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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修類稿/卷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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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 七修類稿
卷二
卷三 

杭州宋宮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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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治自隋以來,在鳳凰山下,今萬鬆牌樓地也。五代錢氏據有吳越,即以州治擴而大之,依山阜以為宮室,其子城南門曰通越,北門曰雙門。建炎三年,高宗詔以為行宮;至紹興元年十一月,詔守臣徐康國營建宮殿,復展大之,徙州治於清波門內。德祐二年宋亡,明年為至元十四年,民間失火,飛燼及宮室,焚毀殆盡。後十四年,西僧楊璉真伽言於朝,即其基為佛寺五:曰興元,曰報國,曰尊勝塔,曰般若,曰小仙林塔。元末,張士誠據有杭城,毀塔為城,並四寺俱廢,止存今之報國焉。計其地,南自勝果入路,北則入城,環至德侔牌,東沿河,西至山岡,自地至山,隨其上下以為宮殿也。

杭州宋祀典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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圜邱壇,今龍華寺西首。社稷壇,今慈雲嶺上。太廟,今察院,依山。東太乙宮,今祖山寺。西太乙宮,今和靖墓北。九宮貴神壇,今菜市門外一里許。籍田、先農、高禖等壇,今天龍寺處。海神大祀壇,今菜市門外太平橋東。景靈宮,仿漢原廟之制,今寶極觀北。

杭宋勳臣郎官宅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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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循王俟府,在清河坊裏,故名。楊和王沂中府,今洪福橋對長春巷,右街之大渠,尚是舊開也。劉鄜王琦府,與韓蘄王世忠府相連,皆在北司馬坊對,劉居西,韓居東也。嶽武穆王飛府,今北司銀瓶娘子廟連東。卿監郎官宅,在井亭橋南。七官宅,在郭婆井。省院官宅,在開元宮前。十官宅,在睦新坊。三官宅,在潘閬巷。

杭州宋官署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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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丞相參政知樞密院僉書府,俱在今南倉前大街口。六部,又在南一帶。學士院,今洋泮鋪處。三省六房院,今三橋子西。樞密五房院,今洪福橋西。國史院,安榮坊山上。秘書省,今布政司。御史臺,一在清河坊裏,南新街牌對,一在今織染局;太常寺亦是局地。宗正寺、玉牌所,今察院地。大理寺,在車橋西。司農寺、將作軍器監,俱在今侍郎府側。臨安府貢院,在錢塘門外。禮部貢院,在觀橋西。渾儀台、太史局,今至德觀後山。國子監,今北司門內五道之地;武學即其街之東。仁和縣,今梅家橋。錢塘縣,今錢塘門內北。太醫局,今通江橋北。惠民和濟局,今官巷口北。六部架閣庫,今天水院橋後。法物庫,今梅家橋。行用庫,今鎮守府。南驛,今跨浦橋南江岸。北驛,今賣魚橋南。都亭驛,今泥路西。班荊館,今赤岸。已上官署,各書與誌相同而可指其處者,特錄出以便人知,不同而疑似者,則缺焉。

雪花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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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六出,先儒以雪為水結,地六為水,故六出也。雲間唐龍江以為春雪五出,豈非水所結耶?勿得其義。不知水乃陰物,陰盛極寒,則成雪也,地六為水之說非謬;至春則陽和矣,一時雖寒而成雪,非至盛之時,故散碎而不見其形質耳,亦不特五出也。

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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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貢》曰:「導淮自桐柏,東會於泗沂。」蔡注引桑欽《水經》云:「淮水出南陽平氏縣胎簪山,禹自桐柏導之耳。」有宦客嘗親至其地,語予曰:「胎簪在信陽州,桐柏泉在桐柏縣。今信陽至桐柏百二十里,地形較之,胎簪低於侗柏百餘丈,今止見桐柏二泉,口各大丈餘,泉湧流出,然後過南陽城東北,漸大而東會於泗沂也。」又按唐縣志云:淮水在縣東南一百八十里,《禹貢》導淮自桐柏者,此也。今胎簪山絕無泉,其源實出桐柏山北支。《通志略》亦曰:「淮水出唐州桐柏縣大復山,東過信陽。」夫據人之親見,又有誌為證,則《禹貢》自是,而蔡注所引非也。且水雖有伏流之說,胎簪既低於桐柏百丈,恐地厚不應如此,而所見又祇是桐柏出泉,不知桑欽當時何以知出胎簪也。《中都志》又引《風俗通》曰:「淮廟在唐州,廟前槐樹下有一泉眼,淮水出焉,其源甚窄。今考《風俗通》無有,實謬論也,必以《禹貢》為是無疑。」

鎮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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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府城外羅北門,曰鎮青,俗曰馬異。左轉數丈,將抵門座之角,人或持石擊地,自遠至磚中,則磚中若雞棲之聲。予舊聞之不信,後親至地為之,果然,莫能辯其理也。今城擊已成穴,有司禁之。

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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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不打春,邳州無東門;若使打春與開門,蠍子咬死人。」此俗諺如是,今果然。又青州城俗名臥牛城,以其形似也;府官有邊姓者,至則城必坍損。甘州城外有塔依城,其名鎮風。嘉靖間,傅都以其窺內也,徹之,日多大風。

紅雨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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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三年,吾杭已故都御史錢鉞家,一夕天雨,明日起視,鄰皆清水,而本家則紅者也。數日後,錢氏為朝廷所籍。嘉靖八年夏,杭城內外遠近皆下黑雨,人有衣服被其汙染者而後知。予意紅雨即歷代所謂雨血,災變兆於錢氏可知;其黑雨者,《禹貢》導黑水於西海,龍取此而下耶?

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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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月雨易鬲輒而三時不同者,蓋雨乃陰氣。從地而生,夏則陽氣盛極於外,或有陰生,即為消爍。惟龍,陽物也,隨時以計,雲從龍者,陰氣附陽而升也,升必降而為雨,《埤雅》所謂蛟龍雨也。龍各有域,故鬲輒也,至於咫尺而分者,此陽氣消陰之不盡,俗謂過雲雨也。餘時龍已潛,陰陽常和,雨之正也。

龍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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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聞老人相傳曆日所載,龍多治水即雨少,龍少即雨多也。又傳云:夏潦則秋旱,理也。而《甲申雜記》記熙寧四年乙酉,十一龍治水,其年自春及秋,皆大雨水;今嘉靖丙申,十二龍治水,而雨水之多,亦如熙寧,冬則連晴二月也。

太湖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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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在蘇州,其名不一:《禹貢》曰震澤,《爾雅》曰具區,《國語》曰太湖,《吳越春秋》曰笠澤,《周官職方氏》曰五湖。

歷代帝王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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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建都,自三皇五帝,世遠名訛,又或再遷,二三其名。三代而下,似易知也,然亦名移今古,書著矛盾。故東坡博學,亦差魏曹都鄴之筆。茲特考之諸史,各書一定者,不待辨矣;有證者證之,不同者並注於下,一覽可知,此正統之大略也。

伏羲都陳,今河南開封府陳州,有陵存焉。神農都陳,同上,或曰曲阜;《晉志》曰:都陳而別營於曲阜也,今山東兗州府曲阜縣。黃帝都涿鹿,今順天府涿州;《括地志》又曰:「涿鹿故城在媯州,今朵顏之地。少昊都曲阜,同上。顓帝都帝邱,今山東濮州,舊有陵碑尚存。帝嚳都毫,今河南偃師縣。唐堯都平陽,即今山西平陽府也,有唐城。虞舜都蒲阪,即今山西平陽府蒲州,有廟。夏都安邑,即今山西平陽府夏縣。《春秋疏》曰:「堯治平陽,舜治蒲阪,禹治安邑。」三都相去各二百里,俱在冀州,蓋九州之冀也。《括地志》又曰:「自禹至太康,與唐虞皆不易都。」《汲塚書》曰:「禹都陽城。」《漢志》曰:「陽翟乃受封避舜子之所。」商都亳,同上,後盤庚遷都,亦曰亳者。《書》曰:「不常厥邑,於今五邦。」蓋自湯至盤庚五遷也。祖乙遷景,盤庚復遷於亳。周都豐鎬,即今陝西西安府長安縣關中也。徐廣曰:「豐鎬相去二十五里,皆在長安南。」《詩》:「文王有聲,作邑於豐,宅是鎬京,維龜正之,武王成之。」蓋都豐而遷鎬也。又曰: 「都洛陽者,洛陽即今河南府洛陽縣也。」太史公曰:「學者多稱周伐討,居洛邑,其實不然。武王營之,成王使召公卜之,居九鼎焉,而復都豐鎬,至平王乃遷洛。」《公羊傳》曰:「王城者何?東周也。」成王既卜營洛邑,建明堂,朝諸侯,復還豐鎬,蓋以洛居中士,故曰京師。秦都咸陽,即今陝西西安府咸陽縣,故古跡阿房官、長信宮俱在此也。西漢始都洛陽,五年,困婁敬說,而復遷都長安。東漢都洛陽,同上。魏都洛陽,同上,諸書或曰長安,曰譙、曰許昌、曰鄴者。《水經注》曰:「魏因漢祚,復都洛陽;以譙為先人本國,許昌為漢之封居,長安為西京遺跡,鄴為王業本基,故號五都,時一幸焉耳。」吳初居鎮江,都武昌,即今湖廣武昌府也;後遷建業,即今南京應天府也。蜀都成都,即今四川成都府。西晉都洛陽,同上。東晉都建康,元帝東渡,避湣帝諱,改建業為建康,同上。宋都建康,同上。齊都建康,同上。梁都建康,同上。陳都建康,同上。元魏初居雲中,即今山西大同府懷仁縣,後遷洛陽,同上。北齊都鄴,即今河南彰德府。西魏都長安,長安同上,關中也。後周都長安,同上。隋始都長安,以城狹小、水咸,與蘇威,高熲共議,移去城北三十里龍首山都焉;後煬帝常徙都洛陽,為巡幸故也。唐都長安,同上。梁都汴,即今河南開封府。唐都汴,同上。晉都汴,同上。漢都汴,同上。周都汴,同上。宋都汴,同上。南宋都臨安,即今浙江杭州府。元都大都,即今北京順天府,時至上都,乃宣府之外之地。大明都建康,永樂間遷都於燕京,即北京也。

三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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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吳,《水經》謂吳興、吳郡、會稽;《通典》謂吳興、吳郡、丹陽,似有不同,不知春秋之吳,都蘇常之間,故蘇有吳縣,常有荊溪。漢封之吳,都會稽。三國之吳,初為會稽太守,封吳侯後建國之地,非吳,然以初統蘇、淞、常、鎮、杭、嘉、湖最久也。在秦之時,置會稽郡,漢武分湖州為丹陽郡,順帝又統為吳郡,三國又獨以湖為吳興,總不脫一吳字也。至於蘇、杭、嘉、湖,顯顯名吳者,以吳名之日久,又在於前,三國之吳,世既短,而淞、常、鎮、交,晉、唐又更為晉陵、江都、徐兗等,名不同故耳。

金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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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十八年七月間,大水漂沒揚州鹽場數十處,而人民死者無算。其日,揚子江水下數十丈,金山露其腳;過日,聞揚州水害,正前日之涸時也,始知隨風擁之而去揚也。追思《唐史》記開元十四年潤州大風,擁江濤過金山,遂沒瓜步,數日江水復平。豈虛語哉!

黍稷稻粱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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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大暑而種,故謂之黍。孔子曰:黍可以為酒。即今小米。北方以之作酒者,所謂黃米酒是也。蓋小米有二種,如稻有粳、糯是耳,黍是小米之糯者。稷者,五穀之長,五穀不可遍祭,以長者該之,故祭稷。《靈曜》云:日中星鳥可以種稷。一歲之中,最先種者,亦北方所有;比黍少大,較他穀則小耳;紫黑色,芑有毛,關西呼糜,冀州呼B17,不甚珍貴,農家種之,以備他穀之不熟,即南方所謂烏山稻類。稻,粳、糯總名,若詩書所稱,當依文解之,如《論語》「食夫稻」,則是粳也;《月令》「秫稻必齊」,則是糯也;但《字林》云:「糯,黏稻也。」當屬糯米。粱,即今之粟也,古不以粟為穀之名;但粟厚殼穀,故米之有孚殼者,皆稱粱。世有白粱、黃粱之說。《爾雅翼》云:「少種粱者,以粱損地力而收獲少也。」今驗之粟,果然。又早稻尖米,謂之黃秈,乃出自占城,又稱之占城稻。蓋宋真宗聞其耐旱而早熟,自占城而求種,分給江淮兩浙,擇田之高者種之耳。

邊方天文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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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聞邊士云:出塞遠去,則北斗在南矣,然不知去幾許。昨讀胡文穆公《北征錄》,始知出塞二月,至地名長清塞,見鬥南矣。予度當時師行多緩,若單騎竟行,恐不一日。又交州遇哉生明之夕,則月在天中,骨利斡國日沒煮羊胛,熟時則日復東生矣。是東西南北之極,不與中國同。然則佛氏四大部洲之說,據此誠妄也。

羅刹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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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人止知錢塘江風濤甚險,故名為羅刹江,不知其江之中,舊有數石,橫截江濤,舟楫經此,多為所壞,因呼為羅刹石,故江亦名之。唐李建勳詩云:「何年遺禹鑿,半裏大江中。」正謂此也。《咸淳志》曰:「五代開平中,為潮沙漲沒。」今不知所在也。

八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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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公山有二焉:一在鳳陽府壽州,一在廬州府巢縣;巢之山有安廟,而壽之山有安台,石上人馬跡,誌皆載,為淮南王修仙之地也。意兩地相隔幾一千里,當時何苦奔走二山以修煉耶?不知巢邑者非也,蓋因皆名八公,而皆在於淮南,遂以巢山亦立廟像,誌亦載之;殊不知廬州至晉方名淮南,而鳳陽漢初即謂之淮南矣。或者反以巢山為是,蓋據史稱安除國為九江郡之故。即以今之九江至廬,止隔一江,至鳳陽二千里矣,是連九江與廬為淮南,又不知壽州秦已名為九江郡也。故項羽初封英布為九江王,漢高改封淮南王,今英布之幕與廟,皆在壽焉,豈今之九江也耶!況《淮南王傳》中云:「廬江民反,淮南吏卒擊破之」,則廬不在淮南可知。

星隕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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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念陽氣之精,上浮為星,散而隕墜,當無形也,故每見星隕時,有聲而已。恐金星之精,墜於終南,化為白石;彭蠡之有落星石,或《錄異》等書好怪之訛耳。然又念五石隕越於宋,《春秋》亦訛之耶?昨友俞禦醫橋早朝,偶爾星隕身側,鏗然有聲,在地尚響,視如朱砂小石,惜人哄觀而不及取也。

三苗三楚三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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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苗,固堯時四夷之地,在今日則中國也,乃湖廣江、鄂、嶽之三州,故今三州人多貓姓,是其遺種。楚文王都郢,楚昭王都鄂,楚考烈王都壽春,故云三楚。若曰江陵為南楚,吳為東楚,彭城為西楚,乃以此三地在楚之東西南,故以是稱之耳。三河,唐堯都河東,殷都河內,周都河南也。

月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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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杭江幹鳳凰山有石,如片雲拔地,高數丈,亦奇峰也。將巔,有一竅尺餘,名曰月岩,古今名人遊賞題詠亦多焉。惟中秋之月。穿竅而出,十四、十六日,則外此竅矣,餘月尤斜。予嘗聞之而未信,嘉靖戊戌,同友特觀之,果然。

杭井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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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地近江,泉水皆咸。唐李泌為杭刺史,特開六井,引西湖之水以利民。五代宋時,又濬大井、沈公井,然皆在西北。蓋宋以前,杭惟西北乃陸也,今東南之地,多沙場所漲者。嘗因思之:今杭豈下數千百井哉!皆清冽佳味,而切近於江者,亦不聞咸焉,又豈誌書之妄哉?莫得其理。嘉靖己亥,浙西半歲無雨,井泉俱竭,惟吳山郭婆井,泉自石壁流出,宛如平日,而他並之至深者,惟可潷取之,多味鹹。然後悟其自唐以來,地日漸高咸,惟潤下土且滲之,則井水俱淡矣,至此而取及於本性者。

月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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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云:「月而仰,水漸長;月而昃,水無滴。」蓋月有九行,青白赤黑各二道,皆出入於黃道之中,故曰九行道。不中而過南,則為陽道;不中而過北,則為陰道。行陽道則旱,行陰道則潦。月借日為光,月生時如仰瓦,是行陰道矣;如弓弦昃樣,是行陽道矣,故知旱潦者以此。

四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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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之風,《爾雅》釋其名而《埤雅》解其義矣;四時之風,未見有言之者。予以春之風自下而升上,紙鳶因之以起;夏之風橫行空中,故樹杪多風聲;秋之風自上而下,木葉因之以隕;冬之風著土而行,是以吼地而生寒也。

假山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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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富貴家之疊假山,是山雖成也,自不能如真山之有生氣,春夏且多蛇虺,而月夜不可樂也。予聞宋宮之艮嶽,其萬歲山之大洞,皆築以雄黃、爌甘石,蓋雄黃則辟蛇虺、爌甘能致雲霧。若天少陰,山遂滃鬱如深山窮穀矣,故不數年而勝真山矣。李德裕平泉亦然。

小滿芒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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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芒種,已解之於後矣,又累因人問:二十四氣有小暑、大暑、小寒、大寒、小雪、大雪,何以有小滿而無大滿也?又見《簷暴偶談》解二氣,皆指麥言,然應答難於人,人而刊行於書,誤人大矣,因復辨之於此。夫寒暑以時令言,雪水以天地言,此以芒種易大滿者,因時物兼人事以立義也。蓋有芒之種穀,至此已長,人當效勤矣;節物至此時,小得盈滿意,故以芒種易大滿耳。若《偶談》謂天氣小滿而麥未熟,然則下候又何雲麥秋至耶?又謂種之有芒者,麥也,然則穀非有芒者乎?又曰稻過是而不可種矣,真亂說。顧子,予友也,惜遠不及麵言。

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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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聞河決之害,因念節孝先生徐積復河之說,未嘗不扼腕三歎,惜其當時既不能用,今日又無人舉之也。先生之言,大略欲復故道,不計目前利害,而為久遠之謀。昨讀《唐史·薛平傳》,有曰:平為鄭滑節度使。始河溢瓠子,東泛滑,距城才二里許,平安求故道,出黎陽西南,因命其從事裴弘泰往請魏博節度使田弘正,弘正許之,乃籍民田所當者,易以他地,疏導二十里,以殺水悍,還壖田七百頃於河南,自是滑人永無水患。亦知先生之言之驗也。因筆之稿,以告有誌。

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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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史載至正戊子年,永嘉大風,海舟吹上高坡十餘里,水溢數十丈,死者數千,謂之海嘯也。其後方國珍據海為盜,屢犯永嘉,兵刃之下者無算。正德七年七月秋,餘姚大風,海溢平陸數十里,沿海多死者。前數夜時,人見海中多紅燈往來,予以此亦可謂海嘯也。後倭夷爭殺,餘姚亦當其害。夫水陰物,兵陰象也,其所以兆之者宜然。

三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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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者藏也,庚金伏於夏火之下,故曰伏。夏至後第三庚為初伏,四庚為中伏,該第五庚為末伏,不知越之而立秋後初庚為末伏,夫既秋矣,又何謂之伏耶?《史記》注以始皇置伏,又云穆公以是占之,馬遷尚疑其人,亦此恐久而傳訛也。

海水鹹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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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味本淡,而海水鹹苦者,亢極而反之義。蓋氣生水,而水流至海,會萃而極矣,水極則反火,乃為鹹苦;然過土煎熬為鹽,但咸矣,是藉土以制其太過耳。

西湖兩堤十二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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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杭西湖之橋,皆有名:自南而北,一曰映波,二曰鎖瀾,三曰望山,四曰壓堤,五曰東浦,六曰跨虹,此東坡所築之堤之橋。自淨慈寺前直抵大佛頭者,堤即所謂蘇堤,所謂西湖六橋也。其裏湖,正德間知府楊孟瑛開復,一帶西岸亦築六橋,向聞於楊曰,南畔三橋,可名為濬源、濬復、濬治;北畔三橋,舊有水口,吾築為橋,可名為二龍、流金、涵玉,與古西冷、斷橋共十四也。又裏湖橫築以通靈隱之堤,乃淳祐間趙汝[B170]所築,予意當稱趙堤,今混以蘇名,非也。楊岸則多近山陸,不可名堤矣!

曆書沿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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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疏云:漢初,驚蟄為正月中,雨水為二月節。前漢之末,以雨水為正月中,驚蟄為二月節。七十二候見於周公時訓,後魏始載於曆。國初曆,其式與今不同,有襲爵、受封、祭祀、祈福、求醫、治病、乘船、渡水、登高、履險、收斂、貨財等件,通者曰宜,不通者曰忌。紀年由洪武元年以前書吳元年,溯上隻書甲子平行,不用年號。

白浪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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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翔,登州老醫也。自言:土人捕魚海中,去遠,見有城府,便艤舟,見城欹側,半陷水中。城樓上有榜曰:「青州白浪縣。」字猶可識。水際膃肭臍無數,見人亦不畏,俯而擒之,所得甚多。歸語人復往,不可尋。《王會篇》:良夷,樂浪之夷也。《山海經》:朝鮮在列陽東海北山南。注:今樂浪縣。《爾雅疏》:九夷,二曰樂浪,漢樂浪郡,故朝鮮國。所謂白浪,即樂浪,其人誤讀不可知,或陵谷之變,淪入於海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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