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鑑總類 (四庫全書本)/卷20下
通鑑總類 卷二十下 |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總𩔖卷二十下 宋 沈樞 撰奉使門
漢鄭衆不拜單于
宋平八年越騎司馬鄭衆使北匈奴單于欲令衆拜衆不為屈單于圍守閉之不與水火衆拔刀自誓單子恐而止乃更發使隨衆還京師匈奴雖遣使入貢而冦鈔不息明帝議遣使報其使者復遣衆往衆因上言臣前奉使不為匈奴拜單于恚恨遣兵圍臣今復銜命必見陵折臣誠不忍持大漢節對氈裘獨拜如今匈奴遂能服臣將有損大漢之彊明帝不聽衆既行在路連上書固爭之詔切責衆追還繫廷尉其後明帝見匈奴來者聞衆與單于爭禮之狀乃復召衆為軍司馬
趙岐守志日磾失節
興平元年初太傅馬日磾與趙岐俱奉使至夀春岐守志不撓袁術憚之日磾頗有求於術術侵侮之從日磾借節視之因奪不還日磾從術求去術留不遣又欲逼為軍師日磾病其失節嘔血而死
吳王遣趙咨謝魏帝
魏黃初二年吳王遣中大夫趙咨入謝文帝問曰吳王何等主也對曰聦明仁智雄略之主也文帝問其狀對曰納魯肅於凡品是其聰也㧞吕䝉於行陳是其明也獲于禁而不害是其仁也取荆州兵不血刃是其智也據三州虎視於天下是其雄也屈身於陛下是其略也文帝曰吳王頗知學乎咨曰吳王浮江萬艘𢃄甲百萬任賢使能志存經略雖有餘閒博覽書𫝊歴史籍采竒異不效書生尋章擿句而已文帝曰吳可征不對曰大國有征伐之兵小國有備禦之固文帝曰吳難魏乎對曰帯甲百萬江漢為池何難之有文帝曰吳如大夫者幾人對曰聰明特逹者八九十人如臣之比車載斗量不可勝數
蜀漢遣鄧芝修好於吳
四年漢遣鄧芝以中郎將修好於吳時吳王猶未與魏絶狐疑不時見芝芝乃自表請見曰臣今來亦欲為吳非但為蜀也吳王見之曰孤誠願與蜀和親然恐蜀主幼弱國小勢偪為魏所乘不自保全耳芝對曰吳蜀二國四州之地大王命世之英諸葛亮亦一時之傑也蜀有重險之固吳有三江之阻合此二長共為唇齒進可并兼天下退可鼎足而立大王今若委質於魏魏必上望大王之入朝下求太子之内侍若不從命則奉辭伐叛蜀亦順流見可而進如此江南之地非復大王之有也吳遂絶魏専與漢連和
裴嶷不敢徇私忘公
東晉太興三年裴嶷至建康盛稱慕容廆之德元帝謂嶷曰卿中朝名臣當留江東嶷曰臣少䝉國恩出入省闥若得復奉輦轂臣之至榮但以舊京淪没山陵穿毁雖名臣宿將莫能雪恥獨慕容龍驤竭忠王室志除凶逆故使臣萬里歸誠今臣來而不返必謂朝廷以其僻陋而棄之孤其嚮義之心使解體於討賊此臣之所甚惜是以不敢徇私而忘公也元帝曰卿言是也乃遣使隨嶷拜廆安北將軍平州刺史
涼州張駿擇使得人
太寧二年涼州張駿遣參軍王隲聘於趙趙主曜謂之曰貴州款城和好卿能保之乎隲曰不能侍中徐邈曰君來結好而云不能保何也隲曰齊桓貫澤之盟憂心兢兢諸侯不召自至葵丘之會振而矜之叛者九國趙國之化常如今日可也若政教陵遲尚未能察邇者之變況鄙州乎曜曰此涼州之君子也擇使可謂得人矣厚禮而遣之
成主許張淳通表建康
咸和八年張駿遣治中從亊張淳稱藩於成以假道通表建康雄偽許之將使盗覆諸東峽蜀人密以告淳淳謂雄曰寡君使小臣行無迹之地萬里通誠於建康者以陛下嘉尚忠義能成人之美故也若欲殺臣者當斬之都市宣示衆目今使盜殺之江中威刑不顯何足以示天下乎雄大驚曰安有此邪景騫請留之謂淳曰天熱可且遣下吏淳曰寡君以皇輿播越梓宫未返生民塗炭莫之振救故遣淳通誠上都所論亊重非下吏所能傳雖火山湯海猶將赴之豈寒暑之足憚哉雄謂淳曰貴主英名葢世土險兵彊何不亦稱帝自娛一方淳曰寡君祖考以來世篤忠貞以讎恥未雪枕戈待旦何自娛之有雄甚慙曰我之祖考本亦晉臣遭天下大亂與六郡之民避難此州為衆所推遂有今日琅邪若能中興亦當帥衆輔之厚為淳禮而遣之淳卒致命於建康
燕使相繼如秦
太和四年燕秦既結好使者數往來燕侍郎郝晷梁琛相繼如秦晷與王猛有舊猛接以平生問晷東方之亊晷見燕政不修而秦大治知燕將亡隂欲自托於猛頗泄其實琛至長安秦王堅方略於萬年欲引見琛琛曰秦使至燕燕之君臣朝服備禮灑掃公廷然後敢見今秦主欲野見之使臣不敢聞命堅乃為之設行宫百僚陪位然後延客如燕朝之儀事畢堅與之私宴問東朝名臣為誰琛曰太傅上庸王評明德茂親光輔王室車騎大將軍吳王垂雄略冠世折衝禦侮其餘或以文進或以武用皆稱職野無遺賢琛從兄弈為秦尚書郎堅使典客館琛於弈舍琛曰昔諸葛瑾為吳聘蜀與諸葛亮惟公朝相見退無私面余竊慕之今使之即安私室所不敢也乃不果館弈數來就邸舍與琛卧起間問琛東國事琛曰今二方分據兄弟竝䝉榮寵論其本心各有所在琛欲言東國之美恐非西國之所欲聞欲言其惡又非使臣之所得論也兄何用問為王猛勸堅留琛堅不許
北魏遣使窺燕
太元十三年魏王珪密有圖燕之志遣九原公儀奉使至中山燕主垂詰之曰魏王何以不自來儀曰先王與燕並事晉室世為兄弟臣今奉使於理未失垂曰吾今威加四海豈得以昔日為比儀曰燕若不修德禮欲以兵威自彊此乃將帥之事非使臣所知也儀還言於珪曰燕主衰老太子闇弱范陽王自負材氣非少主臣也燕主既没内難必作於時乃可圖也今則未可珪善之
李順須屈涼主拜詔
宋元嘉九年魏李順奉使至涼涼主䝉遜遣楊定歸謂順曰年衰多疾不堪拜伏小差當相見順曰王之老疾朝廷所知豈得自安不見詔使䝉遜延順入至庭中䝉遜箕坐𨼆几無動起之狀順正色大言曰不謂此叟無禮乃至於此今不憂覆亡而敢陵侮天地魂魄逝矣何用見之握節將出涼王追止之曰𫝊聞朝廷有不拜之詔是以敢自安耳順曰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周天子賜胙命無下拜桓公猶不敢失臣禮下拜登受今王雖功高未如齊桓朝廷雖相崇重未有不拜之詔而遽自偃蹇此豈社稷之福邪䝉遜乃起拜受詔使還魏主問以涼事順曰䝉遜控制河右經渉艱難粗識機變雖不能貽厥孫謀猶足以終其一世然禮者德之輿敬者身之基也䝉遜無禮不敬以臣觀之不復年矣諸子又皆庸才也如聞敦煌太守牧犍器性粗立繼䝉遜者必此人也然比之於父皆云不及此殆天之所以資聖明也
齊裴昭明以朝服弔魏
永明九年散騎常待裴昭明如魏弔欲以朝服行事魏主客曰弔有常禮何得以朱衣入凶庭昭明等固執不可魏遣著作郎成淹與之言昭明曰魏朝不聽使者朝服出何典禮淹曰吉凶不相厭羔裘𤣥冠不以弔此童稚所知也昔季孫如晉求遭喪之禮以行今卿自江南逺來弔魏方問出何典禮行人得失何其逺哉昭明曰齊高皇帝之喪魏遣李彪來弔初不素服齊朝亦不以為疑何至今日獨見要逼淹曰齊不能行亮隂之禮踰月即吉齊之君臣鳴玉盈庭貂璫曜目彪敢獨以素服厠其閒乎皇帝仁孝執親之喪居廬食粥豈得以此方彼乎昭明乃曰使人之來唯齎袴褶此既戎服不可以弔唯主人裁其弔服乃以衣幍給昭明等使服入見文武皆哭盡哀魏高祖嘉淹之敏遷侍郎
武帝寵待魏使
魏李彪等來聘為之置燕設樂彪辭樂曰主上孝思罔極去三月晦朝臣始除衰絰猶以素服從事是以使臣不敢承奏樂之賜朝廷從之彪凡六奉使武帝甚重之將還親送至琅邪城命羣臣賦詩以寵之
北魏宋弁知蕭氏不能順守
十年魏遣散騎常侍宋弁等來聘及還魏高祖問弁江南何如弁曰蕭氏父子無大功於天下既以逆取不能順守政令苛碎賦役繁重朝無股肱之臣野有愁怨之民其得没身幸矣非貽厥孫謀之道也
高祖甚重齊使
司徒參軍蕭琛范雲聘於魏魏高祖甚重齊人親與談論顧謂羣臣曰江南多好臣侍臣李元凱對曰江南多好臣歲一易主江北無好臣百年一易主魏高祖甚慙
盧昶屈身辱國
建武二年魏之入㓂也盧昶等猶在建康齊人恨之飼以蒸豆昶怖懼食之淚汗交橫謁者張思寧辭氣不屈死於館下及還魏高祖讓昶曰人誰不死何至自同牛馬屈身辱國縱不逺慙蘇武獨不近愧思寧乎乃黜為民
梁與東魏各以俊乂相誇
大同三年東魏遣散騎常侍李諧來聘至建康武帝引見與語應對如流諧等出武帝目送之謂左右曰朕今日遇勍敵卿輩常言北間全無人物此等何自而來時南北通好務以俊乂相誇銜命接客必盡一時之選無才地者不得與焉每梁使至鄴鄴下為之傾動貴勝子弟盛飾聚觀禮贈優渥館門成市宴日高澄常使左右覘之一言制勝澄為之拊掌魏使至建康亦然
唐鄭元璹五使突厥
武德五年突厥冦亷州高祖遣鄭元璹詣頡利是時突厥精騎數十萬自介休至晉州數百里間填溢山谷元璹見頡利責以負約與相辯詰頡利頗慙元璹因説頡利曰唐與突厥風俗不同突厥雖得唐地不能居也今虜掠所得皆入國人於可汗何有不如旋師復修和親可無䟦渉之勞坐受金幣又皆入可汗府庫孰與棄昆弟積年之歡而結子孫無窮之怨乎頡利悦引兵還元璹自義寧以來五使突厥幾死者數焉
德宗賜遣虜使
大𠪱十四年代宗之世吐蕃數遣使求和而冦盜不息代宗悉留其使者前後八輩有至老死不得歸者俘獲其人皆配江嶺德宗欲以德懷之以韋倫為太常少卿使于吐蕃悉集其俘五百人各賜襲衣而遣之
晉李承勲不肯臣燕王
後梁乾化元年晉王聞燕主守光稱帝大笑曰俟彼卜年吾當問其鼎矣張承業請遣使致賀以驕之晉王遣太原少尹李承勲往承勲至幽州用鄰藩通使之禮燕之典客者曰吾王帝矣公當稱臣庭見承勲曰吾受命於唐朝為太原少尹燕王自可臣其境内豈可臣它國之使乎守光怒囚之數日出而問之曰臣我乎承勲曰燕王能臣我王則我請為臣不然有死而已守光竟不能屈
後唐姚坤不肯以地與契丹
天成元年明宗遣供奉官姚坤告哀於契丹契丹主聞莊宗為亂兵所害慟哭曰我楚徳兒也吾方欲救之以渤海未下不果往致吾兒及此遼言楚徳猶華言朋友也又謂坤曰今天子聞洛陽有急何不救對曰地逺不能及曰何故自立坤為言明宗所以即位之由契丹主曰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可乎坤曰中國無主唐天子不得已而立契丹主曰又聞吾兒専好聲色遊畋不恤軍民宜其及此我自聞之舉家不飲酒散遣伶人解縱鷹犬若亦效吾兒所為行自亡矣又曰吾兒與我雖世舊然屢與我戰爭於今天子則無怨足以修好若與我大河之北吾不復南侵矣坤曰此非使臣之所得專也契丹主怒囚之旬餘復召之曰河北恐難得得鎮定幽州亦可也給紙筆趣令為狀坤不可欲殺之韓延徽諫乃復囚之
張文寳辭吳主錢幣
長興四年吏部侍郎張文寶泛海使杭州船壞水工以小舟濟之風飄至天長吳主厚禮之儀服錢幣數萬文寶獨受飲食餘皆辭之曰本朝與吳久不通問今既非君臣又非賓主若受茲物何辭以謝吳主嘉之竟達命於杭州而還
後晉高祖囚閩使鄭元弼
天福四年閩康宗所遣使者鄭元弼至大梁康宗遺執政書曰閩國一從興運久歴年華見北辰之帝座頻移致東海之風㠶多阻又求用敵國禮致書往來高祖怒其不遜詔却其貢物乃下元弼獄
高祖詔釋鄭元弼
五年高祖引見閩使鄭元弼等元弼曰王昶蠻夷之君不知禮義陛下得其善言不足喜惡言不足怒臣將命無狀願伏鈇鑕以贖昶罪高祖憐之詔釋元弼等
楊彦詢善解契丹怒
六年高祖以安重榮殺契丹使者恐其入塞遣安國節度使楊彦詢使于契丹彦詢至其帳契丹主責以使者死狀彦詢曰譬如人家有惡子父母所不能制將如之何契丹主怒乃解
王䖍朗一言勝數萬兵
後周顯德元年馬希萼之帥羣蠻破長沙也府庫累世之積皆為溆州蠻酋符彦通所掠彦通由是富彊稱王於谿洞間王逵既得湖南欲遣使撫之募能往者其將王䖍朗請行既至彦通盛侍衛而見之禮貌甚倨䖍朗厲聲責之曰足下自稱苻秦苖裔宜知禮義有以異於羣蠻昔馬氏在湖南足下祖父皆北面事之今王公盡得馬氏之地足下不早往乞盟致使者先來又不接之以禮異日得無悔乎彦通慙懼起執䖍朗手謝之䖍朗知其可動因説之曰溪洞之地隋唐之世皆為州縣著在圖籍今足下上無天子之詔下無使府之命雖自王於山谷之間不過蠻夷一酋長耳曷若去王號自歸於王公王公必以天子之命授足下節度使與中國侯伯等夷豈不尊榮哉彦通大喜即日去王號因䖍朗獻銅鼔數枚於王逵逵曰䖍朗一言勝數萬兵真國士也承制以彦通為黔中節度使以䖍朗為都指揮使
南唐孫晟不肯招諭劉仁贍開門納㓂
三年唐主復以孫晟為司空遣與禮部尚書王崇質奉表入見稱自天祐以來海内分崩或跨據一方或遷革異代臣紹襲先業奄有江表顧以曕烏未定附鳯何從今天命有歸聲教逺被願奉正朔謹守土疆乞收薄伐之威赦其後服之罪首於下國俾作外臣則柔逺之德云誰不服晟謂馮延巳曰此行當在左相晟若辭之則負先帝既行知不免中夜歎息謂崇質曰君家百口宜自為謀吾思之熟矣終不負永陵一抔土餘無所知孫晟等至上所世宗遣中使以孫晟詣壽春城下示劉仁贍且招諭之仁贍見晟戎服拜於城上晟謂仁贍曰君受國厚恩不可開門納冦世宗聞之甚怒晟曰臣為唐宰相豈可教節度使外叛邪世宗乃釋之
李德明賣國求利
唐主使李德明孫晟言於世宗請去帝號割壽濠泗楚光海六州之地仍歲輸金帛百萬以求罷兵世宗以淮南之地已半為周有諸將㨗奏日至欲盡得江北之地不許德明見周兵日進奏稱唐主不知陛下兵力如此之盛願寛臣五日之誅得歸白唐主盡獻江北之地世宗乃許之賜唐主詔書其略曰但存帝號何爽歲寒儻堅事大之心終不廹人于險又曰俟諸郡之悉來即大軍之立罷言盡於此更不煩云茍曰未然請從茲絶唐主復上表謝李德明盛稱世宗威德及甲兵之彊勸唐主割江北之地唐主不悦樞密使陳覺副使李徴古素惡德明因讃於唐主曰德明賣國求利唐主大怒斬德明於市
孫晟以死報國
張永德與李重進不相悦永德密表重進有二心世宗不之信唐主聞之以蠟書遺重進誘以厚利其書皆謗毁及反間之語重進奏之初唐使者孫晟鍾謨從世宗至大梁世宗待之甚厚毎朝會班於中書省官之後時召見飲以醇酒問以唐事晟但言唐王畏陛下神武事陛下無二心及得唐蠟書世宗大怒召晟責以所對不實晟正色抗辭請死而已問以唐虛實黙不對世宗命都承㫖曹翰送晟於右軍廵院更以帝意問之翰與之飲酒數行從容問之晟終不言翰乃謂曰有敕賜相公死晟神色怡然索靴笏整衣冠南向拜曰臣謹以死報國乃就刑并從者百餘人皆殺之貶鍾謨耀州司馬既而世宗憐晟忠節悔殺之
陳處堯面責契丹主
是歲唐主詔淮南營田害民尤甚者罷之遣兵部郎中陳處堯持重幣浮海如契丹乞兵契丹不能為之出兵而留處堯不遣處堯剛直有口辯久之忿懟數面責契丹主契丹主亦不之罪也
陳處堯卒於契丹
四年唐使者陳處堯在契丹白契丹主請游太原北漢主厚禮之留數日北還竟卒於契丹
曹彬不受吳越饋遺
五年命西上閣門使曹彬使于吳越賜吳越王𢎞俶騎軍鋼甲二百歩軍甲五千及它兵器彬事畢亟返不受饋遺呉越人以輕舟追與之至於數四彬曰吾終不受是竊名也盡籍其數歸而獻之世宗曰曏之奉使者乞匄無厭使四方輕朝命卿能如是甚善然彼以遺卿卿自取之彬始拜受悉以散於親識家無留者
竇儀不許唐主拜詔廡下
六年端明殿學士竇儀使於唐天雨雪唐主欲受詔於廡下儀曰使者奉詔而來不敢失舊禮若雪霑服請俟它日唐主乃拜詔於庭
遣使門
唐劉思立諫遣使分道賑給
儀鳯二年詔以河南北旱遣御史中丞崔謐等分道存問賑給侍御史劉思立上疏以為今麥秀老農事方殷敕使撫廵人皆竦抃忘其家業冀此天恩聚集參迎妨廢不少既縁賑給須立簿書本欲安存更成煩擾望且委州縣賑給待秋深務閒出使襃貶疏奏謐等遂不行
姚崇不肯停按察使
開元三年或上言按察使徒煩擾公私請精簡刺史縣令停按察使明皇命召尚書省官議之姚崇以為今止擇十使猶患未盡得人況天下三百餘州縣多數倍安得刺史縣令皆稱其職乎乃止
德宗命黜陟使分廵天下
建中元年命黜陟使十一人分廵天下先是魏博節度使田悦事朝廷猶恭順河北黜陟使洪經綸不曉時務聞悦軍七萬人符下罷其四萬令還農悦陽順命如符罷之既而集應罷者激怒之曰汝曹久在軍中有父母妻子今一旦為黜陟使所罷將何資以自衣食乎衆大哭悦乃出家財以賜之使各還部伍於是軍士皆德悦而怨朝廷
刺客門
聶政為嚴仲子刺韓相
周安王五年韓相俠累與嚴仲子有惡仲子聞軹人聶政之勇以黃金百鎰為政母壽欲因以報仇政不受曰老母在政身未敢以許人也及母卒仲子乃使政刺俠累俠累方坐府上兵衛甚衆聶政直入上階刺殺俠累因自皮面決眼自屠出腸韓人暴其尸於市購問莫能識其姊嫈聞而往哭之曰是軹深井里聶政也以妾尚在之故重自刑以絶從妾奈何畏殁身之誅終滅賢弟之名遂死於政尸之旁
魏郭循刺費禕
嘉平五年蜀大將軍費禕與諸將大會於漢壽郭循在坐禕歡飲沈醉循起刺禕殺之禕資性汎愛不疑於人越嶲太守張嶷嘗以書戒之曰昔岑彭率師來歙杖節咸見害於刺客今明將軍位尊權重待信新附大過宜鑒前事少以為警禕不從故及禍詔追封郭循為長樂鄉侯
荀朂諫司馬昭用刺客
景元三年司馬昭患姜維數為冦官騎路遺求為刺客入蜀從事中郎荀朂曰明公為天下宰宜仗正義以伐違貳而以刺客除賊非所以刑于四海也昭善之
北魏王慧龍以仁義為扞蔽
宋元嘉八年魏以王慧龍為滎陽太守慧龍在郡十年農戰並修大著聲績歸附者萬餘家文帝縱反間於魏魏世祖聞之賜慧龍璽書曰劉義隆畏將軍如虎欲相中害朕自知之風塵之言想不足介意文帝復遣刺客吕𤣥伯刺之曰得慧龍首封二百户男賞絹千匹𤣥伯詐為降人求屏人有所論慧龍疑之使人探其懷得尺刀𤣥伯叩頭請死慧龍曰各為其主耳釋之左右諫曰宋人為謀未巳不殺𤣥伯無以制將來慧龍曰死生有命彼亦安能害我我以仁義為扞蔽又何憂乎遂捨之
唐零陵王遣刺客殺謝祐
永淳元年黔州都督謝祐希天后意逼零陵王明令自殺高宗深惜之祐後寢於平閣與婢妾十餘人共處夜失其首垂拱中明子零陵王俊為天后所殺有司籍其家得祐首為穢器題云謝祐乃知明子使刺客取之也
李師道養客密刺武元衡
元和十年憲宗自李吉甫薨悉以用兵事委武元衡李師道所養客説師道曰天子所以鋭意誅蔡者元衡贊之也請密往刺之元衡死則它相不敢主其謀爭勸天子罷兵矣師道以為然即資給遣之元衡入朝出所居靖安坊東門有賊自暗中突出殺之取其顱骨而去又入通化坊擊裴度傷其首不死京城大駭於是詔宰相出入加金吾騎士張露刃以衞之所過坊門呵索甚嚴朝士未曉不敢出門兵部侍郎許孟容見憲宗言自古未有宰相橫尸路隅而盜不𫉬者此朝廷之辱也因涕泣又詣中書揮涕言請奏起裴中丞為相大索賊黨窮其姦源詔中外所在搜捕於是京城大索公卿家有複壁重橑者皆索之成德軍進奏院有恒州卒張晏等數人行止無狀衆多疑之吏捕得晏等八人命監察御史陳中師鞫之或請罷度官以安恒鄆之心憲宗怒曰若罷度官是姧謀得成朝廷無復綱紀吾用度一人足破二賊以度同平章事度上言淮西腹心之疾不得不除且朝廷業已討之兩河藩鎮䟦扈者將視此為高下不可中止憲宗以為然悉以用兵事委度討賊愈𢚩初德宗多猜忌朝士有相過從者金吾皆伺察以聞宰相不敢私第見客度奏今冦盜未平宰相宜招延四方賢才與參謀議始請於私第見客許之陳中師按張晏等具服殺武元衡張𢎞靖疑其不實屢言於憲宗憲宗不聽斬晏等五人殺其黨十四人李師道客竟潛匿亡去
李師道賞殺武元衡人
十四年先是賊數遣人入闗截陵㦸焚倉場流矢飛書以震駭京師沮撓官軍有司督察甚嚴潼闗吏至發人囊篋以索之然終不能絶及田𢎞正入鄆閲李師道簿書有賞殺武元衡人王士元等及賞潼闗蒲津吏卒案乃知曏者皆吏卒受賂於賊容其姦也
田𢎞正送殺武元衡賊
田𢎞正送殺武元衡賊王士元等十六人詔仗内京兆府御史臺徧鞫之皆欵服京兆尹崔元畧以元衡物色詢之則多異同元畧問其故對曰恒鄆同謀遣客刺元衡而士元等後期聞恒人事成遂竊以為己功還報受賞耳今自度為罪均終不免死故承之憲宗亦不欲復辨正悉殺之
淮南嚴可求盜不忍殺
後梁開平二年淮南左牙指揮使張顥右牙指揮使徐溫專制軍政𢎞農威王欲去之顥遣其黨紀祥等弑王於寢室幕僚嚴可求奉威王弟隆演稱淮南留後顥以徐溫為浙西觀察使可求往見顥曰公出徐公於外人皆言公欲奪其兵權而殺之顥曰右牙欲之非吾意也明日可求邀顥及李承嗣俱詣溫可求瞋目責溫曰古人不忘一飯之恩況公楊氏宿將今㓜嗣初立多事之時乃求自安於外可乎溫由是不行顥知可求隂附溫夜遣盜刺之可求知不免請為書辭府主盜執刀臨之可求操筆無懼色盜能辨字見其辭㫖忠壯曰公長者吾不忍殺掠其財以復命曰捕之不獲顥怒曰吾欲得可求首何用財為溫與可求謀誅顥可求曰非鍾泰章不可泰章時為左監門衞將軍溫使親將翟䖍告之泰章聞之喜密結壯士三十人直入斬顥於牙堂溫始暴顥弑君之罪轘紀祥等於市
南唐荆罕儒募刺客殺遼使
後周顯德六年契丹主遣其舅使於唐泰州團練使荆罕儒募刺客使殺之唐人夜宴契丹使者於清風驛酒酣起更衣久不返視之失其首矣自是契丹與唐絶
賢人門
齊威王以四臣為寶
周顯王十四年齊威王魏惠王會田於郊惠王曰齊亦有寶乎威王曰無有惠王曰寡人國雖小尚有徑寸之珠照車前後各十二乘者十枚豈以齊大國而無寶乎威王曰寡人之所以為寶者與王異吾臣有檀子者使守南城則楚人不敢為冦泗上十二諸侯皆來朝吾臣有昐子者使守高唐則趙人不敢東漁於河吾吏有黔夫者使守徐州則燕人祭北門趙人祭西門徙而從者七千餘家吾臣有種首者使備盜賊則道不拾遺此四臣者將照千里豈特十二乘哉惠王有慙色
晉王導説琅邪王收賢俊
永嘉五年時海内大亂獨江東差安中國士民避亂者多南渡江鎮東司馬王導説琅邪王睿收其賢俊與之共事睿從之辟掾屬百餘人時人謂之百六掾
諸名士避亂過江
周顗奔琅邪王睿睿以顗為軍諮祭酒前騎都尉譙國桓彞亦避亂過江見睿微弱謂顗曰我以中州多故來此求全而单弱如此將何以濟既而見王導共論世事退謂顗曰向見管夷吾無復憂矣諸名士相與登新亭遊宴周顗中坐歎曰風景不殊舉目有江河之異因相視流涕王導愀然變色曰當共戮力王室克復神州何至作楚囚對泣邪衆皆收淚謝之
唐太宗以魏徴為人鏡
貞觀十七年魏徴薨太宗自製碑文并為書石太宗思徴不已謂侍臣曰人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見興替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魏徴沒朕亡一鏡矣
義士門
漢云敞收抱吳章尸歸葬
元始三年吳章要斬磔尸陳市門初章為當世名儒教授尤盛弟子千餘人王莽以為惡人黨皆當禁錮不得仕宦門人盡更名他師平陵云敞時為大司徒掾自劾吳章弟子收抱章尸歸棺歛葬之京師稱焉
劉平請代太守死
建武五年龎萌攻破彭城將殺楚郡大守孫萌郡吏劉平伏太守身上號泣請代其死身被七創龎萌義而捨之太守已絶復蘇渴求飲平傾創血以飲之
魏向雄收葬鍾會尸
咸熙元年鍾會至成都威震西土遂决意謀反於是矯太后遺詔起兵廢司馬昭姜維使會盡殺北來諸將會欲從維言猶豫未决胡淵率兵雷鼔出門諸將皆鼔譟而出爭前殺會會功曹向雄收葬會尸晉公召而責之曰往者王經之死卿哭於東市而我不問鍾會躬為叛逆又輒收葬若復相容其如王法何雄曰昔先王掩骼埋胔仁流朽骨當時豈先卜其功罪而後收葬哉今王誅既加於法已備雄感義收葬教亦無闕法立於上教𢎞於下以此訓物不亦可乎何必使雄背死違生以立於世明公讎對枯骨捐之中野豈仁賢之度哉晉公悦與宴談而遣之
晉孫拯義不負二陸
太安二年初宦人孟玖有寵於大將軍穎玖欲用其父為邯鄲令右司馬陸雲固執不許曰此縣公府掾資豈有黃門父居之邪玖深怨之讚之於穎曰機有貳心於長沙穎大怒使牽秀將兵收機殺之穎又收機弟清河内史雲及機司馬孫拯皆下獄孟玖扶穎入催令殺雲夷機三族獄吏考掠孫拯數百兩踝骨見終言機寃吏知拯義烈謂拯曰二陸之枉誰不知之君可不愛身乎拯天嘆曰陸君兄弟世之竒士吾䝉知愛今既不能救其死忍復從而誣之乎玖等知拯不可屈乃令獄吏詐為拯辭穎既殺機意常悔之及見拯辭大喜謂玖等曰非卿之忠不能窮此姦遂夷拯三族拯門人費慈宰意二人詣獄明拯寃拯譬遣之曰吾義不負二陸死自吾分卿何為爾邪曰君既不負二陸僕又安可負君固言拯寃玖又殺之
盧志隨成都王至死不怠
光熙元年范陽王虓薨長史劉輿以成都王穎素為鄴人所附祕不發喪偽令人為臺使稱詔夜賜穎死并殺其二子穎官屬先皆逃散惟盧志隨從至死不怠收而殯之太傅越召志為軍諮祭酒
東晉韓延之不肯臣劉氏
義熙十一年司馬休之上表罪狀劉𥙿勒兵拒之𥙿密書招休之府録亊參軍韓延之延之復書曰承親帥戎馬逺履西畿闔境士庶莫不惶駭司馬平西體國忠貞欵懷待物以公有匡復之勲家國䝉賴推德委誠每亊詢仰譙王往以微事見劾猶自表遜位況以大過而當嘿然邪前已表奏廢之所不盡者命耳推寄相與正當如此而遽興兵甲所謂欲加之罪其無辭乎劉𥙿足下海内之人誰不見足下此心而復欲欺誑國士來示云處懷期物自有由來今伐人之君啗人以利真可謂處懷期物自有由來者乎劉藩死於閶闔之門諸葛斃於左右之手甘言詫方伯襲之以輕兵遂使席上靡欵懷之士閫外無自信諸侯以是為得算良可恥也吾誠鄙劣嘗聞道於君子以平西之至德寧可無授命之臣乎假令天長喪亂九流渾濁當與臧洪遊於地下不復多言𥙿視書歎息以示將佐曰事人當如此矣延之以𥙿父名翹字顯宗乃更其字曰顯宗名其子曰翹以示不臣劉氏
齊劉祥面斥褚淵之過
建元二年以褚淵為司徒淵入朝以腰扇障日征虜功曹劉祥從側過曰作如此舉止羞面見人扇障何益淵曰寒士不遜祥曰不能殺袁劉安得免寒士祥好文學而性韻剛疎撰宋書譏斥禪代王儉密以聞坐徙廣州而卒
唐王方翼收葬趙持滿
顯慶四年涼州刺史趙持滿多力善射喜任俠其舅駙馬都尉長孫銓无忌之族弟也銓坐无忌流嶲州許敬宗恐持滿作難誣云无忌同反驛召至京師下獄訊掠備至終無異辭曰身可殺也辭不可更吏無如之何乃代為獄辭結奏遂誅之尸於城西親戚莫敢視友人王方翼歎曰欒布哭彭越義也文王葬枯骨仁也下不失義上不失仁不亦可乎乃收而葬之高宗聞之不罪也
狄仁傑請代鄭崇質使絶域
儀鳯元年初仁傑為并州法曹同僚鄭崇質當使絶域崇質母老且病仁傑曰彼母如此豈可復使之有萬里之憂詣長史藺仁基請代之行仁基素與司馬李孝亷不叶因相謂曰吾輩豈可不自愧乎遂相與輯睦
安金藏剖心明皇嗣不反
長壽二年有告皇嗣潛有異謀者天后命來俊臣鞫其左右左右不勝楚毒皆欲自誣太常工人安金藏大呼謂俊臣曰公既不信金藏之言請剖心以明皇嗣不反即引佩刀自剖其胷五藏皆出流血被地天后聞之令轝入宫中使醫内五藏以桑皮線縫之傅以藥經宿始蘇天后親臨視之歎曰吾有子不能自明使汝至此即命俊臣停推睿宗由是得免
姚元之謂李撝為欒布之儔
開元元年新興王晉之誅也僚吏皆奔散惟司功李撝歩從不失在官之禮仍哭其尸姚元之聞之曰欒布之儔也及為相擢為尚書郎
顔泉明先姑姊妹後其子
乾元元年贈故常山太守顔杲卿太子太保諡曰忠節杲卿子泉明為王承業所留因寓居壽陽為史思明所虜思明降乃得歸求其父尸於東京得之遂并袁履謙尸棺歛以歸杲卿姊妹女及泉明之子皆流落河北顔真卿時為蒲州刺史使泉明往求之泉明號泣求訪哀感路人久乃得之泉明詣親故乞索隨所得多少贖之先姑姊妹而後其子姑女為賊所掠泉明有錢二百緡欲贖己女閔其姑愁悴先贖姑女比更得錢求其女已失所在遇羣從姊妹及父時將吏袁履謙等妻子流落者皆與之歸凡五十餘家三百餘口均減資糧一如親戚至蒲州真卿悉加贍給久之隨其所適而資送之袁履謙妻疑履謙衣衾儉薄發棺視之與杲卿無異乃始慙服
徐晦不負楊臨賀
元和四年御史中丞李夷簡彈京兆尹楊憑前為江西觀察使貪汚僣侈貶憑臨賀尉憑之親友無敢送者櫟陽尉徐晦獨至藍田與别太常卿權德輿素與晦善謂之曰君送楊臨賀誠為厚矣無乃為累乎對曰晦自布衣䝉楊公知奬今日逺謫豈得不與之别借如明公它日為讒人所逐晦敢自同路人乎德輿嗟嘆稱之於朝後數日李夷簡奏為監察御史晦謝曰晦平生未嘗得望公顔色公何從而取之夷簡曰君不負楊臨賀肯負國乎
吳王鏐甚義羅隱
後梁開平元年鎮海節度判官羅隱説吳王鏐舉兵討梁曰縱無成功猶可退保杭越自為東帝奈何交臂事賊為終古之羞乎鏐始以隱為不遇於唐必有怨心及聞其言雖不能用心甚義之
俠士門
漢郭解以大俠徙於茂陵
元朔二年主父偃説武帝曰茂陵初立天下豪傑并兼之家亂衆之民皆可徙茂陵内實京師外銷姦猾此所謂不誅而害除武帝從之徙郡國豪傑及訾三百萬以上于茂陵軹人郭解闗東大俠也亦在徙中衞將軍為言郭解家貧不中徙武帝曰解布衣權至使將軍為言此其家不貧卒徙解家解平生睚眦殺人甚衆武帝聞之下吏捕治遂族郭解班固曰古者天子建國諸侯立家自卿大夫以至于庶人各有等差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無覬覦周室既微禮樂征伐自諸侯出桓文之後大夫世權陪臣執命陵夷至於戰國合從連衡繇是列國公子魏有信陵趙有平原齊有孟嘗楚有春申皆藉王公之勢競為游俠雞鳴狗盜無不賓禮而趙相虞卿棄國捐君以周窮交魏齊之厄信陵無忌竊符矯命戮將專師以赴平原之急皆以取重諸侯顯名天下搤腕而游談者以四豪為稱首於是背公死黨之議成守職奉上之義廢矣及至漢興禁網疏濶未知匡改也是故代相陳豨從車千乘而吳濞淮南皆招賓客以千數外戚大臣魏其武安之屬競逐於京師布衣游俠劇孟郭解之徒馳騖於閭閻權行州域力折公侯衆庶榮其名迹覬而慕之雖其䧟於刑辟自與殺身成名若季路仇牧死而不悔故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非明王在上示之以好惡齊之以禮法民曷由知禁而反正乎古之正法五伯三王之罪人也而六國五伯之罪人也夫四豪者又六國之罪人也況於郭解之倫以匹夫之細竊殺生之權其罪已不容於誅矣觀其溫良泛愛振窮周㥯謙退不伐亦皆有絶異之姿惜乎不入於道德茍放縱於末流殺身亡宗非不幸也 荀悦嘗論曰世有三遊德之賊也一曰遊俠二曰遊説三曰遊行立氣勢作威福結私交以立强於世者謂之遊俠飾辯辭設詐謀馳逐於天下以要時勢者謂之遊説色取仁以合時好連黨𩔖立虚譽以為權利者謂之遊行此三者亂之所由生也傷道害德敗法惑世先王之所慎也國有四民各修其業不由四民之業者謂之姦民姦民不生王道乃成凡此三遊之作生於季世周秦之末尤甚焉上不明下不正制度不立綱紀弛廢以毁譽為榮辱不核其真以愛憎為利害不論其實以喜怒為賞罰不察其理上下相冒萬亊乖錯是以言論者計薄厚而吐辭選舉者度親疎而舉筆善惡謬於衆聲功罪亂於王法然則利不可以義求害不可以道避也是以君子犯禮小人犯法奔走馳騁越職僣度飾華廢實競趨時利簡父兄之尊而崇賓客之禮薄骨肉之恩而篤朋友之愛忘修身之道而求衆人之譽割衣食之業以供饗宴之好苞苴盈於門庭聘問交於道路書記繁於公文私務衆於官事於是流俗成而正道壞矣是以聖王在上經國序民正其制度善惡要於功罪而不淫於毁譽聽其言而責其事舉其名而指其實故實不應其聲者謂之虚情不覆其貌者謂之偽毁譽失其真者謂之誣言事失其𩔖者謂之罔虚偽之行不得設誣罔之辭不得行有罪惡者無僥倖無罪過者不憂懼請謁無所行貨賂無所用息華文去浮辭禁偽辯絶淫智放百家之紛亂壹聖人之至道養之以仁惠文之以禮樂則風俗定而大化成矣
武帝詔捕大俠朱安世
征和元年丞相公孫賀夫人君儒衞皇后姊也賀由是有寵賀子敬聲代父為太僕驕奢不奉法擅用北軍錢千九百萬發覺下獄是時詔捕陽陵大俠朱安世甚㥯賀自請逐捕安世以贖敬聲罪武帝許之後果得安世安世笑曰丞相禍及宗矣遂從獄中上書告敬聲與楊石公主私通上且上甘泉使巫當馳道埋偶人祝詛上有惡言下賀獄案驗父子死獄中家族
曹操以許禇俠客為虎士
建安二年沛國許褚勇力絶人聚少年及宗族數千家堅壁以禦外冦淮汝陳梁間皆畏憚之曹操徇淮汝褚以衆歸操操曰此吾樊噲也即日拜都尉引入宿衞諸從褚俠客皆以為虎士焉
勇士門
漢樊噲擁盾入軍門
高帝元年沛公見項羽鴻門羽因留沛公與飲范增數目項羽舉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項羽黙然不應范增起出召項莊謂曰君王為人不忍若入前為壽壽畢請以劒舞因擊沛公於坐殺之不者若屬皆且為所虜莊則入為壽壽畢曰軍中無以為樂請以劒舞項羽曰諾項莊拔劒起舞項伯亦拔劒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莊不得擊於是張良至軍門見樊噲噲曰今日之事何如良曰今項莊拔劒其意常在沛公也噲曰此迫矣臣請入與之同命噲即帶劒擁盾入軍門衞士欲止不内樊噲側其盾以撞衞士仆地遂入披帷立瞋目視項羽頭髪上指目眦盡裂項羽按劒而跽曰客何為者張良曰沛公之參乘樊噲也項羽曰壯士賜之巵酒則與斗巵酒噲拜謝起立而飲之項羽曰賜之彘肩則與一生彘肩樊噲覆其盾於地加彘肩其上拔劒切而㗖之項羽曰壯士復能飲乎樊噲曰臣死且不避巵酒安足辭夫秦有虎狼之心殺人如不能舉刑人如恐不勝天下皆叛之懷王與諸將約曰先破秦入咸陽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陽毫毛不敢有所近還軍霸上以待將軍勞苦而功高如此未有封爵之賞而聽細人之説欲誅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續耳竊為將軍不取也項羽未有以應曰坐樊噲從良坐坐須臾沛公起如厠因招樊噲出間行趣霸上
灌嬰笑魏勃無勇
高后八年朱虚侯劉章以誅諸吕事告齊王令罷兵灌嬰在滎陽聞魏勃本教齊王舉兵使使召魏勃至責問之勃曰失火之家豈暇先言丈人而後救火乎因退立股戰而栗恐不能言者終無他語灌將軍熟視笑曰人謂魏勃勇妄庸人耳何能為乎乃罷魏勃灌嬰兵亦罷滎陽歸
後周張瓊破骨出矢
顯德三年太祖皇帝乘皮船入壽春壕中城上發連弩射之矢大如屋椽牙將館陶張瓊遽以身蔽之矢中瓊髀死而復蘇鏃着骨不可出瓊飲酒一大巵令人破骨出之流血數升神色自若
辯士門
趙厮養卒説燕將歸趙王
秦二世元年趙王與張耳陳餘北畧地燕界趙王間出為燕軍所得燕囚之欲求割地使者往請燕輒殺之有厮養卒走燕壁見燕將曰君知張耳陳餘何欲曰欲得其主耳趙養卒笑曰君未知此兩人所欲也夫武臣張耳陳餘杖馬箠下趙數十城此亦各欲南面而王豈欲為卿相終已邪顧其勢初定未敢參分而王且以少長先立武臣為王以持趙心今趙地已服此兩人亦欲分趙而王時未可耳今君乃囚趙王此兩人名為求趙王實欲燕殺之此兩人分趙自立夫以一趙尚易燕況以兩賢王左提右挈而責殺王之罪滅燕易矣燕將乃歸趙王養卒為御而歸
漢隨何説九江王背楚歸漢
高帝三年隨何至九江九江太宰主之三日不得見隨何説太宰曰王之不見何必以楚為彊以漢為弱也此臣之所以為使使何見言之而是大王所欲聞也言之而非使何等二十人伏斧鑕九江市足以明王倍漢而與楚也太宰乃言之王王見之隨何曰漢王使臣敬進書大王御者竊怪大王與楚何親也九江王曰寡人北鄉而臣事之隨何曰大王與項王俱列為諸侯北鄉而臣事之者必以楚為彊可以託國也項王伐齊身負版築為士卒先大王宜悉九江之衆身自將之為楚前鋒今乃發四千人以助楚夫北面而臣事人者固若是乎漢王入彭城項王未出齊也大王宜悉九江之兵渡淮日夜會戰彭城下大王乃撫萬人之衆無一人渡淮者垂拱而觀其孰勝夫託國於人者固若是乎大王提空名以鄉楚而欲厚自託臣竊為大王不取也然而大王不背楚者以漢為弱也夫楚兵雖彊天下負之以不義之名以其背盟約而殺義帝也漢王收諸侯還守成臯滎陽下蜀漢之粟深溝壁壘分卒守徼乘塞楚人深入敵國八九百里老弱轉糧千里之外漢堅守而不動楚進則不得攻退則不能解故曰楚兵不足恃也使楚勝漢則諸侯自危懼而相救夫楚之彊適足以致天下之兵耳故楚不如漢其勢易見也今大王不與萬全之漢而自託於危亡之楚臣竊為大王惑之臣非以九江之兵足以亡楚也大王發兵而倍楚項王必留留數月漢之取天下可以萬全臣請與大王提劒而歸漢漢王必裂地而封大王又况九江必大王有也九江王曰請奉命隂許畔楚與漢未敢泄也楚使者在九江舎傳舎方㥯責布發兵隨何直入坐楚使者上曰九江王已歸漢楚何以得發兵布愕然楚使者起何因説布曰事已構可遂殺楚使者無使歸而疾走漢并力布曰如使者教於是殺楚使者因起兵而攻楚
酈生憑軾下齊城
酈生説齊王曰王知天下之所歸乎王曰不知也天下何所歸酈生曰歸漢曰先生何以言之曰漢王先入咸陽項王負約王之漢中項王遷殺義帝漢王聞之起蜀漢之兵擊三秦出闗而責義帝之處收天下之兵立諸侯之後降城即以侯其將得賂即以分其士與天下同其利豪英賢才皆樂為之用項王有倍約之名殺義帝之負於人之功無所記於人之罪無所忘戰勝而不得其賞拔城而不得其封非項氏莫得用事天下畔之賢才怨之而莫為之用故天下之事歸於漢王可坐而䇿也夫漢王發蜀漢定三秦渉西河破北魏出井陘誅成安君此非人之力也天之福也今已據敖倉之粟塞成臯之險守白馬之津杜大行之阪距蜚狐之口天下後服者先亡矣王疾先下漢王齊國可得而保也不然危亡可立而待也先是齊聞韓信且東兵使華無傷田解將重兵屯歴下以距漢及納酈生之言遣使與漢平乃罷歴下守戰備與酈生日縱酒為樂韓信引兵東未度平原聞酈食其已説下齊欲止辯士蒯徹説信曰將軍受詔擊齊而漢獨發間使下齊寧有詔止將軍乎何以得毋行也且酈生一士伏軾掉三寸之舌下齊七十餘城將軍以數萬衆歲餘乃下趙五十餘城為將數歲反不如一豎儒之功乎於是信然之遂渡河襲破齊歴下軍遂至臨淄齊王以酈生為賣己乃烹之
侯公説項羽歸太公
四年項羽自知少助食盡韓信又進兵擊楚羽患之漢遣侯公説羽請太公羽乃與漢約中分天下割洪溝以西為漢以東為楚歸太公吕后引兵解而東歸漢王欲西歸張良陳平説曰漢有天下太半而諸侯皆附楚兵疲食盡此天亡之時也今釋弗擊此謂養虎自遺患也漢王從之
高祖不烹辯士蒯徹
十一年高祖還洛陽聞淮隂侯之死且喜且憐之問吕后曰信死亦何言吕后曰信言恨不用蒯徹計高祖曰是齊辯士蒯徹也乃詔齊捕蒯徹蒯徹至高祖曰若教淮隂侯反乎對曰然臣固教之豎子不用臣之䇿故令自夷於此如用臣之計陛下安得而夷之乎高祖怒曰烹之徹曰嗟乎寃哉烹也高祖曰若教韓信反何寃對曰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高材疾足者先得焉跖之狗吠堯堯非不仁狗固吠非其主當是時臣唯獨知韓信非知陛下也且天下鋭精持鋒欲為陛下所為者甚衆顧力不能耳又可盡烹之邪高祖曰置之
張釋之謂嗇夫喋喋利口
文帝前三年初南陽張釋之為騎郎十年不得調欲免歸袁盎知其賢而薦之為謁者僕射釋之從行登虎圈文帝問上林尉諸禽獸簿十餘問尉左右視盡不能對虎圈嗇夫從旁代尉對文帝所問禽獸簿甚悉欲以觀其能口對響應無窮者文帝曰吏不當若是邪尉無賴乃詔釋之拜嗇夫為上林令釋之久之前曰陛下以綘侯周勃何如人也文帝曰長者也又復問東陽侯張相如何如人也文帝復曰長者釋之曰夫絳侯東陽侯稱為長者此兩人言事曾不能出口豈效此嗇夫喋喋利口㨗給哉且秦以任刀筆之吏爭以亟疾苛察相高其敝徒文具而無實不聞其過陵遲至於土崩今陛下以嗇夫口辯而超遷之臣恐天下隨風而靡爭為口辯而無其實夫下之化上疾於景響舉錯不可不審也文帝曰善乃不拜嗇夫
班彪風隗歸漢
建武五年隗問於班彪曰往者周亡戰國並爭數世然後定意者縱横之事復起於今乎將承運迭興在於一人也彪曰周之廢興與漢殊異昔周爵五等諸侯從政本根既微枝葉彊大故其末流有從橫之事勢數然也漢承秦制改立郡縣主有專邑之威臣無百年之柄至於成帝假借外家哀平短祚國嗣三絶故王氏擅朝能竊位號危自上起傷不及下是以即真之後天下莫不引領而歎十餘年間中外騷擾逺近俱發假號雲合咸稱劉氏不謀同辭方今雄桀帶州域者皆無六國世業之資而百姓謳吟思仰漢必復興已可知矣曰生言周漢之埶可也至於但見愚人習識劉氏姓號之故而謂漢復興疎矣昔秦失其鹿劉季逐而掎之時民復知漢乎彪乃為之著王命論以風切之曰昔堯之禪舜曰天之𠪱數在爾躬舜亦以命禹洎于稷契咸佐唐虞至湯武而有天下劉氏承堯之祚堯據火德而漢紹之有赤帝子之符俗見高祖興於布衣不達其故至比天下於逐鹿幸㨗而得之不知神器有命不可以智力求也悲夫此世所以多亂臣賊子者也夫餓饉流𨽻饑寒道路所願不過一金然終轉死溝壑何則貧窮亦有命也況虖天子之貴四海之富神明之祚可得而妄處哉故雖遭罹阨會竊其權柄勇如信布彊如梁籍成如王莽然卒潤鑊伏質亨醢分裂又況么麽尚不及數子而欲闇奸天位者虖昔陳嬰之母以嬰家世貧賤卒富貴不祥止嬰勿王王陵之母知漢王必得天下伏劒而死以固勉陵夫以匹婦之明猶能推事理之致探禍福之機而全宗祀於無窮垂䇿書於春秋而況大丈夫之事虖是故窮達有命吉凶由人嬰母知廢陵母知興審此二者帝王之分決矣加之高祖寛明而仁恕知人善任使當食吐哺納子房之䇿拔足揮洗揖酈生之説舉韓信於行陳收陳平於亡命英雄陳力羣䇿畢舉此高祖之大略所以成帝業也若乃靈瑞符應其事甚衆故淮隂留侯謂之天授非人力也英雄誠知覺寤超然逺覽淵然深識收陵嬰之明分絶信布之覬覦則福祚流於子孫天禄其永終矣不聽彪遂避地河西竇融以為從事甚禮重之彪遂為融畫䇿使之專意亊漢焉
晉劉輿應機辨畫
光熙元年太傅越將召劉輿或曰輿猶膩也近則汚人及至越疎之輿密視天下兵簿及倉庫牛馬器械水陸之形皆黙識之時軍國多亊每會議自長史潘滔以下莫知所對輿應機辨畫越傾膝酬接即以為左長史軍國之務悉以委之
烈婦門
漢王陵母以死送使者
高帝元年王陵先聚黨數千人居南陽至是始以兵屬漢項王取陵母置軍中陵使至則東鄉坐陵母欲以招陵陵母私送使者泣曰願為老妾語陵善事漢王漢王長者終得天下毋以老妾故持二心妾以死送使者遂伏劒而死項王怒亨陵母
孫翊妻伏兵殺媯覽
建安九年丹陽大都督媯覽郡丞戴貟殺太守孫翊覽入居軍府中欲逼取翊妻徐氏徐氏紿之曰乞取晦日設祭除服然後聽命覽許之徐氏濳使所親語翊親近舊將孫高傅嬰等與共圖覽高嬰涕泣許諾密呼翊時侍養者二十餘人與盟誓合謀到晦日設祭徐氏哭泣盡哀畢乃除服薰香沐浴言笑懽悦大小悽愴怪其如此覽密覘無復疑意徐氏呼高嬰置户内使人召覽入徐氏出户拜覽適得一拜徐大呼二君可起高嬰俱出共殺覽餘人即就外殺貟徐氏乃還衰絰奉覽貟首以祭翊墓舉軍震駭
魏夏侯令女不肯改嫁
嘉平元年曹爽從弟文叔妻夏侯令女早寡而無子其父文寧欲嫁之令女刀截兩耳以自誓居常依爽爽誅其家上書絶昬强迎以歸復將嫁之令女竊入寝室引刀自斷其鼻其家驚惋謂之曰人生世間如輕塵棲弱草耳何至自苦乃爾且夫家夷滅已盡守此欲誰為哉令女曰吾聞仁者不以盛衰改節義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全盛之時尚欲保終況今衰亡何忍棄之此禽獸不行吾豈為乎司馬懿聞而賢之聽使乞子字養為曹氏後
唐嚴武母數戒其子驕
永泰元年劒南節度使嚴武薨武三鎮劒南厚賦歛以窮奢侈梓州刺史章彞小不副意召而杖殺之然吐蕃畏之不敢犯其境母數戒其驕暴武不從及死母曰吾今始免為官婢矣
鄭氏自教諸子
會昌六年以右常侍李景讓為浙西觀察使初景讓母鄭氏性嚴明早寡家貧居於東都諸子皆㓜母自教之宅後古牆因雨隤䧟得錢盈船奴婢喜走告母母往焚香祝之曰吾聞無勞而獲身之災也天必以先君餘慶矜其貧而賜之則願諸孤它日學問有成乃其志也此不敢取遽命掩而築之三子景讓景温景莊皆舉進士及第景讓宦達髪已班白小有過不免捶楚景讓在浙西有左都押牙迕景讓意景讓杖之而斃軍中憤怒將為變母聞之景讓方視事母出坐聽事立景讓於庭而責之曰天子付汝以方面國家刑法豈得以為汝喜怒之資妄殺無罪之人乎萬一致一方不寧豈惟上負朝廷使垂年之母銜羞入地何以見汝之先人乎命左右褫其衣坐之將撻其背將佐皆為之請拜且泣久乃釋之軍中由是遂安景莊老於場屋毎被黜母輒撻景讓然景讓終不肯屬主司曰朝廷取士自有公道豈敢效人求闗節乎久之宰相謂主司曰李景莊今歲不可不收可憐彼翁毎歲受撻由是始及第
葛從周以母之言緩攻城
天復三年葛從周𢚩攻兖州劉鄩使從周母乘板輿登城謂從周曰劉將軍事我不異於汝新婦輩皆安居人各為其主汝可察之從周歔欷而退攻城為之緩
契丹舒嚕后斷腕置墓中
後唐天成二年契丹改元天顯葬其主安巴堅於木葉山舒嚕太后左右有桀黠者后輒謂曰為我達語於先帝至墓所則殺之前後所殺以百數最後平州人趙思溫當往思溫不行后曰汝事先帝嘗親近何為不行對曰親近莫如后后行臣則繼之后曰非吾不欲從先帝於地下也顧嗣子㓜弱國家無主不得往耳乃斷一腕令置墓中思溫亦得免
楚商人妻誓死不為楚王所奪
後晉天福三年楚順賢夫人彭氏卒彭夫人貌陋而治家有法楚王希範憚之既卒希範始縱聲色為長夜之飲内外無别有商人妻美希範殺其夫而奪之妻誓不辱自經死
廖匡齊母不以一子戰死為念
四年楚王希範始開天䇿府置䕶軍都尉領軍司馬等官以諸弟及將校為之又以幕僚拓跋恒李𢎞臯廖匡圖徐仲雅等十八人為學士劉勍等進攻溪州彭士愁兵敗棄州走保山寨石崖四絶勍為梯棧上圍之廖匡齊戰死楚王希範遣弔其母其母不哭謂使者曰廖氏三百口受王溫飽之賜舉族効死未足以報況一子乎願王無以為念王以其母為賢厚恤其家
後周鄧氏諫周行逢誅殺太過
顯德三年以周行逢為武平節度使行逢多計數善發隱伏將卒有謀亂及叛亡者行逢必先覺擒殺之所部凛然然性猜忍常散遣人密詗諸州亊其之邵州者無事可復命但言刺史劉光委多宴飲行逢曰光委數聚飲欲謀我邪即召還殺之行逢妻鄖國夫人鄧氏陋而剛決善治生嘗諫行逢用法太嚴人無親附者行逢怒曰汝婦人何知鄧氏不悦因請之村墅視田園遂不復歸府舎行逢屢遣人迎之不至一旦自帥僮僕來輸税行逢就見之曰吾為節度使夫人何自苦如此鄧氏曰税官物也公為節度使不先輸税何以率下且獨不記為里正代人輸税以免楚撻時邪行逢欲與之歸不可曰公誅殺太過常恐一旦有變村墅易為逃匿耳行逢慙怒其僚屬曰夫人言直公宜納之
劉仁贍妻不以軍法貸其㓜子
四年周兵圍壽春連年未下城中食盡齊王景達自濠州遣應援使永安節度使許文稹都軍使邊鎬泝淮救之將及壽春李重進邀擊大破之劉仁贍請以邊鎬守城自帥衆決戰齊王景達不許仁贍憤邑成疾其㓜子崇諫夜泛舟渡淮北為小校所執仁贍命腰斬之左右莫敢救監軍使周廷構哭於中門以救之仁贍不許廷構復使求救於夫人夫人曰妾於崇諫非不愛也然軍法不可私名節不可虧若貸之則劉氏為不忠之門妾與公何面目見將士乎趣命殺之然後成喪將士皆感泣
通鑑總𩔖卷二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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