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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春堂先生別集/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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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同春堂先生別集
卷四
作者:宋浚吉
1682年
卷五

師友講論[编辑]

上愼獨齋金先生甲戌[编辑]

亡兒今八歲。似是下殤。而通典殤喪計月之說。不翅詳備。計月則亡兒不滿下殤矣。但程朱之論。皆無計月之說。以此不能無疑。且雖不應立主。而葬後一虞。似不可已。將於墓所行之。便埋魂帛否。抑反家而行之否。俱是禮疑。幸乞指迷。

答。三殤之分等定制。非但程朱之論。實出於儀禮。當依此而行之也。第念小兒立主。不無後來難處之患。貴兒之殤。旣在疑似之間。則恐不設之爲當也。墓所一虞後。仍於其處埋置魂帛。未知如何。

上愼獨齋先生戊寅[编辑]

三年喪未畢。而一家又有喪。則舊喪墓祭。依他祭並停耶。抑喪內祀事。停廢未安。略設爲當否。禮曰。父母之喪將祭。而昆弟死則殯而後祭。同宮則雖臣妾。葬而後祭。釋之者曰。祭謂練祥二祭也。據此則同室有喪。廢祭無疑。而惟墓祭與練祥有間。故仰稟。

答。據禮。三年喪內。廟祭當廢。栗谷先生遵子朱子之訓。未葬前則準禮廢祭。卒哭後則於四時節祀及忌祭墓祭。使服輕者行薦。而饌品減於常時。只一獻不讀祝不受胙云云。今當依此遵行。而前喪之祭。似異於祖先廟祭。朝夕上食。似不可廢也。若墓祭則無明證。難爲說耳。此則專爲李正家而言。來示泛稱。未詳其如何也。

三年喪內。行祭之禮。栗谷先生所論。固知之。疊喪者。前喪朝夕上食不可廢。亦已知之。唯以前喪墓祭。後喪葬前不行與否爲疑耳。如曰三年內。墓祭不可全廢云。則亦當殺其儀。略設酒果。未知如何。專爲李正家而有此稟耳。

答。孝子不忍死其親。故雖當並喪之日。不廢前喪之奠。以此而言。則前喪墓祭。似亦可行。而離殯行祭。非苫塊者所安。況練祥旣廢於同宮。則墓祭獨異於練祥乎。凡禮者。必可通行於彼此。不可宜於此而不宜於彼也。若別葬新山。則似可設祭。祔葬先壟。亦可獨祭乎。謂是別葬而欲爲獨祭。則是果通行之禮乎。愚意則姑依他位停廢似當。未知如何。

深衣大帶。常謂必用已夾縫者四寸。不曾致疑。若以四寸夾縫。則當爲二寸。其狹已甚。昔見先叔主所服之帶甚廣。必用已夾縫者四寸。曾讀玉藻。陳註云。士以練爲帶。單用之而綆緝其兩邊。故謂之繂。補註。單用之說。必出於此。不爲無據。然朱夫子旣酌古今之宜。以爲之制。今何可捨家禮而他求耶。○家禮本文。則廣四寸夾縫之云。恐不可謂必以四寸夾縫作二寸也。弟之所制。用已縫者四寸而不甚廣。指紋雖大於此。豈至太廣耶。況兄主身長。曾見與弟恰同。若用二寸。則其狹甚矣。豈合於深邃褒大之服耶。更考玉藻。大夫大帶四寸。士二寸。再繚四寸。陳註。四寸。廣之度也。士惟廣二寸。而再繚腰一匝。則亦是四寸矣云云。據此則帶廣本以四寸爲度。惟士從降殺之義。而亦必再繚。準四寸之數。家禮從簡。旣不用再繞之節。則其用四寸無疑。亦與古用繂。今用夾縫。一般義也。如何如何。願更承敎。

答。家禮本文。廣四寸夾縫之。此數句。語勢似可東西看。而詳觀家禮及禮記。則有可以一言辨者。而顧左右不之察耳。記曰。士練帶。陳註釋之曰。練。繒也。家禮亦曰。帶用白繒。然則繒乃士帶之物也。豈有士帶而爲夾四寸之理。蓋士之帶。單二寸。必再繚。然後準四寸之數。家禮。除再繚而夾縫之。是將再繚腰。單四寸之數。夾作二寸。以應士帶元單二寸之制。其實是再繚之單四寸也。只除再繚之節。而不沒單四寸之數。此朱子之本意也。何必以士之繒而攝大夫之盛。棄二寸之規而創夾四寸之制乎。若然。實倍於再繚矣。以練言之。則非大夫之制也。以夾四寸言之。則非士之制也。旣非大夫也。又非士也。朱子豈爲是無據之制乎。然家禮所言。只論士之帶而已。若據此而曰。通大夫皆用云。則未可知也。來意似欲以非士非大夫之制。通上下用之。無乃不經乎。先人造衣帶時。實士職也。以士而應用二寸之制無疑。況先人指紋頗闊。分明用二寸。若用四寸。則其廣闊必異於常。日月雖久。豈有忘過之理乎。愚見如是。未知如何。○大全曰。緣紳之兩旁。各半寸。補註曰。綆緝其兩邊各寸。卽二寸也。緣紳之制。當從大全。而二寸之帶。黑白適均。四寸之帶。黑白不均而多白。若從補註。則二寸之帶全黑。四寸之帶。黑白適均。記得先人之帶。黑白適均。必二寸而緣兩邊各半寸。無疑。

大帶說。旁引曲證。提誨丁寧。極用感喜。頃見英甫。爲言再繚二字。本出玉藻。而明是再繚腰之義。則家禮再繚。決不可異看。其下作兩耳之文。自是別一件事。再繚字。不可牽附於此云。其論良。是果爾則當依盛敎。作二寸再繚爲四寸。果爾則合於古矣。弟之意。亦稍解矣。唯是夾縫之制。與古禮不相應。此却可疑耳。如何。

答。再繚之文。雖出玉藻。而家禮之意。實爲兩耳而借用耳。豈有圍腰而結於前。旣結而復繚之理乎。再繚腰云者。初繚腰一匝。再繚腰一匝。然後結之。旣結而再繚。是玉藻之制乎。若以夾縫二寸而再繚。則是實單八寸矣。士之帶。非夾也。大夫之帶。非再繚也。旣違玉藻。且違家禮。何所據而云然耶。愚未見其合於古也。左右吝改前見。牽合至此。可歎。

家禮括髮麻免布條輯覽云。喪服小記小註云云。朱子曰云云。愚按家禮所謂括髮。與小記不同。家禮則束髮爲髻。小記以麻自項而前交於額。上郤而繞於髻。如著幓頭。○今按喪服小記小註。朱子曰。括髮是束髮爲髻。鄭氏儀禮註及疏。以男子括髮與免及婦人髽。皆云如著幓頭然。所謂幓頭。卽如今之掠頭編子。自項而前交於額上。却繞髻也云云。朱子此說。未見其與小記本註有異。旣曰束髮爲髻。其下卽引鄭說。以申上意。則上下文意。似無異同。但後世有被髮之禮。故更加束髮字以明之。家禮只曰括髮。謂麻繩撮髻。不言其制度。如小記之詳。此則固爲可疑。而若引上文朱子說。掇去下梢許多文字。只取束髮爲髻四字。以爲與小記不同之證。則似或未安。如何如何。

答。更爲參攷。則家禮與喪服小記本註。與小註所引朱子說。似無異同。想當初未致詳而然歟。

家禮云。又以布爲頭𢄼。此是通斬齊衰而言耶。若只以齊衰看。則文勢恐不然。若通斬衰看。則斬衰亦可用布𢄼耶。可疑。

答。似是通齊斬而言也。但斬衰用布。果可疑也。仍念髽用麻繩撮髻。亦通齊斬而言耶。齊衰用麻。亦可疑也。幸示之。

括髮用麻繩撮髻云者。指斬衰而言也。又以布爲頭𢄼云者。指齊衰而言也。髽亦用麻繩撮髻云者。又指斬衰而言也。布頭𢄼則蒙上文。故不再云耶。然鄙意常病又以布爲頭𢄼一段。語意短澁。與上下不相貫。近考家禮斬衰章。婦人服有布頭𢄼。則斬衰亦用布矣。男子婦人。似無異同。括髮條布頭𢄼。亦通斬衰看。如何。幸更攷敎。

答。斬衰章。婦人服有布頭𢄼。則括髮條。似當如之。但此論婦人之制。莫是從殺而言。不分別齊斬耶。男子而何可用布於斬衰乎。若髽則鄭註云。用麻布。亦如著幓頭然。疏云。髽形先以髮爲大紒紒上。斬衰。婦人以麻。齊衰。婦人以布。其著之如男子括髮與免。大槩括髮也。免也髽也。皆是斂髮之名。而括髮也免也者。男子事也。髽也者。婦人事也。男子斬衰則括髮。齊衰則免。非括髮之後又著免也。家禮此段文字。本不明白。後人以此疑惑。若考喪服小記,士喪禮經文及註疏。則可知之耳。

家禮作主條。繼此不當作。輯覽曰。繼先世父與祖無官者。不當作位版而當作神主也。○今按家禮本註。自伊川制。至以通中爲一條。自且如至大利害爲一條。俱見語類。自主式至未有考也爲一條。見大全答曾光祖書三條。各有其義。而收入之際。合而一之。故上下文勢。似不襯合。且大全不當作下。朱子自註云。有官人自作主不妨云云。據此朱子之意。乃謂主式。元非國制。本無官品之限。雖子孫無官。不必易祖先已作之神主。但繼此則當作牌子而不當作神主。有官者自當作神主也。語意似分明。如何如何。

答。僕亦嘗於此致疑。竊意無官云者。是子孫無官之謂也。似不是父與祖無官之謂也。子孫無官。則繼此不當作神主也。今承來示。詳朱子之說。似合鄙意。當更詳之。若是士人。只用主。亦無大利害。此文義未詳。幸示之。上下文意通貫之義。未能知之。

若是士人。只用主。亦無大利害云云。其意謂今人未仕。用牌子。旣仕。不可易牌子而有主。若未仕之士。初來用主。亦無所妨云。上下文義。未見其不貫。如何。

上愼獨齋先生戊寅[编辑]

喪人遇水火盜賊。失其喪服。則改製似無疑。如何。頃者。姜兄俯詢。以臆見奉報。恨未得古人所論以据之耳。

答。遺失喪服。雖未盡旬月不可作。無服之人。改製無疑。

家禮諺解誤處。不可勝計。而撮其大者。則如昏禮冠帶。只是燕服。士昏禮謂之攝盛。喪禮初終條中屋北面襲條。高氏曰。所以附其身者數條諺解。皆大誤。前承下示。昔年此書曾送示云。彼必謂見訂無誤也。尤可歎也。

答。分明易曉文字。誤釋至此。文義之難通。有如是夫。昔年相質於先君。而先君未習諺字。不能一一看過。彼必謂見訂無誤之示。良是。申公素善愚伏。必相訂議。而想亦如先君之不詳看過也。

妾子承重者。爲其母當服緦矣。妾子之長子。當何服。據有嫡子無嫡孫之文。似當服本服。如何如何。妾子之第二子。卽是承重其祖母之人。而爲其父尙存。不得服三年耶。

答。來示得之。但喪雖微賤。不可無主。其父雖存。旣非主人。第二子。似當服承重之服矣。更量示之。

並有父喪與祖母喪者。其發引及葬時。以何喪爲輕而先之耶。以服則父喪爲重。以義則祖母爲重。誠難處。鄭寒岡云。父喪當爲輕。發引時亦先行云。未知其果爾否。

答。以倫序言之。則寒岡之言似是。而禮經先後之訓。旣以奪情言之。父喪祖母喪。又異於並有父母喪。未知如何。

家禮冠禮條云。必父母無期以上喪。昏禮條云。身及主婚者。無期以上喪。兩條不相應。未知其何以也。據朱夫子答李繼善之問。則母有服。似可行昏。然則昏輕而冠重耶。亦甚可疑議者。謂外祖喪雖未葬。主昏者無服。自可行昏。然則宗子主昏而無服。則父雖有重服。亦可行昏耶。以冠禮條參看。且以臆度言之。外祖喪未葬而行昏禮。似甚未安。不知禮意果如何。伏乞細量指敎。

答。所示冠昏禮條。異辭之疑。近與諸益。亦論之矣。凡文字政宜活看。何可泥也。冠禮。亦宗子主之。豈獨昏禮然哉。雖宗子主之。父母亦參於其禮。豈以期以上喪而可參乎。朱夫子答李繼善之說。未可知也。況以輕重言。則昏禮尤不當行者耶。外祖喪未葬而行昏。尤不當論也。先王制度。雖列於小功。我國與中國。情勢大異。禮緣人情。何可抑情泥古。以毀本國常行之節也。愚見如是。未知如何。

有人祖在而嫡子婦嫡孫俱亡。只有嫡孫婦在而亦無子。又無立後者。其祖傳後事於孼子矣。其祖死。其嫡孫婦。當服承重服否。

答。所謂孫者。曾未承重。先死於父死之前。而祖父傳重於孼子。則孫婦雖是嫡屬。曾無承重之義。又已移宗於庶。今於祖父之喪。恐不可以所從亡也。服之禮。一槩論斷。未知如何。

家禮。始祖親盡。則藏其主於墓所。而大宗猶主其墓田。以奉其墓祭。歲率宗人一祭之。楊氏曰。墓所必有祠堂。以奉墓祭云。夫墓所立祠堂。藏其主而不埋。則四時節祀。似皆不當廢。而家禮本註及楊氏說。皆只以墓祭言之。深所未曉。幸乞細敎。

答。墓所旣有祠堂。則自當有祭。豈但墓祭而已乎。但未知一如在家四時節祀。並不廢耳。或歲率宗人一祭之耶。未可知也。

出嫁姑爲姪之長殤。似當爲七月之服。而儀禮圖及沿革圖。皆以小功載之。其故何歟。

答。期之殤。固有七月之制。以此推之。出嫁姑於長殤姪。似當爲七月之服。而兩圖並爲小功。竊意大功服比期稍輕。故略七月一節而合之於小功耶。未可知也。

有人爲外祖父母三歲前收養者。亦依他服齊衰三年耶。父母在則服期耶。其妻亦從服耶。

答。韓文公爲嫂服加等。張子非之。今依張子說。服外祖父母本服。持心喪可也。若據國制。收養父母服。服齊衰三年。有父母則降期。亦不爲無據也。其妻則無三歲前收養之恩。從服似過。而齊體之人。似不宜異同。亦無明據。未知如何。泰之以爲君師服三年而妻無服。亦何異也。此說如何。

有父在母喪者。去正月遭喪。有故未克葬。十二月始襄事。未葬不敢變服。十一月練祭之節。已蹉過矣。今當遵小記及曾子問次月行練次月行祥之節。十二月襄畢之後。行練於正月似當。而初忌適在月內。仍用是日。未知如何。正月旣行練。則又次月當行祥事。而適値閏月。又何以行之耶。鄭氏曰。以年數者不計閏。以月數者計閏。據此則用次月之禮者。實是以月數。則似當計閏。而母喪旣降。元是杖期。其間月數進退。不過零碎曲折。而不計閏爲大節目。如何。若不計閏而行祥於二月。則禫祭又間一月。行之於四月耶。自喪至三月。實是十五月。應爲行禫之月。當以十五月爲準。而行禫於三月耶。

答。以年數者不計閏者。其意蓋不欲遷兩期之月也。今之追祭者。旣後於兩祥之期。則似當只計月數。而但本以不計閏之喪。而到此欲從數月之制。無乃未安乎。初忌本大祥之日也。似不宜相混。到正月擇吉行練。初忌行大祥祭。未知如何。小記曾子問之說。則是兩祥皆過者之謂也。似不必拘於此。而廢當祥之期也。一月內。行兩祥。如以爲苟簡。則擇吉行練於正月。而初忌則只行祭。到二月行大祥。間月行禫。與他無異耳。適有忙事。未及考據。幸乞回示。或云。祥雖退。禫則當行於應禫之月。

有人服母喪。祥期在前歲十月。而闔家染患。不得行祭。今將追行。當依朱子說。只行祥而不行禫矣。祥祭時當著何服。若依今制。用純白則當於何時除之。抑依古禮。用微凶之服。似宜於兼祥禫之義耶。

答。此等變禮。難以臆斷。當依朱夫子說。只行祥而不行禫矣。但必旣祥而後方可脫衰。脫衰之後。遽著微凶。恐不可也。蓋日月雖久。而脫衰則始於今。揆之人情。似不當遽變服。謂兼祥禫之義也。鄙意以爲行祥也。當用純白。雖不禫。而間月卽吉。情禮方安。亦不違於從厚之意也。未知如何。

退溪先生答人云。異姓七寸。族義已盡。故通婚。且據禮律。猶計其尊卑之行。若非同行。則不許爲婚。同行。謂如六寸八寸兄弟姊妹同行然者也。尊卑不同。如七寸九寸叔姪然者也。失此則以爲亂倫有禁。今俗都不計耳云云。見文集十三卷三十板按此禮律之言。誠爲可疑。旣爲親屬竭。故通婚。通婚則寧計其尊卑耶。然所謂禮律。是指何書。抑是大明律等書耶。示敎。

答。禮律計尊卑議婚之說。僕亦致疑。與諸友言之矣。禮律未知指何書也。漢惠帝娶甥女。古人有言之者。大明律。亦言倫序之當辨。無乃指近親通婚而無倫序者耶。我國地狹。大姓之家遠近間。多是族人。若計族行。則免於亂倫者鮮矣。若七寸則族義似盡。而一家生八寸。何可通婚乎。倫序亦不當論耳。退溪先生說。恐不可從也。

退溪先生又答人云。尹先正理學淵源。無所考徵。雖爲可恨。然佔畢,四佳及輿地諸書等所稱許如此。則其人必有取異於世。故其於魏天使問心學答說中。亦擧尹公之名。人或疑之。然某意如此。以之祀院。豈不可也云云。見文集十三卷廿五板所謂尹公。未知是何人。孤陋爲愧。幸乞示及。仲文哀。亦或能知。

答。尹之爲人。未知出處。問於靈光。則亦未詳知。而考名臣碑碣。有尹祥者。嶺南人。官至提學。退老敎授。多聚門徒云云。

答愼獨齋先生辛巳[编辑]

問。喪禮備要成服條。腰絰圍七寸二分。絞帶三重四股。小祥條。腰絰依間傳。作三重四股。絞帶亦三重四股。成服。腰絰無三重四股之文。小祥後始有之。未知其義。間傳。無絞帶之制。而亦三重四股者。何所據耶。斬衰章疏。絞帶。虞後變麻服布。七升布爲之。儀禮圖式。亦如此云。而其下練除服受服圖。則云絞帶未詳者。何也。若從斬衰章。虞後換布帶。則備要小祥條。何以作葛絞帶耶。三重四股之制。只出於間傳。圖式。亦言間傳之制。而儀禮喪服。不言小祥之腰絰三重四股。何歟。初喪則無三重四股之制。而小祥始用之。無乃未妥耶。小祥絞帶三重四股。仍初喪制爲之耶。斬衰疏曰。絞帶者。繩帶也者。以絞麻爲繩作帶也。故云絞帶也。備要之三重四股。蓋取斬衰疏之意耶。

按喪服圖式襲絰帶圖云。要絰。苴麻爲之。圍七寸二分。卒哭受服圖云。要絰。用葛。圍五寸七分有奇。間傳云。葛帶三重。練圖。除首絰。唯餘要葛云云。似是仍卒哭之葛也。詳此三圖文意。所以至卒哭。腰絰始用三重者分明。是漸殺向吉之意也。練之腰絰。旣仍卒哭之葛。則圖式之不別言。恐無所疑。今旣無卒哭受服之節。則備要之至小祥。始用三重之制者。勢固然也。絞帶之三重。未有所攷。豈備要因疏說推間傳之意而云云耶。虞後變麻服布七升。本經及疏及圖式。章章明矣。唯練時所受。則經及註疏。皆無所言。布之當用幾升。亦無所考。故圖式云未詳。然猶可推而行之也。備要小祥條所謂葛絞帶。雖似從俗。實爲未妥。虞後受服之節。縱難卒復。練時換以布帶。庶乎可矣。如何如何。且備要多述儀節。今欲考檢。而適被人借去未果。並須照勘。後便回敎。

又問。所示皆與鄙見相合。但間傳三重之制。雖是漢儒所錄。必本先聖制作。而何不見於儀禮耶。練絰。仍卒哭之葛。而減二寸五分。此則明是降殺之意。而三重之義。則實未知其爲降殺之義也。若云降殺。則成服時絞帶。乃爲三重四股之制。何耶。且若曰降殺。則備要絞帶。至練仍前三重四股。而不用卒哭之布帶。何耶。卒哭旣換布帶。則練當用布。似無疑矣。儀禮與圖式。並不言升數。可疑耳。儀節小祥條。不言絰帶之制。卒哭亦無受服之節。備要似非祖述於此矣。圖式練圖。當曰布帶。未詳升數。而不去絞帶之名。亦曰布帶。而只曰未詳。殊不分明矣。

來敎云。三重之制。雖是漢儒所錄。必本先聖制作。而何不見於儀禮耶。愚意恐不必太著。儀禮。經也。禮記。傳也。經之所不言。待傳而後備者甚多。何獨於此而苦疑之耶。來敎云。三重若爲降殺。則成服時絞帶。乃爲三重之制。何耶。愚意絞帶比腰絰。輕重自別。故成服時。卽用三重四股之制。又有五分去一之文。明是視絰稍殺之義。以卒哭時葛帶三重絞帶用布之意推之。尤曉然。來敎云。備要絞帶。至練仍前三重四股。而不用卒哭之布帶。何耶。愚意卒哭受服之節。書儀以後無聞焉。備要所以卒難復古也。至於練時。則絞帶固當用布。而備要用葛。此實從前致疑處也。抑此書從俗處尙多。未能純古故歟。未可詳也。

問。有人生三子。仲子則死於父生之時。而有子一人。孫二三人。長子則死於父死之後。無子又無孫。第三子生存。而又無子。其父之神主。或云次子之子當奉祀。或云第三子當奉祀。傍題尙不書之。昔年改葬其母。仲子之子。問於先人。則以爲渠當承重服緦。遵而行之云。今者又欲改葬其祖。來問於余。余亦以仲子之子。當奉祀答之矣。其後語及於士深。則士深以爲妄意。則長子無後身死。以兄亡弟及之義言之。則仲子當主祀而死已久矣。仲子雖有子。異於嫡長孫。凡立後。當以生存者爲主。似不可泥於倫序。舍時存第三子。而立仲子之子。未知如何。且若第三子奉祀之後。幸而有子。他日彼此爭宗。則當屬之何人耶。並精思示之。

所示禮疑。以伊川祀太中之義言之。李令公之論。亦不爲無理。然此特宋朝一時之制耳。非古人宗法之義。難可爲訓於後世也。今長子不幸無嗣。則次子當代之。次子雖沒。其子若在。則當爲承重無疑。雖非正嫡。猶是次嫡。何可舍之。而以第三子爲主祀耶。不然不然。要之。所謂禮者。必本根不差。然後枝葉整齊。長子若立後。則都無此疑。兄亡弟及。元是苟且故耳。

上愼獨齋先生乙酉[编辑]

澤之令公所後喪將練。而遭所生喪。或謂所生初喪。行練未安。第以三年之喪旣顈而練祥。及父母之喪將祭而昆弟死。旣殯而祭等語。參詳。練祭似不可退。如何。

答。所生之恩固重。而已降爲期服。三年喪旣顈之說。如是其明甚。則似不可以私情而廢當祭之祭。雖曰遭喪未久情。所未忍。而其間亦無別樣可行節目。今難徑情創改。柰何。

答愼獨齋先生丁亥[编辑]

所示婚儀。鐫誨丁寧。良用感喜。敢不唯命是承。但家禮。只云蔬果盤盞而已。不言其器數。且無圖可考。未知蔬果當用幾品。亦有魚肉庶羞之設耶。以下文不祭無殽之語觀之。魚肉似當設。而亦無用牲之文。然則烏在其同牢之義耶。更乞以平日一家所行。更究家禮本意。參詳酌定。爲圖以示。使爲遵行之地。千萬切祝。設館親迎之節。亦不必行耶。幷乞示敎。且考家禮小註。有問今有士人對俗人結姻。士人欲行婚禮。而彼家不從。如何。朱子曰。古禮也。省徑。人何苦不行。未知所謂古禮。指何等禮而言耶。無乃家禮雖從書儀。而乃若朱子本意。欲用儀禮。故有此云云耶。不然。楊氏亦何必辛勤作圖。更尋千百年以前不可行之禮。以爲一場虛設。而徒使後學得矯激矜禮之誚耶。朱子臨終。答門人治喪之問。微意似可想。而喪禮中。後賢捨家禮而從儀禮處。實非一二。如婦人服吉祭之類。何嘗一以家禮爲裝定耶。昏喪雖殊。其義則同。更須平心細量。毋徒以先入爲主。參酌見敎。至望區區。器數之末。元非禮之大體。以彼以此。雖沒緊要。而義理所在。願安承敎耳。

上愼獨齋先生己丑○國恤時[编辑]

秋夕不遠。未知墓祀何以則爲宜耶。或云行參禮於家廟。展掃於墓下。似穩。或云以酒果掃墓。亦不妨。未知如何。據退溪先生說。則以素饌行於墓下齋室云。亦如何。幷乞量敎。

上愼獨齋先生[编辑]

退溪於文定王后喪。終不赴哭。晦齋於中廟大行仁廟初政。以貳相召。亦病未赴。山陵畢後始赴召。栗谷於仁聖王后喪。亦於發引臨時。以大諫始赴召。夫豈不義而前賢爲之。是亦有一道。今之時議。抑何譙責太峻。澤之至遭參。使聖明仍有下問之擧。尤爲未安。不知盛意以爲如何。沈,兪兩學士之論。實甚正直。而摧沮已甚。遠近失望。若或拜命。未可以言耶。先聞先還。後聞後還。固是通典語。而宂散之人。發哀公巷。初無課限有不奔之制云者。亦出通典。時議似用其半而棄其半。可訝。倂乞照諒。

答姜月塘碩期[编辑]

問。杖期註。正服則嫡孫。父卒祖在。爲祖母也。而楊氏又曰。恐當添祖父在嫡孫爲祖母也。旣有本註而楊氏重言之者。何意耶。

杖期條楊氏添條。愚伏謂爲所後者之妻若子也下。當著匕吐云云。其意謂下文祖父在。嫡孫爲祖母。卽所後之祖父若祖母也。未知如何。

又問。杖期註楊氏說。愚伏所謂子也下。當著匕吐云云者。亦有意見。而從或者之說。以祖母之祖字爲衍文觀之。則未知如何。

嫡孫。父卒祖在。爲其母期。果有明據。則或者之說。亦或不妨。今旣無明據。而一種論議。深以此禮爲不可。則或說出於臆斷。誰肯相信。願更詳之。

問。嫡孫。父卒祖在。爲其母當何服。父在爲母降。則承重之孫。似不當異視。而禮無明文。抑何歟。

或者曰。喪禮備要。父卒祖在。嫡孫爲其母杖期一條。有甚駭之者。蓋夫妻父子。一體之親。同室之內。父爲妻期。故其子爲父屈而不敢伸。乃與父同杖期。而不敢過其父也。舅與婦異室。祖與父異世。安得引以爲例。古人所謂祖不壓孫。恐指此理而言也云云。又按嫡孫雖爲祖承重。而於其母亦長子。若爲其母。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其他兄弟當服三年。則几筵設撤。祝辭稱謂。皆有可疑者。此是大節目。博考禮書。未見明證可攻破或說者。更詳之。

問。嫡曾孫嫡玄孫承重者。其母若祖母在。則曾高祖之喪。母若祖母。當何服耶。皆當服承重之服耶。或言承重者之妻。從服三年。是爲主婦。則母若祖母。當各服本服云。此說如何。沙溪曰。通典及儀禮所行之禮。其姑在。以主婦當服期年服。而主喪之曾玄孫之妻。當服本服也云。

儀禮所行之禮。指何歟。抑指婦服舅姑期而言耶。文勢可疑。主喪之曾玄孫之妻。當服本服云。所謂本服。指緦耶。三年耶。若曰三年。則旣與通典意不合。且與上句姑在以主婦服期之說自相違。若曰緦。則與先生平昔所論有異。皆可疑。更詳之。○退溪先生答金而精曰。來喩家禮小功條。爲嫡孫若曾玄孫。當爲後者之妻。其姑在則否之說。謂此必其姑當服。故不爲其婦服云云。來喩近是。疑其夫雖服重服。姑或祖姑以冢婦服之。則婦可以不服。故禮意如此也。且孫妻曾孫妻幷服之疑。又恐未然。竊意孫妻曾孫妻俱在。則似孫妻服。二妻。一在則在者服矣。又曰。婦人之於夫之祖父母。夫承重則從而服之。今曾玄孫之服曾高祖也。其妻則當從服矣。若其母恐所謂舅沒。則姑老已付主婦之事於婦矣。疑若不當服矣。然喪服小記。屬從者。所從雖沒。也服。疏謂屬從。三妻從夫服。夫之黨其一也。據此則其夫雖已死。其妻亦當服矣。蓋傳重而至曾玄之服。其已上死不服者與服同也。更詳之。○沙溪先生曰。退溪前後兩說不同。以儀禮喪服圖式參考。則長子死。玄孫承重。長子妻及玄孫妻。當服三年。而孫妻及曾孫妻。當服本服。不服三年喪也。當質知禮者。○妄意今或玄孫承重。則其妻從服固矣。其間孫妻曾孫妻。當服本服。不服三年之敎。亦不能無疑。其夫生時。旣爲祖父若曾祖父承重。其妻亦從服三年矣。其夫死後。其祖母若曾祖母死。則其妻以其夫已死只服本服。一人之身。齊斬之喪。前則重而後則輕。非徒人情有所不忍。其夫雖亡。傳重之義猶在。不當如是。退溪先生後說所引屬從者所從雖沒也服一條。實是的確明證。似不容有他議。未知如何。未及稟證。可疑。

問。前喪練後。又遭後喪。反哭後。當服何服而行祭乎。或言從前喪斬衰練服而行事。或言斬衰雖重。其喪已練。齊衰雖輕。纔經襄事。不可服練服而行事於新遭之喪。或言兩几筵。各服其服。則無妨礙之事云。未知諸說如何。沙溪曰。詳在禮記十五篇喪服小記十三板十四板麻同皆兼服之註曰。麻葛。兼服也。此禮久不行。人所不見。必以爲怪也。小記之文意。蓋斬衰已經卒哭。則改著首腰絰之葛。又遭母喪齊衰。則首仍斬之葛。腰著齊之生麻絰帶。故曰麻葛兼服之也。今則不行卒哭葛絰之制。只行小祥練服之制。小祥已去首絰。則當用齊衰之麻絰。腰絰則依小記之說。用齊衰之生麻帶也云。

小記之意。固然。更考間傳。斬衰之喪。旣虞卒哭。遭齊衰之喪。輕者包重者特。鄭曰。卑可以兩施。尊者不可貳也云云。據此則男子輕腰。斬齊腰絰。皆兩施之。婦人輕首。斬齊首絰。皆兩施之。男子重首。斬衰之絰。特留之。婦人重腰。斬衰之帶。特留之不變也。以此推之。男子斬衰旣練。首已無絰。則應用後喪齊衰之絰。腰帶則齊斬兩施之。婦人。斬衰旣練。腰已無帶。則應用後喪齊衰之帶。首絰則齊斬兩施之。似合於禮意。間傳說。喪服圖式。亦首錄之。遵行似無疑。如何如何。

問。禫祭著吉服之時。雖不哭。而至辭神。有哭盡哀送神主之文。此著吉服之後也。著吉服而猶可擧哀耶。昔年。鄭松江在憂中。因使臣問于中朝知禮人。禮部郞中胡僖其答曰。詩曰。庶見素冠兮。解之者曰。縞冠素紕。旣祥之冠也。黑經白緯曰縞。其二章曰庶見素衣兮。三章曰庶見素韠兮。則皆從乎冠之色也。此詩譏當時不能行三年之喪。以爲安得見此冠服乎。禮曰。祥而縞。是月禫。徙月樂。解之者曰。祥。大祥也。縞。謂縞冠。大祥著之。前詩註云縞冠者。此也。禮曰。又期而大祥。素縞麻衣。中月而禫。禫而纖。無所不佩。解之者曰。二十五月大祥。祭此日。首服素冠。以縞紕之。身著朝服而祭。祭畢而哀情未除。更反服微凶之服。首著縞冠以素紕之。身著麻衣。又曰。黑經白緯曰纖。觀此則前詩註云素紕者可知矣。禮曰。祥。主人之除也。於夕爲期。朝服祥。因其故服。解之者曰。從祥至吉。凡服有六。祥祭。朝服縞冠。一也。祥訖。素縞麻衣。二也。禫祭玄冠黃裳。三也。禫訖。朝服綅冠。四也。踰月吉祭。玄冠朝服。五也。旣祭玄端而居。六也。又曰。黑經白緯曰綅。則縞也纖也綅也。其義均可識矣。今以詩義詳之。則大祥之祭。冠縞而服緇衣素裳之朝服明矣。祭畢而哀未除。故又有素縞麻衣之制。非盡除凶服也。此大祥服制之在古者然也。然經文云。禫而纖。疏義。又謂禫祭。玄冠黃裳。禫訖。朝服纖冠。則禫祭自有冠服。非卽以前大祥之所服者承祭。此禫服制之在古者然也云云。

儀禮喪服圖式。大祥祭時。服縞冠緇衣素裳。此云素冠。可疑。縞旣曰黑經白緯。纖又曰黑經白緯。綅又曰黑經白緯。三字皆同一色可疑。考韻會。綅與纖通。一云綅。白經黑緯也。又詩註一處云。白經黑緯曰縞。更詳之。

問。家禮墓祭條。遂祭后土。布席陳饌。註。四盤于席南端云云。而不言祭物幾何。只言盤數至於四者。何意耶。

上文具饌註。旣曰更設魚肉米麪食。各一大盤。以祭后土云。則此云四盤。實相照應。似無可疑。如何如何。

問。祖考妣忌日。諸父雖與祭。而初獻則長孫當爲之。但家禮哭盡哀。只爲考妣而言。初獻時長孫不哭。亞終獻時諸父乃哭。則禮殊未妥。如何。

亞獻哭可疑。更詳之。

又問。長孫初獻之時。諸子不哭。而至亞獻始哭。殊甚未妥。諸子於長孫初獻時哭盡哀。似合情理。如何如何。

鄙意亦然。

問。忌日齊戒。當著何冠服。黲縞之制。今人鮮能備之。如不得已。則於考妣忌祭。有官者著烏紗帽。無官者著草笠。未知如何。有官者角帶。不可不布裹耶。栗谷先生擊蒙要訣云。縞者。白黑雜色。果如今俗所謂斑布耶。黲者。淺靑色。如今玉色無疑否。

如以黲布裹笠則或可。若作冠巾。祭時著之。則似非從宜之道。如何如何。

又問。忌日以黲布巾行祭。果非從宜之道。今世俗之遭服者。必著黑漆布笠。吾自昔年。以此樣笠。著之於父母忌行祭之時。未知如何。

黑布笠之制。此間亦當遵行。

問。嘗聞朱子丁外憂。常居寒泉精舍。只於朔望來拜几筵云云。朝夕饋奠。誰其尸之耶。几筵則已返於家。而獨居寒泉。亦非古人所謂居廬之制。未知果倣何禮而然耶。沙溪曰。朱子丁憂。常居寒泉精舍。朔望來奠几筵云云。朝夕饋奠。依古禮罷之耳。公所謂外憂。乃誤認也。朱子先喪父後喪母。居寒泉時。則乃內憂也。我國之人。誤用內外字。故退溪著說於寒暄集矣。

朝夕饋奠。朱子依古禮罷之。無明文。恐未可斷定說。當以大全答陸子壽書。胡伯量問目。李繼善問目。葉味道問目。參考如何。

又問。朝夕饋奠。依古禮罷之之說。昔年必有所考。而今不能記憶。後當攷得而更報之。

朝夕饋奠罷與不罷。尋常有疑。嘗博考禮書。以朱子大全胡伯量,李繼善問目及檀弓虞而立尸下鄭註及疏觀之。似當罷之。又以朱子答葉味道書觀之。分明不罷。誠難爲斷。且以朱子常居寒泉。朔望來奠几筵之文觀之。則似若罷之。而家禮則實無罷之之文。亦難爲斷。惟當以禮疑從厚處之耳。

問。家廟設五龕。固僭矣。但或者云有不遷之位。而若以四龕爲限。則終有所難處者。擧近世人言之。則故兵使李光岳。連三代策勳。是皆不遷之位也。世次迭遷。至於光岳曾孫。則將不得祭其祖。寧有是理。不特此也。設有連四代策勳者。將不得祭其父。果有如此禮法乎。傍有一人曰。若以五龕爲僭踰而不敢爲。則無乃西一龕。定爲不遷之位。而第二龕以下。雖有功勳自當遞遷耶。或者曰。是尤不然。國家之待勳臣。厥有常制。錄其子子孫孫。使續其祀。而雖百世不遷。爲其子孫者。豈可世享嫡長之名。而遽遷其主。終莫之祭乎。所謂不遷之位。則固當特設於四龕之外而百世祀之可也。此說亦非無理。未知如何。朱子所謂如今祭四代已爲僭者。始基之祖。元非百世不遷之位。故如是言之。以抑立五廟之非。其答汪尙書。家廟則泛論五廟之爲僭踰。而非指不遷之位而言之也。沙溪曰。國法。以三龕爲限。始爲功臣者。安首龕不遷。第二位以下。雖有功勳。以次而遷。彼不從邦憲。擅立五廟。至於八九廟者。是何足與論也。若連四代立功。皆不遞遷。則祖與考。尙不得入廟。豈有是理。朱子曰。古者天子之三公八命。及其出封。然後得用諸侯之禮。蓋仕於王朝者。其禮反有所壓而不得伸。則今之公卿。宜未得全用諸侯之禮也。禮家又言夏四廟。至子孫而五。則是凡立五廟者。亦是五世之後。始封之君。得正東向之位。然後乃備其數。非如今日立廟之初。便立太祖之廟也。朱子所謂始基之祖。亦百世不遷之祖。遷於墓所不埋之主也。且答汪尙書。非泛論五廟之僭。雖諸侯。亦不得卽立五廟也。以朱子說觀之。雖太公,召公之貴。仕於王朝。則不得立五廟。就封燕,齊。然後乃立五廟也。今者國典及古禮。如是其嚴且明。而乃無知妄作。欲立七八代龕室。自陷於僭竊之罪。如此輩。可謂無忌憚者也云。

按家禮。旣曰大宗之家。始祖親盡。則藏其主於墓所。百世不改云。則外此難容他議。蓋必如此。然後承四龕方得穩妥。無難處之患矣。今有數代策勳者。其子孫同奉於一廟。至於五六龕。有若國家世室之爲。則固陷於僭竊之罪。而只奉始祖一世。第二世以下。雖有功勳。遽埋其主。又甚未安。蓋國家旣以勳臣。許令不埋。而其子遽埋之。殊非孝子慈孫承先裕後之用心也。禮律情理。皆有不當然者。朱夫子於此必費十分斟酌。立定此制也。何可捨之而刱出新例耶。但念今士夫家。墓所有遠近。形勢有難易。設令立廟於墓。或有難便之勢。則亦當權宜處變。不失家禮之意也。若奉始祖於首龕。遷高祖於別廟。第二世以下。雖有功勳。遽埋其主。則旣非家禮之意。又乖時王之制。直截未安。如何如何。幸更商量敎之。

問。朱子丁祝夫人憂。常居寒泉精舍。而朝夕饋奠。依古禮廢之。只於朔望。來奠几筵云云。朝夕不行饋奠。古禮然也。而朱子亦廢之。則食時上食之禮。奚出於家禮耶。朱子之所廢者。抑是卒哭以後之奠耶。沙溪曰。儀禮士喪禮。朔日則薦新。不饋于下室。朔日已爲上食。故其日不再上朝食也。且有人問於朱子曰。檀弓旣祔之後。唯朝夕哭拜朔奠。而張先生以爲三年之中。不徹几筵。故有日祭。溫公亦謂朝夕當饋食。則是朝夕之饋。當終喪行之不變。與禮經不合。何如。朱子曰。此等處。今世見行之禮。不害其爲厚。而又無嫌可僭。且當從之。以上文兩條觀之。則家禮上食之文。指初喪虞以前而言也云。

先生所謂有人問於朱子者。是李繼善問目見於大全。然遍考檀弓。未見此文。尋常有疑。更詳之。且考士喪禮本文作朔月若作及字意看薦新。則不饋於下室云云。依此點改如何。

又問。儀禮。朔日則薦新。不饋于下室云云。此一款。尋常有疑。昔者先生書問於申聘君。而其所答。亦不能解疑。須以君之所見詳示。先生問於申聘君曰。朔月不復饋食于下室。下室。如今之內堂也。朔月則設奠于何所乎。下室有几筵。則朔月之奠。設虛位乎。申聘君答曰。儀禮朝夕哭朝夕奠。皆設于室。其下云設于外如于室。此蓋於此乎於彼乎之意歟。本經記云。燕養饋羞之饌。如他日。又云。朔月若薦新。則不饋于下室。註云。殷奠自有黍稷。故不復饋食于下室也。下室。如今之內堂云。此卽殯室之燕寢也。似非殯在之處。此爲可疑。經文。旣曰其設于室。豆錯云云。又曰其設于外如于室。記則云不饋于下室云云。以此揆之。則殷奠於殯在處。而燕養饋羞。則設于下室也耶。此一款極可疑。更煩考示如何。

檀弓曰。虞而立尸。有几筵。卒哭而諱。生事畢而鬼事始已。鄭註。謂不復饋食於下室。而鬼神祭之。疏。下室。謂內寢。生時饋食有事處也。未葬猶生事。當以脯醢奠殯。又於下室。饋設黍稷。至朔月月半而殷奠。殷奠有黍稷。而下室不設也。旣卒哭遂用祭禮。下室遂無事也。此說。似在於儀禮經傳通解士虞記註。以上文註疏說參看。士喪禮文。本無可疑。先生所謂朔月則設奠於何處。下室有几筵則朔月之奠。設虛位乎云者。竊恐偶失照勘。按士喪禮。朝夕奠及殷奠。皆設于室。設于室。卽所以設于殯也。下室。乃內寢生時飮食有事處也。未葬猶生事之。故旣奠于殯。又於下室生時飮食之處。設黍稷殷奠。則旣兼設黍稷於殯。故不復設於下室也。此意甚分曉。其曰下室有几筵云者。尤恐未然。據禮。大斂始有席而無几。至虞始設几與筵。相配下室之禮。在於未葬生事之時。則其不配設几筵無疑。況葬前奠時。經與記明言設席於室奧東面。不言設於下室。則其以殯室爲主也明矣。寧有歸重於下室。反設虛位於殯室之理耶。虞而几筵。亦當設於殯室。不當設於下室。蓋卒哭後下室。遂無事也。緣何有几筵於下室耶。妄意如此。幸更商量。回敎之。

問。遭親喪者。或在遠方。聞喪於數三月之後。始爲奔哭。則其成服固後於在家兄弟矣。及其三年喪畢之時。其除服之節。將何爲耶。似不得與在家兄弟同時變除。若爾則大小祥祭。爲追服之人。兩次行之乎。自喪至二十七月。在家兄弟。禮當復常。而追服之人。以未滿月數之故。如不得變焉。則兄及弟矣。或凶或吉。未爲妥當。或云追服之人。衰服則當與在家兄弟同時變除。而其未滿月數。則依心喪之制。終二十七月而乃已云。此說如何。在家兄弟行禫之時。追服之人。亦將何以處之耶。沙溪曰。追服之人。不可與在家兄弟同時變除。小大祥兩次行之無疑。或者之說非是。不可從也。向者黃正字。謫在順天。問以此等禮節。僕亦以此意爲答。按朱子答人之問曰。承喩。令兄喪期。於禮。聞訃便合成服。當時自是成服太晩。固已失之於前。然在今日祥練之禮。却當計成服之日。至今月日實數爲節。但其間忌日。却須別設祭奠。始盡人情耳。若在家兄弟行禫時。追服之人。不可參吉祭也云。

成服雖晩。祥練之禮。却當計聞訃之日爲實數。似無疑。而此云計成服之日。極可疑。

又問。在遠方聞喪追服者。當以聞訃日。計其實數。實合事宜。先生所謂計以成服之日。恐是放過而答之。更詳之。

此非先生說。乃朱夫子說。意者其人所遭。或出於意慮之外。故不得不隨其所遭而爲之變而已。元非通行之禮耶。可疑可疑。

問。前日問目之答。有喪服小記未殯服周之說。而遍考本篇。不得見。此說果在何篇耶。沙溪曰。通典所載賀循之說。僕亦考之儀禮喪服記與傳而未之考得。可疑。未知杜佑得於賀循本集與晉書禮志而錄之耶。所謂父死未殯而祖父死。服祖以周之說。愚嘗疑之。承重祖服。只服期年。是無大祥。又不行禫祭。若無後者之喪。可乎。然古人之論如此。何可輕議云。

愚按攷通典。晉虞喜按賀循喪服記云。父死未殯而祖父死。服祖以周。喜以爲三禮無有此條。服祖但周。則祖無倚廬。傳重在誰。庾蔚之曰。父亡未殯。同之平存。是父爲傳重。正主已攝行事。事無所闕。虞喜何謂無倚廬乎云云。詳此上下文勢。所謂喪服記。乃賀循所作分明非。古禮文也。虞喜之論。正如先生所疑。而據庾說。大祥及禫。孫亦當攝行。不可闕也。

上月塘己巳[编辑]

今俗。祥服率用純白之制。實與古禮縞冠微吉之意不相應。然而不特丘禮爲然。時王之制亦如是。此則似不可違也。至於禫時服色。則論說多門。終無一定之議。不知所以適從也。良由家禮禫祭條無陳服一節。故致有云云。而但禫祭玄冠朝服。祭訖首著纖冠。身著素端黃裳。以至吉祭平常所服之物。無所不佩云者。旣是間傳之文。而先儒所謂禫祭尙有哭泣之節。則似不敢純用吉服云者。亦合於情禮。愚意妄謂禫時依陳服易服之節。以黑笠黑帶細布直領承祭。祭訖。反著纖色笠纖色帶。以竢吉祭而用純吉之服。如是則酌古準今。似無所悖。而沙溪先生所敎。則必欲於禫祭時及禫後吉前。並用純吉之服。反覆提敎。而終未能釋然。也果如是。則古禮禫後用微吉。以竢吉祭一節。終無所施。而君子喪期雖盡。不忍遽爾卽吉之意。似不當如是。如何如何。伏想昔年喪禮。必博考酌行。未知用何服色。而近日洛中士大夫。亦用何制耶。並望示敎。

上月塘己巳[编辑]

來敎。謹細領之。曾以此意。質于妻父。則以爲所論酌古準今。頗似折衷。其意。以禫後服微吉爲可也。沙溪先生以爲匪古匪今。進退無據。此意則畢竟以純吉爲是也。以此尤不知適從矣。來諭曲折。允合弟意。深幸深幸。弟所謂纖色。亦非欲眞作黑經白緯之纖。只用淡黑色。以倣其意。如今人服中所著者而已。來諭所謂黑草笠。則可於玄冠綅冠之意。兩無所悖。而又無旣著反著之擧。似或此勝於彼。謹當以是行之。不審沙溪先生更以爲如何也。傳聞辛參判慶晉丈。禫後亦服微吉云。而又未知祭時用何服否也。但所疑者。古人喪期雖盡。不忍遽爾卽吉。必待吉祭而後復常。此意之在經傳者。固非一二。而禫後微吉之服。又詳於雜記,間傳,陳氏注疏,儀禮經傳,楊氏圖式。不啻章章。凡此數說必非無稽之論。求之人情。實有至意。則禮宜從厚。似不當有他議。而石梁王氏之必欲用純吉。果何據耶。沙溪先生之必欲捨陳氏,楊氏而從王氏。至於喪禮備。要斷爲定論。只有吉祭而無禫後微吉之節。復常之條。直在於禫祭之下者。有所不敢知耳。胡僖所論。煩複有未易曉。而大意似近於沈相所謂禫祭用素服。祭畢奉歸祠堂時著吉服之論。此則尤有所未妥者。良由家禮無明文。有此許多葛藤。殊欠殊欠。且喪大記。吉祭而復寢。注。陳氏曰。吉祭。四時之常祭也。禫祭後値吉祭同月。則吉祭畢而復寢。若禫祭不値當吉祭之月。則踰月而吉祭。乃復寢云云。此說不能無疑。蓋二十七月喪盡之後。踰月而行吉祭。吉祭而行祧祔。然後始復常。則吉祭實終喪之祭。而亦徙月樂之意也。以此觀之。吉祭。乃四時祭外之別祭。本非四時之常祭也。踰月吉祭。自不當論仲月與否。而陳氏乃以吉祭爲四時之常祭。必欲行之於仲月。殊未曉其意也。且禫祭在孟月。而踰月則固是四時常祭之月矣。若禫祭在於季月。則雖踰月。亦非四時常祭之月。又惡在其用仲月之意耶。頃將此疑。仰稟于沙溪先生。則答謂右說只在禮記注。不見於儀禮注疏及儀禮經傳通解。欲問于愚伏云。妻父所論亦不詳。未知陳氏說可遵行否也。且吉祭之服。雖曰玄冠朝服。而古人朝服。又多其色。則當用何色耶。今之所用盛服。只有紅黑兩色。而鄭寒岡問時祭服色於退溪先生曰。盛服無如黑團領。若紅團領。豈是盛服。古人不以爲褻服。退溪答謂恐然。而沙溪先生。則以爲黑衣乃齊服。當著紅衣云。又未知何所從也。今國家祭祀之服。皆尙用黑色。如釋奠禮。儒生亦皆著黑團領。則於私家盛祭。無官者亦可著黑團領黑笠耶。抑當著紅團領耶。吉祭之服。恐宜以此而推之也。並望示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