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史/卷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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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憲大夫工曹判書集賢殿大提學知 經筵春秋館事兼成均大司成臣鄭麟趾奉 敎修〉
洪儒裴玄慶、申崇謙、卜智謙
[编辑]洪儒,初名術,義城府人。弓裔末年,與裴玄慶、申崇謙、卜智謙,同爲騎將密謀,夜詣太祖第,言曰。「自三韓分裂,群盜競起,今王奮臂大呼,遂夷滅草寇,三分遼左,據有大半。立國定都,將二紀餘,今不克終,縱虐太甚,滛刑以逞,殺妻戮子,誅夷臣僚。民墜塗炭,疾之如讎,桀、紂之惡,無以加也。廢昏立明,天下之大義,請公行殷周之事。」
太祖作色,拒之曰:「吾以忠義自許,王雖暴亂,安敢有二心?以臣伐君,斯謂革命,予實不德,敢效湯、武之事乎?恐後世以爲口實。古人云:『一日爲君,終身爲主。』况延陵季子曰:『有國非吾節也。』乃去而耕焉,吾豈過季子之節乎?」儒等曰:「時難遭而易失。天與不取,反受其咎。國中民庶受毒痡者,日夜思欲復之,且權位重者,並遭虐殺,略無所遺。今之德望,未有居公右者,衆情所以望於公也。公若不從,吾等死無日矣。况王昌瑾鏡文如彼,豈可違天,死於獨夫之手乎?」於是,諸將扶擁而出,黎明坐於積穀之上,行君臣之禮。令人馳且呼曰:「王公已擧義旗矣。」裔聞之,驚駭亡去。
太祖卽位,詔策推戴功。以儒、玄慶、崇謙、智謙,俱爲一等,賜金銀器、錦、繡綺被褥、綾羅、布帛。太祖慮靑州反側,儒與庾黔弼,率兵千五百,鎭鎭州以備之。由是,靑州不克叛,遷大相。二年,改烏山城爲禮山縣,遣儒及大相哀宣,安集流民五百餘戶。十九年,從太祖擊百濟,滅之。卒謚忠烈。
裴玄慶
[编辑]玄慶,初名白玉衫,慶州人。膽力過人,起行伍,累進大匡。太祖以靑州人玄律,爲徇軍郞中,玄慶與崇謙駁曰:「往者,林春吉爲徇軍吏,圖爲不軌,事泄伏辜。此乃典兵權而恃本州故也。今又以玄律爲徇軍郞中,臣等竊惑之。」太祖善之,改授兵部郞中。太祖征討四方,玄慶功居多。十九年,疾篤,太祖幸其第,執其手曰:「嗟乎命矣!夫卿子孫在,予其敢忘?」太祖出門,而玄慶卒,遂駐駕,命官庀葬事而後還。謚武烈,子殷祐。
申崇謙
[编辑]崇謙,初名能山,光海州人。長大,有武勇。十年,太祖與甄萱,戰於公山桐藪,不利。萱兵圍,太祖甚急,崇謙時爲大將,與元甫金樂,力戰死之。太祖,甚哀之,謚壯節,以其弟能吉,子甫,樂弟鐵,並爲元尹,創智妙寺,以資冥福。
卜智謙
[编辑]智謙,初名砂瑰。桓宣吉、林春吉之謀反也,智謙皆密告,誅之。卒謚武恭。成宗十三年,四人皆贈太師,配享太祖廟庭。
庾黔弼
[编辑]庾黔弼,平州人。事太祖,爲馬軍將軍,累轉大匡。太祖以北界鶻岩鎭,數爲北狄所侵,會諸將議曰:「今南兇未滅,北狄可憂,朕窹寐憂懼。欲遣黔弼,鎭之如何?」僉曰:「可。」乃命之,黔弼卽日,率開定軍三千以行。至鶻岩,於東山,築大城以居,招集北蕃酋長三百餘人,盛設酒食,饗之,乘其醉,脅以威,酋長皆服。遂遣使諸部曰:「旣得爾酋長,爾等亦宜來服。」於是,諸部相率來附者千五百人,又歸被虜三千餘人。由是,北方晏然,太祖特加褒獎。
八年,爲征西大將軍,攻百濟燕山鎭,殺將軍吉奐,又攻任存郡,殺獲三千餘人。
太祖與甄萱,戰於曹物郡,萱兵銳甚,未決勝負。太祖欲與相持,以老其師,黔弼引兵來會,兵勢大振。萱懼乞和,太祖許之,欲召萱至營論事。黔弼諫曰:「人心難知,豈可輕與敵相狎?」太祖乃止,仍謂曰:「卿破燕山、任存,功旣不細,待國家安定,當策卿功。」
十一年,以王命,城湯井郡,時百濟將金萱、哀式、漢丈等,領三千餘衆,來侵靑州。一日,黔弼登郡南山,坐睡,夢一大人言:「明日,西原必有變,宜速往。」黔弼驚覺,徑趣靑州,與戰敗之,追至禿歧鎭,殺獲三百餘人。馳詣中原府,見太祖,具奏戰狀。太祖曰:「桐藪之戰,崇謙、金樂二名將死,深爲國家憂,今聞卿言,朕意稍安。」
十二年,甄萱圍古昌郡,黔弼從太祖往,救之,行至禮安鎭。太祖與諸將議曰:「戰若不利,將如何?」大相公萱、洪儒曰:「若不利,不可從竹嶺還,宜預修閒道。」黔弼曰:「臣聞『兵凶器戰危事。』有死之心,無生之計,然後可以決勝。今臨敵不戰,先慮折北何也?若不及救,以古昌三千餘衆,拱手與敵,豈不痛哉?臣願進軍急擊。」太祖從之。黔弼乃自猪首峯,奮擊大破之。太祖入其郡,謂黔弼曰:「今日之捷,卿之力也。」
十四年,被讒竄于鵠島。明年,甄萱海軍將尙哀等,攻掠大牛島,太祖遣大匡萬歲等往救,不利,太祖憂之。黔弼上書曰:「臣雖負罪在貶,聞百濟侵我海鄕,臣已選本島及包乙島丁壯,以充軍隊,又修戰艦以禦之。願上勿憂。」太祖見書泣曰:「信讒逐賢,是予不明也」遣使召還,慰之曰:「卿實無辜見謫,曾不怨憤,惟思輔國,予甚愧悔。庶將賞延于世,報卿忠節。」
又明年,爲征南大將軍,守義城府,太祖使人謂曰:「予慮新羅爲百濟所侵,嘗遣大匡能丈、英周、烈弓、悤希等鎭之。今聞百濟兵已至槥山城、阿弗鎭等處,劫掠人物,恐侵及新羅國都,卿宜往救。」黔弼選壯士八十人,赴之,至槎灘,謂士卒曰:「若遇賊於此,吾必不得生還。但慮汝等同罹鋒刃,其各善自爲計。」士卒曰:「吾輩盡死則已,豈可使將軍獨不生還乎?」因相與誓同心,擊賊。旣涉灘,遇百濟統軍神劒等,黔弼欲與戰,百濟軍見黔弼部伍精銳,不戰自潰而走。黔弼至新羅,老幼出城,迎拜垂泣言曰:「不圖今日得見大匡,微大匡,吾其爲魚肉乎?」黔弼留七日而還,遇神劒等於子道,與戰大克。擒其將今達、奐弓等七人,殺獲甚多。捷至,太祖驚喜曰:「非我將軍,孰能如是?」及還,太祖下殿迎之,執其手曰:「如卿之功,古亦罕有。銘在朕心,勿謂忘之。」黔弼謝曰:「臨難忘私,見危授命,臣職耳。聖上何至如斯?」太祖益重之。
十七年,太祖自將征運州,黔弼爲右將軍。甄萱聞之,簡甲士五千至曰:「兩軍相鬪,勢不俱全,恐無知之卒,多被殺傷。宜結和親,各保封境。」太祖會諸將議之,黔弼曰:「今日之勢,不容不戰。願上觀臣等破敵,勿憂也。」遂乘萱未陣,以勁騎數千,突擊之,斬獲三千餘級,擒術士宗訓,醫師訓謙,勇將尙達、崔弼。熊津以北三十餘城,聞風自降。
十八年,太祖謂諸將曰:「羅州界四十餘郡,爲我藩籬,久服風化。嘗遣大相堅書、權直、仁壹等往撫之,近爲百濟劫掠,六年之閒,海路不通,誰爲我撫之?」洪儒、朴述熙等曰:「臣雖無勇,願補一將。」太祖曰:「凡爲將,貴得人心。」公萱、大匡悌弓等奏曰:「黔弼可。」太祖曰:「予亦已思之,但近者新羅路梗,黔弼往通之,朕念其勞,未敢再命。」黔弼曰:「臣年齒已衰,然此國家大事,敢不竭力?」太祖喜垂涕曰:「卿若承命,何喜如之?」遂以爲都統大將軍。送至禮成江,賜御船遣之,因留三日,候黔弼下海,乃還。黔弼至羅州,經略而還,太祖又幸禮成江,迎勞之。
十九年,從太祖擊百濟,滅之。
二十四年卒。黔弼有將略,得士心。每出征,受命卽行,不宿於家,及凱還,太祖必迎勞,終始寵遇,諸將莫及。謚忠節,成宗十三年,贈太師,配享太祖廟庭。
子曰兢,曰官,曰儒,曰慶。
崔凝
[编辑]崔凝,黃州土山人,父大相祐達。初凝母有娠,家有黃瓜蔓,忽結甛瓜。邑人以告弓裔,裔卜之曰:「生男則不利於國,愼勿擧。」父母匿而養之。自幼力學,旣長,通五經,善屬文。爲裔翰林郞,草制誥,甚愜其意。裔曰:「所謂聖人得,非斯人耶?」
一日,裔召太祖,誣以謀叛,太祖辨之。凝爲掌奏,在裔側,佯墜筆,下庭取之,因趍過太祖,微語曰:「不服則危。」太祖悟,遂誣服,由是,得免。
及太祖卽位,仍舊職,知元鳳省事,俄拜廣評郞中。凝有公輔器,曉達吏事,甚獲時譽,遇知太祖。夙夜勤恪,多所獻替,太祖每嘉納之。嘗謂曰:「卿學富才高,兼識治體。憂國奉公,匪躬蹇蹇,古之名臣,無以過也。」遷內奉卿,未幾,轉廣評侍郞,凝辭曰:「臣之同僚尹逢,長於臣十年,請先授之。」太祖曰:「能以禮讓,爲國乎何有?昔聞其語,今見其人。」遂以逢爲廣評侍郞。凝恒齋素。嘗寢疾,太祖遣東宮問疾,勸令食肉曰:「但不手殺耳,食肉何害?」凝固辭不食,太祖幸其第,謂曰:「卿不食肉,有二失。不保其身,不得終養其母,不孝也。不永命,使予早喪良弼,不忠也。」凝乃始食肉,果平復。
他日,太祖謂凝曰:「昔新羅造九層塔,遂成一統之業。今欲開京建七層塔,西京建九層塔,冀借玄功,除群醜,合三韓爲一家,卿爲我作發願䟽。」凝遂製進。
十五年卒,年三十五。時太祖在燕山郡,聞訃痛悼。贈元甫,賻賵甚厚,累贈大匡、太子太傅,謚熙愷。顯宗十八年,配享太祖廟庭。德宗二年,加贈司徒。子彬。
崔彦撝
[编辑]崔彦撝,初名愼之,慶州人。性寬厚,自少能文。新羅末,年十八,游學入唐,禮部侍郞薛廷珪下及第。時浡海宰相烏炤度子光贊,同年及第。炤度朝唐,見其子名在彦撝下,表請曰:「臣昔年入朝登第,名在李同之上,今臣子光贊宜升彦撝之上。」以彦撝才學優贍,不許。年四十二,始還新羅,拜執事省侍郞、瑞書院學士。
及太祖開國,挈家而來,命爲太子師傅,委以文翰之任。宮院額號,皆所撰定,一時貴遊,皆師事之。官至大相、元鳳大學士、翰林院令、平章事。惠宗元年卒,年七十七。訃聞,王痛悼,贈政匡。謚文英。子光胤、行歸、光遠、行宗。
光胤嘗以賓貢進士,遊學入晉,爲契丹所虜,以才見用,拜官。奉使龜城,知契丹將侵我,爲書付蕃人以報。於是,命有司,選軍三十萬,號光軍。
行歸亦遊吳越國,其王授秘書郞。後還本國,事光宗,爲倖臣,坐死。
光遠,官至秘書少監。子沆,自有傳。
王儒字之
[编辑]王儒,本姓名朴儒,字文行,光海州人。性質直,通經史。初仕弓裔,爲員外,遷至東宮記室,見裔政亂,乃出家隱於山谷閒。聞太祖卽位,來見,太祖以禮待之,謂曰:「致理之道,惟在求賢,今卿之來,如得傅巖、渭濱之士。」仍賜冠帶,令管機要。有功,遂賜姓王。
王字之
[编辑]玄孫字之,字元長,初名紹中,由胥吏進。其妹壻王國髦之誅李資義也,字之衛宮門,以功補都校令,肅宗召入內侍,再轉殿中侍御史。睿宗朝,以兵馬判官,從尹瓘征女眞,累戰有勞,語在瓘傳。遷殿中少監,歷左散騎常侍、吏兵部尙書、樞密院使。
十七年,以參知政事卒,年五十七。謚章順。配享睿宗廟庭。後諫[1]官奏曰:「古之大臣,有大功德於國家,然後乃得陞配。字之,雖有戰功,其遇睿廟,但以恩倖。上無所匡救於君,下無所利澤於民,非所以尊祀典示將來。請令有司,擇可者代之。」制可。子毅,其女適李資謙子公儀,及資謙敗,以姻黨坐流。
朴述熙
[编辑]朴述熙,槥城郡人,父大丞得宜。述熙性勇敢,嗜啗肉,雖蟾蜍螻蟻,皆食之。年十八,爲弓裔衛士,後事太祖,累樹軍功,爲大匡。惠宗生七歲,太祖欲立之,以其母吳氏側微,恐不得立,乃以故笥,盛柘黃袍,賜吳。吳以示述熙,述熙揣知太祖意,請立惠宗爲正胤,正胤卽太子也。
太祖臨薨,托以軍國事曰:「卿扶立太子,善輔佐。」述熙一如遺命。及惠宗寢疾,述熙與王規相惡,以兵百餘自隨。定宗疑有異志,流于甲串,規因矯命殺之。後謚嚴毅,贈太師、三重大匡,配享惠宗廟庭。子精元。
崔知夢
[编辑]崔知夢,初名聰進,南海靈巖郡人,元甫相昕之子。性淸儉慈和,聰敏嗜學。學於大匡玄一,博涉經史,尤精於天文、卜筮。年十八,太祖聞其名,召使占夢,得吉兆曰:「必將統御三韓。」太祖喜,改今名,賜錦衣,授供奉職。常從征伐,不離左右,統合之後,侍禁中備顧問。
惠宗二年,王規謀害王弟,知夢時爲司天官,奏云:「流星犯紫微,國必有賊。」後惠宗寢疾,在神德殿,王規將謀亂。知夢卜之,又奏:「近將有變,宜以時移御。」定宗卽位,誅規,褒知夢密奏事機,賜臧獲、鞍馬、銀器。
光宗朝,從幸歸法寺,被酒失禮,貶于隈傑縣,凡十一年。景宗五年,召還授大匡、內議令、東萊郡侯,食邑一千戶,柱國,賜銀器、錦被褥、帳、衣、馬、幞頭、犀帶。一日,知夢奏曰:「客星犯帝座,願王申戒宿衛,以備不虞。」未幾,王承等謀逆伏誅。賜御衣、金帶。成宗元年,加左執政、守內史令、上柱國,賜弘文崇化致理功臣號,爵其父母。三年,知夢年七十八,三上表乞骸,不允。又上書固請,乃命除朝叅,赴內史房,視事如舊。六年,知夢疾病,成宗命醫賜藥,親臨問疾。以馬二匹,施歸法、海安二寺,飯僧三千以禱,凡可以已疾者,靡所不爲。卒年八十一,訃聞震悼,賻布千匹,米三百碩,麥二百碩,茶二百角,香二十斤,官庀葬事。贈太子太傅。謚敏休,加贈太師。十三年,配享景宗廟庭。子玄同、懷遠。
王式廉
[编辑]王式廉,三重大匡平達之子,太祖之從弟。爲人忠勇勤恪。初爲軍部書史,多所遷歷。太祖以平壞荒廢,徒民實之,命式廉往鎭之,又城安水、興德等鎭。有功,累轉佐丞。式廉久鎭平壤,常以衛社稷,拓封疆,爲己任。
惠宗寢疾,王規有異志,定宗密與式廉謀應變。及規作亂,式廉自平壤,引兵入衛,規不敢動。於是,誅規等三百餘人,王倚賴益重,下詔褒獎曰:「式廉三代元勳,一邦柱石,量呑海嶽,氣蘊風雲。昨者當先王疾篤之秋,是涇渭未分之際,懷忠秉義,表節歲寒,翊戴眇冲,嗣臨軍國。尋有姦臣暴逆,結構兇頑,忽自簫墻,俄興變亂。卿玉入火而彌冷,松冒雪以轉靑,按劒衝冠,忘生徇難。兇狂瓦解,逆黨伏誅,朝綱欲墜而復興,宗社將傾而再整。若非公之效死,予曷致於今辰?可謂板蕩識誠臣。疾風知勁草,昔聞斯語,今見其人。縱加萬石之封,並授九州之牧,豈足酬茲勳績,報彼功名?今賜匡國翊贊功臣號,加大丞崇資,將表予懷,以旌不朽。匪獨展君臣義分,唯望共生死同期。予不食言,有如皎日。更希予無忘責躬儉已,公常務知足養廉。愛育黎元,賞罰平中,使國祚而天長地久,貽富貴於百子千孫。」四年卒。謚威靜。贈虎騎尉、太師、三重大匡、開國公,配享定宗廟庭。子含允、含順。
朴守卿
[编辑]朴守卿,平州人,父大匡尉遲胤。守卿性勇烈,多權智,事太祖爲元尹。百濟數侵新羅,太祖命守卿爲將軍往鎭之。値甄萱再至,守卿輒以奇計敗之。曹物郡之戰,太祖部分三軍,以大相帝弓爲上軍,元尹王忠爲中軍,守卿、殷寧爲下軍。及戰,上軍、中軍失利,守卿等獨戰勝。太祖喜陞元甫,守卿曰:「臣兄守文,見爲元尹,而臣位其上,寧不自愧?」遂幷爲元甫。勃城之役,太祖被圍,賴守卿力戰得出,又從太祖討神劒。
後定役分田,視人性行善惡,功勞大小,給之有差,特賜守卿田二百結。定宗初卽位,削平內難,守卿功居多,尋轉大匡。光宗十五年,子佐丞承位、承景、大相承禮等,被讒下獄,守卿憂恚而卒。後累贈司徒、三重大匡。
王順式李悤言、堅金、尹瑄、興達、善弼、泰評
[编辑]王順式,溟州人。爲本州將軍,久不服,太祖患之。侍郞權說奏曰:「父而詔子,兄而訓弟,天理也。順式父許越,今爲僧在內院,宜遣往諭之。」太祖從之。順式遂遣長子守元歸款,賜姓王,仍賜田宅。又遣子長命,以卒六百入宿衛,後與子弟率其衆來朝,賜姓王,拜大匡。長命,賜名廉,拜元甫,小將官景,亦賜姓王,授大丞。
太祖討神劒,順式自溟州,率其兵會戰,破之。太祖謂順式曰:「朕夢見異僧,領甲士三千而至,翼日,卿率兵來助,是其應也。」順式曰:「臣發溟州至大峴,有異僧祠,設祭以禱,上所夢者,必此也。」太祖,異之。又有李悤言、堅金、尹瑄、興達、善弼、泰評等,皆歸附太祖。
李悤言
[编辑]李悤言,史失世系。新羅季,保碧珍郡時,群盜充斥,悤言堅城固守,民賴以安。太祖遣人,諭以共戮力定禍亂,悤言奉書甚喜,遣其子永,率兵從太祖征討。永時年十八,太祖以大匡思道貴女妻之。拜悤言本邑將軍,加賜傍邑丁戶二百二十九。又與忠、原、廣、竹、堤州倉穀二千二百石,塩一千七百八十五石。且致手札,示以金石之信曰:「至于子孫,此心不改。」悤言乃感激,團結軍丁,儲峙資糧,以孤城介於羅、濟必爭之地,屹然爲東南聲援。二十一年卒,年八十一。子達行及永。
堅金
[编辑]堅金,靑州人,爲本州領軍將軍。太祖卽位,以靑州人多變詐,不早爲備,必有後悔,乃遣州人能達、文植、明吉等,往覘之。能達還奏:「彼無他志,足可恃也。」唯文植、明吉,私謂州人金勤謙、寬駿曰:「能達雖奏無他,然新穀熟,恐有變。」堅金與副將連翌、興鉉,來見太祖,各賜馬、綾帛,有差。堅金等上言:「臣等願竭愚忠,庶無二心,但本州人與勤謙、寬駿、金言規等在京都者,其心異同,去此數人,可無患矣。」太祖曰:「朕心存止殺,有罪者尙欲原之,况此數人,皆有宣力扶衛之功。欲得一州而殺忠賢,朕不爲也。」堅金等慚懼而退。勤謙、言規等聞之,奏曰:「日者,能達復曰無他,臣等固以爲不然。今聞堅金等所言,不可保其無他。請留之以觀變。」太祖從之。旣而謂堅金等曰:「今雖不從爾言,深嘉爾忠,可早歸以安衆心。」堅金等言:「臣等欲露忠讜,輒陳利害,反類誣譖,不以爲罪,惠莫大焉。誓赤心報國。然一州之人,人各有心,如有始禍,恐難制也。請遣官軍,以爲聲援。」太祖然之,遣馬軍將軍洪儒、庾黔弼等,率兵千五百,鎭鎭州,以備之。未幾,道安郡奏:「靑州密與百濟通好,將叛。」太祖又遣馬軍將軍能植,將兵鎭撫。由是,不克叛。
尹瑄
[编辑]尹瑄,塩州人。爲人沉勇,善韜鈐。初以弓裔誅殺無厭,慮禍及己,遂率其黨,走北邊。聚衆至二千餘人,居鶻巖城,召黑水蕃衆,久爲邊郡害。及太祖卽位,率衆來附,北邊以安。
興達
[编辑]興達爲甄萱高思葛伊城主。太祖徇康州,行過其城,興達遣其子歸款。於是,百濟所置軍吏,皆降附。太祖嘉之,賜興達靑州祿,子俊達珍州祿,雄達寒水祿,玉達長淺祿,又賜田宅以賞之。甄萱將攻其城,興達聞之,欲出戰而浴,忽見右臂上有滅字。怪而禳之,至十日病死。
善弼
[编辑]善弼,爲新羅載巖城將軍。時群盜競起,所至奪掠。太祖欲通好新羅,以路梗患之。弼觀太祖威德,遂歸款,以計使通好新羅,因捍賊,屢有功,後以其城內附,太祖厚加待遇,以年老稱爲尙父。
泰評
[编辑]泰評,塩州人。博涉書史,明習吏事。初爲其州賊帥柳矜順記室,弓裔破矜順,評乃降。裔怒其久不服,令屬卒伍,遂從太祖,開國之際,與有力焉,擢授徇軍郞中。
龔直
[编辑]龔直,燕山昧谷人。自幼有勇略,新羅末,爲本邑將軍。時方亂離,遂事百濟,爲甄萱腹心,以長子直達、次子金舒及一女,質于百濟。
直嘗朝百濟,見其無道,謂直達曰:「今見此國,奢侈無道,吾雖密邇,不願復來。聞高麗王公,文足以安民,武足以禁暴,故四方無不畏威懷德。予欲歸附,汝意何如?」直達曰:「自入質以來,觀其風俗,唯恃富强,競務驕矜,安能爲國?今大人欲歸明主,保安獘邑,不亦宜乎?直達當與弟妹,俟隙而歸矣。縱不得歸,賴大人之明,餘慶流於子孫,則直達雖死無恨。願大人勿以爲慮。」直遂決意來附。
太祖十五年,直與其子英舒來朝,言曰:「臣在獘邑,久聞風化。雖無助天之力,願竭爲臣之節。」太祖喜,拜大相,賜白城郡祿,廐馬三匹、彩帛。拜其子咸舒爲佐尹,又以貴戚正朝俊行女,妻英舒曰:「卿灼見理亂存亡之機,來歸於我。朕甚嘉之,聯姻公族,用示厚意,卿其益竭心力,鎭撫邊境,藩屛我家。」直謝因言曰:「百濟一牟山郡,境接獘邑,以臣歸化,常加侵掠,民不安業。臣願往攻取,使獘邑之民,不被寇竊,專務農桑,益堅歸化之誠。」太祖許之。萱聞直降,怒甚,囚直達、金舒及其女,烙斷股筋,直達死。百濟滅後,羅州以俘囚百濟將軍具道子端舒,換金舒,還於父母。二十二年,直以佐丞卒。太祖遣使致弔,贈政匡。謚奉義。以咸舒爲嗣,後又贈司空、三重大匡。
朴英規
[编辑]朴英規,昇州人,娶甄萱女,爲萱將軍。及神劒爲逆,萱來投,英規密語其妻曰:「大王勤勞四十餘年,功業垂成,一旦以家人之禍,失地,投於高麗。夫貞女不事二夫,忠臣不事二主。若舍吾君,以事賊子,則何顔以見天下之義士乎?况聞高麗王公,仁厚勤儉,以得民心,殆天啓也。必爲三韓之主,盍致書以安慰我王,兼致慇懃於王公,以圖將來之福乎?」其妻曰:「子之言,是吾意也。」
太祖十九年二月,英規遂遣人歸款,且曰:「若擧義兵,請爲內應,以迎王師。」太祖大喜,厚賜其使,令歸報英規曰:「若蒙君惠,道路無梗,則先謁將軍,升堂拜夫人,兄事而姉尊之,必終有以厚報之,天地鬼神,悉聞此言。」九月,太祖討神劒,滅百濟,謂英規曰:「自萱失國遠來,其臣子無一人慰籍者。獨卿夫婦,千里嗣音,以致誠意,兼歸款於寡人,義不可忘。」授以佐丞,賜田千頃,以驛馬三十五匹,迎致家人,官其二子。英規後官至三重大匡。
〈列傳卷第五〉
註釋
[编辑]- ↑ 原本「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