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略輯本/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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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六 魏略輯本卷第七
傳 三國
魏郎中京兆魚豢撰 富平張鵬一輯
卷第八

王忠(一條)[编辑]

王忠,扶風人,少為亭長。三輔亂,忠饑乏噉人,隨輩南向武關。值婁子伯為荊州遣迎北方客人;忠不欲去,因率等仵逆擊之,奪其兵,聚眾千餘人以歸公。拜忠中郎將,從征討。五官將知忠甞噉人,因從駕出行,令俳取冢間髑髏繫著忠馬鞍,以為歡笑。《魏志》卷一注《魏略》。

張繡(一條)[编辑]

五官將數因請會,發怒曰:「君殺吾兄,建安二年,操長子昂、弟子安民遇害於宛。何忍持面視人邪!」繡心不自安,乃自殺。《魏志》卷八注《魏略》。

張燕(一條)[编辑]

黑山、黃巾諸帥,本非冠蓋,自相號字,謂騎白馬者為張白騎,謂輕捷者為張飛燕,謂聲大者為張雷公,其饒鬚者則自稱于羝根,其眼大者自稱李大目。同上《典略》。[1]《後漢書•朱儁傳》[2]亦載此語。

閻行傳[编辑]

閻行,金城人也,後名艷,字彥明。少有健名,始為小將,隨韓約。當作「文約」。下同。建安初,約與馬騰相攻擊。騰子超亦號為健。行嘗刺超,矛折,因以折矛撾超項,幾殺之。至十四年,為約所使詣太祖,太祖厚遇之,表拜犍為太守。行因請令其父入宿衞,西還見約,宣太祖教云:「謝文約:卿始起兵時,自有所逼,我所具明也。當早來,共匡輔國朝。」行因謂約曰:「行亦為將軍,興軍以來三十餘年,民兵疲瘁,所處又狹,宜早自附。是以前在鄴,自啟當令老父詣京師,誠謂將軍亦宜遣一子,以示丹赤。」約曰:「且可復觀望數歲中!」後遂遣其子,與行父母俱東。會約西討張猛,留行守舊營,而馬超等結反謀,舉約為都督。及約還,超謂約曰:「前鍾司隷任超使取將軍,關東人不可復信也。今超棄父,以將軍為父,將軍亦當棄子,以超為子。」行諫約,不欲令與超合。約謂行曰:「今諸將不謀而同,似有天數。」乃東詣華陰。及太祖與約交馬語,行在其後,太祖望謂行曰:「當念作孝子。」及超等破走,行隨約還金城。太祖聞行前意,故但誅約子孫在京師者。乃手書與行曰:「觀文約所為,使人笑來。吾前後與之書,無所不說,如此何可復忍!卿父諫議,自平安也。雖然,牢獄之中,非養親之處,且又官家亦不能乆為人養老也。」約聞行父獨在,欲使并遇害,以一其心,乃彊以少女妻行,行不獲已。太祖果疑行。會約使行別領西平郡。遂勒其部曲,與約相攻擊。行不勝,乃將家人東詣太祖。太祖表拜列侯。《魏志》卷十五注《魏略》。[3]

張魯(二條)[编辑]

熹平中,妖賊大起,三輔有駱曜。光和中,東方有張角,漢中有張脩。駱曜教民緬匿法,角為太平道,脩為五斗米道。太平道者,師持九節杖為符祝,教病人叩頭思過,因以符水飲之,得病或日淺而愈者,則云此人信道,其或不愈,則云不信道。脩法略與角同,加施靜室,使病者處其中思過。又使人為姦令祭酒,祭酒主以老子五千文,使都習,號為姦令。為鬼吏,主為病者請禱。請禱之法,書病人姓名,說服罪之意。作三通,其一上之天,著山上,其一埋之地,其一沈之水,謂之三官手書。使病者家出米五斗以為常,故號曰五斗米師。實無益於治病,但為淫妄,然小人昏愚,競共事之。後角被誅,脩亦亡。及魯在漢中,因其民信行脩業,遂增飾之。教使作義舍,以米肉置其中以止行人;又教使自隱,有小過者,當治道百步,則罪除;又依月令,春夏禁殺;又禁酒。流移寄在其地者,不敢不奉。《魏志》卷八注《典略》。

黃初中,增圃爵邑,在禮請中。後十餘歲病死。同上《魏略》。

劉雄鳴傳[编辑]

劉雄鳴者,藍田人也。少以采藥射獵為事,常居覆車山下,每晨夜,出行雲霧中,以識道不迷,而時人因謂之能為雲霧。郭、李之亂,人多就之。建安中,附屬州郡,州郡表薦為小將。馬超等反,不肯從,超破之。後詣太祖,太祖執其手謂之曰:「孤方入關,夢得一神人,即卿邪!」乃厚禮之,表拜為將軍,遣令迎其部黨。部黨不欲降,遂劫以反,諸亡命皆往依之,有眾數千人,據武關道口。太祖遣夏侯淵討破之,雄鳴南奔漢中。漢中破,窮無所之,乃復歸降。太祖捉其鬚曰:「老賊,真得汝矣!」復其官,徙勃海。時又有程銀、侯選、李堪,皆河東人也,興平之亂,各有眾千餘家。建安十六年,並與馬超合。超破走,堪臨陣死。銀、選南入漢中,漢中破,詣太祖降,皆復官爵。同上《魏略》。

公孫淵傳[编辑]

國家知淵兩端,而思遼東吏民為淵所誤。故公文下遼東,因赦之曰:「告遼東、玄菟將校吏民:逆賊孫權遭遇亂階,因其先人劫略州郡,遂成群凶,自擅江表,含垢藏疾。冀其可化,故割地王權,使南面稱孤,位以上將,禮以九命。權親叉手,北向稽顙。假人臣之寵,受人臣之榮,未有如權者也。狼子野心,告令難移,卒歸反覆,背恩叛主,滔天逆神,乃敢僭號。恃江湖之險阻,王誅未加。比年已來,復遠遣船,越渡大海,多持貨物,誑誘邊民。邊民無知,與之交關。長吏以下莫肯禁止,至使周賀浮舟百艘,沈滯津岸,貿遷有無。旣不疑拒,齎以名馬,又使宿舒隨賀通好。十室之邑,猶有忠信,陷君於惡,春秋所書也。今遼東、玄菟奉事國朝,紆青拖紫,以千百為數,戴纚垂纓,咸佩印綬,曾無匡正納善之言。龜玉毀於匵,虎兕出於匣,是誰之過歟?國朝為子大夫羞之!昔狐突有言:『父教子貳,何以事君?策名委質,貳乃辟也。』今乃阿順邪謀,脅從姦惑,豈獨父兄之教不詳,子弟之舉習非而已哉!若苗穢害田,隨風烈火,芝艾俱焚,安能自別乎?且又此事固然易見,不及鑑古成敗,書傳所載也。江南海北有萬里之限,遼東君臣無怵惕之患,利則利所不利,貴則義所不貴,此為厭安樂之居,求危亡之禍,賤忠貞之節,重背叛之名。蠻、貊之長,猶知愛禮,以此事人,亦難為顏!且又宿舒無罪,擠使入吳,奉不義之使,始與家訣,涕泣而行。及至賀死之日,覆眾成山,舒雖脫死,魂魄離身。何所逼迫,乃至於此!今忠臣烈將,咸忿遼東反覆攜貳,皆欲乘桴浮海,期於肆意。朕為天下父母,加念天下新定,旣不欲勞動干戈,遠涉大川,費役如彼,又悼邊陲遺餘黎民,迷誤如此,故遣郎中衞慎、邵瑁等且先奉詔示意。若股肱忠良,能效節立信以輔時君,反邪就正以建大功,福莫大焉。儻恐自嫌已為惡逆所見染汙,不敢倡言,永懷伊戚。其諸與賊使交通,皆赦除之,與之更始。」《魏志》卷八注《魏略》。

案此係太和三年淵南通孫權故頒赦書。

淵表曰:「臣前遣校尉宿舒、郎中令孫綜,甘言厚禮,以誘吳賊。幸賴天道福助大魏,使此賊虜暗然迷惑,違戾群下,不從眾諫,承信臣言,遠遣船使,多將士卒,來致封拜。臣之所執,得如本志,雖憂罪釁,私懷幸甚。賊眾本號萬人,舒、綜伺察,可七八千人,到沓津。偽使者張彌、許晏與中郎將萬泰、校尉裴潛將吏兵四百餘人,齎文書命服什物,下到臣郡。泰、潛別齎致遺貨物,欲因市馬。軍將賀達、虞咨領餘眾在船所。臣本欲須涼節乃取彌等,而彌等人兵眾多,見臣不便承受吳命,意有猜疑。懼其死作,變態妄生,即進兵圍取,斬彌、晏、泰、潛等首級。其吏從兵眾,皆士伍小人,給使東西,不得自由,面縛乞降,不忍誅殺,輒聽納受,徙充邊城。別遣將韓起等率將三軍,馳行至沓。使領長史柳遠設賔主禮誘請達、咨,三軍潛伏以待其下,又驅群馬貨物,欲與交市。達、咨懷疑不下,使諸市買者五六百人下,欲交市。起等金鼓始震,鋒矢亂發,斬首三百餘級,被創赴水沒溺者可二百餘人,其散走山谷,來歸降及藏竄饑餓死者,不在數中。得銀印、銅印、兵器、資貨,不可勝數。謹遣西曹掾公孫珩奉送賊權所假臣節、印綬、符策、九錫、什物,及彌等偽節、印綬、首級。」又曰:「宿舒、孫綜前到吳,賊權問臣家內小大,舒、綜對臣有三息,脩別屬亡弟。權敢姦巧,便擅拜命。謹封送印綬、符策。臣雖無昔人洗耳之風,慙為賊權汙損所加,旣行天誅,猶有餘忿。」又曰:「臣父康,昔殺權使,結為讎隙。今乃譎欺,遣使誘致,令權傾心,虛國竭祿,遠命上卿,寵授極位,震動南土,備盡禮數。又權待舒、綜,契闊委曲,君臣上下,畢歡竭情。而令四使見殺,梟示萬里,士眾流離,屠戮津渚,慙恥遠布,痛辱彌天。權之怨疾,將刻肌骨。若天衰其業,使至喪隕,權將內傷憤激而死。若期運未訖,將播毒螫,必恐長虵來為寇害。徐州諸屯及城陽諸郡,與相接近,如有船眾後年向海門,得其消息,乞速告臣,使得備豫。」又曰:「臣門戶受恩,實深實重,自臣承攝即事以來,連被榮寵,殊特無量,分當隕越,竭力致死。而臣狂愚,意計迷闇,不即禽賊,以至見疑。前章表所陳情趣事勢,實但欲罷弊此賊,使困自絕,誠不敢背累世之恩,附僭盜之虜也。而後愛憎之人,緣事加誣,偽生節目,卒令明聽疑於市虎,移恩改愛,興動威怒,幾至沈沒,長為負忝。幸賴慈恩,猶垂三宥,使得補過,解除愆責。如天威遠加,不見假借,早當麋碎,辱先廢祀,何緣自明,建此微功。臣旣喜於事捷,得自申展,悲於疇昔,至此變故,餘怖踊躍,未敢便寧。唯陛下旣崇春日生全之仁,除忿塞隙,抑弭纖介,推今亮往,察臣本心,長令抱戴,銜分三泉。」又曰:「臣被服光榮,恩情未報,而以罪釁,自招譴怒,分當即戮,為眾社戒。所以越典詭常,偽通於吳,誠自念窮迫,報效未立,而為天威督罰所加,長恐奄忽,不得自洗。故敢自闕替廢於一年,遣使誘吳,知其必來,權之求郡,積有年歲,初無倡荅一言之應,今權得使,來必不疑,至此一舉,果如所規,上卿大眾,翕赫豐盛,財貨賂遺,傾國極位,到見禽取,流離死亡千有餘人,滅絕不反。此誠暴猾賊之鋒,摧矜夸之巧,昭示天下,破損其業,足以慙之矣。臣之慺慺念效於國,雖有非常之過,亦有非常之功,願陛下原其踰闕之愆,采其豪毛之善,使得國恩保全終始矣。」同上《魏略》。《魏志》考証據北宋本,此「魏略」作「魏志」。郝經《續後漢書》引作「魏略」。後稱「郝書」。

始淵兄晃為恭任子,在洛,聞淵劫奪恭位,謂淵終不可保,數自表聞,欲令國家討淵。帝以淵已秉權,故因而撫之。及淵叛,遂以國法繫晃。晃雖有前言,冀不坐,然內以骨肉,知淵破則己從及。淵首到,晃自審必死,與其子相對啼哭。時上亦欲活之,而有司以為不可,遂殺之。同上《魏略》。

魚豢議曰:當青龍、景初之際,有彗星出於箕而上徹,是為掃除遼東而更置也。茍其如此,人不能違,則德教不設而淫濫首施,以取族滅,殆天意也。《史略•雜說》史記篇原注引魚豢《魏議》曰云云。浦起龍附注曰:「《魏略》議者,猶《史》、《漢》之論贊體。」舊本無「議」字,蓋脫文,餘詳《禮志》。

程昱(一條)[编辑]

昱說太祖曰:「昔田橫,齊之世族,兄弟三人更王,據千里之齊,擁百萬之眾,與諸侯並南面稱孤。旣而高祖得天下,而橫顧為降虜。當此之時,橫豈可為心哉!」太祖曰:「然。此誠丈夫之至辱也。」昱曰:「昱愚,不識大旨,以為將軍之志,不如田橫。田橫,齊一壯士耳,猶羞為高祖臣。今聞將軍欲遣家往鄴,將北面而事袁紹。夫以將軍之聦明神武,而反不羞為袁紹之下,竊為將軍恥之!」《魏志》卷十四注《魏略》。

張遼(一條)[编辑]

張遼字文遠,為雜號將軍,守合肥。《書鈔》六十四。為孫權所圍,遼潰圍出,復入權眾破走,由是威震江東。兒啼不肯止者,其父母以遼恐之。《御覽》四八八《魏略》。

徐晃(一條)[编辑]

徐晃性嚴,驅使將士不得閑息。於時軍中為之語曰:「不得餉,屬徐晃。」晃聞此語,笑曰:「我槌破汝鎢錥耶?」《御覽》七百五七《魏略》。

龐悳(二條)[编辑]

悳手斬一級,不知是援。郭援時受袁譚命,略取河東。戰罷之後,眾人皆言援死而不得其首。援,鍾繇之甥。悳晚後於鞬中出一頭,繇見之而哭。悳謝繇,繇曰:「援雖我甥,乃國賊也。卿何謝之?」《魏志》卷十八注《魏略》。

悳從兄名柔,時時,謂悳屯樊討羽時。在蜀。同上。

張郃(二條)[编辑]

夏侯淵。雖為都督,劉備憚郃而易淵。及殺淵,備曰:「當得其魁,用此何為邪!」《魏志》卷十七注《魏略》。

亮軍退,司馬宣王使郃追之,郃曰:「軍法,圍城必開出路,歸軍勿追。」宣王不聽。郃不得已,遂進。蜀軍乘高布伏,弓弩亂發,矢中郃髀。同上。

臧霸(二條)[编辑]

臧霸字宣高,泰山華人也。聞黃巾起,霸從陶謙擊破之,拜騎都尉。遂收兵於青、徐間,與孫觀、吳敦、尹禮等並聚眾,霸以兵助呂布。布敗,歸太祖,太祖善之。陸龜蒙《小名錄》引,即《魏略》文,今補此。

霸一名奴寇。孫觀名嬰子。吳敦名黯奴。尹禮名盧兒。建安二十四年,霸遣別軍在洛。會太祖崩,霸所部及青州兵,以為天下將亂,皆鳴鼓擅去。文帝即位,以曹休都督青、徐,霸謂休曰:「國家未肯聽霸耳!若假霸步騎萬人,必能橫行江表。」休言之於帝,帝疑霸軍前擅去,今意壯乃爾!遂東巡,因霸來朝而奪其兵。《魏志》卷十八注《魏略》。

李通(一條)[编辑]

李通字文達,江夏平春人也。以上據《小名錄》補。「勇冠」以下十三字同。小字萬億。《魏志》卷十八注《魏略》。勇冠三軍,為太祖所知。卒,謚剛侯。

郝昭傳[编辑]

郝昭字伯道,太原人,為人雄壯,少入軍為部曲督,數有戰功,為雜號將軍,遂鎮守河西十餘年,民夷畏服。亮圍陳倉,使昭鄉人靳詳於城外遙說之,昭於樓上應詳曰:「魏家科法,卿所練也;我之為人,卿所知也。我受國恩多而門戶重,卿無可言者,但有必死耳。卿還謝諸葛,便可攻也。」詳以昭語告亮,亮又使詳重說昭,言人兵不敵,無為空自破滅。昭謂詳曰:「前言已定矣。我識卿耳,箭不識也。」詳乃去。亮自以有眾數萬,而昭兵纔千餘人,又度東救未能便到,乃進兵攻昭,起雲梯衝車以臨城。昭於是以火箭逆射其雲梯,梯然,梯上人皆燒死。昭又以繩連石磨壓其衝車,衝車折。亮乃更為井闌百尺以付城中,以土丸填壍,欲直攀城,昭又於內築重牆。亮足為城突,欲踊出於城裏,昭又於城內穿地橫截之。晝夜相攻拒二十餘日,亮無計,救至,引退。詔嘉昭善守,賜爵列侯。及還,帝引見慰勞之,顧謂中書令孫資曰:「卿鄉里乃有爾曹快人,為將灼如此,朕復何憂乎?」仍欲大用之。會病亡,遺令戒其子凱曰:「吾為將,知將不可為也。吾數發冢,取其木以為攻戰具,又知厚葬無益於死者也。汝必斂以時服。且人生有處所耳,死復何在邪?今去本墓遠,東西南北,在汝而已。」《魏志》卷三注《魏略》。

校記[编辑]

  1. 典略,原誤作「魏略」。
  2. 儁,原作「雋」,據點校本《後漢書》目錄改。
  3. 注,原無此字,據輯本各卷書出處例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