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097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卷九十六 建炎以來繫年要錄
卷九十七
卷九十八 

紹興六年 嵗次丙辰。金熙宗亶天㑹十四年。僞齊劉豫阜昌七年 春正月 己巳朔

上在臨安

辛未

上以雪寒,細民艱食,命有司賑之,翌日,謂尚書右僕射張浚曰:「朕居燠室尚覺寒,細民甚可念,若湖南、江西旱災去處,亦宜早措置賑濟。民旣困窮,則老弱者轉於溝壑,强悍者流爲盜賊,朕爲民父母,豈得不憂!」浚曰:「陛下推是心以往,則足以感召和氣,况實惠乎。」上曰:「朕每以事機難眀,專意精思,或達旦不寐。」浚曰:「陛下以多難之際,兩宮幽䖏,一有差失,存亡所係,慮之誠是也,然雜聽則易惑,多畏則易移,以易惑之心行易移之事,終歸於無成而已,是以自昔人君正心修己,仰不愧,俯不怍,持剛健之志,洪果毅之姿,爲所當爲,曽不他䘏,以陛下聰眀,茍大義所在,斷以力行,夫何往而不濟?臣願萬㡬之暇,保養天和,澄心静氣,庶幾利害紛至而不能疑,則中興之業可建矣。」

壬申

都省請令吏部立勳官法:「應破金人拓地主兵官萬人以上第一等功,五千人已上竒功,並許加帶,大使臣已上自武騎尉,月給帶勳錢十千,正任觀察使已上自輕車都尉,月給二十千,應賞功合轉三官者,賜勳一轉,五官者賜勳二轉,雜壓序封,許用勲品。」後不果行。

初置行在和劑局,給賣熟藥,用權戶部侍郎王俣請也。

左朝奉郎都督府主管機宜文字熊彥詩,爲尚書工部員外郎。直徽猷閣提領都督府市易務張澄,行尚書戶部員外郎兼提領市易務行府専一措置財用。

癸酉

申命給舍,甄別元祐黨籍。時樞宻院檢詳諸房文字范直方言:「朝廷旌别淑慝,大開黨禁,以風動天下,凡隸名石刻之人,皆蒙追録,此千載盛徳之舉也,然而其間賢否是非,未免混淆。方紹聖初,章惇、蔡卞用事,欲擠陷善良,以快私忿,上意未決,而李清臣首倡異議,助成京、卞之惡,善類由是塗炭,而清臣獨留廟堂,繼而姦人欺天,厚誣太母,有欲廢意,尚畏天下公議,不敢自恣,而邢恕乃唾手攘臂,力證其事,至於反覆變詐如楊畏者,固又不足道。自崇寧以後,黨籍日衆,其間固多忠讜勁正之士,出䖏議論,具在方冊,至如妬賢嫉能助成黨論之人,偶乖迎合,以至睚眦,京、卞欲終廢之,故借黨籍以報怨,汙蔑善類,以至今日子孫又從而藉口,僥覬恩典,倖門一啟,流風靡靡,雖故家遺族未免衒鬻希進,傷教敗俗,莫此爲甚,伏望密詔近臣,博訪耆舊,重加審訂,稍示甄別,以行典禮,庶幾賢不肖各當其分,足以取信天下後世。」故有是旨。 《日曆》書「有旨:依己降指揮,令給舍一就看詳」,而未見元降旨之日,當求他書參考。案黨籍,清臣執政第二十人,畏待制已上第三十三人,恕不在籍中,直方誤也

詔故贈少保王淵,許以死事恩澤二資,換給常州田二頃。以淵妻齊安郡夫人俱氏有請也。

直祕閣提㸃淮南刑獄公事張成憲,同提領都督府市易務。

荆襄招討使岳飛言太行山忠義社梁青百餘人,欲徑渡河,自襄陽來歸。時金人併力攻青,故青以精騎突而至飛軍前。上曰:「果爾,當優與官,以勸來者。諜言固未可信,若此等人來歸,方見敵情。」沈與求曰:「若敵誠衰,來者衆則敵情審矣。」 紹興十二年六月十一日親衞大夫忠州刺史梁興状:「四年十月,與五馬太師接戰,次年奪路渡大河歸本朝。」則興至飛軍前當在去冬,今因奏到,附此

甲戌

起居郎潘良貴,試中書舍人。尚書右司員外郎董弅,爲起居舍人。良貴未就職,以父喪免。給事中呂祉等言:「良貴以父年髙,十五年之間,出仕不過數月,貧甚,無以舉喪。」詔賜錢五百緡,令所在以上供錢給之。 賜錢指揮在是月壬辰。朱勝非《秀水閑居錄》云:「有潘良貴者,父年九十餘,卧病累年,趙鼎聞其儉薄,欲引爲黨,許以從官,召之卽至,自祕少遷柱史,又遷中書舍人,纔旬月間,命未下而厥父死矣。」

右承奉郎孫道夫,爲祕書省正字。道夫召對,上問以方今形勢之地,道夫請經營漢中以爲復陝西之基,措置荆南以爲守江左之策,上稱善。

武經郎權知閤門事潘永思,爲右武郎同知閤門事。

乙亥

右諫議大夫趙霈言:「比年以奔競日滋,㢘耻道喪,指臺閣爲要津,笑州縣爲俗吏,僥倖㨗徑,以圖進身,已參選者,力求堂除,得外任者,謀改京局,故臣僚一遇賜對,則明與陞擢差遣,一有過累,則明與外任差遣,人旣知朝廷之輕外任,孰不以内任爲重乎?願明詔大臣,凡任省臺寺監及二年,才可任煩劇者,悉補監司郡守之職,任監司郡守及二年,才可被陞擢者,悉充省臺寺監之選,劇邑有闕,擇寺監丞有才術者爲之宰,寺監有闕,擇縣令有治績者爲之丞,更出迭入,居中補外,以息奔競,以興㢘耻,使士無入而不出之譏,郡守無雅意本朝之望。」疏奏,從之。

丙子

承信郎徐如海,杖脊,黥𨽻化州。如海陷北不得歸,變姓名至臨安,爲僞齊詗事,因投匭上書,爲有司所覺,故黥之。

夜,雷。

丁丑

詔:「納粟別作名目授官人,毋得注親民刑法官,已授者並罷。自今到部隠漏不實者,抵其罪。」時論者謂:「縣令,民之師帥,刑法之官,人命所繫,不可輕以授人。比年軍興,以納粟得官者,不謂之納粟,或以上書文理可採,或作獻納助國,與理選限,原朝廷之意,欲激勸其樂輸,使得爲官戶,而銓曹别無闗防之法,近年以來,固有得縣令,亦有得法司者,此曹素未嘗知政務,直以多貲,一旦得官,若遂使之臨縣議刑,其不稱職必矣,旣不能稱職,必爲民物之害,欲下吏部立法闗防,仍先次改正。」故有是旨。

己卯

手詔:「朕以菲徳,致兹旱災,痛念斯人,流離窮苦,屢詔諸路,常加撫存,尚慮未能深體此懷,奉承弗謹,今仰三省檢㑹累降寛䘏事件,布告中外,悉力推行,務在實惠及民,毋使詔書徒爲文具。又勘㑹荆湖南北、江南東西路旱傷,湖南委呂頤浩,江西委李綱,各選差近上屬官,分詣管下,往來㸃檢賑濟,其湖北、江東並委帥守依此。」

詔戚里之家見任添差官,令别作措置。初右諫議大夫趙霈入見,論「今添差官員數猥多,無補於事,若不減罷,國用益窘,然有不可一概罷者,如宗室、歸明、歸朝官、軍班換授及軍功優異之人,乞存留外,餘悉罷去,以紓今日用度之闕。」章再上,進奏院言:「除川陝外,諸路添差官一千五百四十員:戚里之家七、宗室六百六十七、歸朝官一百六十四、歸明官二百八十四、三省樞宻院逺赴行在官十軍班換授一百八十八、軍功一百六十一、隨龍二十六、歸附官二十三、奉使之家十。」乃詔隨龍官係祖宗舊法,奉使官理當優恤,其餘忠義可嘉,皆勿罷,所省者七員而已。

起復徽猷閣待制都督府參議軍事權川陝宣撫副使邵溥,試尚書禮部侍郎,仍兼參議軍事。

辛巳

罷綿州川陝宣撫司,邵溥竢結局赴行在,宣撫副使吳玠依江東淮南宣撫使體例,專治兵事,軍馬聽玠分撥,錢糧令都轉運使趙開拘收,限半月結局。初張浚旣召去,王似、盧法原以宣副代之,溥又代之,數人者,務私相勝,軍政民政弛紊不可具言,故有是旨。舊宣撫司有兵三萬、馬數千,至是皆屬玠矣 熊克《小歴》云:「辛巳,吳玠陞宣撫使。」案玠正使名在九年正月,克但見《日曆》書「有旨吳玠依舊川陝宣撫使」,遂承其誤,不復考耳,恐是元降旨失契勘或《日曆》脫字,當考。浚之初入蜀也,在軍中者皆依衙官例給劵,有職事人支供給月犒,隊下敢效支錢米,其餘兵校則依軍額支衣糧及料錢,及玠專爲宣撫副使,始別立格例,隊官已上依衙官支驛料供給,隊下有官人以武藝髙下給月糧,又添支絹錢,敢效諸軍依軍額外,以武藝髙下添支銀錢,葢以爲激勸也,然諸軍折色米麥,各以軍屯所在之直爲凖,故米毎石少者八九千,多者至十二千,議者患其不均,然沿襲旣久,終莫能革也。 淳熙十三年二月辛亥吳挺奏請,并十五年七月戊午指揮可參考 

太常丞王普言:「宗廟之祭,於禮不合,臣請論之。僖祖非始封之君而尊爲太祖,太祖實創業之主而列於昭穆,其失自熙寧始;宣祖當遷而不遷,翼祖旣遷而復祔,其失自崇寧始,葢前日之失,其甚大者有二。始祖之名不正,大禘之禮不行,今日之議,其可疑者有四:奉安之所、祭享之期、七世之數、感生之配是也。古者太祖卽廟之始祖,是爲廟號,非諡號也,惟我太宗嗣位之初,太祖皇帝廟號已定,雖更累朝,世次猶近,每於祫享,必虛東鄉之位,以其非太祖不可居也;至熙寧,又尊僖祖爲廟之始祖,百世不遷,而太祖常居穆位,則名實舛矣。儻以熙寧之禮爲是,則僖祖當稱太祖,而太祖當改廟號,此三尺之童知其不可,《大傳》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而以其祖配之。』熈寧尊僖祖爲廟之始祖,而僖祖所出,系序不著,故禘禮廢。自元豐以來,宗廟之祭,止于三年一祫,則是以天子之尊而俯同於三代之諸侯,瀆亂等威,莫此爲甚,欲乞考古騐今,斷以聖學,自僖祖至於宣祖,親盡之數當遷,自太宗至于哲宗,昭穆之數已備,是宜奉太祖神主居第一室,永爲廟之始祖,每嵗五享,三年一祫,則太祖正東鄉之位,太宗、仁宗、神宗南鄉爲昭,眞宗、英宗、哲宗北鄉爲穆,五年一禘,則迎宣祖神主,享於太廟,而以太祖配焉,如是則盡合禮經,無復前日之失矣。若四祖神主,臣謂宜倣唐禮,祔于景靈宫天興殿,遇大祫之嵗,就行享禮。按《禮》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則是四親二祧,止於六世,而太祖之廟不以世數爲限,僖祖廟旣當遷,又非郊禘之主,尚仍配帝,於禮無据,宣祖皇帝實生太祖,當爲禘主,萬世不易,則配食感生,無可疑者。」先是起居舍人董弅嘗有是請,詔侍從臺諫過防秋集議,未及行,逮普疏入,乃趣侍從臺諫禮官參議于尚書省。後二日,上謂左僕射趙鼎曰:「太祖開基創業,始受天命,祫享居東鄉之位,合於禮經,必無異議。」鼎曰:「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載在禮經,無可疑者,士大夫往往有異同之論。」乃命議者各具討論文状申尚書省,旣而卒不行。 紹興元年十二月丙戌所書可參考

罷御史臺平反刑獄推賞。時殿中侍御史王縉言:「察官皆出陛下親擢,糾察六曹之稽遺,乃其職事,平反刑獄,糾察之一也,居是職者,宜不待賞而勸,嵗終刑部保明,與羣吏同賞,亦非所以待糾察之臣。」故有是旨。

刑部侍郎廖剛乞以磨勘一官,回贈其祖父丕右承務郎,從之。

壬午

宗室伯玖賜名璩,除和州防禦使,時年七嵗。

初命川陝四路轉運司每季於孟月上旬定日集注在司待次官窠闕,注訖申部,以革注擬不公之弊,用言者請也。旣而都省言:「訪聞多是蔵匿闕次,理宜約束。」詔制置大使席益覺察按奏。 後旨在是月甲申

癸未

尚書左僕射兼監修國史趙鼎上《重修神宗實録》,通成二百卷。

中書舍人兼侍講資善堂翊善朱震,試給事中。徽猷閣待制提舉建隆觀兼史館修撰兼侍講資善堂翊善范沖,陞徽猷閣直學士,他職並如舊。

故中散大夫開封府左司録孟彦弼,追封咸寧郡王,以昭慈聖獻皇后親弟,特封之也。 彥弼,忠厚父,已見

淮東宣撫使韓世忠言:「恭惟主上當焦勞之日,減放宮女,節省中禁之費,務爲勤儉,以率天下,在於臣子,宜上體天心。伏自國家多事以來,養贍軍旅,調賦日新,所費不貲,世忠積俸之餘,尚可枝梧,願将世忠合得俸禄一切倚閣,俟至恢復中原,職方貢賦咸入天府,然後請於有司。」優詔不許。

乙酉

武功大夫閤門宣贊舍人知泗州劉綱,丁祖母憂,乞解官承重,州人共留之,後五日,詔綱免持服。

丙戌

尚書右僕射張浚辭,往荆襄視師。浚以敵勢未衰而劉豫復據中原,爲謀叵測,奏請親行邊塞,部分諸将,以觀機㑹,上許焉,浚卽張榜聲豫叛逆之罪,時淮東宣撫使韓世忠駐軍承楚,淮西宣撫使劉光世屯太平州,江東宣撫使張俊屯建康府,而湖北京西招討使岳飛在鄂州,朝論以爲邊防未備,空闕之處尚多,浚獨謂:「楚漢交兵之際,漢駐兵殽澠間,則楚不敢越境而西,葢大軍在前,雖有他岐㨗徑,敵人畏我之議其後,不敢踰越深入,故太原未陷,則黏罕之兵不復濟河,亦以此耳。論者多以前後空闊爲疑,曽不議其糧食所自來、師徒所自歸,不然,必環數千里之地,盡以兵守之,然後可安乎?」浚旣白于上,又以告之同列,惟上深以爲然,於是參知政事沈與求言:「都督府闗取空名告敕宣剳以萬數,臣疑其有所爲,以問趙鼎、張浚,而不以告臣,今又見浚言有川陝荆襄之行,此固用兵之謀,臣初不以爲非,第欲審而後行,况遣宰臣之出,乃大議論,臣實參機務,而不與聞,是智不足謀國也,乞罷政。」不允。是日詔百官出城送浚行,宗正丞孫緯向浚自言沂人,「丞相此行,恢復中原,望以緯守本郡。」浚大喜,對衆稱善而許之。 熊克《小曆》稱「詔百官出城班送浚行」,誤也,《日曆》正月十五日癸未三省奏勘㑹:「張浚視師荆襄,已免班送,有旨令百官並出城餞送。」今從之

是日,總領四川財賦趙開増印錢引三百萬緡,市軍儲。

丁亥

淮東宣撫司參謀官陳桷、淮西宣撫司參謀官李健、江東宣撫司主管機宜文字郗漸對于内殿,上諭以「國家贍養大兵之久,國用旣竭,民力已困,切須專意措置屯田,此亦自古已成之效,况軍中亦須先立家計,若有機㑹,方圖進取。」後二日,以諭輔臣,趙鼎曰:「措置如此,社稷幸甚。」 《中興聖政》臣留正等曰:「古之行屯田者何其易,而其效何其廣也。趙充國之於湟中,是以将帥而行之也;張公謹之于代州,是以郡守而行之也;韓約之于振武,是以部刺史而行之也,率不過一二嵗,而軍儲富矣。今以天子之命令,國家之事力,而毎病其難,經歴嵗月,未覩厥成,則将帥恬不加意,抑辜任使之意也。使其開渠引水,用以澆溉,能若鄧艾;躬耕百畝,課督将校,能若郭子儀,如是而有不成,臣不信也,亦在賞罰勵之耳。」

詔廣西提㸃刑獄公事韓璜市米三萬石,赴湖南帥司賑濟。 此據呂頤浩五月一日所申修入

己丑

以皇伯華州觀察使同知大宗正事安定郡王令矼薨,輟視朝,尋贈令矼開府儀同三司,賜銀帛百匹兩。

庚寅

殿中侍御史王縉言:「有司申請,乞将預借坊場錢先還一半不便。」上曰:「旣預借,當悉還之,朝廷號令貴於守信而已,儻或失信,何以使民服從?宜如縉所奏。」

辛卯

内侍衞茂恂降一官,送吏部。茂恂往岳飛軍前撫問,受餽過數,内批降黜,輔臣進呈,上曰:「受餽送過數,宜坐以贓罪,今降官已是寛典,須當逐之,使爲外任。」沈與求曰:「陛下罰此一人,可以爲後來之戒。」上曰:「有罪則罰,何但此一人。」趙鼎曰:「陛下懲戒如此,後人必不敢犯。」

詔諸路監司帥臣曰:「朕以督護之重,付在相臣,臨遣視師,俾分閫制,凡所措畫,動干事機,惟爾監司帥守郡縣之官,宜皆戮力同心,協濟國事,茍或懷私害公,慢令失職,已命張浚就加黜陟以聞,國有常典,朕不敢貸,咨爾衆士,毋敢弗䖍。」

吏部尚書兼侍講孫近,兼侍讀。吏部侍郎劉大中,兼侍講。制曰:「朕惟王教典籍,皆先聖所以致治之成法也。屬時多艱,不忘稽古,設官勸講,豈直踵故事而已哉?慨念熙寧以來,王氏之學,行六十餘年,邪說横興,正塗壅塞,學士大夫,心術大壞,陵夷至於今日之禍,有不忍言者。故孟氏以楊墨之害甚於猛獸,亂臣賊子與夫洪水爲患之烈,信斯言也。朕方閑邪存誠,正心以正百官,推而至於天下之心,自非直諒多聞,所謂益友者,孰與考質疑義,以輔朕之不逮?大中博洽古今,持論不阿,擢自論思,俾充此選,夫作於心而害於政,念旣往之不足懲,尊所聞而行所知,庶将來之有可復,朕罔敢不勉,爾宜悉其所蘊。」

癸巳

殿中侍御史王縉言:「諸處推鞫公事,惟姦𧷢之吏多挾智數,重賄獄司,追理干繫,停緩嵗月,使陳訴及照證之人各有退心,然後𧷢状可以昭雪,其堅執不退者,往往非理致死,欲乞委諸路提刑司檢法官看詳,有情欵異同而申報病死者,研究情實,如有寃枉,具申朝廷,庶幾官吏不致輕害人命。」從之。

甲午

以江湖、福建、浙東旱,命監司帥臣修荒政,輔臣進呈戒約旱災路分監司帥守賑濟飢民等文字,上曰:「嵗飢民多流殍,朕心惻然,官爲發廪以賑給之,則民受實恵,茍爲不然,雖詔令數下,恐徒文具耳,宜申飭有司,多方措置米斛。江東西、湖南北、福建、浙東路,令逐路監司行下旱傷州縣,恪意遵行,如奉行有方,别無流亡,當行旌賞,如流亡稍衆,或聚而爲盜,卽重行竄責,並令帥臣監司比較優劣,保明來上,取旨賞罰。」 《中興聖政》臣留正等曰:「水旱之災,治世所不能免,然必有以處之,周有荒政,漢有賑貸之令,本朝從而推廣之,災之所被,必開倉廩,已逋負,休力役,甚則轉他路粟以給之,又甚則出内帑金帛以濟之,視前代益周密矣,至於戒飭監司督州縣,以存恤有方與奉行不謹者而爲之賞罰,則自太上皇帝始。州縣之官,以字民爲職者也,職乎字民,遇其災而不能救焉,罰将奚辭?彼知罰之可畏而賞之可慕也,於救民何敢不力,民之免於溝壑者,非太上皇帝之賜歟?二百餘年之間,徳積而彌髙,澤濬而益深,民之戴宋,永永無斁宜矣。」}

乙未

莱州防禦使權主管侍衞歩司公事邊順,乞外任,趙鼎曰:「祖宗舊制,三衙用邊臣戚里及軍班出身各一人,所以示激勸也。」上曰:「戚里未有可以當此任者,然近上戚里旣擢用,後或有罪戾,罰之則傷恩,貸之則廢法,故不得不愼也。唐用宗室,至爲宰相,本朝宗室雖有賢才,不過侍從而止,乃所以安全之也。」 《中興聖政》臣留正等曰:「漢以諸呂,幾亂天下,而文帝復使薄昭典兵,豈非以太后故,欲恩之耶?昭卒犯法誅死,尚足爲恩也哉!魏文帝譏之,以舅后之家,但當養育以恩,不當假借以權,亦可謂知言矣。觀太上皇帝之語趙鼎,眞可爲萬世法也。」

丙申

進士魏悌,特補将仕郎。悌,行可子也,行可之應募出使也,朝廷已官其子弟,至是其家復援例乞官子孫四人,詔如所請,而言者論:「行可名節無聞,雖拘留未返,朝廷所當存恤,然恩例過厚,公論未允。」故但録其子孫焉。

丁酉

尚書都官員外郎錢葉,改禮部。葉自御史府再轉爲郎,旣而乞補外,乃除知泉州。 二月辛亥除郡

左朝散郎新荆湖北路轉運判官馮康國,爲都官員外郎。左宣義郎薛徽言,守比部員外郎。

戊戌

都督行府奏:「乞将大姓已曽買官人,於元名目上陞轉:文臣廸功郎陞補承直郎,一萬五千緡;特改宣教郎,七萬緡;通直郎,九萬緡。武臣進義校尉陞補修武郎,二萬二千緡;保義郎已上帶閤門祗候,三萬緡;武翼郎已上帶閤門宣贊舍人,十萬緡。已有官人特賜金帶,五萬緡,並作軍功,不作進納,仍與見闕差遣,日下起支請給,其家並作官戶。見當差役科敷並免,如将來參部注擬、資考磨勘、改轉䕃補之類,一切並依奏補出身條法施行,仍免銓試,金帶永逺許繫。」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