言訖巨卿果至
  鄧艾之疾
  口吃謂之鄧艾之疾魏將鄧艾患吃晉文帝戲艾曰每稱艾艾不知有幾艾艾答曰假如孔子云鳳兮鳳兮亦只有一鳳耳
  文過飾非
  有過不改但説詞理謂之文過飾非論語曰小人之過也必文




  釋常談卷中
  彈鋏
  譏諷主人覓食物謂之彈鋏史記馮驩在孟嘗君門下為客每給蔬飯驩乃倚柱彈鋏而歌曰長鋏兮歸去來食無魚孟嘗君知之乃依上客給以魚肉後果有市義三穴之功以報孟嘗君
  傭書
  受僱寫文字謂之傭書吳志闞澤字徳潤㑹稽人好學居貧為人傭書以自給抄寫纔畢已誦在口後位至侍中
  蒲鞭之耻
  罪重而懲輕者謂之蒲鞭之耻漢書劉寛字文饒為南陽太守吏有過以蒲鞭決責示其耻也
  開東閤
  接待賔客謂之開東閤漢公孫𢎞起客舍謂之東閤招迎賢士後為丞相封平津侯
  東道
  接待賔客謂之東道史記秦欲破鄭鄭國君謂秦王曰若能捨鄭願為東道之主有賔客往來可以救接其不逹者也
  楊朱之泣
  泣於途路謂之楊朱之泣淮南子曰楊朱見岐路而泣之曰何以南何以北高誘曰嗟其别易而㑹難也
  七步之才
  文章敏捷謂之七步之才陳思王字子建魏文帝親弟也有大才文帝嫉之令作詩限七歩内須成子建詩曰煑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八斗之才
  文章多謂之八斗之才謝靈運嘗曰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獨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
  膠柱鼓瑟
  不見機而守舊規者謂之膠柱鼔瑟史記趙有名將趙奢能用兵奢既死趙王憐之使其子括將兵拒秦藺相如諫曰大王以其父之能而用其子者如膠柱鼔瑟耳
  鬱壘
  桃符謂之鬱壘干寳續搜神記及應邵風俗通云東海之中度朔山有盤桃屈曲三千里枝間東北山有二鬼一名鬱壘一名神荼萬鬼皆怕之今歳首立桃符于門畫此之形以辟鬼也
  弊帷之嘆
  馬死謂之弊帷之嘆禮記曰弊帷不棄為埋馬也弊盖不棄為埋狗也
  雪東門之耻
  堅心報怨謂之雪東門之耻越王勾踐不納范蠡之諫興兵伐吳果大敗于吳之東門越王以餘兵五千退保㑹稽遂苦身勞思置膽于坐卧之所出入嘗之不忘其苦後果獲吳軍以雪東門之耻
  折劵
  毁除文契謂之折劵齊相孟嘗君受封邑于薛薛地名召門客往薛徵租時有下客馮驩請行驩至薛召欠租者悉至合其劵既同劵今契也詐稱孟嘗君令放欠租盡焚其劵
  分謗
  救人行非事謂之分謗昔韓獻子將欲斬人郄獻子往救之至則已斬訖郄獻子狥之曰吾為韓君分謗也
  棄繻之志
  人有决意求官者謂之棄繻之志漢書終軍字子雲西遊入闗闗吏曰若還當合符繻軍曰大丈夫西遊終不徒還遂棄繻而度闗後為謁者持節出闗闗吏見之曰此前棄繻生也
  伐柯
  媒人謂之伐柯詩曰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娶妻如之何匪媒不得
  王濟之僻
  諳馬性謂之王濟之僻晉王濟乗馬度水馬不肯度濟曰必是惜錦連乾今之紫䄡是也令解去之馬乃過水杜預謂晉帝曰王濟有馬僻和嶠有錢僻帝問曰卿有何僻臣有傳僻
  潤屋
  家富謂之潤屋曾子曰徳潤于身富潤于屋
  修容
  重梳裹謂之修容漢馮黎字叔平為人矜嚴好修容儀動作可觀
  鬒髮皓齒
  女人髮黒齒白謂之鬒髮皓齒漢武帝幸平陽公主宅見歌者鬒髪皓齒悦而問之主曰姓衛字子夫帝遂納之即令升車從帝入宫後册為皇后
  鮮粧帕服
  婦人施粉黛花鈿著好衣裳謂之鮮粧帕服李夫人别傳曰夫人久病武帝親往問之夫人面牆而卧都不廻顧黙然不語帝垂泣而去延年已下責夫人曰帝既再三顧問合轉面一見帝囑託骨肉何乃略不廻顧夫人曰我若不起此病帝必追思我鮮粧帕服之時是深囑託也
  么麽
  身小謂之么麽春秋後語曰齊相孟嘗君入秦秦王留之不放歸本國君乃逃去至函谷闗闗猶未開秦法候雞鳴闗方開孟嘗君有門客詐作雞鳴闗乃開遂得出闗徑往趙趙之人聞孟嘗君至觀者如堵及見乃曰向來聞孟嘗君之名將謂是魁梧之士此乃么麽丈夫耳
  持兩端
  事有未決臨時看勢謂之持兩端史記魏信陵君之姊嫁趙平原君為夫人秦發兵圍平原君平原君遂遣使告信陵君令求魏王救之王曰欲救趙又恐秦國强大不救又與趙有骨肉之情
  色莊
  面嚴毅謂之色莊論語曰君子色莊者乎
  屣歩
  不乗鞍馬謂之屣歩屣鞋也蔡邕雅重王粲屣歩迎之
  匕筯
  匙筯謂之匕筯蜀志先主劉備從曹操歸許昌操因從容次謂先主曰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數也先主食次不覺𠤎筯墮地盖怕曹操此語恐相害也
  握髪吐餐
  不倦賔客謂之握髮吐餐史記周公輔政七年其子伯禽驕慢公誡之曰吾是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於天下可謂貴矣猶一沐三握髪一食三吐餐以接賔客恐遭人怨恐遺天下賢士汝慎勿驕慢於四方
  掛冠
  休官謂之掛冠西漢馮萌字子康見王莽簒逆乃曰不去禍將及身遂解冠掛於城東門而去
  歩履蹣跚
  患脚謂之歩履蹣跚春秋時平原君趙勝有愛妾登樓見一跛躄者於樓下蹣跚而行妾見之大笑躄者詣其門謂平原君曰某不幸有足疾君家美人笑某請君斬其頭平原君許之而終不斬門下諸客聞之稍稍而去有一客謂君曰君許躄者斬美人而終不斬是君無信也平原君遂斬其妾以謝之諸客再至
  檟楚
  杖謂之檟楚禮記曰檟楚二物權其威也
  塞上翁失馬
  禍福相隨謂之塞上翁失馬淮南子云塞上翁有好道者家有走馬入胡地隣人皆嘆其失馬翁曰未必為禍居數日其馬引别一駿馬同歸鄰人又皆賀之翁曰未必為福既得駿馬翁之子墮馬折臂鄰人又來借問翁曰未必為禍居一年籍選天下丁壯者皆控弦而戰翁之子以臂折得免
  釋常談卷下
  投轄
  留客飲宴謂之投轄昔陳遵飲酒賔客滿座盡取客之車轄投于井中
  罍耻
  飲酒次酒盡謂之罍耻禮記曰瓶之罄矣罍之耻矣
  無投杼之疑
  清慎之士被人䜛毁謂之無投杼之疑魯人有與曾參同姓名者殺人而參母方織有人來告其母曰曾參殺人母曰參必不殺人俄頃又有人來告其母曰曾參殺人母亦不信如此三度其母乃驚疑投杼出門而望復有人來其母問之答曰殺人者非母之子也
  登徒子
  男子好色謂之登徒子宋玉曰登徒子真好色者也婦人有蓬頭垢面彎耳露齒皆滛之
  不速之客
  凡筵宴有不須命而自來者謂之不速之客周易曰包有魚不利賔有不速之客三人來敬之終吉
  憔悴
  人有失意痩惡謂之憔悴國䇿云屈原事楚懐王為三閭大夫為佞臣靳尚所䜛王乃流放之原遂遊于江潭行吟澤畔形容憔悴
  陸雲之癖
  愛笑謂之陸雲之癖晉陸機見司空張華華曰賢弟何不來機曰舍弟有笑疾不敢不先陳之張華鬚偏遂以錦囊盛之雲見果大笑華終不怪又嘗縗絰上船水中見已之影大笑落水幾死
  無鹽
  女人醜陋謂之無鹽齊有醜女號無鹽臼頭深目垤胷墜腰肥項少髪皮膚如漆
  伐善
  凡人自衒其能謂之伐善論語曰願無伐善無施勞
  盤庚
  五遷謂之盤庚尚書盤庚云殷帝五遷其國
  杖頭
  百錢謂之杖頭晉阮修字宣子嘗以百錢掛杖頭至酒家獨飲酣暢而歸
  上巳日
  三月三日謂之上巳日漢書禮儀至三月三日士流祓禊飲酒於東流自魏但以三月三日不計上巳日
  落帽之辰
  重陽謂之落帽之辰晉孟嘉為桓溫參軍温甚重之重陽㑹飲于龍山嘉後至忽風起吹帽落而嘉不覺温誡左右勿言以觀舉止也
  喪明之慼
  子死謂之喪明之慼禮記曰子夏死其子而喪其明曾子弔而問曰吾嘗與汝事夫子于洙泗之間退而老于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汝于夫子汝罪一也喪汝親使人未有聞焉汝罪二也汝子死而自喪其明汝罪三也子夏投其杖而拜之曰吾過也
  倨傲
  見人輕慢謂之倨傲漢酈食其食音易其音箕謁高祖高祖方使二婢洗足次令引食其入食其既入見高祖乃長揖而不拜問高祖曰大王欲助秦乎為復破秦若擬破秦豈可倨傲見長者耶
  亹亹
  事有相續謂之亹亹亹亹者莫善乎蓍龜故天生神物聖人則之亹亹即是相續不絶也
  以己方人
  人自所好而指與他人同者謂之以己方人謂以己身比方他人也論語云子貢方人子曰賜賢乎哉夫我則不暇今人多云以己方人也
  絶纓
  夜飲次忽燭滅謂之絶纓楚莊王與羣臣夜飲次燭滅有一人起牽美人衣美人告王曰有人牽妾衣已絶得其纓矣王曰飲人以酒而責人以禮吾不為也遂令左右盡絶其纓然後繼燭
  哀王孫
  見貧士與錢及食謂之哀王孫漢書韓信淮隂人也少時家貧嘗至下邳釣魚有漂母哀之將歸家致食因止信數十日信謂漂母曰異日必願酬答漂母曰哀王孫而進食豈望報乎
  掃門
  凡欲求事先施功力謂之掃門漢書魏勃欲見齊相曹參無人相導勃每日早來平明即往參之門掃淨街路參怪而潜問之乃魏勃也引而問之答曰願見丞相于是為之通逹參遂納之擢為舍人
  俯拾地芥
  能修志業苦求身事謂之如俯拾地芥漢書夏侯勝字長公常云男子所患不明一經經術既明取朱紫如俯拾地芥
  歸遺細君
  從外將物歸與妻謂之歸遺細君細君即妻也漢武帝因伏日賜東方朔肉太官不在朔乃自抽所佩劔割肉將歸太官遂錄奏帝帝令朔自責朔曰㧞劍割肉一何壯也割之不多又何亷也歸遺細君又何仁也
  逹于未萌
  知未來事謂之逹于未萌春秋後語云趙武靈王欲衣胡服公子成以不便奏之王問服之義肥義遂對曰愚者逹于成事智者逹于未萌遂不納公子成之言即日胡服
  何日脂轄
  問人何日遠行謂之何日脂轄詩曰巾車脂轄行在何日
  有鴻鵠之志
  人雖居貧而志大者謂之有鴻鵠之志史記陳勝字渉少時家貧為人傭耕忽謂同耕者曰他日富貴不忘汝等同耕者笑曰貧寒如此焉有富貴勝曰鷰雀豈知鴻鵠之志哉
  掛劔之義
  心許人物而不勇移者謂之掛劔之義史記吳季札吳王最小子也王使札聘于晉帶寳劔以自衛北過徐君念札之劔雖不形言札心已惻札以逺使未逹心私許之及札回徐君已死乃以劔掛墓樹而去
  忠信獲罪
  為事盡忠反招疑忌者謂之忠信獲罪史記蘇秦自齊歸燕國人毁之于燕王曰蘇秦左右賣國反覆之臣也王遂棄而不用蘇秦謂燕王曰王聞有忠信獲罪者乎
  燕爾
  新婚者謂之燕爾詩曰燕爾新婚
  于飛
  夫妻同行謂之于飛詩曰鳳凰于飛
  自掇其咎
  公然為非自致其禍謂之自掇其咎周易曰不克訟歸逋竄也自下訟上患至掇也
  趙逹
  筯謂之趙逹趙逹吳國人也善將一筯而算無不徵應吳國興亡之事並中其算
  失餁
  飲食過熟謂之失餁論語曰臭惡不食失餁不食
  風流醖藉
  人有温柔雅謂之風流醖藉漢書薛廣徳如此
  六出
  雪謂之六出草木諸花皆有五出唯雪有六出
  二毛
  髪半白謂之二毛昔潘安仁年三十二歳髩已二毛
  馳騖
  驅馳求名利謂之馳騖
  風馬牛
  人事不相干不相接謂之風馬牛
  黈纊
  聾謂之黈纊天子以綿擁其耳不聴人過
  圓規方矩
  指教謂之圓規方矩
  聾瞽
  不嚮好事謂之聾瞽
  敗于垂成
  凡事欲成却不成謂之敗于垂成
  靡惡不為
  不善之事並曾為之謂之靡惡不為




  續釋常談龔熈正
  御前
  後漢蔡邕獨斷天子所在曰御前
  陛下
  漢高祖紀注王者必有執兵陳於堦陛之側陛下者羣臣嚴至尊之意也
  計較
  三國志孫堅傳堅夜馳見袁術畫地計較
  下官
  通典曰宋孝武帝多猜忌諸國使人於本國者不得稱臣而稱下官事在孝武帝紀中也一説者云稱臣者通稱為梁武帝史改臣為下官
  面折
  漢王陵傳陳平曰於面折廷爭臣不如君汲黯傳黯為人性倨少禮面折不能容人之過公孫𢎞傳毎朝㑹議開陳其端使人主自擇不肯面折廷争
  相門有相
  按南史王訓召見文徳殿上目送之謂朱异曰可為相門有相
  將門有將
  王鎮惡傳宋武帝曰鎮惡王猛孫所謂將門有將
  郎君
  世説諸葛瑾為豫州遣别駕詣臺語云小兒恪知談卿可與語速連往詣恪恪不與相見後相遇别駕喚恪咄咄郎君云
  半子
  唐回紇傳咸安公主下嫁可汗上書恭甚其言昔為兄弟今為半子也
  姨夫
  元氏小叔與姪大淵書云吾時在鳳翔每借書與齊倉曹家徒歩執陸姨夫師受
  小姑
  古樂府焦仲卿妻詞云却與小姑别泪落連珠子
  令弟
  文選謝靈運酬從弟恵連云末路值令弟開顔披心胸
  姑夫
  五代史石敬瑭入簒時皇后云姑夫
  妹婿
  三輔决錄趙岐娶馬續女宗姜為妻續兄子融岐曰妹壻之故屈志于融
  弟婦
  弟談數王詢祖曰唯覺妹夫踈于弟婦
  先輩
  世説王子敬問謝公休何如庾公謝殊不受答曰先輩初無論又人有問太傅子敬可是先輩誰比謝曰阿敬近撮王劉之標
  火伴
  古木蘭詞云出門見火伴
  家屬
  孔毅父雜説前漢西域傳屯田輪臺募民壮健有累重徙者詣田所注累重謂妻子家屬也
  丫頭
  劉賔客寄贈小樊詩云花面丫頭十三四春來綽約向人時
  小家子
  殷雲小説李膺州縣聶季保小家子不敢見膺
  打草驚蛇
  主簿貪賄于魯魯乃判曰汝雖打草吾已驚蛇
  乞兒
  漢官儀曰張衡云明帝臨辟雍歴二府見皆壯麗而太尉府獨卑陋顯宗東顧嘆息曰椎牛縱酒勿令乞兒為宰
  檀郎
  李商隠詩謝傳門庭舊末行今朝歌管屬檀郎李賀詩檀郎眠何處
  妳妳
  焦仲卿妻古詩云阿母白媒人貧賤有此女始適還家門又云阿母謝媒人女子先有誓又云媒人下床去諾諾復妳妳
  陪酒陪歌
  釋仲殊花品序每歳禁煙前後置酒饌以待來賔賞花者不問親踈謂之看花局故俚語云彈琴種花陪酒陪歌
  暖寒之具
  開元天寳遺事巨豪王元寳每至冬月大雪之際令僕夫自本坊巷口掃雪為徑路躬親至坊前之巷揖賔客就本家具酒炙宴樂之為暖寒之具
  書手
  報應記宋術士淮人應明經舉元和至河隂縣因疾病廢業為鹽鐵院書手
  阿妳
  李商隠雜纂七不稱意内云少去聲阿妳
  村氣
  劉餗隋唐嘉話薛萬徹尚丹陽公主太宗嘗謂人曰此乃薛駙馬村氣也
  客氣
  左傳定公八年陽虎曰盡客氣也南史宋尚書左丞荀赤松奏顔延之啓云高自比擬客氣虗張
  幹事
  南史沈文季傳宋明帝就禇彦回求一幹事人為晉平王之上佐
  後生子
  鮑明逺少年時至衰老行篇云寄語後生子作樂當及春今俗少年者呼為後生子士往往笑之不謂此乃古語而人尚用之也

  事原劉孝孫
  紫袈裟
  唐代宗實錄云大厯三年詔杭州僧惠崇内賜紫袈裟
  桃板
  玉燭寳典曰元日造桃板著戸謂之仙木以欝林山桃百鬼畏之即今謂之桃符也其上或書神荼欝壘之字
  爆竹
  荆楚嵗時記曰元日庭前爆竹起于古之庭燎
  剪綵勝
  初學記云起于晉代賈充夫人所作瑞綵圖之形又云取似王母戴勝也董勛曰禮俗人日以七種菜為羮剪綵為人勝或鏤金箔為人以帖屏風亦戴之于頭髪又造花勝以相遺之
  鞦韆
  古今藝術圖云北方戎狄愛習輕䢪之態每至寒食為之中國女子學之乃以綵繩懸樹立架為之
  餳粥
  陸翽鄴中記云寒食之日作醴酪煮粳米及大麥為酪擣杏仁煮作粥玉燭寳典曰今人悉以大麥粥研杏仁為酪以餳飲之盖斷火故作此粥也
  半臂
  實錄曰隋大業中内官多服半除即今之長袖也唐高祖减其袖謂之半臂
  
  後衣古者衣服短而齊不至于地後漢書梁兾始制狐尾单衣注云後裾曵地若狐尾至今婦人裙衫皆偏裁其後俗呼曰偏後衣也
  大帽
  實錄曰大帽野老之服至後魏朝臣皆戴之唐初以縠為之以隔風塵
  流杯
  晉書束晢曰昔周公卜洛流水以汎酒故逸詩曰羽觴隨流波其後三月三日曲水流杯即其遺事
  卷白波
  資暇録云起于東漢初擒白波賊戮之于席卷故酒席倣之以快人情也
  注子偏提
  元和初酌酒用尊杓無何改為注子其形如罃而有盖嘴柄皆具元和中貴人仇士良惡其名同鄭注乃去其柄安系若茗瓶而小異之目曰偏提
  阮咸
  唐代宗朝元行冲為太常少卿時有人于古冡獲銅器似琵琶而圓獻于元公曰此阮仲容所造乃命工人以木為之音韻清朗頗難為權以仲容之姓名呼焉况阮公昔賢豈可以其名氏號樂器乎元以其形似月其聲合琴名為月琴
  骰子
  聲譜云博陸采名也魏陳思王曹子建製雙陸局置骰子二至唐末有葉子之戯未知誰置遂加骰子至于六按烏曹始置六博之戯乃行十二棋者及老子度函谷闗置樗蒲戯俱曰博李氏資暇録云按諸家字書骰子合作投子投擲之義今作骰子字非史記蔡澤説范睢曰博者欲大投裴駰注云投投子也及投擲之義是樗⿱盧雉犢曰五采骰子也非謂今自么至六者盖陳思王之作也潘氏紀聞譚曰骰子餙四以朱者因𤣥宗與貴妃采戰將北唯重四可轉敗為勝上擲而連呼叱之骰子宛轉良久而重成四上大悦命將軍高力士賜四緋
  彈棋
  事始引世説始自魏白氏六帖誤也按西京雜記漢武帝好蹴鞠言事者為勞體非至尊所宜帝曰朕好之可擇似而不勞者奏之因而作彈棋貢
  角抵戯
  史記秦二世在甘泉宫作樂角抵俳優之戯其後漢武帝好此戯即今之相撲也
  簨簴
  禮記曰夏后氏之籠簨簴植曰簨横曰簴用懸鍾磬也
  金根車
  漢巴漢輿服志曰秦王作金根車
  華盖
  崔豹古今注云黄帝所作也與蚩尤戰常有五色雲在帝上下故為華盖也
  曲盖
  古今注云武王伐紂大風折盖太公因而為折盖之形
  甲乙帳
  漢武帝以琉璃珠夜光珠雜天下珍寳為甲帳其次為乙帳甲者居神乙者自居




  袖中錦太平老人
  天下第一
  監書内酒端硯洛陽花建州茶蜀錦定甆浙漆吳紙晉銅西馬東絹契丹鞍夏國劍高麗祕色興化軍孑魚福州荔眼温州掛臨江黄雀江隂縣河豚金山鹹䜴簡寂觀苦筍東華門把鮓右兵福建出秀才大江以南士大夫江西湖外長老京師婦人皆為天下第一他處雖效之終不及
  三出
  鳳州三出手桞酒宣州四出漆栗筆蜜
  嶺南節
  嶺南所重之節臘一伏二冬三年四
  峽舟三字
  川人雇舟出陜有三字新輕卓卓謂不攬客貨
  京婦美陋
  京師婦人美者謂之搭子陋者謂之七盖搭子者女傍着子為好字七者謂其不成婦女也七字不成女
  二妙
  蘇州兒越州女
  四禁
  中書四禁一曰漏洩二曰稽緩三曰遺失四曰忘誤
  知酒法
  知酒美惡法但以手扣其罈其聲清而長者其酒必佳聲重而短者其酒苦聲不響其酒必壊
  老人十抝
  老人有十拗白日頓睡夜間不交睫哭則無淚笑則泣下三十年前事總記得眼前事轉頭忘了喫肉肚裏無總在牙縫裏面白反黑髪反白
  帶子之人
  常言帶子之人性多毒忽戯之恐招悔吝如瞎子缺子跛子之類是也
  少見三兒
  世間少見三兒謂麻面老兒秃髩小兒凸肚乞兒
  四事不可久
  世間四事不可久恃春寒秋熱老健君寵
  古所不及
  章相言近世有古所不及者三事洛花建茶婦人脚
  盜有三畏
  盜者有常語曰不怕你鐵墻鐵壁只怕你惡犬健人偷兒云夜入人家有三畏一畏有老人二畏有牙兒三畏乳犬如金銀物在大櫃有鐵鈕賊不能入
  唐畿尉六道
  唐畿尉有六道入御史為佛道入評事為仙道入赤縣為人道入畿丞為苦海入縣令為畜生道入判司為餓鬼道
  四妖
  世有四妖宫殿高侈謂之土木之妖珠璣錦繡謂之服飾之妖洛中牡丹維揚芍藥謂之花妖婦人美色能文翰謂之人妖
  仕宦三還
  仕宦改官後有三還教官改秩作縣為還俗職官後作縣為還債作令了作縣為還魂
  四忌
  人有四忌一日之忌暮無飽食一月之忌暮無大醉一歳之忌暮無逺行終身之忌暮無燃燭行房也
  鷄有五徳
  鷄一名燭夜一名司晨有五徳頭有冠象文足有距象武遇敵則鬭象勇得食相呼象義鳴不失時象信也
  易為美
  婦人三上三中三下皆易為美墻上馬上樓上旅中醉中日中月下燭下(⿱𥫗亷)-- 簾
  仕宦五瘴
  仕宦有五瘴急催暴歛剝下奉上名曰賦租之瘴深文以逞善惡不白名曰刑獄之瘴昏晨酣宴弛廢王事名曰飲食之瘴侵牟民利以實私儲名曰貪財之瘴盛畜侍妾以娛聲色名曰帷薄之瘴
  五絶
  漢篆晉字唐詩宋詞元曲
  三賤
  明州有三賤燒底賤着底賤喫底賤或問其故曰燒底是燈草着底是草鞋喫底是鹽
  三薦
  有人嘲小邑市云茶店湯瓶不曾薦客店床上無藳薦大街上好放薦





  説郛卷十二下
<子部,雜家類,雜纂之屬,說郛>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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