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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紀事本末/第2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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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則 江南羣盜之平 元史紀事本末卷二
第二則 北邊諸王之亂
乃顏 海都 篤哇
作者:陳邦瞻 
第三則 高麗之臣

世祖至元二十四年夏四月,諸王乃顏反。乃顏,烈祖第五子,別里古台之曾孫,也速不花之孫,廣寧王(瓜)[爪]都據《元史》一一七《別里古台傳》改。之次子也。始乃顏遣使徵東道兵,帝諭諸王闍里鐵木兒毋輒發。或告乃顏反,帝遣伯顏往覘之。伯顏多載衣裘入其境,輒以與驛人。既至,乃顏謀執之。伯顏覺,與其從者趨出,分三道逸去。驛人以得衣裘故,爭獻健馬,遂得脫,馳還白狀。至是,乃顏反。時西北諸王多欲從之,帝以爲憂。宿衞(使)[士]據《續綱目》、薛《鑑》改。阿沙不花曰:「此莫若先撫安諸王,乃行天討,則叛者勢自孤矣。」帝曰:「善,爾試爲朕行之。」乃北說諸王納牙曰:「大王聞乃顏反耶?」曰:「聞之。」曰:「大王知乃顏已遣使自歸耶?」曰:「不知也。」曰:「聞大王等皆欲爲乃顏外應。今乃顏既自歸矣,是獨大王與主上抗耳。大王何不往見上自陳,爲萬全計?」納牙許之。於是諸王之謀乃解,帝遂議親討之。

五月,遣也先傳旨諭北京等處宣慰司,凡隸乃顏所部者,禁其往來,毋(得)[令]據《元史》一四《世祖紀》改。原刻本作「會」,乃「令」字之訛,江西本作「得」,出於臆改。乘馬持弓矢。時將校多乃顏部人,或其親暱,立馬相嚮語,輒釋仗不戰,帝患之。浙西道儒學提舉葉李密啓曰:「兵貴奇,不貴衆,臨敵當以計取。彼既親暱,誰肯盡力?徒費陛下糧餉,四方轉輸之勞。臣請令漢軍列前步戰,而聯大軍斷其後,以示死鬬。彼嘗玩我,必不設備,我以大衆踣之,無不勝矣。」帝然之,乃詔左丞李庭等將漢軍,用漢法以戰。

六月,帝至撒兒都魯之地。乃顏黨金家奴、塔不歹擁衆號十萬,進逼乘輿。帝親麾諸軍圍之,乃顏堅壁不出。司農卿鐵哥曰:「彼衆我寡,當以疑退之。」於是帝張蓋據胡牀,鐵哥進酒。塔不歹按兵不敢進。李庭曰:「彼夜當遁耳。」乃引壯士(千)[士]據《元史》一六二《李庭傳》、《續綱目》、薛《鑑》改。餘人抱火礮,夜入其陣,礮發,果自潰散。帝曰:「何以知之?」庭曰:「不歹兵雖多,然無紀律。見車駕駐此而不戰,必疑有大軍繼之。是以知其必遁。」遂命庭將漢軍,玉昔帖木兒將蒙古軍,並進。乃顏敗走,追執之。

秋七月,乃顏黨諸王失都兒犯咸平,遼東宣慰使塔出遣使馳驛以聞。帝命領軍一萬與皇子愛牙赤同力備禦之。時女真、水達[達]據《元史》一三三《塔出傳》補。官民皆與乃顏連結,塔出棄妻子,與麾下十二騎直抵建州,距咸平千五百里,與乃顏黨太撒拔都兒等合戰,兩中流矢。繼知其黨帖哥、(杪)[抄]兒赤據同上書改。等欲襲皇子,乃以[數十人退戰]據同上書補。千餘人,扈從渡遼水,身與乃顏兵接戰,轉鬬而前,射其酋帖古歹,中其口,鏃出於項,墮馬死。遂軍懿州。懿州老幼千餘人焚香羅拜道旁,泣曰:「非宣慰公,吾屬無遺種矣!」塔出曰:「今日之事,上頼皇帝洪福,下頼將士之力,吾何功焉?」又追乃顏餘黨,北至金山,戰捷。帝嘉其功,賜明珠、虎符,充蒙古軍萬戶。

二十五年春正月,諸王海都犯邊。海都者,太宗之孫,合失大王之子也,世居北方。自定宗以來,日尋干戈。至元初,即有叛意。廷議欲伐之,帝曰:「朕以宗室之情,惟當懷之以德,其擇謹密足任大事者往使焉。」左右以平陽馬步站達魯花赤鐵連對,遂召見。鐵連應對稱旨,帝嘉其辨慧,曰:「此事非連不可,然必先詣拔都蒙哥鐵木王所,相與計事而後行。」使二人副之。鐵連既奉命,欲直造海都境,視其虛實,然後議於諸王。副者持不可,鐵連曰:「親承密旨,違則當誅。」副者懼而從之。既至,海都日召宗親宴飲,將伺其隙謀害之。鐵連厲聲斥之曰:「且食,毋令語言脫口,相摭爲罪!」海都愕然曰:「直哉!」酒半,鐵連求衣爲歡,海都嘉其雄辯,將解與之,其妃止之,以皮服(三)[二]據《元史》一三四《鐵連傳》改。襲付之,因語其屬曰:「爲使者當如是矣。」厚贈以行。乃至拔都蒙哥鐵木王所,具告之故。王曰:「祖宗有訓:『叛者人得誅之。』如通好不從,舉師以行天罰,我卽外應,勦絶何有?」鐵連還,悉以事聞,因言曰:「海都兵繁而銳,不宜速戰。來則堅壘待之,去則勿追,自守既固,卽無虞矣。」帝深然之,勅所受海都皮服全飾以金,凡朝會宜服以表示焉。是歲,詔封皇子那木罕爲北平王,率諸王兵鎮守,而以安童行省院事。既而海都叛,帝大閱兵,將討之。先命戶部尚書昔班使海都,諭令罷兵,置驛來朝。昔班至海都傳旨,海都聽命。既退軍置驛,而丞相安童軍先已克火和(木)[大]王據《元史》一三四《昔班傳》改。部曲,盡獲其輜重。海都懼,將逃,謂昔班曰:「我不難殺汝,念我父嘗受書於汝,歸以安童之事聞,非我罪也。」昔班以聞,帝曰:「汝言是也。」尋命爲中書右丞議政事,妻以宗王女不魯真公主。明年,復使諭海都,且曰:「茍不從我,[爾]能[敵]諸王藩衞[之]據《元史》一三四《昔班傳》補。兵乎?」海都辭以畏死不敢。至是復寇邊,拔都也孫脫迎擊,死之。

夏四月,詔皇孫鐵木耳行邊。乃顏餘黨火魯火孫及哈丹等尚攻掠邊郡未下。詔皇孫鐵木耳北撫諸軍,進討之。都指揮土土哈擊敗火魯火孫、札兀魯灰,還至哈剌溫山。夜渡貴烈河,復擊敗哈丹軍,盡得遼左諸部,置東路萬戶府。

二十六年二月,哈丹兵寇胡魯口,開元路治中兀顏牙兀格戰[日],據《元史》一五《世祖紀》補。連破之。

六月庚申,諸王乃蠻帶敗哈丹兵於托吾兒河。辛巳,按︰是月戊申朔,無辛巳日。疑爲己巳或辛未之誤。海都犯邊,土土哈從皇孫晉王征之,抵杭海嶺。敵先據險,諸軍失利,惟土土哈以其軍直前鏖戰,翼晉王而出。追騎大至,乃選精銳,設伏以待之,寇不敢逼。海都兵至和林,宣慰使怯伯、同知乃滿帶、副使八黑鐵兒皆反,應之。劉哈剌八都魯乘間逃歸。

秋七月,帝自將討海都,至北邊,召見土土哈,慰諭之曰:「昔太祖與臣下同患難者,飲班朮河之水以記功。今日之事,何愧昔人?卿其勉之!」

二十七年二月,哈丹寇遼東海陽。五月,寇開元。平章政事闍里帖木兒帥師戰於瓦法,大破之。

二十九年冬十月,諸王明里鐵木兒附海都以叛,詔伯顏討之。至阿撒忽禿嶺,已爲明里鐵木兒所據,矢下如雨。伯顏先登陷陣,諸軍望風爭奮,大破之,明里鐵木兒挺身走,命速哥、梯迷禿兒等追之。伯顏軍還,夜至必失禿,卒遇伏兵。伯顏堅壁不動,黎明遂引去。伯顏輕騎追至別竭兒,會速哥、梯迷禿兒等亦至,乃夾擊之,斬首二千餘級。軍中獲諜者,忻都欲殺之。伯顏不許,厚賜之,遣齎書諭明里鐵木兒以禍福。明里鐵木兒得書感泣,率其衆來降。

三十年三月,括諸路馬。時以海都入寇,詔羣臣議所以爲備,從樞密李廷言,復括天下馬,凡得十一萬匹。

六月,詔皇孫鐵木耳撫軍北邊,召伯顏還,以玉昔帖木兒代之。時有譖伯顏久居北邊,與海都通好,因仍保守,無尺寸之獲者。詔授皇孫鐵木耳以皇太子寶撫其軍,以太傅玉昔帖木兒輔行,召伯顏居大同,以俟後命。玉昔帖木兒未至三驛,海都兵復至。伯顏遣人語玉昔帖木兒曰:「公姑止,待我翦此寇而來,未晩也。」遂與海都兵交,且戰且却,凡七日。諸將以爲怯,憤曰:「果懼戰,何不授軍於太傅?」伯顏曰:「海都懸軍涉吾地,邀之則遁,誘其深入,一戰可擒也。諸君必欲速戰,若失海都,誰執其咎?」諸將曰:「請任之。」卽還軍擊敗之,海都果脫去。乃召玉昔帖木兒至軍中,授以印而行。

成宗大德元年冬十月,欽察都指揮使牀兀兒攻破八鄰之地,還擊海都軍,敗走之。八鄰之地時爲海都所據,牀兀兒帥師(於)[踰]據《元史》一二八《牀兀兒傳》、《續綱目》改。金山進攻之,其將帖良臺阻答魯忽河而軍,伐木柵岸以自庇,士皆下馬跪坐,持弓矢以待。牀兀兒奮師馳擊,大破之,盡得其人馬、廬帳。還次阿魯河,與海都援將孛伯遇,牀兀兒麾軍渡河蹙之,孛伯敗走,僅以身免。

[二年]據《元史》一一八《闊里吉思傳》、《續綱目》、薛《鑑》補。十二月,駙馬闊里吉思遇寇敗没。是歲秋,諸王將帥共議備邊事,咸曰:「敵往歲不冬出,且可休兵於境。」闊里吉思(特)[獨]據同上書改。嚴兵待之。冬,敵果大至。闊里吉思三戰三克,乘勝逐北,馬躓,爲敵所執,誘使降,不屈。又欲妻以女。闊里吉思毅然曰:「我天子壻也。非天子命而可再娶乎?」竟不屈死焉。

三年十二月,命兄子海山鎮漠北。海山,帝兄答剌麻八剌之長子。帝以寧遠王闊闊出總兵北邊,怠於備禦,命海山卽軍中代之。

四年八月,海山與海都軍戰於闊別列之地,敗之。

五年九月,海都與篤哇諸部大舉入寇。海山躬督牀兀兒等五軍合擊,大破之。阿失克射篤哇,中膝,號[哭]據《元史》一一八《阿失傳》、《續綱目》補。遁去。海都不得志,引還,旋亦死。

七年秋七月,篤哇遣使[乞]據《續綱目》補。降。篤哇既敗,聚其屬及海都之子,謀遣使請命。使至,月赤察兒會諸王將帥議曰:「篤哇乞降,事當待命於上。然往返再閱月,恐失事機。」乃使馬兀合剌往報之。既遣,始以聞。帝嘉之,詔慎飭軍士,安置驛傳以俟。自是諸王叛者相率來歸。

武宗至大元年十二月,月赤察兒進攻察八兒諸部,平之。月赤察兒言:「諸王之在邊境者,素無悛過之心,儻諸部合謀,必爲國患。請撫安篤哇之子款徹及處諸部來歸者於金山之陽,遣軍屯田山北。脫彼有謀,吾已據其腹心矣。」帝稱善,趣(軍)進[軍]據《續綱目》、薛《鑑》改。攻之,察八兒等果欲奔款徹,不納,遂相率來降,漠北悉平。

三年三月,賜諸王察八兒幣帛。初,世祖以海都叛,詔積其分地五戶絲爲幣帛,俟其來降賜之。至是,其子察八兒來歸,尚書省臣請以賜之。帝曰:「世祖謀慮深遠若是。待諸王朝會班賞既畢,卿等備述其故,然後與之,使彼知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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