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佛奇蹤/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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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晟禪師[编辑]

曇晟禪師
曇晟禪師

師姓王。少出家,初參百丈慧海禪師,未悟玄旨。後詣藥山會下,乃始契悟大法。一日藥山問云:「聞汝解弄獅子,是否?」師曰:「是。」曰:「弄得幾出?」師曰:「弄得六出。」藥云:「我亦解弄獅。」曰:「和尚弄得幾出?」曰:「我弄得一出。」師曰:「一即六,六即一。」後到溈山。溈山問曰:「聞長老在藥山會弄獅子,是否?」師曰:「是。」曰:「長弄麼?還有置時麼?」師曰:「要弄即弄,要置即置。」曰:「置時獅子在什麼處?」師曰:「置也,置也。」有僧來謁,師問:「從甚處來?」僧云:「石上語話來。」師云:「石還點頭也無?」僧無對。師曰:「未問時卻點頭。」唐會昌元年師示寂,壽六十。茶毗得舍利一百餘粒,■於石墳內。

良價禪師[编辑]

良價禪師
良價禪師

師姓俞,幼歲從師,因念般若,以無根塵義問其師,師駭異,命往嵩山落發受戒。初參溈山,後又訪道雲巖,雲巖留止焉。師問曰:「無情說法,什麼人得聞?」巖曰:「無情說法,無情得聞。」師曰:「和尚聞否?」巖曰:「我若聞,汝即不得聞吾說也。」師曰:「若那麼,良價不聞和尚說法也?」巖曰:「我說汝尚不聞,何以無情說法也。」師因呈一偈云:「也大奇、也大奇,無情解說不思議,若將耳聽聲不現,眼裡聞聲始得知。」師又問曰:「和尚百年後,忽有人問,還得師真否?如何祗對?」巖曰:「但向伊道,這個便是。」師猶涉疑。似後因對水見身影,而大悟前旨,乃作偈云:「功忌從他覓,迢迢與我疏;我今獨自往,處處得逢渠;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應須恁麼會,方得契如如。」師後在新豐山接引,學徒甚眾。鹹通十三年,師將示滅,乃謂眾曰:「吾閒名在世,誰能為吾除之?」眾皆無對。時沙彌出曰:「請和尚法號!」師曰:「吾閒名已謝矣。」言訖寂然長往。

無住禪師[编辑]

無住禪師
無住禪師

師得法於無相大師。居南陽,曰崖山,專務冥寂。垂誨雖廣,而唯以無念為宗。唐相國杜鴻漸聞師名。思一瞻禮,乃遣使敬詣。師至,公問曰:「弟子聞師說無憶、無念、莫妄三句法門,是否?」曰:「然。」公曰:「此三否是一是三?」曰:「無憶名戒,無念名定,莫妄名慧。一心不生,具戒定慧。非一非三也。」公曰:「後句妄字,莫是從心之忘乎?」曰:「從女者是也。」公曰:「有據否?」曰:「經云:若起精進心,是妄非精進。若能心不妄,精進無有涯。」公疑釋然。於時庭樹鴉嗚,公問師聞否,曰:「聞鴉去。」又問師聞否,曰:「聞。」公曰:「鴉去無聲,雲何言聞?」師乃普告大眾曰:「聞無聞有,非關聞性。本來不生,何自有滅?有聲之時,是聲塵自生。無聲之時,是聲塵自滅。而此聞性不隨聲生,不隨聲滅。悟此聞性,則免聲塵所轉。自知聞無生滅,聞無去來。」公與大眾作禮而退。師度化無量,後居保唐寺壽終。

自在禪師[编辑]

自在禪師
自在禪師

師姓李,形貌短小,智慧越人。初依徑山國一禪師,受具後參大寂,發明心地。因為大寂送書與忠國師,國師問曰:「馬大師以何示眾?」師對曰:「即心即佛。」國師曰:「此外更有何言?」師對曰:「非心非佛,或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國師曰:「猶較些子。」師曰:「馬大師即恁麼未審,和尚如何?」國師曰:「三點如流水,一曲似禾鐮。」師後隱居伏牛山。一日,謂眾曰:「即心即佛是無病求病句,非心非佛是藥病對治句。」僧問曰:「如何是脫灑句?」師曰:「伏牛山下古今傳。」又嘗自吟一絕云:「宇內為閒客,人中作野僧;任從他笑我,有處自騰騰。」

慧海禪師[编辑]

慧海禪師
慧海禪師

師姓朱。依越州道智和尚受業。初參馬祖,祖問曰:「從何處來?」曰:「人云寺來。」祖曰:「來此擬何事?」曰:「來求佛法。」祖曰:「自家寶藏不顧,拋家散走。我這裡一物也無,求甚佛法?」師遂禮拜問曰:「阿那個是慧海自家寶藏。」祖曰:「即今問者是汝,寶藏一切具足,何假向外馳求?」師於言下大悟,承事六載,後以受業。師老還歸奉養,乃晦跡韜光,外示癡訥。一日有法師來謁。曰:「擬伸一問,師還對否?」師曰:「深潭月影,任意撮摩。」曰:「如何是佛?」師曰:「清談對面,非佛而誰?」又僧問:「和尚如何用功?」師曰:「饑來吃飯,困來打眠。」曰:「一切人總如是用功否?」師曰:「不同。」曰:「為甚不同?」師曰:「他吃時不肯吃,百種須索;睡時不肯睡,千般較量。所以不同。」僧杜口無語。師時閒居補衲,忽僧謂曰:「將敗壞補敗壞。」師曰:「何不道即敗壞非敗壞?」其僧作禮而去。

道通神師[编辑]

道通神師
道通神師

師姓何,本廬江人。幼隨父守官泉州,一日誦楞伽經有悟,遂落髮出家。唐天寶初,馬祖闡化建陽,師往隨之。一日馬祖將歸寂,謂師日:「紫玉潤麗,增汝道業,汝可居之。」師初不悟。後偕自在禪師同游洛陽,回至唐州,見一山四面懸絕,峰巒峻聳,山麓水濱,有石瑩然。因詢鄉人,雲是紫玉山。遂笑曰:「此吾師所云紫玉也。」因葺茅而居焉。嘗坐石上吟曰:「閒來石上觀流水,欲洗禪衣未有塵。」時於□相公往謁之。問:「如何是黑風吹舡舫,漂墮羅剎鬼國?」師曰:「於□小子,問此何為?」公勃然怒形於色。師徐謂:「發此嗔恚心,便是黑風吹舡舫,飄墮入鬼國矣。」公始怡然,作禮悔謝。元和八年,師無疾而終,壽八十有四。

豐于禪師[编辑]

豐于禪師
豐于禪師

師不知何許人,居天台山國清寺。剪髮齊眉,衣一布裘,人問佛理,止答以「隨時」二字。當誦唱道歌,乘虎入院,眾僧驚畏。本寺廚中有二苦行,曰寒山、拾得二人,終日晤語,聽者不解,時以風狂目之,獨與師相親。一日,寒山問:「古鏡不磨時,如何燭照?」師曰:「冰壺無影像,猿猴探水月。」曰:「此是不照燭也,請師更道。」師曰:萬德不將來,教我道什麼?」寒拾俱禮拜。師尋入五台山巡禮,路逢一老翁,師問:「莫是文殊否?」曰:「豈可有二文珠。」師作禮未起,忽然不見。至五台山經數年後,回天台山示滅。

寒山子[编辑]

寒山子
寒山子

師本無氏族,嘗居始豐縣寒巖中,遂名寒山子。容貌枯悴,布襦零落,以樺皮為冠,曳大木屐。時來國清寺就拾得,取眾僧殘食菜滓食之,或時徐行廊下,或時叫噪望空謾罵,寺僧以杖逼逐,拊掌大笑而去。一日豐於謂之曰:「汝與我游五台,即我同流;若不與我去,非我同流。」曰:「我不去。」豐於曰:「不是我同流。」寒山因問曰:「汝去作什麼?」豐於曰:「我去禮文殊。」曰:「汝卻不是我同流。」初,閭丘公出牧丹丘,來謁豐於,乞示安危之兆。豐於曰:「到任記謁文殊普賢。」曰:「此二菩薩何在?」師曰:「國清寺執爨者寒山拾得是也。」閭丘拜辭。乃行尋至山寺訪之,見二人圍爐語笑,閭丘不覺致拜,二人連聲咄叱,復執閭丘手,笑而言曰:「豐於饒舌。」遂相攜出松門,更不復入寺。閭丘又至寒巖禮謁,二人高聲喝之曰賊,便縮身入岩石縫中,唯曰:「汝諸人各各努力。」其石縫忽然而合,杳無蹤跡。閭丘哀慕不已,令其徒道翹,檢其遺物,唯有木葉書詞,數十首而已。

拾得子[编辑]

拾得子
拾得子

師不知名氏,因豐於經行山中,聞兒啼聲,遂尋之,見一子可數歲,遂名拾得。攜至國清寺,付與座僧,令知食堂香燈。忽一日,輒登座,與佛對盤而食典,座僧忿然罷其堂任,令廚內滌器洗濯。食滓以筒盛之,寒山來,必負之而去。一日掃地,寺主問曰:「汝名拾得,畢竟姓個什麼?住在何處?」拾得放下掃帚,叉手而立,寺主罔測。寒山槌胸云:「蒼天!蒼天!」拾得卻問:「汝作什麼?」曰:「豈不見一家人死,兩家助哀。」二人作舞,大笑而去。一日,因廚下食為鳥所食,拾得以杖杖護,伽藍曰:「汝食不能護,安能護伽藍乎?」是夕,神見夢合寺僧曰:「拾得打我!」詰旦,眾僧說夢符同,一寺駭異,牒申州縣雲,菩薩應身,宜用旌之,時號拾得為賢士。後遂隱名而逝。

布袋和尚[编辑]

布袋和尚
布袋和尚

師未詳氏族,形裁■□,蹙額皤腹,出語無定,寢寤隨處。常以杖荷一布袋,凡供身之具,盡貯袋內,時號長汀子布袋師也。嘗臥雪中,雪不沾衣,言人吉凶,應期無忒。天將雨,即著濕草;屢遇亢旱,即曳木屐居,民以此驗知。有一僧過師前,師□□首,僧回顧,師曰:「乞我一文。」僧曰:「道得即與□□。」師乃放下布袋,叉手而立。白鹿和尚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放下布袋叉手,又問:「莫更有向上事否?」師乃負之而去。嘗有偈云:「一缽千家飯,孤身萬里游;青目觀人少,問路白雲頭。」梁貞明三年三月,於岳林寺東廊下,端坐磐石而說偈曰:「彌勒真彌勒,分身千百億。時時示時人,時人自不識。偈畢安然而逝。

鳥窠和尚[编辑]

鳥窠和尚
鳥窠和尚

師姓潘。母朱氏夢日光入口,因而有娠。及誕,異香滿室,遂名香光焉。九歲出家,二十受戒於荊州果願寺。一日,游至孤山永福寺,有辟支佛塔,時道俗共為法會。師振錫而入,有韜光法師問曰:「此之法會,何以作聲?」師曰:「無聲誰知是會。」後見秦望山有松蘿繁茂,盤居如蓋,遂棲止其上,故時人謂鳥窠禪師。元和中,白居易出守茲郡,入山禮謁,乃問曰:「禪師住處甚險。」師曰:「太守住處尤險。」曰:「弟子位鎮江山,何險之有?」師曰:「薪火相煎,識性不停,得非險乎?」又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曰:「三歲孩子也解恁麼道。」師曰:「三歲孩子道得,八十老翁行不得。」白遂作禮。師於長慶四年忽告眾住:「吾今報盡。」言訖坐亡。壽八十有四。

志公和尚[编辑]

志公和尚
志公和尚

師姓朱氏,少出家,止道林寺修習禪定。居止無常,飲食不定。發長數寸,徒跣執錫杖,頭擐剪尺銅鑒,或掛帛數尺。旬日不食,亦無饑容。時或歌吟,詞如讖記。士庶皆敬事之。建元中,武帝謂師惑眾,收付建康獄中。人或見其在市,及檢獄,如故。及梁高帝即位,下詔曰:「志公跡拘塵垢,神遊冥寂。水火不能焦濡,蛇虎不能侵害。豈以俗士常情空相拘制?自今不得復禁。」一日問師曰:「弟子煩惑,何以治之?」師曰:「十二識者以為,十二因緣治惑藥也。」時舒州潛山景色最稱奇絕,而山麓尤勝。志公與白鶴道人皆欲之。天監六年,二人俱白高帝。帝以二人皆具靈通,命各以物識其地,得者居之。道人云:「某以鶴止處為記。」志公云:「某以錫卓處為記。」已而鶴先飛至,將止於麓,忽聞空中錫聲,驚止他所,而錫遂卓於山麓。二人乃各以所識築室焉。後至十三年終,忽密謂人曰:「菩薩將去。」未及旬日,端坐而化,遍體香軟。

杯渡和尚[编辑]

杯渡和尚
杯渡和尚

杯渡者未詳名氏,常乘杯渡水,故因名之。初在冀州,不修細行,飲酒啖肉,與俗無異。或著屐上山,或徒行入市。唯荷一蘆圖,子更無餘物。嘗寄宿一民家,座有金像一尊,渡竊而去。其家覺而追之,見渡徐行走馬,追之不及,至於孟津,浮杯而渡,不假風棹,其疾如飛。東遊吳郡,路見釣翁,因就乞魚,翁以一餒者施之,渡手弄反覆,投入水中,魚復悠然而逝。又遇網師,更從乞魚,網師瞋詈不與。渡乃拾取兩石子,擲水中。俄而有兩水牛關入其網,網既碎敗,牛不復見,渡亦隱去。後至廣陵,遇村舍李家人關齋,乃直入齋堂而坐,以蘆圖置於中庭,李視其中,唯一敗衲及一木柄而已。數人舉之不勝。李知其異,敬請在家,養侍百日。一日或出,至瞑不返,合境聞有異香,忽見渡在北巖下,敷一敗袈裟於地,晏然而寂。前後皆生蓮花,鮮香逼人,一夕而萎,李因殯之。數日後有人從北來,雲見渡負蘆圖,行向彭城。乃啟棺檢,僅存靴履而已。

慧遠禪師[编辑]

慧遠禪師
慧遠禪師

師本姓賈氏。弱而好書,尤喜莊老,性度弘偉,風簽郎拔。年二十一聞沙門釋道安講法於大恆山,遂往從之。一日聽講《般若經》,豁然有悟,乃與弟慧特投簪落髮,慨然以大法為己任,晝夜行持,一時宿儒老衲鹹推服焉。後欲往羅浮山,及屆潯陽,見廬峰清淨,足以息心,遂住龍泉精舍。時廬山去水甚遠,師乃以錫扣地曰:「若此中果得棲息,當使稿地泉湧。」言畢清流突出,倏忽成溪。其後潯陽亢旱,師詣池側讀《龍王經》,忽有巨蛇自下騰上,須臾大雨,遂以有年,因號為龍泉寺焉。自師卜居廬阜,三十餘年,影不出山,跡不入俗,每送客率以虎溪為界,過則虎輒鳴號,故名虎溪。後與陶淵明、陸修靜語道契合,不覺過之,因大發笑,世遂傳為虎溪三笑。遠邇僧眾,無不欽服。年八十有三,圓寂於晉義熙十二年。

竺道生[编辑]

竺道生
竺道生

道生姓魏氏,生而穎悟,不喜塵囂,遇沙門竺法汰,遂落發受戒。初入廬山,幽棲七年,鑽研諸經,不辭疲倦。後游長安,從什公受業,器鑒日深,問辨精敏。關中僧眾,欽服若神。後游虎丘山,冷然若有會心處,遂棲跡焉,嘗獨坐長松之下,別無所接,唯豎石為徒而已。一日講誦涅槃,至闡提有佛性處曰:「如我所說,果契佛心否?」豎石亦首肯之。其年夏,雷震青園佛殿,忽見一龍飛躍升天,光影兩壁。逐改寺名曰龍光。時人歎曰:「龍既去,生必行矣。」數日,生果復還廬山,留一遺影,落於虎丘巖岫間。時往來僧眾,無不瞻禮。宋元嘉十一年升廬山法座,宣講涅槃將畢,忽見塵尾紛然墜地,正容端坐,宴然而寂。

佛圖澄[编辑]

佛圖澄
佛圖澄

師本姓白氏,為人弘雅有識,明解三藏,博覽六經。天文圖緯,多所綜涉。其右脅乳旁有一孔,約大四寸,通徹腹內,時以絮塞之。夜欲讀書,輒拔出其絮,則一室洞明。又齋日,輒至水邊,引腸滌之,已而復納於中。以永嘉四年來適洛陽,志弘大法。善持經咒,役使鬼物。以麻油雜胭脂塗掌,千里外事,皆徹現掌中,如對面焉。又聽鈴音以言吉凶,無不符驗。時石勒屯兵葛陂,專事殺戳。澄憫念蒼生,欲以道化勒。於是策杖詣軍門,謁大將黑略。略素崇奉佛法,遂以澄薦勒。勒召問曰:「佛家有何靈驗?」澄思勒不達深理,止可術動。因取盆水,燒香咒之。頃刻青蓮郁起,光色動人。勒由此信伏。澄因遇事進諫。凡應被殘殺蒙其利益者十有八九。於是中州之胡,皆願奉佛。建平四年四月一日,天靜無風,而塔上一鈴獨鳴。澄謂從曰:「鈴雲國有大喪,不出今年矣。」是歲七月,勒死。太子弘襲位。少時,石虎廢弘自立,亦傾心事澄,留奉鄴城寺中。一日遣弟子向西域市香。既行,忽告余弟子曰:「掌中見買香弟子被劫,垂死。」因燒香咒願,遙護救之。既而市香者還,雲某月某日為賊所劫,將見誅殺,忽聞香氣自空而下,賊無故自驚,曰:「救兵已至」,棄之而走。澄嘗與虎共坐中堂。澄忽驚曰:「幽州當有火災」,隨取酒灑之,且笑曰:「火已解矣。」虎遺驗幽州。雲邇日火從四起,西南忽有黑雲飛來,驟雨滅之,雨中皆有酒氣。虎因事澄若神。至虎建武十四年,忽謂弟子法祚曰:「戊申禍亂將萌,巳酉石氏當滅。吾及未亂,當先化矣。」至十二月八日,卒於鄴宮,春秋一百一十有七。時晉穆帝永和四年也。

崇信禪師[编辑]

崇信禪師
崇信禪師

師未詳姓氏,本諸宮賣餅家子也。時道悟和尚居天皇寺,人無識者,師家居寺側,常日以十餅饋之。悟受之,每食必留一餅云:「吾惠汝,以蔭子孫。」師一日自念云:「餅是我的,何復遺我,其別有旨乎?」遂造而問焉。悟曰:「是汝持來,還汝持去,又何疑焉?」師聞言頓悟,遂受戒出家。悟因賜名崇信。一日問曰:「某自到來,不蒙指示心要。」悟云:「自汝到來,吾何者不指示心要?汝擎茶,吾為汝接;汝行食,吾為汝受;汝合掌時,吾便低首。何處不指示心要?」師低頭良久。悟曰:「見則直下便見,擬思即差。」師當下領會,乃復問:「如何保任?」悟云:「任性逍遙,隨緣放曠,但盡凡心,別無勝解。」師後詣龍潭棲止。德山來謁師曰:「久慕龍潭,到來潭又不見,龍亦不現。」師曰:「子親見龍潭矣。」德山即休。師後佛教廣宣,徒學日眾,壽八十有六而化。

降魔禪師[编辑]

降魔禪師
降魔禪師

師不知姓氏,初在歸宗會下。一夜巡堂大叫云:「我大悟!我大悟!」眾駭之。明日歸宗問曰:「汝見什麼道理,敢言大悟?試舉似我。」師對曰:「師姑天然是女人作。」歸宗默然,師便辭去,歸宗拈一笠子送之。師接笠子,戴頭上便行,更不回顧。直詣五台山,見文殊普賢,皆叱之曰:「是何精魅!」手持一木劍,自號降魔禪師。見有僧來禮拜便云:「魔來也,魔來也!」即以劍亂揮云:「哪個魔魅教汝出家?哪個魔魅教汝行腳?道得也劍下死,道不得也劍下死,速道,速道!」僧皆無對。如是十二年。後置劍無言。有僧問云:「今為甚不降魔?」師曰:「賊不打貧兒家。」臨終有偈云:「舉手攀南鬥,回身倚北辰。出頭天外望,誰是我般人?」

俱胝和尚[编辑]

俱胝和尚
俱胝和尚

師不知姓氏。嘗宴坐一庵,有尼名實際者到庵,戴笠執錫,達師三匝云:「道得即拈下笠子。」三問師皆無對,尼便去。師自歎曰:「我雖丈夫之形,而無丈夫之氣。」擬棄庵往諸方參訪。其夜山神告曰:「不須去此,將有大菩薩來說法也。」旬日,果天龍和尚到庵,師乃迎禮,具陳前事。天龍豎一指示之。師當下大悟,自此凡有舉示,師亦唯舉一□,□無提唱。有一童子於外,或人問曰:「和尚說□法要?」童子亦豎起指頭,歸而舉似於師。師以□割斷其指,童子叫號出走,師召一聲,童子回。師復豎起指頭,童子豁然領解。一日謂眾曰:「吾得天龍一指頭禪,一生用不盡。」言訖示滅。

惟儼禪師[编辑]

惟儼禪師
惟儼禪師

師姓韓。年十七依慧照禪師出家,納戒於衡岳希操律師。乃自歎云:「大丈夫當離法自淨,豈能屑屑事細行於布巾耶?」即謁石頭,密領宗旨。一日,師坐次,石頭問曰:「作什麼?」曰:「一切不為。」石曰:「那麼即閒坐也。」曰:「若閒坐即為也。」石曰:「汝道不為,卻不為個什麼?」曰:「干聖亦不識。」石頭有時乖語云:「言語動用勿交涉。」師曰:「不言語動用亦勿交涉。」石曰:「這裡針扎不入。」師曰:「這裡石上載花。」石頭然之。朗州刺史李翱向師玄化,乃躬入山謁之,師執經不顧,翱性偏急,乃言曰:「見面不如聞名。」師呼太守,翱應諾,師曰:「何得貴耳賤目?」翱因拱手謝之,問曰:「如何是道?」師以手指上下云:「會麼?」翱云:「不會。」師曰:「雲在天,水在瓶。」翱乃欣愜作禮,呈一偈云:「煉得身形似鶴形,千株松下兩函經;我來問道無餘話,雲在青天水在瓶。」翱又問:「如何是戒、定、慧?」師曰:「貧道這裡無此閒傢俱。」翱莫測玄旨,師曰:「太守欲得保任,此事直須向高高山頂坐,深深海底行,閨閣中物捨不得,便為滲漏。」師一夜登山徑行,忽雲開見月,大笑一聲,響聞九十許裡,居民迭相訝問,不知何聲。李翱贈詩云:「選得幽居愜野情,終年無送跡無迎;有時直上孤峰頂,月下披雲笑一聲。」大和八年,師忽叫云:「法堂倒矣!」僧眾各持柱撐之,師乃寂然順世。

船子和尚[编辑]

船子和尚
船子和尚

師名德鋮,在藥山會下受戒習法。嘗於吳江上泛一小舟,借釣適情,浪跡煙水,去留無定。嘗作偈云:「千尺絲編直下垂,一波才動萬波隨;夜靜水寒魚不餌,滿船空載月明歸。」又云:「三十年來海上游,水清魚現不吞鉤,釣竿斫盡重栽竹,不計功程便得休。」後棄舟而逝,不知所終。

法明和尚[编辑]

法明和尚
法明和尚

師不知何許人,落魄嗜酒,佯狂不羈,終日大醉,善唱柳詞。人以「醉和尚」稱之,師曰:「我醉且醒,君醉奈何?」混俗和光,然實不染一塵。一日,居靈隱寺中,忽謂眾曰:「吾當行矣。」乃述一偈,云:平生醉裡顛蹶,醉裡卻有分別;今朝酒醒歸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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