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家錄》有一段論此,極有意,思之如何?
「倬彼《雲漢》」,則為章于天矣。「周王壽考」,則何不作人乎? 〈遐之為言何也〉此等語言,自有箇血脈流通處,但涵泳久之, 自然見得條暢浹洽,不必多引外來道理言語卻壅 滯,卻詩人活底意思也。周王既是壽考,豈不作成人 材?此事已自分明,更著箇「倬彼雲漢,為章于天」,喚起 來便愈見活潑潑地,此六義所謂興也。興乃興起之 義。凡言興者,皆當以此例觀之。《易》以言不盡意,而「立 象以盡意」,蓋亦如此。
答劉平甫
〈昨因聽兒輩誦詩偶得此義可以補橫渠說之遺謾 錄云可于疑義簿上錄之〉
一章言后妃志于求賢審官,又知臣下之勤勞,故「采卷耳」 ,備酒漿,雖后妃之職,然及其有懷也,則不盈頃筐而棄置之于周行之道矣,言其憂之切至也。
二章、三章,皆臣下勤勞之甚,思欲酌酒以自解之辭。凡言「我」 者,皆臣下自我也。此則述其所憂,又見不得不汲汲于《采卷》耳也。四章,甚言臣下之勤勞也。
又《定之方中》「匪直也人」 云云,言非特人化其德而有塞淵之美,至于物被其功,亦至眾多之盛也。
答劉平甫二
《關雎》章句,亦方疑之,當作四章三章章四句,一章章 八句,乃安。但于舊說俱不合,莫可兼存之否?「好逑」「如」 字,乃安。毛公自不作「好」字說。更檢《兔罝》「好仇」處,看音 如何,恐不須點破也。蘇黃門併《載馳》詩中兩章四句, 作一章八句,文意亦似《關雎》末後兩章,「琴瑟友之,鐘 鼓樂之」作,一章八句,依故訓說,亦得。
答陳膚仲〈孔碩〉
所論《詩序》之疑,舊嘗有此論,而朋友多不謂然,亦不 能與之力爭,姑著吾說以俟後之知者而已。《關雎序》 文之失固然。《論語》之意亦謂其樂得淑女也,不過而 為淫;其哀夫不得也,不過而為傷;正如《詩》文之謂耳。 但序者不曉,乃析哀、樂、淫、傷為四事,而所謂「傷善之 心」者尤為無理,是則不可不察也。然這等處姑默識 「之,不必遽與人辯。今人耳學都不將心究索,難與論 是非也。大抵諸經文字有古今之殊,又為傳注障礙。 若非理明義精,卒難決擇。不如且讀《論語》《孟子》《大學》 《中庸》,平易明白,而意自深遠,只要人玩味尋繹,目下 便可踐履也。」陸學固有似禪處,然鄙意近覺婺州朋 友專事聞見,而於自己身心全無功夫,所以每勸學 者兼取其善,要得身心稍稍端靜,方於義理知所決 擇,非欲其兀然無作,以冀於一旦豁然大悟也。吾道 之衰,正坐學者各守己偏,不能兼取眾善,所以終有 不明不行之弊,非是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