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北齊文/卷九

全北齊文卷九　清
烏程嚴可均校輯

闕名〈一〉

正會班五條詔書

一曰：政在正身，在愛人，去殘賊，擇良吏，主〈《通典》作「正」。〉決獄，平徭賦。二曰：人生在勤，勤則不匱，其勸率田桑，無或煩擾。三曰：六極之人，務加寬養，必使生有㠯自救，沒有㠯自給。四曰：長吏浮華，奉客㠯求小譽，逐末舍本，政之所疾，宜謹察之。五曰：人事意氣，干亂奉公，外內溷淆，綱維〈《通典》作「紀綱」。〉不設，所宜糾劾。〈《隋書·禮儀志四》︰「後齊正日，侍中宣詔，慰勞州郡國使，又班五條詔書，使人歸㠯告刺史二千石。」又見《通典》七十。　案：此詔不知始何帝時，編入闕名類。〉

爲閻姬與子宇文護書

天地隔塞，子母異所，三十餘年，存亡斷絕，肝腸之痛，不能自勝。想汝悲思之懷，復何可處！吾自念十九入汝家，今已八十矣。旣逢喪亂，僃嘗艱阻。恆冀汝等長成，得見一日安樂，何期罪釁深重，存歿分離？吾凡生汝輩三男三女，今日目下，不覩一人，興言及此，悲纏肌骨。賴皇齊恩卹，差安衰暮。又得汝楊氏姑及汝叔母紇干、汝嫂劉新婦等〈《北史》作「汝嫂劉及汝新婦等」。〉同居，頗亦自適，但爲微有耳疾，大語方聞。行動飲食，幸無多恙。今大齊聖德遠被，特降鴻慈，旣許歸吾于汝，又聽先致音耗。積稔長悲，豁然獲展。此乃仁侔造化，將何報德！

汝與吾別之時，年尚幼小，㠯前家事，或不委曲。昔在武川鎭，生汝兄弟，大者屬鼠，次者屬兔，汝身屬蛇。鮮于修禮起日，吾之闔家大小，先在博陵郡住，相將欲向左人城，行至唐河之北，被定州官軍打敗。汝祖及二叔，時俱戰亡。汝叔母賀拔及兒元寶，汝叔母紇干及兒菩提，幷吾與汝六人，同被擒捉入定州城。未幾閒，將吾及汝送與元寶掌。賀拔、紇干各別分散。寶掌見汝，云：「我識其祖翁，形狀相佀。」時寶掌營在唐城內。經停三日，寶掌所掠得男夫、婦女可六七十人，悉送向京。吾時與汝同被送限。至定州城南，夜㝛同鄕人姬庫根家。茹茹奴望見鮮于修禮營火，語吾云：「我今走向至本軍。」旣至營，遂告吾輩在此。明旦日出，汝叔將兵邀截，吾及汝等還得向營。汝時年十二，共吾竝乘馬隨軍，可不記此事緣由也？于後吾共汝在受陽住。時元寶、菩提及汝姑兒賀蘭盛洛，幷汝身四人同學。博士姓成，成人嚴惡，汝等四人謀欲加害。吾與汝叔母等聞之，各捉其兒打之。唯盛洛無母，獨不被打。其後爾朱天柱亡歲，賀拔阿斗泥在關西，遣人迎家累。時汝叔亦遣奴來富迎汝及盛洛等。汝時著緋綾袍，銀裝帶，盛洛著紫織成纈通身袍，黃綾裹，竝乘騾同去。盛洛小于汝，汝等三人竝呼吾作「阿摩敦」。如此之事，當分明記之耳。今又寄汝小時所著錦袍表一領，至宜檢看，知吾含悲戚，〈《北史》作「含悲抱戚」。〉多歷年祀。

屬千載之運，逢大齊之德，矜老開恩，許得相見。一聞此言，死猶不朽，況如今者，勢必聚集。禽獸草木，母子相依，吾有何罪，與汝分離；今復何福，還望見汝。言此悲喜，死而更蘇。世閒所有，求皆可得，母子異國，何處可求？假汝位極王公，富過山海，有一老母，八十之年，飄然千里，死亡旦夕，不得一朝暫見，不得一日同處，寒不得汝衣，飢不得汝食，汝雖窮榮極盛，光耀世閒，汝何用爲？于吾何益？吾今日之前，汝旣不得申其供養，事往何論。今日㠯後，吾之殘命，惟繫于汝，爾戴天履地，中有鬼神，勿云冥昧，而可欺負。

汝楊氏姑，今雖炎暑，猶能先發。關河阻遠，隔絕多年，書依常體，慮汝致惑。是㠯每存款質，兼亦載吾姓名。當識此理，勿㠯爲怪。〈《周書·晉公護傳》︰「齊主㠯護旣當權重，乃畱其母，㠯爲後圖，仍令人爲閻作書報護。」又見《北史》五十七。〉

都邑師道興造石像記幷治疾方

夫金軀西奄，儀像東流，寶相□□，□□□□。自非傾珍建像，焉可熾彼遺光？若不勤栽藥樹，無㠯療茲聾瞽。然今都邑師道興，乃抽簪少稔，早託繢門，入相俱閑，五家俱曉。爰有合邑人等，竝是齊國芳蘭，鄕中崑璧，同契孔懷，和如骨血，人抽妙□，敬造釋迦石像一軀幷二菩𦵮。□僧侍立，事廣難名，天花雜狀，尋形叵遍。欲使崇眞之士，指矚歸依；慕法之徒，從茲解悟。㠯此微誠，資益邑人，師僧父母，七世歸眞，現存獲福，皇祚永延，含生暜潤，共越死河，同昇彼岸。大齊武平六年，歲次乙未︳六月甲申日功訖。〈碑拓本。　案：記文下方及左方刻療上氣咳嗽諸方，約三千字，不錄。〉

朱曇思等造塔頌

大齊河清四年，歲次乙酉，三月癸未朔，四日丙戌，慈風未鼓，品類同昬。惠化一開，乃羣情等覺，雖眞光暫暵，而實相可追，故悁茲苦海，志彼零峯。邑主朱曇思、朱僧利一百人等，于村之前，兆其勝地，綿基細桺，白虎遊南，敬造寶塔一軀。經之不日，斜�煙際，四翥風生。鏤㰕眞離，刻摹兜率，𪎑聖蛟龍，看之若生，飛禽走獸，瞻疑佀活，羌弗可得如言矣。魏魏易覩，𰍢爛難名。託銘神宮，冀貽万葉，仍因撮土之功，敢發廣厚之願，國祚永隆，覆載等一。頌粵：

𲊁璃往昔，麗宇今茲，弱黛畱烟，炎起停暈。瑤草垂露，畫樹懸系，荷抽紫葉，嶺鬱青芝。〈碑拓本。〉

洛陽合邑諸人造像銘頌

妙旨幽微，非聖無可盡于源；聖行之興，非福智莊嚴，豈能□其道？然今合邑諸人等，㝛殖明珠，久歷諸佛，故能異心同□，仰慕遺蹤，在于定光佛前，敬造七佛寶堪，幷二菩薩。賢聖諸僧，彌勒下生，梵王帝釋，舍利非壹。其金容赫奕，照曜三千，華麗二相，妙菀八十。尅木圖埿，像而非喻，採壁摸形，焉是其譬。覩之者淨信開明，虔禮者三鄣殄息。斯乃塵勞之中，紹如來種。籍此勝善，願國祚永隆，三寶增盛，法界四生，七世先靈，存亡父母，現在眷屬，發菩提心，彌勒下生，恆爲導首，開化羣迷，廣修萬行，共集善根，同證菩提之道。刊銘頌曰：

法性如如，非有非無，體非分別，妙用非虛。入相成道，佀同凡夫，生而非生，滅而非滅。神通隱顯，摩王歸軼，化導三千，人天獨步。改迷接聖，慈悲覺寤，示三空門，令遊正路。淨修波若，四攝資助，奮冀道品，菩提永固。

天統三年，歲次丁亥，三月壬申朔，十五日丙戌建。〈碑拓本。〉

邑義造丈八大像頌

□□□□□□□□□□□□□□悲爲懷，宏濟五濁，□□權宐，朗鑒萬法，隨逐根□，□□雙林，緣盡居尸。遂能□□□構刹，圖儀波斯，從後末□，□不仰慕聖容者哉！是㠯邑義一百人等，㠯今大齊天統三年，歲在丁亥，五月十五日，共造丈八大像一軀，上爲皇家永康，下爲羣品師僧□□，累劫因緣，四生浛識，悉捨忘想，同登正覺。其頌曰：

寶殿蓮基，尊像靜嘿，聲聞菩薩，侍立其側。徒眾和雍，僧□嚴飾，禪誦歎詠，晝夜無息。㠯此福緣，壽報無極。其置福處也，北連名山，太丘之廟，南有高崗，胡城永固；處在中央，□水東注。人民□祥，營造福□，□爲帝皇，四海歸湊，壽樂□疆，㠯斯願力，俱會道場。邑義諸人，皆元出四海，據□□□，禮敎自防，德達仁□，□□爲尊，㠯法爲□，欽敬□□，□□歸投。㠯斯福緣，永□□□。〈碑拓本。〉

劉碑造像銘

夫靜妙虛凝，聖蹤難尋，惔怕無相，非有心能知。雖形言幽絕，誕迹三千，慈悲內發，欲濟危拔苦，演十二而曉羣情，喻三車㠯運諸子，權應歸空，潛神眞境。然篤信佛弟子劉碑，河㵎人也。寶胄唐資，瓁基漢緒，襲踵前王，衣冠萬代，因官隨爵，芳柯嵩左。此人善識四非，深解五業，纂募鄕邦茜領，懷珠獨照。皆是軒姬荴蔬，英裔之孤挺；晉魏九域，磐根之樑棟。�昞皇朝，飛聲齊室。故能同率緇素異心，共遵等意，採石金山，遠求名匠，奇思罕聞，巧殊世外，四挾㠇之顯，西據王舍之湯，派流濟濟，建像一區。構基三泉，首騰霄月，眞容凝然，化流無㝵，光曜十方，空空遍滿。視之者目中花生，觀之者我心寂滅。仰爲皇祚永隆，宰轉顯上，㠯此果緣，福鍾師僧七世。願使神登紫宮，形昇妙境，見在寍康，子孫興茂，辨智超才，表心六蓺，宦極台相，位累九坐，生隋歡諧，來栖道跡，往往逢賢，處處遇聖，蠢動普沾，同照十日，身當正覺，遊濟彼岸。刊鏤金芳，願言不朽。其辭曰：

如來聖跡，邈矣難尋，究竟歸空，妙理實深。出沒自在，顯滅雙林，欲隨而去，攝㠯愚心。龕龕有佛，相望若語，菩薩立侍，唅聲未吐。師子護坐，豎日相覩，諸天作樂，□□對儛。金剛力仕，在戶之𠊓，邪捲□目，偃蹇相當。波旬請死，欲退無方，道俗肩隨，慶會天堂。肅肅法師，寂寂道場，崇之若近，尋之芒芒。垂誘下士，上接攜將，六□解羅，三有暈光。俄俄禪定，神歸空外，眞化無㝵，心寍三昧。脫骨王子，廣度一切，夙樹珪璋，垂羅天闕。冠冕世襲，金柯秀發，辨隆待仕，殊今古越。儁邁機驚，皎然若月，信士英英，契悟福期。鐫鏤金石，相好巍巍，嵯峨妙絕，是難是希。終天畢地，永爲萇基。〈碑拓本。　《說嵩》云天保八年。〉

銅雀臺石𰹞門銘

大齊天保八年、九年，造銅雀臺石𰹞之門，百代之後，見此銘者，當復知之。將陳驥，軍副程顯承、婁晞，幢主孫悅，軍主董矦，幢主楊曇。〈碑拓本。　案：《北齊書·文宣紀》︰「天保九年，三臺成。」蓋經始于八年，故云「八年九年」也。〉

在孫寺造像銘

蓋太儀育物，品類不同，隨□□㠯輪迴，逐陰波而自溺。可嗟薄福，熟爲津樑？哀哉士徒，誰□出要？唯無上大覺，獨悟玄深，志欲道正，水㠯壞邪，山秉慧炬，而滅癡闇，故堅杜六門，大開八□，龍魔鎖□，虎見斯伏。但感微應促，毒樹之音已彰；如住无善利，□滅之幻唯速。于是鐙光夜掩，法舟息駕，遂使入到熾然，業愛增甚。自非曉爥眞途，了斯相染，熟能俳□扉而超昇，望𡧯一而高蹈哉？都邑主張暵�、辥景略、仇洪祖、寇智業、陶洪遠、李祖憐，都□□百□拾人等，以是漢曲明珠，𮏂山之貴。狂風□□，蘭□飄舉。嘆世挾蔬鄕，家釒□⻗根�泉而結裙袖八□月而□龍□如此隆二昂二盛哉！雖浮俗愛起，□千端□□，至□思□，不憚□勞之軍，慧劍雙懸，早□□魔之陣，无不□篡□蹤魔開□□□□金顏之□佳□□□之□□遂廣建伽藍□□□□□□□□□之□面□大起帝有之奇身，眞容不毀，若百葩之開春樹；朝曦竟照，類万日之聚高天。足使跛聾發□，□心返正。雖猛炎銷天，洪波沸地，而神塸寶岸，畢竟常□。昔□扴擁沙，尚澸菩提，業盛前脩，功名顯著。豈使日月空流，聲塵无旡；□彫金垂範，傳芳不朽。自非立信空門，皈心淨域，將知福報無虛，功不忘斲，脩回□善，□□俾□□；捨財崇福，佐天堂之業。上爲三寶□□，七世父母，過往□師，現在居眷，門徒子孫，世貴國內人民□□役□□□速至，下及邊地蠢動，蒙恩五道，□澤有刑之類，普獲福利。齊號河清三年，歲次甲申，四月己丑朔，廿日戊申。〈碑拓本。〉

姜纂造老君像銘

大齊天統元年，太歲乙酉，九月庚辰朔，八日丁亥，界官姜纂爲亡息元略敬造石像一軀。夫靈暉西沒，至理東遷，圖盡神明，像窮變現，道遙業峻，因藉報遠。清信士姜元略，志隆邦國，仁越州閭，衡巷仰風，鄕邑譽望，早洞玄源，夙達空旨。而石火電爓，儵忽從化，松摧落岫，蘭彫夏霜，寶散闇泉，玉碎黃壤。父纂情慕東門，心憑寘福，特爲亡略敬造老君像壹軀，左右二侍，聖相眞容，妙絕婆娑。雕檀刻削，波斯恧奇；鐫金鏤石，優塡慙巧。神光照爛，遍滿閻浮，香氣氛氳，充塞世界。業盛飛行，事苻踊出，㠯此勝因，追資亡略。直登淨境，獨步空虛，逍遙天服，飛出六塵，遨遊慧體，長超八難。彈指則遍侍十方，合掌則歷奉眾聖。過去尊卑，見存眷屬，亡生淨鄕，現獲妙果，當來龍華，願昇初唱，皇家慶隆，澤洽邊地，三途楚毒，俱辭苦海，六道四生，感蒙勝福，壹切有形，同成正覺。〈碑拓本。〉

董洪達造像銘

大齊武平元年，歲次庚寅，正月乙酉朔，廿六日，蓋諸佛智海，本自無崖，旣與法界淨寬，復共虛空競遠。如童尊重，臥渥而布髮；藥王思報，上天而雨花。暮攸前蹤，更開後轍。是㠯都邑主董洪達，其人可謂暎望遠聞，聲標遐爾，志超雲外，深識無邊，體同聚沫，豈齊風露？遂率邑徒𠦜人等，及訪藍田美玉，琨璞京珍，敬寫靈儀，用深表代，匠思奇端，朝研殊毒，晝採金粧，玉鏤周畢，眾事明麗，尋形叵遍。拔若天上降來，後似地中湧出。其處□徘徊，巉巖絕𡼥，左依山渠，南闚大壑，西盻京都。私乃唯非舍利神□□□寶是�□布金爲地，自非□見大士十力世雄，安能建斯功業者哉？仰資帝祚永隆，存沒父母，因緣眷屬，普蒙斯善。其辭曰：

茫茫法水，眇眇零津。惠流无外，化被微塵。三界有潤，火宅無辛。杳杳眞容，非人弗顯。苦樂憂悲，非福不遣。刊石記功，㠯照諸善。〈碑拓本。〉

比丘僧道略等造神碑尊像銘

自夢影東飜，金人感帝，像法肇興，鳩摩啟悟；方知城芥易窮，五衣時往，雲電屢馳，石光何速。若夫智出非恆，道光大地，德被天中，威羅世界，莫不發迹紫宮，□軀兜率，越度生死之河，飛憑沸流之海。而四生夥雜，八徑紛綸，壽等芭蕉，業同泡沫。然大鑒降澤，顯跡迦夷，應權雙樹，見從忍土，布慈雲于無邊，注法雨于六道，懸明鏡于重惽，炳金鐙于長夜。然則神珠照灼，映寶塔于空中；甘露禎祥，潤枯萌于世上。若乃久墮慾海，不識沈厄之苦；長處火山，詎愁燌燎之痛矣。是㠯邑師比丘僧道略，體白六道，獨懷二覺，雄才勇志，總判三乘。澄華皎淨，與琉璃合潔；素質鏗鏘，與隨珠角曜。故知二鼠之暴不停，四虵之毒長在。遂能共邑義三百餘人等，託志菩提，建崇弘願，石出藍田，求工班爾，敬造神碑一所，尊像八堪。龍螭鉅鏤，若雲山之烈彩；麗拔妙形，似七寶之莊嚴。而改天動地之奇，窮神盡聖之巧，閻浮婆娑之珍，眾生大慈之業。然則地兼爽塏，比竹林而竝麗；寺帶良田，匹鹿菀而不殊。花果氛氳，桂蘭綺合。靈芝勺藥，布護階廷。房廡周通，斜□□出，掎捔璧璫，浮樑止雪。蓮錢遶淥井，碧水類清泉。□樓交葛，甍鐸參差；羽翮翳林，飡聽妙響；鴛鸞雙樹，翫好眞音。至于青風朗扇，鍾聲相和，莫覺擅指，合掌南无，遊歷四禪之境，觀入三脫之中。內安万練之僧，招精進之士。銀爐鼓炎，百和騰煙。錫響讚聲，定崩煩惱。有性厥靈，永登寶地；凡命含品，普昇淨土。藉斯功德，遍沾□刧。芳謠時歇，銘歌何窮。其詞曰：

玄沖眇邈，正敎終歸，三明自達，六職雲飛。浮虛兜極，颺影紫微，懸空遊息，三界徘徊。地居勝土，寺遶花蓮，周迴風觀，遍帶流淵。上干浮漢，下際幽泉，方須玉櫂，事籍金船。踵茲洪福，爲海舟樑，發心何遠，彼岸猶長。天人覺悟，超投太康，所願閻浮，同登淨鄕。

大齊武平二年，歲次辛卯，九月十五日建。〈碑拓本。〉

邑義主一百人造靈塔銘

蓋至道玄凝，幽宗理寂；三塗無樂，慾海多難。雖復積骨成山，詎照刹那之性；血溢四河，寍窮沖甚之域。然今邑義主〈碑空三字未刻。〉一百人等，置宅祗國，栖神文囿，俱明世典，常脩政法，承天之意彌遠，去人之情久達，身懷智慧之炬，體納无盡之鐙。常欲灋流，洒除心垢，故知四大虛假，五總難割。割捨俗財，寄不燌之室；築茲勝地，造靈塔一區。摸育王之眞軌，放舍利之影跡。峩峩勢巧，穎越於雀離；崿崿陵霄，峻高於兜率。靈像儼儼，濟度于恆沙；相好巍巍，□□□□六。㠯斯上善。〈下闕。〉

大齊武平三年，歲次壬辰鐫，十二月十六日訖功。〈碑拓本。〉

吳洛族等造像銘

夫珠玉非濟渡之珍，尺璧豈救時之寶。欲取將來之益，都因莫大於捨施。是以象馬無悋，標名第一；剋檀爲功，福亦不二。今有佛弟子吳洛族十五人等，竝㝛藉冥因，洞識超遠，居或曉眞，遊塵獨處，捉妻子不爲己物，唯以片善爲家有。各率誠心，敬造釋迦彌勒石像周迴十堪。畫飾悉訖，其尊容雜事，彫瑩殊異，亦可驗之於目覩，更不待言題矣。其詞曰：

泉源浩汗，無邊無畔。應似而有，診之洪漢。邑人誠感，誰不詠讚。藉此微緣，除之八難。〈碑拓本。〉

賜進士出身二品銜廣東等處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兼管驛傳事務黃岡王毓藻校刊

《全北齊文》卷九終