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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洲別稿/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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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白洲別稿
卷二
作者:李明漢
1746年
卷三

不允批答[编辑]

領議政三度呈辭。不允批答。[编辑]

王若曰。神明所扶。想昔疾之已愈。辭章又至。豈前言之未孚。玆用申申而告之。烏可望望然去也。惟卿山斗重望。圭璋令姿。當先后之盛際。已膺倚毗之恩。逮寡人之初年。益敦休戚之義。允矣柱石之寄。展也股肱之良。西曹掌衡。才不遺於簡拔。北寺秉尺。論必主於平反。惟卿之抱負也隆。故予之期待不淺。肆登庸於槐棘。遂端委於廟堂。觀其設施之方有難及者。是以軍國之事無不委焉。斯爲國之蓍龜。豈不賢於夢卜。忘身循國。儼儀刑於百僚。正色立朝。振風采於一代。予欲修擧廢墜。卿能振肅乎頹綱。卿方收拾人才。予亦虛佇而側席。任方專於勿貳。辭詎至於踰三。曾於在疚之初。猶且待卿如渴。屬茲注意之際。其忍棄我若遺。況國事之多艱。而外侮之匪茹。力主淮西議。須待晉公之弘猷。坐鎭江左心。必賴謝傅之雅量。民徭斯劇。策莫難於拊摩。華使將至。憂豈止於館穀。是鞠躬盡瘁之日。豈奉身丐閑之時。於戲。川爲楫旱爲霖。係安危於進退。出則將入則相。判輕重於去來。勉副加額之群情。丕贊拭目之新政。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左議政初度呈辭。不允批答。[编辑]

王若曰。誰可與共國。方擧國而委卿。讓必在丕時。此何時而棄我。亟回遁志。仍斷來章。惟卿山斗高名。珪璋令譽。名門詩禮。夙有志於操持。奕世冠裳。久屬望於公輔。歷試之效。遠自先朝。篤棐之休。式至今日。辛甘燥濕。業攸賴於調和。緩急安危。任方隆於委寄。不料注意之際。遽見求退之辭。疾雖作於殫勞。志豈果於忘世。惟大臣進退之義所不敢知。顧寡人倚毗之誠或未之盡。予實爲愧。卿亦何安。試觀邦國之多艱。豈容股肱之少惰。皇華孔邇。何啻館穀之難。邊釁將開。敢緩桑土之備。予方在於調攝。猶未捨懷。卿或愆於陰陽。豈忍言病。王事同於家事。縱有夙夜之憂。大官非如小官。豈至卯申之縛。雖使臥閤論道。綽綽有餘。何必奉身丐閑。望望然去。於戲。予言不再。人望難孤。神明所扶。昔疾何難卽愈。休戚與共。大義無拘小嫌。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疏○箚○啓辭[编辑]

論四凶箚[编辑]

伏以四凶之得罪於公論久矣。臣等論之詳矣。合司啓之詳矣。四百韋布抗疏而論。亦已詳矣。聖上非不洞燭無餘矣。而曠日持久。一向牢拒者。豈以臣等之論。非公論乎。合司之論。非公論乎。四百韋布之論。皆未出於公論乎。夫無黨而合者。謂之公論。不謀而同者。謂之公論。殿下其以三司多官四百韋布之論。皆出於謀而同黨而合者耶。不可以威勢怯之者公論也。不可以利害誘之者公論也。久而不泯者公論也。屈而必伸者公論也。旣發而不可復止者公論也。此臣等逐日籲呼而不敢止者也。嗚呼。去邪勿疑。先哲攸訓。四罪咸服。虞書所稱。亟賜一命。以答公共之論。取進止。

伸救李植疏在銓郞時[编辑]

伏以微末小臣。僭越陳聞。罪合萬死。第心有不安。不得不仰籲于紸纊之下。臣於本月十九日夜。入直于本曹。本曹乃宣仁門外也。是日夜半。佐郞臣李植以問事郞廳。罷鞠出來。請與臣同宿曰。吾家頗遠。吾欲宿此近地。明曉趁早入去云云。遂與臣同宿直房。翌曉早起。欲爲入去。而李植本無所騎。每借於人。是日則趁未借得。方以爲悶。臣與李植言於下人曰。此去闕門咫尺耳。他問事來到後。卽借其騎。則可以及矣。遂借他問事所騎以往。如是之際。未免差後於人。李植旣不退宿於家而留宿闕下。何嘗有一毫怠慢之意哉。緣臣借騎之說。致有差後之失。一番罷免。仕路常事。而論以怠慢。實涉冤枉。臣誠惶恐未安。不得不陳其曲折。謹昧死以聞。

擬上疏[编辑]

伏以聖上違豫之日。臣病伏經月。未得聞外廷末議。犬馬之誠。垂死耿耿而已。昨夕。柳後聖來見臣病。悤悤過去。只診脈稍久曰。病在血分。治血則火自降。急用四物湯。加治熱數三材。一貼可立效云。熱瘧治血。意所不及。與前後所用之藥。大相懸殊。臣始不以爲信。而熱勢方急。不得不依其言而試之。一貼之後。果有頓異之效。發汗降熱。一如其言。誰未知此爲一時偶中。且未知此後復發與否。而姑以目前之效言之。則其用藥。可謂不凡矣。仰念議藥之會。群醫環坐。皆以至尊之地。各懷惶懼之心。不敢擔當力主。只以彼此無害之藥。隨例書呈。自前帝王家病患。每至彌留者。皆以此也。玉候愆攝旣久。鍼藥不可不竝用。則柳之藥術。不可以鍼醫而忽之。聞其論病。專以先治病根爲主。其言殊似有理。如使渴其所懷。必有可採擇者。伏望聖上留神進退焉。臣於沈痼之中。旣有親見之效。不得不仰達於君父之前。臣不勝猥越戰灼之至。謹昧死以聞。

擬上疏[编辑]

伏以臣伏見某日諫院之啓。有僚員之旣同後異實出於常情之外等語。此指臣身言也。常情之外。豈有他情哉。臣於前日引避之啓。固欲詳盡其曲折。而事甚煩瑣。言亦支離。只陳臣不安之意而已。見者不察事之首末。則宜以同異疑臣也。苟有不安於心。則雖身自發論者。猶當改其初見。設令與僚議始同而終異。固未知其不可。況於初不同者乎。臣於此事。旣不知必有此罪。又安知必無此罪也。只以所論之語觀之。乃三省按律之罪。非尋常彈劾之事。欲加詳盡。非欲抑止也。玆於齊坐之日。就同僚所錄之草。刪去數款而啓之矣。翌日。臣以病呈告。得見同僚到臺廳簡通。則又以完席所刪去者還書。而語有甚焉。臣意以爲莫大之罪。不可輕論。詳愼之意。昨已面講。而今又如是。事涉已甚。故敢以此數款依前刪去宜當之意答送。則同僚復爲簡通曰。不孝不悌等語。不可刪去。只行同禽獸四字。改以百惡俱備書入云云。臣待罪首席。往復未歸一前徑先書入。事體似不當然。而臣方在告中。又不欲有所相較。只循例答送而已。因此而遂謂之同耶。其後續見連啓草本。則一節又加一節。條列之語。非前日席上所聞。而極惡極悖細瑣瀆褻之行。有不忍正視者。臣於此竊有風聞或失之慮。而不欲更有所言矣。適聞外議多以爲本院前後兩論。俱有過中不近之語。又聞臣之姓名。逐日聯書於啓辭之中。臣安得晏然而已乎。在告聯名。非但事理未安。所聞旣或不同。則豈可以人之微末而強論之乎。小事尙然。況大罪乎。臣於簡通之來。初不拆見。則自無是事。而緣臣錯料。竟至於此。尙誰咎哉。旣不得更呈辭單。又不敢仍冒言地。則臣之引避。烏得已乎。昏錯之失。固所難免。而謂有他意。則非實狀也。臣以無似。久叨非分。侵困之來。甘心久矣。宿疾纏身。一向沈痼。備局有司之任。決無陳力之望。進退狼狽。情勢悶蹙。伏願聖慈俯察危悃。臣本職及兼帶。竝賜鐫免。以便公私。臣不勝瞻望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吏判及大提學等銜辭免疏[编辑]

伏以臣猥竊匪據。福過災生。狗馬之疾。一向彌留。露章請急。不耑循例爲也。微誠未孚。恩暇踰格。惶恐感激。措身無所。臣伏念秉銓主文。何等重望。而孤生晩進。猝起驟當。代斲妨賢。幾半年矣。承受之初。已知萬不近似。叨冒至今。敢望一有補裨。尸素之責。無所逃矣。況臣沈綿之狀。已悉於前後之章。雖欲強策駑鈍。以效奔走之勞。涯限旣過。卦數垂盡。撫躬慙悼。惟有涕泣。伏願聖慈察臣危懇。憐臣至情。臣本職及兼帶大提學等銜。竝賜遞免。俾臣得以調病。不勝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合司請從權啓辭大司諫時[编辑]

伏以臣等血誠籲請。今已累日。天聽邈然。一向牢拒。竊想聖意必以春秋不至已衰爲可惜。疾病不至已重爲可支。不忍抑至情而強從。且謂群請久則自止。殊不念至情之終不可不抑。群請之雖久而決不可止也。累月侍疾之餘。焦煎已多。朝夕哭泣之哀。凘瘁轉加。玉色深墨。眞元已耗。殿下自量氣力之強弱。與昔時何如。腸胃之脆堅。與昔時何如。初謂可恃者。漸覺其不可恃。初謂可支者。漸至於不可支。則殿下於此時。亦不得不允於臣等之請矣。然其於悔而無及何哉。明知其必如此。而猶以忤旨爲懼。持久爲嫌。不得請而中止。非臣等所敢爲也。請加三思。亟賜允許。

合司請從權啓辭大司諫時[编辑]

臣等伏承聖批。丁寧懇惻之意。溢於言表。奉讀未畢。不覺涕淚之交下。臣等雖甚無狀。亦有人心。豈敢爲無益之言。仰拂聖上罔極之至情乎。誠以臣等所論。非如泛論喪禮節文度數之比。殿下一身。宗社之所卑付。臣民之所仰戴。哀傷羸毀之極。萬有一分可憂。則雖在公除之前。固當汲汲陳請。以爲預救之地。況今易月已久。玉體漸瘁。疾病之作。顯有兆朕。不但在廷之臣血誠籲號。擧國之人。莫不遑遑憂悶。今殿下雖欲強執。奈宗社畀付何。臣等雖欲不言。奈擧國憂悶何。請加三思。亟賜允許。

合司請從權啓辭大司諫時[编辑]

伏承聖批。以爲無病從權。於禮不可爲敎。臣等益不勝憂悶之至。凡人之病。非發於發之日。積漸傷損於不知不覺之中然後乃發。旣發之後則醫藥亦未易收效。必汲汲愼護於未發之前。方無後悔。凡人尙然。況帝王乎。仰惟聖上七年之內。連遭大戚。疏水之食。哭泣之哀。前後傷損於不知不覺之中者。如何也。特因至誠所在。神明嘿佑。未及形見於外耳。殿下一身。爲宗社臣民之主。豈可下同於匹夫之處喪。不遵國朝通行之定制。終底於悔而靡及之地乎。請加三思。亟賜允許。以副宗社臣民之至望。

合司請從權啓辭大司諫時[编辑]

帝王之孝。本與凡庶不同。國朝之制。明有通行定制。臣等旣已備陳。殿下亦必洞察。而一向堅執。必欲循匹夫固執之細行。不思預爲之所。終至無悔之地。則上無以慰先后在天之靈。下無以答臣等仰戴之望。帝王達孝。豈容如是也。伏願殿下念宗社付畀之重。體喪從先祖之訓。勉抑至情。亟賜允許。

合司請從權啓辭大司諫時[编辑]

人臣之進言非一道。人主之聽言亦非一道。其言雖出於至情。而或背於禮經。則言之雖切。固未能動人主之聽矣。若使其言出於情合於禮。而且有故例之可據。則其在聽言之道。亦安得一向牢拒。強拂群下之請乎。臣等將一國憂憫之誠。擧列聖通行之典。瀝血籲號。今且浹旬。而天聽邈然。唯以勿煩爲敎。固知聖上罔極之心有不能自抑。而不幾於經情直行。違古人喪從先祖之訓乎。臣等雖被強聒之罪。不得請則終不可止。請加三思。亟賜允許。

合司請從權啓辭大司諫時[编辑]

臣等之請日益切。而聖批之嚴日益甚。臣等反覆思惟。不勝悚懼。聖上謂臣等身居言地。敢謂非禮之說乎。不考故例。敢爲無據之言乎。抑聖候無愆。謂臣等過慮乎。豈群誠淺溥。有不足感動乎。臣等不避瀆擾。更爲覼縷焉。聖人制居喪之禮。有天子諸侯之別。居處飮食之節。與士庶不同。繼述達孝之道。不在於疏水末節。則臣等今日之請。果無前例乎。聖上春秋雖未及衰。而氣力亦非少壯。累月侍疾。焦煎已多。遭喪以來。哀毀踰節。玉色深墨。眞元耗鑠。可憂之兆。形見已多。臣等雖不得親仰天顏。亦豈無外庭之聞乎。至情所在。不思後悔。每以無病爲敎。不幾於諱疾乎。擧國遑遑。合辭殫誠。庶幾吾君之無疾。逐日陳啓。至於再瀆。再瀆不已。至於庭請。而一向牢拒。終不諒察。其可謂上下情意之交孚乎。伏願聖上思聖人制禮之義。遵列聖已行之例。念聖躬保護之當急。察群下至情之難遏。亟賜允兪。以答宗社臣民之望。

大司憲時避嫌啓辭[编辑]

臣伏見昨日朴長遠引避之辭。以臣費辭自明爲非。費辭自明。臣則疲矣。於長遠有何可恕乎。被斥者不敢斥。則斥之者亦何安乎。謂臣旣同而後異。謂臣出於常情之外。臣不得不陳疏以明。臣本無此事而已。何曾有一言半辭怒長遠者乎。長遠之怒。可謂遽矣。長遠之啓曰。李晢之論則臣亦以爲或失之刻云。此政臣意也。臣意如此。而言不見從。方在呈告。名聯啓中。則臣之引避。烏可已乎。臣於引避之時。非不知備陳終始往復之實狀。而嫌於語侵同僚。只陳臣不安之意。專沒許多曲折。宜臣之遭此厄也。旣見臣疏。則怒可止矣。而猶以自明爲怒。其意不可知也。其所謂有罪無罪不同不異者。誠困臣之語也。然而同於有罪。異於無罪。卽臣本意也。處世之規。如是宜矣。臣欲受而不辭耳。臣之駑劣。本無比儗。立朝以來。未聞標榜及於臣身。而數日之內。或謂之仁人君子。或謂之休休有容。眞可謂倘來之毀譽也。臣竊怪竊哂之。緣臣處事昏錯。以致臺閣一番鬧擾。臣何敢抗顏冒居於風憲之首席乎。請命遞斥臣職。

祭達城尉徐公景霌[编辑]

歲甲申二月望。達城尉徐公將葬于溫陽地。延安李某方有狗馬之疾。且迫陪從之行。不克躬詣靈筵。謹遣子端相。奠以菲薄之羞。仍侑之以文曰。惟靈秉心沖和。凝姿謙肅。名門詩禮。步武繩尺。先朝禁臠。恩數絶等。父子崇班。榮莫與竝。中年喪亂。憂悸損性。晩際昌期。公已抱病。雍穆之風。孝友之樂。食報享祉。滿庭蘭玉。余始弱冠。許以心肝。忘形與位。對輒窮懽。申之婚媾。情好益敦。承訃之日。走哭寢門。載疾還家。奄閱三月。今陪鶴駕。朝夕將發。無因執紼。奠又未躬。緘辭告訣。此痛無窮。嗚呼哀哉。尙饗。

祭任賓客[编辑]

乙酉三月十七日庚子。白洲李某哭訣于休翁任子瀞之靈曰。嗚呼。公能耐苦於一年之久。而不能延時月之命。覩此回轅之慶。我當雪涕於千里之遠。而不能辦跬步之來。洩盡憑棺之哀。天意固不可知。人事乃如斯耶。今當長訣。始奠一巵。不言之情。神實鑑之。嗚呼哀哉。尙饗。

哀李廣文復興[编辑]

魂兮哀些志不伸。魂兮哀些之命迍。白首窮經兮躬負薪。帖帖于庠兮高其巾。俯仰孜孜兮詩禮間。手書口誦兮何時閑。食不滿腹兮衣裳單。長安雪深兮弊屨寒。展轉床褥兮夜漫漫。欲語無聞兮心煩冤。結絶深牖兮晝爲昏。魂兮哀些故山迢忽兮何時歸。魂兮哀些葬之中野兮誰之依。惟天之旣窮子兮。胡不自量而不自守。靑雲不可以力致兮。苟非其旨才莫售。吾固知爲貧而求官兮官亦冷。羈旅歲暮兮喫盡寒苦。終不幸。嗚呼。命不必亨兮子最窮。生誰無死兮子最恫。妻兒千里兮室如罄。齎恨重泉兮目不瞑。與余而朝夕憘憘兮奄長辭。我解我衣而纏子之軀。魂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