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丙秘苑/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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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雲鵬，爲段祺瑞門下士，與徐樹錚皆受祺瑞特拔，因授將軍，督山東軍務。雲鵬小有才，而自妄大，長民政者多爲所扼，無久於任者。洪憲之初，擬抗命獨立，先公聞之，欲正其罪，賴祺瑞挽救得免，僅予內調，祺瑞之施恩於雲鵬至矣，卒負之他附，小人未世，如是如是。祺瑞鼻不正而負先公，雲鵬目不正而負祺瑞，其亦天道循環耶？

熊希齡都統熱河，盡取清行宮寶藏輦歸，可謂鼠竊之大者也，第一流內閣之首，僅狗盜材耳。藏書中有北宋刊《劉文房集》，絕精，有宋明人題跋，篋�誤揭爲明刊，因置之未攜，幸矣，今此書已爲清室收囘，儲武英殿中，傅增湘曾假以影印，斯後庶不至復墮入姦宄之手矣。

張振武之誅，外間漸知爲黎元洪之電請，振武黨徒，深銜之，頗欲擾武昌，�危元洪，元洪懼，力請入覲，先公許之，又請嚴衞，先公亦許之，恐有危害及阻行者。初未宣言北遷，但云入覲立返，行期亦不使人知，及抵京，見先公曰：「全元洪一命矣！」其迫慮可知。眷屬後至，先公知其意，不敢居外，早爲陳備於瀛台中，瀛台故清帝居，結搆精嚴，又爲盛施，無不美適。元洪至，顧而大樂，謂左右曰：「予平生所未曾有也。」復謝先公曰：「元洪處武昌，無一夕安，今而後得高枕卧矣。」及帝制初籌時，先公以元洪居府中，多有不宜，乃修邸遷之，或諫先公曰：「不可使宋卿外居，不易監察，苟變，將奈何？」先公曰：「予遇宋卿厚，無慮有他，况改政猶未定耶！」竊謂丁茲末世，道義喪絕，復何有親誼哉？先公過以君子度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